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风再起时第3部分阅读
重生之风再起时 作者:haitangshuwu
。”
“你……”
“哦对了。”他放下手中的袋子,一拍脑袋,转过身跟非同说:“我帮你请过假了,说你发烧,明天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就成。”
他才刚上学没几天,其实身上也没什么伤,不需要特别请假。非同这么想着,自然不会傻的当真说出口,被某人教训。反正已经迟到了,这么歇一天也不错。
不知是否是响应他的心声,君一言果然不负所望的开口:
“你现在这样子跑学校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我爸给家暴了,老头儿冤不冤啊。”
“……”
☆、疯狂小贼
把早餐给他放下,君一言说有事,风风火火的就又出去了,非同猜他说的有事应该不是去上课。
君一言买的药十分管用,不过一夜,他脸上的伤痕已经明显好转。非同对着浴室的镜子细细地又上了遍药,这张脸的所有权不知是暂时还是永久,自然要保护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是路非同对不起自己,还是自己对不起他,也很难说。
吃了饭,时间还早。
沙发上放了套崭新的灰色运动套装,是君一言喜欢的样式,号码却是适合自己的大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非同看着镜子里那个年轻飞扬的少年,心中有种陌生的悸动,说不清道不明的。
自然不愿意傻呆在房里,非同动手收拾房间,把昨天自己穿过的衣服洗好晾到阳台上,整理好自己留下的痕迹,这才拎着收拾好的垃圾,轻轻带上门。
街上人流熙攘,热闹而繁华的景象让他看的近乎入迷。在经历过黑暗无声的绝望,这样的生机勃勃实在让人喜欢。
他毫无目的,只是在温软的阳光下缓步慢行。有风轻送,拂脸而过的轻柔低喃。
街景喧嚣。
路边一个老伯大嗓门的在推销魔豆种子,只要浇水,5到7天即可发芽,据说在叶子长大变粗后,上面还会显示有字。
非同驻足,随着众人一起围观。
突然后背被人轻戳,非同扭头,后面的年轻男子瞟了他一眼,咧嘴一笑,又提示性地向左看去,随即转开目光。
非同皱眉,感觉左边口袋微微异动,他根本不用看,一把扣住那只伸向自己口袋的手,高举起来。
小偷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非同蹙着眉心开口:“我身上没钱。”
这句类似解释的话实在诡异,小偷脸一红,恼怒地一甩手,无声地骂了句脏话,扭头就跑。
非同也不阻拦。
回头去看刚才提醒自己的男人,身后已经无人。
这么一出小插曲,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
他并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热闹,于是转身顺着街道往前走。
早餐吃的晚,中午也不觉得饿,非同随意的四处游荡,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时候,匆匆瞥过的一点银光吸引了他的目光。
非同下意识地摸了摸光滑的耳垂,
那一对银钉是十分普通的十字架形状,上面小小的镶了一颗钻石。跟前世里,妈妈留给非的耳钉极为相似。
导购小姐热情的迎上来,“先生,是送女朋友吗?需要我帮您推荐么?”
“谢谢。”非同摇摇头,“我随便看看。”
下午店里生意不错,不远处妖艳的年轻女人正朝着身边的中年男人撒娇,突然的一声惊叫显得格外突兀,“哎呀——我的钱包不见了!!”
非同闻声望去,一个身影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的跑出去。中年男人气的脸色胀红,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快速追出去。
非同一顿,也闪身而上。
街上人多,费了些劲才追到他们。
包括刚才那两个保镖在内,三四男人围着一个人在踢打,脚不停歇地踹在中间趴着的那人的身上,嘴上骂骂咧咧,“td,谁的东西你都敢偷!不长眼的东西!”
“我看你是要钱不要命了,手欠剁!”
“……”
那小偷蜷缩成一团,双手护着脑袋,一动不动。
这样下去要打死他不可。
非同出声阻止:“住手!”
男人们闻声望来,其中一个阴测测地对着非同开口,脚下动作依然未停。“不管你的事,小朋友少来冒充英雄!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好吧,我报警,让警察来解决。”非同说完就转身。
“妈的!”
