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8部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羡慕道:“我和我妈上周去市区逛街,还看见了李宁的专卖店呢,当时连进去都没敢进去。听说里面就没下200块钱的东西呢。对了,你这双鞋子多少钱?”
“四百八而已。”范晓琪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平淡,就好似对于她来说,这几百块钱一点都不是回事儿。
21、班级斗力
羡慕和惊叹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哇!”“好贵啊!”
“穿鞋的话,还是要买好的鞋子。”范晓琪的话说的似乎颇具深意:“那种只卖几十块钱的鞋子,既不好看穿上也不舒服,没几个月就出毛病不能再穿了。而且,那种便宜的鞋子还容易有脚臭呢。”
围在她身边的许多同学脸上顿时不好看了起来,她们穿的鞋子,就没上过100的。
范晓琪又将苏夏扯了进来,“诶,苏夏,我看你脚上那双鞋挺漂亮的啊。什么牌子的,多少钱?”
苏夏放下笔,似笑非笑的看了范晓琪一眼,只把她看的有些心里发虚才道:“大商场的杂牌鞋子,似乎是五十八来着。”
“五十八啊……”范晓琪慢吞吞的接道:“看起来不像呢,没想到这么便宜的鞋子也有长的还过得去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吧。”尤珍珍嗤笑着开口:“你当是谁买一双鞋子都要花爸妈半个月的工资呢?买鞋子就要穿着舒适,样子过得去就行,非要跟别人学赶什么流行,追求什么名牌的。抱歉,我们父母挣钱少,我们可追不起那种潮流。”
王海燕也冷笑一声,说:“我脚上这双鞋买的时候还四十多块钱呢,我都穿了两年多了。谁说的便宜鞋子穿不长久的?给那些造鞋卖鞋的商人们听听,不骂死喽。”
范晓琪的脸红了白,白了红,见往常交好的几个女同学也像是颇不赞同的看着她,她才突然惊觉她们的家境也不是那么好,平时买的衣服鞋子也都很便宜,跟自己不一样。心理更后悔了,她咬着嘴唇,扭了头,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接腔了。
王海燕哈哈笑了两声,就要乘胜追击。苏夏拽了她胳膊一下,嘴巴朝范晓琪那边嘟了下,示意她都红了眼圈了,再逗弄都能哭了。王海燕也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死盯着范晓琪的红眼圈看,半天才传给苏夏一张纸条:我看她眼睛还红着呢,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苏夏回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施主还有救!纸条传了过去后,王海燕看了一眼,就冲苏夏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脸。
范晓琪的红眼圈足足持续了一节课,才消了下来。第二节自习课就去继续给丁亦轩辅导去了,苏夏无意间看到她桌子上有几张拽的变形碎裂的练习纸,一下子愣住了,半晌过后,陷入了沉思。
22
22、天灾人祸 上
98年年底,在苏夏的生活中,接连发生了好多件事,将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首先就是那场无法在记忆中抹去的特大洪水。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永远显得那样的渺小。从暑假开始,全国各地,特别是长江番阳湖、洞庭湖流域,就连日降下特大暴雨,长江一线的那场雨,足足下了两个多月,洪峰冲击着长江沿岸,各个城市的堤口连续告急,百年难见的洪水终于无情的袭击了长江沿岸的各个城市。
苏夏重生前经历的那次洪水,她的记忆并不太深刻。当时她还小,每天只顾着埋头学习,新闻媒体也不发达,电视上关于抗洪一线的报道不如后世那样多,苏夏当时那个年纪能够直面到的,除了周围大人们的议论,就只有在灾后的那一串串数字了。
那时候的苏夏,并不如现在这般的心焦,也不如现在这般的懊恼。天灾不如人祸,是无法提前预防并且抗衡的。早在南方开始下一场暴雨的时候,苏夏就预料到了这场大洪水肯定会如前世那般到来,避都避不过。如果这是人祸,苏夏或许还可以贡献出一点力量,提前预防避免。但这是天灾!
