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八福晋的奋斗第60部分阅读
重生之八福晋的奋斗 作者:rouroushu
后半句话:将原定意旨熟虑施行为是。 就是皇上您原先想好的计策要再斟酌一下,算无遗策方能度过太子空窗期引发的储位之争。
胤禩忍不住要在心里翘大拇指,佟国维,不愧是皇阿玛一直仰赖的大臣,听风辨味,就知道这位既是国丈又是国舅的老大人知道不少内幕消息,皇阿玛果然早有计划在心里,今天突然问我们意见果然有阴谋。还好没接茬啊
康熙当然听到了佟国维的奏对,也看到了胤禩异样的眼神,心中暗叹一声:老丈人啊,您也有关心则乱的时候,这话说得太浅显了,不但胤禩听懂了,恐怕连朝上的大臣们都听懂了啊你都把结局都告诉人家了,还暗示自己是知道剧本大纲的,这叫朕这戏还怎么唱下去啊
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胤禩这小子,居然让老丈人起了维护之心,忘了潜规则了,不行,这太危险了,他今天的话传出去,没上殿的那些个孩子们等于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谁还会冒头啊,不冒头,他打谁啊老丈人,这回得委屈你回家呆几天咯
康熙一声冷哼:“大胆佟国维朕问你看法,你居然斗胆胡言乱语混淆试听朕看你是老糊涂老糊涂了”老板一怒,佟国维苦笑了一下,康熙还真是现学现卖啊,自己说这番话,就是想借机从这场风暴中全身而退,能给孙女婿提个醒,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当下跪倒:“老奴才知罪”
康熙佯装愤怒:“念在你是皇后的生父的面子上,朕准你告老归家来人,摘了他的顶戴花翎,脱去官服,从今天起,免除一切职务,仅保留爵位,回家养老去吧”佟国维“感激涕淋”:“奴才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主动摘了帽子,侍卫上来,毫不客气地扒了他的官服,架着他往殿外而去,佟国维还很配合地做出老态龙钟脚下没力的模样。
众大臣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们虽然震惊佟国维的话有太多的内幕,更震惊的是,有了索额图的经验,康熙处置国丈更加得心应手了,区区两三句话就把佟国维赶回去养老了,这是奉旨退休啊,这意味着佟国维再也没有了上殿议政的机会了。从参政党沦为在野党,难道佟家也要没落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第一次攻防演练
第二百三十六章 第一次攻防演练
佟国维从出班到回家,不过几分钟时间堪,称戏剧性的一幕。这一幕过去,等观众们再回头的时候,康熙刚好骑驴下坡了:“哼退朝”某人一甩袖子从龙椅上站起来,众人都愣了这就走了?您老人家还没表态呢到底怎么处置太子及其党羽啊,我们都在这儿摩拳擦掌等着呢
康熙却不理大家失望的眼神,转身往里面走去,众人脸上难掩失望之情,虽然佟国维回家养老对他们来说是比较娱乐大众的节目,但是今天大家赶早班车是为了什么?佟国维喧宾夺主了康熙一怒,大事儿不说了。难道他们明天还要继续赶早?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话用来形容现在众官员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然而康熙临消失前还给了他们一点希望。没走几步,康熙忽然回头点了胤禩的名:“胤禩,散朝以后到御书房来”
胤禩都想转身开溜了,今天的太医给他家小三会诊的大日子,老婆一人在家呆着,万一太医说了句严重的话,老婆想不开了怎么办?”皇阿玛有事儿您说话,别老是神神秘秘地,人家家里还有事儿呢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抱怨、躬身一礼,在众大臣的各色眼神中说了一句:“儿臣领旨。”