男人们恨恨地松开脚,再不管地上蜷缩的人,一脸怒气地朝着非同围过来。
他本不想多事,小贼偷东西也确实可恨,但是这些人嚣张的嘴脸让他格外不舒服,眼见他们有恃无恐的围上来,非同眯了眯眼,也丝毫不打算跟他们客气。
随着对方最后一个人躺下,非同难得地嚣张了口气。
“输了,滚吧。”
走在后面的人心有不甘,趁着非同不备从怀里抽出把匕首就要偷袭,没等动手,背后一阵剧痛,男人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被殴打的满身脏污的年轻男子扔掉手中的木棍,摇摇晃晃地走近。非同意外,那鼻青脸肿的面孔竟然有些熟悉。
那人看到非同倒笑开了,扯着脸上的伤口,又疼得直咧嘴。
居然就是刚才看魔豆时候,提醒自己有小偷的那个男人。
他竟然是小偷!?
非同的惊讶太明显,男人呲着牙笑了笑,说,“是不是很惊讶,这么快又见了。”
“你是贼?”
“嗯。”他毫不掩饰地点点头,神情正经的抱怨,“不过今天收成不太好,这下又要搭上医药费了,哎呦,肉痛!”
“……”
“别惊讶,少年。那贼是笨蛋,你身上没钱,他还去摸你,这不是占便宜嘛!我自然要提醒下你别吃亏。”
“……”
看来他是死不了了,非同不愿多事,更不愿再跟这不正经的小偷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天色渐晚,这么逛了一整天,也该回家了。非同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暗自叹息,君叔叔虽然有给他零用钱,但是过惯集体生活,他实在是没有花钱的习惯。况且自己这身是新换的衣服,分文没有,他翻遍了全身,连个钢镚儿都没有找出来。
非同倚在地铁站口,在脑中盘算着步行走回去的可能性。方向感体力耗费他都没问题,就是回去太晚,君叔叔万一在家,该怎么解释。
不知道君一言在干什么,在这里自己唯一可能遇到的熟人就只有他了……
正想着,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轻佻的在耳边响起:
“又是你啊,嘿,这一天能遇到三次,谁说这不是缘分我揍丫的!”
非同抬眼看去,也觉得十分无语,世界真小,眼前脸上五彩缤纷看不出真实长相的男子,正是刚分手不久的那个倒霉小贼。
“认识一下呗,少年。你叫什么名字?说真的,你身手蛮不错,武校的吧,练多久了?”
见非同不搭理自己,男子伸手摸了摸溃烂红肿的嘴角,抽着气依然不停嘴,“别这么冷漠无情嘛,好歹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哥们得打听对了名字,烧香积德咱不能便宜了别人不是。”
“……”
玩笑开够了,男子终于正了神色,上下打量非同一番:“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发呆?看你这身装备也不像没地儿去的人啊?”
非同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地铁站入口看了眼,才道:“我没带钱。”
“钱是好东西。”男子一副顿悟的表情,心有戚戚地连连点头,“一分钱难倒英雄,你看你刚才那么威武,现在没这几块钱不也寸步难行!”
看他只买了一张单程票塞给自己,便要抽身离开,非同忍不住开口:
“你不走?”
非同是问他怎么不坐地铁,男子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斜着眼睛看他:
“这是邀请么?”他刻意说的暧昧邪恶,“要我去你家里坐坐”
非同无动于衷,向他扬了扬手中的卡,“谢谢。”
“救命恩人呢,客气什么!”男子笑嘻嘻的扒拉扒拉头发,终于稍微正经了一点,“我这个样子也没法出去见人呐,学校离得不远,我得回去养养。”
“……你还是学生?”
“呃,谁说学校里只有学生啊,我是盖学校的农民工。”男子意识到说漏了嘴,打了个哈哈补救,起身要溜,“不说了,一会儿工头儿看不见人要揍我了。走了走了,后会有期。”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黑,在门口居然遇到君一言。他似乎是准备要出门,脸色不怎么好,看到非同慢慢悠悠地从外面走来,一下来了气。
“你哪去了?说都不说一声,一整天不见人!”