她想过无数个办法,包括写匿名信给政府,写文章给报社,告诉大家洪水会在几个月后来临,会卷去无数条的姓名,会造成巨大的灾难,让政府做好措施提前预防。
但是,谁会信她呢?匿名的信根本不会受到政府的重视,而就算报上真实姓名,她一个小小初中生说的话,也不会有几个大人相信。哪怕到了洪水真的来临,他们也不会觉得是苏夏的话应验了这一切,最大的可能,不是无视了她,就是将她这个“重生者”抓取实验室,好好研究一番。
讽刺的是。就在六月份大自然降下第一场暴雨,苏夏为洪水的到来而感到忧心忡忡的时候,国家气象局请来的三位专家教授,刚刚出步了一份声明,号称暴雨在不久之后就会结束,今年根本不会发生洪水灾害!所有的人都相信了他们的话,政府高官,贫民百姓,住在长江沿岸的那些人民——哪怕他们每日每夜都面对着逐渐长高的河岸,也会安慰自己说:电视上说了,洪水不会到来,不会。
可是,就是在出步了这样一份新闻的两个月后,洪水无情的席卷了整个长江沿岸,大半个中国都遭受到了洪水的肆虐!
苏夏冷笑着,看着报纸上记者们抨击那几位号称“洪水永远不会到来”的专家们的报道,心中感觉到可悲又可笑。笑的是这几位专家现如今备受指责的惨相,悲的是自己一个重生者,在知道洪水注定会来临的时候,居然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连续多天闷闷不乐,每天回到家
22、天灾人祸 上
就是打开电视看新闻,想要看到抗洪第一线的报道。可惜现在的新闻完全没有后世那样自由,对于这样的天灾,国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藏着捂着,根本不是正大光明的宣之于众,让全国人民知道长江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天电视新闻上关于洪水的报道寥寥无几,而且很少对于死亡人数和财产损失的报道,多数都是对抗洪战士们英姿的描述。一面鄙视着这时候的媒体透明度,苏夏一面可了劲儿的找报纸新闻看,看多了后,心理也有些平了——她是没能在洪水来之前做好预防工作,可跟这战士们抗洪保家乡一样,她总能在洪水后弥补一些吧!
咬咬牙,苏夏想将自己得的出版稿费中的一半都取了出来,两版的版税,加上稿费,足足有五万多块钱,这一半,也有两万五了。如果不是苏夏留着剩下的两万多块钱还有用,她倒是真的有将钱全都捐出去的想法的。不过这两万多块钱捐出去是死钱,如果她能够用这两万多做生意,钱生钱钱滚钱,然后再去做慈善,那就绝不仅仅是两万多这么少了。
苏夏这么小的孩子去取这么大一笔钱,刚在邮政储蓄所那里把存折亮出来,就有人关注上了她。一听说她要取这么多的钱,都怀疑这是小孩子叛逆期跟父母闹了矛盾,想学电影里的离家出走,所以偷了妈妈的存折出来取钱来了。
苏夏未成年,在邮政储蓄所里面受着诸位叔叔阿姨们的盘问,一个个都用奇特的眼神看着她,问她:是不是跟爸爸妈妈吵架了啊?是不是要去外地啊?这存折是谁的啊,你怎么拿出来的?
话里话外的,就差暗示她:“小姑娘你乖乖的告诉叔叔阿姨们你家在哪儿电话多少,为什么要拿了家长的存折来取钱?快点跟叔叔阿姨们说实话,我们好送你早点回家。”苏夏几次跟他们说,这钱是自己挣的,都没一个人信!她最后无可奈克,说了母亲的一个朋友,也在邮政储蓄这里工作的杜阿姨的名字出来。
这些人平时工作无聊的很,突然遇到了他们以为的“少女离家出走”事件,自然是兴致勃勃,然后一听这女孩居然还认识同单位的杜姐,立马一个电话将她叫了过来。杜阿姨在这里见到了苏夏,也很是惊讶,又听到了那些同事嘴里的戏码,就更是讶异,她自然是不相信苏夏会离家出走的,在沈素梅和苏建国他们那群朋友的眼里,苏夏一直都是很乖很听话的女孩子,也是他们教导自己儿女要听话的正面素材之一。
但是当杜阿姨听到苏夏自己所说的,她自己挣了五万多块钱,现在要将其中的一半取出来,并且全都捐给灾区的时候,她简直惊讶的合不上嘴巴。
这下苏夏自己原本打算的
22、天灾人祸 上
低调政策全都泡了汤,在杜阿姨的通知下,沈素梅和苏建国都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一群人围着她审问了半天,终于将事情问了个清楚。苏夏自己写了本书,投稿给百花文艺出版社,居然出版了,还得到了五万多块钱稿费!这时候更是要将稿费的一半全都捐给灾区,而她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女生!
