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6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紧紧握着的双手来看,她的心情似乎并未得到一丝半点的好转,反而变得更坏了。
施兴中在给沈素梅掖被角,沈素梅背后靠着枕头,倚在床头那里,面色有几分苍白,不过却有着掩不住的喜悦之情。
“孩子没事吧。”沈素梅第三次这样开口问施兴中道。
“没事!”施兴中第三次坚定而恳切的回答妻子的问题:“医生说了,孩子没事的!你要住院观察,一是为了安胎,二也是因为你的年纪大了,算是高龄产妇了。”刚刚面对医生的时候,施兴中还有着不少的担心和不确定,追着医生问个没完,现在面对着比他更担忧孩子安全的沈素梅的时候,他却像是一下子坚定住了自己的信念,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沈素梅:她和孩子都没有事,安全的很!
“那就好。”沈素梅安心的点点头,笑了。
施兴中又陪着妻子说了一会儿话,才像是看到了施颖的存在一样,用说不清是什么眼神的复杂表情看了她一眼,直接问苏夏道:“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了,现在我要知道你们两个一整晚都是在闹什么。”
苏夏淡淡的概括说:“因为我一年多以前和霍亚宁谈过一次恋爱,而这件事现在被她知道了——”
施兴中和沈素梅同时震惊愕然了。沈素梅微微瞪大了眼睛,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苏夏,问道:“什么?你说你谈过一场恋爱?!”
施兴中则脱口而出:“和霍亚宁?!”
沈素梅和施兴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再一同将目光停留在苏夏和施颖的身上,又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这下不用她们二人解释,他们也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施颖喜欢霍亚宁的事,在很多人眼里都不是什么秘密,包括施兴中和沈素梅。而苏夏居然也和霍亚宁有过那么一段,就让两人感觉到非常的震惊了——可视除了震惊之外,也没其他的情绪了。他们难道能因为一段一年半以前的,已经过去了的感情去训导和斥责苏夏么?又或者说,直接将一切都撕掳开,去训斥施颖的花痴和无理取闹?
有些事,真的一下子都摆到明面上来之后,反倒不好处理了,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施兴中和沈素梅原本还以为她们姐妹两个之间产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想到却是争风吃醋——好吧,单方面的争风吃醋。这下无论是沈素梅还是施兴中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处理了,对沈素梅来说,如果选择教训自己的女儿,苏夏却没做错什么事,沈素梅也不想一直委屈着她,但是教训施颖吧,她又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她只能看向施兴中,让他处理这件事。
施兴中深吸口气,看着施颖,淡淡道:“你们两个之间的事,就自己私下处理吧,我和你阿姨都不管了。但是,你还欠你阿姨一个道歉——就因为那可耻的嫉妒心,你险些害的你阿姨流产知道么?”
施颖抬高了一点脑袋,看着施兴中,面色有些苍白,嘴巴蠕蠕的动了两下,一副想开口,却终究不能抹开面子的表情。
看到施颖迟迟不肯说出一句“对不起”,施兴中更加的生气,他冷然斥责施颖道:“你就这么没有担当?觉得别人有错处了,就死追猛打,现在自己做错了事,反而觉得抹不开面子?还是你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兴中,不如就——”沈素梅终究是有些心软,不想让施兴中和女儿的关系变得太僵,又想到这件事苏夏也牵连到其中,又看自己现在身体健康,孩子也没事,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行!”施兴中对这事却坚持的很:“从她去年没去成美国之后,我就一直在反思。我对她从小到大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我的女儿这么是非不分,现在甚至连主动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这件事我必须要管,要纠正她的这种扭曲心理!不然,以后等她走入了社会,吃亏的迟早会是她!”
施颖的脸色每随着施兴中的话重一分,就苍白一分,两只手掌紧紧的握在一起,面上又是后怕又是恼怒又是强硬,神情复杂的很。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施兴中的父母快步走了进来。老太太一进门就在搜寻沈素梅的身影,等到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躺在病床上之后,就一面念佛一面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握住沈素梅的手说:“谢天谢地,你没事!刚刚在家的时候,听到兴中给老头子打电话,说你们一家人都去了医院,你怀了孩子还被人推倒在地上,我就担心的厉害!——现在看你这样子,敢情医生说没有大碍?”
