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风再起时第13部分阅读
重生之风再起时 作者:haitangshuwu
眉。
“那是个不可否认的聪明民族。”听出他的调侃,沃夫无意解释更多,把手上的一页资料递过去,说:“喏给,虽然不是犹太人,但跟你伟大的偶像爱因斯坦算是同行。”
“……太空物理,辅修原子核物理。学物理的啊,有点意思……”
沃夫不再理他,转头朝保罗重复问道:“他的测试通过了吗?数字多少?”
“他并不合作,我们派去接触的人被直接拒绝,并且直言对入会毫无兴趣。”保罗递给他们一张纸,“这个是跟他学校合作哄他做的测试,只可惜没有做完,被发现他就停止答题了。可是你们看这些题的解答思路……”
保罗伸手指着给他们看,目光一转,笑道:“卡洛斯,照着这个趋势,他极有可能破了你的记录。”
卡洛斯一笑:“求之不得。”
“等等……头儿,你的这些资料靠谱么?”汤姆森仍在翻那叠算不上厚的简历资料,皱起眉头问出疑惑:“他在16岁转学前的经历平淡的难以置信,你们不觉得奇怪么,用学术的话来讲这叫断层,当然,我完全没有看不起平常人的意思,但是一般天才是从小就具雏形,他这样子的倒像是将两个人的人生生拼硬凑到一起。”
“听起来像是在自夸,我说阿汤君,难道你不记得自己7岁还在尿床的光荣历史了?天才在过分年轻的时候也难免干蠢事的。”
汤姆森抓起身旁的抱枕毫不客气的砸过去。
卡洛斯伸手一把接住,其余几个人十分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其实情商实在跟智商高低关系不大。
保罗说:“你不了解那个国家的国情,汤姆森,我们手上这份资料也不一定准确。我找了私家侦探去查,他人生的前半段被掩饰的很好,而后面又一路顺风的令人瞠目。我甚至觉得这份简历更像是有人刻意做出来的效果。”
“刻意做出的简历?他好像还是个学生吧。”
“快要毕业了,学校方面已经内定了留校做特聘讲师,最年轻的教授已经是看的到的事。而且最有趣的是,这孩子从一入大学就一头扎进实验室里帮忙,这几年好几个重要科研项目几乎都有他参与,但是所有的荣誉奖励全部都与他无关,他本人却好像对此毫不在乎。”保罗自认也算是个清高无欲的人,可是跟这么个还算孩子的天才比,也只能甘拜下风。
“官僚主义的歪风邪气已经吹进了学术界,这些个披着教授皮的文化流氓,偷窃别人的劳动成果毫不手软,有什么好的都敢厚着脸皮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怕撑死。不过这孩子也太没劲儿了,被这么剥削也不反抗,简直是纵容犯罪。”
卡洛斯激昂的前半段话得到保罗的大力支持,对后面他微微摇了摇头,话似叹息:“这个事情不是反抗就能解决的,尤其在那个国家,没有后台靠山,单凭个人的力量,也许才华根本没有冲破云霄见阳光的可能。不过……”他话音一转,忍不住笑:“那个教授也不白拿他的,把女儿双手奉上,认定的准女婿,所以推荐起机会来也格外卖力,这算是卖给你们一个额外的八卦。”
“好吧好吧,”汤姆森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一个有些隐藏成就的预备新锐科学家……看不出有什么理由需要粉饰过去,搞的这么神秘。”
保罗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还是继续凑上去抿了几口,下意识地朝着吧台的方向看一眼,然后斟酌着开口:“他主修太空物理学,这几年各国太空事业发展迅猛,按道理他应该是明日之星,备受器重才对。但是根据查到的资料,他的国家对他却是监视考察的态度,辅修的核物理是个很敏感的专业,年轻的天才——这堪比最恐怖的生化武器。”
“他的立场不确定?”
“传说接触过不明组织,不然他的领导也不会这么着急给他安插身份,20几岁的教授,也实在急了些。”保罗放下杯子,侧眼一看某人悠悠的自顾磨豆煮咖啡,面部神情平淡,一副对自己的话不感兴趣的样子,当即提高了声音:“喂喂喂,我卖力说了这么多,你多少给点反应啊斯科特!”
