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风再起时第12部分阅读
重生之风再起时 作者:haitangshuwu
是中午,署名赵建军。
“……赵建军,这名字好熟悉,在哪儿听过……”
“你爸在部队的战友,路晓芸的倒霉老公!”
“他不是死了么!?” 君一言一惊。
石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所以还能有谁!爆出来的这些材料一看就是内鬼干的,一些送礼走关系的记录甚至连公司里也没有,跟你们家关系这么亲近,有机会拿到这些东西的还能有谁!?”
“你说是非同?!”
“他前脚刚离开,后面就爆出这样的事,而且又是这样的署名。现在跟赵建军有关系并且还活着的人,除了他还有谁!看情形这是玩复仇天使的戏码呢!”
“不可能!”君一言脱口而出就否定。
石越一下火了:“君一言!你还分得清是非对错么?!你被他迷昏头了啊,我现在都怀疑他所谓的失忆到底是真是假!你醒醒!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自欺欺人,是不是非要他把你们都害死了,你才能清醒!”
君一言紧抿着唇,很久才说:“这件事不会是他干的,你不了解他,所以才会这么认为。石越,如果这真是非同做的,老子把这双眼睛扣下来给你。”
“你——!!”他狠厉的话让石越气极,随即冷笑着说:“这人阴暗地躲在后面,听这话,他手里还有不少爆料,肯定要把他找出来。”顿了顿,石越接着说:“留着你的眼睛,瞪大眼看清楚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人是鬼。”
那个号码是本地号,但是在移动公司却没有查到任何记录,那是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
君一言为此专门找了方老大,通过公安局的刑侦手段来调查这个匿名的号码,但是他们很快发现卡已经被销毁了,这张手机卡从头到尾只朝君景行的手机发过这么一条信息,线索就此中断。
君景行手术后醒来,双腿功能性障碍,医生说由于刺激引发的脑溢血导致神经受损,下半身偏瘫,刚醒来的时候连语言表达能力都受到影响,伸着手似乎想说话,口里只能‘嗬嗬’着发出几句模糊不清的声音。
这病起病急骤、病情凶险。医生丝毫不敢怠慢,几个人轮流盯着,一有情况随叫随到。君一言和石越也被吓得够呛,一步也不敢离开的守着。
眼见一向精神强健的父亲成了这个样子,君一言目眦欲裂,眼眶发红,一双眼睛瞪的死紧,瞪着瞪着,眼泪就下来了。
所幸经过几次治疗,双腿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起色,但是君景行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语言功能也在逐渐恢复,这样的情景总算让一直在他勉强强颜欢笑的石越和君一言真心高兴了那么一点。
在他身体生病当机的这段时间,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也没有被找到,但是他短信威胁的内容却仿佛是诅咒一般,网络的上的疯狂转载,引起报纸电视各大传统媒体的集体关注。
那人爆料时间拿捏的十分阴毒,此时正值国家换届选举,正是各方势力洗牌的时候,这时候爆出这样的事件,君景行当仁不让的成了出头鸟,加上他原来曾在军队任要职的红色背景,如同滚雪球一般,事件越炒越大,删帖公关远远赶不上流言的传播速度,公司的公关部门一筹莫展。
直到最近一次,一个跟君景行有生意来往的官员被双规,虽然不是君氏集团直接导致的原因,但是石越还是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危机。
儿子在一旁削水果,石越一脸为难,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身体好转,精神也矍铄,眼看两人心思各异,君景行了然的笑了笑,朝着石越说:“有什么事直说吧,我又不是纸糊的。”
石越暗地里做了决定,又朝着君一言的方向瞟了眼,这才把目光转过来转过来,看着君景行郑重的说:“姐夫,现在事情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以外了,在更糟糕之前,我想,我应该跟你汇报一下。”
君一言拿刀子的手一顿。
石越把这段时间剪辑的报纸资料,还有公司的财务报表递过去,叹了口气说:“对方有备而来,选的时机又十分歹毒,马上换届,他们对这种利益上的事情特别敏感。我看这架势不仅仅是商业竞争这么简单,根本就是要置你于死地,我本来以为是你对手那几个红二代搞的鬼,但是你看这些爆料,一点一点有条不紊地发出来,简直是要凌迟,妈的,也不给人个痛快!”忍不住爆了脏话,他接着说:“而且,这些资料他们怎么能得到的!?”
