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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三国第26部分阅读

      重生在三国 作者:roushuwu3

    无所作为的糊涂人。

    他完全不晓得在陈氏父子眼中,他才是傻瓜。陈登的傲然不过是做给人看的,他是陈珪教出来的,不可能像糜竺想象的那样蠢笨。陈登从头到尾都知道糜竺的意图。就糜竺那点道行,比起善于伪装的陈珪真是差远了。陈登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下糜竺,径自返家与父亲商议内通曹军之事。

    陶谦不知道陈家父子的心思。见陈珪愿来州府作质,对陈登那是一百个放心。

    姜还是老的辣。陈珪的手段比他儿子陈登要高明得多。当天就骗得陶谦把原本属于糜竺的各项权力移交给了陈珪,顶替那糜竺离城后的空缺。

    这是糜竺与陈登当晚离开后发生的事,故而,糜竺完全不晓得。

    半夜里,糜竺出了城,隐在暗中,兜了个大圈,绕道曹营,准备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曹操攻城。因他已将糜家的私兵混入州军,同守城门。只要他下令,就可开启城门,引曹军入内。到时曹操得了徐州,他本人献城有功,定能得到留守徐州的要职。待曹操退兵之后,他就能迎刘备入主徐州。

    不管糜竺如何算计,他都不知道,陈登与曹军早有通联。等曹豹被曹军打回城内,陈登已然混在曹军之中,先他一步,进了曹营。

    陈登见了曹操,先说了下城内的境况,接着,提醒曹操,糜竺的计策并其献城的目的。

    曹操听了之后,许诺得了徐州,让陈登任要职。

    陈登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接受了曹操的好意。只是他心中明白,就算加入曹营,他与唐贺的距离也不会拉得更近。此刻,他所想的不过是不想与她站在对立阵营而已。小小的徐州州府官员,他陈元龙看不上,对曹操更是谈不上忠诚。此次通敌,是要杀陶谦,顺便除掉糜竺,为唐贺报仇。

    郭嘉等在一旁,见曹操与陈登说完话,立即上前两步,伸手一拍他的肩膀:“元龙,别来无恙!”

    “郭军师。”陈登看着郭嘉不变的笑脸,不由露出了笑脸。

    “走走,到我帐里去,我们喝两杯!”郭嘉拉住陈登就往外走。

    曹操无奈地看着他智谋无双的军师,听他说出有违军纪的话,重重地咳了两声。

    郭嘉停顿了下,连忙改口:“喝两杯茶,喝两杯茶!”

    “……”熟知郭嘉个性的帐内众将均忍不住低头窃笑。

    郭嘉浑不在意地挥挥手,拖走了陈登。

    “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陈登在郭嘉帐中随意地找了块地坐下。几年不见,两人常常通信往来,并未生疏。

    郭嘉也没跟他客气,随手倒了杯茶给他:“军纪所限,破城之后,我再请你喝酒。”

    陈登接过茶,喝了一口,放在一边,正色看着郭嘉。

    “我想知道那个糜竺要投靠谁?”郭嘉眯着眼笑,“听文若说,糜家巨富,万不可令其带着家资投了他人,叫我防着点。”

    “刘备。”陈登冷笑道,“织履之辈,妄称中山靖王之后,辈份上据说是当今天子之叔。”

    “噗……”郭嘉一口茶喷出,“刘氏无人也?织履之辈,他见过真正的皇室族人么?”

    陈登回忆了下刘备的言行举止,不由失笑,正要同郭嘉说刘备与他那两个义弟的事,帐外传来士卒的通报。

    “郭军师,徐州从事糜竺到了。将军大人请军师去中军大帐议事。”

    郭嘉抬手擦擦下巴,朝陈登一笑:“你在我这歇着,我去去就回。”

    “不急。”陈登直起身,拉住郭嘉,伏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郭嘉边听边点头,笑问:“那糜竺怎生得罪你了?”

    “是他为了刘备,骗陶谦夺取曹老太尉的家资。”陈登眼中闪过杀意,语气冰冷,“你说他怎么得罪我了?”

