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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风再起时第2部分阅读

      重生之风再起时 作者:haitangshuwu

    一顿饭,因为君一言的不合作,不欢而散。

    躺在柔软的床上,路非同睁眼看向窗外星斗满天的苍穹,那一世界的夜空总是黑压压的一片,从未有过如此的美丽。他想着从醒来后的每一件事,一切都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他等着错误被修正,自己会再次从那个金属色的冰冷世界醒来。

    夜色深沉,他却丝毫没有睡意,明明已经很疲劳,大脑皮层却一波一波地跳动着不肯停歇,如同一团乱麻在绕,就是揪不出那个由头。

    路非同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还是觉得恍惚,其实仔细看,倒与前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眉目间没有非那样明显的冷漠和孤决。镜中的脸肤色白皙,浅眉墨瞳,秀挺的鼻梁中间微微拱起一个驼峰,蜜色薄唇末尾角度微勾,这实在是个好看的男孩子。

    正呆愣着,忽听叩门声从外面响起,“非少爷,您起来了么?”

    是吴嫂,路非同应了声,快速洗漱好,开门便看见妇人堆满笑意的圆脸,“非少爷,早饭好了。”

    他真是不习惯,走了两步,还是回头跟吴嫂开口:“你直接叫我非同就好。”

    “是,非少爷。”

    “……”

    餐桌上只有一套餐具,非同下意识的两边看了看,吴嫂察言观色地立刻道:“先生一早就出去了,少爷昨晚住朋友家,没有回来。”

    原来只剩他一个人,非同呼了口气,他真的还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他们相处而不尴尬,虽然君景行对他很好,可是相处间总是有那么一点说不清的别扭。

    吃过早饭,闲来无事便坐在花园里,他不知道能干些什么,摊开自己的手掌,柔嫩细滑的小手白的刺眼,他几乎不敢想,是否从此以后永远都是这样了?

    10点钟的时候,打理花园的工人来了,非同识趣地进了房子。

    不过,君家实在奇怪,明明很有钱,又住这么大的房子,可是除了吴嫂和司机老夏,并没有多余的佣人。花园的工人和别墅的日常打扫都是从外面请人,如此耗费人力财力不知为何,明明空了很多房间。

    到下午两点,打扫房间的清洁工准时上岗,非同一下不知所措,偌大的别墅,自己竟不知道该去哪儿待着,才能不打扰别人。

    吴嫂看出新小主人的局促,连忙把他带到二楼拐角向阳的一个房间,“非少爷,这是少爷的书房,先生说你还有两天才去上课,跟少爷一间学校,他以前的书全在这里,你可以看看先预习下。”

    “谢谢。”

    对于非同的拘礼,吴嫂抿嘴一笑,也不多声。

    有钱人的生活一项不是她们这种穷人可以理解的。对于路非同的到来她并不感觉到意外,倒是觉得跟最近热播的电视剧《还珠格格》有些相似,有钱的爹带回遗落沧海的明珠。所以,她们打工帮佣的,只负责把人伺候就肯定没错了。

    书房的布置还算简单,除了电脑和几个大书柜,就是旁边的一个陈列柜,里面是各类的奖杯奖牌,有少年游泳比赛的第一名,各类科技发明的获奖奖杯,最里面还扔着一张钢琴十级的证书。

    没想到他涉及这么广,非同轻靠着柜子,脑海里忍不住又浮现出那张脸。

    其实队长和博士说的没错,对于君言的死他确实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同意穿梭时光的实验,也的确存了自我放弃的想法,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居然在这里看到君言,不,那不是君言!虽然那男孩的眉眼五官,活脱脱就是十八岁时候的君言,但是性格开朗跳跃,完全不同于君言的理智冷漠。

    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去回想过去。他已经是路非同了!目光从满排高大的书柜上扫过。

    非同在前世并没有读过书,在那个世界,活下去是唯一的目标。他们从小接受的所有训练都是为了生存,认字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在生命得不到确切的保障时,文明更是虚谈。