“唔,我喜欢听你的英文发音,细火慢炖的像煮一壶醇香的咖啡。”说着鼻子轻嗅一下,从开始一直未出声的男人终于开口,漫不经心的态度完全忽略了重点。
保罗眯了眯眼,还未开口,斯科特自己先笑了:“ok,明白,我正要到中国走一趟,这次任务我接,去帮你验验成色。”
“……这是你个人还是你们组织的意思?”保罗一愣,随即皱眉。
“都一样,目的都是一样的。”
闻言保罗的眉头皱的更紧,半晌才道:“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你伤害他。”
“呦,这是怜香惜玉么,我发现你对美人总是格外照顾。”斯科特笑眯眯的走过来,从他们手里接过档案袋,“不过不要把我说的像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大叔一样,那样我会难过的。”
这下几人倒是同气连枝地一块看过来,几张脸上明明写着‘你就是这种奇怪大叔’。
斯科特娇羞的低下头,顺手抽出档案里的资料。
明显是偷拍,似乎是体育课上,少年一套运动装远离人群,独自横腿背靠大树而坐,五官精致,气质冷淡,神情自带睥睨,却不让人感觉高傲反感。
斯科特勾唇一笑,轻声念着照片旁边三号大字标注的中文名字。
“路非同。”
☆、绑票
二月二龙抬头,冰雪初融,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
把车上的暖气开足了些,又顺手换了张碟片,音乐流畅的倾泻而下。斯科特把腿长伸,双脚毫无顾忌地翘到驾驶台上,歪了脑袋,神情幽怨的盯着不远处的火锅店。
别误会,他当然不是饿成这样的。
那房子看起来年代久远,墙壁斑驳,上面有暗红色的油漆画了圈,写着一个鲜血淋漓的拆字。
早已过了饭点儿,店里没什么人,那小青年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趁着蒸腾的热气吃的慢条斯理。明明是热闹气十足的火锅,愣被他放慢动作吃出左刀右叉的感觉。
斯科特看的牙痒,他毫不怀疑这臭小子是故意的。刚刚在寒风中伫立近半小时,他清楚地看到那死孩子端着茶杯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靠!
联想到这些日子的待遇,斯科特简直咬牙切齿。
这个年轻的科学家真人长的比照片上更漂亮些,但也更难缠。
要说聪明人的思维和行为与常人多少是有些不同,科学家也难免有怪癖,他们普遍在日常生活中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而他们这些协会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这些人一个交流的平台,寻求同伴,祛除“寒气”。
斯科特说的很诚恳,他本人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理由,当年自己就是这么着被保罗拐进协会。
抛开虚荣和利益不说,其实孤独才是最让人无法忍受。
非同黑亮的墨瞳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认真的问:“居然有人相信这些臆想出来的测试题,你们平时也是用这种无用的数字来压倒对方么?”
压倒……
猥琐大叔晕染双颊,思想立刻朝着不纯洁的某地方策马奔腾而去。
等他悬崖勒马回过神来的时候,路非同早已离开。
在斯科特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路非同这种人。
正值青春的马蚤年时代,完全没有任何娱乐节目,每天宿舍和实验室,两点一线的苦行僧生活。传说有个同校的女朋友,但是据他跟踪这一星期的观察结果,不要说见面,两人打电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本以为路非同是孤独自闭症患者,很多早熟的天才大多有这个毛病,早年在接触到同类以前,斯科特本人也是内向的懒得跟人沟通。
但是后来发现,那小子不是与周围格格不入!他是刻意与人保持距离,根本就是在躲着人际交往,生怕跟人熟悉亲近,冷着一张万年冰山脸,难得说一句话都能噎死人。
他是毫不吝啬地暴露自己的性格缺陷供人欣赏,一张脸上抗拒的标着个成语——‘生人勿近’。
这种青春期的臭屁孩子,就俩字——欠揍!
语言沟通有障碍,斯科特决定用暴力使其臣服。
斯科特厚着老脸皮饱含责任感的挥拳,壮志未酬,心有余力不足地被某人掀翻在地,于是干脆仰躺着不起来了。
路非同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难得善心大发的多说了句:“我本人很尊老,下次不要再闹了。”
语气平和如同在哄一个耍脾气的孩子。
……闹?