急冲冲的语气里竟有了些担心的味道,非同只当他还在为昨晚的事内疚,轻轻回道:“随便逛逛。”
君一言沉了脸,一言不发地转身抢先推门进了屋。非同抿了抿唇角,随后也跟上。
餐桌上因着多了一个人,比得平时略显热闹,几人虽然还是沉默依旧,但是动作间细微的声响,让吃饭这个平常的事情变得生动鲜活。
君景行心情不错,闲话间果然还是问起了非同昨天夜不归宿的事情。
他正犹豫该怎么回答,那边君一言出乎意料的接口回答:
“哦,他昨天出了点事不方便,就住我那儿了。”
“怎么了?”
低头避开君景行探究的目光,偏偏对面的君一言埋头吃饭不再吭声,非同斟酌着回答:
“没事,不小心脚崴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
“崴着脚了?一言开车送你回来的”不等非同回答,君景行已经黑着脸朝儿子呵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拿到驾照前不许开车,你还敢带着小非,出了事怎么办?!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君一言没有否认,看着父亲形于色的怒气,不屑地嗤笑:
“不想我开,当初你给一个未成年送车。只许看不许动,搞笑呢吧?”
被儿子顶得气闷,君景行懒得跟他说那么多,直接按下一个电话号码:
“老夏,去拿备用钥匙,把一言的车锁库里,车库钥匙一会儿给我。”
这就没收了他的车。君一言耸耸肩,不甚在意的继续吃饭。倒是他老爸,讲完电话后看两个孩子默然吃饭,才觉得自己脾气急了,特别是当着非同的面,有点小题大做。
缓和气氛地朝非同笑笑,君景行说:“不让他驾车是为你们好,等成年了小非也去学驾照,上大学的时候就能自己开车。”
君一言抬头看了非同一言,然后随意的夹了筷子土豆丝塞进嘴里。
“不用了,君叔叔。”非同放下筷子,摇了摇头。“我喜欢坐地铁和公交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很好。”
君景行只当他是懂事的客气,也并没有打算立马就送车,笑了笑,刚要接话,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随手接起。
这时候君一言也搁了筷子。非同感到他的目光在盯着自己,抬眼看去,他却已经转开了视线。
君景行放下电话对非同说:“秘书给你找了家教,是a大的高材生。本来说今天就能来的,那孩子家里有事说要晚几天。这样也好,正好这两天你熟悉熟悉学校环境,有什么不懂的等他来了问他。”
非同本不想这么麻烦,但也不好一直对君叔叔说拒绝,并且对于学校的功课也多少有些担心,于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迎难而上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早饭,偌大的餐桌上,少年独自一人显得有些冷清。
他心里是不愿意跟君一言有什么过多牵扯的,可是明明在一个学校,自己独自离开又难免突兀。
想着昨晚他对自己的帮助,非同无声地叹了口气,准备上楼去叫君一言。
正巧吴嫂从厨房出来,看他走到楼梯口,立刻便猜出了他的心意,“少爷不在家里,我一早起来就没见他了。”
吴嫂的口气习以为常,非同皱了眉头,他会这么早早的去上学吗?君一言会吗?
到了学校,非同先去班主任的办公室,年轻的女老师语带关切,“烧退了吧,去看医生了吗?”
君一言请假的理由倒是非常大众化。非同点点头,“看过医生,病已经好了。”
“嗯……君一言同学来帮你请假。他说,你们是表亲?”
表亲?
非同无奈,只能顺着君一言的话往下说,“……嗯,他是我远房表哥。”
直到教室里,非同还是别扭君一言给自己编造的身份。表亲,他可真会想!最后班主任那一脸了然的笑容,让他想起自己刚来那天训导主任的反应。忍不住心里有些不舒服。
刚坐到位置上。胡迭一马当先的扑过来,“非同你去哪儿了?昨天怎么没来啊?”
“……发烧,请了一天假。”
“啊?那现在还有没有事啊?”胡迭夸张地惊呼,说着伸手便欲朝他额头拭去。
非同身体微微后仰,不着痕迹的避开,客客气气地道:“已经好了,谢谢。”
“不是因为等我放学,让风吹着凉了吧,那样哥就只能从窗户上跳下去,以此谢罪了!”
“……”
前排的楚婷婷适时地回头,“得了吧,咱这可是一楼。就您老那重量级的,蹦下去最多把水泥地砸个坑,破坏公物,何必呢!”
“钢牙妹,你怎么能人身公鸡呢!”