康熙拖拖然先走一步,众大臣立刻围上来,瞬间变成狗仔队,都希望能从胤禩的口中探出一点佟国维下课的真正原因,以及太子被废的终极内幕。然而,他们注定是要失望的,胤禩当然什么都不会说,其实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帐殿夜警的事情被康熙淡化成了窥探。对胤禩这个当时不在现场的人来说,这就是全部真相了。至于佟国维,他跟他完全不熟,根本不知道老爷子这是在暗示他,只觉得皇阿玛这是在迁怒,埋怨老爷子说得不够隐晦,让自己的计划曝光了。当然不是说具体内容曝光了,而是“有计划”这个事实曝光了。
于是老爷子恼羞成怒了,此举在胤禩看来,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敲山震虎,让那些心思活络的墙头草们不敢乱说乱动乱打听,连佟国维都回家抱重孙了,你们想要分一杯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那个能耐
于是,走在回家路上的一脸微笑的佟老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提醒完全是自作多情和白费心思。胤禩从来没想过要依靠佟家,甚至都没想好要沾佟家的便宜,根本就没注意到老爷子的卖力演出是为了自己。话是说给自己听,戏是做给自己看。
片刻后,胤禩从容甩脱众大臣前往乾清宫,却在乾清宫门口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雍郡王胤禛居然也在老爷子叫他进来的?什么时候?为什么?这些疑问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脸上有了笑意:“四哥安,皇阿玛把你也叫来了。却不知又有什么重要的差事呢”
胤禛冷眼看着他的笑:“八弟辛苦了,下了朝还好接受皇阿玛的传召。”“哪里哪里,论辛苦,四哥才最辛苦,谁都知道户部事务繁杂,一分一厘都要算得真真的,有关国计民生啊”两人你来我往不亦乐乎。不一会儿,吴书来出来:“两位爷,主子召二位进宫见驾。”
两人这才收住话头,跟着吴书来踏进乾清宫。康熙正在御案里坐着,两人上前行礼,康熙只是抬抬手:“都起吧,老四,朕今天把你召来是想给你们两个一个差事。”胤禩早料到如此,无事不登三宝殿,康熙在武英殿留住他,果然就是准备让他接任务的。
可是合作对象是胤禛,他皱眉了,四哥的较真劲儿他是知道的,上回江南赈灾的合作,要不是他太较真,也就不会累病了,他不累病,自己也不至于天天忙着在疫病区忙活,最后感染瘟疫,十三弟也不至于亲自上大堤差点被洪水卷走。
皇阿玛让他和四哥再度联手,难道又是去赈灾?大冬天的,能有什么灾啊?康熙见两人都没反应,脸上有些不悦:“胤禩,方才在朝堂之上,你为何不站出来说话?”胤禩低头躬身:“回皇阿玛的话,儿子虽为臣子,却也是皇子,无论怎么开口都是不妥。因此,儿子斗胆避嫌了。”
胤禛对于武英殿上发生的事情不甚知之,这会儿站在边上听着,暗自揣摩。康熙却说话了:“老四,佟国维也算是你外公,挑个时间,上门看看他吧。”胤禩和胤禛佟氏愣住,惊疑不定地看着康熙,康熙却无所谓地放下手里的茶碗:“这件事容后再议,现在说正事。”
康熙眉毛一拧,两人收回视线。“胤禩,朕对你避嫌的态度很不满意,身为臣子,不但要为民请命,也要为君分忧,你可记得?”胤禩躬身:“儿臣谨记。”康熙横了他一眼:”况且你还是朕的儿子,家天下,本就密不可分。你又让朕失望了“
胤禩哭笑不得,现在训我?你若真想逼我,刚才为什么不点我的名,为何演了那么一出?人却不得不伏地而拜:“儿臣有罪”康熙摆手:“好了,起来吧。朕召你来就是给你替朕分忧的机会。”顿了一顿,细细看了两人的表情,康熙宣布了一件让胤禛和胤禩眼珠子都快突出来的事情。
“朕拟在上驷院辟一处地方,供胤礽思过。由你二人负责看守监督”康熙如是说。胤禛和胤禩胤禩同时低头,寻找自己掉落的眼珠子:上驷院?御马监?康熙没毛病吧,这是整胤礽呢还是让天下看笑话呢?
上驷院是皇家御用马匹猎犬猎鹰等动物的饲养地,实际就是皇家的御用动物园,凡有番邦进贡的什么珍惜动物,都养在那里。在那里辟出一块地方供胤礽居住?这不是等于把他当畜生养起来么?这……这比杀了他还要残忍啊
胤禩和胤礽是有仇,但那仇恨光明正大,你死我活。再恨也没有动过把胤礽当畜生这种念头,康熙这一下,未免太狠了。而且更恨的是,老爷子就是看他不痛快,又把他拖出来了,让他和四哥一起监视?