一个字把他俩之间的梁子结深。
斯科特余恨未消地看着火锅店里的身影:谁闹!?大晚上的跑出来一个人吃火锅,谁才是真有毛病!
一晃四年时间过去,当年的少年已经长成眉目清和的男人,他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独自吃完,然后来结账。
老位置,老菜式,老时间,从不多话。
习惯逐渐形成默契。
店老板无声地叹了口气,在男子掏钱结账前开口道:“这次算我请吧,这里被划入旧城改造的范围,马上就要拆掉了。”他说着笑了笑:“明年你再来,这里就要盖成游乐场了。”
路非同一怔,随即了然:“……我可能也没有机会再来了。——谢谢你。”
“哎呀,小哥这么客气……以后不打算做餐饮店了,我可能要改行干些别的,你都这么多年的老顾客了,算是感恩回馈吧。”
非同微笑,正准备离开,老板又问:“一言出国好几年,快毕业了吧,什么时候回来?我还以为今年你们俩会一起来。”
那年两个俊美少年手拉手,一言兴冲冲地说以后每年都会一起过来,没想到四年前一言匆匆出国,倒变成这孩子年年在这个时候过来,跟接力赛似地。
一个人吃火锅的背影让人心酸,店老板人到中年,念念不忘地絮叨着那些过去的回忆。
路非同一下回神,没什么笑意地勾了勾唇角,朝老板点头致意,然后离开,直到最后也没有回答他的那个问题。
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又为什么要回来,冥冥之中,也需要一个理所应当的理由。
外面的冷空气让他的身体不由地瑟缩,夜幕深沉,时间已晚,这个点儿也不好打车,路非同双手插兜,几乎把脸埋在衣领里,脚步却是不急不缓,踏着规律的节奏慢步向前。
要去哪里?
他也不知道。
这么些年他像一根绷紧的发条,除了任务和实验,脑子里从未有过别的念头。这一下神经松弛下来,倒有些不知所措。
城市很大,他能去的地方却实在不多。
一双大码光质皮靴出现在视线里,第一反应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外国男人,路非同横目抬头,却一时愣住。
来人身材瘦削,穿着时尚单薄,偏偏帽子围巾一个不落,裹的严严实实,大半夜的居然还带着副墨镜。
“我下了通告紧赶慢赶的跑过来,不过没时间买礼物了,我先抵押,明儿咱就补。”男人说着竟然把身份证给递过来,笑容满面,只差摇尾巴:“路教授,生日快乐啊。”
非同避开那只手,面无表情的说:“乌漆抹黑的还捂这么严实,你已经红到这种地步了么?”
听他调侃,那人哈哈一笑,顺手把墨镜给摘了,明亮的眼睛笑成一弯月,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付微桐习惯性地摸摸鼻子,前阵子发ep,为了上镜好看,愣是把本就身无四两肉的小身板减成了骨头架子,鼻骨间的凹槽越见深邃,摸了两下又放下手,自己倒先笑了:“——哎哎,你这成心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红了,至于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不!我这还一身舞台装呢,你抵抗力强见怪不怪,我这吓到花花草草它影响也不好啊。”
除了瘦的厉害,付微桐的头发也染成了时下最流行的棕亚麻色,刘海斜分,精心吹出的造型,跟他两年前重返a城的时候相比,反而显的更年少了些。
往更早了说,跟六年前那个举止有礼、笑容讨好的家庭教师相较,简直判若两人。
有些恍惚,路非同用力眨了眨眼:“……很辛苦就多休息,这么晚何必还跑来。”
“拜托,你也就这个时间舍得放弃你的研究出关接触俗世,平时连个预约挂号的机会都不给,就算是熟人也不给走后门,真是我佛不慈悲。”
“……”非同让他说的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付微桐敛了笑容,一下沉默,好半天才苦笑道:“我觉得那个地方你是不会欢迎我进去的。”
当年君氏企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以君家退出国内市场,移民海外收局。时隔两年,付微桐再次回a城的时候,这件事依然民愤未平,对于贪官和j商,普罗大众总是难以轻易原谅。
不过据说君一言是参加学校的国际合作办学,按道理应该两年前就回a城的。但是一晃又两年过去,那边却毫无音讯。
付微桐犹豫再三,还是心有不甘地开口:“……他什么时候回国?”