这些经历在沈素梅听来,陌生的就好像不是她的女儿做出来的一样。在苏夏取出了那两万多块钱,并且当场包了个信封,准备一会儿塞到市区的捐款箱的时候,沈素梅仍然还没有将这一切都消化掉。
在一众叔叔阿姨们或羡慕或惊讶或赞叹的目光中出了储蓄所,苏夏回了回头,就看到杜阿姨被那群同事围了起来,一个个正在争着问着什么。用膝盖想也知道,到今天晚上的时候,她自己估计又要变成多少父母口中好孩子的典型了,估计到时候还会有诸如“学习好人品好性格好”等等三好的评论。说实在的,充当了好孩子这么久,苏夏其实是很想尝试一下叛逆任性妄为的感觉的。
当一个好孩子其实很累。要学习好,要对人有礼貌,要孝顺父母,要对同学友爱。时时刻刻要做出一副平易近人亲切无比的样子,学习上要刻苦用功,什么课外书杂书都不能看,早恋什么的更是其中大忌。一言一行都跟模板似的。苏夏不止一次的感叹,好名声其实都不是天上掉馅饼掉下来的,都是你自己平时的刻苦换来的。得到的多,付出的更多,大概就是这样了。
从储蓄所出来后,沈素梅和苏建国就不停的问苏夏关于她自己写作的事情——自己刚刚十四岁的女儿突然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作家,这夫妻二人至今感觉不太现实。
苏夏无奈的告诉父母,如果觉得虚幻,那就等他们回到家,她将自己保存的那几本样书给父母看看,到时候他们大概就能觉得这是现实世界了。
走到市中心广场的时候,苏夏将厚厚的信封投到了捐款箱中,匿名的。看守捐款箱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见到苏夏去捐钱的时候,原本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当看着从信封掉进透明的捐款箱,从开口处□出的厚厚一沓青绿色的百元大钞的时候,他面部表情顿时凝结了。
苏夏塞完信封,转身就走。那个中年男子愣了好半天,才慌慌张张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追上苏夏,问他是不是代表学校来捐钱的,苏夏说不是。那个男子就非要让她留下自己的姓名学校,等这笔钱都汇往灾区的时候,就会让市里给她发奖状,苏夏推辞了,并且趁那个男子不注意溜掉了。
回到家的时候,苏建国有些责备苏夏自己一声不吭的就拿出了自己这么多钱去捐款,
22、天灾人祸 上
还说“灾区有国家管着,咱们意思意思就好,划不着出那么一大笔钱吧。”苏夏不说话,只是拿出自己这些日子积攒的一沓报纸给苏建国看。上面刊登的,都是社会各界对灾区捐助的新闻,有商人,有贫民百姓,还有海外华人。苏建国一字一句的看完了那些报道,对苏夏说了一句:“原来爸爸还比不上我女儿思想觉悟高”。
沈素梅问苏夏为什么不肯在捐款的时候报上实名实姓,苏夏说如果自己的捐款金额和真实年纪姓名被媒体知道,肯定会被炒作成新闻。自己不想让一片好心变成出名的手段,于是就拒绝了。沈素梅对女儿的心思感到非常的讶异,在她看来,苏夏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最是希望得到肯定得到夸赞的,而苏夏的选择却跟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这让沈素梅感到既自豪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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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天灾人祸 下
大概是在这个灾难频发的年头,国家太需要树立一些正面的典型人物了。a市洪灾筹款的时候,有一位年纪不到十五岁的小女生捐款两万多元人民币的新闻不胫而走,震动了整个a市,某一日的市晚间新闻,还请出了那日苏夏捐善款时候在场的中年男子细细描绘了一番苏夏的外貌,并对她捐大额善款却匿名的行为大赞赞扬。
这则新闻登出后,曾引发了a市市民的讨论,讨论的问题主要有二:一个是这个女孩子是谁,年纪这么小,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二是,她的这笔大额金钱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看到受灾的人民,感觉到同情所以偷了父母的钱来捐款吧。如果这女生真的是偷拿了家里的钱出来捐款,那这件事已经出现了这么久了,这女孩的家长肯定会站出来,说捐款的女孩就是他们的女儿。但是新闻出来了这么久,话题中心人物却迟迟都没有站出来,原本还觉得这则新闻是炒作的市民们对这位匿名女孩的家庭的好感也一下子涌了上来,即觉得这女孩子是个心地好的人,又觉得这个家庭想必也很是开明。