这又是一个烫手的差事,胤禩很想撂挑子说我干不了这活,但是该死的刚才康熙的帽子扣得太大,把他拒绝的话都给堵死了。上殿为臣,下殿为子,无论如何都是要为他康熙分忧的,不然就是不忠不孝,搞不好康熙一生气,胤礽身边空出一个位置给他,这个事情就搞笑了。
左思右想之下,胤禩决定看胤禛的反应行事,毕竟表面上胤禛和胤礽的关系最好,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拿太子当挡箭牌呢
结果,胤禛站在那儿,心如磐石的他,竟也觉得指尖有些发颤,果然强中更有强中手,皇阿玛这一招太毒了,二哥彻底杯具了,看来他要改变策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康熙这是在把胤禩往火坑里推,二哥失势,但是支持他的人不知凡几,其中必定有那么一两个忠贞不二的;
得知康熙派了胤禩去监督胤礽,说不定就能想歪了,嗯,这个事情可以利用一下。胤禛几乎一瞬间就有了决断,撩袍跪倒:“皇阿玛,上驷院这个地方,儿臣以为不妥。”胤禩见胤禛开口了,吐出一口气,也顺势跪倒,却没说话。
康熙盯着胤禛,目光几乎要在他脸上开出洞来:“如何不妥?”胤禛垂目:“皇阿玛,上驷院豢养兽类。二哥他……还请皇阿玛三思。”康熙似乎是强忍这怒气:“胤禩,你也觉得不妥?”胤禩眨了眨眼,先给康熙磕了个头:“儿子与四哥意见相同,但是……”
故意顿了一下,接着道:“二哥有错,皇阿玛废了他是为国家舍己,大义灭亲。但是,四哥说的对,上驷院是豢养禽兽之地,二哥虽为戴罪之身,他也是皇子。皇阿玛若真因一时气愤做了这样的决断,有恐遭人议论,私德有亏,退一万步说,二哥终究是您的儿子,您这样处置,有损形象,请皇阿玛三思。”
说完又给康熙磕了一个头,康熙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胤禩,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胤禩磕完头,坦然面对他的视线:我没有为他求情,那样太假了,四哥脸皮够厚,我却没他那样的先天条件,我字字句句都是为您考虑,儿子关在动物园,那就是动物了,天下将怎么看待你这个老子呢?百善孝为先,这个孝字却是相互的,你不善待子女,子女便不孝顺你。
你把他当畜生,他自然有理由推翻你了,你要坐实他是受不住压迫而反抗的吗?胤禩的坦然让康熙的心没来由的一松,不管胤禩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他都比胤禛高明多了再看胤禛一张冰山脸上有即将破功的痕迹,心下一叹,调整面部肌肉,做出一个冷酷无比的表情:“朕意已决,你们领了差事,退下吧”
一甩袖子,端起茶碗,胤禛和胤禩对视一眼,胤禩又恢复了那副事不关己爱咋咋地的欠拍表情,这让胤禛更加惊疑,这个八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忧心忡忡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忧心忡忡
出了乾清宫,没走几步,胤禛就发话了:“八弟,我们见到上驷院去看看吧……皇阿玛这一怒非同小可啊”胤禩却摆手:“四哥,小弟家中有急事,必须回去一趟,告罪”说完一拱手,快步迎上等在宫外的陆九。
胤禛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目光阴冷,看来他要重新审视胤禩这个人了一甩袖子,没有独自去上驷院,而是跟在胤禩后面,出宫去了。因为他想到了身上的另一件差事,去拜访佟国维,他的便宜外公。既然是奉旨,那他就不客气了,正好可以问一下武英殿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胤禛走远了,康熙坐在空空荡荡的乾清宫里,长叹一声:“一个两个都想不服管,都想自己往外闯,也不看看外面是什么形势吴书来……他们都出宫了?”吴书来冒出来:“回主子的话,二位都出宫了,没有停留。”康熙点点头:“看着他们,看紧一点”吴书来躬身:“奴才明白。”
胤禩一出宫门,看看天色将近正午,估摸着太医都已经办完事儿回宫了,顿时大急,皇阿玛可真会耽误工夫,不知道采萱在家怎么样了……”这么想着,催马回府。
一回家,立刻赶往主屋。一进院门,却见老婆抱着弘晏正晒太阳,见她神态安然,心里一松,走过去:“太医们走了?怎么说?”敏芝没留神他会这么早回来,连忙起身相迎:“今儿怎么这么早,太医回宫了,说晏儿被保护的很好,虽有风寒却被克制住了,没有影响身体发育。总体上还是再往好的方向发展。”
胤禩点点头:“如此,三儿身边的那些个医者。是该好好赏一赏了。”敏芝心情好:“我已经赏过了,每人赏一年俸禄。”胤禩点头,嘴一张:“每人再赏十亩私田”这一下,大夫们乐了,他们都是东庄上来的,原本老御医门下就是托了王爷和福晋的鸿福,现在又有了十亩私田,等于他们也是小地主了
敏芝对古代人的认识依然是有局限的,她没有充分体会到古代人对于土地的执着追求,值班田产是平民阶层一生努力的目标,他们生生世世和土地绑在一起。就好像现代人富裕的标志是拥有多少套不动产,不动产的级别还有区别。在古人眼里,拥有一亩三分地才是奋斗的起点。
