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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三国第35部分阅读

      重生在三国 作者:roushuwu3

    思考,不由为龙井他们担心。

    唐贺回过神,挑眉看着他:“什么事?”

    “这里有份孙氏的军情报告,是龙井亲自做的。”雨前从怀里拿出一封厚厚的信,递给唐贺。希望她能看在这个东西的份上,成全龙井与小祁。

    唐贺接过来,入手挺沉,去蜡开封,一幅江东地图先滑了出来,里边是一封龙井的亲笔信。信上说道,孙策手下兵卒不多,这两年倒是有不少人来投靠他,这些人大多是江上生长的水寇,虽然听起来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周瑜练兵颇有一手,这些人在这两年为孙策平定江东立了大功。如今也算是一支江东的奇兵。近来孙策军的调动有异,所以依照她以前说过的方法做了份江东的详图,希望能派上用场。

    匆匆看完龙井的信,唐贺展开地图,嘴角微抽,随即叹气。果然这么多人中只有龙井最好用!让毛尖出去,实地考察,画来的地图,那根本是水墨画,美观有余,实用不足。龙井这幅图画得,她几乎要垂泪了。这才是水平啊!

    “主人?”雨前看见唐贺的表情突然激动起来,开口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唐贺抬手揉揉眉心,再三提醒自己做人要知足。当初,大方放了人走,现在就不要再来后悔,免得被人说小家子气。反正自己有着这份人情在,又帮龙井安置了陆逊和陆绩,以后有什么事要让龙井帮忙,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眼下有件事正好需要人来做。她不想老叫荀彧的暗卫白毫去做事,总觉得这人还是呆在荀彧身边护卫的好。雨前回来得正是时候。唐贺放下手,将地图折起来,正要塞回信封,发现里边还有一封信,抽出来看了下,没有封口,是给陆逊、陆绩的,也不拿出来看,而是顺手放在一边,准备待会让人给陆绩送去。

    将龙井的信收好,唐贺抬眼看了看雨前的脸色,见他有些疲倦,便说道:“你先去歇着,回头我有要事交给你做。”说完,习惯性地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雨前条件反射地点头称是,躬身后退两步出了房间,这才反应过来。身为主人最初的贴身护卫,他受命离开唐贺身边,去协助并监视龙井时,曾经担心回来之后,自己被他人取代,主人的信任不再。龙井认为主人不会计较这种事情,当时他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是龙井比较了解主人,他是白担心了。

    摇头笑了笑,雨前高兴地回去养精蓄锐了。因为如今整个千耳社都在唐贺手中,她要调动谁都可以,不一定非要等他雨前来做,可是,她却在自己一回来,就说这事,可见主人还是重视信任自己的,而她所说的要事,该是件大事。这是他回来之后的第一个任务,绝不能失手,让主人失望。

    唐贺在雨前走后,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拿起纸笔给郭嘉写信,告诉他江东那边很可能要趁着曹操在与袁绍对持期间,攻打许昌。不过,想到不久之后,许昌这边也会得到军报,不过是迟几天的事情,而且有荀彧在许昌,问题不大,她依稀记得这场战孙策没打成就死了。抓了抓下巴,唐贺回想起方才雨前说,江东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龙井就要回来了。估计这事不成问题,遂揉了纸张,另取一张纸,写她准备让关羽与刘备的家小得点小病,一年半载,养不好的病,把人拖在许昌的事。至于,在前线的关羽要怎么处理,就交给他郭嘉自由发挥了,总得充分压榨出关羽的剩余价值来才好。要知道荀彧对曹操逢年过节重赏关羽,砸下大把大把的钱银,有些不高兴。在荀彧这个坚定地要将财政花在刀刃上,一文钱也不愿意浪费的人看来,关羽虽然是个猛将,但其根本没有留在曹营的心,投入得不到回报。与其将钱财浪费在他身上,还不如用那些钱来给士兵多发些饷银,还比较值。至少,士兵们会因为多发了些军饷,打起仗来士气满满。当然,碍于曹操的面子,荀彧即使有怨言,也没有当面说出来,只是在筹措军饷遇到困难之时,回到家中,偶然向唐贺嘀咕一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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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设计关羽斩了与颜良武力不相上下的文丑,便以许昌空虚,正需要一名勇将驻守以安民心为由,向曹操提出将关羽调回许昌。

