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风再起时第10部分阅读
重生之风再起时 作者:haitangshuwu
一寸寸裸/露,酒精推动着气血上涌,他一下心猿意马起来。
咱们言少本就不是个十分有自控能力的人,加上心中对非同实在喜欢的厉害,本着最后一点良知,坐在床边俯□,十分可耻地跟某人商量:“我要亲你,十秒钟之内不反对就是同意了啊。”
昏睡中的某人自然没办法有反应,君一言居然真的张嘴数到十,然后得瑟的把脸压了上去。
路非同体质偏寒,对这种百年陈酿根本受不住,他唇齿微冷,胃里却灼热难受。迷糊中只觉得双唇被温热柔软的东西覆盖,从那里衍伸出一条灵活滑溜的热源,在自己的口腔内一阵扫荡,所到之处如引火燎原,原本口中的凉气儿被一扫而光。
君一言闭着眼睛吻的忘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便瞧见路非同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不知什么时候睁开,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一惊,连忙支起上半身,往后一躲。
眼见非同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君一言看着少年墨一般的双眸,有些迟疑地靠近:“……非”
同?
仰躺的姿势让路非同看起来比平时乖顺许多,细软的头发散乱地覆在额头上,嘴唇因着刚才他的蹂躏微微红肿,一双大眼雾气弥漫,湿软而迷茫的看过来:“……君言?”
他这个样子格外诱惑,君一言禁不住身体一紧,把手放在他颈边脸颊的位置。非同愣愣地看着他,表情似欣喜似难过,眼睛里满满都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哀伤。
“你终于回来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被咬了……”
君一言看看自己手臂上伤口,以为他还记挂着几天前那事,“这管你什么事,是那疯女人狂犬病发作。”
“君言,对不起……”
路非同百年难得一年的脆弱,刹那间把君一言的心融的像一滩水,心底一处软的生疼,他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沸腾,心脏的位置鼓涨涨的,恨不得把这个心尖上的少年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翻身覆上,他呢喃着抱住他:“傻非同……”
不管路非同对他做了什么,都不需要道歉;不论他为路非同做什么,也是心甘情愿。
他狂放的热情席卷少年全身,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退去,年轻的身体光滑而富有活力,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两人皆是一颤,路非同原本感觉温暖的地方如今像被火烧一般,身体像被火炉压着,随时会被灼伤,舌根被翻搅的热辣着疼,大脑清醒之前,胳膊已经条件反射地用力挥出去——
君一言激|情正盛,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下他会动手,一时不妨下颌中招,差点没被打下床去。
“靠!”君一言爆了句粗口,揉着发疼得下巴。
身下的少年赤/裸身体,两人的衣服凌乱纠缠着散落在床上各处,路非同原本白皙的面孔因激|情而潮红,急速呼吸下胸口快速起伏……这一滛/靡的景象刺激到他体内深埋的邪恶因子,君一言眯了眯眼,顺手抓过件衣服,用袖子把非同的双手绑住禁锢在头顶,然后不管不顾地又压了上去。
床头柜上的手机恰巧在这时响起。非同本来的铃声只是系统滴滴声,君一言嫌弃声小自己打电话他听不见不接,愣给换成一个欢乐的公鸡打鸣,没想到这下自食恶果。
想到第五遍,他终于受不了的一把抓过来,正要关机,看见来电名字是路非同的班主任,心念一动,一只手伸上去捂住非同的嘴,另一只手按了免提键。
“非同,你的的材料审批通过了,保送a大没有问题了……”刚接通,那边就炮火连珠地一段话,老师兴奋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电话里没有回应,“喂,非同?怎么不说话?喂?喂?”
保送?a大?