    他爱看书,在那个世界就爱,不出任务的时候,他甚至去教堂找神父借阅过圣经。如今看到罗列满几个书架的书,非同掩不住的一阵欣喜。

    君一言书柜的书非常杂,上至天文物理,下至地理传记,应有尽有。翻了几本,他发现君一言似乎对太空物理和高等数学更感兴趣,因为相关书籍被翻的鼓起,旁边还密密麻麻的做了许多备注。倒是文学传记类的书几乎跟新的一样,显现出被主人冷落的孤凄。

    非同想起吴嫂说他还有两天要去学校上课,这让他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没上过学一项是他们那些人的遗憾。队长罗斐说最早在他们小的时候还办有学校的,后来生存环境越来恶化,对比学习到的文化,残酷训练的格斗搏杀更能让自己保命。

    文明在不知不觉中被淡化。

    罗斐说,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退化。

    按着自己的年龄默算,非同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高中的地理课本,掀开第一页,便是一个环着淡蓝色光晕的美丽星球……非同不可抗拒的一字一句读下去,天色渐暗,他随手按开身旁的落地灯,目光关注地盯着课本,一秒也舍不得移开。

    砰——

    门被推开。

    一个颀长的人影撑着单臂斜倚在门边。

    非同从书本中抬头。那人抬手按亮了顶灯,瞬间闪亮的光线,刺的非同眯起眼,不由地伸手遮住光。

    那人缓缓走过来,面容一点一点变得清晰生动,飞扬的眉眼,还有嘴角似弯非弯的弧度,一切分明是他曾经最熟悉的样子。

    君一言环臂抱胸,轻靠在桌子边缘,皱了皱眉,伸手不客气地一把抽走非同手中的书,不甚在意的翻了两页,侧眼看那视线居然还盯着自己不放,皮笑肉不笑地朝非同一列嘴:“看够了没?”

    非同一下回神,“……对不起。”

    他坏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书,“我是说它,看的挺入迷啊。”

    “……”

    “居然这种书都能看的津津有味,好学生吧。那老头儿还费劲给你找什么家教?”

    “……不是,因为没有看过,读起来比较有新鲜感。”

    君一言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挥了挥手中的课本,“您可真逗,高中地理课本有新鲜感,我还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哎,别说,你还真有成优等生的觉悟。”

    非同在心底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这是你的书房,你该复习功课了吧,我不打扰了。”

    “等等!”少年翘高一条腿,不怎么礼貌的拦住他,“老头对你挺好啊,你跟他什么关系?”

    非同想了想,开口回答:“你爸爸是我父母的朋友。对于他的帮助我很感激。”

    “朋友?”君一言嗤笑:“你妈是老头儿的地下情儿吧,那你呢?你是你妈的儿子,还是我爸的私生子啊?”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非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她跟你父亲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你爸的私生子。”

    就算以前的身体是,现在的灵魂也绝对丝毫扯不上关系。

    快走到门口,身后的少年突然冷哼一声,“路非同,你装的可真像。”

    “什么意思?”非同转身,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没什么意思。”君一言神情突然愉悦,笑的像只偷腥的猫,“你不是马上要去学校上课了吗?去了就知道了。”

    ☆、初次入学

    “我们学校又来新生了……”

    “咱们年纪新转来了个男生……”

    “俺们班新进了个帅哥,帅哥哦……”

    学习生活枯燥寂寞。转学生入校,特别是这个转学生还长的非常不错,奔走相告的的女生队伍扩容速度快的惊人。

    非同一路被这些毫不遮掩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另外两个同行的转学生表情也有些生硬,三个人沉默地跟在训导主任身后。

    “分班考试多少分?”

    训导主任的问话让非同一愣,什么考试?那边两个人已经回答,“85。”“77。”

    主任的表情并不是那么满意,低头翻着手上的册子,半天没有等到第三个答案,这才抬头,皱着眉问非同,“你的呢,多少分?”

