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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犯错第30部分阅读

      重生之犯错 作者:haitangshuwu

    打了个冷颤。

    “妈,你别逼我。”刘宝刚坐在靠近门口的马扎上,深深揪着头发。

    “宝钢,你还叫我一声妈,我也就倚老卖个老,爱党不懂事儿,是我们没教好,妈代表去了的她爸,我们俩一块儿给你道个歉……”

    “妈,你别这么说啊妈~我受不起……”刘宝刚更佝偻了,恨不得缩到地缝里,面对自己的老岳母,他也是无限愧疚的。

    刘宝刚自己爸爸去世的早,妈妈含辛茹苦一手把他们哥几个拉扯大,大哥二哥他们不孝顺,很怕老太太是个负担,刘宝刚一接就让接走了,看都不敢来看,逢年过节的也就是两包糕点两罐麦||乳|精的意思意思,养老钱是没拿一分的。

    他妈身体不好,打针吃药是常事儿,李爱党从没嫌弃过,后期洗脚端尿更是没说的。刘宝刚妈临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嘱咐:儿啊,她妈就是你妈……

    今天来的时候,刘宝刚进屋就发现李奶奶瘦了,花白的头发有些毛躁,精神也差了很多。看老人流泪的样子,他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他没脸在沙发上坐着,进屋就捞了个马札坐在门口,像犯错误了的孩子受训似的。

    “宝钢啊,你来。”李奶奶颤颤巍巍地招招手,刘宝刚犹豫片刻,两只手伸到下面拿着马札,屁股黏在马扎上,连人带马札往李奶奶身边挪,一直挪到李奶奶脚下。

    “宝钢啊,你不要妈了?”李奶奶摸摸刘宝刚的头发,抖着声音问。

    “妈!”刘宝刚鼻子一酸,“我咋会不要你?不管咋地你还是我妈,他们要是不孝心我养活你……”

    “好孩子,你是个不忘本的,那妈问你,妈要是老糊涂了,天天打你咋办?”

    刘宝刚吭哧半天,说:“没事儿妈,我肉厚,抗打。”

    “不生妈气?”

    “不生。”

    李奶奶红着眼圈笑了:“我一个半路妈,你都能这么忍让,怎么对你媳妇就不行了?你就不能原谅她一回?她可是你世上最近的人呐!~”

    刘宝刚愣怔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李奶奶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有点儿浑浊,滚烫地砸在刘宝刚手背上,刘宝刚一哆嗦,心里翻江倒海那么难受起来。

    “孩儿,你还小,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啥叫孤单了……这滋味,妈舍不得让你们尝,舍不得啊……”

    刘宝刚脑子里拉锯一样疼,难受、愧疚、酸楚、纠结……半年来被最爱的人猜忌监视的总总不甘一股脑涌上心头。

    “妈,她一点儿都不信我……”想到这小半年自己过得日子,刘宝刚满心委屈,在奶奶跟前,孩子似的哭了出来。

    “嗯,妈知道,妈说她呢,妈打她……”

    李奶奶哄孩子似的把刘宝刚的脑袋搂到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摸着。

    李爱党和李爱国避在东屋里,不时听听那边的动静。

    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李爱党起步就想过去。

    李爱国一把拉住她:“姐,你要干嘛?”

    “我去看看。”

    “你别去了,咱俩说说话。”李爱国把李爱党拉到炕沿上坐好,问,“姐,思思快回来了,你想好怎么跟她说了吗?”

    “说什么?”李爱党心不在焉地问,眼神一个劲儿往主屋瞥。

    “姐!”李爱国加重语气,“我姐夫真要和你离婚,你懂吗?”

    “不能离,他又没有别人。”李爱党无比自信。

    李爱国乐了:“这点你倒信他?!”

    “嗯哪,他没钱,狐狸精扒不上他。”

    李爱国真是服气了:“你就是这么想的?当初他也没钱,你还不是照样跟他了吗?”