此时,君一言正埋首啃咬着路非同细致的锁骨,听完一愣,继而一阵狂喜,关掉电话后忍不住缓身向上,朝着少年的唇上啄一口,“你真让人骄傲。”
他松手,非同呼了口气,浅碎的低吟一声。
君一言暗了眸子,刚才的惊喜混合肉/欲刺激,一股气闷在胸口几乎无法呼吸,两个人的喘息声在室内交相呼应,纠缠不休,身体有一处溢满,要炸开一般的疼。大手在光裸地肌肤上四处游走,修长的手指顺着少年滑腻的后腰线,暧昧地一路向下,找到那个欲望纠结的集结口,试探着就冲了进去——
“唔——”
被异物侵入的疼痛,让非同瞬间弓起身体,忍不住轻喊出声,身体远远比大脑的反应更迅速,长腿甩起一个用力,就把某个始作俑者一脚给踢了下去。
言少赤身捰体,狼狈地被踹下床,偏偏他的手机铃在这个时候不依不饶的叫起来,君一言把手机从衣服里扒拉出来,也不看名字就直接接通,恼羞成怒地把满腔怨恨全撒电话里:“谁啊!?大半夜的打电话!有毛病吧啊!!”
那边的人被吼的一顿,随即方老大的声音响起,他轻哼了下,说:
“才九点就大半夜了?一言,你过美国时间呢!还是说付微桐的死活你不管了?”
☆、j/情暴露
星期六一大早,市警局7楼的会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君一言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睛略有些红,一幅没睡好的样子。
昨晚他狼狈羞怒之下,未看清目标便随意开火,惹错了主儿,腹黑阴险的方家老大捏人把柄,任他怎么认错,也不肯吐露半句跟付微桐有关的事,只说让他亲自过来一趟当面说。
美好的周末,俩人一大早跑来,偏偏方老大忙的不可开交,又是接电话,又是下属汇报工作的,这会儿直接去开会了,把他们晾这儿根本不搭理。
最忙的点儿还让他们来这儿等,君一言深觉自己是被方老大给整了。
一身制服英姿飒爽的警花姐姐第五次进来,帮他们给杯子里续上热茶。君一言忍不住开口问:“美女,啊不,同志,请问你们局长什么时候有空啊?这会儿还要多久?”
警花姑娘自然知道这两位是副局长的客人,所以不敢怠慢,笑着说:“今天确实有些忙,你们先坐着,我再去帮你们看看。”
“谢谢。”
君一言回头看见非同静静地坐在那里,精神略微萎靡,宿醉后的难受作为过来人他自然了解。又想着从非同清醒到现在,两人也没正经说上句话,于是刻意咳两声清清嗓,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了?是不是还难受?要不你先回去,这里我自己就……”
在他手掌落下第二次之前,非同身体下意识地避开,转头看了他一眼,立即移开目光,然后轻轻摇头:“没事。”
君一言的手扑了个空,摆成一个尴尬的姿势,随着未出口的话,一起僵在那里。
非同昨晚醉得不省人事,只记得梦到君言回来了,他不复往日的冷淡理智,很温柔的说不怪他,君言……似乎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后面……对于这个梦的后半段,非同实在没有勇气去回想,他居然做了个春梦,对象还是君言……
醒来的时候一阵茫然,扭头看到君一言,他躺在两个沙发椅拼成的‘临时床’上,人高马大的君一言就窝在上面睡了一夜?
换衣服的时候,身体上那些暧昧的痕迹着实让他一惊,尤其是颈项下边锁骨附近青青紫紫的印痕……路非同再迟钝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惊骇莫名,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
君一言收回手,扒了扒头发。他昨晚酒精入脑色胆包天,被踹下去后再被方老大一吓,酒倒是醒了不少,想起来一阵后怕,他如果真的就这么把路非同给办了……天知道这个冷冰冰的少年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
言少十分识相,乖乖地就屈在沙发里守了他一夜。
等到见到方老大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非同留在会客厅等着,君一言刚一进去,方老大看见他就笑了:
“呦,这不是一言么,连夜的飞机从美国赶回来了?”
听他提起昨晚的囧事,君一言讪笑着转移话题:“哥,人民警察可真够辛苦的啊,大周末的还忙成这样,真是人民公仆,太值得敬仰了。”
“不辛苦不辛苦,”方老大笑眯眯地看着他,“比起你大半夜从地球那边飞回来,这点辛苦算什么。”
“哥——”
“好了,不逗你了。”方老大哈哈一笑,说着顺势把一个文件袋递过去,“被害家属愿意撤诉和解,你把里面的相关手续办理好,尽快去拘留所领人,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君一言大喜,抽出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哥你太牛了,这速度效率,我回去写面锦旗,敲锣打鼓地给你送过来。”
“成了,你少给我裹乱就行了。不过一言最近确实不错,比我们家那小子懂事多了,是长大了。”
他说起弟弟格外感慨,君一言顺着往下问:“方周在美国怎么样,还习惯么?”