女生一听立刻炸毛,拍桌而起,“死胖子!你说谁是钢牙妹!?”
“谁牙上长钢筋说谁……”
“……”
看着他们热闹的斗嘴,不参与,居然也有欢乐美好的感觉,非同在不知不觉中放柔了唇角。
老师踏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
胡迭伸臂舒腰准备进入梦乡,看见老师手里的教案,打了激灵,想起什么似地连忙转过脸说:
“非同,忘了跟你说,昨天老班通知下星期学校要摸底月考。”
“考试?”
“嗯对,主要是针对高三学生高考前的模拟练习。但是咱学校对考试向来一视同仁,我们高一也跑不掉。”老师开始讲课。胡迭见缝插针,语速飞快地解释,“不过你才刚转来,跟老班说一声,应该可以不参加吧。”
他语气里毫不掩饰地羡慕,非同默然,然后轻轻道:“没关系,我参加。”
“你不是吧!?”胡迭一脸发现外星人的表情,可对方偏偏是是最不像会开玩笑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非同拿出课本准备听课,胡迭哀怨地长叹一声,双臂盘在桌子上,嘟囔着把脸埋进胳膊圈成的坑里。
“这么好的机会,浪费可耻啊……还是睡觉吧。学生,要对自己好一点……”
上午的课间,教室门外突然一阵喧哗。女生们叽叽喳喳,兴奋的围观讨论着,此刻难得出现在学校的人。
连一向安眠的胡迭都被吵醒,伸直脖子张望半天,然后摇头晃脑地直抒胸臆:
“投胎也是个技术活!老天啊,你既然不给我有钱的老爸,为什么又要收走我用来泡妞的外表?你把这些全给一个人,还让不让别人活了。苍天对我不公啊!”
楚婷婷在一旁配合地揉着肚子怪笑。
非同转过头,正好看见某人臭着一张脸,在众萝莉的目光围剿下,穿过一年级教室往楼梯方向走。
这样的情形让他想到电视上演的马戏团的猴子明星,竟忍不桩噗’的一声轻笑。
恰巧此刻君一言路过,目光从窗户外看过来。
四目相对。
真是见鬼了,他为什么会有被抓包的离奇尴尬感……
非同还未及细想,那边胡迭已经发现新大陆般的叫起来:“呀,非同你会笑啊,丫笑起来是漫画美少年啊。”
“……”
他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果然我目光如炬,慧眼识英,跟着非同你混,有妞泡。”
“……”
说着胡迭又挺胸昂头,屈臂展腿,摆了个红军冲锋战斗的造型。
非同彻底无语。
一天的课程听下来,只觉得头晕眼花,不亚于在特战队训练的劳累。非同挺了挺肩,真心觉得学生也不是个容易应对的差。
放学铃声响起,一边趴着睡觉的胡迭,立刻打鸡血一般的雄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发自肺腑地高兴:“离寒假又近了一天了!”
两人快速收拾好东西。胡迭边走边比手画脚地讲述自己刚才梦到的内容,直说的口沫横飞。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却猛地住了嘴。
能让话唠停口,非同不禁好奇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浅色衬衫,休闲长裤,君一言斜靠在公告栏边上,一只脚无意识地不停轻踢地面,像是等人的样子。
视线转来,看到非同他们,似乎是停留了那么一两秒,随即视若无睹的转开。
然后他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地走出校门。
胡迭一把抓住非同的胳膊,兴奋溢于言表:“刚才言少看见咱们了,你说,我要不要追上去找他要个签名啊?”