孩子平安无事,敏芝这才关心起老公来:“今天怎么这么早,没有回衙门?”胤禩一偏头:“把孩子交给嬷嬷,你跟我去书房,来人,请钱先生”敏芝一愣,一般有钱先生的场合,胤禩都是避开她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进了书房没多久,钱先生来了。现在再看钱伯纳,隐隐有了何焯当年的风度。不再是初来时穿一件补丁长衫的穷酸样,整个人气势内敛,目光中流露出沉稳和睿智。见到王爷和福晋双双在场,也不惊讶。上来躬身一礼:“钱某见过王爷,见过王妃。”胤禩大大方方:“先生不必多礼,一边请坐,敏芝侧身受了半礼,回头看胤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胤禩指了指钱伯纳对面的位置:“你坐这里。”说完自己先在边上一个位置坐了,敏芝这才坐下。内侍摆上茶具,摆上炭炉茶壶茶具等,然后退出去,带上门。
敏芝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了,这是要围炉聊天呢随即亲自布碳煮水,给他们泡茶。钱伯纳在府里住了这么些年,从喜鹊那里也知道一些王爷和福晋之间如何不避嫌,以及福晋如何能干,心灵手巧平易近人之类的。自己拿回抄书被抓,福晋也没怪罪,而送了一大套书给自己。
对于这位福晋,他是心存感激的,供养老母,又对自己非常尊敬,而且听说她还善书画,连何先生对她都要赞一句。但是今天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泡茶,他有种百闻不如一见的感觉。以前因为主仆之分男女有别,他与这位内宅女眷没交谈也不过十句更别说喝她泡的茶了,今天看见她面带笑容,手法娴熟,堪比江南书香世家的千金,心里更觉尊敬。
胤禩却不管敏芝做什么,一皱眉头,把今天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康熙给他的新差事说了一遍,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马上全国人民都会知道。康熙把太子关在动物园里,把老丈人赶回家抱重孙这回事。所以他也没隐瞒什么,和盘托出。
说完,他没去看钱伯纳的反应,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老婆身上,敏芝刚烫好杯子,打算放茶叶的,听到说康熙让他和胤禛两人去看守胤礽,惊得手里的木镊子啪的一声掉在矮桌上,眼睛瞪大:“怎么会是你啊”钱伯纳也惊讶,但是他是从听到佟国维被革职的地方开始就已经合不拢嘴了。
胤禩一眯眼:“不是我还会有谁?我可是当时唯一在皇阿玛视线里出现的皇子。”敏芝大囧,历史上胤礽被关在上驷院的时候,看他的人不是胤褆和胤禛吗?然后胤礽装疯,然后胤褆和胤禛胤禛集体倒霉,然后胤禛拖胤祥出来做替罪羊,然后胤褆被圈禁,然后胤祥被冷落吗?
怎么会让胤禩去看守胤礽呢?这要是胤礽装疯,胤禛倒不倒霉不关她的事,胤禩不得倒霉啊这……敏芝觉得问题棘手了,故此惊疑不定:“皇阿玛真的让你去看守太额不是,看守二哥?”
“是,我和四哥,我们俩,有什么问题?”胤禩不明白她慌什么。怎么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敏芝定了定神,咽咽口水:“皇阿玛现在把二哥当囚犯,关在那么一个别致的地方,没什么事儿还要,要是二哥因此受了什么刺激……我是说二哥身骄肉贵,啊不是,是养尊处优惯了,万一不适应,有个什么头能闹热的,我是说如果啊,那不都是你们两的责任啊”
“你这是什么话,不是有太医么?二哥只是在那儿思过,有四哥在,还能让他吃亏了?”敏芝又不能明白地告诉他,胤礽可能装疯,可能反咬一口说有人诅咒他什么的,这话现在说了,根本没人信。而且怪力乱神这种事,这要是查起来,绝对六亲不认。
不能说话,敏芝只好低头倒茶,可怜那手还在微微颤抖中。钱伯纳却皱眉了:“皇上让王爷您与雍郡王同去,明显是想用您去制约雍郡王,免得他给二阿哥某些优惠。这件事没什么担忧的,王妃您多虑了。眼下最让人猜不透的,是皇上免了佟大人的职务,又明旨让雍郡王去登门拜访,这一点让钱某心中不安。有恐佟家与雍郡王过往甚密之后,会影响到王爷您。”
胤禩点点头,又看向敏芝:“采萱,你怎么看?”钱先生一愣,这种事,内宅女眷应当回避才是。可是胤禩不但不避讳她,还问她怎么看,这……就算王妃再有才情,那顶多也是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怎么能用来议政呢?更何况刚才,她那是什么论调啊?什么叫二阿哥生病,帐算到王爷和四爷身上,这也太小儿科了吧
敏芝也想不到他会当着钱先生的面问自己意见。斟酌了一下,把手里的茶杯递给他:“我看,佟家这位老爷子是个绝顶聪明的聪明人”此言一出,胤禩眉毛舒展,惬意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问:“何出此言?”