方老大摇着头叹气:“那小子在国内语文都能不及格,普通话都说不好的主儿,大着舌头学英文,能好么,天天打越洋电话呼着喊着要回来,个败家玩意儿。”
桌上的电话响了,方老大叹了口气,一手按在听筒上,一边说:“不说了,我这儿正忙呢,你赶紧办手续去把。”
办好手续去接付微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现在这种情况他自然没办法回学校,君一言当机立断地把他接到自己家里,君家人少房间多,别说一个付微桐,就是十个也塞得下。
虽说是拘留所,但也算是飞来的牢狱之灾。付微桐洗去一身晦气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准备好了开饭,君一言甚至还开了酒,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桌子上只摆了两个酒杯。
说起苏骁的事,付微桐倒是面色未变,反应淡淡,弄的君一言忍不住侧目奇道:“我还以为是你撞破他俩j/情,不甘被戴绿帽,才把那货打成猪头的。”
付微桐笑:“苏骁要真是喜欢他,我也乐意成全他们。好聚好散,自然不会为难。”
“你这种大方可不怎么样。”君一言撇撇嘴,对他的感情态度并不怎么认同,在君一言的观念里,只有深入骨髓的喜爱,才能让两个男人抛开世俗观念,执着,并在一起。
“钟航……他怎么样了?”
非同轻声说:“他已经醒了,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
以为他还在生气,君一言接口:“他虽然贴了你的‘艳照’,但你也把人揍的不轻,扯平了,就算了吧。”
“……”付微桐喝着酒不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气,低着声音说:“他,诽谤我父亲,我一时没忍住,就下了重手。”
在帖子被删除之前,君一言他们还来不及看到的最后内容,钟航爆料付微桐的父亲是个职业惯偷,吃软饭的窝囊废,母亲是水性杨花的小三,到处勾搭男人……
“说我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父亲。他是参加过真正战争的男人,他是个英雄。”
“你爸也当过兵啊,说说,陆军海军?在哪个部队的?”君一言一下好奇。
付微桐眯了眯眼,声音有些冷:“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很久了,被自己最好的兄弟害死了,没什么可说的。”说着他又轻轻一笑:“这里面没什么动人的故事,跟你的下酒菜比可差远了。”
这次出来后,付微桐的心思似乎重了很多,但是他摆明不愿多说,君一言自然也不好多问。
因为言少值得表扬的热血行为,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但是很快新的问题就来了,要说君一言算是个善良讲义气的小青年,但是毕竟人在青春期,血气方刚,加上那晚的醉酒行为非同并没有翻脸,于是他的色心和色胆都与日俱增,忍不住就想做些耍流氓的小行为,比如搂一搂抱一抱,最好还能亲一亲神马的。
这些情人间的甜蜜小动作,因着一个瓦数巨大的电灯泡的出现,而变的分外猥琐。比如他刚搂住非同的细腰,付微桐惊奇地睁着一双大眼路过,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某人一拳打在俊脸正中央;
又比如经过努力奋战,挨过皮肉之苦,他好不容易将某只压在身下,正要把脸凑过去就地正法,旁边玻璃杯掉地碎裂的声音让路非同瞬间恢复斗志,一把将他掀翻在地,倒下前只来得及看到付微桐无辜地摊在半空中的手。
这么一来二去,一向难缠的言少爷老实规矩了不少,只是脸上的怨气越来越重。
一个星期后,针对这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学校方面做出决定,由于此次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给予付微桐开除学籍留校察看,钟航记大过,校办主任宋志伟撤销任职处分。
公告贴出的当天就被学校看热闹的学生围得水泄不通,当事人此时都不在学校里,正当大家纷纷猜测三人的反应时,付微桐率先做出表态,主动向学校提交了退学申请。
君一言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满校园找不见人了,一回家,果然,付微桐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说退就退啊,真不上了!?”