    关羽这两天正因为收到家书,言及两位嫂嫂与幼子关平病重的消息,生怕两位嫂嫂出了事,不好与兄长刘备交代,正有些着急上火,听到有回许昌的机会,赶紧应承下来。

    曹操看了眼一如既往嬉皮笑脸的郭嘉,又扫了眼面色露出几分焦躁之色的关羽,假装沉吟半晌,犹豫地说道:“袁绍帐下猛将多,正是需要云长立功之时,换个人回去守许昌也是一样的。”

    郭嘉连忙递了个眼色给戏志才。戏志才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因为与郭嘉在很多事情上心意相通,便解释道:“正是因为关将军斩了颜良、文丑这样的猛将,才有这威名镇住一群宵小!”

    曹操还在犹豫,最终不舍地答应,并要求如有需要,会随时传关羽回来。

    关羽领命,唯恐曹操反悔,马上回营收拾收拾,就要奔回许昌。

    曹操待关羽走后,瞟了眼郭嘉:“奉孝,何以对云长防范至此?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戏志才也是一脸等着他解释的表情。

    郭嘉屏退左右,凑上前低声道:“有消息说,刘备在袁绍处。我特意让关羽上阵斩了文丑,并其前次斩了颜良的事,主公觉得以袁绍的为人,会怎么看待刘备?”

    不待曹操回答,戏志才摸摸小胡子,说道:“那刘备凶多吉少了。”

    曹操自然清楚袁绍的个性,但他不关心刘备的死活:“能否让云长与刘备生出间隙,分裂他们?吾甚喜云长勇武。”

    郭嘉摇了摇头:“非是嘉不与主公谋。这几年主公待关羽如何,其人可有放弃离去之心?我恐其得知刘备在袁绍处,立时就要去冀州。此时,他在我军之中,可是深知我军境况的……”

    一说到军情有可能通过关羽泄露给袁绍,曹操脸霎时黑了下来。他就算很想留用关羽,但对于这种会危及自身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姑息。他对关羽的“爱才”之心,是基于此人可以收为己用的情况下,如果关羽真的在这种时候,投靠了袁绍……

    戏志才见曹操似乎很舍不得的样子,说道:“若是刘备死了,或许,关羽能……”

    “死了再说吧。”郭嘉比戏志才清楚刘备逃命的能力,也不知道袁绍会不会优柔寡断地将刘备放跑,总得防着这点。何况像关羽这样的武夫钻牛角尖的功夫,实在是……

    想到这个,郭嘉就摇头叹气:“谁知道刘备死了,他是怪袁绍,还是怪我们。到时候生出什么乱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曹操阴沉着脸,认同了郭嘉的说法。相比之下,曹操还是比较信任自己的军师的。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前方军情、我军内部的一切调动,不可再透露于关羽,违令者斩!”

    郭嘉“神算”

    如同郭嘉所料的那般,不论刘备如何解释,袁绍都不相信他。第一次死了颜良,可以说是意外,第二次又死了文丑,就算没刘备与关羽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关羽不知道刘备在袁绍这里,以袁绍狭小的性格来看,刘备凶多吉少。

    刘备一再请求袁绍给他一个机会,他能说得关羽来降。袁绍同意了,但为了避免他走脱,命人将刘备软禁起来,只许他写信给关羽。

    逢纪私下向袁绍建议,刘备这种有大志的人还是趁早除掉为妙。而且,听闻曹操待关羽甚厚,若是那个关羽听了刘备的话,背叛曹操来冀州,说明关羽只忠于刘备。万一将来刘备离开冀州,那关羽也会跟着走,刘备有这样的猛将相助,岂不是为日后留了祸患?

    袁绍不是个宽大的人,对于斩了他两员大将的关羽深恶痛绝,只是碍于自己“宽宏大量”的名声,留着刘备。现在听了逢纪的话,心里越发觉得刘备不是好东西,更恨关羽。

    “元图,以为该如何?”