    “对不起,我没有参加考试。”

    “没考试怎么过来了?!”教导主任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快速的翻到最后几页,再抬眼,看向非同的目光有些惊异,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对三人说:“路非同去三班,其余两人五班。没别的问题就在这儿等一下,我通知你们班主任来领人。”

    成绩的事她闭口不提,非同估计应该是君景行的关系。没一会儿,人就来了,非同的班主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毕业没多久的样子,蹦着一张脸故作威严,一进教室便让他站讲台上做自我介绍。

    非同对这件事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硬邦邦的简单介绍两句,因着长相占了便宜,还是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同桌是个满脸青春痘有点胖胖的男生,爱笑的脸看来很和善,穿印着大蝴蝶的t恤。性格相当热情,休息时就找前后桌的女生摆龙门阵,上课就睡觉,睡醒了就狼一般的嚎叫。

    此君姓胡名迭,一番自我介绍详细的,恨不得把祖谱掏给非同看。对比之下非同就干瘪的丢了个名字。胡迭丝毫不介意,从非同的姓引申至名字的意义,父母的期望,以及对运程的影响,夸夸奇谈,口若悬河。

    昨晚君景行还专门抽空回家,担心他对新环境不习惯。非同前世从小过的便是集体生活,但是这跟上学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不过短短的一个上午,他便觉得自己爱上了这里。

    中午胡迭热情地陪非同去食堂打饭,对于周围女生的目光注视异常享受。私立学校施行全天封闭式管理,午饭时间是学生人流最集中的时刻。胡迭骄傲的像只孔雀,昂首阔步只差踢正步了。一顿饭吃完,便吸纳非同为‘此生最值得相交的挚友’。

    下午的自习课,老师不在。非同第一天听课,也没悟出个所以然来,手里捧着课本,却被旁边聒噪的聊天吵的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前排的几个女生拿着本时尚杂志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一个姑娘突然扭头朝非同一仰脸,“帅哥,八几年的?”

    “……”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同学,生肖属什么的?我们这有生肖运程,帮你看看最近运气?”

    “……”

    历史证明,再一再二,只要再三,麻烦就会源源不断。

    “同学,能交个朋友嘛?”

    “……”

    “帅哥,有女朋友么?”

    “……”

    “帅哥,我chu女座,你什么星座的……”

    非同还没怎么着,一边的胡迭终于忍不住开口呛声:“哈,还chu女座,楚婷婷你可以了啊,你怎么不说你是流氓女座的。”

    “胖子,打听个事呗。”被骂的女生居然没有生气,拉近距离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言少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靠!”胡迭一下喷气,“什么事啊你弄的神神秘秘的,言少就是没有女朋友,轮也轮不到你啊。高年级学姐都跟那排队呢。婷婷,咱脑子没毛病吧!”

    这下姑娘终于怒了,一脚踢过去,“滚!死胖子!!”

    “行了,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有空你还不如惦记惦记你哥哥我。”

    “滚!这话送你自己吧!”

    非同在旁边听着,竟神使鬼差的插了句嘴,“言少是谁?”

    这下炸了锅,热情善良的姑娘们争先恐后的要给他解答,七嘴八舌下更像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在吵架。路非同一阵头晕,关键时刻还是胡迭大吼一声,结束群雄割据的战乱时代,独占鳌头做解答。

    “非同你刚转学过来不知道。言少就是高三的学长君一言,为什么叫他言少呢,原因有三:第一,他爸爸对这所学校有投资,换句话说,学校就他家开的。咱们当然要对太子党表示一下尊敬。第二嘛,言少泡妞的速度和效率,全校第一,没的说。只有不及格的功课,没有把不到的妹子,说的就是言少。第三……”

    一边的女生忍不住寂寞插嘴,“第三是因为他经常不在学校,就是在了我们也见不到,一年难得露面几次,还就那么几句话,言少啊言少。”

    “……”

    非同彻底无言,没想到他们谈论的对象居然是君一言。

    话说回来,他也是这所学校的,为什么早上司机老夏送自己上学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同学们说他经常逃学不在学校,君叔叔不管的么?

    这些问题非同没有问,他自然不会傻到去跟同学暴露自己认识君一言,被君景行收养,寄人篱下的事情。

    坐在位置上收拾东西,准备放学。第一天的学校生活让非同新鲜而又充实,这种感觉他实在喜欢。正要离开,一个同学匆匆跑来递给他一个折起的纸条,“别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非同意外,“这是什么?”

    同学耸耸肩表示不知:“门口的人就说让交给今天新转来的,咱班就只有你。”

    “谢谢。”

    接过纸条顺势走到门口,果然外面已经没有人。非同随手打开纸条,上面简单的就写了一句话:

    小非,放学后老地方,不见不散。

    ……小非?老地方?