“……”
等到在公车站再次见到偶像的时候,粉丝胡迭大着胆子上前打招呼:“学长好。”
君一言破天荒地居然朝他点点头,胡迭不自觉地一下抱住非同的胳膊,发现偶像又看了自己一眼,兴奋地只想吼。
正是学生放学的时间,车上人满为患,君一言鹤立鸡群,车内一多半的目光都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瞟。长头发的学妹红着脸站起身要让座,他看都不看,丝毫不给反应,姑娘又白着一张脸默默坐下。
随着车子行驶摇晃,身体间不可避免的摩擦,让君一言的眉毛越攒越紧,周围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度,萝莉学妹们很自觉地几个聚成一团小声嘀咕,半分不敢靠近。
出乎意料的,今天胡迭的话也格外少,安安份份地坐在位置上,直到该下车,居然还礼貌地去跟君一言道别,得到偶像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胡迭的幸福感在瞬间达到顶点,回头朝非同飞了个矜持的笑容,下车的动作也比平时委婉很多。
又过一个居民区,车厢几乎倒空,寥寥几人。君一言长腿伸展,随意的靠坐在座位上,脑袋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站后,他头也不回地下车扬长而去,明明同一方向,却对身后不远处的路非同视而不见。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一个星期在同样的地方遇到同一个人,胡迭兴奋地惊叫声几乎冲上云霄,嘴角两边对称勾起,笑的像那个坦胸露||乳|的胖菩萨。
即使他的车被没收了,这么天天来挤公交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他在附近不是有房子么,可是这一周天天都回家。最令人惊异地是,他这一周准时上下学,用胡迭的话讲,言少这一周出现在学校的频率,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他不是高三吗?这么逃课学校怎么会允许,考试能通过吗……
想到考试,非同忍不住想叹气,七门功课,他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些语文和政治资料看的他头晕眼花,更不要说背了。下周的考试,临时抱的佛脚,不知道到时候分数会不会太吓人……
“……路非同!”
耳边一声略提音量的低喝,非同瞬间回神。抬头看见君一言双手抱胸,一脸不耐地站在他面前,左脚脚尖不停地轻敲地面。
“嗯?”
非同看向窗外,这才发现早已停车开门。这里是公交车的终点站,车上的乘客只有君一言和自己两个人,司机大叔站在驾驶位旁一脸恼怒地瞪过来。
刚才走神了,居然没有发现到站了。
君一言轻哼一声,转身下车。非同连忙起身,随后跟上。
快到家门口,走在前面的君一言突然止步回身,皱着眉头问:“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忘我。走火入魔了?”
被问的不妨,大脑还停滞在刚才车上的思维,非同顺口答道:“回去看会儿书,马上要考试了。”
说完回神,才反应过来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一时怔愣。
君一言眯了眯眼,对他的走神显然不满,不说话也不不让道,就这么毫不讲理地堵在他面前。
非同想着这周他的反常举动,眼见他又是这般态度,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问道:“下周的考试,你准备的怎么样了?”顿了下,又改口道:“你参加考试吗?”
眼前人的状态没有丝毫改变,抿唇斜睨着自己。
就在非同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君一言轻嗤一声,然后开口:“行了,好好努力用功吧。”
说完再不理他,转身进门。
周末君一言如往常一般不见人影,非同把自己关在他的书房里啃了两天课本。
等到周一该考试,吃早餐时却并没有看到君一言,吴嫂一幅习以为常的样子,非同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有问。
两天的考试结束,这期间君一言倒如往常一般不见人影,车厢里独霸一处的场景也不复存在,萝莉们叽叽喳喳的讨论扬了声,毫无意外都是他。就连胡迭都怅然若失地问,言少怎么不继续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了。
学校效率出奇的高,成绩在三天后出来,嚣张霸道地全部贴在校门口的公告栏上,引得学生们一片哀嚎遍野。
胡迭一马当先,披荆斩棘的冲进人堆里,没一会儿,从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叫:
“我靠,这也太夸张了,算怎么回事啊,该哭该笑……非同你丫是外星人吧!?”
☆、一鸣惊人
私立高中的盈利性质决定了他们对于升学率和生源的疯狂追求。这次更是突破下限,从一年级到三年级的成绩全部公诸于众,满足绩优生的骄傲,激励落后生前进。
在高考升学的巨大压力下,学校用这种近乎变态残忍的方式,鞭笞着这群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除了分数惨不忍睹,看一眼就走的;成绩太优越,驻足自我欣赏的,剩余大部分中坚分子把公告栏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开扒榜上那些或威武或凄惨的数字。
胡迭的话如广播大喇叭一般的效果,男生女生们齐刷刷的扭头,目光瞬间聚焦在外围不远处的少年。
这是非同人生中的第一次考试成绩,他新鲜而期待。胡迭大惊小怪的呼喊,平白增添了一丝紧张的味道。里面又在喊:
“非同,你倒是快点过来看啊,哎呦,晕死我了,你这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女生们自动地为非同让出一条路,夹道欢迎般地把他放入包围圈。非同大眼一扫,成绩榜按年级分三块,又非常缺德的按单科成绩从高到低排名,最后是一个各科总分的排行榜。
路非同的名字出现的位置异常醒目。
九门功课中,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四门功课雄壮威武地并排挂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语文、地理和数学一落千丈被腰斩,政治和历史更是难兄难弟一般挂在末端。
高频率的振幅连起来就如同一只走势诡异的股票,波澜壮阔。
旁边对自己的议论不绝于耳,非同充耳不闻,下意识地往高三年级成绩栏里去找君一言的名字。其实并不难找,他从上往下寻却花费了不少时间。
君一言的名字横霸每一栏的最后一名,像一串躺平的糖葫芦,一排醒目的零分。
……他竟没有来参加考试?!