    逢纪做了个杀的动作,严肃地说道:“诱关羽来此,杀了他与刘备两人。祭奠颜将军、文将军,如此亦不损主公之威名。也能让天下人知道,主公对麾下将领的重视。”

    袁绍正苦于没有名目杀了刘备,逢纪的说法正中下怀,立即将这事交给逢纪来办。

    逢纪让人将刘备的书信秘密带往许昌,骗关羽来冀州。

    可惜,信使一入豫州境内就被唐贺的手下截到。唐贺命人将书信送往曹操处,继续在河北一带撒网,等候着出逃的刘备。她相信刘备不会那么简单就被人干掉。

    因为唐贺这一拦截行动,长时间等不到关羽来投降的袁绍对刘备最后一丝的耐心也被磨去了。既然不能引关羽来,你刘备又说与关羽情同手足,曾经立誓同生共死,那就代替你的义弟关羽来抵命。

    自从被软禁起来之后,刘备每日都活在惊吓之中,但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很冷静,每到深夜都在策划出逃的路线。当他得到袁绍要派人来压他去颜良文丑的牌位前血祭时,顾不得准备得还不完全,趁夜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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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这边刚得到江东有异动,孙策准备率军北上袭击许昌的消息,手边又接到了唐贺着人送来的刘备亲笔信。看完之后,曹操将书信往桌上一拍,原本还指望关羽能帮忙镇守许昌,现在看来是完全不能信任。可是,自己兵势本来就比袁绍少,再拨出人回许昌……

    曹操越想越生气,脸色阴沉,目光狠厉地扫过帐内众人。

    “我军与袁军相持多日,短时间内不能分出胜负。孙策小儿欲趁许昌空虚进兵,你等有何看法?”

    众人见曹操生气,各具低头不语。刚得到孙策的军报时,没见他这么生气的,八成起因是这会儿刚到他手上的书信。也不知道里边写了什么,如果自己乱说话,怕是会遭殃。谁都不敢在这时候触曹操的霉头。

    郭嘉环视帐内,不由有些沮丧。公达其实比子扬更擅长明哲保身,别指望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说话;仲德夫子在不了解情况下,也是不会说出任何意见想法的人;至于贾诩,只要曹操没有点名,这人从来都是装死,当没听见的。无奈地扫了眼自己边上空空的位置,戏志才又病了,这会还躺在营帐里喝药呢。

    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敢出来说话,营帐内的气氛越发沉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曹操的脸色也愈加难看起来。

    眯着眼想了一会儿,郭嘉向前倾了倾身,开口打破了沉默:“主公勿忧!策新并江东,所诛皆英豪雄杰,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

    “哦,奉孝所言,莫不是许昌无需派人回防?”曹操听了郭嘉的话,稍稍缓和了脸色。

    郭嘉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然!”

    郭嘉的几句话,在一日之内传遍军营。为的是让曹军士兵不再担心自家后院起火,所以越发传得神乎奇乎。

    陆逊听到路过的士兵说的话时,震惊得睁大了眼。

    曹昂刚和他一起去看过戏志才,眼见戏志才气色好转,心情挺不错,正要拉着陆逊去向父亲禀报,却看到陆逊一脸震惊地立在当场,不由奇怪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伯言,你没事吧?”

    陆逊猛地后退一步,见是曹昂,反应过来,拱手道:“我突然想起先生帐内还有事要我做。我先过去了……”说完,他几乎是以狂奔的速度离开。

    曹昂不解地歪着脑袋看他跑远,转身走向曹操的大帐。

    陆逊一阵风似的撞进郭嘉的营帐,张口就问:“先生所言属实否?”

    郭嘉正低着头看刘晔画图,猛地听到陆逊的声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陆逊问了什么,抬起头瞟了他一眼:“伯言,你的字和你此刻的言行不相符啊!”

    陆逊这才发现帐内还有其他人在,连忙拱手作揖:“子扬先生!”

    刘晔微微颔首,以示还礼,继续低头画着图纸。

    “你说什么事情属实?”郭嘉抬手招了招,让陆逊到边上来。

    陆逊抿了抿唇,看了眼刘晔,低声道:“就是……就是先生说的关于孙策的事。”

    “哦,那个啊!”郭嘉恍悟,笑着点头,“仅需数人伏于路旁,伺机杀之即可。”

    陆逊垂下眼帘,有些疑惑。真的这么简单吗?