付微桐看起来甚至有些轻松:“嗯,当初学这个也是因为一个极其幼稚的理由,现在我想通了,比起梦想,我更需要金钱。所以我必须面对现实,从新开始。”
他身旁的非同一如既往地沉默,君一言又把目光重新定在付微桐身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奶奶身体不太好,我得回老家去。”
校园永远不缺话题,付微桐的事情没多久便被新的八卦取代,也许不习惯的只有君一言和苏骁两个人。君一言可一点都不想跟那个娘受有任何共同点,眼见也快期末,他干脆就窝在家里复习考试。
最重要的原因是,非同因着保送名额的确定,在别人都为高考忙的焦头烂额时,他反而空闲在家,等着学校提前批次的通知书。
于是,言大少爷在家里当宅男便又多了一个理由。
时近七月,虽然已经开了空调,但是凉干的汗粘在身上还是十分不舒服,刚冲完澡的君一言头发上还滴着水,从楼上蹬蹬地几步跑跳下来,看只有非同自己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往厨房得方向瞟了眼,嘟囔着说:“吴妈又出去了啊,肯定出去约会了。”
非同盘腿蜷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手上捧了本书。君一言抱着堆零食过来,毫不客气地坐他旁边,顺手打开电视换台看篮球世锦赛。
非同合上书本起身欲走,被他一把拉住,“怎么了?”
“我去上面看书。”
“再看成书呆子了,”他伸手抓过书本,瞟了眼,不由地在心里暗骂一声,靠!居然是《宇宙简史》原文书,这让他一个本专业的大学生情何以堪啊!一把将书远远丢开,拉着他在身边坐下:
“别刺激我了。过来陪我看球赛,以你超人的学习能力好好观摩观摩,什么时候你能有乔丹那水平了,我就给你压。”
“……”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球赛,某人安静了没一会儿,又按捺不住地开口:“非同。”
“嗯?”
“吃薯片么?”
“……不用。”
“跟我说说话呗,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
君一言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有那么些死皮赖脸的架势,路非同深受其害,两世的阅历都敌不过某人城墙厚的脸皮。
“怎么不吭声啊,不好笑么?那我换一个。”
非同忍无可忍:“……滚。”
“……”
“滚床单么亲爱的?”
“滚!”
话出口非同才意识到不对,那边君一言已经笑的像只偷腥的猫,一脸得意的扑了过来。
君家门外
“君总……”女秘书的声音满是担心:“您没事吧,不用太担心,您多注意身体。”
君景行一手已经按在了门把上,闻言回头朝秘书一笑:“没事儿,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点事儿打不到你老板的。不早了,叫老夏送你回去。”
从她大学毕业进入公司,这位长者的腰板永远挺的像枪杆一样,永远不会倒。秘书小姐忍不住勾起唇角,目送君景行的身影消失,心底在那一刻又充满了力量。
关上门,君景行端着的架子略微松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这次事情闹的这般大,究竟会如何收场,他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电视声音开的很大,经过环绕立体的音箱传出来,真有那么点现场看篮球赛的感觉。喧闹的氛围让君景行的心里突觉温暖,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想也不想地就往客厅走去,此时此刻,他只想看见那俩小家伙儿,不说话,只要看到他们就好。
客厅电视上,红色球衣地队员从对手手里断下球,急速运球往前——
茶几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类零食,一旁的沙发更是弄的凌乱不堪,抱枕横七竖八地随意乱丢,沙发巾有一半斜斜地垂在地上。
电视机里篮球砸地的‘砰砰’声更加紧急,为突破前方的防线运球更快更急——
沙发巾的另一半被少年压在身下,而另一人又压在少年的身上,身体交缠,他们似打斗似缠绵,黏合成一种不可分离的亲密姿态,君景行得目光死死地盯在两个少年贴合紧密的双唇上。
灌篮得分!