沈素梅脸上多了几分不好意思,她点点头,笑着说:“我和孩子都没事,就是得住院观察几天。”
“应该的应该的。你也三十多快四十了,女人这个年纪生孩子,那可是风险的很!就算今天没因为摔倒进了医院检查住院,以后万一查出怀孕来,也是要住院一些日子安安胎的。”施颖奶奶感慨了一番之后,又问沈素梅现在感觉如何,肚子疼不疼,想不想吃东西之类的话。
施兴中的父亲年纪虽大,却也是耳聪目明身体硬朗的,又因为身为公公不便直接问儿媳妇话的缘故,他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突然问施兴中道:“刚刚我和你妈在走廊里就听到你在骂人,你刚刚是在吵谁?难道说儿媳妇摔倒在地上,不是自己不小心,是被人给推的?”
屋内的气氛因为这一句话,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沈素梅不自觉的和施兴中对视了一眼,她暗暗的冲着施兴中摇了摇头,施兴中却安抚性的看了她一眼,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施颖,看她如何决断。
苏夏也偷偷看了一眼施颖的表情,发现她脸上此时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了,苍白的很,而且眼神惊慌失措,施兴中投给她的目光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或者是察觉到了,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咬了咬嘴唇,施颖突然对沈素梅道:“我给你倒杯水吧。”
沈素梅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点点头,说:“那谢谢你了。”
施颖连屋内放着的水杯也没拿,转身就要往门口那边去。
“等等。”施兴中突然喊住施颖,在她未出门前,将话说出了口:“你爷爷奶奶来之前,你是准备怎么做的?”
施颖的身子僵住了,她慢慢的转过身来,咬着嘴唇,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的女儿绝对不能连这么一点担当都没有。”施兴中把话给揭了出来。
两人之间怪异的对话,尴尬的气氛,让施兴中的父亲和母亲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老太太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你到底在说什么呢?这话乱糟糟的没个首尾,让人听都听不懂。”
老爷子为人却有几分明白,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看了看孙女,再瞅瞅坐在病床上的儿媳妇,他忽然就皱起了眉头。
施兴中看着施颖,等着她的道歉。施颖却站在原地不动,脸上表情纠结复杂。
“我——”施颖忽然低低的开了口,声音不大,说出的话也不甚清楚,包括施兴中,沈素梅,苏夏在内的三人因为距离她比较远,都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颖颖说……”施老爷子突然说:“反正孩子也没掉。”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问施兴中道:“这是什么意思?”
施老太太也疑惑的问:“颖颖说这句话做什么?难道……儿媳妇摔倒和她有关系?”
施兴中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失望透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女儿道歉和悔过的机会,没想到直到现在,她险些酿下了大错,却还是不悔改!什么叫“反正孩子也没掉”?难道她的意思就是,孩子掉了她才会认错,孩子不掉就不会么?!
苏夏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做着围观,没有说一句话。不是她想一直沉默,而是这件事一直没有她插手的地方,也没有这个必要。一开始见到母亲被施颖推倒在地,险些流产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是很气愤,母亲是苏夏的底线,只要沈素梅不受伤,她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一旦母亲受到什么伤害,她就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刚刚在家的时候她真的很想什么都不顾的,就此和施颖彻底撕开脸皮,好好的闹上一场。但是后来得知母亲身体平安,自己在七八个月后会如愿得到一位弟弟或者是妹妹的时候,她就觉得心平气和了些,也没那么强烈的报复念头:横竖施颖自己种下的苦果,现在她自己已经渐渐的尝到了了,自己就冷冷的旁观吧。
“素梅之所以会在半夜被送到医院来,是因为颖颖推了她一下,让她滑倒在了地上。”施兴中淡淡说道:“她自己半夜和朋友去酒吧喝的醉醺醺后回家,吵着闹着找苏夏的事,把我和素梅给吵醒了,就上楼去看,结果看到她要打苏夏,我们就拦着了。素梅当时抱着她,她却到处撒酒疯乱弹动,当时不仅是被摔倒在地上,或许也是因为身子弱挨了几下,所以才会肚子疼的——医生刚刚说她有流产的倾向!”