    刘晔此时却抬起头看了陆逊一眼,轻叹一声说道:“奉孝非是戏言,伯言可以放心。我亦深知孙策性格,其人自恃艺高人胆大,出门甚少有随从傍身。就算有,人数也寥寥无几。这种情况下,可趁之机,数不胜数。”

    “多谢先生!”陆逊对刘晔一揖到地,随后又匆匆跑了出去。他要把这件事传到江东告诉叔公龙井。

    郭嘉眯着眼看刘晔,笑道:“子扬心善。”

    刘晔微微摇了摇头,继续画图纸。

    郭嘉撑着下巴,凑在边上盯着刘晔画图。这个霹雳车,依照刘晔的说法,威力巨大。若是能造出来,定能给袁绍军造成不小的损失。眼见冬季将至,粮草供应上,要有麻烦了。能早一日定出胜负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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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彧步履匆匆地走过长廊,边走边对身边的陈群说道:“粮食凑不齐,也不能挪用明年的粮种!再有人把粮种呈上来,你不用回禀我,直接处置了!”

    陈群与他并行,一脸严肃:“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这么做。兖州恢复生产时日善浅,毕竟比不上冀州不曾遭遇战祸,多有存粮。粮食不够,前线怕是要生出乱子来。”

    “夺了平民百姓的口粮,会有什么结果?没有比民变更糟糕的事。今年全国各地的收成都不好,冀州也遭了不少损失。”荀彧无奈地叹气,“听闻,河北那边有人要求袁绍开义仓赈济灾民。袁绍因前番攻打公孙瓒用掉了义仓的存粮,今年的新粮又先供应前线战事。其治下百姓闹了好几次,攻打官府,抢夺官仓的事了。”

    陈群闻言,微微皱眉:“我们不能像袁绍那般失了民心。可是,前线的粮草紧缺……这倒是两边为难了。”

    荀彧有些疲倦地点头,站在门口,推开书房的门:“进来吧。我这里有一些关于兖州、豫州、徐州、青州四州的粮商的信息。实在不行,只能从他们手上高价收购了!别的方面用钱往后推推,先解了前线士兵的粮饷问题再说。”

    “我可尽力从世家手中借调些钱粮来。”陈群跟着他走进书房。

    “爹!”随着一声稚嫩的童声,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

    荀彧很习惯地侧开身。他已经和唐贺达成共识,为了让两个双胞胎变得听话些,学些礼仪,省得因为太过娇惯,变得任性放纵,失礼于人前,要从自身开始做起。像这种飞扑过来的行为,尤其禁止。

    最近才养成的习惯,让荀彧一时忘了,陈群在场,他这一侧身,跟在他身后的陈群避之不及。

    陈群见扑过来的是个几岁大的小娃娃,听她叫的那声爹,估计是荀彧的女儿,不好躲开,只能伸出手去接。

    荀黎没想到自己会扑错人,抓着陈群的衣襟,两眼眨啊眨,扭头看了眼,表情有些尴尬的父亲,又听到后边传来弟弟荀俣的嗤笑声,顿时,感到丢脸,一张脸涨得通红。

    陈群弯下身,将她放下地,尽力让自己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荀黎看着他勉强的笑容,以为他在生气,要打自己,有些害怕地咬着唇,闭上眼。

    陈群有些无奈,他至今尚未成婚,自然没有子嗣,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孩子。荀恽、陆绩是学生,以师徒之礼相待,很正常,但眼前这个是荀彧的女儿……想了想,陈群觉得自己和荀彧同辈,以长辈的身份来说,大概这样没错吧。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荀黎的脑袋,站起身。

    “父亲!”荀恽从书架后走出来,手里抱着几捆竹简,恭恭敬敬地向荀彧行礼,随后,转向陈群,“先生好!”