电视机里爆出雷鸣一般的欢呼和掌声——
君景行的身体猛地一震,大脑的最后一根弦随着这阵惊呼,彻底崩断,山一般的身躯缓缓向后躺倒。
君一言被异响惊动,恋恋不舍地从非同唇上抬头,随即一下惊地瞪大眼。
“爸——”
☆、崩裂
王秘书接到电话赶到医院,只看见老板家一向性格乖张的公子,一反常态,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他旁边另外坐着一个抿着唇,神情冷漠的少年。
两人的神态让她心里不由的一咯噔,司机老夏一下迎了上来,“王小姐……”
“君总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医生说严不严重?”
老夏苦着脸朝抢救室看了眼,转过头说:“人还在里面,君先生本来心脏就不好,这次公司又出这么大的事情,医生说是刺激过度,……王小姐,公司那边现在只能你先撑着了。”
“……我一个助理怎么撑得起来。”
老夏叹了口气:“至少等撑到君先生醒过来,后面再说吧。”
莫名其妙地在一旁听了半晌,君一言皱着眉打断两人:“你们在说什么,公司出什么事了?”
君一言摆明对经商不感兴趣,从不过问父亲的生意,他的抗拒这两人自然是知道的,猛一下听他这么问,不由都是一愣。
王秘书最先反应过来,迅速在脑中作出判断。眼前的男孩已然成年,并隐隐有男人的气势,君景行如今躺在病房里,情况未知,她正发愁明天怎么办,这一下看到君一言,便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将事情的始末全盘告知。
君景行是做建材起家的,90年代国内房地产行业大热,他靠着多年累积的人脉和资源,投身地产行业,并迅速崛起,惹了不少人眼红和嫉妒。
年初,政府启动旧城改造工程,这是一块看得见的肥肉,自然人人不肯放过。几个势头正旺的官二代合伙弄了一个地产公司,也要在这上面捞一笔,因为批地问题和君景行的公司杠上了。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事,一边有钱,一边有权,公平竞争的话,谁胜谁败,还真不好说。
但这几个霸王横行惯了,初生牛犊不择手段,又仗着有权势,背地里使了不少阴招。
这一行的内幕和黑暗就是写满一本书也是不够的,可以这么说,地产行业几乎就没有身家完全清白这一说,单就说送礼行贿,这几乎已经算是行业默认的潜规则了。
你不花钱通路子,好地段的竞标地凭什么要便宜你呢!
不外乎是谁用利益砸领导砸得更凶狠一些罢了!
但是这几个人偏偏就揪着君景行的小辫子不放,最一开始,这些乱七八糟的丑闻被抖出来时,君景行和公司的公关部也没太当回事,就如平常一样处理这些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当网络、媒体、报纸等多家媒体放出来的爆料越来越夸张,甚至连一些具体数字都放上来,君景行才察觉出不对,赶忙回国。
对方是有备而来,并且打得出其不意,等他们意识到危机时候,事情已经不受控制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君一言目瞪口呆,这段日子一直窝在家里,也没关注过新闻,自己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快半个月了。君总一直就在忙这个,昨晚还说不会被打倒的……其实我昨天就应该看出他不对劲的,平时心脏就不太好,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在乎……”
王秘书自责之下有些语无伦次,君一言抿了抿唇,忍不住转头看了非同一眼,只有他俩最清楚,他们才是压在君景行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非同立刻转了眼,撇过头去。
“君少,君总这么一倒下,公司的事情全压下来了,我只是一个助理,没办法服众,公司里还是你出面……”
“王秘书。”君一言开口打断她,“我对生意根本一窍不通。你跟了我爸这么久,公司的事情你全部了解,还是由你负责,在这种时候,麻烦你多费心了。”他微微一顿,继续说:“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的,你直接开口。”
听他说出这番话,王秘书一愣,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
君一言苦中作乐:“应该是我跟你说谢谢。”
君景行本来就有轻微心脏病,又受了些刺激,但是幸亏送医及时,排除了中风的危险。只是晕倒的时候毫无防备,后脑磕到大理石地面上,医生说,脑袋里积了小血块,所以至今还没醒,已经转送普通病房了。
医院这么一个特定场所,到了晚上更是格外冷清,走廊上的灯光昏黄,四周静谧的让人害怕。
王秘书明天一早要上班,于是便让老夏先送她回去。
君一言和路非同并排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他们坐在这里很久了,里面的君景行还昏迷,两人就这么守在外面,也不说话,维持着一个姿势,长久的沉默。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有倒下去的一天。”
他毫无征兆地猛一下出声,非同几乎以为是幻听,条件反射地转头看他:“啊?”