    应该是路非同以前的朋友;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这老地方是何处,并且他不是以前的小非,见了又能怎么样,非同顺手把纸条揉成一团,走到后面扔进垃圾桶。

    胡迭正从外面走进来,一见笑了,“嘿,还挺注意文明卫生,真秀气。放学了还不走?”

    “这就走了。”拎起桌子上的包跨在肩上,看胡迭依然端庄的站在自己眼前,非同犹豫着开口。

    “……要一起走吗?”

    胡迭做了个要昏倒的表情,“大哥,我这不是一直在等你呢么!”

    “……那走吧。”第一次试着跟人如此沟通,非同微有些不自在,这和队员们相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他并不讨厌。

    一路上胡迭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八卦的触角包裹的非同几乎招架不住,恨不得把人解剖放显微镜下窥视。

    快到门口,非同下意识地张望过去,无意外地看到停在那儿的车,一下止了步。胡迭扭头说话扑了个空,诧异回头,“怎么啦?”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胡迭挠挠头,有些莫名其妙,“放学了还有什么事啊?你不回家了?”

    “你先回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人家的拒绝已经十分明显。胡迭爽快的挥挥手,转身离开,“那行,明天见。”

    等胡迭走远了,非同才慢慢地出校门,坐上车,对着前面的老夏无奈地说:“我可以自己做公车回去。”

    “非少爷,先生让我来接你。”言下之意,要拒绝也要跟君景行说才可以。

    非同一下闭了嘴,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晚上君景行专门赶回来陪非同吃饭,君一言依然不见人影,君景行也似以为常,往非同碗里夹菜,闲话家常,“新的学校新的同学,还习惯吗?”

    “很好。”他想了想,还是向君景行开口,“我可以自己坐公车上下学,不用专门去接我。”

    “怎么了?”君景行放下了筷子。

    “没有,同学刚好有顺路的。”

    闻言,君景行微微点头,抽了张纸巾拭了拭唇角,“也好,多跟同学交流是好事,那以后要早早起床了。”

    虽然君景行真的对他非常好,但非同下意识地总排斥与君景行的相处,不知君一言那晚的话是否是真的,路非同真是私生子?他万分别扭,想想又觉得自己有些无聊。

    一直到第二天起床上学,君一言也始终没有露面。

    讲台上老师激|情饱满的讲课,除了英语和物理,别的科目他实在是没有基础,如听天书一般,忍不住的就开小差。旁边胡迭睡的天昏地暗雷打不醒,窗外人影一晃,似乎是君一言,非同忍不住再看去,只觉自己是眼花。

    又是快到放学的时候,同学拿着纸条递过来忍不住的笑:“哥儿们刚来,这桃花运旺的让人羡慕嫉妒恨。”

    “女生给的?”

    “嗯呢,”同学笑的暧昧,“改天给哥儿们传授两招。”

    同样的内容,小菲,老地方,不见不散。非同无奈,有口难言的感觉。

    胡迭被班主任留下谈话,非同等了许久,才见他愁眉苦脸的出来说要补课,让非同自己先走。

    公交车站就在学校门口不远处,因为过了放学的时间,车站内并没有人。非同等了一会儿,车没来,倒是来了两个流里流气的少年,一左一右的站在他旁边,不等非同反应,其中一个开口:

    “小非,老大在等你。”

    小非……

    非同顿悟,一把拍掉少年欲往他胳膊的手,朝他们点点头,“走吧,我不知道老地方在哪儿,你们带路。”

    少年有些惊异于他的反应,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的把非同夹在中间。三人一路沉默。眼看离学校渐远,越走越偏僻,非同刚要出声,突然身后被人重重一推,重心不稳,侧身跌进右边的小巷子里。

    立马就有几个男声不怀好意地嘲笑出声,没等非同爬起身,头顶上方一个阴测测地年轻男声响起。

    “小非,你丫还真是难请!怎么,攀上高枝变凤凰,就不记得哥哥了?!”

    ☆、不堪过去

    声音听上去实在不招人喜欢

    非同抬眼望去,前面黑暗处有烟火明明灭灭,旁边有几个男生依着昏暗的灯光插兜跨立,年龄看起来都不大,最多不超过二十岁,头发五颜六色奇形怪状,脸上挂着令人讨厌的暧昧笑容。

    “你们是谁?”