    陈群打量了下手抱竹简的荀恽,恢复了一贯严肃的神情,颔首道:“明日午间,我有些时间,你且和公纪一起到我府上来。”

    “是!”荀恽礼貌地回答道。

    荀彧看着女儿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站在陈群边上,暗暗摇头。看来得和唐贺说一声提前教女儿规矩了。不能再以年纪太小,怕束缚了孩子的天性为由,惯着她了。俣儿最近有些长进,就是阿黎还是老样子。

    “恽儿,带阿黎和俣儿到花园去玩。”荀彧侧首对长子命令道。

    荀恽点点头,抬抬下巴示意弟弟跟着,自己则腾出抱着竹简的一只手,拉起还在发愣的妹妹,出了书房。

    艰难度日

    荀黎跪坐在席子上,一双小手藏在身后,悄悄揉着小腿肚,心里埋怨着父亲,不就是扑错了人嘛!至于罚她跪坐一天么?偷眼看了看和他一起罚跪的弟弟荀俣,她心理平衡了。弟弟什么也没做,也要陪她跪半天呢。(__)

    被牵连的荀俣,满脸的不情愿,一双杏眼狠狠地瞪着荀黎,不时地动来动去,缓解麻痹的双腿。讨厌的阿黎!都是她害的,明明是她冲撞了世叔,还要自己陪着她受罪!他觉得父亲大人这次的处罚很没道理。如果说当时有在场,没阻止阿黎的人,都要受罚。大哥为什么都没事啊!

    坐着看账目的唐贺假装没看见两个孩子的动作,抬手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了一口,十分悠闲的样子。即使荀彧说要让孩子跪上一天,她也不会答应的,跪得太久,腿部血液循环会出问题的。她认为小小地惩罚一下,让孩子收到教训,保证下次不再犯就是了。抬眼看了下窗外的日头,她决定过一会儿,就放他们出去玩。

    不过,当唐贺说可以出去玩了之后,只有荀俣双腿麻痹,一拐一拐的,也要跑出去。荀黎估计是脚麻了,不能动弹,直接向前扑倒在地,嘴里咕噜着:“脚好痛!我再也不喜欢爹爹了!爹爹最讨厌了!”

    唐贺合上账本,笑望着她。

    荀黎抬起头,一双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母亲,过了一会儿,她嘟起嘴:“娘也好坏!都不帮阿黎说话。”

    “阿黎,你不觉得失礼于人,很丢脸吗?”

    “唔。”回想起昨天的事,荀黎脸红了。好吧,抱错人了,还被弟弟嘲笑,真的很丢脸!可是……可是,那个人的表情也太严肃了点!她又不是有意要扑过去的。

    唐贺坐到女儿边上,帮她揉揉小腿。

    荀黎转了个方向,趴在唐贺腿上,抱着她的腰,往她怀里拱了拱,撒娇地说道:“娘,昨天那个人是谁?他是爹爹的朋友吗?大哥,怎么叫他先生?”

    “嗯,他是你爹的朋友,又是你大哥的先生。你以后见到他,要叫世叔。”

    “哦。”荀黎眨眨眼,抬起头看着母亲,“为什么他是哥哥的先生?我听说,哥哥以前是跟着仲豫伯父上课的。”

    “仲豫伯父给曹家的哥哥们上课,已经很累了,没有多余的精力教你哥哥。”唐贺停下手,将女儿抱起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那陈群不论学问与人品,在颍川都是一等一的。教你哥哥,足够了。”

    荀黎自己摸了摸小腿,觉得好些了,这才露出了笑脸:“嗯,和爹爹比呢?”

    “……各有所长。不过,在政事上,他的能力不逊于你爹呢。”唐贺笑了下,拍拍她的脑袋,“你也出去玩吧。记得玩够了,就到书房去抄写《礼记》。”

    “啊——”荀黎一张小脸立即垮了下来。书上有大半的字她还不认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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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荀彧回到家中看到三个规规矩矩的孩子,温柔地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以示夸奖。

    荀恽还要去温书,一会儿就走了。荀黎与荀俣坐不住,见哥哥离开,没坐多久就溜了。

    荀彧看着两个孩子跑着离开,挑挑眉,转向唐贺:“他们俩没跪多久吧?”

    “你这是明知故问啊!”唐贺摊了摊手,“真跪上一天,可就会像恽儿上次那样在床上躺个好几天了。到时候,心疼得着急上火的人还不是你!”

    荀彧笑着摇了摇头,戏言:“慈母多败儿。”

    “哼。”唐贺白了他一眼,丢了一封信给他,“我下午收到的江东急件,借你看看,你可以夹在明日的信报里传给孟德大哥。”

    荀彧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微微皱眉,接过书信,展开来看,额角抽了抽。敢情耍他玩呢!