    李爱党不乐意了,看着李爱国:“你啥意思?我们那时候跟这时候能比吗?再说,他现在这岁数了,看上他的不是为了钱还是为啥?”

    李爱国摇摇头:“姐,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姐夫可不是当初那个小工人了,做生意这些年,他接触的都是啥人?不说别的,气质自信早练出来了。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就是这个样的,那叫魅力。再说,就算他没钱吧,他长得也不差,身体还好,孩子大了没负担,一旦离婚了,得多少单身女人往上扑啊,你想过吗?”

    李爱党狐疑地瞅了李爱国一会儿,猛然瞪大眼睛:“你说他外面有人了?”

    “没有!”李爱国很怀疑眼前这女人是自己姐姐吗?怎么这么个智商?“我是打个比方,比方说他单身了的话,是绝对不会缺人的,你知道吗?”

    李爱党不说话。

    李爱国慢慢说:“你不要觉得刘宝刚是拿离婚吓唬你,或者认为他要是离婚了未来的日子就得打光棍——告诉你他不会。他是一个自身条件很不错的人,如果他离婚了,就会重找一个,过几年,就会有新的家庭,他还会是思思的爸爸,但和你就没关系了。”

    “他敢!”李爱党怒了,“他当初娶我的时候咋说的?我给他生孩子的时候他咋说的?再找一个他良心让狗吃了!”小账本翻地刷刷快。

    “姐!我告诉你过去就过去了,翻旧账没有任何意义!有这功夫,你应该想一想未来,如果你真不想离,就想想怎么把自个男人哄回来!”

    李爱党被李爱国震住了,结结巴巴地问:“咋、咋哄呢?”

    “你知道你俩为啥离婚不?”

    “不是我们要离,是他自己闹腾。”

    “好吧,那他为啥要离婚呢?”

    “……这个,妈说了,我有不对的地方……”李奶奶这些天给她讲了很多她和李爷爷年轻时候的事儿,李奶奶告诉她,两口子最重要的就是个信任。

    “我知道了,我以后……改。”当着弟弟,李爱党还是很不好意的。

    李爱国松口气,觉得自己一个当弟弟的,话也不好说太多,就笼统地总结了一下:“既然妈跟你说了就好。姐,我不知道你们女人怎么想的,作为男人来说,来自背后的信任和支持真的挺重要的。”

    李爱党点点头。

    姐弟两个一时都没说话,静下来才发现主屋那边的哭声也停了。

    “要不过去看看吧?”李爱党还是很记挂那边的。

    李爱国摇摇头,掏出一颗烟来点着:“让咱妈和他唠唠吧,他憋了这么长时间,总得发泄发泄。”两家加起来就这么一个长辈了。刘宝刚在老婆小舅子跟前还要充大个儿硬绷着,也就只能在老娘面前诉诉苦了。

    李爱国嘱咐李爱党:“姐,你别管那边儿了,去厨房看看,做几个拿手菜,我姐夫这几个月也够苦的了。”

    李爱党想说自己也够苦的了,最后还是没添乱,转身出去了。

    79、第 79 章

    李慧和王宏斌将近中午的时候到的清远,因为李慧惦记姑姑姑父,所以先回的李奶奶家。她们一进院李爱国就看见了,招招手把人叫进东屋。

    打过招呼后,李慧迫不及待地问:“我姑和姑父呢?都在我奶屋呢?”

    李爱国说:“你奶和你姑父聊天呢,你姑在做饭。”

    李慧一喜,踮着脚往主屋方向看看:“爸,我姑父怎么说?和我姑和好了?”

    李爱国摇摇头,摸摸李慧的脑袋,笑:“哪有那么容易?还不知道呢。”

    李慧拉下李爱国的手,有些着急:“姑父不是和姑姑感情很好吗?挽回就那么难吗?”

