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重生之犯错第5部分阅读

      重生之犯错 作者:haitangshuwu

    少年的眉目柔和在晚景里,薄唇抿着,不时牵出一丝笑意。忽然很想亲亲他。

    “慧慧,其实你们同学挺有意思的。”

    “嗯。”

    “快毕业了知道后悔了吧?让你不好好和同学玩儿!等上了中学可别这样了,多交点儿朋友知道吗?”

    “嗯。”

    “我快要上晚自习了,送你回去吧。”

    “嗯。”

    “你怎么就嗯?舌头丢啦?”

    “哥……你好好考。”

    “嗯。”

    “考完了就来找我……”

    “好!”王宏斌揉揉李慧的头发,“等哥考完了,带你吃烤鱼去~”

    “嗯!”

    王宏斌牵着李慧的手,慢慢走到车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安静的李慧让他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儿迷惑,还有点儿浅浅的窝心。

    时间晃荡着过了六月,过了七月。

    这一年的夏天雨水很大。急一阵缓一阵的雨连连绵绵的下着。屋里很闷,李慧趴在窗台上,开着窗子看雨。

    李爱国他们单位去年分房子,李爱国刚好赶到杠上,也分了一套三居室。新家在五楼,楼的间距很大,在李慧房间,通过楼和楼之间的夹空能看到一段伊河。

    雨还在下,天空的云层却似乎变薄了一些,远处伊河上一片水汽朦胧。不知道谁家孩子在放《水手》,隔了一片雨听来,竟平添了一份苍凉。

    “慧慧,电话!”钟晓兰在客厅里喊。

    李慧光着脚跑到客厅,刚拿起电话就被那边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得头皮一麻。

    “喂?”

    “慧慧,你快来,我们在体育场呢,霹雳舞!快点儿!”陈舒乔的音线飚高到八度,“都是专业的,不来悔死你!”

    李慧把听筒离耳朵远点,嘴对着话筒喊:“哪个体育场?”

    “五环!我在北二门入口等你啊!”不等李慧答应,就挂了电话。

    李慧疑惑地把听筒贴耳朵上听听,发现那边确实挂了。

    真是!陈舒乔这心急劲儿,用李爱国讲话一辈子也别想吃上热豆腐!外面还下着雨呢,五环体育场可是露天的,难道她们就在雨里看表演呢?也不说明白人多不多,让不让带伞。一般来讲,遇到大比赛人多的时候,是不允许带伞的,因为人群拥挤的情况下,伞很容易制造意外事故。真赶上下雨,穿雨衣可以,打雨伞就不行。

    李慧换好衣服,翻箱倒柜的找雨衣,却怎么都没有。

    “妈,我雨衣呢?”李慧跑到厨房,钟晓兰正戴着口罩收拾鱼。

    “雨衣?在门口鞋柜上面你看看?大下雨天的你干嘛去呀?”钟晓兰的声音隔着口罩闷声闷气的。

    “舒乔找我。我中午饭不在家吃了啊~”李慧按照钟晓兰的指点找到雨衣,套身上在门口换鞋,边换边问:“妈,你带个口罩干啥?”

    “没事,就是不爱闻这个味儿,太腥了!可能是阴天的事儿。”

    “不是感冒了吧?”李慧抬起头。

    “感什么冒!你赶紧的,早去早回,下午你姑她们过来,刘思还惦记着你给她画像呢——带钱了吗?”

    “带了,妈,差不多得了,等我爸回来让他收拾,你要不舒服就躺着去。”

    “就你孝心!你自己怎么不收拾?卖我倒是挺顺溜!”李爱国回来了。他刚拉开门就听见李慧的话,看到李慧穿着雨衣,一副正要出门的样子,问:“礼拜天你还折腾什么?一暑假也没着家!”

    “哎呀,爸,你回来的正好,一会儿你把我画笔画纸啥的都放咱家储物柜最上头那格的最里边——等刘思来了就说我整套画具都在学校呢,千万别给她玩儿啊……”李慧已经换好了鞋,从李爱国胳膊底下挤出去,撞得李爱国一拎兜水果跟着乱晃荡。

    “早点儿回来啊!”李爱国喊。

    “知道!”

    李慧赶到五环体育场的时候,雨又有点大了起来,她离老远就见陈舒乔站块石头上踮着脚尖往里望。

    “舒乔!”李慧喊。

    “这里!”陈舒乔跳下石头,朝李慧招手。

    李慧到她跟前,发现她只穿了一件防水的外套,头发和裤子都有点湿了:“怎么不说一声啊?我给你也带件雨衣。”

    “没事儿,这样挺好。”说了,拉着李慧往里走。

    “我说你在哪儿给我打的电话啊?太吵了!”