施老爷子老太太两个人听的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看施颖,又看看在讲述这一切的施兴中,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本来大人和孩子都没事,这事我是不准备说的。”施兴中冷声道:“但是她居然不肯给素梅说一声对不起!爸,妈,这是我施兴中的孩子么?!我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是非不分懦弱无能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ps:看见内容提要别被吓着了,那位鸡血的路人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文下了。每次都是只在非v章节刷负,然后顶起v章读者的评论,毫无缘由的谩骂一通,让人真的很火大。偏偏它顶起的还都是其他读者辛辛苦苦写出的评论,让我根本无法删掉——这样的做法太无耻,也太狡猾了。
反正我对文章积分不太看重,它爱刷负刷负,爱骂人骂人去,举报我也热烈欢迎,这样我正好将一切交给管理员去管,不用操心这样烦人的事了。
我只会将那些实在是很过分的留言举。在这里的留言我知道它肯定看不到——因为它绝对不会买我文的v,所以我只是写给我的读者看的,对于那样的评论,大家无视吧。
再者,实在是不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它最爱的那位作者的粉丝,如果它真的是那位作者的粉丝的话,怎么会一口一个那位作者的名号,然后跑到别的作者文下去捣乱?如果说这样的行为不是黑人而是爱的话,那我真是无语了。大家也不要因此对那位作者有什么负面想法,谁知道它到底是来黑人的呢,还是来挑起掐架的呢?
pps:关于被公布的那个ip,首先请大家原谅我的气愤,如果不是烦的很了,我也不会把它挂墙头。再者,我没有动用什么黑客手段去查它,只是右键点击了源代码,谁都可以做到的一个办法。如果有读者对这样的举动不满,请原谅,我也就做这么一次。
41、苦果自吃
“我……我没有。”施颖微弱的反抗着父亲的话,用无措的语气对奶奶道:“我当时又不知道她怀了孩子。”
“不知道不知道!你除了这个,还能找到其他的借口么?”施兴中气道:“先不说孩子的事,你因为自己鲁莽的举止,将你阿姨给推到在地上,难道你心里就没一丝的愧疚之心?你从头到尾就从没想到过要道歉?我一直生气的不是你的作为,而是你认错的态度!”
施颖喃喃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而是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爷爷奶奶。
施老太太看了孙女一眼,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脸色苍白的儿媳妇一眼,终究是皱了皱眉头,说:“颖颖也不小了,应该学的懂事点了。”
“给你继母道个歉吧。”施老爷子也点头说道;“不论你闹起来的原因是什么,你继母是没惹着你的,而你一时激动将你继母推倒在地上又是实情,现在大人都因为你住了院了,你是该好好的道个歉,说句对不起的。”
“我……”施颖白着一张脸,眼圈突然就有些红,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奶奶,问道:“你们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会失手推她么?”
“这事一码归一码,你不高兴是一回事,你推倒你继母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两件事根本就不相同,怎么能摆到一块儿说?”施老爷子看自己孙女这么扭捏,说什么也不愿意给人赔不是,就微微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之前是你继母给你委屈受了?”
施颖说不出话来了。她看着病房里的这五个人,父亲,沈素梅,苏夏,爷爷,还有奶奶,觉得心里突然就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说实话,自从父亲选择和沈素梅再婚开始,她就从心里感觉到以前那个只疼爱自己,只属于自己的父亲要消失了。现在得知自己马上就会拥有一个新的弟弟或者妹妹的时候,她更是这样觉得的——好似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自己则是被隔绝在外的个体。
而让她感觉到不解又鄙夷的是,那个苏夏明明和自己一样,也有着残缺的过往,自己的父亲又不是她的亲爸爸,为什么对于自己母亲的再婚,她就能表现的那么高兴和喜悦?每次回到家里看到她和自己爸爸有说有笑的,施颖就觉得那副画面虚伪的很,并且从心底里冷笑着,嘲讽着,想要看到苏夏总有一天会露出她自己的真面目——比自己更加的孤独,寂寞,脆弱!可是,让她想不开,并且失望的是,直到今天,她从苏夏面上看到的仍然是满足和悠然的笑意,好似她是真心欢喜于母亲的再婚!