    “孙策遇刺了?”荀彧虽然有听说郭嘉的“预言”,但还是谨慎地做了抵御孙策来袭的准备,所以当他看到手中的信时,有几分难以置信。

    唐贺肯定地点点头:“龙井布置下的。以他做事的风格,没有十成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这孙策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如果是真的,我不介意再等两天。”荀彧觉得还是要等到实信再传到前线去,免得让人空欢喜一场,影响士气,动摇军心。

    唐贺无所谓地将信收回来:“顺便和你说件事,因为前线缺粮,这两天城里有人哄抬粮价。”

    “无妨,长文已经挖好了坑给这些商人跳。”荀彧显然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价格抬得越高,降下来的时候……”亏得越惨。

    陈群在政事上的手段与他平素的君子言行不太一样,但在荀彧看来,陈群还是太过正直了些。与某些人是不能讲君子道义的。如果做这件事的是仲德夫子,那就不是低价收购,而是要这群屯粮哄抬粮价的商人白白送粮给他们了。可惜,这个时候仲德夫子在前线啊!不然又能省一大笔钱了。

    “文若,当粮价降下来的时候,还是要控制一下。”唐贺看着他,突然提醒道,“价格太低,百姓种粮也会没有积极性的。亏本的事情,谁都不会做的。”

    荀彧闻言,看了她好一会儿,慎重地点头:“我会与长文说一声的。”

    唐贺偶尔在政事上,提的意见和建议很有用。最初,他们都觉得屯田抽取的税率有些低,但这两年却渐渐显露出这种好处来。尤其在,兖州、豫州收成是年年往上涨,若非如此,前线此刻怕是已经断粮了,而他们这里也再难抽出粮食来供应前线。虽说此时需要向商户购粮,但至少不是连粮食都没处调运了。如今她又说起压低粮价的弊端来,荀彧觉得还是有必要考虑一下她的意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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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管理粮草辎重的粮官来禀报,粮草所剩不多,仅够十日之用。

    曹操烦恼地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手里拿着荀彧的来信,反复看了好几遍,曹操深深地叹了口气:“文若,非是吾不愿坚守下去,实是军中粮草已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我军不要等袁绍攻打过来,就已经自己溃败了。

    “主公!”程昱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曹操见是程昱,抬手往边上一指,示意他坐下。

    程昱早在进来前吩咐过门口的守卫,他有要事与丞相商量,没有传唤不准进来。

    曹操将荀彧的信递给程昱,有些疲惫地问道:“这时机到底何时才会出现啊!”

    程昱接过来匆匆浏览了一遍,见是荀彧对曹操要退兵的想法做的回复,不由大惊失色:“主公莫不是还想要退兵?万万不可!”

    “文若信上也如此说。然我军粮草仅够再撑十日,若是因缺粮,引起士兵哗变……”

    “……昱正为此而来。”程昱听曹操的口气,似乎还是很相信荀彧的话,不打算退兵,只是因为粮草的问题,有些犹豫而已,心底松了口气。幸好荀彧很了解曹操,不仅写信给曹操让他支撑下去,还写信给自己,要他在这个时候来劝说曹操。

    曹操眯了眯眼,奇怪地看着他:“军中无粮,如之奈何?”荀彧筹措的粮草怕是还需要半个月才能运到前线,这期间有五天的时间,该怎么过?难不成程昱能变出粮食来?

    程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计策,也只有他来说了。

    “主公,可在这几日匀些粮草下来。”

    “匀些粮草?”曹操挑挑眉,脸上显出几分怒气,“你的意思是,克扣士兵的口粮?”

    “是,又不是。”程昱冷着脸,说出完整的计策,然后,低俯下身,等着曹操处置。

    曹□死地盯着趴伏在地上,没有抬头的程昱,双手不自觉攥紧来。过了一会儿,他目光移到旁边,落在荀彧的信上,久久不曾移开。

    趴伏在地上的程昱心里也有着些不确定。事实上,这计策太损。先是,命令军中粮官克扣士兵口粮,将每日的粮食扣到一日一餐,等待士兵怨声载道之时,曹操再出面,以粮官监守自盗,私自扣下士兵粮食为由斩杀,平息士兵的怨气。这么做,大约能多节省出那五日的口粮来。但那个没有任何错误的粮官,怕是要倒霉了。然而,这也是无奈之举。