    李爱国说:“正因为感情太好,才不会轻易罢手。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给对方造成伤害,而同样的,越是亲近的人,一旦被伤害了就很难谅解。”

    这段话有点儿像绕口令,李慧站在原地琢磨。

    王宏斌点点头,解释:“叔的意思是,正因为你姑父在乎你姑姑的看法,所以更不能忍受你姑姑误解他,怀疑他。”

    李慧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觉得一时无法语言。

    “帮你姑做饭去吧,问题总能解决。”李爱国拍拍李慧,把她推出东屋。

    李慧在东屋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起步走向厨房。

    李慧一出去,王宏斌就掏出烟,先给李爱国点上,自己也点上,爷两个相对着坐在炕沿上聊天。

    李爱国提点:“年前有什么打算?单位领导那边,要拜访就早一点。”拜年这种事,太早了肯定不行,但如果太晚,都赶在过年那几天,领导家人来人往,也不好说话。

    王宏斌答应一声,说:“叔,工作上的我倒没啥,有点儿个人的,想和你商量。”

    李爱国哦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王宏斌摸摸鼻子,赔笑:“叔,慧慧说明年想开个画廊,她跟你说没呢?”

    李爱国点头:“倒是说过。”

    “那啥,叔,我是这么想的。慧慧想干的事业和她现在的专业关系不大,自己做画廊毕业证也不那么着急。夏天的时候那些事儿虽然过去了吧,但影响多少还是有一些的。有时候我在想,慧慧是不是因为心里排斥才不愿意回学校?毕竟从开学到现在,她除了和寝室的几个朋友吃过几次饭,再没回去上过一堂课。那几次和同学见面也是约的离学校很远的地方——我想,如果慧慧不爱回去了,咱们是不是和学校商量一下,给她休学两年,等这批学生毕业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复学?或者,反正只剩论文了,就干脆让她答辩的时候再去?”

    李爱国歪头看着王宏斌:“说重点!”

    “我想和慧慧结婚。”

    大白菜在锅里刺啦刺啦地响着,李爱党手脚麻利地翻着锅,放入辣椒调料,接连几个颠勺,火乎地烧到了锅里,一时间厨房香气烟火气弥漫。

    “姑,你还要做几个菜啊?”李慧摆着切好的冷盘,问李爱党。

    “啊?哦,就这些了,等高压锅里的排骨放好压,咱们就吃饭。”李爱党敲敲马勺把火爆白菜起出来,刷锅。

    李慧嘟囔一句。

    李爱党没听清楚,问:“你说啥?”

    李慧哼哼两声,末了又叹口气。

    李爱党看看旁边灶上的汤锅,尝过咸淡后又关了小火,汤锅里的烫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气一阵一阵的涌上来。

    “姑,我问你点儿事,你别生气啊。”

    “嗯?你说。”李爱党把汤锅错开盖子,在围裙上擦擦手,抓了两头蒜坐在马札上扒。

    李慧摆好冷盘,蹲到李爱党跟前,接过一头蒜扒着,问:“姑,你当年肯定很喜欢我姑父吧?”

    李爱党笑了,人到中年谈到这个问题倒有些扭捏:“你这孩子,问这干啥呢?”

    “我就是想不明白啊,你和我姑父当初那么好,结婚的时候想过有一天可能会……分开吗?”李慧没用离婚这个词,这个词太冷了,她捏着掰成好几瓣儿的蒜,犹豫着问。

    李爱党愣了,她刚才做饭忙出一头汗,此时静下来,汗水就顺着眉毛淌到了眼角,她抬手揉揉。揉完就哎呦一声,正扒蒜呢,手上都是辣气,眼睛倒红了。

    “姑,我就是瞎想的,瞎问问,你……”

    “没事儿,呵呵,没事儿。”李爱党撩起围裙擦擦眼睛,“蒜汁进眼睛里了。”

    “你说你要和慧慧结婚?”李爱国弹弹烟灰,问。

    王宏斌坐直了身子,说:“是。”

    “什么时候?”

    “尽快吧,如果太赶就转过年。”

    李爱国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问:“你和她在一起了。”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是。”

    “慧慧……怀孕了?”