    非同的问话又是引来一阵嘲弄的笑,其中一个男生阴阳怪气地出声,却明显不是对着非同开口:

    “呦,老大,人家是真不记得了。哎呦,不记得我们就算了,连老大你他也忘了。小非这真是长大了,翅膀都硬了不少。”

    那几个人有一阵大笑,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

    非同皱眉,撑臂刚站起,后背被人出其不意地一脚踏上去,力道并不狠重,但是这孱弱的身体还是支持不住的扑倒在地。他忍不住一声闷哼,后衣领被人揪住,颈项不由向后仰。

    在路非同被迫仰起的视线里,男人扔掉烟头站起身,从黑暗中踩着破碎的灯光走来。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住非同的下巴抬高,如检查物品般左右看了下,然后猛地甩开,嗤笑一声道:“过得不错嘛,富豪家里山珍海味吃的,脸看来都圆润了不少。呵~”

    男人面相长的不错,只是一双眼睛异常狂热,流氓气十足。非同敛了眉眼,打量了四周的情况,这些人选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看来是不打算善了了。

    “你又是谁?”

    下巴一下被攥住,男人眼睛危险的眯紧,语带威胁,“有胆子再说一遍。”

    非同半仰着头,冷冷地问:“你是谁?”

    一个巴掌带着劲风毫不留情的甩在非同脸上,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出现几个红印。

    男人单手把他的脸掰过来,笑的阴冷而残忍,“怎么,还玩上瘾了是吧。还要继续么?”

    “……”

    “没事儿,喜欢的话我就陪你一起玩玩。”男人的手指上下摩挲着自己刚才打的红痕,语气诡异的宠溺。

    避开令自己厌恶的碰触,非同略想了想,还是朝着男人开口:“我出了车祸,从前的事全部不记得了,不再是以前的路非同,我真的不认识你们。”

    他话音刚落,一个黄头发的少年立马怪叫着起哄,“呦,不再是以前的路非同,啧啧,这话说话,小非这是要抛开过去,跟咱们划清界限了吗?”

    周围的几个人都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见有人挑头,立刻唯恐天下不乱地接口。

    “这可真像八点档电视剧里的情节,富贵有钱就失忆了,这帮子苦兄弟就直接抛到脑后了。”

    “小非这是看不起我们了吧?”

    “哎呦,人家小非现在可是少爷了,住豪宅,坐名车,这学校是随便谁能读的起的吗?”

    “唉~我们也就算了。你怎么能把老大给忘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呢,还有有新人就忘旧……”

    越说越离谱,非同听的眉毛几乎要攒成一团,没想到以前的路非同还惹了这些事,他顺手摸了摸耳朵,上面本来有三个耳钉,都被他摘掉了。

    耳边听得男人一声低喝。

    “都给我闭嘴!”

    几个人觉出老大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立刻都乖乖地噤了声,男人挥挥手,按着非同的几只手同时松开。支撑着站起身,非同这才发现差距,瘦小的自己顿时被埋没在男人们高大的身影下。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单脚踏上一旁的石台,眼睛毫不放松地盯着非同,“还记得老子叫什么吗?”

    “……”

    “哼,失忆症是吧,没关系,一件一件,我都能帮你想起来。比那些高级医生给你治的可有效果多了。”

    “……”

    “小非,别玩了,老大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赶紧认个错……”非同一径地沉默不语,边上年纪看来最小的一个男生忍不住开口劝道。

    “宋哲,你给老子把嘴闭上!”男人一喝,宋哲一句话不敢再说,身体微微往后缩了缩。

    其余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非同叹了口气,终于直视着男人如火般燃烧的眼,“不是忘记了,而是全部没有了。路非同过去与你们的种种恩怨我都不知道,也不想有关系。欠债我还,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算了?”男人随意地勾起唇角,嘲笑他的天真。“初中你被人围殴我救你,你偷钱被抓局子里我捞你出来,你嗑药我一直供着,还有你主动爬上我的床……”

    随着他说出来的信息越惊悚,非同的脸色愈加难看。男人心情大好的一咧嘴,笑的残忍:“你说,这一桩桩,你要怎么跟我算了?”