这不可能!施颖想,苏夏绝对不可能是真心高兴的!自己明明比她强,自己明明比她优越多了!自己都感觉到难受和憋屈的事情,她凭什么就会觉得真心的喜悦?
施颖从来都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比别人优秀的。可是,这一年多来糟糕的事情接连串的发生,却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着施颖的自信心:先是苏夏写作上取得的巨大成功,然后自己求学美国失败,从加州大学一下子堕落到去澳洲留学——比起苏夏的伦敦国王学院差的何止是一个档次!最后,居然连亚宁都曾经喜欢过她么?!施颖绝不承认苏夏比她优秀!虽然她心中那卓越的优越感已经被磨薄了一层又一层,但她仍然坚信着自己的最优秀的。可是刚刚,施颖引以为豪的最后一层屏障:爷爷奶奶独一无二的疼爱,居然也出现了动摇!
为什么一向最疼爱她,最不舍得她受委屈的爷爷奶奶,居然会让她向那个女人道歉?!为什么两个多月没见面的爷爷奶奶见到自己不先关心自己的生活过的好不好,反而对那个女人关怀备至?!难道就因为沈素梅她怀上了父亲的孩子么?一个未出生的婴儿居然比她这个长女还重要?!
施颖感到不公,感到愤怒,这股怒火燃烧掉了她的理智,让她口不择言地质问自己的爷爷奶奶道:“为什么非要让我向她道歉?孩子不是没有掉么!没去成美国,前程几乎被毁掉的我难道不比她更惨?!为什么你们都不安慰我,反而要围在她的身边?!她又不是流产了或者给你们生了个孙子!”
施老太太没想到自己对孙女的一句劝,居然会招惹她这么大的不满。从来没有被孙女这样质问过,抱怨过的施老太太一下子就愣住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施兴中却是对施颖失望到了极点了,他用一种全然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审视着她,好似那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陌生人:“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么样子的,你太让我感到陌生和意外了,颖颖。”沉默了半晌,他接着说道:“你扪心自问,从我和你阿姨结婚到现在,我对你的态度有没有出现变化,我们到底关不关心你。你老嚷嚷着我对你没以前好了,难道不是因为你长大了,自己先主动疏远的爸爸么?如果我们不关心你,不为你打算的话,你今年是怎么接到墨尔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还有,无论是我,还是你阿姨,我们都非常的疼你,我们对你和对苏夏,完全是一样的,从来没有半点偏袒过谁,甚至因为担心你心里不舒服,连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都是我给你一份你阿姨又给你一份的,可是苏夏,她却说自己现在能挣钱了,甚至不要我和你阿姨给的零用钱!你是我的亲生女儿,难道我就会虐待你对你不好么?可是,你对我们又是一副什么样的态度?”
病房里是完全的沉默,施颖的爷爷奶奶从没见过儿子这样生孙女的气过,一时半会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听着。苏夏在帮母亲倒水,沈素梅看着施兴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苏夏往手里塞了一个水杯,受到女儿警告的眼神,她也只能叹口气,什么都不说了。
施兴中一字一字的说:“天下间就没有不疼儿女的父母,我对你怎么样,不用你说,我自问是做到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一切。就连你阿姨,对你做的事也是挑不出错的——因为担心你心里难受,她从进门开始就没要求你叫过她一声妈,我想着不能对你和夏夏太过区别对待,才也不要求夏夏不改口的。我们关心你,关心的差点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了!可是你看不见!这一两年以来,你对谁都阴阳怪气的,动不动就给人甩脸子,觉得被人都欠了你。我和你阿姨对你挖心掏肺的好,你不仅顾若罔闻,现在甚至养出了一副自得自大的娇小姐脾气,连是非都不分了!是谁教给你犯错了之后不承认反倒推掉自己责任的?我,还是你爷爷你奶奶?!”
施颖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肯说。
施老太太虽然疼孙女,但是知道这次是孙女犯错没理,儿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在教导女儿,于是也不好插手阻拦,只能从中劝劝:“兴中,够了,我们现在是在医院呢,你和颖颖都少说两句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啊?”又看向孙女:“颖颖,低头认个错吧,你爸也没怎么着你,就是要你给你继母配个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完事了,别那么坳。”
“我不道歉!我永远不道歉!”施颖忽然抬起头,眼里带着泪水,恨恨的说:“而且我不承认她生出来的孩子是我弟弟或者妹妹!”