    王宏斌赶紧摇头:“没!就是……”

    李爱国拿眼看着王宏斌。

    王宏斌咳嗽一声,脸有点儿红了:“就是、就是我吧,有点儿着急娶她了。”

    于是李爱国明白了。

    傻小子耐不住了这是。

    明白了就开始笑,是那种男人看男人的笑,笑得别有深意。

    王宏斌尴尬地抹了把脸,叫:“叔,你看……”

    李爱国忽然收起笑,冷着脸说:“不行。”

    “傻丫头,你急啥?”李爱党擦完眼睛就发现李慧眼圈也红了。

    “我、我也是不小心碰眼睛上了。”李慧吸口气,说。

    李爱党看着李慧,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你看你都受不了,思思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得咋折腾呢……”

    李慧用袖子抹了下眼睛,说:“姑,思思不会答应的。她那小脾气,肯定得发疯。你和我姑父好好唠唠,你们那么好……”

    李爱党手上不动,眼睛望着空茫里的一点,好半天苦笑:“慧慧,姑没个姐妹,你也长大了,姑就跟你说句心里话。姑早就后悔了。”

    李慧仰脸看着李爱党。

    李爱党放下手里的蒜头,无意识地在围裙上擦着手:“我和你姑父,二十多年夫妻,有啥不明白的呢?头些天,你们跟我说完,我一寻思就知道了。你姑父是跟我伤心了,他伤心我不信他,我冤枉他,我把他……伤了。他不是跟我置气呢,也不是在逼我低头,他是真想离开我了。

    姑跟你讲个事儿吧。那时候,我们刚结婚没多长时间呢,有一天他晚上回来,怀里搂了只猫。大冬天的,猫可能是冷了,小球球似的拱在他大衣里,到家了都不出来。他跟我说是在单位旁边捡的。后来那猫就在我们家住下了。他对猫稀罕那劲儿,你们是没看着,跟对小孩儿似的,弄点儿吃的自己不舍的吃,都给猫吃了,还给它梳毛,搂它睡觉,就因为这个,我都不和他一被窝了——我怕那猫挠我……”

    讲到这里,李爱党会心一笑,似乎又回到了新婚的美好时光:

    “可是吧,就这也没留住那只猫,第二年刚一开春,猫就跑了。猫刚跑那阵儿,你姑父有病似的,没日没夜地找,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吧,过了一个多礼拜,还真让他找着了,可那猫就跟不认识他似的,怎么叫都不回来,他去抓猫,还被猫挠了好几道血岭子,从那以后他可伤了心,再不养任何动物了。我看他哀声叹气地也没个精神,就知道他心里可喜欢小动物呢,劝他养个狗,可他就是不养。他说,养狗干啥?就算狗不跑,但总活不过人吧?要是养个十几年,看它死了更糟心。”

    “你明白了不?你姑父吧,其实是个特别死心眼,特别胆小的人,完了还特别犟。”李爱党叹口气,“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他,可我见天听说那些男的在外面养小媳妇的事儿,也是听那些事儿听怕了啊~”

    “姑,你跟我姑父好好说说,归根到底你也是在乎他才怕他出轨呀!其实我姑父他不是那样的人。这种事儿哪儿防得住啊?要找他早就找了。”

    “我知道,可我后悔也晚了。就这么绷着,我盼着他再来问我一声我为啥不信他?将来能不能信他?可他就是不来问。我也……我也不敢问他,不敢问他到底能不能原谅我,然后还和我一条心过日子。慧慧,我不敢问,我怕我一问,他会说他不在乎了,我信不信他都没啥,他以后不用我信了……”

    “不行。”

    王宏斌坐直身子,眼巴巴地看着李爱国,想听听为啥不行。但李爱国说完这俩字,就没下文了。

    “叔,”王宏斌只好自己问,“你是觉得太仓促了?”