胡迭一路亢奋,坐到座位上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一把扯住非同,目露崇拜地嚷:
“老大,你太牛了啊,这个分数真是艳惊四座。话说,你不是讨厌历史和语文老师,故意的吧?非同,你丫是个小天才啊!”
“……”
成绩跟非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几千年的文化果然不是几天就可以轻松拿下的,非同呼了口气,考试不及格,这感觉确实不太好。
“说真的,你理科成绩真好啊,高二分文理科你就幸福了,怎么考得啊,这么非人的分数!”
“……因为是必须知道的。”
末世中这些都是生存下去的必备条件,要一个人可以独立完成高难度的细菌病原体实验,要瞬间精准地计算出子弹打出的角度和速度,更要掌握四种以上的语言,来应对世界各地幸存者的投靠和合作。
这些不是学习,而是活下去根本。
“切,我也学过啊,大家都被填鸭灌输过,不照样被你甩在后面。”胡迭心里莫名兴奋,堪比放假的激动,凑近了贼笑着说:
“……哎,你没看刚才总分第一那小子的脸色,哈哈,跟猪肝差不多,叫丫平时得瑟!”
想起平时那些个成绩好的书呆子,眼高于顶的样子。胡迭就忍不住亢奋,“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虽败犹荣。这小子这次可是虽胜犹耻!风头全被你抢了!丫也有今天!哈哈,非同,你替我报仇雪恨了。你都不知道,上次我成绩……”
“成绩!我靠,光顾着为你呐喊,我忘了看自己考几分了……”胡迭懊恼地吆喝着跳起来就朝门外跑,跟从门口走进来的楚婷婷撞了个满怀,几乎把她撞倒。
楚婷婷叫骂未出口,胡迭已经踉跄冲出老远,回头朝着她叫,“婷婷,对不住了啊。哥这次要是绿灯长行了,就介绍个压箱底的帅哥给当你初恋……”
他大嗓门毫无顾忌的喊,楚婷婷气恼地朝着胡迭跑远的背影啐了口,然后进教室直直地走到非同的位置上,“路非同,宋老师叫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楚婷婷看着他应了声站起身。
路非同真的非常瘦,身形单薄的像是漫画里的2d人物,平时也不爱说话。面容精致,肤色又白,但浑身散发着分明是强者才有的气质。
想着刚才榜上看到的他彪悍的成绩,楚婷婷忍不住在他身后开口,“路非同,你真棒!”
非同回到教室的时候,胡迭已经愁眉苦脸的坐在位置上了。非同刚坐下,前排的楚婷婷适时地回头,对着胡迭调皮地笑道:“蝴蝶,考的怎么样啊,大红灯笼高挂了几个?”
没有意料中的嬉皮笑脸,胡迭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又恢复原来的动作,像一只被遗弃的猫。
这下连路非同都有些惊讶,“怎么了?”
被人安慰,反而更加伤感。胡迭想着刚才看见成绩那虐心的一幕,还是觉得肝儿疼。
之前他一直的愿望就是门门绿灯畅行,只要全部及格就满足了。但是当自己九门功课的分数如同约好一般,手拉手全部60分以上,70分以下,这样类似调戏的巧合让他深深的忧伤。
胡迭捶胸顿足,简直要呕血,“矬子里也要挑将军,你们好歹给我出来一个领头兵啊,这一串跟六打头的分数叫我回家怎么面对江东父老啊!”