施老太太愣住了。
“啪”的一声,施兴中迈步向前,给了施颖一巴掌。
施颖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捂着脸颊,她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你打我?”
施兴中像是也没料到自己会动手打女儿,清脆的巴掌声传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高举的手掌,一脸茫然和没预料到的样子。
施颖“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奶奶,跑出病房去了。
“颖颖,颖颖!”施颖奶奶喊了两声,没将孩子喊回来,也忙追出了门去,临出门前她扭回头看着施兴中,叹了口气:“孩子再不对,你也不该打她啊!”
施兴中垂着眼,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我后悔我打的晚了点——这孩子脾气长成这样,都是我给惯的。”
沈素梅坐在病床上,见到眼前这幅场景,不自觉的就叹了口气,别过了头去。
苏夏见状,紧握了一下母亲的手,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不关您的事。”
施老爷子也深吸口气,对着施兴中说:“颖颖的脾气,是该改改了。”
施兴中沉默了几分钟,对老父亲道:“我刚刚打了她一巴掌,她肯定特别恨我。估计这阵子她都不会回家住了,您和妈多费点心,帮我看着她吧。我要求不多,就是希望她能长大一点,别那么自我,我们是她家长,吃她这一套,可是等她以后出了国要怎么办呢?国外可没人因为她是我的孩子,就对她百般忍让的。与其到了那边被人算计着吃大亏,不如让她从现在就看清楚点现实——我其实现在常常都很后悔,如果当年我不是那么打拼事业,能够多花一点时间在照顾她的成长上面,如果我不是因为心里愧疚就纵容她,她想要什么我给什么,估计颖颖的性格也不会是这样了。”
施老爷子却说:“她的性子也不全是你惯的,她奶奶的功劳更大。”说着他也迈步出了门外:“老婆子这会儿应该追上她了,我出去看看,让她们俩回家闹去。现在也不早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先小睡一会儿吧。媳妇的身体也多注意点。”又对苏夏点点头,说:“你倒是个乖孩子。”
施兴中和苏夏连忙起步将施老爷子送了出去,后又回病房,照顾沈素梅,各自寻了个地方闭着眼睛休息不提。
第二天,施老太太打电话来将施兴中给臭骂了一顿。说是施颖一整晚都没睡,将他这个做父亲的抱怨了一遍又一遍,还说她的一辈子都不用施兴中操心了,也不准备去留学了,让施兴中从此别再管他,她就准备呆在爷爷奶奶家陪两位老人,永远都不准备回来了。施老太太说:“看看你将孩子气成了什么样!居然连自己的前途都不顾了!颖颖要真的一直别着不肯出国,耽误了她的未来,你这个当爹的难道不会更难过么?!”
施兴中却在电话里说自己没做错,之前他娇惯孩子,没让施颖长成一个性格善良的正常女孩子,现在却不能再这样是非不分了。而且施颖绝不可能赌气不出国的,她现在只是在发脾气,说气话而已,等她过了这阵子后悔了,还是会乖乖的到国外去。
施老太太还是有点心软,她觉得施颖是小孩子耍耍脾气也就得了,施兴中你个当爹的,怎么也能这么对孩子呢?于是就想对两人劝和,谁知这时施老爷子却接过了电话,对施兴中说:“颖颖的脾气还是要治一治的,你妈那就是纯粹的溺爱娇惯,在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以后怎么能做的成事?你只说让我们俩怎么管她吧,为了孩子的未来,我和你妈都会照做的。”
施兴中的办法却很简单,那就是:断了施颖的所有经济来源。对她说,只要她不乖乖出国留学的话就不给她零花钱,这样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自然就会服软的。
施老太太却有点不相信只用这样的手段就能让施颖主动服软,她狐疑道:“颖颖又跟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她每月的零花钱都不少,压岁钱更是多,这么些年的攒到一起,出去租房单过几个月都够了,你这法子真的对她有用?”