    很久都没有听到曹操的回答,程昱紧张地闭上了眼,如果曹操不用他的计策……

    “你起来吧。”当程昱跪得双脚发麻之时,曹操终于开口说话。只是自始至终,曹操都没有说自己愿意采用他的计策。

    次日起,全军伙食都变了。吃的饭是比往日要稀上许多,几乎可称作米汤的东西,肉食更是没有。

    看着自己眼前的清粥小菜,程昱自昨日起就提着的心,终于归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仁义一说,素来由得胜的一方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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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攸截获曹操写给荀彧的信,见到上面写得内容是催粮,知道这是攻下曹操的最佳时机,赶紧拿着这封信去见袁绍。

    可惜,许攸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袁绍认为这封信是曹操的诡计。正巧又有审配来信,说许攸在冀州收受贿赂一事,并有许攸子侄仗其势,捞了不少好处,此刻已捉拿下狱,等候主公发落。

    袁绍一看,气得将审配的信甩到许攸头上:“滥行匹夫!汝有何面目来献此策!”

    许攸抓下掉在头顶的信,细看,脸色丕变,暗道不好,我子侄具遭审配毒手。

    袁绍见许攸变了脸色,以为信上的事情正说中了他的所作所为,更是气愤:“汝本当斩首,念汝与我有旧,权且记下,速速离去,今后你我再不相见!”

    “主公,今若不取许昌,攻打曹操,他日可就没有机会了!”许攸在离开前,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你莫不是收了曹阿瞒的钱财,要来害我!怎的三番五次要我出营攻曹!”袁绍说着起身推翻了矮桌,叫来守卫将许攸推出他的营帐。

    许攸被当众赶出来之后,羞愤难当,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越想越气。你说我与曹操有勾结?我怎能不争这一口气!白白受了这污名!

    许攸降曹

    当夜,许攸就摸出了袁绍大营去投曹操。

    曹操白天刚斩了粮官,虽然平息了士兵们的愤怒,但此刻他心里一点也不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只剩下五日的粮食了。后方的粮食要没有在这几天运来……

    曹操盯着眼前的烛火,感觉头痛的毛病又犯了。按着太阳|岤,回想着华佗的医嘱,似乎华佗曾经说过,头痛时候就该去休息,可是,这种情况他如何睡得着?

    坐了大半夜,曹操依旧半点睡意也无,考虑到明天可能会有的战事,他决定去躺一会儿。

    曹操这边才解了衣带,就听到士兵在外通报,南阳许攸来见。

    许攸?他现在不是袁绍的谋士吗?此时此刻来访……曹操眼神一亮,脸上闪过几分喜色,顾不上束衣带,匆匆踩了鞋,就奔出大帐。

    一众守夜的士兵就看到他们一向威严的丞相大人衣冠不整,鞋子没穿好,跑了两步直接踢飞,光着脚在大营里奔跑。

    许攸被士兵捉住,停留在中军外寨,等候曹操的通传。因为见他是个书生,又没有兵器傍身,士兵也就是意思意思绑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除此之外没有半点不适。他四处看着曹营内的布局,暗暗点头。阿瞒在军事上的天赋越胜于本初。以前那个连自己的立足之地也没有的阿瞒,如今虽然势力仍旧不如本初,却敢在此与本初相抗衡,可见阿瞒的胆略。扭头看了眼站在身侧的士兵,见他精神饱满,不像是饿过的样子,许攸有些迷惑。难道那封信真是阿瞒的诱敌之计?他正想着,前方传来些许马蚤动,一个人影飞奔而来。

    看清来人,许攸不禁瞪圆了眼睛,那个……那个人是阿瞒?!不置信地摇了摇头,定睛再看,曹操已然跑到他面前。

    见到许攸被缚,曹操连忙转到他身后帮他解开绳索:“对不住!士兵不认识子远,令子远受累了!”