君景行翻开那些报纸,直到看到熟人被双规的新闻,脸上才出现了变化:“他进去了?”
石越没好气:“照这么发展下去,你也差不多半只脚进去了,重逢有望!”
“这些东西……不可能传出去的。”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真不知道你们父子俩是怎么想的,这摆明了是家里内贼干的,你们偏要叫着不可能。”
“……内贼?你指非同?”君景行立刻摇了摇头,“不会的。那资料是锁在家里的保险柜里,一般的小偷根本没招。”
“你还记得那条短信吧,除了他,我真想不出会有谁发这么条短信。收养他之前你了解过么?如果是处心积虑报仇的话,他就算是会制造炸药,我都不觉得奇怪。”
非同的过去……
见父亲沉默,君一言放下手中的水果,突然开口:“我可以用人格担保,不可能是非同。”
说起这个名字,他自己反而一阵默然。
他都快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非同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医院公司两边跑,石越说的没有错,这是他的责任,他必须承担。
忙的晕头转向,累的疲惫不堪,晚上躺下来的时候格外想他,半夜摸着个手机就不管不顾地打电话过去。
非同似乎也很忙,他几次思念成灾,想的受不了抽空跑去学校找他,却总是扑了个空。给他打电话,他说不了几句便匆匆挂断。
只有在晚上,没有任何人打扰,他打过去,对方迷迷糊糊地接通,也不需要说些什么,君一言只是拿着电话,听着那边他清浅的呼吸声,然后慢慢让自己合上眼。
感情,是让他即使这么辛苦也要死命坚持的满足感。
他在,岁月安好。
“你简直是鬼迷了心窍了!”眼见这父子俩的态度,尤其是君一言的态度,石越失望透顶:“路晓芸害死你母亲,路非同害死你父亲,对这么一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人,你还口口声声说喜欢说相信他。这么一个情圣居然是我的家人,我可真骄傲不起来。”
对两个孩子的感情,君景行心里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可是听到石越这么说,他心里却强烈的不舒服起来,尤其是看到儿子瞬间难看的脸色。君景行皱起眉:“石越,你说的并不是事实,并且,死者为大,多少心存敬畏,不要挂在嘴边一直说。”
“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路晓芸害死我姐,害的一言从小没有妈妈。这个狠毒的女人……”
“路晓芸狠毒,你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君景行打断他的话,终于忍无可忍:“只要稍微跟我走的近一点的女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如果不是她做的那些蠢事被路晓芸抓住把柄,我又怎会……说路晓芸害死她,其实是她自己害的自己。”
☆、分手
打给杨瑞的电话响了很久。
石越看了看外面快落幕的太阳,想着英国那边时间,估计杨瑞现在正睡觉。可他实在想找个人说话,不甘地等了良久,叹了口气正要放弃,那边电话里杨瑞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喂?”
本以为会是某人起床气极大的怒骂,石越一时怔愣,“我以为这个时间你还在睡觉……”
“知道是我睡觉时间,你还敢打马蚤扰电话,你找抽呢。”
杨瑞的口气远比话意要柔和的多,石越了然:“在赶稿呢吗?”