    李爱国冷笑。

    “还是觉得……哎,到底为啥不行啊?”王宏斌很委屈。

    “慧慧还没毕业呢。”

    “可以等几年再复学……”

    “慧慧还小。”

    “我就快三十了。”

    李爱国撩眼皮看了他一眼:“早你干啥去了?跟慧慧处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得等着!”

    “哎叔!我、我这不是等不及了吗?!”王宏斌揉揉鼻子,陪着笑,笑得有些窘迫。

    李爱国不为所动:“不行就是不行。你就老老实实等她毕业吧。毕业我还打算留她两年呢,结婚的事儿明年再说。”

    “别啊~!”王宏斌豁出去了,这人要豁出去了也就不要脸了:“叔……爸!到明年还大半年呢,这期间万一我和慧慧没把握好,有了意外啥的咋办啊?到时候你就忍心看着我们的孩子你的外孙看都没看这个世界就回走?还是你忍心让慧慧顶个未婚先孕的名?”

    李爱国气结:“怎么个意思?这是威胁我呢?”

    “没有没有——爸,早早晚晚的事儿,你就让我们早点儿在一起多好啊~你看毛主席都不和法海握手,为啥呢?”

    李爱国抱臂:“因为法海拆散了许仙的美好姻缘?”

    “不是,是因为毛主席也支持有情人终成眷属哇!”

    “我要是不同意,我就是法海呗?”

    王宏斌搓搓手,说:“哪能呢,爸你肯定能同意的。”

    李爱国四处寻摸了下,下地拿起门后的烧火棍在手里掂了掂,掉过头来一脸平静地看着王宏斌。

    “爸,你要揍我?”

    “嗯。”

    “那……你打完就同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二章,明天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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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色撩人》二货抠门消防员和懒惰缺筋宅废女的故事。全文欢脱不解释。

    80、终章

    李爱党和刘宝刚到了(liao)没离婚。但也没能和好如初,俩人现在的关系怎么说呢?就跟三边关系似的,总在忘记过去寻求利益共同发展,偶尔坐下来会个谈,然后各回各家。

    是的,两个人分居了。

    李爱党说:“我知道你跟我的劲儿还没过呢,不爱回家我也不逼你,但你总住办公室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你回老房子住吧?”

    于是刘宝刚就搬回了老房子。

    老房子里处处都是记忆,结婚时候的柜子,吃饭的桌子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搬家那天李爱党一边儿收拾屋子一边儿掉眼泪。

    在这样的房子里,每每夜深人静了,刘宝刚反而睡不着,一宿一宿地抽烟。

    芳菲四月,桃杏缤纷。李慧的画廊终于开业了。

    那是一个老门市,在临近伊河的老文化街内。

    解放前,这条街都买一些笔墨纸砚,后来硬笔的普及大量淘汰了文房四宝,各家店铺入不敷出,就开始寄卖一些老东西。□一场浩劫几乎使这条街遗失殆尽,后来改革开放后才慢慢好转起来。现在这条街面上的东西很杂,因为临着伊河近,倒成了情侣们爱去的地界,消费产业也应运而生。

    画廊开业李慧并没大张旗鼓地宣传,一来怕人情往来的麻烦,二来她也觉得画廊这种地方,就该保持个清净,真是人来人往的,那不成了菜市场了?

    所以这一天,她只请了几个直近的朋友,比如寝室里在本地实习的老大老三,比如董天阳和燕启辉。

    李爱国钟晓兰那里她只是报备了一下有这么个事儿,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来。

    李慧的店是楼上楼下两个部分,总面积一百多平。

    楼下大一些,分两个区域,一边是现代画区,一边是绘画用品。两个区域用绿植回廊巧妙隔开,空间感十足。

    这个店从装修到设计,都是李慧一手完成的,开业之前一直捂着,没让任何人来过,此刻鞭炮声中,她便引着大家一边儿往里走,一边得意洋洋地介绍:

    “这些画很漂亮吧?都是寄卖的,来源就比较简单了,大部分是我们学校美院那边老师和同学的,等过些天,也可能添一些摄影作品,但那要看照片装裱之后的效果怎么样,楼梯在这边,请上楼……”

    一溜人背手的背手,捏裙角的捏裙角,特能装特有范儿地跟着李慧上楼。

    “楼上面积小一点儿,这边是个休闲区,大家闲着的时候可以过来喝杯茶聊聊天,里面还有间房,是工作室。怎么样?不错吧?”