    许攸揉了揉手腕,并不太痛,侧身打量了下曹操的装扮,脸色十分尴尬。

    士兵见曹操亲自解了此人的束缚,知道就像这个人自己说的,他与丞相是旧识,连连道歉。

    许攸摆摆手:“无妨,此乃汝之职责。”

    “子远请!”曹操直接忽略了“一直向许攸道歉的士兵”,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不待许攸反应,下一刻就拉着许攸,大步往自己的大帐去了。他不会为了士兵尽责,而去责罚他们。就算此刻许攸说的是客气话,他也不打算给许攸再说起这事的机会。

    许攸看着曹操的装束也觉得站在外头说话不妥,就任由他拖着走。

    半夜被惊醒的荀攸出了自己的营帐就看到这个场面,不由背转过身,长叹一声。万一许攸是来当j细刺探军情的,主公这欣喜若狂的模样,难保许攸不会看出什么来。环视了下四周,因为今晚饱餐一顿而精神饱满的士兵们,荀攸抬手招来一个正在带领手下兵卒巡逻的伯长。

    “若进入主公营帐的那位先生离开大营,又回袁绍军去,你带人在半路截下他。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些!”荀攸抬手指了指曹操的大帐,低声嘱咐道。

    伯长疑惑地挠挠头,不解地看着自家的军师大人,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既然那个书生是丞相的客人,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你照做就是,有责任我当着。”身后传来一个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

    伯长回头见是郭嘉,又看了眼荀攸。他比较笨想不明白,可是,两个军师都这么说,那就一定是对的了。这么想着,他连忙点头,带人安排去了。

    郭嘉打着哈欠,走近荀攸:“公达,我看你今夜是睡不着了。不如我们去看看,那个许攸来干什么吧。”

    看着两只眼睛快眯成一条缝的郭嘉,荀攸摇了摇头:“倘若许攸不回袁绍处,那么,今夜便是此战的转机。你我还是各自回去等候将令为好。”

    “啧,公达甚是无趣!”郭嘉睁开眼,一双细长的眼眸中睡意全无,笑着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回营帐,根本睡不着啊。不如咱们一块去主公帐外候着吧?”

    “……”荀攸嘴角微抽,这还不是一样的。抬眼看向郭嘉身后陆续冒出的几人,荀攸十分无奈。

    郭嘉见他神色有异,扭头看了眼,发现几个军师都出来了,各个衣裳整齐,神情疲倦,就是不见睡意,不由眯了眼笑:“原来大家都睡不着啊!”

    确实如此。这几日军营里的事,瞒不过这些人精。谁都知道今日粮官的死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知道这剩下几日有多么危险。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个时机,同时,也害怕这个时机不会出现,更糟糕的是,一旦军粮耗尽,前几日克扣军粮的事,就会被人看穿。军心大乱。

    程昱甚至准备好,到时候,为了再度平息士兵的怒火,自己出首为曹操顶罪。

    幸好众人的担忧没有成真,许攸真的是来投曹的。

    当听到曹操将令前往中军大帐集中时,几名军师一齐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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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间,战况突变。

    曹操亲自带兵袭击袁绍屯粮之地乌巢。打劫了不少粮草之后,曹操将剩余的粮草一把火烧个干净。

    袁绍夜半闻报乌巢有失,方寸大乱,急招众将商议。

    郭图失算,直催促张郃、高览攻打曹军大营。两员大将被迫出战,中了埋伏,陷在曹营,不得出。

    得到自己计算失误的消息,郭图唯恐袁绍因失了乌巢之粮,迁怒于他,故向袁绍进谗要害两将。张郃、高览得到消息后,阵前倒戈,弃袁归曹。

    是夜,袁绍大败,溃不成军。

    次日,曹操听从荀攸的计策,分兵诱敌,再下一城,把袁绍逼回河北。得袁绍遗落物件无数,中有许昌官员与袁绍内通书信一束。

    程昱进言,可将与袁绍通信的官员名单抄下,一一捉拿问罪。

    “此前袁绍兵势远胜于我军,我亦自顾不暇,何况,他们这些无权无势之人?”说着,曹操将手中书简丢弃于地,当众引火焚烧殆尽,“此前之事,既往不咎。望诸君谨记,日后勿要再犯!”

    曹操这一举动,令之前真的有做下这种事的人松了口气。

    殊不知在曹操说话之时,程昱眯着眼,扫过众人,已将在场的眼神闪烁,面色有异之人的姓名暗暗记下。

    “报!抓获袁军谋士一人。”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