    “我和我姑父表哥一起来的,用的姑父的大哥大——要不为了接你,我才舍不得出来呢——今天你就开眼吧!霹雳舞大赛!过这村没这店了~”

    李慧此时已能听见震耳的音乐声,在雨里倒另有一番热闹。

    “是你上大学的表哥吗?”李慧趴到陈舒乔耳边喊。

    “就是!他也来比赛的,在省里那边没报上名!”陈舒乔喊。

    李慧点点头,不说话了,此时两人已经到了比赛场地。虽然下雨,但并不影响年轻人的热情,尤其头两年霹雳舞刚流行的时候,简直大街小巷都是跳霹雳舞的。这两年虽然热度退下去点儿,但发烧友却仍然只多不少。李慧记得在迪吧出现之前,正经流行了很多年了。

    陈舒乔拉着她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好半天才挤到一个靠近选手区的位置。选手区有椅子,但大部分椅子都放着包,人们都站着,有的甚至就站在椅子上。

    陈舒乔和一个中年人打了个招呼,李慧意思的点点头——实在没必要扯着嗓子问好。她们直接站到留出来的椅子上,李慧抬眼一看,顿觉眼前一亮。

    舞台不算辉煌,只是体育场空地上搭着一个简易木制表演台,表演台四角吊着音响,环绕立体声的舞曲从里面传来,似乎音响都跟着直震动。表演台前面一溜桌子,估计是评委席。舞台和评委席是真个体育场唯一有挡雨棚的地方。

    没有绚烂的灯光,也没有炫酷的服装,有的只是年轻人挥洒不尽的热情和浑然无忌的飞扬。

    李慧不会跳舞,她学舞蹈这么多年也不过是跟着少年宫跳点儿儿童群舞,在这一点上,和陈舒乔是没法比的。陈舒乔简直是为舞蹈而生的,什么舞都能似模似样地跳出来,就像这霹雳舞,她能感叹那些随意的摇步、有张力的排腿、夸张的倒立和机器人一样的吊臂,而自己就只能看个热闹了——哇!人好帅!节奏真准!动作真漂亮——完了!

    估计现场像李慧这样来看热闹的不占少数,反正不管哪个选手表演都是欢呼无数!下雨?这不正好嘛?!你没见有人的演唱会还要喷水龙头降温呢?

    一场比赛让陈舒乔如此如醉,李慧也大呼过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出身舞蹈世家的表哥并没有得第一,宣布名次的时候李慧看了,第一的是一个带着银色头巾的少年,晒得黝黑的皮肤渗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画着骷髅的背心紧紧箍在身上,身材修长,腰背张力十足,一举一动都极富有节奏感。说实话他的扮相并不讨评委喜欢,但没办法,连李慧这半个内行都觉得他跳得太好了,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退场后,陈舒乔姑父开车来的,他们先把李慧送回家,然后一起去陈舒乔家。陈舒乔表哥还要再经过一轮复赛,虽然没拿到那唯一的直入省赛的资格,但也丝毫不见泄气。陈舒乔就更兴奋了,简直恨不得下场跳舞的是自己。

    李慧到家的时候,李爱党一家已经到了。除了李爱党一家,还有一个人,李慧看着有一点儿眼熟却不认识。当李爱国让李慧叫二奶的时候,李慧吓了一跳,原来竟然是她!

    这人李慧是有一面之缘的。那时自己住院的时候,这人曾经来过,站在病房里冷嘲热讽极尽能事,李慧昏昏沉沉的懒得理会,却因为这人说话太难听而忍不住睁眼,在钟晓兰把她拖出去之前看了看她,于是有了这一眼的印象。

    此时这女人看起来比上辈子要好一些,至少没有那么深刻的恨意。她六十来岁的样子,头发花白,肤色暗黄,只是那双眼,在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二奶。”李慧叫了一声就拉着刘思进屋玩去了。客厅里气氛并不好,估计大人们是有事情要谈。

    “二奶是和你们一块儿来的嘛?”进了屋,李慧问刘思。

    刘思扯扯衣服上的花边,满心不高兴地说:“可不是嘛!本来我妈说好了先带我去商场买新凉鞋的,结果出门就碰上她,就一起来了。”

    “来干啥你知道不?”