“你希望他回来还是不回来?”
付微桐一愣一惊,面对他少有的尖锐,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啪啪——
两声突兀的掌声打破沉默,男人带笑的戏谑在夜里格外清晰。
“两位真是好雅兴,这么冷的天大半夜的还在街上逛荡着给我们创收,真叫人感动。”
七八个人,看打扮不像是地痞流氓,说话的男人手一挥,将他俩围困在中间,训练有素。
付微桐目瞪口呆:“……你们干什么?不对,你们是谁啊!?”
“兄弟,我们抢劫。”男人微微一笑 ,“不过劫人不劫财,不用摸钱包了。”
“我已经红到这地步了,非同?……还勾引的黑道来威胁绑票了?”付微桐刺激不小,转过头喃声向他求证。
“……”路非同无语,抬目看见领头男子正盯着自己,动了动唇,刚要说话——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横冲直撞的开过来,众人皆是一惊,那辆车冲散人群,在原地打了个转,车窗摇下来,斯科特挥手大叫:“喂,上车——”
两边人立刻动手,劫匪丝毫不客气,路非同要顾着减肥瘦脱形的某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斯科特暗骂了一声,跳下车加入战局。
“喂喂喂,孩子们,大半夜的火气不要这么大。”领头男子晃着手中的枪,挑兵挑将一般从三人身上划过,最后拿定主意,枪口对准落在路非同头上。
这一英明的选择,同时也牢牢拿住另两人死|岤。
“孩子你妹,你个小兔崽子!”斯科特悲愤异常,受制于人无计可施,这种时候智商什么的全都成了浮云。
“对不起大叔,我刚刚没有把你算在内。”
“……”
不给斯科特发飙的机会,领头男子另手指着付微桐,然后笑着对他说:“大叔,跟这小明星手拉手私奔离开,或者我把你们俩杀人灭口就地解决,您看着选一个吧。”
☆、避难
“你说那两个倒霉蛋会不会去报警救你?”坐到车上,领头男子手中的枪依然抵着他的头,神情乐不可支。
他们把那两人脸对脸绑在公园椅子上,老远一看还以为一对男男在亲热,凑近了能看到斯科特几乎喷火的双眼。男人对自己干的这件流氓事洋洋得意,忍不住又一次提及。
路非同冷了脸,突然伸手掰住男人的胳膊,一把将手枪夺了过来,然后准备他的面部正中央,毫无犹豫的直接扣动了扳机。
预料中血肉横飞的画面没有出现,从枪口中喷出一条笔直的水线,男人一脸是水,气急败坏的大叫:“喂,路工,有毛病啊,这水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从哪儿弄来的,你对着我就打啊。”他皱着鼻子嗅两下,立即满脸嫌恶的‘呸呸’两声——
同车的几个同伴忍不住闷笑出声。
“笑毛,见死不救助纣为虐!再笑出来单挑!!”
“我们可是助你劫的路工!”立即有人不平,出声提醒,“还有啊宋玦同志,你要单挑的话,可是单挑我们一群啊!”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在座同志们的热情掌声。
宋玦一抹脸上的水,怒斥:“你们这群以多欺少没有人性的混蛋!”
假货熟练的在手中转了两圈,分量做工足以乱真,路非同顺势把水枪扔过去,宋玦伸手接住,摇着大尾巴赞美:“路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您刚才转那两下,看的出是经常玩枪啊。科学家的白大褂这么一穿——”宋玦边比划着做了个动作,“枪从腰间这么一掏,好莱坞下一部电影就有了——实验室里的杀人魔!就一个字儿,真帅!!”