悲伤逆袭,就连欢快的放学铃声,都没能治愈他,胡迭破天荒地一言不发。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校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君一言双手插在兜,懒懒地斜靠在栏杆上,旁边就是他引人注目的成绩。
非同微微闪目,消失几天的人出现,但他似乎在等人的样子。胡迭快走了两步,礼貌地跟他打招呼:“学长。”
本就是随意的客套,两人脚下也未停。眼看要经过他时,却没有料到那人竟开口出声:
“怎么这么慢。”
“啊?”胡迭吃了一惊,赶紧拉住非同止步,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确定地问:“学长是在跟我们说话嘛?”
君一言轻扯嘴角笑了笑,朝他身后微仰下巴,“我等小非放学呢。”
小非……
亲昵的称呼让胡迭瞬间瞪大了眼,君一言耸了耸肩,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微笑的看着路非同。
本以为他是不愿意在学校公开认识自己的,非同实在摸不清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那边胡迭迟疑着问:“非同,你……跟学长认识?”
非同瞟了一眼饶有兴趣看热闹的某人,跟胡迭点点头说:“……嗯,他,是我表哥。”
听到他这么说,君一言微微一愣。这是他帮他跟老师请假时随口瞎说的身份,没想到非同真会这么介绍自己。
胡迭很识相的挥手告别先行一步。
两人相对而立,等了良久,见对方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非同拎起包跨在单侧肩膀上,举步欲走。
果然,君一言一见之下,立刻阻止:“去哪儿啊?”
“一会儿没车了,还不走么”
“又不是没地儿让你住!”君一言忍不住又要上火,“我是病原细菌还是艾滋病毒啊,没呆上一会儿就记着跑,我能吃了你啊!?”
“……”
这么长时间他一声不吭,现在又说这种话。非同转了目光,视线正扫过公告栏里的成绩单上,这倒让他想起另一件事,先开口问道:“你怎么没有参加考试?”
君一言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理所当然的反驳:“谁说我没有参加考试!”
非同沉默地伸手指指成绩栏上那一串闪耀的零蛋。
君一言‘噗’的笑出声,扒了扒头发笑道:“我去了啊,写了个名字,睡一觉就回来了。否则就是缺考了,哪来的分数。”
非同很少有这么吃惊的表情,忍不住瞠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他双手抱胸斜睨着非同,口气不善地把问题丢回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他斜眼瞄了成绩榜一眼,轻哼:“瞧这成绩马蚤 包的,用功没白费啊。”想着几乎一个星期没怎么说话,眼前的少年却跟没事人一样。自己巴巴的跑来热脸贴人家冷臀部,心情一下愤闷,气他也气自己,口气自然也不怎么好:“这一周当哥是空气一样,我还以为你要努力个状元出来!”
“……”
明明是他一脸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轻易地看出非同的想法,君一言恶霸一般开口:“你想说是我先不说话的么?那我不理你,你都不敢先跟我讲话啊!”
他此时的口气十足像个邀宠的孩子。
见非同仿若被点了|岤道,愣愣地直盯着自己,君一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也略感不好意思。烦躁地扒扒头发,恶声恶气地催他,“看毛啊,不是要回去吗,快走快走。”转过身又忍不住懊恼地嘀咕,“……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声音很小,但因为俩人离的很近,还是准确无误地传入他的耳朵里,非同身体一震,神情复杂地看着君一言走在前面的身影。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吴嫂开门的时候看见君一言,忍不住高兴:“少爷回来了。非少爷,你的家教今天过来了,在客厅那边坐着等你呢。”
“家教?”非同没什么反应,倒是君一言换了鞋,极有兴趣的一把扯住非同:“走走走,咱去瞧瞧你的家教,看有资本教你不!”
客厅里的人已经听到动静,极有眼色的率先转过身来,满面笑容的准备打招呼。在看清来人之后,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你好……怎么是你啊?!”
☆、家庭教师
走在前面的君一言几乎是立刻地就朝旁边看去。路非同嘴唇微张,难掩惊讶。君一言眯了眯眼,转头不客气地朝来人问:“你们认识?”
非同沉默不语,那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一扫,咧唇笑了笑:“不认识。”
君一言皱眉:“那你鬼叫什么?”