“老人家为官多少年了,如果说要在大清朝恐怕找出第二个鼻子和他一样灵的人了。他不但预感出皇阿玛早有预谋和定见,更嗅到了未来可能存在的混沌和危险,此时不退,万一,我是说万一十四弟和四哥真的争起来,搅得众位皇子乱成一锅粥。到那时,他再想全身而退,却是万难了。”
“嗯”胤禩看着杯中的茶水,眼神闪烁不定,钱伯纳却震惊了,他不是没想过佟国维是以退为进,但是他私底下以为佟国维是不会舍得放弃他在朝中这些年经营的势力的,所以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然而,他想到的,王妃居然也想到了,而且还给出了一个很有可能会发生的设想,她果然不简单。
敏芝给钱伯纳的杯子里注满茶水,然后端起自己的杯子坐到胤禩身边的位置,静静地等待胤禩想通。不一会儿,胤禩抬头,看向钱伯纳:“先生刚才说四哥去佟府,会影响我?”“额,嗯,回王爷的话,这只是钱某的一点担心,毕竟四爷想要争的话,佟家的支持缺不了。若是四爷得势,恐怕会对王爷不利。”
胤禩笑了:“这事,本王没得选择。这是皇阿玛的圣旨。”钱伯纳气息一窒:“是,是啊……”看钱伯纳张口结舌,敏芝暗叹,到底是当局者迷啊佟老爷子既然迫不及待地要隐退,自然不会在隐退的当天就和胤禛过往甚密,这样他就不是佟国维了
照她看来,康熙的圣旨不是给胤禛大开方便之门,而是把胤禛扔给佟国维去应付,佟国维应付好了,老爷子再把他提溜回来上班,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嘛。而且让胤禛去拜访佟国维,十四那边会怎么想?说不定会认为这是个信号呢?胤禛向他宣战的信号呢?好戏就要开场。
可惜,胤禩又没能逃脱龙套的命运,什么时候,他才能在是非之外,安然看别人挣得你死我活呢?什么时候她这颗心可以完全放回肚子里呢?敏芝看向边上的侧脸,满腹担忧。
第二百三十八章 落难
第二百三十八章 落难
第二天一早,胤禩就去上驷院报到了,一连十几天,敏芝那叫一个提心吊胆,步步惊心啊隔三差五就以请安为名进宫探消息。她是没去过上驷院,也不知道那里环境究竟如何。他关心的是太子什么什么时候开始装疯卖傻,还是历史又偏差了,因为换了一个监督人,所以他又不傻了?
这期间良妃也问起家里情况的,因为良妃问起了,敏芝才意识到,今年又要大选了。敏芝扶额,四嫂贤惠了,家里小妾一连三个怀上了,就连清穿第一男主的十三,去年因为嫡福晋怀孕个纳了两房侍妾,如今侍妾石佳氏也是身怀六甲。
回过头来再看廉郡王府,王妃的独宠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到,佟家女儿风光了两个月不到,就凋谢了,更别说家里两个完全放着积灰供着摆样子的格格了。敏芝以前不知道,但是有了佟氏的例子,她也明白了,家里那两个恐怕也是一早被下了药的。晗音恐怕只是漏网之鱼吧
心里感动吗?那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感动鬼感动,压力也是很大的。就好比现在,良妃拉着她的手一边叨念着这次参加选秀的姑娘们一个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简直可以说是历届秀女中素质最高的一届,敏芝听着,微笑着,心里暗自叹气,这才是正常程序啊,婆婆先给自己打好预防针,然后再等康熙赐婚。
侍妾可以自己去敬事房申请,领回家去连仪式都不需要,也根本不会上玉碟。当然,皇子若是睡了某个丫头,想纳做侍妾的,也只要报给敬事房做登记就好了,比侍妾更低的通房那就更随意了。完全可以随便纳,数量上不封顶。
自打敏芝难产,身体变差之后,胤禩偶尔也会到陈氏和胡氏屋里留宿,佟氏那里却是再也没进去过,对于这种状况,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时代特征,胤禩能保证她们不会再有孩子,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恩宠了,不能要求更多了。多少眼睛盯着廉郡王府,巴不得她家出点什么事呢
因此,良妃说起选秀的话题,敏芝只能一如既往地地微笑应和着,维持她一贯的作风,尽管心情已经和几年前大不一样了。