    郭嘉眼角上挑,回他一个了解的眼神,转身匆匆离去。

    三日后,下邳城破。

    城破之日,陶谦深恨糜竺背叛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派人屠尽糜氏族人。谁想糜竺早将家小移往小沛,家中已空。陶谦气得吐血,诅咒糜竺、刘备不得好死。另,陶谦为了保住两子性命,以丹阳兵的调兵权与陈珪交换,求陈珪看在往日交情上,为他留一条血脉。

    陈珪点头同意,待陶谦咽气身亡,转身就将兵符交给自己儿子陈登,并把陶谦两子绑了送给曹操作觐见之礼。曹操高兴地赏赐了陈氏父子,令他父子镇守徐州,东边事务尽数交给陈登打理。

    在曹营中等候消息的糜竺听说这件事后,这才知道自己被陈氏父子算计了,急得团团转。知道曹操回营之后,必要害自己性命,思来想去,他趁着营中兵卒都在为得胜狂欢之机,重金买通了守卫,逃出曹营,前往小沛,投靠刘备。

    虽然糜竺没什么用处,郭嘉不把他当回事,逃了就逃了,但他没忘记荀彧的嘱托,也没忘记陈登的话。见糜竺逃往小沛,就向曹操建议,趁势拿下小沛。

    曹操前一刻方得了荀彧的书信,见郭嘉来了,就把荀彧的计策告诉郭嘉,问他该怎么办?现在是要回军帮助荀彧他们,还进攻小沛后回师夹击张邈?

    看过荀彧的信,郭嘉明白兖州没有危险,勾起嘴角,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志才许了沛县百姓十万石粮草,文若正生气呢。要是我们得了徐州,没得到小沛,还要送钱粮给刘备,文若会更生气的。况且,目下子孝将军已得陈留。张邈军心已乱,不日即亡,我等还是趁势拿下小沛为好。”

    曹操听到戏志才许诺粮草一事,脑子里冒出荀彧手拿簿册喋喋不休地报出一大串数据的模样,不由脸色微变。

    郭嘉见曹操变了脸,知道他想到什么事,不自在地搔搔脸颊,说道:“我听说,那逃去小沛的糜竺家资过亿,不若令他出此钱粮,花钱消……灾。等他出了钱,再除去此人不迟。”

    曹操听完郭嘉的话,舒了口气:“如此甚好。既不失民心,又不得……嗯,省下钱粮,甚好甚好!”

    然而,亏得郭嘉想了无数种对策攻打小沛,却独独没有料到世间有人厚颜无耻到这种境地。

    虚虚实实

    曹操大军才进入沛县,刘备就领着百姓请降。郭嘉也由此见识了,刘备的厚颜无耻。

    原来糜竺到了沛县之后,见百姓不太拿刘备当回事,又因自己此次失利,已无家可归,生怕失了刘备的信任,连忙砸下巨资,收买一县百姓,让百姓在曹操面前,为刘备求情,并且,花钱雇人四处散播谣言,刘备爱民如子,在平原时就有好名,是个难得的好官。

    如果换做曹操麾下的官吏,百姓必不可能过上安稳的日子,看他们进攻时,烧毁百姓的粮草,就知道曹军视人命如草芥,完全没有考虑到百姓的生存艰难。只有让刘备留在小沛为官,才能保住他们的安定生活。

    郭嘉因为小看了糜竺,在进入小沛后,听到一路上百姓都在盛传刘备仁义之名,又说只有刘备为小沛父母官,他们才有好日子过。知道自己迟了一步,如果真是民意如此,主公要是不封刘备为沛县之长,主公反而会落下一个枉顾民意,嫉贤妒能的恶名。

    郭嘉第一次因为小看他人吃亏,懊悔不已,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情,立即派出人手到千耳社去查内幕。他就不相信,以志才的谋略会漏算民意一条,必是刘备指示手下在其中做了手脚。只要查出根源,他就能据此反击。

    “备恬为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刘雄之孙,刘弘之子。”

    当刘备站在曹操面前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时,郭嘉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有谁把自己家祖先摆在嘴边介绍的,就怕人不知道一样?没事背族谱?这光听着就觉得不对劲!织履之辈,也妄称汉室宗亲!