君一言的目光无着无落,神情也有些茫然,像是跟非同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跟妈妈随军住进大院的时候,其实我很不喜欢那个地方,那里人人板着一张脸,却要求你要随时一副亢奋的样子。那里只有父母是朋友的小孩,才会也是朋友,我只有方周一个朋友,可是我俩在一起总淘,所以总是挨打。”
“我妈后来怀孕了,他们说我很快就能有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我真高兴。我每天回家都会摸摸妈妈的肚子,跟我未来的小跟班打个招呼。”
“在我一天天的盼望下,妈妈的肚子越来越鼓,可是她也越来越不高兴,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和我一样很期待这个小生命的降临。我问她为什么看起来很不高兴,妈妈却抱着我流泪。后来我知道了,因为爸爸经常不在家,他整天总有忙不完的事。”
“再后来大院里开始传出爸爸在外面养女人的流言,妈妈越来越焦躁,一次次问爸爸,把他问烦了,自己再偷偷哭……”
君一言重重地吐了口气,目光定在对面病房的门上,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那天我爸难得回家一次,他们又开始争吵。爸爸生气转身下楼要走,妈妈不依不饶地揪着他的衣袖,我看到他气的扯回自己的衣袖就走,妈妈被他的力气拉的一下失重,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大出血,一尸两命。”
君一言狠狠地吐出这几个字,表情阴冷。
“……”非同终于明白他对父亲为什么总是仇视的态度,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会恨他,但是,看着他倒下去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钱赚的再多,也掩盖不了他作为丈夫和父亲的失败,外表光鲜,其实内心又脆弱又可怜。”
昏暗的灯光照得他的脸模糊不清,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沉寂的环境中,他低沉的声音格外清晰,听着满是感伤。
“君叔对你很好。”
“他是我爸啊。”君一言顺嘴接上,说完自己倒是一愣。似乎才发现身边还有人,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怎么没跟他们回去,明天不是要去学校填表的吗?医生说没什么事了,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
其实医院病房有24小时的高级护工,但是君一言此刻的心情路非同当然理解,当下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话,独自离开。
学校的事情办得很快,确认了填写资料,校领导笑眯眯地恭喜他,这几天就可以拿到录取通知书了。
他逐渐也学会了客套,别扭着应酬了几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得困难。
在校门口的书报亭随手翻了翻,财经和社会头条几乎都是跟君景行有关的报道,非同这才知道,原来事情已经闹得这般沸沸扬扬了。
“看这个,这本更精彩。”
一份杂志突然塞到他眼前,如果不是声音很熟悉,简直就以为是老板在做推销。
顾不上看内容,非同头一转,对上男人带笑的双眸。
徐锐侧身斜靠,双手插在裤兜里,冲他挑了挑眉:“我等了你快半个月了,这马上就要高考,你怎么天天翘课啊,想通了?”