施兴中却非常有把握:“肯定能行!别人不了解她,我还不了解我的女儿么?颖颖她花钱素来都是大手大脚的,当月的零花钱总是不到月底就花完了,能攒的住钱就怪了。再说她过几个月就要出国,我还没给她添置行李的钱,她现在不肯理我,明面上也说的是不再出国了,但是她私下里肯定会自己偷偷的买出国用的衣物和生活用品的,只要你们把好了关不给她钱,她只花自己的储蓄,没多久肯定会钱包空空的。”
想到自家孙女的性格和花钱如流水的程度,施老太太终于信服了:“好吧,就听你的。”
挂断施兴中的电话之后,施老太太又将自己和儿子的通话内容给老伴讲了,施老爷子做事很干脆,直接在当天晚上施颖回家吃晚饭的时候,明确的告诉她:她在老家住的这些日子里,自己和她奶奶不会给她一分钱的零花钱,直到她主动认输,同意改一改自己的脾气,并且乖乖出国留学为止。
施颖当时表现的很傲气,直接说她不要爷爷奶奶的一分零花钱钱,她自己存下的从小到大的压岁钱,还剩下不少呢——当然,施颖并没有自大到对爷爷奶奶说她连住宿吃饭都不需要两位老人帮忙。
从此后的一段时间内,施颖虽然吃住都在爷爷奶奶家,却真的向她所说的那样,没向两位老人要过一分钱,她再添置的新衣服新东西,都是花的她自己的储蓄。但是,施颖历年来存下的钱虽然不少,却禁不住她一件又一件大牌衣物化妆品香水的买,这些物件花钱都是大头,却是施颖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她又喜穿新衣,在百货商场里逛的时候,见到好看的衣服,往往都是不考虑自己存折上的钱数,头脑一热的就买了,于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存折上原本五位数的存款很快就见了底,甚至不够她买一瓶香奈儿的香水钱了。
嘴上虽然很强硬的跟长辈说着她不会出国,要破罐子破摔,但是施颖的心底却未必是这么想的——她一直等着施兴中主动来接她回家。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不仅施兴中到现在为止都没一点的表示,爷爷奶奶甚至也对她的财务状况漠不关心。
于是在又一次,施颖无法控制住自己购买欲的时候,她终于对爷爷奶奶张了口,索要零花钱。因为之前和儿子约定过,施颖的爷爷奶奶当然不会给施颖一分钱,甚至还苦口劝说她,不让她再和自己的未来,再和施兴中置气了,希望她能跟自己父亲认个错,好回家去。
施老爷子老太太两人本来是一片好心,希望自己孙女能够懂事点,不料施颖却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了别意:她见爷爷奶奶不肯给她零花钱,甚至还让她去跟父亲道歉,于是就以为自己也遭到了爷爷奶奶的嫌弃,然后一气之下甚至和爷爷奶奶吵了起来,还连夜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去了朋友家住。
施颖的爷爷奶奶又是无奈又是叹息的给施兴中打了电话,说是施颖生了他们的气,去了朋友家借住了。这两个月来其实施兴中一直都和父母联系着,所以对女儿现在的反应完全不感觉到奇怪,他只淡淡的说了声:“随她去吧。”就挂了电话。
施老太太也明白这是孙女和儿子之间的别扭战争快走到了尽头,只要再熬几天,施颖肯定乖乖的回家来,但终究是心疼孙女,担心她在外吃苦,就一直给施颖打电话,可是施颖却直接给她来了个关机,让她的一片苦心全白费了。
如果说长住在自己爷爷奶奶家,还是理所应当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话,借宿在朋友家怎么好意思住长呢?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家借宿了三四天,感觉到朋友的母亲已经起了狐疑,经常用话试探自己,想打听清楚自己是不是在离家出走后,施颖咬咬牙,干脆从这个朋友家里搬了出来,然后找了一个借口,去了另外一个要好的朋友家里借住。
同时,看着自己不剩一分钱的存折,施颖也开始后悔自己以前花钱有些太过大手大脚了——但是她却完全不想回家去,连爷爷家也不想回去了,因为一旦她主动回去,就意味着她在求饶,在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施颖就将自己的状况给一个要好的朋友偷偷讲了讲,并且在她的帮助下去了一家快餐店找了兼职,期望着能够自己挣点钱,一方面供自己花销,一方面以后也好跟父亲还有爷爷奶奶炫耀:看,她也是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的人了!