当然,良妃是没有资格参与选秀评审的,初选一向是太后决定副考官,然后佟贵妃最后一锤定音的,至于复选则是由太后先行验看,然后让康熙自选,大部分是选了塞给皇室和宗室子弟的。
敏芝心里惦记着改行做狱警的胤禩,不知道会不会被胤礽反咬一口,所以没就没在意良妃给她掰的那些个秀女的家世背景什么的。只有无能的男人才要靠女人的背景往上爬呢比如说四爷,叫隆科多舅舅,年大将军的妹婿,用完了人家还不是一脚踢开?处死的处死,幽禁的幽禁。
这种负心薄幸的冰山男人,才能做过度皇帝,才能为专门利人毫不利己地为儿子打天下,最后死不瞑目地看儿子把家底儿全败光了,私生子女左一个右一个,给后世留了多少戏说的材料。
敏芝也说不清怎么会那么恨胤禛,也许是因为历史,也许是因为本身就看他不顺眼,也许是因为他也是坐等胤禩杯具的人之一。老公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
虽然她的心思全在胤禩身上,每次去给太后和惠妃良妃请安都是摆摆样子,但是她还是从惠妃落寞的眼神里看出来了,这次历史被她掰歪的很彻底,胤褆被康熙变相冷冻了,惠妃那个伤心啊。敏芝却想,也许冷冻了就不会摊上巫蛊之祸,就不会被圈禁了呢?也许会因祸得福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阳春三月,这天太阳正好,康熙带着胤祉,胤禛,以及胤祥,胤祯,胤禑等小阿哥去给孝庄皇后上坟。胤禩留下来看守胤礽。恰恰就在这一天,敏芝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一直不言不语作痴傻状的胤礽疯了。
敏芝正抱着弘晏坐在院子里看晗音画西洋画,陆九从外面奔进来:“福晋,福,福晋,大事不好,王爷正在养心殿前罚跪呢万岁爷震怒”敏芝吓了一跳,张口就问:“爷没有挨打没有受伤吧?”
“回福晋的话,爷没有挨打,但是……但是……”敏芝急了,把孩子交给嬷嬷抱下去,又把晗音赶出去,然后才问:“但是什么?”陆九未语泪先流:“二阿哥疯了,王爷他……他被……”敏芝脑子里轰的一下,疯了?太子最终还是选择装疯了,而且还选了康熙和胤禛都去谒陵的大好时机。胤禩被……被怎么了?
敏芝打断陆九的话:“别……别说了……”安抚了一下狂跳不止的心:“秋菊,墨霜,我们进宫”秋菊上来:“没时间换衣服了,敏芝只是换了双宫鞋,带了陆九和两个丫头,一顶轿子来到神武门门口,下轿,一扬牌子,还没等侍卫行礼,带着人一阵风就闯进去了。
走了几步,愣是穿着花盆底撩着袍子跑了起来,惹得往来宫女内侍们一个个都站在那里捂着嘴惊讶地看着她们如一阵狂风刮过。等到敏芝气喘吁吁地横穿御花园之后,后宫的妃子们都得到惊动了,纷纷派人出来打探消息。
敏芝这才意识到自己着急了,连忙放,慢步子,调整呼吸,奈何气息翻涌,怎么都压不下来,等到养心殿外的广场的时候,她已经站不住脚只能靠丫鬟一边一个把她扶进去了。
一看胤禩真的跪在那儿,上气不接下去的她扑过去抓住他上下打量,一瞬间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胤禩也没料到她就这样扑上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牙关打架,一个字也蹦不出。
胤禩的右脸上有一个牙齿咬出的血印子,在颧骨以下嘴角的斜上方位置,皮开肉绽。衣服也不是出门前穿的那件,而是换了一件新的,折痕都在上面留着。敏芝脑中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却没想到是眼前这一种,她没勇气去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没勇气去追问为什么换衣服,脸上有齿痕,这放在谁眼里都会想歪的。
泪水从手指缝里蜿蜒而下,敏芝甚至都哭不出声来,伸手让要去碰他的伤口,却被他一巴掌拍开,听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回去”更是让她哭得喘不上气。忍不住爬着过去抱住他哭,一边哭一边说:“你不是说他不会伤害你吗?那这算什么?为什么每次遇到和二哥有关的事,受伤的总是你,惊吓的总是我?”