不久后,省电视台,主流报刊也登出了这则新闻,大大夸赞了捐款人是新一代雷锋人物,品格高尚,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如果国家有更多这样的青少年存在,那么中国的强大指日可待。在苏夏成年后,80年代出生的人已经全都成年,肩负起了社会责任,也摆脱了媒体“一代不如一代”的骂名,换成是90后的青少年们来承担这些。
但是现在才只是98年,八十后最早出生的那一批还都在叛逆的年龄。抗争教育制度,谈恋爱打架——在现在的成年人眼里,是处处都是不是。在这个主流媒体多对80后青少年指责纷纷的年代,这位年仅十四五岁的女生一下子成为了80后青少年中的正面人物。
媒体越是关注的厉害,对苏夏的挖掘就越是厉害。本来苏夏的身份是不容易暴露的,但是那日取钱的时候在储蓄所的那一幕,却是让当时在场的人都了解到了捐款人就是苏夏。于是在媒体刻意的调查下,苏夏的身份不意外的被媒体曝光了出来。
市重点中学的学生,成绩优异,考试次次都是年纪第一名。是老师同学口中交口称赞的好学生,却也是近期大红大紫的匿名大额抗灾捐款人,在细究这笔钱来源的时候,更是找出了苏夏原来还是一个小作家的证据!
记者们的上门采访,媒体的争相报道,亲戚朋友的惊异目光,老师同学的友善关注……就在苏夏一个不注意的时候,她出名了。
每日走在路上都有人看,到了学校则会被同学们团团围住,让她一遍又一遍的讲述自己挣钱,取钱又捐款的过
23、天灾人祸 下
程,和她自己的心情。家里一下子突然热闹了很多,许久不见的亲戚朋友们纷纷找上了们,叙旧的同时顺便打听:你们家夏夏都有这么多钱拿去捐了,你们最近在哪儿发财啊?
虽然轰炸式的传媒关注已经在洪水终于褪去的时候,将目光转移投向了一系列的灾后重建项目,苏夏还是饱受了一把做名人的苦果。是的,这就是苦果。明星们出名有人关注,还可以换来广告合约,换来一笔笔的钱。她被关注,可是一分利益都没得到,家里面还惹来了一群打听他们现在家庭情况的亲戚。
或许唯一可以称得上出名带来的好处就是,她能够为父母的从商换来一些名气上的资本。
如果说98年第一件让苏夏感到痛心的事是洪水灾害的话,第二件事就让她感觉到愤怒,那就是,印尼排华事件。
说是排华事件,其实是一场不亚于战争犯罪的大屠杀。在印尼总统苏托哈的指使下,印尼军队和暴民对在印尼的华人展开了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屠杀整整持续了三日之久,所有在印尼生活的华人无一遭到例外。
这件事其实发生到年中,但是到年底的时候,才渐渐在普通民众之间传开。没有几家媒体敢将这则新闻发布出来,因为在官方,印尼依旧是我国的好兄弟,政府不允许国内出现过多的反印尼声音,因为这不利于邦交。纵使官方封杀着,印尼暴民屠杀大量华人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大江南北传遍,多少的愤青写信向政府抗议,游行也有,都是希望政府能够动用武装力量,为海外华人同胞们讨回一个公道的。
政府最后如何做了,普通民众是不知道的。在官方,在明处,这成为了永远的一个谜,但是在暗地里,苏夏希望,并且宁愿相信着:国家其实没有放弃为国人报仇,和平发展的国策让国家没办法在明处为同胞争取什么,但是在国民看不到的地方,或许正有一只正义的手,为他们讨回公道。
苏夏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周围的大人们有讨论这件事的人,但是他们却不会当着她的面讨论。学校里的老师们偶尔也会谈论起这样的信息,但是对于跟苏夏同龄的同学们来说,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件事发生。
苏夏自己收集着关于这件事的所有新闻,剪报,宣传单。然后将这些东西拿给同学看,她能做到的虽然不多,但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为周围的人种下种子,这样的话,不管未来什么时候浇水灌溉,他们总有发芽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她的行为做的太明目张胆,班主任,教导主任分别找她谈了话。张巧芝先是对苏夏最近时段的作为表示了一番惊讶,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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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她那个年纪的人,很多人对这样的事也都是听听说说罢了,没几个会说到做到。