只有赶稿子的时候他这个时间还在清醒状态。
“赶稿……唔,算是吧。”漫不经心地应了句,杨瑞随即感觉到某人不同寻常的低落情绪:“你怎么了?怎么声音听着蔫了吧唧的。”
“杨瑞……”忽略他不和谐的形容词,石越哀哀地叫他的名字。在最亲近人的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沮丧,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部复述给他听。
“……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姐夫为了护着一言,原本什么都不肯说,最后被我逼出来了。我理直气壮的说了那么多恶毒的话,对一个少年刻薄到底,现在想想我说的那些话,真的是太自以为是太缺德了……杨瑞,我发现我竟然是个恶人。”
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除了母亲之外唯一能让他另眼相看的女性……真相往往令人难以接受,越想越沮丧,石越简直觉得自己的价值观都要抹掉重写。
“峰回路转。”简单地针对剧情做了评价,电话那边顿了顿,杨瑞接着一声叹息:“看来我来的还真是时候。收起你伤春悲秋的小心思,给你半个钟头的时间,立刻到机场的咖啡厅来接我。”
这下石越彻底愣住了。
杨瑞浑身的文艺浪漫细胞,想到一出是一出。他完全没有跟石越打招呼,即兴表演,一班飞机便从英国空降到了a城机场。
石越找来的时候,他正在机场咖啡厅里抱着随身的本子画随笔素描,对象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唇红齿白,正是杨瑞喜欢的那种类型。
石越压着醋意上前,杨瑞看到他,露齿一笑,顺手勾着他的脖子,毫不避讳地把头伸过去,跟他唇舌相交,火辣辣的一个见面礼。
对面的少年瞬间石化当场。
石越心里大满足,对自家女王的临场发挥简直满意到了极点。
君一言看到杨瑞的时候多少有些惊讶,他似乎还是几年前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跟石越一样,是披着少年外表的老妖精。果然天生一对。
对他似褒似贬的话,杨瑞毫不在意地全盘收下,在杨瑞的观念里,妖精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赞美,不论男女。
他笑眯眯地问着此次空降最重要的目的:“一言的漂亮小男友呢?快带来让我瞧瞧,看值不值得我跑这一趟。”
“你专门跑来看他?”不止君一言,连石越都黑了脸。
“哦,你口中不住嘴的夸漂亮,所以就想来看看了。”杨女王的话里可有可无地透着一股酸味儿。
石越大骇,连忙解释:“没有吧,我就顺便提了那么一句。你知道,一言长这么好,难得有配得上他的,我这个做长辈的内心难免骄傲了一下,你要理解我。”
“那你还变着法儿的拆散人俩,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不给下辈子积点德啊!”文化人骂人一向不带脏字,杨瑞看着臣服的石越,眼睛蓦的一转,狐疑道:“还是说你看人家长的漂亮,心里起了禽兽的念头,想占为己有?”
石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
君一言在一旁插嘴:“非同才看不上石越。”
没等石越炸毛,杨瑞长眉一挑,“哦?那意思是只有我最没眼光了?”
嘴快闯祸,君一言连忙否认,“那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非同没有你这样手段,像我小舅舅这种妖孽,就要您这种范儿的大神才能镇的住。”
“靠!”石越悲愤出声。
杨瑞倒是很满意:“那就好了,误会也解开了,结局还是he吧,悲剧神马的最讨厌了!”
石越挤眉弄眼的把目光往病房里瞄,杨瑞瞬间顿悟,“哦,对了,一言家里还有个顽固不化的老古板。”
君景行显然对杨瑞也没什么好印象,冷着一张脸爱搭不理。杨瑞根本不看他,抱了笔记本坐在沙发上,自得其乐。
石越此刻完全理解了君一言的立场,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轻咳了声清嗓,开始说正事:“姐夫,那人摆明了要至你于死地,而且,最近临建公司那几个红二贵们也开始火上浇油,保不准是勾搭上了,情势不妙。”
君一言说:“那人躲在暗处,不好找,我找方老大帮忙从手机卡的销售渠道着手查,希望能有收获。”
“你们都说路非同不可能,好吧……是我先入为主。”石越神情别扭的服了软,然后就事论事地说:“你们家一共就那么些人,吴嫂,老夏,你们觉得谁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家里的人……一个念头快如流星般从脑中飞速闪过,君一言眯了眯眼,未及细想,那边石越又开口: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姐夫,我劝你还是离开吧,幸好你早就办理了移民,不然估计你现在也好进去了。目前完全是红色新贵和官二代的天下,我早说过国内的环境根本不适合真正的商人。”说着石越摊手:“如今你腿还成这样了,还是保留青山吧。我父亲认识一个英国医生,最擅长脑神经方面的无力康复治疗。反正你的生意大部分也转到了海外,国内就放弃吧。”
他们这几天一直在讨论这件事,君景行心里也差不多做了决定,目光转到一旁的儿子身上:“一言,你怎么说?”