胤禩咬着牙不说话,敏芝忽然怒不可遏:“你混蛋每次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他是谁啊,你在他身边一次两次都没有警觉的吗?你想要我死在你前头你才甘心是不是?”这话说得盛气凌然,胤禩都有点招架不住,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恼怒地说了一句:“胡说什么回去”
一惊一怒之下,敏芝根本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委顿在地,脸色苍白,大喘气:“你就只会凶我,每次都只会凶我他都这样了,跪在外面请罪的还是你”胤禩注意到她的脸色,顿时叫到:“秋菊,带福晋回府”敏芝一甩袖子,扑到在地:“我不回去,我倒要看看,皇阿玛会怎么处置你”
话音刚落,一个霹雳般的声音响起:“放肆”敏芝抬头一看,却是康熙站在养心殿门口。摇摇晃晃摆正身体:“皇阿玛……”胤禩慌忙伸出手臂拦在老婆身前:“皇阿玛恕罪”康熙怒不可遏:“恕罪?来人哪,把郭络罗氏给朕绑了”
胤禩大骇,连忙告饶,敏芝却诡异地笑了,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遥望着康熙:“皇阿玛,您还真不客气……”话没说完,眼前一黑,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再一摸,她惊醒了,这不是自家的床想翻身坐起喉咙一痒,一连串的咳嗽从喉咙里冒出来。声音顿时惊动的外面的人,不一会儿秋菊和墨霜从外面奔进来,到床边一看主子醒了,直接跪倒在床下:“福晋,您可算是醒了,吓死婢子们了”墨霜一边磕头一边说着。
敏芝沙哑着声音:“王,王爷呢?他怎么样了?”秋菊站起身,走近一步:“福晋,这里是寿宁宫,您不用担心,好好歇着,有太后娘娘在,没人能伤害到您的。”敏芝却不管这是哪里,只追问了一句:“王爷怎么样了?”
秋菊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婢子们也不清楚,您昏过去之后,皇上的本意是要将您送回府的,后来太后娘娘身边的大总管来了,奉了太后懿旨才将您送到这里修养,婢子们跟来的时候,王爷还跪着呢”
敏芝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喘,墨霜慌忙奉上茶水,敏芝喝了一口,秋菊又给她推拿了半天,她才感觉好过一点。眼看她想要掀被子,秋菊忙道:“太后娘娘吩咐了,您不能踏出这里一步,外头的事,不是您可以品评或者插手的,希望您能够体谅太后娘娘的苦心。这是她老人家的原话。”
第二百三十九章 困局
第二百三十九章 困局
敏芝泄气了,接下去的几天,除了秋菊和墨霜守在她身边进进出出之外,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她,如果不是秋菊再三确认,她甚至都怀疑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寿宁宫。靠在枕头上的她现在只有叹气的份,太后说的对,外头这是什么事,国家大事,她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哎,冲动是魔鬼啊,看见胤禩受伤,她又犯糊涂了。再次哀叹一声,望着床边那盏昏黄的宫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太子疯了,看守的又只有胤禩一个人,你说这不是算计好的,打死她都不信可惜她冲动了,也不知道哪句话突然戳了老爷子的心筋了。
他居然说要把我绑了?完了完了,记恨上了敏芝咬着嘴唇,烦躁得几乎要把头发都揪光了,现在怎么办?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晏儿好不好,胤禩有没有回家呢?太后把自己关在这里,不让她出门,她急得快急死了
不管敏芝在那里如何懊恼着急,外面的日子照过。胤礽疯了。大夫诊断下来说是神经受了某种突然的刺激,而且这种刺激还是潜伏已久突然爆发的。老爷子怒了,太医的诊断书一出来,他立刻下了几道诏书:“廉郡王胤禩免职,回家闭门思过,罚俸三年,其妻无视礼法,而且屡教不改。念其体弱,且有太后求情,即日起禁足佛堂,每日抄经五十篇,直至悔过为止”
“着宗人府令奉旨彻查此事,皇二子胤礽暂居北五所内,严加看管,等查明真相之后,再另行安置。”这么一来胤礽脱困了,其他皇子懵了,怎么他发个疯,反而弄得别人一身马蚤,这下好了,连宗人府令都出来了,这……这是请动了祖宗家法啊