    “那可不知道——我听她路上好像说什么爷爷奶奶的事儿,我也不明白。”

    李慧前后想了想,连不起来,反正李爱国在呢,这些事儿用不着她一个小孩儿操心。

    对这个二奶,她和刘思都是只听过没见过。知道有这门亲戚,也知道两家关系并不好。因为以前李爷爷被骂出来过,李爷爷一来脾气,就勒令李爱党和李爱国谁也不许去。这姐俩自然不会带着孩子去和他们家接触。

    “姐你给我画画吧~!”在屋里实在无聊,刘思建议。

    “那不行啊,姐画具都在学校呢,没带回来。等下次吧,下次肯定给你画。”李慧特别诚恳地说。

    二奶走的时候,知道客厅大人在送客,李慧和刘思趴在门缝上看。她一走,这俩就出来了。

    李爱党担忧地问:“把大民弄进客运站,就他那性格,万一出事怎么办?到时候你不会跟着吃挂落吧?”

    李爱国一笑:“姐,没事儿,早我就跟那边打好招呼了,让他看车库,活儿轻省事儿还少,闹不出啥事儿来。”

    “你早办好了?”李爱党有点儿惊讶,“那怎么不跟她说?弄得她左一遍右一遍地找我。”

    李爱国说:“一下跟她说了她以为这工作多好办呢,抻抻她们,省得上班生事。”

    李爱党明白了,埋怨弟弟:“你想得到好!你明知道她不敢闹你,你说抻就抻了,这几个月她倒总去找我,今天十个鸡蛋明天两盒麦||乳|精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躲了。”

    “给你你就收着呗,反正她又没下药。”

    一句话说的刘宝刚和钟晓兰都跟着笑起来。

    “妈,我饿了!”李慧喊。中午光顾着看跳舞,一点儿东西没吃。

    “中午又没好好吃是不?你再不好好吃饭以后就别出去了!”钟晓兰一猜一个准,“等着,马上做,一会儿就好。”说着进了厨房。

    李爱党也跟进去了,不一会儿,钟晓兰就跑了出来。

    厨房门一开,里面传出浓浓的煎鱼的味道。

    “不行了不行了,闻这味儿就恶心,等你大姑给你做鱼吧。”钟晓兰扇着手,站到窗口透气。

    “怎么了这是?”李爱国问,“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谁知道,像中暑了似的。”钟晓兰坐下来,李慧赶紧给钟晓兰倒水。

    刘宝刚说:“这天时不正常,你们都注意点儿,听说医院现在老多人了,我们单位不少人都请病假了。”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李爱国担心了。

    “没事看啥呀?我能吃能睡的。”钟晓兰乐了,招呼李慧和刘思过来吃水果。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饭,送走客人。

    睡觉之前,李爱国对钟晓兰说:“明天还是去看看吧,我请半天假陪你一起去。”

    钟晓兰还说不用。

    李爱国皱了眉:“必须得去——我看着你吐了。”

    钟爱兰这才不吱声了。她把头窝进这个男人的胸口,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但可能是幸福的感觉太过了,不知怎么,又生出一点儿酸楚。

    第 14 章

    王宏斌在楼下喊李慧的时候,李慧趴着窗户几乎没认出他来——他整个人都黑得发亮了,更瘦了些,不知怎么竟平添了几分精悍之气。

    王宏斌招手让李慧下来,俩人就在小区里聊了会儿。

    王宏斌和李慧说,他考完试第二天就去了爷爷那边,这是才回来。

    “这几天有什么事儿没?”王宏斌问。

    “没有!”

    “那你跟李叔说一声,明天我来接你咱们回大院?”

    “太好了!”李慧跳起来。暑假过去一半了,她一直也没回大院,就是等着王宏斌呢。

    王宏斌和李慧说好明天返校取了毕业证后就来接她,没多留就走了。他晚上要和魏杰他们聚一聚,等高考成绩下来了,恐怕真的就各奔东西了。

    李慧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一趟文具店,挑选了几盒素描铅笔,又买了一本速写本。不是那种普通速写本,是可拆装的那种。

    买完东西李慧又在街上转了会儿,到家时已经五点多了。

    没想到这个时间李爱国和钟晓兰居然都在家,李慧开门时吓了一跳。

    “爸妈,你们都在啊?怎么屋里也没个动静?我还以为没人呢!”

    李慧进屋就觉出气氛不对。李爱国和钟晓兰都在沙发上坐着,谁也没说话。她伸头看看,厨房也没有饭,干脆放下东西,绕到沙发中间,一屁股坐到茶几上,问:“怎么了?咱家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李爱国半天挤出两个字。

    “慧慧回来了?慧慧饿了吧?我去做饭。”钟晓兰猛然惊醒般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往厨房走。

    “妈~”李慧拉住钟晓兰,看着钟晓兰的眼睛。她的眼圈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李慧再要仔细看的时候,钟晓兰却躲避的转开了头。

    “爸,到底怎么了?”李慧急了,“你倒是说话呀!”