“有事?”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有志者事竟成,我多守几次株,说不定就能等到兔子呢。”
“不打扰了,你继续守吧。”
眼看他说着就要走,徐锐连忙一把拦住,“开个玩笑嘛,火气这么大。我上次不说了要帮你查查你的来路么,别看我,什么都没查到,你跟孙悟空差不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说着他把手上那本杂志递给非同,“就找到这个,这期杂志没发行就被禁了,要不是这次君家出事,估计就找不到了。但是我翻遍整本杂志,也没明白君景行干嘛花这么多功夫禁止它。”
迎上非同略带疑问的眼,徐锐耸耸肩表示无能无力,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笑道:“就是个八卦杂志,盘点君景行的女人们。不过话说回来,跟君景行沾边的女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啊。你拿回去看看,长长见识。”
“……”
徐锐送他回医院的时候,君景行刚醒,睁开眼看到一堆人还有些茫然,他迷茫疲弱的目光在看到君一言和路非同时定住,直直地瞧得君一言心里一阵发憷,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君景行却移开了眼,静静地听着王秘书汇报他昏迷这几日的事情。
当听到王秘书建议让君一言进入公司暂代他处理事务时,君景行一愣,继而笑了:“……他现在还不行。打电话给你舅舅,让他回国。”
昏睡太久,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秘书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老板这后面一句话应该是跟君一言说的。
果然,君一言轻轻应了一声。
君景行也不看他,半躺着歪着头,依然等着王秘书继续汇报。
因为君景行刚醒,大家也没敢打扰他太久,王秘书捡要紧的说了,就跟着其他几个人一起退出去了。君一言看父亲脸色有些困倦,就过去跟特护一起扶着他躺下,和非同两人刚要出
☆、拉拢
路非同走在前面已经出了门,君一言触到门把的手一顿,然后转头朝他父亲笑笑,说:“非同刚拿到通知书,我俩这学上的好好的,出国念什么书啊,我们可不去。”
“这才是你死活要念物理系的原因吧。”君景行疲惫的闭上眼,不想看见他,淡淡地的道:“我这是通知你,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因为他这轻描淡写却威胁意味十足的一句话,君一言一整天都不自在,他家老爹毕竟是军人出身,从真正的战场上摸爬滚打一路走来,虽然因着君母的事对君一言格外纵容。但如果是碰触到他底线的原则性问题,君景行下起手来也是绝不留情的。
君一言从通讯录里调出舅舅的号码,他还记得这个离经叛道的小舅舅当年带男朋友回家时引起的轩然大坡,和姥爷父亲过激的反应。
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来自同类的理解和支持。
君一言把事态刻意描述的又严重了些,小舅舅也不含糊,当即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来。有求于人,为表诚意,君一言让老夏留在医院,自己开了车去接机。
在接机口左等右等半天不见人,眼见几乎再没人出来,正准备打电话,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轻轻一拍,并伴随着一句风格奇特的中英文混合搭讪。
“hey,boy,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帅哥,能打扰下问个路么?”
男人穿着黑色修身短t,□穿着条烟灰色的休闲长裤,背上架着个双肩旅行包,看起来非常年轻的装扮。
君一言扭头,看着男人眯了眯眼,还未及出声。那男人似乎一愣,然后一把将眼镜扯掉,低咒道:“shit,难得看见一个顺眼的,还是自家出品。”
君一言哈哈大笑,探身过去给了他个拥抱:“小舅舅,好久不见了,你一点儿都没变儿。”
听见称呼,男人忙不迭地一把推开他,连声纠正:“石越,石越,叫我石越。禁止用那个令人恐怖的称呼,会把我叫老的。”
言少忍不桩噗’的笑出声,随即往他身后看了看,“杨瑞没跟你一起来啊?你俩不是一向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么。”
“伦敦今天有个他喜欢的画家的画展。并且,你知道的,他不喜欢国内的环境。”
车停在外面,两人边走边说,君一言笑他:“难怪你敢胡乱搭讪,敢情是杨瑞不在,你趁机偷腥呀。”
“我是问路啊,十几年没回国了,发展真迅速,完全不认得了。找遍机场就看见一个顺眼的,没想到居然就是你。”
“还说呢,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儿,你怎么不打我电话啊?”
“手机没电了。”石越从兜里掏出电话晃了晃,想起他刚才的话,又补充着说:“还有,别说偷腥这么难听,我这纯粹是感官对于美丽事物的欣赏,杨瑞明白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你挑拨也是没有用的。”
石越是标标准准的颜控,对于美人和一切好看的实物完全无法克制,君一言想着自家非同精致漂亮的面孔,心中对拉拢石越又多了几分信心。
上车的时候他还主动给石越拉开车门,被自己外甥的举动弄的浑身不自在,石越斜着眼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言,你这状态可不对劲儿,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怎么个事儿?我老人家一把年纪,可经不住吓。”
“你刚还不服老,还不准我管你叫舅舅。”
“那是外表年龄,外表上我更愿意当你哥。”他撇了撇嘴,侧了侧身体,忍不住问:“你爸怎么样了?事情闹的很严重么?你详细跟我说说。”
“我爸在医院呢,受了些刺激,医生说要留院观察几天。至于生意那些事儿,我也不太懂,不过这几天媒体闹的挺厉害的,舆论导向不太好,都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
“哼,国人的共性,痛打落水狗一向是他们最喜欢的下饭菜。”
君一言沉默了下,在心里想好了说辞,在一下个左转弯时开口,“石越,其实,除了我爸的事,我本人也的确有事需要你帮忙。”
石越哦了一声,一副‘被我说中了吧’的表情,哼哼两声:“我就说这车坐得不踏实,你亲自服务,小费肯定不低。说吧,怎么个事?”