父亲和石越的目光齐刷刷地固定在他身上,连杨瑞都从电脑前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框架眼镜,等着看他的回答。
君一言走到过来,蹲在父亲床边,抬起头的视角跟君景行看过来的视线形成一个最合适的角度,他抿了抿唇,一口气说出自己想了好几天的决定,声音低沉而坚定。
“爸,这段时间我跟着舅舅一起处理公司的事务,学了很多也想了很多。舅舅说的没有错,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们学校跟伦敦商学院有双学历的人才培养计划,我去问过了,可以重修专业。我愿意去英国学习经济管理,也愿意毕业后帮您打理公司。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只希望可以跟非同在一起,跟他一起去英国。”
没有料到他就这么直接地说出口,大家都愣在当场,只有杨瑞欣赏地吹了声口哨以示支持。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就,不去英国,不认我这个爸爸了”君景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哎哎,别冲动。” 石越一听不对,连忙打岔,出着馊主意扰乱视听:“姐夫,你大可以先成全他们,你要知道感情这东西,跟皮球一样,反弹力特别厉害。你越阻止它越强烈,正经你放任其发展,说不定有一天他们自己内部出问题,吵个架劈个腿的就崩了,不费你一兵一卒。”
杨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说:“君大叔,看这架势,你要是不同意呢,就失去一个儿子,你要是同意呢,还能得到一个儿子,何乐不为呢。干嘛为了个不存在的孙子什么的,失去俩儿子,这帐划算么?”
石越赶紧拦着他:“亲爱的,咱别拉仇恨。”
君一言沉默半响,郑重地说:“爸,算我求你。”
半天,君景行才轻声问:“非同……他怎么样了?”
“他搬到学校去挤学生宿舍,而且申请了助学贷款,现在跟着教授做实习助手打杂,勤工俭学。”
君一言故意说的辛酸,君景行听得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从醒来就一直没有见过非同,加上这阵子发生的事……想着他小小年纪受这般委屈,君景行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把非同带来吧,我想见见他。”
路非同的大一生活似乎比别人更忙碌,他本来是顶着保送状元的光荣桂冠进校,偏偏比任何人都努力的样子,在假期就提前报道,更主动申请到实验室做助手打杂什么的,上进的让导师都有些惊讶。
君一言费了些功夫才堵到他,听说是君景行要见自己,少年这才沉默着点了点头。
多日未见,君一言看起来略有些消瘦,精神却好,眼睛熠熠发亮,行为举止却不似平日里毛躁,举手投足间多了份沉稳。非同敏感的发现,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再看见他,石越有些尴尬,随即冲他笑了笑,重新自我介绍打招呼。外貌协会会长杨瑞只觉得非同合眼缘,罕见地对他十分热情。
非同已经从君一言的叙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倒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对于石越的示好,他脸上写满礼貌,却刻意和每个人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君景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聊了许久。本以为少年会问些什么,但是他表情如常,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君景行吁了口气,还是自己开口道:“非同,你父亲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战友和兄弟,我们那时约好,将来孩子们一男一女的话就结亲家,都是男孩都是女孩就认干亲。我一直当你跟一言一样,是当我的儿子来看待,我希望可以看着你们俩有出息,结婚,生子,和所有人一样平凡而幸福的过日子。但是……”他的神色有些无奈:“也许是我老了,你们……的事我并不认同,但愿意给祝福,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也不是我可以控制了的。
他神色复杂了看了两人一眼,最终妥协,“国外的环境相较更宽松开放一些,你们俩换个地方……也好。”
这也许是父亲这辈子做出的最大让步,君一言感动而感激,深知路非同的性子,这种时候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
君一言抿了抿唇,正要开口,一旁少年清冷的声音先发制人。
“我没有要出国。并且,您误会了,我跟君一言没有要在一起的打算,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惊。君一言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几乎是从牙里挤出来的字:“你这话什么意思?!”