宗人府是专门管皇室内部斗争的机构,专断家务事,公子王孙在他们面前也得矮上三分,他们上可以叩请开太庙另立新君,下可治大清国土范围内任意一个旗人,祖宗家法一出,就算是皇上也要让路。顺治帝的时候出现过孝庄太后下嫁多尔衮的传言,宗人府在这里头就起了牵线搭桥的作用,他们管着满人从生到死的任何环节。
现任宗人府令,是清初八大铁帽子亲王之一的肃亲王爱新觉罗衍潢,大清各种形形色色的官职,只有宗人府令这一项,是八大铁帽子王轮流执掌而不是皇上钦定的,这也显示出宗人府超然的地位。现在康熙不惜请宗人府出面查胤礽忽然发疯这件事,可见得是动了真火了。
敏芝对此浑然不知,她接了圣旨,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顶小娇送回了家,两个自称来自内廷的老嬷嬷“押”着她,直接进了佛堂。她连老公和儿子的面都来不及看上一眼。踏进佛堂的第一时间,大门紧闭,留给她的,只有昏黄的烛光和几本经书。
嬷嬷告诫她,从踏进佛堂的这一刻起,外面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每天的任务就是抄经忏悔,忏悔抄经。什么时候皇上和太后满意了,什么时候她就可以出去了。
整个佛堂里只有两个泥塑木雕一样的老太婆,整天对着她捻佛珠,连丫鬟都不能进来,送饭也是两个老太婆出去端进来给她吃,甚至吃之前还要反复验看,甚至拿筷子在碗里搅动一下,可以说,她是完全落入了两人的严密看手中。
没办法,她只好每天在佛前祈祷,祈祷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外面的人能够安然度过。她明明住在自己家里却被迫与世隔绝,悲也,惨也。每天抄着《金刚经》《华严经》《药师经》。心里惦记的却是外面的人怎样了。
一天两天她觉得如坐针毡,思绪不宁。每抄写一张就要起来兜一会儿圈子,被两个老太婆连番呵斥,甚至把她抄的那些个全部撕毁,重新抄写。搞得她几乎崩溃。她想儿子,想老公,想外面的一切,然而这些在两个老太婆眼里都是虚妄,她们的任务就是看着她,她哭也好,闹也好,疯也好,什么都好,她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捻着佛珠时不时地叨念几句。
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王妃请自重,您的功课还没做完呢”时间长了之后,她也灰心了,这个地方,连每天照进来的阳光都是有限的,胤禩进不来,她出不去,闹了也没用,两个老太婆手里有康熙的圣旨呢谁敢违抗?
更可怕的是,几天,十几天以后,没人告诉她今天是几月几号,她甚至都忘了时间,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里,真的与世隔绝了。她在佛堂里渐渐沉静,从原本的拼命压抑,到后来的心如死灰,再到宁静祥和,心态在变化,整个人的气质也在飞速蜕变中,每天粗茶淡饭,荆钗布裙,反而让她真正地静下心来,在一笔一划中度过每一天,没有孤独,没有惶恐,只有恬淡和油然而生的自信。
走到这一步,她只能相信胤禩,相信他能在暴风雨中带着雍郡王府走出困顿,也只能相信他了,胤礽既然疯了,就代表他很快就会复辟,而现在的状况是,胤禩被停职,又一次的闭门思过,她被禁足佛堂,傻子都看得出廉郡王府现在是生人勿近了。
就算康熙这时候让百官选太子,也不会出现大家一起推举胤禩的盛况了,他才被罚了钱,在家陪老婆思过呢三年的俸禄啊他当内务府总理大臣才几个月,这就被免职了,这三年的俸禄还得他从老本里扣除呢真实吃亏吃大了
敏芝想得一点都没错,胤禩被停职后不久,宗人府令就开始对有关人等的府邸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很不幸,胤礽最早关押的地方是胤褆家的某处庄园,直郡王家成了首当其冲搜查的对象。同一批被调查的还有廉郡王府和十四贝勒府,这个时候康熙也不隐瞒自己的意图了,直接分组搜查,大家伙一看就知道谁谁谁是一党,谁谁谁是另外一党。
而九和十这两家却被选择性忽略了,胤禟和胤俄对此暴跳如雷却无计可施,宗人府尹出马,谁敢乱说乱动?他们俩只能坐在家里干瞪眼,几次想上门找八哥合计合计,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缩回来了,就怕这个时候撞上宗人府的人。反而会给八哥添麻烦。
妯娌团听说八福晋被无限期禁足佛堂,几家欢乐几家愁。大家分析来分析去,没有哪个皇子福晋比八福晋更悲催了,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皇上,得罪了一次不算,还要三番四次往死里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