    “……”

    又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嘴角翘起的弧度明明就是以前那个五官漂亮的少年,可是那自内而外散发的冷漠却又不同以往。男人眯起眼,失踪了两个月的路非同竟然给了他一种陌生的感觉,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边非同已经开口。

    “车祸过后,是我的重生。前面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请你们高抬贵手。”

    男人怒极反笑,顺势侧身靠坐在石台上,“姿态摆得挺高。他们说对了吧,你这真是抱上有钱人的大腿,迫不及待要跟过去跟我说再见了是吧。重生,哈哈,这词形容的真好。”

    非同还没有应声,旁边一个黄头发的男孩愤而开口,“哼,都说女人翻脸比书还快,你也不差啊,亏得老大当初对你那么好,你要什么给什么。现在你富贵了,就一心想着攀高枝。真不要脸!”

    其他人见黄毛口出恶言,老大却没有发怒,心下立马做出判定,老大应该是对路非同憎恨厌恶了。这个现成的马屁自然不愿意放过拍的机会,马上便有人接口讨伐。

    “就是,不是当初恬着脸来求老大的时候,现在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听说有钱人可都有特殊癖好,小非爬上床使了不少手段吧,就说你厉害呢,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一点都不逊色呢。”

    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是除了君景行之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母亲,非同侧了脸,不由地望过去。说话的男人被少年亮如琉璃的黑瞳盯着,此时暮色渐沉,昏暗的灯光映照少年的五官格外秀气,皮肤白皙细腻的堪比女生。于是,嘴也不干净起来。

    “哎呦,瞧着眼睛,会勾人有没有,被他这么盯着,哥都忍不住有反应了。”

    这群人一向胡来,重口味习惯了,非同本就长的精致漂亮,这下有人开头,加上平日里对于非同的恃宠而骄多少有些不满,想伺机报复,看向他的眼光中夹杂了些不怀好意。

    众人猥琐的一阵大笑,转头看看自家老大一脸如常,放心不少。其中一个胆大的更是直接走过去拦住非同的肩膀,暧昧的笑:“谁说不是呢,就咱小非这姿色,校花也不是对手啊,瞧着皮肤滑的……”说着伸手欲摸上他的脸,被非同一把拍掉。

    “呦,头牌也是挑人的,哈哈,田迎峰你行不行啊,哈哈哈……”同伴的调笑让男人有些羞怒,下手也不再客气,一脚狠狠地踢上非同腿弯。

    此时距离胡同不远处,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停靠在路边,从驾驶位的角度看去,可以把胡同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敲,另一只手撑在颊边,紧抿的唇显示出主人此刻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

    眼看胡同里又有一个人靠近撑在地上的少年,车里的人烦躁的甩开手臂,那混蛋没跟他说实话,原来路非同乱七八糟的事比自己查到的还要惊人。

    一群大男人围着一个男孩的画面夸张而猥琐,但君一言不知为何竟有些恼怒,这些人下流无耻,路非同也真是不知检点。而更让他恼怒的是,自己竟然有些想去帮他,搞笑了,这是路非同自找的,他为什么要看不下去!

    非同喘着气,捏紧的手心几乎被指甲刺出血,他一声不吭,因为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会刺激这些人,更加变态的虐待他。

    他隐忍沉默的态度让田迎峰的心中如被猫爪挠一般,痒的难受。眼见老大又是如此放任的态度,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老大,这小子不把你放眼里,兄弟几个帮你教训教训,教他个怕!”

    他涎着笑,毫不遮掩的□。周围人起哄笑道:“哟,田迎峰,你丫色胆包天啊,他你也敢动,活腻歪了?”