众人:“……”
路非同眯了眯眼,冷冷的说:“哦,是用你这把水枪杀人么”
眼见这个加强型冰块居然搭理自己,宋玦一下来了精神,“路工,要是把里面的水换成硫酸强碱,那刚才你那一枪,基本就是谋杀了。”他又补充一句:“保不准头儿这次请您去,就是改良新式武器。”
他既不是恐怖分子又不枪械专家!路非同不感兴趣地闭了眼睛,不再说话。
斯科特脸色难堪地挣脱开束缚,那个死变态居然还打了个蝴蝶结。付微桐刚被放开,跳下椅子就要跑,被他伸手抓住:“干嘛?”
“救人啊!你没看见非同被他们抓走了!?”他伸手欲拍掉钳制,被斯科特一把揪了回来,“你知道他被抓到哪儿了啊就去救人,凭你能救得了,咱们也不会被绑在这儿了。”
“那报警吧,非同属于国家培养的重点人才,有关部门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们赶快去报警!”
斯科特又是一扯,把他拽回来,“拜托,那伙人像是普通流氓的样子吗?他们敢把咱俩光明正大的扔在案发现场,显然是不惧怕人民警察的,来头不小,报警有个屁用!”
付微桐抓狂:“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当然要想法子捞人了,不过……特殊时期特殊办法吧,跟我来——”走了两步他又顿住,回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付微桐被他看的一愣,“怎么?”
“——那个,你不是混迹娱乐圈的明星么,不会耽误你载歌载舞吧……对了,你混歌坛还是影视圈的?我本人蛮爱听音乐……”
付微桐终于怒了:“……我载你大爷的!”
宋玦拿着白大褂进来的时候,平日里冷漠刻薄的路工席地而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神情专注,对外来人的入侵貌似丝毫不觉。
从那天夜里被带回来,已经三天。
这三天来路非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各种各样的影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的黑白颠倒,非常有当人质的自觉。
基地实验室近在咫尺,他却一步都不肯挪动,环顾整个基地也没人敢胁迫他老人家大驾。
“路工。”
那边毫无动静,宋玦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忍不住好奇地朝着电视屏幕看过去——《生化危机》,几年以前的片子了,老美的特效一向很给力,里面的丧尸肝脑涂地的场景还是很震撼的。
但是——
宋玦看着散落一地的零食,吐了吐舌头,还是科学怪人口味重,拿丧尸当下饭菜。
地上零散扔着的碟片大多是这种类型的,没想到外表秀气的年轻工程师居然也是恐怖灾难片同好者。
宋玦刻意清了清嗓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路工,你也喜欢看这电影啊。这片子几年了,第三部已经在拍了,据说更惊险刺激,特效也做的更逼真些,我也在等着上映呢。”
闻声回头,路非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屏幕上,开口就是否认:“我不喜欢看这些。”
靠!宋玦忍不住腹诽:不喜欢你丫还看这么多,工作都不做了,还边吃边看!
“我,只是奇怪,……明明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为什么从来没有想办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你说电影?”宋玦挠了挠头,路工怎么突然多愁善感了。他干瘪地安慰:“这是假的啊,不这么演谁看呐,你们这些文化人就爱多想,给自己找不自在,艺术源于生活但是也高于生活嘛。”
假的么?路非同不再理他,专心的看自己的电影。
宋玦被他冷冰冰的一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愁眉苦脸的说:“路工,这可不赖我,上面有请。”
看着他扬起手中的白大褂,路非同纤眉微皱,“不需要了吧。”
“组长在下面实验室等着呢。跟您透个信儿,气压偏低零下25度,组长周围空气都结冰了,穿厚点谨防被冻伤。”
“……”非同抿了抿唇,没什么表情的伸手接过。
纤尘不染的白色袍子,没有任何标牌可供标识,只有领口的地方精巧细致地绣着一个小小的字母‘t’。
路非同本身比较瘦,这几年身量长足,人倒是一下挺拔起来了,再配上他的气质长相。宋玦心想,路工有一天不做科学研究了,完全可以去混个模特明星玩玩,比昨天那个小明星明显更美型一些。
非正常上班时间,大厅里几盏昏黄的灯,营造的气氛万分诡异。
更诡异的是整部电梯只有一个按钮,宋玦把食指放上去,然后转头看着路非同,样子是在等待。非同把右手食指也放上去,宋玦朝他一点头,两人同时出声:“ti。”
指纹加声控,电梯轻晃,开始稳稳下沉。
也许是心境不同,他一下想起深埋脑海深处的记忆,极其相似的场景,出电梯后的所见所闻,以及最后的决定,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他轻呼了口气,宋玦跟着抬眼看过来,路非同微微摇头,略带疲惫的闭了闭眼。
电梯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手中端着95式自动步枪,配发实弹,一旦有人非法闯入,可以直接予以击毙。
“头儿在里面等你,我就不进去转移火力了。”宋玦挤眉弄眼的说完就走。
轻叩两声,里面完全没有反应,路非同呼了口气,直接推门走进去,无视房间内的某人,自顾自地泡了茶,端着坐到一边细品。
深入地下不知多少米的秘密基地,不见天日,没有窗户没有门,路非同扫了眼常年发亮的日光板,这几天醉生梦死,也不知道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
被无视良久,方组长终于受不了的从一堆资料中抬头:“路大工程师,我都不追究您旷工的责任了,怎么着又消极怠工了,这还上赶着玩罢工这一套。咱们时间有限,能给条活路不?”