☆、绝爱
路非同的神情很淡然,他本来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现下站起身顺势挣开君一言的手,然后低头朝躺着的老人说:“君叔叔,您这两年的照顾我非常感激,现在我已经成年上大学,就不给您添麻烦了,你们出国移民,不必带着我。”
“小非……是因为你妈妈的事么?那件事……”
他摇摇头:“并不是,逝者为大,不论谁对谁错,都不是我可以评价的。我只是针对自己的情况而言。”
室内一下静默,君景行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勉为其难的答应,不过是害怕他们俩走极端,可是眼见非同拒绝否认,他看着儿子难看苍白的脸色,突然又有些不忍。
气氛一下尴尬,路非同略躬身:“不打扰了,您好好休息,有空我再来看您。”
看着少年转身离去的背影,君景行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石越起身就要追出去,被杨瑞一把拉住:“你干嘛?”
“哎,不会是因为我吧,那我可罪孽深重了,我出去跟他道歉啊。”
杨瑞翻了个白眼,用力将他按坐下:“想太多了,哪里轮的到你啊。”他看着君一言冷着脸跟到门口,然后长叹一声,“结局有多美好,过程就有多纠结,淡定吧。”
他会追出来在意料之中,但是没有炸毛生气或者大吼大叫就有点意外了。
路非同惊讶的看着某人心平气和冷静理智地把车开过来。
“你不是要回学校吗?我送你。”君一言看他发愣,长眉一挑示意他上车。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车开出去很久,君一言才突然开口叫他:“非同,你知道什么是分手么?”
“……嗯?”
他重复:“你说跟我分手,你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么?”
“分别,离开。”他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
“分手是指情人间各奔东西,放弃彼此之间的承诺和亲密交往。”他异常认真的解释着这词的意思,然后告诉他结论:“我们没有分手,也绝不会分手。”
“……我不会跟你们去英国。”
“理由呢?”因为少年的固执,他不禁有些焦躁,“如果只是因为科学家的梦想,你到英国一样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以你的能力也可以很快适应。”
“不可以,我没有时间再从头开始,我等不起。”
“你总说没有时间,可你明明都还没有成年,上学也是跳级,我真不懂,还有什么来不及,等不起,你上赶着心急火燎的到底要干什么?”满心的不确定,君一言把车停在学校侧门边上,烦躁的扒拉扒拉头发,恨不得晃着路非同把答案给摇出来。
“责任,更多人的重生。”
“什么?”这次轮到君一言傻眼了。
“君一言。”罕见地喊着他的名字,少年抬起漂亮的黑眸看着他:“你喜欢我是么?”
君一言一愣,随即重重地点头。“我喜欢你,非常喜欢。”
路非同眼眸一闪,抿了抿唇,“那,就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眼睁睁地看他开门下车,君一言愣在驾驶位上,久久未能回神。
映目纯色的无菌环境很熟悉,白色的墙,白色的数据台,又是这里,室内温度很低,非同觉得有些冷,但是跟之前的几次一样,双手仿若被禁锢一般,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门口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渐进,路非同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那两人移动的速度非常快,从开门到进入房间一气呵成,似乎心里有非常焦急的事情,脚步声的间隔非常短。
他们背对着自己,身影似曾相识,两人在控制台那边拉出一个长方形的抽屉,非同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只听见其中高个子的那个问:“怎么样了”
旁边的人似乎是摇了摇头。
声音非常熟悉,路非同瞠目看着那人叹了口气转过头:“琼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队长!”路非同失声叫出口,那两人却仿佛丝毫未觉。
琼斯博士皱了皱眉:“我试试看,不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个人合力,竟然从抽屉里搬出一个人,放在中央的数字平台上。
那人盖着单薄的毯子,脖子以下显然是□的。脸色呈现一种深沉的死灰,嘴唇淡紫,紧闭的眉眼勾勒出他最熟悉的轮廓。
路非同几乎惊叫出声。
看着琼斯忙乎许久,神色一点点的暗下去,罗斐蹙眉:“还是不行?”
“我找不到非身上有任何生命体,这完全就是一具尸体……”
琼斯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又是一阵嘈杂声,几个人抬着个男人匆匆跑进来:“……博士,博士,宋伟不小心喝了被丧尸污染的水源,快救他!”