    “慧慧,别闹……”钟晓兰拍拍李慧抓着自己衣服的手。

    李慧不撒手,反而更贴近钟晓兰了。她眼睛盯着李爱国,脑袋靠到钟晓兰身上,忽然感觉鼻端闻到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曾经日夜陪伴着她,虽然事隔几年了,李慧却还是一下子就闻了出来。她愣了一下,问:“你们去医院了?”

    李爱国和钟晓兰都愣了。

    “是……谁怎么了?”李慧皱着眉问。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

    “到、到底怎么了?”李慧的声音抖了。她不记得他们谁在她十几岁的时候生过大病,但既然一切重新开始,万一发生什么也不是不可能,难道说……“你们说啊!”

    李慧忽然看见钟晓兰的包就放在沙发上,她立刻放开钟晓兰,一把拉过了包。李爱国按住李慧的手,说:“慧慧,我们都没事。”

    “那是怎么了?我要看病历!真没什么事儿,就给我看!”李慧抓着包不撒手。

    “没事,就是、就是……你妈……你妈怀孕了。”

    “怀、怀孕了?”李慧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她回头看钟晓兰。

    钟晓兰有点儿慌乱:“跟孩子瞎说啥!”

    李慧又问李爱国:“真的?”

    李爱国点点头。

    传说中不孕的钟晓兰居然在嫁给李爱国这么多年后怀孕了!怀孕了!李慧震惊啊~迷惑啊~半天也没消化了这个消息。

    “慧慧,我们商量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不……”李爱国咬了几次牙,都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钟晓兰低下头。

    “那,是……胎儿什么的有问题吗?”李慧却是听懂了,但听懂了也迷惑了。

    “?”李爱国和钟晓兰都没明白,一起抬头看李慧。

    李慧想了半天,皱着眉头问“还是那个政策不让生?”

    “慧慧,我们有你就够了……”李爱国说。

    钟晓兰点点头,一下一下摸着李慧的头发。

    李慧愣住了,然后慢慢、慢慢地笑了:“可是,我要有小弟弟了,这不是好事儿吗?”她歪着头,微笑,“想想,以后我就不是独生子了!我有弟弟呢,就像姑姑和爸爸,舅舅和妈妈一样——多好啊~”

    李爱国和钟晓兰出乎意料地看着李慧。

    李慧走到钟晓兰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钟晓兰的肚子,微笑着把脸贴上去:“爸爸,妈妈,我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多好啊~咱们要他吧——就算单位不让也没关系,咱们不上班了,等慧慧长大了,慧慧养你们!”

    钟晓兰抖抖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爱国站起来,一把抱住他生命中的这两个至亲,好半天才梗着嗓子说:“好。”

    “那咱们庆祝一下吧!今晚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慧慧饿了——妈妈肯定也饿了!”李慧笑起来,抬着脸问。

    “你这个馋猫!”李爱国深吸口气,点点李慧的鼻子,笑骂,“就想借机去饭店是不?好!今天咱就上饭店!”

    “太好啦,我去换衣服!我要穿最漂亮那件!”

    李爱国看着李慧蹦蹦跳跳跑回屋里,把流泪的钟晓兰紧紧拥进怀里。

    而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李慧,在关上门后,也早已泪流满面了。

    为了我,宁愿舍弃……拿什么报答你?我的双亲……

    在吃饭的时候,李慧小大人似的询问了检查结果,注意事项之类的,然后煞有介事的嘱咐李爱国一定要照顾好钟晓兰,最后说,她明天要回清远,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奶奶。

    李爱国和钟晓兰面面相觑,问:“你自己回去?”

    李慧笑了:“那什么,今天下午宏斌哥来了,他说明天来接我,一起回去。”

    哦……李爱国明白了:“怪不得说那么多!原来你根本就没想管你妈呀,还说什么去给爷爷奶奶报告好消息——本来就是借口呀~”

    “不是!”李慧拉住钟晓兰的手:“妈你可别听我爸挑拨离间啊,你看,你看我也不会做个饭之类的,在家不是倒给你添乱嘛——我是和宏斌哥说好了,但也真是想给爷爷奶奶报喜的——没想不管你啊~让我爸做饭!要是他做的不好吃你就天天上饭店!”

    钟晓兰被这对父女逗的笑出声来,一推李慧的脑袋:“行了,玩儿你的去吧!你不在家我倒省心了。”

    第二天,李慧早早就收拾好东西,不时趴到窗口往外看。觉得脖子都抻长了,才看到王宏斌的身影。王宏斌东西也不少,行李和书这一次都要带回去,尽管这样,他还是接过了李慧的包。

    李慧扎着两只手在王宏斌身边护着,很怕他摔了,倒差点绊倒他。

    两个人到了小区门口,幸好这时候已经有了出租车。李慧还以为去车站,结果王宏斌上车直接爆了清远军工厂的地名。

    司机回过头来说:“小伙子,到那地方可不近啊!”