在这之前,方老大的仕途可谓一帆风顺,四年前的换届大选,包括他家老爸在内的一众当权老头子光荣适龄退休,各机关要处大换血,方老大本身足够优秀,再加上老子的一些关系,内外兼修,短短几年内实现头衔三级跳。
直到这次被任命为“时光计划”特别行动组组长,遇到路非同这个最不靠谱的年轻科学家,方老大开始深深地为未来堪忧。
话说早些年见他还是跟在君一言后面沉默不语的少年,没想到士别三日,竟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年轻科学家。方老大脑子转的飞快,正想着要不要叙叙旧伦伦情分——
那边路非同已经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换了个非常适合谈话的坐姿,朝着方老大点头道:“我也觉得这么做毫无意义,我想通了,我决定——辞工,退出这个计划。”
方老大咧开的笑僵在唇角,抬眼厉声道:“别他妈的开这种玩笑!”
非同的表情很平静:“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路非同同志!我拜托你不要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可以么!?这是可以随便停止的事情吗?这是说退出就能退出的吗!?你是不是在学校受什么刺激了?”
“学校的同步太空能量研究我停止了,数据资料也都删除销毁了。”
“靠!你想过后果么!?你会被他们枪毙的!!”
“所以我不是乖乖被你的人绑来了。” 他耸耸肩,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方老大吐血:“你他娘的把老子这儿当成避难所了?!”
☆、相逢
路非同不可置否。
方老大黑着脸走来坐在他身边,推心置腹的说:“小同志,做事别冲动。国家在这件事情上投入了多少人力财力,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你这么年轻,领导们也不拘一格给了你施展才华的机会,十分器重你,这个计划能顺利完成的话,你前途不可限量。这件事事关老爷子,任性的后果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起的。”
“不是已经换届了么?”
“可他还是军委主席,这个国家最高当权者!”方老大无意跟他多说政治,抹了把脸,郑重地说:“听着,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呆在这里做你的研究,学校那边的事,……由我帮你担着,只要这边的实验能顺利完成,一切都好说。”
“完不成的。”路非同摇摇头,“人们一直以来研究时光穿梭,大多是依据相对论理论,利用一种超光速即可达到时光倒流的效果;但是根据相对论,光速是最快的速度,是速度的极限,以目前的科学条件,根本不存在超越光速重回青春的可能性。”
“没说用肉体去超越自然极限。你一直在做的课题不是研究灵魂——就是你们嘴里说的思想记忆什么的,我不太太懂,你的研究论文的得到几个院士专家的肯定,怎么现在突然没有信心了?”
“利用太空能源和核能的巨大能量,将人的记忆和思想转化成为电波,以超越光的速度传播,理论上可以实现时光穿越。但是这样的人体试验,没有办法用常规的方法进行,得到的数据也不全然准确。”
“是小白鼠不能满足实验要求么?”方老大似乎是松了口气,然后又有些为难的开口:“……一定要用人体做实验么?我、我去请示一下,或许上面能同意死囚——”
“我的意思就是不可以用人体做实验!”路非同打断他的话,情绪略微激动:“科学的存在应该是为人类文明的进步发展而服务的,不是为了国家元首的一己之私而任意妄为。强行改变生命历程的后果,谁也预料不到!也许用不了几十年,那些丧尸怪物、地球末日将不再是电影里虚拟的场景,会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以前从没听你这么说过。”方老大的目光含疑,直直地看过来:“为什么我会觉得你有种心事完成,利用完就扔的感觉?”