被按住的男人口中发出不清的嗬嗬声,奋力想要挣脱众人的钳制,不过是瞬间,他的脸色便暗黑下去,皮肤上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疙瘩,似乎是极痛苦,宋伟摇着头,牙齿一下长的尖利,扭着脖子便欲朝旁边的队友手上咬去。
琼斯眼尖,一下尖叫起来:“放手,苏聪小心——”
他话音未落,一把带血的匕首已经抢先插入男人扭动的胸膛。宋伟掀起的獠牙和挣扎在那一秒间被全部定格——
众人全部愣住。
罗斐走上前去,手上还滴着血,拔出自己的匕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为什么带进来?”
几个人一下立正沉默,年级稍大一点的少年犹豫着开口:“队长,对不起,他没有被咬,我们以为还有救,所以……”
“不要有下次,自己去领惩罚。”
“罗斐……”
“闭嘴,琼斯。”罗斐看着少年们离去的身影,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收起你的不忍心,我是在救他们。不该有的仁慈,会要了他们的命。”
神父在此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了看一地狼籍,又看了看一旁控制台上非的尸体,惨白着一张脸:“情况越来越糟了。”
这是人人都看的到的情况。
“我有预感非没有死,”神父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的时候,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可是我们没有时间等他了。我来做第二个实验品,如果再次失败,你们就可以寻找别的方法了。”
“不行,非已经为此牺牲,现在生死不明,你不能再冒险。”
“听我说琼斯,对比基地里别的人,我的作用不大,一开始就不应该让非去的,这也许是我唯一能体现价值的地方。”看琼斯一直拒绝,神父突然激动起来:“难道要所有人一起死在这里,或者变成那些可怕的怪物么!?我宁愿死——”
他的话止于罗斐干净利落的手刀,罗斐单手抱着神父倒下的身体,表情无辜:“上帝告诉我这么做最有效。”
然后他朝着琼斯到说:“好好检查下你的破烂机器,这次换我去。”
“不要——”
非同汗涔涔地从床上坐起,他那一声惊叫其实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寝室里其他几个人还在熟睡。
他睁着大眼茫然地扫视了一圈,原来,刚才是梦,可是,那梦好真实……
非同站在教学楼12楼的教室里,扒开百叶窗帘,看着随意靠立在花坛边的君一言。
已经一个星期了,他每到快放学的点儿就会出现在教学楼,然后一路跟着自己回宿舍,再一声不发的离开。
路非同很罕见的一阵烦躁,仿佛心中有种东西在发酵,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在一点点萌发,他一阵烦躁一阵恐惧。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非同抿了抿唇,猛地打开教室的门,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快速离开。
“你终于肯理我了。”君一言站直了身体。
“你究竟要怎么样!?”非同很少有情绪这样强烈的时刻,他明显压抑的怒气让君一言有些一愣,随即连忙开口解释:“我打扰到了你?对不起,我只是想你如果改变主意,可以马上告诉我……”
“我们不可能的。”非同烦躁地打断他的话,“我没有过去,也不存在未来!你要的我根本给不了,这么纠缠下去没有丝毫意义。”
“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君一言一把抓住他。
非同深吸一口气,“没什么意思,总之,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他猛地抬头,神色受伤地狠狠盯着他:“你叫我君言,你允许我亲你……你明明是不讨厌我的,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君言……
晚上的梦魇似乎就浮在眼前,非同紧闭着眼,用力的摇头,君一言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扶他:“非同,怎么了?”
“没事。”挣开他站好,路非同的眼底重新变得冰凉,盯着他的目光让君一言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道:“对不起,君一言。君言……不是叫你,你跟他长的很像,可是,你不是他。抱歉。”
他的话旋成一堵回音墙,在君一言的耳朵里不停的回放。周围人来人往,直到人走光,路非同也走了,人人都走了,只剩下他还有这句话。
苏骁看他站了良久也不动,大着胆子上前叫他:“学弟,君同学。你怎么了?”
他茫然半响,苏骁又问:“那个……你有桐、付微桐的消息么?”