    王宏斌笑了:“知道,我们这是回家。”

    车开了一会儿后,李慧悄悄趴到王宏斌耳朵上,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王宏斌揉揉发痒的耳朵,笑笑没回答。

    李慧捅捅他,他抓过李慧的手跟她玩手指头。

    出租车比公交车快得多,他们到家的时候还没到中午。李慧奶奶看到李慧立刻笑弯了眼,倒近前却骂:“这小白眼狼,一点儿都不惦记爷爷奶奶,放假这么长时间了,才来!”

    李慧扑上去,搂着奶奶撒娇,王宏斌只简单和李奶奶打个招呼,就扛着东西回自己家了。

    晚上,李慧给爷爷奶奶通报了家里的喜讯,李爷爷乐得直搓手,李奶奶恨不得当时就找地方给他们打电话。又担心电话里说不清楚,于是决定第二天亲自去一趟市里。李奶奶考虑到去市里当天肯定回不来,于是安排李爷爷吃食堂,安排到李慧的时候,李慧举手说我去宏斌哥家吃。

    第二天早上,李慧早早的起床,简单吃了早饭,王宏斌就到了。他自行车手把上系了个大包,另一面是渔具、马札,见面分给李慧一个桶,就带着她上路了。

    晨风微微地吹着,带着乡间独有的泥土香,太阳刚升起来,不烈,晒到身上暖洋洋的。

    李慧背着画夹子,一手拎着水桶,一手圈住王宏斌的腰,轻轻靠在他的背上,仰头看天。天是淡淡的蓝,远远的飞着几丝云彩,乡间小路并不平坦,仰头看久了,偶一颠簸,就感觉整个天像大海似的起伏起来。

    王宏斌带她去的地方,是靠近山脚的一处小水湾儿,顺着水湾一直走下去,不远就是伊河的支流。水湾的水很平缓,李慧却知道其实它有几个地方很深,似乎是连着地下水的,所以即使是盛夏,站在水边,也能觉出一阵阵清凉。

    王宏斌摆开阵势,先在老地方细细地打了个鱼窝儿,又到对面稍远的地方下了两处罩子,才回鱼窝儿这里,慢慢地装杆,准备下钩。

    李慧跑前跑后地跟着,偶尔搭把手。这地方她跟着来过一次,还不算陌生。等他把一切都安顿好,开始坐在马札上钓鱼之后,李慧也找了个不远的地方支起了画架子。

    他钓鱼的样子真专注,晨曦此时才穿透山间的薄雾,丝丝缕缕地洒落在他身后,从李慧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睫毛偶尔忽闪一下,像是在抖落沾在上面的太阳光。

    两个人一个钓鱼一个画画,很快一上午就过去了。

    期间,李慧在王宏斌钓到第一条鱼的时候去鄙视了一下鱼的个头,王宏斌立刻就表示不钓了,中午的烤鱼也取消。李慧连忙晃着他的胳膊讨好,并且坚决认为她宏斌哥是世界上钓鱼最厉害的;王宏斌也偶尔来看看李慧的画,只觉得她画的眼前山水很繁琐,半天也画不出一朵花。王宏斌愁坏了,说,慧慧,实在不行咱别画了,你看你学习也不错,将来怎么也能上个大学,这么长时间,就是现种的花也开了,你看你这还是那两片叶子呢——别难为自己了。说着,怜悯地摸李慧的脑袋。李慧抓住他摸她脑袋的手,张嘴就是一口,王宏斌哈哈大笑,回去接着钓鱼。

    中午的时候,王宏斌从大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柴火和木炭,先点着了,慢慢缓火。一上午他拢共掉了五条鱼,去掉两条太小的,剩下的三条都有一斤左右。但就这些肯定不够,王宏斌有去对面起了一个鱼罩子。罩子里大鱼不多,只有两条,倒是穿钉子之类的小鱼不少。王宏斌把那两条大鱼连同钓到的鱼一起收拾了,抹了作料准备开烤。

    这地方窝风,火缓得慢,王宏斌让李慧拿把破扇子蹲在地上扇风,好快点儿缓火。李慧转着圈的扇,专把烟朝王宏斌的方向扇,王宏斌躲了几次发现了,不动声色的收拾好鱼,却偷偷藏了一枚鱼苦胆。收拾好鱼,洗净手,准备开烤了。他招手叫过李慧,李慧拿着蒲扇颠颠地跑过来,王宏斌说“啊~”,李慧张开嘴,忽然就觉得嘴里多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她直觉不好刚想吐出来,就被王宏斌捂住了嘴巴。