施颖将自己的打工生涯想象的很美好,但是实际情况却完全不是如此。在第一家快餐店,她干了不到一天之后,就嫌弃那里每小时工资太低,辞职不干了。然后她凭着自己的本事找了第二家店,是家咖啡馆,却在端咖啡的时候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了客人的手上,被辞退了……如此又来了第三家,第四家店,不是她嫌弃人家工作太累工资太低,就是她做不好犯了错,被辞退。到最后一家店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和挑她不是的饭店领班吵了起来,大闹了一番,摔碎了饭店的不少东西,结果她被扣了身份证,饭店领班说要告她故意捣乱影响饭店做生意,要么她赔钱了事,要么就扭送她去公安局,让警察来管管她。
赔钱,施颖是没有的,但她也决对不想被送进公安局去,那样的耻辱绝对比她给家里道歉要丢脸多了。于是她终于服了软,给家里打了电话,沈素梅和施兴中立刻赶了过来,给饭店的经理谈了会儿话,赔了不是,然后将施颖给领了回去。
那一天,绝对可以列入施颖平生最耻辱的日子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事出去,把更新先放上。
ps:施颖虐完了。对于她的问题,其实就是一个生长在不全家庭里的孩子,在长辈的溺爱下,养成了骄纵的脾气,要什么有什么,然后突然有一天要的东西得不到了,不仅没想开,反而偏执的走了牛角尖,这样。要是想开了的话也没这么多事了。
下面要留学了,然后就是表白啊在一起啊神马的。这个点我觉得完结最好……先打预防针,两人婚后生活,霍家反映之类的,我觉得添加在正文里有点化蛇,以番外形式呈现?还是写到正文里?反正对我来说两者是一样的,不过对童鞋们来说,有的可能喜欢正文多点,有的可能喜欢番外多点。
42、不做包子
被沈素梅和施兴中接回家里的施颖,在刚回到家的时候,就低着头,不情不愿得对着沈素梅说了一句“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然后就跑回了卧室,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施兴中看着施颖飞快的从自己面前消失,连句话也不肯跟自己多说的样子,叹了口气,坐在了客厅沙发上,面色复杂。
沈素梅这时才怀了三个月左右的身孕,孕像还不明显,跟平时无异,只是行动的时候要小心注意一点。她笑了笑,坐在了施兴中身边,轻声道:“孩子现在也大了,不是小的时候吵一顿打两下就能把坏脾气改掉的年岁了。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心理敏感的时候,你能做的也做了,再严厉只会招致孩子的反弹,快别叹气了,以后咱们慢慢教就是了。”
施兴中苦笑道:“我倒是想慢慢教来着,横竖她才十九岁,也不算太晚。可是她过几个月就要出国去了,到时候鞭长莫及,我还怎么管?学现在一样不给她生活费,逼着她去国外打工养活自己么?今天在饭店里那阵势你也见到了,要不是咱们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了,她是真的有可能被扭送到派出所去了,虽然不会被拘留,但是肯定要被问问话,查查身份证,这对她该是个多大的打击!而且,我也担心她如果在国外真的没钱花了,会走上歧途——”拂了把脸,施兴中又说:“到底是我女儿,我怎么会真那么狠心对她?现在能让她明白我已经不指望了,就希望以后她也做了母亲的时候,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吧。”
沈素梅也跟着在心中叹了口气,陪着施兴中在客厅坐着,默然无语。
别的不说,最起码从施颖回来后,这个家差不多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和完整。沈素梅忙着备孕,每天看些胎教的书,清晨和傍晚的时候会由苏夏或者施兴中陪着,出去楼下花园里走走,锻炼身体。施兴中一边忙工作,一边忙着去家政中心聘请保姆,月嫂。要选那种经验丰富,人又可靠的。
施颖在家则当个隐形人,要么就出门去一天不回。苏夏快要出国了,一边准备整理着自己行李的同时,一边担心着母亲——她走了之后,施颖也差不多该去澳洲了,如果两个人一起出国了,到时候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叔叔,母亲会不会感到寂寞?家务事什么的保姆会及时做好不用她费心么?但如果她走的比施颖早,平时施兴中一去上班,家里只剩下母亲和施颖,没自己看着,万一施颖觉得母亲是软柿子好捏,给她气受,让她身体变得不好怎么办?孕妇怀孕期间的情绪变化,可是直接影响到胎儿的健康和未来性格的。