眼前的人身高比君一言高小半头,二十来岁的样子,明显比他俩大。听到如此嚣张无礼的问话,男生摸了摸鼻子,好脾气的解释:“不好意思啊,刚才失礼了。我跟同学一起去过你们学校几次。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你。”
说着他伸出手,脸上挂着极有感染力的笑容,“我叫付微桐,真没想到能给五中大名鼎鼎的言少做家教。不胜荣幸。”
垂眼看了看对方伸出的手,君一言态度恶劣地双手插兜,对付微桐的示好视若无睹,朝着非同瞟了一眼,才道:“哎,你搞错了,高材生。你要教的对象是他。”
“啊?原来是君小少爷。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他未曾尴尬,自然而然地收回手。后面两句话意有所指。
无视身旁君一言略带探究的目光,非同开口否认:“我不姓君,我叫路非同,你好。”
“你也叫同?咱们名字差不多啊。”付微桐笑着,光明正大地把眼睛锁在非同身上。“你是哪个字?非同小可的同?”
“嗯。”
“我是梧桐树的桐,原来同音不同字。”他笑的畅快,露出洁白的牙齿,“嘿,谁说这不是缘分就该挨揍。”
“……”
那边君一言站直了身体,看着眼前的两人,不自觉的攒紧了眉毛。那小子一幅自来熟生冷不忌的样子,偏偏平时冷漠寡言的某人,今天格外平易近人,有问必答。君一言冷哼一声,那两人和谐相处的画面,竟让他心中很不舒服的感觉……
吃完饭君一言便不见人影,非同想了想,还是把付微桐带到自己房间里。
君家有钱,虽只是一间房,也大得离谱,装修什么的更不用说。房间干净整洁,独立的卫生间和更衣室。付微桐不客气地四下转悠着打量,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摆设,把玩了几下又放下,转头对着身后的人不正经的笑:
“上次我怎么说的来着,你看你这还真是请我登堂入室了。”
听他毫无顾忌的提起上次的事,丝毫未见难堪。非同微讶,不由地又看了一眼,说:“这里不算是我的家。书房是他的,这里可能更方便一些。”
“对,对,这里好,方便。最重要的是,这里没人打扰。”
“……”
好端端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不正经的样子倒十分像罗斐。
付微桐还想再说些什么,非同已经拿出了课本。他摸了摸鼻子,随着他坐下。付微桐自己本身是学物理的,眼见少年手里拿了本物理书,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并且根据他的经验,下意识的第一选择,往往不是学的最好的科目就是最差的。
付微桐从他手中拿过课本翻了几下,边开口问:“物理成绩很不错吧。”
“还行。”
这个反应实在难懂,模棱两可的回答,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我得知道你程度怎么样啊!算了,就当复习了。”付微桐捋了捋衣袖,把书摊开,“那就从物理开始吧,咱们从头开始。”
凭良心说,路非同真的是个非常配合的学生,整个过程都全神贯注,认真听讲,从不打断他的讲话。他可以从眼神中知道他是真的在用心听课。可是说不上为什么,付微桐总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怪怪的。
讲了几个章节,心里计算着学校的讲课进度。付微桐快速地在书本上划了几道题,“第一天不用急,课间休息下,你先把这些习题做了,过会儿我们继续。”
端起杯子喝水,抬眼正看见非同略垂着头,手中的笔在纸上唰唰地划着。少年的眉眼平和,目光认真,挺秀的鼻梁上如山般小小驼起一峰,橙润的上唇微微翘起。整个侧脸精致而美好。
付微桐愣了愣,然后转了目光,直觉应该开口说点什么,不着痕迹地轻咳了一声,说:“我还以为学生是那个眼高于顶的少年。没想到是你,真是意外惊喜。今天能去买彩票了。”
“原来你是a大的学生。”非同埋头笔耕不辍,随口回了他一句。
“不然呢,你真以为我是盖房子的民工啊,有哥这么帅的民工么?!”
“……”非同居然还就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算题。
付微桐站起舒展腰身,靠坐在桌子上,笑嘻嘻的继续道:“不过你也算够意思,不但没拆穿,到现在也没主动问我一句。”
他指的是小贼的身份,非同自然明白,淡淡地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