    “呜呜哦呜……”李慧挣扎,却不小心咬破了那东西——她一时忘了挣扎,紧接着,脸就变了颜色。一时间眉目乱动,整张脸都抽抽到一起去了。

    王宏斌放开手哈哈哈大笑,李慧赶紧吐,呸呸吐了好几口,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汪汪的,只觉得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宏斌取过水壶,蹲在李慧身边让她漱口,李慧狠狠瞪他几眼,才接过水壶漱口。

    “喂,张嘴~”王宏斌笑看着她。

    李慧嘟囔一句,还是乖乖地张了嘴。

    然后,就感觉一股甜丝丝的,伴着椰香的奶味弥漫在嘴里。

    “什么东西?”李慧含着糖,模糊不清地问。

    “椰子糖。”王宏斌揉揉李慧的头发,“过来,咱们烤鱼。”

    王宏斌准备的很充分,不但带了烤料,还带了几个馒头,还有一些青菜,主要是黄瓜西红柿之类的,虽然不能烤着吃,但很爽口解渴。鱼烤到一半的时候,他从兜里摸出了几个野果拧出汁儿摸在鱼上,说:“这是你阳哥告诉我的,他们部队在山里都这么干,说这么烤出来的东西都不腥,别有一番风味,咱们也尝尝。”

    “阳哥下半年还会回来吗?”李慧翻着王宏斌的包,看里面还有什么。

    “不一定,上回来信说,他换防,转了后勤兵,好像有轮休,比原来强不少。但回家可不够。探亲假两年一次,这家伙早就用完了。”

    “他从来都不给我写信!”李慧抱怨,“你可不能和他一样啊!等你上了大学,要每个星期都给我写信,听见没?”

    “每个星期?你当政治任务呢?”

    “就是政治任务!”李慧放下包,扑到王宏斌后背上,勾住他的脖子,“你写不写?写不写?”

    “写写!”王宏斌身子一踉跄,手里的鱼差点捅火堆里,赶紧答应。

    李慧放松自己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她现在站着,比坐在马札上的王宏斌要高一些,正好可以吧下巴放到他肩膀上。她蹭着他肩膀,良久才说:“哥,你还没走呢,我就有点儿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呵呵,那你就跟着哥一块儿去呗,你不是小神童吗?直接上大学也不算个事儿。”

    李慧朝他后脖子咬一口,咸咸的,有汗的味道。

    “嘶~你这丫头,越来越爱动嘴了!”王宏斌一缩脖儿。

    “哼!等你上了大学,有都是新同学,全国各地的都有,倒时候肯定就不记得我了!”

    “谁说的?全国各地哪儿来的都没有我慧慧可爱啊~我们慧慧全世界第一!”

    “唔?什么第一?”李慧问。

    “第一厚脸皮呗!”

    “啊~!”李慧搂着王宏斌的脖子可劲儿晃,王宏斌差点被扳倒了,赶紧喊:“鱼、鱼~”

    李慧松了劲儿,王宏斌笑眯眯地说:“这小驴儿还挺听话!”(北方吆呼牲口停下喊‘吁’,和鱼同音。)

    “我不吃鱼了!”李慧不管不顾地摇晃起王宏斌。

    王宏斌哈哈一笑,放下手里的鱼,双手抄后抱住李慧的腿,站起身来开始转圈儿。

    “啊~!”李慧吓了一跳,赶紧搂着他的脖子,紧接着尖声大笑起来。仰起头,天在转,低下头,地在转。

    “还淘不淘气了?”王宏斌停下来,歪头问身后的李慧。

    “淘气!”李慧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只对你一个人淘气。”

    “你这丫头!”王宏斌无可奈何地背着她往回走,刚他怕万一摔了烫到李慧,转圈儿的时候就奔着离火堆越来越远去的。

    “哥……”

    “嗯?”

    “一定要给我写信啊——要多多的写,细细的写,把你每天干什么了都告诉我。”

    “……好。”

    “不能喜欢别人,只能喜欢我~”

    王宏斌噗地笑出来,感觉背后李慧又乱动,赶紧说:“好。”

    第 15 章

    等到烤鱼终于吃到嘴里的时候,已经晌午过半了。

    两个人烤鱼柿子的一顿混搭,也算是别有风味。这个时候路上热,王宏斌打算等太阳下去点儿再往家走。那时候正好罩子也该收了,晚上可以炸小鱼儿吃。

    吃饭的时候,李慧已经向王宏斌汇报了晚上去他家蹭饭的意图。王宏斌听李慧讲了事情的原委,笑眯眯地摸摸李慧的头,说:“放心,饿不着你,有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李慧仰着小脸哼了一声,说:“就算饿着了你也不能饿着我,你地明白?”