然后又语重心长的说苏夏:“看你平时一副乖乖牌的样子,老师说什么就听什么,学习也好,性格也好。我真是没想到你内心是这么……热烈的。从我知道你是那个匿名捐款的学生的时候,我就开始惊叹自己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差了,竟然看不出来你的内心真实的是个什么样子。然后又是这件事……老师知道老师的很多话你们都听了很多遍了,从我这里,从你们父母这里,都不当真。但是我还是要说,你才十四岁,未来还很长,不要因为一时思想的偏激而走错了路。虽然说你现在是早了点……呃,不过你们这些八十年代后出生的人,经历的接受的是要比我们那一代人多的多。或许你现在正是叛逆期也不奇怪——叛逆期你肯定懂吧,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激动个半死,凡事总喜欢跟长辈唱对台。我看过你的书,实在是不理解你那么小的孩子,脑袋里怎么装了那么多的东西……”
张巧芝拉着苏夏絮絮叨叨的说了足足两个小时,话虽然多,也不连贯,但是意思苏夏是懂的。她以前认为苏夏跟普通学习好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性格温顺,懂的不多,学习刻苦努力,成绩优异。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现苏夏跟她预想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甚至更复杂更难懂。所以她就为这种突兀的改变找好了借口——瞧,苏夏是叛逆期到了。叛逆期的小孩子,确实是思维奇特的很。
苏夏无奈的对张巧芝做出了承诺,说她以后会注意一点,不再做行为偏激的事。当然,这其中的承诺,哄张巧芝的占了一大部分。无论如何,张巧芝是松了一大口气,末了,送给苏夏一份不轻的礼物:今年萌芽周刊举办的首届新概念作文大赛成果非凡,挖掘出一大批具有潜力的小作家,受到了全国范围内的广泛关注。从明年开始,新概念作文大赛将继续剧情,而a市第一初中,则推举苏夏作为选手之一,参加明年的作文大赛。
萌芽和新概念,这确实是两个熟悉的字眼。只不过往昔都是从网上,从报纸上看到关于这两者的信息,苏夏还从未想到过自己也有参与到其中的机会。新概念作文大赛入围都是按年龄分组的,a组是应届高三以及高二的学生,b组是高一以及初中学生,c组则是除了中学生以外的30岁以下的青年人。
苏夏按照年龄分组是在第二组,但是她的头脑和思维却是属于第三组的。这样去参赛,无疑是占了一个大大的便宜。其实就算不用学校推荐,她自己投递作品去参赛一样是可以的,但是前缀上挂了学校的名字,除了代表着她是全校最出色的人
23、天灾人祸 下
这一份荣誉之外,还多了一份责任:为校争光。
苏夏含笑接受了学校的这件委托,并且保证说自己明年争取取得好成绩,然后才被张巧芝从办公室里放了出来。
站在办公室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回想着过去半年中堪称起起伏伏的生活,苏夏也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就灵光一闪。第二本书要写什么,她大概心中有数了。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了,昨儿没更,一会儿补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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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家庭疑云
第二本小说的创造过程,比第一部要难的多。
苏夏心中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脉络,她只是心中想什么,就写下来,用的是家中新买的电脑。出乎苏夏的意料,在了解到她出版过了小说之后,沈素梅毫不可惜的为她购置了一台电脑,两万多块钱,奔三处理器,10g硬盘,64drd内存。这样的配置在后世看来简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在现在却是没几个家庭能够享受到的奢侈品了。
而且现在上网的宽带费还特别的贵,用的是电话拨号上网。沈素梅咬咬牙,也给苏夏办理了宽带,为的就是她好查资料。收费是按流量算的,苏夏平时只是在网上打字,用用网上的字典,看看新闻什么的,很少上网,更是不怎么去逛论坛。现在在网上已经有很多非常红火的社区了,苏夏曾经萌生过写一本连载的小说放到晚上的想法。但是在仔细思量过后,发现这样回报极慢,而且很费时间,于是就将计划搁浅,放在以后再谈,起码等到她这一本小说完成后再说。
第二本小说,苏夏为它起的名字是《乱城》。书中没有主角,不,应该是没有用主角的目光去描写整部书。而是用一种第n视角,一种媒介透过主角的眼睛去看事物,不是第一人称,更不是第三人称,也没有所谓的第二人称。而是完全冰冷的视角,将主角遇到的一切转化成文章。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感觉越来越累了,我必须要离开了。”没有对主角身份的描写,年龄的描写。只是讲述出她对周围的一切感觉到很无力,压力很大,她想要挣脱。于是就在一个冷冽的清晨,背起背包,带上眼镜,离开了家。