    田迎峰哈哈大笑,有意朝着自家老大方向说道:“他既不领情,咱们老大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啊!不过哥儿几个倒没玩过这么标致的,开开荤。老大不会这么小气的。”

    几个属下已有所指的调笑,男人皱了眉,阴郁的目光看向被围在中间的少年。那眉眼间与己无关的漠然,让男人心中瞬间郁结,制止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

    男人的默许,让本来是起哄玩笑的几个男生都来了兴致,几人诡异地同时安静下来,低低地喘着气朝非同靠近。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瘦弱而单薄,偏偏一脸倔强不肯服软,如跌入狼窝里的绵羊。

    被人按住手脚,少年俊秀的脸因羞愤而晕红,极力的挣扎让施暴的男人们更兴奋,几只手从不同方向撕扯少年的衣服,刻意地羞辱和嘲弄。

    一只手更是大胆的顺着腰线滑下,肆无忌惮地朝着少年双腿间探去……

    ☆、从心开始

    君一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群人渣居然真的准备幕天席地去强一个男孩。完全没有下限的重口味。

    胸口一股无名怒火腾升而起,他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随后大力拉开门下车。

    可惜上天没有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不远处围成一团的男人堆里突然爆出一声惨叫,君一言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如同动画片一样的神异场面,只觉自己是花了眼。

    苍白瘦小的路非同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不,是吃了好几盒菠菜的神力水手,威猛无比。那群五颜六色的男人像破麻袋一样被他扔向半空,再重重摔下。

    君一言头略往后一仰,忍不住眉眼挤皱到一起,下手够重的,这得要多疼啊。

    巷子中央,身形狼狈的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

    在被欺辱的那一瞬间,愤怒盈满,他几乎咬碎自己的牙齿。这个时候反而感觉到全身的力量如同开闸泄洪般喷涌而出,几乎控制不住。

    看着自己制造出的一地狼藉,非同舒展了眉眼。没想到在危急时刻,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反而达到了极点。属于非的能量和体力全部回归。

    少年衣衫破烂,隐隐□出内里雪白的肌肤,头发凌乱的粘在耳边,白皙的小脸上错落交叉着几条红印,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明明外表狼狈不堪,但是立在那里却好似地狱狠厉的使者,扑面而来的死亡味道……

    “小非……?”

    老大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完全无法反应。

    听到男人出声,非同才一下回了神。眼睛快速地从躺了一地的人身上扫视一圈,顺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然后对着瘫坐的男人冷冷地开口:“两清,以后不会再见了。”

    单手把包甩肩上,非同头也不回,慢慢地走出胡同。出来就看见那辆毫无遮掩的黑色沃尔沃,以及车前站着的醒目的男生。

    君一言居然觉得有些尴尬,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羞耻感。特别是当非同回头往胡同里看了眼,然后目光再从他身上飘过,视若无物地欲从他身边走过,这种感觉简直不爽到了极点。

    君一言没做多想,想当然地一把拦住非同:“你要去哪儿?”

    非同不明所以的抬眼看着他。

    “我跟他们没……不是,你没看见我啊,合着哥在你眼里就是个消防栓是吧!”张口想解释,话到嘴边立刻转弯变了味儿。

    “……”

    虽然莫名其妙,非同还是朝着他点点头,“看到,很晚了,放学回去吧。”

    又是这种不冷不热不痛不痒的话,君一言气结。恶狠狠地一把将少年推进车里,关门的力道充分显示主人此刻的心情。

    “你……”

    “你什么你!”愤怒之下也不系安全带了,直接脚踩油门冲了出去,嘴上仍不忘毒舌:“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还想去等公车啊!你也不怕扫黄大队给你逮进去!”

    非同低头看见自己的狼狈,皱了皱眉。看他车速如飞,猛地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转头问:

    “你有驾照吗?”

    他可真有本事,现在还想的起来问这种事情。

    君一言没好气的喝:“好好给我坐着,撞死了也有老子陪着!”

    一个大弧度的转弯,非同撑着手臂稳住身体,皱眉想了想,还是把安全带系上。然后自然的伸手穿过君一言的身体,帮他把安全带扣上。

    君一言的身体微不可见的一僵。

    非同的动作娴熟顺手毫无停滞,好像他们相识多年,他一直就这么守在自己身边,理所当然地为他打理一切。

    车速在不觉中缓慢下来,他转头看去,非同精致的侧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朦胧而美好,似乎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情恍惚。

    君一言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沉默地转过脸继续开车。

    这样的路非同,竟然有些不真实。

    君一言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他只知道,自己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车缓缓驶进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区,非同终于知道君一言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原因,他不过才高三,居然已经有房有车。