“……”
方老大‘噌’的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科学家,你说的这些很热血,也很伟大。我是不知道科学实验带来的后果有多严重,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如果这件事搞砸了,不用几十年,不过十几天,就是你和我的末日。”
他盯着路非同,一字一句地缓声道:“就算你打定主意不想活,也不要连累其他人陪着一起死。”
年轻的科学家沉默着不说话,两人僵持良久。方老大冷笑一声,在桌子上一按,几个武装战士进来朝他敬礼待命。
“损失牵连的可不止我一人。”路非同面色一凌,方老大已经转过头去,朝那几个人下命令:“你们这几天的任务就是看好路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以任何理由任何身份走出房间半步,否则军法处置。”
“是。”如一人般齐声应答。
方老大的目光重新转回怔愣的某人身上,半威胁半诱哄的说:“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路非同这次是真的被软禁起来了。
他本人对此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跟前几天一样没心没肺,这次干脆连影碟也不看了,回到房间就闷头睡大觉。
宋玦本来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站在门口提防,毕竟路非同彪悍的身手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头儿说实弹监守,可是一旦他真的武力反抗,他们也没胆子真朝这科学家开枪射击。
路非同的配合让宋玦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把悬着的心放平,新的问题又来了:路工这么反常的表现,不会出什么事吧……
宋玦紧急召唤医生过来做了检查,确定他真的只是纯粹睡觉而已,这才安下心来。
事情传到方老大耳朵里,原本就肃冷的脸色更沉了几分,看了看监控中好梦正酣的某人,咬牙吩咐宋玦:“亏他还能睡得着,都别去理他,让他睡个够!”
这么说完,依然不解气。
科学研究晦涩枯燥,倦怠暴躁在所难免,这个时候,没有外人可以救赎,只能依靠自己的信念和责任去完成对崇高理想的坚持,可是就路非同这两天的表现来说,完全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方老大狠狠地抽了两口,把半截香烟大力地摁灭,然后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响了两声就被迅速接起,方老大抢先开口道:“醒了没,去用冷水洗个脸先。”
“……没睡?那很好,准备准备回来一趟吧,我是没办法搞定了。”
他们不是惯用电话长聊的人,方老大简单扼要的指明重点:“……嗯,他的状态不太对,你还是亲自过来一趟比较好。”
他展了展后背,准备要收线,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些什么,方老大的手一下收紧握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你现在还有闲心顾忌什么狗屁的未婚妻,别跟我整这些个幺蛾子!你再不回来,老子把你俩捆吧一枪放一个全给崩了!!”
被电话那边的强大怨气震慑的身体一个激灵,还未及反应,听筒里已经传来嘟嘟的挂断音,想象着方家老大此时恨不得把自己活剥了的心情,男子忍不住笑出声。
该回去了……
君一言向后仰躺在沙发椅上,修长的脖颈勾勒出优美爽直的弧度,他抬起手臂横在额头,遮住眼睛中疯狂奔涌的情绪,袖口缝制的精致铜扣在灯光的映射下反照出耀目的光。
终于,要回去了……
他维持这个动作许久,半响,才终于想起什么似地回神,用遥控按下视频通话按钮,良久才被接通,画面上的英国男人明显被吵醒,一脸愤怒:“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我一定要告你谋杀!!”
君一言心情愉悦的吹了声口哨:“殿下,我是想告诉你,任务我接,我会立刻赶去中国。”
“呃?……哦。那个国度你熟悉,我们本来就属意你去。记住,我们的目的是保护人才,储存非物质宝藏。所以尽量和平解决,不要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你尽快安排时间,我让斯科特跟你——”
“不用了。”他扒拉着头发,眨了眨眼:“我今晚立刻动身。”
挂掉电话良久,男人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时候这个年轻的中国男子变得这么勤快了?