文字因意识和思维而流动,远走的一路,遇到的人,遇到的事。认识的人,认识的事。熟知的,亦或是不熟悉的一切。主角遇到很多人和她一起走,到最后他们却也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离开了她,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别人都感谢她,说因为她,他们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但是眼镜很迷茫,它即看不透眼前的一切,也看不透隔着一层镜片的,它的主人。
苏夏原本的设计就是写出一本说出自己真正心里话的故事。她明白,她周围的一切已经千疮百孔,虽然表面看着鲜亮,其实从内底已经开始腐烂。虽然这些从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总有人会跟她一样忧虑。而作为第一个敢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她,苏夏不知道如果这本书是不是会获得出版,出版了以后,她又会不会惹到一些麻烦。
只是万幸的是,现在这样的言论还很少,少的它还没有成为一种禁忌。所以苏夏想要赶在它成为禁忌之前把这些东西写出来,出版出来,起码
24、家庭疑云
能给某些看到它的人敲响一种警钟。
她要写的东西太多太无奈,很多时候苏夏根本不知道要用怎样的笔触将他们给描写出来。让人讶异的是,她本以为这会是一本难产的书,可是在动笔了一个月后的某天,苏夏突然惊讶的发现,她的文档中,已经将结局都写好了。
真是如同做梦一般的写作经历。苏夏甚至怀疑写这本书的不是自己,而是冥冥中的某个人。她或者他占用了自己的思维,透过自己的思想,描绘了这些东西。
全文一共十三万字,作为一本长篇小说来说,它有点少。作为一本中篇小说来说,它又有点长。可是苏夏已经不想再对它们做什么修改了,因为她有那样的一种感觉:这本书已经是一个整体,她如果冒然去修,修改后的文字绝对不会比修之前的好多少。
如果有人让苏夏对这本书寻找一种感觉,一种相似的东西。苏夏大概会推荐他去看《阿甘正传》,里面有这样一个情节:母亲去世了,最爱的珍妮也离他而去,阿甘为了思考,为了寻找答案,开始了跑步。不停的跑。在跑步的过程中,他遇到了非常多非常多的人,那些人追随阿甘,是因为他们相信阿甘能给他们答案。最后呢?他们心满意足的离去了,阿甘对于自己的思考与奔跑,却只得到了一个答案:i&039; tired。
他最后到底得没得到答案,苏夏不知道。那句“i&039; tired”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或许只有不去解释它,才算完满。
或许是这段时间天忙于创作,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扎进房间开电脑,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父母之间的事情。等苏夏将稿子邮给出版社之后,她在某次晚餐时间很偶然的发现,父母冷战了。
苏建国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在家里吃晚饭了,而且每天都回来很晚。虽然没有再跟沈素梅两人吵起来,但是回家之后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面对苏夏的时候或许会和缓点,但是对沈素梅,却经常性的怒目而视。
后来终于有一天,沈素梅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一床被子来到了苏夏的卧室。苏夏那时候还没睡着,她给母亲开了门,让她进来,等母亲铺好被子睡进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妈,你和爸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沈素梅的样子看起来也有点不解:“你爸最近的脾气怪怪的,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跟我说。我觉得,是不是我给你表姐报夜校的事儿被他知道了,所以不高兴。”
“应该不会。爸虽然不太喜欢你和舅舅大姨他们走的太近,但是大家毕竟是一家的亲戚,互相帮助几千块钱也是常有的事儿。咱们买这个房子的时候,
24、家庭疑云
不是还问舅舅接过一笔钱么?爸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个。”苏夏宽慰着母亲,问她:“妈你今晚上和我一起睡?”