    张飞听见郭嘉放肆的笑声恼怒地瞪圆眼睛,上前一步,骂道:“你小子笑什么!”

    郭嘉习惯性地扬头,别开脸,一脸瞧不起人的高傲模样。

    张飞见他这个样子,愤怒地举起了拳头。

    刘备眼见周围众人纵容郭嘉落他面子,曹操甚至像是没听见一般,四处看着厅堂内的摆设,就知道郭嘉的身份不一般,连忙赶在张飞打下去前,拦住他。

    “翼德,休得无礼!”刘备拉住张飞的拳头,硬生生拽着他塞到关羽身后去。虽然关羽看起来也很生气,但关羽至少懂得分寸,能够克制自己。

    “这位先生,舍弟鲁莽,是个粗俗的武人,不识礼数,还请先生见谅!”刘备陪着笑脸,拱手作揖。

    郭嘉转过脸,假笑着回了一礼:“不敢!”

    “诸位将军,请坐!”刘备抬手请众人落座。

    曹操因为在城门口时,被跪了一地的百姓胁迫,不得不任命刘备为沛县之长,心中不悦,存心要刘备没脸,因而继续负手而立,仰着头看梁上的雕花,好似突然对那上面刻画的图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曹军将领见自己主公没坐下,谁敢乱动,故而,没有一个人听刘备的话,大家全都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目不斜视。

    郭嘉依旧一脸的嬉笑,只是这笑容在刘备三兄弟眼中越看越像是嘲讽。

    这个时候,糜竺怕自己一出现就会性命不保,不敢冒头,躲在后头没出来。因此,只有简雍上前为他的主公打圆场。可惜简雍不够份量,他才踏出一步,话都没说出口,许褚已经从曹操身后走出,挡在他面前,伸出手轻轻一推:“大胆!谁准你上前的!”

    许褚嗓门大,这一声就把简雍震得耳朵痛,又因许褚力气大,简雍只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禁不起他这轻轻一推,狼狈地后退几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关羽看到这一幕,心中的火气差点压不住,但形势比人强,他一手攥紧拳头强忍着,一手还要使劲按住要冲上前去的张飞。

    简雍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许褚一直立在他眼前,高壮的身形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愣是被吓得爬不起来。

    刘备微微抬头望着身形高大的许褚,心中暗叹:此人勇武,怕是不在三弟之下。我若有此悍将,岂惧曹孟德。他一面想着,一面上前扶起简雍。

    曹操见情况有些过火,便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仲康,退下。”然后,自己上前坐了上首的位置。

    众将见曹操坐了,这才跟着他依次入座。

    刘备脸上和气之色一时间有些挂不住。简雍赶紧趁势拉扯了下他的衣袖。刘备回过神,堆起笑容,上前去讨好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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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自从得知是糜竺重金收买百姓之后,才有了万民跪请刘备担任沛县之长的事,不禁冷笑。

    “志才,你说,这得花多少钱啊!”

    戏志才正在发愁,许给百姓的粮草。刘备成了沛县之主,那么,再给他们粮草就是资敌。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而且……戏志才光是想象荀彧变脸就觉得背脊发毛。

    “志才!”郭嘉敲敲桌面,提高了声音。

    “嗯?”戏志才回过神,扭头看郭嘉,“怎么了?”

    “我等打下徐州之后,沛县百姓怕祸及自身,要赶刘备出去。那刘备无耻之极,说什么他是被陶谦假仁假义所蒙蔽,以为陶谦是好人,才为其卖命,不想铸下大错连累了沛县的百姓陪葬,据说当时还当众举剑要自刎谢罪来的。总之,千错万错都是陶谦的错,陶谦死了,死无对证,任凭他一张嘴胡说。”

    “咳……陶谦收留他,给他一立足之处,就算对他有恩,他这般作为真叫人看不上!”戏志才被刚喝进口的酒水呛到,“无耻至极!”