“跟你当年那事一样,我爸反对我跟我相好处对象,这次受刺激住院也有我们的责任,他看到,呃,不该看到……”君一言轻咳了一声,毕竟还是年少脸皮薄,跟人说起多少还有些害羞。“反正他是要棒打鸳鸯了,让你给找学校,把我们俩其中一个发配英国去。”
“……相好,弯男?”石越问的有些不确定。
“嗯。”
石越忍不住惊奇,几年没见,没想到自己的小外甥竟然也是同道中人。几乎可以想象的到,传统保守的君景行亲眼看到这种事情的反应。
石越咧开嘴,越发觉得巧合的好笑,“哎,当年我带杨瑞回家,姐夫差点没抽死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风水轮流转到自己儿子身上了。”说着他想起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猛地坐直身体,“对了,你那相好长的咋样?要是丑八怪的话就不要让我看到了,赶紧分了算了。”
君一言笑的得意且卖弄:“长的好看极了,石越,我敢说,你都没见过长这么漂亮的男人。”
“那就好,美型的我是绝对支持。刚在机场看见你背影我就觉得这孩子不搞基可惜了,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带你相好的先叫我过过目,你爸那儿我罩你,斗争经验我可是满满的。”
他说的无耻,君一言却在刹那间心花怒放,吹了声口哨,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君景行的病房里挤挤攘攘的医生护士站了一屋,君一言吓了一大跳,以为出了什么事,老夏说:“君先生的腿没有知觉,大夫们过来做例行检查。”
石越嗤笑:“这些个白衣妖怪们,都挤在这儿,仗着人多到时候收费的时候也能高的理直气壮。”
老夏瞪着眼瞧了半天,才认出是老板娘家里那位惊世骇俗的主儿,眼见他的穿着打扮跟言少无异,一张脸又笑的完全看不出年龄,迟疑着打招呼:“越少爷……”
“打住!”石越张口打断老夏未说完的话,受不了的搓着手臂说:“我最害怕你们家的这些称呼,一股得瑟味儿!我说姐夫是不是民国剧看多了啊,什么先生少爷的,真肉麻。”
“……”
眼看老夏被喷的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君一言连忙岔开话题:“老夏,非同人呢?怎么就你在这儿啊。”
石越接口道:“是啊,你那漂亮的小男友呢?”
说着两人一起看着老夏,老夏还未反应过来石越的话,在两人逼人的注视下,下意识地开口解释:“君先生,君总不习惯吃医院的饭菜,让吴嫂在家做些清淡的,非少……呃,回去拿,晚饭时候就来了。”
石越一听就叫了,“哎哎哎,别晚上啊,这不是吊人胃口么,我这儿望眼欲穿呢。”
君一言瞟了他一眼,掏出电话走到另一边,石越在身后嗤之以鼻:“打个电话还背着人甜蜜,矫情!”
吴嫂在厨房熬粥,非同闲着无聊,想起那天徐锐给的杂志,这几天出事一直也没来得及看。他随手翻一翻,果然如徐锐说的,是一本彻彻底底的八卦杂志,里面详细盘点了这些年跟君景行有过绯闻的女人,从明星到初恋,挖掘的十分全面。
只是每一个对象最后的下场都不太好,最严重的一个在浴室自杀,书上说是割腕,从动脉流出的鲜血,顺流而下,染红了整个浴缸。
看着看着,仿佛眼前也被充斥着一片妖艳的红,叫嚣着糊住瞳孔,鼻尖一阵浓稠的腥。
手机叮叮当当地响起来,非同一阵晃神,直盯着电话上跳动的名字发呆,愣了半响,才想起来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非同?”
“……嗯。”
“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吴嫂饭做好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