    王宏斌赶紧“惶恐”地点头哈腰,双手递上烤好鱼:“明白明白~太君请~”

    下午的太阳烈起来,王宏斌把钓鱼摊子挪到有树荫的一面,也不坐马札了,干脆翘着腿半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头枕着空了一大半的背包,咬着草茎望天。清风习习,偶有山鸟啾唧,虫鸣细细,不知不觉地犯了困意上来。

    李慧在不远的地方画画,不时看看王宏斌,发现他好半天没动,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李慧瞥了一眼自己的画,从笔夹里抽出彩笔,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这家伙果然睡着了吧!李慧得意地咬牙微笑,跪到他身边,尽量轻地俯下身去。画笔越靠越近,眼看就要到他脸上的时候,李慧却停了手。

    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叶间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暗影。李慧忍不住伸出手去,隔空描画他的五官。这平平无奇,上辈子让她毫无感觉的脸,现在却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有形的眉、闭着的眼、微微翼动的鼻子,柔和擒笑的唇角——是睡前想到什么好事儿了吧……李慧皱皱鼻子,想,他的好事儿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倾上去,不自觉的闭上眼,靠近再靠近……直到彼此呼吸交缠。如果,如果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吻到他了吧?唇上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但李慧却不敢再越雷池。

    她闭着眼,却不知此时的王宏斌早已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他瞪着眼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看到李慧颤抖的睫毛受惊了的蝴蝶般微微颤动,以及感受到李慧的呼吸在皮肤上浅浅吹拂,绵绵的、软软的。

    李慧慢慢退后,睁开眼,盯着王宏斌的睡脸,好半天叹一口,喃喃低语:“哥,等我长大……”

    王宏斌听着李慧缓缓站起,听着她慢慢走远,他几乎能听出她的每一个动作,走路时衣料的摩擦声,脚步踩倒草茎声,甚至到了画板跟前,放下画笔的声音——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耳朵这么好使过。过了良久,王宏斌听李慧再没声响,偷偷张眼,发现她正侧对着自己,不知在画板上画些什么。

    王宏斌偷偷松口气,这时才觉得后背一阵刺痒,赶紧翻身,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溻透上衣,贴到后背上,地上的草茎马蚤刮着,十分不舒服。他干脆坐起来,揪揪后背的衣服,一阵风来才觉得清爽不少。回头朝李慧看去,李慧也发现他醒了,举着画笔对他摇一摇,“大懒猫!”做着鬼脸嘲弄他,就像平常一样。

    王宏斌把鱼竿收回来一看,果然饵已经被吃光了。他搓了一把脸,重新上饵放杆,然后盯着水面看鳔,不知不觉地发起呆来。

    结果这一下午也没钓到一条鱼。李慧嘲笑他是专门来喂鱼的,后来干脆抢了他的鱼饵全都抛到了水里,叉着腰对着他嚣张的笑。

    王宏斌没了饵,离收罩子还有一段时间,就跑到李慧身边看她画画,结果一看画板,还是上午那幅画,那半朵花都没什么进展。

    “这一天就画这么点儿?”王宏斌伸手刷地翻到画纸的,然后不敢相信地贴上去仔细瞧了瞧:一只肥猫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地上钓鱼——这不算什么,关键是那猫分明长着他王宏斌的脸!

    “混蛋丫头!”王宏斌大喝一声,转身才发现李慧早跑出老远了。

    “大懒猫!”李慧得意地笑。

    王宏斌一把扯下画纸,刚想毁尸灭迹,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张,这回钓鱼的总算不是王宏斌了,换成了李慧,画里的李慧穿着猎装,得意洋洋地挥着手里的鱼竿,鱼线那头一条鱼正要被拽出水,王宏斌顺便瞄一眼,立刻倒抽一口冷气:那鱼可怜兮兮的模样不是王宏斌是谁!

    “死丫头,你给我过来!”王宏斌咬牙。

    “我不过去!”

    “你过不过来?”

    “我就不过去!”

    王宏斌乐了,直接过去抓人。李慧尖叫着飞跑,却三两下就被王宏斌抓到了。

    “大王饶命!”李慧被王宏斌一把扛起来,大头朝下的赶紧大呼救命。

    “说!怎么办?”王宏斌直接把她扛到画架子前。

    “大王说咋办,咱就咋办。”李慧很识时务。

    “恩,”王宏斌放下她,两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脸严肃地说:“那你就重画一幅吧。就画——”他想了想,“就画个烤鱼,我是烤鱼的,你是鱼!”