苏夏每日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简直感觉自己都快要得忧郁症了。好在很快的保姆和月嫂就选好了,也定下了她们来帮工的时间和薪酬——人却不是施兴中选的,想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懂的选好月嫂呢?人是苏夏拖了王奶奶帮忙,又加上沈素梅面试,三个人忙碌了一个多星期,才敲定的人选。保姆从下个星期后就会住在施家帮忙工作,而月嫂会在沈素梅临产期前半个月就入住进来——因为到时候苏夏和施颖肯定都不在国内了,施兴中因为工作的缘故也不可能每天都呆在家里陪着老婆,一个快要临产的高龄孕妇,从生产前就需要月嫂的悉心照料的。
某一日施兴中陪着沈素梅出去百货商厦采购婴儿出生后需要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保姆陪着一起去了,苏夏因为有行李要打包,就留在了家里,罕见的,施颖当天也没有出门去。
在房间内忙碌过一番之后,苏夏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提神,刚把电视打开看了没几分钟,就见到施颖也端着一杯果汁,从二楼那里走了下来。两人碰了个面对面,同时都是一愣——她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未说过一句话了。
苏夏淡淡的将脑袋转过来,看着电视。施颖却不避讳,直接走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对苏夏上下周身好一阵的打量,突然冷笑道:“我现在虽然在这里住着,但是人人都当我是个隐形人——恭喜你,这个家终于是你的,以及你那未出生的弟弟或者是妹妹的了。”
“首先,我们没把你当隐形人,是你自己这么觉得的。”苏夏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淡淡道:“其次,这个家不只是我的,你也有份,只是你从来不觉得罢了。你的父亲我抢不走,他终究只是我叔叔,不可能变成我爸爸——我的家只指我母亲在的地方。施叔叔的钱,未来都是你的,我不稀罕要,我以后继承的自然只有我母亲的那一份,所以不用将我想的跟灰姑娘的继妹一样,好似随时都在算计你。”
施颖一开始听苏夏讲话,还是在冷笑,但是听到苏夏那句“我的家只指我母亲在的地方”的时候,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有失落,有茫然,也有不忿。
施颖表情的变化,苏夏看在眼里,心中也微微有些体会。她虽然不知道施颖是不是真的在乎施兴中这个父亲,但是有一点很肯定的是,施颖是个感情洁癖症患者,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她觉得她所希望的某段感情是只属于她的——就比如说是父爱。
施颖觉得既然她的母亲早已经去世了,那么施兴中的关心呵护就只能属于她,不能分给别的人,可是事与愿违,父亲先是结婚,后来又有了继女和亲生的骨肉,他的爱被分的越来越散,这让施颖受不了——或许正是因为施颖一直在追求着这样一份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的爱,所以她才会对霍亚宁那样的偏执。可惜,同样也失败了。
“我爸爸的财产以后自然是留给我的——”施颖抬抬下巴,自傲道:“或许那个未出生的还能分一份,不过,你肯定是没有的分的。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苏夏被她这强调主权话语给逗笑了,浅浅押了口咖啡,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澳洲?”
施颖挑高眉毛:“我有说过我一定会去澳洲留学么?我预备着再复习一年,重新去美国呢!”
“然后再当一年的无业游民被人养么?”苏夏嗤笑一声,淡淡道:“你我都知道你最后不可能不去澳洲的,你又在这里说什么大话?难道你这么说了,我就会真的觉得你很有骨气?”
“你!”施颖举起手中的果汁杯,冲着苏夏倾斜过来。
苏夏心中叹气:又是这一套!她也学着施颖,将咖啡杯举高,和她对峙着,嘴里却笑道:“你确定你真的要泼我?你杯里的是温凉的果汁,我杯里的可是刚充好的滚烫咖啡——这话虽然你一早就明了了,但是我也要再对你说一遍。你送我什么礼物,只要我不准备接受,那么我都会原封不动还给你的。”
施颖倒吸了一口凉气,恨恨的盯了苏夏一眼,将果汁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杯子因为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