    众人一片嗯嗯啊啊的附和之声。

    “圆宝儿,你也画啊?”董天阳溜达到工作室门前,推开门伸头往里看看。

    李慧唔了一声,说:“没想好,也许会教几个学生吧。”

    寝室老大被李慧这个特殊职业震得不轻:“老幺,你说你一个学人事管理的,开画廊咱就不说啥了,还教人画画……你敢教人家敢学吗!”回身问老三,“是呗?”

    老三从骨子里就少艺术那根弦儿,只觉得房子弄得怪好看的,也没听清老大说啥就跟着随口应付几声。

    燕启辉走在最后,两只手插到裤袋里,东张西望地上来:“慧慧,你这玩意儿哥不懂,你挑贵的给我来两幅,我给你开个张。”

    李慧满脑袋黑线:“燕哥,我谢谢你了!我弄这批画也挺不容易的,不是给你们随人情的!真是~”

    王宏斌认真地点头:“就是,我们慧慧说了,要把这个当事业做。将来这儿,就这儿,”指指落地窗前的一小圈沙发,“会成为咱江辽文化界的大旗,不定出多少能人呢。”见众人一头雾水,他嘿嘿笑起来,“艺术的事儿,你们不懂。但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支持,知道吧?”

    “没那么复杂,你们就知道我有这么个地儿就行了——我会做的很好的!”李慧踌躇满志地宣布。

    众人愣了下,立刻鼓掌,还间杂着口哨声和叫好声。

    李慧:“……”

    李爱国是第二天中午来的。估计是刚参加完哪个活动,身后还跟着小胡。

    李慧挽着李爱国的胳膊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儿,讲解的分外细致。

    李爱国很满意,觉得自个闺女真是干啥像啥。

    小胡没跟着参观,他随意看着那些或精美或粗犷的画,一路走来,停在一幅画前。

    那是一幅风景画。

    起伏的群山脚下,一条河静静流淌,河面很宽,粼粼的水光直透河底,天幕悠远,白云空寂,画面一角的水光倒影里,藏着一只小小的鱼篓,似乎画面之外有人正在钓鱼。为其只见鱼篓倒影儿不见人,更让画面伸展出无限的空间。

    小胡看了看标注:非卖品。虽然没有作者,但不知怎么小胡就是觉得是李慧画的。

    前不久,李爱国交代给小胡一件事,让他留意下市里或者临市最近几年谁家办过喜事?都是怎么办的?

    是她快结婚了吧?小胡想。

    这画的线条这么明透,简单的构图里却蕴含了极深的感情。她一定很喜欢那里……

    框框里的山水绿的更绿,青的更青,流水声汩汩传来,六月的太阳如初入世的孩童,毫不吝惜地挥洒着笑容。

    清远军工厂大院的小操场上,紧邻着河边搭了一溜彩棚,彩棚前头是一个简易舞台。几个音响分别压住舞台四角,接在大功率电瓶上,充当司仪的燕启辉站在台边上,舞台中央是一对新人和正发表证婚词的王宏斌单位领导。

    “今天,我们赶到这里,隆重地庆祝王宏斌李慧两位同志,共结百年之好……”领导端着稿子讲得口沫横飞,地中海趋势的头型在阳光下闪着光。

    台下还好,放声大笑,台上两位憋得脸上都快抽了。

    “我靠,这谁给他写的稿子啊?整个一新闻联播么!”董天阳作为伴郎紧挨着舞台站着,笑得直打跌。

    “何止!”陈舒乔优雅地挽了挽头发,用眼神示意让他看台下坐的一溜李爱国同僚:“这是政府工作报告~”

    燕启辉好不容易忍到地中海领导致辞完毕,几乎是用“请”的把人扶下舞台。

    他走到台子中间,清清麦克,毫不遮掩地朝董天阳使了个眼色,然后问:

    “王宏斌、李慧,你们愿意把自己的忠诚和爱奉献给伴侣,无论他贫穷或是疾病,都会与他相依相守直至死亡吗?”