他不吭声,苏骁自说自话:“我一直找不到他,你知不知道付微桐去哪里了?”
桐……桐……同……
“咦,你怎么了学弟?在等人么?”他想起这些日子学校里的传言,迟疑着问,“你在等路非同……啊——”
话语断在君一言毫不留情打在他下巴上的一拳——
这已经是君一言当哑巴的第三天,石越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家外甥宛如自闭症一般窝在沙发里,那天他沉着一张脸回来,就这么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的坐在那里,跟老僧入定差不多。
这只听说过绝食绝觉甚至绝育的,还没听过绝说话的。
“亲爱的,滚出去把门带上。”杨瑞单手从后面板着他的肩膀用力一拉,自己轻飘飘地勇往直前。
一手两杯红酒,杨瑞放对面一杯,自己轻松的坐下,交叠起双腿,悠悠地抿了口酒:“不尝尝么?一醉解千愁。”
石越不知道那天杨瑞跟君一言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臭着脸的外甥到最后乖乖地洗了澡吃了饭然后去睡觉。
自己伤筋动骨打了一架都没能让某人倒下。
石越看着杨瑞的眼神毫无保留的崇拜,杨女王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能让老铁树开出小白花啊有木有!
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两人相对而坐,明明相距咫尺,却仿佛隔着天涯。
他打苏骁的事非同已经知道了,据说学校只让他闭门思过,并没有给处分什么的。两个人各怀心思,都不说话,君一言观察着他的神态,开口打破沉默:“你知道的,我以前就看那个娘受不顺眼,算是报私仇了。”说着他一笑:“很幼稚吧。”
没想到他这么说,非同一愣,随即也笑笑:“有点儿。”
‘其实他年龄比你小,我却觉得路非同比你成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目标准确,眼神坚定。一言,你们一直在一起,在他的心中你永远都是这个毛头小子的样子,分开,也许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你要变强,强的让他认同,他才有可能接受你。boy和an之间的区别,你懂吗?’
杨瑞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一阵恍惚,这几天,他一直在思索杨瑞的话,看到非同的刹那,君一言突然觉得他懂了。
“非同。”抿了口咖啡,叫着他的名字,舌底竟然有了些苦涩的味道,“手续基本办好了,我这几天就要离开这里去英国。”
“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念的是伦敦商学院的经商管理系,大概要两年。”他突然嘲讽地笑了笑:“因为你我放弃了赛车,现在又因为责任要离开你。”
“……”
“你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就好。”他怕少年一句话,就会打散他重装上阵的所有勇气,“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如果我还是这么喜欢你,或者你……仍然讨厌我。放手还是继续,我一定会做个了断,不会纠缠你。但是这两年,你一定要记住,我们没有分手,也绝对不会分手,知道了么?”
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过往的旅客目光一致地朝着边上那几个人看去,三个男子身材颀长长相俊美,气质相异,但绝对都是一顶一的帅哥。三个人围着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也是非富即贵的样子。
几个女生大着胆子上前搭讪:“嗨~帅哥,你们这是剧组拍偶像剧呢吧,什么名字啊,到时候我一定会追的啊。”
在其他几个人反应过来之前,石越转头过去,邪恶一笑:“是啊,你们真聪明,拍《断背山续集》呐,妹妹,要签名吗?”