“跟你一起睡吧。”沈素梅道:“你爸在卧室里一个劲儿的抽烟,整个屋子烟熏火燎的,呛死人了。也不说话,样子看起来跟要发火一样,我还没问他几句,他就对我大骂‘你懂什么!’,我真是受不了她了,看到你还没睡,就过来了。这样吧,我明天找你李阿姨去问问,看看他是不是最近工作上不顺心了。”
说完,沈素梅又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不对!你爸是有点不对劲儿,估计还是不小的事!”
苏夏疑道:“怎么了?”
沈素梅穿着睡衣坐起身,又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半晌后回来,拿着一个布袋子。她坐在床上,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面,是几张存折,然后一个一个打开数着。
过了没多久,她皱着眉头道:“你爸前天去银行取了五千,没跟我说。”
苏夏道:“会不会是哪个叔叔借钱了,爸爸不好意思跟你说?”
沈素梅道:“可能吧。我明天问问他。”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沈素梅犹豫再三,在苏建国出门前终于问道:“建国,我昨天翻出存折看了看,发现你前天取了五千,是干嘛去了?谁找你借钱了?”
苏建国愣住了:“你没事翻存折做什么?”
“呃……”沈素梅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迟疑了。
“最近我上网看新闻,知道去年股市跌的很惨,以后的一两年内应该只有涨的份儿没有跌的份儿了。就想让爸妈你们买点股票回来放着,比把钱搁在银行强。所以昨天我们商量的时候,就把存折拿出来看了。”苏夏看母亲没话说,心想万一母亲说了句“没事儿只是拿存折出来看看”,这不是明摆着怀疑苏建国么。于是就赶快为母亲圆了谎。
沈素梅看到女儿接上话了,松了口气,继续问道:“建国,你那5000块钱是被人借去了,还是拿走用了?”
苏建国皱了皱眉头,一边出门一边说:“一个朋友出了点急事,拿去用了。过几天就还回来了。”
“爸,是杜叔叔拿去用了么?”苏夏追问道。
苏建国一愣,看着苏夏,目光有些躲闪道:“不是,是另外的同事。好了,我去上班了。这几天我催催她,让她快点还好了。”
苏夏和沈素梅看着苏建国出了门,沈素梅对苏建国的一切说辞完全不怀疑,真的以为是他的同事借走用了。跟苏夏感慨了几句“以前我们家有事找他们借钱,一个个都说自己没钱。现在我们有钱了,他们倒是借的勤快。”就去
24、家庭疑云
厨房收拾东西了。苏夏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不知道是该先将自己心里的不安说出来,还是等确定事情之后再告知母亲。
下午放学后,苏夏没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市里沈娜在帮忙的那家收费站。她去的时候因为是下午四五点钟,投注站里人不多。沈娜正端着个水杯,坐在椅子上看书,看到苏夏进去,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把她迎了进去,然后热情的问她喝水吃东西不,还说隔壁有家小吃店卖的小点心不错,如果苏夏想尝她就去给苏夏买点。
苏夏推辞说不用了,然后解释说自己只是帮生病的同学送东西,路过这里,所以进来看看,然后就将目光投向了沈娜正在看的书上面,那是一本会计学课本。
沈娜见她注意书,笑着说:“这是我上夜校,学校发的课本。一个多月后就要第一次考会计证了,我现在在店里闲着没事,也拿课本出来看看。”
“我听说咱们市发的函授大学的本科毕业证,市里好多单位都承认。如果娜娜姐考了个本科证出来,那就好找工作了。”苏夏笑道。
沈娜听了苏夏说的话,笑的很开心,找了个干净的玻璃杯子洗了洗,就给苏夏倒水去了。苏夏端着水,喝了几口,就问沈娜现在在店里无聊不无聊,还约她休息的时候一起去逛街。两人聊了没几句,苏夏就问:“我爸和我妈,谁来的勤啊?”