    “我愿意。”

    “我愿意。”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台下一通起哄叫好。

    燕启辉伸手压压,待安静了又问:“你们可能第一次结婚不知道,咱们这儿呢有个规矩,结婚当天都有这么个仪式——来!”招手叫董天阳。

    董天阳在身上摸半天,跟他直比划。

    “叫你呢,磨蹭什么?”燕启辉再招手。

    董天阳摊摊手,说了句什么。

    “啊?”

    董天阳只好跑到台上,对着话筒说:“东西你放自己兜里了!”

    “是吗?”燕启辉西装口袋摸个遍,乐了,从裤袋里掏出个本本举起来:“小小本子手中拿,谁先抢到谁当家~”

    王宏斌李慧对着本本上结婚证三个字大眼瞪小眼。

    “你啥时候偷的我结婚证?”王宏斌问。

    “嗯哼~这你就别管了,哎你们到底抢不抢?不抢我收起来了!”

    王宏斌一个健步上去把本本抢到手。

    “哎你这家伙,平时看着挺疼媳妇的,这时候下手倒快!”燕启辉说着从另一个兜里又掏出个本本,递到李慧面前,“来拿着,都有都有,别打架啊~”

    台上台下都笑疯了。

    这些都是董天阳编的,和燕启辉私底下排练了好几回,为的就是给兄弟一个热闹难忘的婚礼。

    婚礼地点定在清远也是经过几番考量的,不管怎么说,李爱国是领导,在江辽除非不办,只要办婚宴再低调也低调不到哪儿去。这里就不同了,老街坊流水席,可劲儿的折腾。外人这块儿除了必要的领导同事,套关系的一个没有。亲朋聚在一起,真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仪式完毕,在众人的调侃祝福中,陈舒乔陪李慧去棚子里换衣服。

    “慧慧,真好看!”陈舒乔帮李慧脱下婚纱,换上火红的小领旗袍,一边儿帮她盘头发一边儿由衷地赞叹。

    李慧抿嘴笑着,好半天说:“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到时候肯定更好看。”

    “嗯,到时候你也给我当伴娘。”

    “哈哈,傻不傻啊你!只有没结婚的才能当伴娘~”

    “我就让你当,哪儿来的臭规矩!”

    “得得,我不敢惹你~”

    “要不……”陈舒乔眼珠一转,俯□说:“你早点儿生个小姑娘,让她给我当伴娘~”

    “啊?”李慧先是一愣,然后就笑起来,“那你可有得等了,最少得十年!”

    “十年就十年!十年后,咱也是最好看的新娘!”

    “行行行,最好看~”

    陈舒乔搂住李慧的肩膀,认真的说:“真的,慧慧,如果我十年之内能找到那个让我托付终身的人,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李慧反手抱住她,说:“肯定会的。”

    “好了吗?磨蹭什么呢?等着敬酒呢!”董天阳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来啦!”陈舒乔答应一声,拉着李慧往门口走。

    打开门,李慧一眼就见到王宏斌。

    王宏斌站在太阳底下,对她伸出手。

    这一瞬间,李慧感觉忽然看到了那个拨开爬山虎的少年。

    她稳稳心神,一步一步朝他走,走的不快,却坚定从容。

    走向他的路上,也许曾经行差踏错,但就像结婚前夜李奶奶说的:

    谁没错过呢?每个人都会犯错,要宽容的对待别人和自己。

    怎么才能幸福呢?要一直宽容而认真的活着。

    不退缩,不畏惧。

    爱与生活,一路向前。

    (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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