几个女生惊恐着一脸见变态的表情奔走,杨瑞乐得哈哈大笑,石越没好气的戳君一言:“喂,咱们都被当猴子围观了,再这么下去我可要卖票收费了啊。”
君景行叹了口气:“非同……说他有课,可能不能过来送行。”
君一言身体一顿,转过脸别扭的说:“谁说我等他了,我是看爸爸累了,歇一歇,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靠!石越暗骂了一声,坐在轮椅上的姐夫会累?他可真会找借口。
君一言最后一次扭头,最终失望地敛了双眼。
其实,见不到也好……
学校13楼的天台上,白色衬衫的少年站在最高的石台上,风吹起他的头发飞扬,露出光洁白净的额头,衣服被风灌满,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鸽。
他似乎在等什么,垂着眸静静地站着。
腕上的手表一阵被设置好的滴滴闹铃声响起,少年抬头远眺,一架飞机由远至近,在高空中轰鸣着一路向北,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只硕大的雁。
远离地面三万英尺的距离,他在天空,他在地面。
他和他之间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他向左,他往右。
☆、高智商协会
伦敦又是变幻莫测的一天,一个小时前还阳光和煦的天空突然就阴云密布,大雨倾盆,街上的行人见怪不怪,掏出随身携带的雨伞,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完全不受影响。
外国人的反应会更激烈一些,比如这位老兄,悠然的心情在下一秒消失殆尽,男人愕然,瞬间反应过来几个跨步奔到不远处门檐下。穿着制服的门童识趣地从里面拿条干净的毛巾递过来。
“……谢谢。”他擦着滴水的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狼狈,忍不住低咒:“见鬼的天气……”
funky buddha是伦敦最顶级的私人会所,服务自然也是一流,金发碧眼的男人边走边擦拭身上的水渍,到门口,服侍已经拿了套棉质居家服等在那里。
男人见状皱眉,还是挥了挥手:“不用了,反正避免不了。”
说着推门而入。
房间很大,因着加入会员严格的筛选条件,这里的会员基本都是音乐圈,时尚界,金融街的世界级名人,所以装饰布置自然毫不客气,细节处可见奢靡尊贵。
一、二、三、四、五……嗯,基本都到了。男人们三三两两的分散房间各处,甚至还有一个在最右侧的空间里打室内门球。
听到动静,倒是不约而同地全部看过来。
“艾洛斯,我告诉过你要记得备雨具,你怎么还是一副穿着衣服洗澡的样子。”打门球的男子大约四十岁,体型保持的很好,看得出经常运动,即使是讽笑,依然维持着极度标准的绅士风度。
“哈哈,或者他是从爱琴海游过来的,所以才最后一个到。”那边几个人果然不负他所望地大笑出声。
艾洛斯撇撇嘴,朝着打门球的男子耸肩,说:“保罗,相信我,你才是我对伦敦倒胃口的最大原因,跟天气无关。”
这几个人来自不同的国家,头发和眼球的颜色也各不相同,相异的个体在一起的氛围却格外的融洽,这一切缘于一个以智商论英雄的神秘协会。
有人说,这是我们普通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加入的协会,无所谓金钱地位,他们的入会要求只有一个,与生俱来你必须是个聪明人,并且聪明的令人发指。
也许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不在其列,但是,要找到另外六个人在智商上压倒他们,也绝无可能。
一群聪明到极致的人聚集在一起会干些什么?
“听说了么,门萨被称为世界第一高智商俱乐部。”其实八卦无处不在,尤其同行是冤家。
“从数量上来说,它的确是第一。”
汤姆森带刺的话语让保罗笑着摇头,说:“听起来像是对我的控诉……我说老伙计们,你们准备好要迎接新鲜血液的加入了?”
这话让几个男人同时抬头看过来,由于他们苛刻到变态的入会条件,上一次欢迎新人已经是5年前的事了。
保罗挥挥手中的文件袋,笑的神神秘秘,却一句话都不说,看着实在讨厌。
“对着你们这些老妖怪这么多年,我真是有些审美疲劳。”汤姆森一把将资料袋抢过来,抽出一看,立即惊讶:“亚洲人?”
“准确来说是中国人。”保罗补充说明,仰仰下巴示意他们继续往下看。
“单说长相确实很漂亮,不说我还以为是个偶像明星。”艾洛斯边说着随手翻资料:中学跳级一次,17岁上大学,一年修满学分毕业,紧接着硕博连读,不满22岁即将博士毕业……只能算还不错的成绩单,虽然他的照片更让人惊艳一些。
“我以为下一个会是犹太人,22岁……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嗯……小家伙。不过,保罗,giga society选择他的理由呢?总要有所交代,他通过测试了么?”
年纪最轻的沃夫直奔重点,语气一点迫切,果然人们都是喜欢以貌取人,这实在跟智商高低无关。
“你对犹太人的评价如此之高?”艾洛斯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