    “你也太狠了!”李慧大叫。

    “狠什么?!你还把我钓上来了呢?你看你画的这个,这个表情!多痛苦~”王宏斌憋着笑说。

    “我就是钓钓你,你却要把我烤了啊!”

    “你钓鱼最后不也是吃?不行,非画不可!”

    “谁说的?!”李慧大呼冤枉:“我钓你是为了回家好好养着的,哪儿舍得吃啊——”

    王宏斌听了一愣,一时没接下来。

    李慧赶紧翘着脚帮王宏斌捏胳膊捶肩膀——此时王宏斌已经有了前世的身高,自己却只有一百四十公分多一点,不翘着脚还真够不着。这么费劲的姿势,不一会儿李慧就累了,她干脆挂到王宏斌身上,“哥,累死了,咱回家吧~”

    王宏斌看她无赖的样子,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两人收拾好东西,由于小桶里都装了鱼,王宏斌就把桶挂到了车把上,不让李慧拎着了。背包倒是空了大半,于是李慧就抱着背包、背着画夹子做到了车后座上。上坡的时候,李慧跳下来跟着走,走着走着忽然笑起来。王宏斌问她笑什么,她说:

    “我听我妈说的,是她们单位的事儿。

    “说的是好几年前了。那时候结婚都是走着接亲,自行车还是个新鲜东西,要是能借到一辆自行车就很不错了。我妈她们同志就是,新郎去接媳妇,家里花了大力气托人买了一辆自行车,结果新郎高高兴兴就去了。别人都是走着,就他接了新娘用后座带着。自行车走的快,不一会儿就把大伙儿都拉下了。

    走着走着,新郎带着新娘上坡,新娘怕新郎累着,就自己下来走,结果到坡上她想上去的时候,新郎已经一溜烟下坡了——咱们不是有规矩,新娘路上不能和新郎说话吗?新郎接亲不能回头,直到新郎到家才知道把新娘丢了,哈哈哈哈……哥你说多逗!”

    王宏斌也笑起来,说:“慧慧放心,哥肯定不会拉下你!”说完了,也不知道怎么地,反正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后来路上干脆闭了嘴。

    李慧玩儿一天早累了,也没觉得王宏斌有什么不对,一路上靠在他背上微闭着眼回了家。

    他们到家的时候,王宏斌的爸爸王大山、妈妈崔金霞都下班了,只有姥爷还在活动站排节目。崔金霞说他们活动站天天排节目,庆了“七一”庆“八一”,过了“十一”还有“九九重阳节”,倒是省得闲着了。崔爷爷是个活跃人物,像这种活动一般都是骨干,按崔金霞的话说:上班的时候以厂为家,退了休以活动站为家,食堂就是给他这种人开的。

    李慧憋着笑,坐在小板凳上帮崔金霞剥个葱、择个菜什么的,王大山帮着王宏斌挤鱼。

    晚饭很丰盛,有小鱼酱还有炸小鱼。崔金霞一个劲儿埋怨,说应该让李爷爷来家里吃,吃什么食堂啊,王大山说去就去呗,咱爸也在,说不定老哥俩还能热闹热闹。

    他们的热闹热闹就是指喝两盅,一句话倒提醒了崔金霞,吃了饭赶紧打发王大山去看看,俩老头喝没喝?别喝多了。

    王大山虽然是军人家庭出身,却完全随了妈妈,一身的好脾气。脾气好却执拗,当年认准了崔金霞,就死活在这儿扎了根,哪儿也不去了。王宏斌爷爷调防的时候本来想带着他们,结果王大山说“在哪儿不是干革命”,一句话就在这儿待了二十年。王爷爷对这个儿子没办法,倒把希望全寄托在了孙子身上。对王宏斌的教养,可以说王爷爷比王大山上心的多,也不是说王大山不管,而是明显看出来了,人家祖孙俩更投脾气。崔金霞就更不插手了,她是典型的直爽开朗人,她说反正他爷爷也不会害他,听他爷爷的,没错。就这么着,可以说到目前为止,王宏斌走的每一步都是王爷爷规划好的。

    王大山走了以后,崔金霞干脆留李慧住下,反正明早也是要过来吃饭的,来回折腾啥呀?再说,这个点儿,李爷爷未必能回去。

    李慧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第一两家离的也不远,来回不算麻烦;第二,就是她的小心思了,说实话,她在崔金霞面前多少有些拘束,很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虽然崔金霞是看着她长大的,早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