“当然是姑父来的勤了。”沈娜说:“姑姑忙着另外一家店呢,那边生意比这里好,我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她一次的。这边每天结账来的都是姑父,以前是一个星期结账一次,现在是三天一次。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诶,夏夏,你们家再开几家店呗?如果a市全是你们家的投注站,那不就要发财了。”
苏夏摇摇头:“投注站可不是说想开就要开的。一张身份证只能注册一家投注站,而且这种福利事业最忌讳的就是垄断。我们家应该不会再开投注站了,我爸妈好像想做点其他生意来着。”
“这样啊……”沈娜的表情若有所思:“那姑父姑姑干其他的了,这两个投注站呢?”
苏夏笑道:“当然还是咱们家的啊。只不过到时候就是找别人来帮忙了……娜娜姐,你不是想盘个店来做吧?”
心思被戳穿,沈娜的表情很不安,她咬了咬嘴唇,道:“我,我给姑姑打工就行了。”
“志向要远大啊同志。”苏夏搞怪的拍了拍沈娜的肩膀,做出一副大人的驾驶,咳嗽了两声,沉声道:“你的能力远不止如此,怎么能将事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目光要放远,起码要超出a市吧,我还期待你以后进了跨国企业,给我做个金领来看看呢。”
沈娜局促
24、家庭疑云
道:“夏夏,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出a市?我爸妈肯定不让!唉,你从小就懂事,嘴巴也严,我也不怕跟你说。就连我上夜校这事儿,也没敢告诉妈妈多少呢。她根本不支持我继续深造,也不想我做大自己的事业,妈她总觉得我能做个小生意,或者是每个工作赚几百块钱就好了。我,我不怕跟你说,她昨天还让我去相亲呢……我死活说不同意她才作罢,我妈啊,估计是想让我一辈子留在a市,陪她了。”
沈娜的话说的有点低沉,苏夏听的也很低落。这辈子的沈娜表姐,上辈子的她,不是一样么?只是她现在终于得到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有能力也有野心去外面闯一闯,而沈娜表姐……估计就跟上辈子的自己一样,不想要,也没能力出去了。
出生在这里,上学在这里,工作在这里,结婚生子……到老死都在这里。一辈子都没有出去的机会,世界那么大,她们的生存空间却是那么的小。说好听点是眷恋家乡,说难听点,到死也只能见识到这一小块的天空,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苏夏吸了口气,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变得欢快点:“娜娜姐你想太多啦。我才十几岁,你也刚二十诶,怎么说话那语气比我妈还沧桑?!别想那么多了,等你考了证书回来,找了好工作,多的是出去的机会。”
沈娜点点头,脸色好了点。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苏夏其实是打算从沈娜的嘴里掏出来父亲的行踪的。可惜沈娜表姐本身是个比较单纯的人,不会对乱七八糟的事情关注太多,父亲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多,而且每次都是取了账上的钱就走,她们聊了半天话,苏夏也没套出来多少有用的东西。唯一让她觉得有点价值的,就是父亲最近好像来取帐查账来的特别勤快,就好像很缺钱一样。
这时候,投注站里突然走进来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挎着包,带着墨镜,还烫着卷发。苏夏在她刚进门的时候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客人,所以没去留意,等那个女人站在房里,也不买彩票,却站在那里好像等着沈娜过去一样。苏夏无意间看了她的脸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
沈娜有些为难的瞥了苏夏一眼,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自在了。那个女人站在沈娜旁边,等了半天没见沈娜搭理她,于是咳嗽了一声,问道:“我的东西呢?”
沈娜看看苏夏,又看看那个女人,走到了投注电脑旁边,从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了一个牛皮信封,就要递给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