对于他难得的勤劳,居然连方老大也不怎么欣赏。君一言黑了脸,是谁半夜打电话鬼哭狼嚎地半吆喝半威胁地叫他回国啊!
自从公安体系调任直属特别行动处,方老大的办公地点也随着头衔几次迁移,虽然坏境是越来越好,反而来找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门前冷落。
方老大用极其繁琐的功夫泡了茶,也不让身为远客的君一言,自顾自的抿了口,朝沙发上坐着的人点点头:“真不错这茶,我找人专门从福建稍的,要喝自己泡啊,甭跟我客气。”
“哥,你的待客之道可真让人不敢恭维。”
“你算哪门子的客啊。”方老大嗤之以鼻,随即又问:“君叔的腿怎么样了?”
“老样子。”
“还是站不起来么?”方老大皱眉。
君一言顿了顿,然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我说呢你爸也沉迷这个。”他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这几年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对这个计划也逼的越来越紧。其实这么不靠谱的事,一直逼迫路工也没用,但是……我们都没得选择。”
君一言沉默了下,然后问出最关心的重点:“非同他人呢?他还好吧。”
“这会儿你知道着急了,躲外面几年死活不肯回国,得瑟给谁看呢。”方老大缓了口气,才回答道:“他能吃能睡,好的很!就是……有点发热,小毛病,没什么——”
“好好的怎么生病了?!你们怎么看人的!?”
方老大没好气地吼回去:“老子怎么知道睡觉能睡出高烧来!”
路非同身手彪悍是基地里都知道的秘密,眼看他如睡神附体,睡的昏迷不醒,大家听着方老大的命令,也没太当回事,只当他是化郁闷为睡眠。宋玦甚至还开玩笑的说,天才就是各个方面都异于常人,连睡个觉都不同凡响。
等到大家终于觉得这样的昏睡方式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路非同的高烧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
君一言看到他的时候,路非同其实已经退烧,只不过因为高热脱水,昏沉沉的软倒在床上,看上去有些虚弱。
他曾无数次的想过他们重逢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心酸难过……君一言抿了抿唇,弯腰轻轻拍他的脸颊:“……非同,非同。”
路非同的脸闷的红晕未退,脑袋昏昏沉沉,听到自己的名字,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仿佛怕看错一般的眼睛闭上又倏地睁开,嗓音嘶哑的迟疑着确认:“……君……言?”
君一言神色一暗,然后又笑着拍拍他:“还不错,没有彻底烧傻了。”
他起身面对方老大的时候,语气里已经不自觉的冷了下来:“人我要带走。”
“当然不可能。”方老大一口拒绝。
“他已经是你们的犯人了么?他犯了什么罪?杀人了还是放火了?这算是拘禁吗?有拘捕令么?”
“行了,一言。国外那套在这儿行不通。”方老大说:“我放你进来已经是违规了,再让你把人带走,该被拘禁的就是我了。”
“我怀疑他的病就是被你们这儿的压力给逼出来的。在这儿是好不了,这样下去会逼死他的。”
“……”
路非同无亲无故,刀枪不入,方老大已经无计可施。
两人对持许久。
方老大的目光在他和路非同之间游走一圈,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言,我是信你。学校那边的事,我去办。你照顾好他,顺便把利害关系跟他讲明白。但是有一条,你们绝对不能离开a城!一言,我把身家性命交到你手上了。”
君一言不再多话,走过去双手用公主抱的姿势将非同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托抱起来,在经过方老大的时候脚步一顿:“哥,多谢。”
方老大默然点头,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纯洁的河蟹
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全身的骨骼像被醋泡过一般疲软,路非同抱着沉重的脑袋坐起身,环顾一周,陌生齐整的环境,是酒店里的房间。
君一言带他离开基地的记忆全部都在,只是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路非同摸了摸脸,身体疲乏,但是他这些天也太能睡了一点。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停止,门呼的一声被拉开,君一言□围着一条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醒了,感觉好点了么?”他毫无违和感的走来,自然地伸手拭上非同的额头,“烧退了,这下彻底睡饱了吧。”
“你……”
在他出国的这几年里,他们其实很少有联系。特别是两年前,在传出路非同跟自己博士生导师的女儿恋爱的消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