    房子并不十分大,墙壁全部被打通,开放式的装修风格简洁舒适,最里面靠近窗口的位置被修成日式榻榻米,是他的卧床,散落着几件衣服。旁边摆放着三个真人大小的服装模特,巧妙地跟客厅隔开,黒木茶几上放着游戏手柄和未喝完的饮料。

    整个房子乱而不脏,小而精巧,充满生活气息,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君一言随意地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扔,然后顺手脱下外套,看非同依然站着不动,随着他的目光一起打量了自己的屋子一圈,君一言笑了。

    “怎么样,这些都是老头儿弄的。放心,等你成年了,也会收到礼物,唔,他在这方面一向大方。”

    “你误会了,我不是君叔叔的私生子。不会觊觎他的这些财产。”

    君一言不在意地耸耸肩,看他还矗在那儿,衣服褴褛形容狼狈的,一下想到他刚才令自己不舒服的目光,犹豫着解释:

    “那个……你别误会,我出现在那虽然不是凑巧,但是那群人渣跟我可没关系,我不知道他们会对你……”君一言烦躁的扒扒头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眼见对方沉默不语,丝毫不给反应,忍不住又有些上火:

    “不过你也是,惹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都过去了。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

    他话语里的客气生疏显而易见,君一言一愣,也无法接话,说什么呢,不客气?只觉得自己是个多事的傻子,心里一阵烦躁,抓起旁边的衣服看也不看地往非同身上扔。

    “浴室在左边,去洗个澡,你这个样子,看了就来气。”

    说完,在非同反应过来之前,抓起衣服和钥匙,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氤氲,非同闭着眼任由花洒里的热水喷涌在自己脸上。

    今天他接受了路非同的过去,了解了一个对自己来说熟悉又陌生的孩子的不堪过去。属于非的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切无法解释,却又真实发生,自己究竟是路非同还是末世的非?

    非同一把抹去脸上的温水,非也好非同也罢,他分不清,也不想分清。他喜欢这里,喜欢这个全新的自己,他想要的,是就这样过下去。

    君一言的衣服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大,衣服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非同把袖子挽了几下箍在胳膊肘上。

    刚出浴室,正看见君一言开门从外面进来。

    见了非同不合体的穿着,他毫不客气的大笑:“你也太瘦了,这一套穿的,真戳笑点。”

    “……”

    “正好帮你上药。”他说着扬扬手中领着的袋子,朝着沙发努努嘴,示意非同趴上去。

    “……”

    这实在别扭。非同想了想,伸手欲接那袋药:

    “还是我自己来吧,并不很严重。”

    “爱擦不擦,你死了最好!”君一言沉了脸,把手里的袋子扔沙发上,“老子去洗澡,随你便!”

    说归说,当洗完澡出来,看着路非同别扭着腰,努力伸长手臂,依然够不到后背的伤口。君一言冷眼旁观,终于看不下去,走过去从他手中把药瓶抽走,暗骂自己一声,又转脸喝他:

    “趴好!”

    非同微微一僵,这次到没有出言反对,乖乖地趴在沙发上,只是在他手指在自己脊背上轻轻划过,禁不住的一颤。

    少年光裸白皙的后背上,几处隐隐带血的刮伤格外明显,君一言的手指微微一顿。从路非同身上传来熟悉的沐浴||乳|香,跟自己一样的味道,君一言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

    非同感到后背的停止,微感奇怪,略动了□体。君一言反应过来,连忙加快手上的速度,上完药,一眼也不看他,自顾说道:

    “不早了,你去里面睡。”

    “……不用了,我睡沙发就行。”

    “叫你睡就去睡!”君一言裹了条毯子随意往沙发上一滚,侧脸一看非同还站着,禁不住的烦躁:“我说累了一天能休息吗?寄人篱下就不能听话点儿么!”

    “……”

    这一夜,非同重生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来打扰。

    一觉醒来天放亮,满室柔和的光线让他有一瞬间的茫然。

    客厅里没有人,一大早君一言已经不见人影,非同顺手拿起桌上的闹钟,已经9点,早过了上学的时间。

    他居然独自去上课,没有叫醒自己。

    这个想法非同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脑袋又是一阵眩晕。正怔忡间,君一言拎着袋子从外面开门进来,如昨晚相似的场景,非同一愣。

    “唔,醒了?正好过来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