    “还有更无耻的呢。”郭嘉摆摆手,“我听了都觉得污染了耳朵!”

    “……他做了什么?”戏志才不相信世上还能有比背信弃义更加无耻的。

    郭嘉喝了口酒润嗓子:“之前不是和你说,徐州有一巨富之家吗?那个糜竺是刘备的手下,他为了刘备砸下重金,挨家挨户发钱,雇百姓为刘备请命呢。”

    “你是说百姓请命一事是假的?”戏志才瞪大了眼,显然不敢相信,“这得花多少钱啊!”

    见戏志才发出与自己相同的感慨,郭嘉顿时来了劲:“不然,哪里有那么多人跪在城门口请求主公封刘备做官,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汉室宗亲!”

    “这内幕要是传到主公耳中……”

    “哼哼,看着吧!”郭嘉冷哼两声,直起身,趴在桌面上,凑近戏志才。

    戏志才配合地附耳过去听他说话。

    两个军师耳语一阵,各自笑得开怀,举杯对饮。

    几日后,大白天里城门口进了几十辆运粮的车,那布袋鼓鼓的,似乎快要被撑破了一般,有几辆车沿途真的落下了一粒粒粒大饱满的麦子,看得沛县的百姓们眼都直了。

    戏志才派兵卒到街上传话:那些粮食便是之前曹军许诺要归还给大家的粮草,大家可在家中准备一番,等粮草都运来了之后,到县府找刘备发粮。

    一时间,百姓们高兴地奔走相告,各个都夸曹军有信义,曹将军是个好人。

    刘备听说这事,不由纳闷哪有这样的好事,着人去街上打听清楚,方知这是曹军对百姓的承诺。他欣喜地想,沛县一年的粮食大部分是要供给徐州的,可见其数量之巨。这么多的粮食自然不可能都发到百姓手中,那他便可从这些粮草中匀出一部分来供养军队,招兵买马了。

    不过,刘备也没头晕,与两个兄弟亲自去粮库看个究竟。只见一车车粮食拉进粮仓,有个搬运粮食的士兵因为扛不动这满满的一袋粮食,扑倒在地,袋子摔破,里头黄澄澄的麦子洒了一地。

    “大哥,有了这粮草,我们……”张飞大咧咧地张嘴说话。

    刘备赶紧抬手阻止他说下去:“三弟噤声!”说罢,还紧张地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他们,立即拖走了张飞。

    墙角处,郭嘉与戏志才见他们三兄弟一齐离开,相视而笑。

    如此城门口进出几十车粮食的景象维持了好几日,每日派下人去城门口数粮食的刘备听着下人回来禀报的数字,乐得笑开了花。

    简雍与糜竺不大相信这是真的,亲自去粮库看时,见到曹军把守森严,门口站着的几个士兵,管着粮食入库的事宜,每搬进去一袋粮草都要拆开了看清楚,再到边上称量清楚,验实了才入库,不禁大感迷惑。就算有传闻是曹军许诺百姓的粮草,可这种资敌的行为不像是曹操会做得出来的。思来想去,两人觉得很可能是曹操不把毫无实力的刘备放在眼里,又要收买人心的缘故,心中去了怀疑,各具庆幸。

    粮食进出这几天,曹操麾下的部队已经一拨拨开拔赶往兖州战场,支援荀彧、程昱等人。

    待粮库中堆满了粮食,曹操的军队全部撤离后的第二天,刘备兴冲冲地领人到粮仓收粮。

    望着满仓堆得高高粮袋,刘备打算先取一部分,发到军队中,犒赏那些跟随他的丹阳精兵。

    可是,手下人才取了一袋粮食,就觉得不对劲。这看起来鼓鼓的粮袋,轻飘飘的,不想是装满粮食的样子,赶紧扯开封口看,里边露出干枯的柴草。

    “……”刘备等人瞪大眼,各自分头,从堆上拉扯下一袋来看。全部都是枯草!

    刘备有些癫狂地拉扯了开好几个袋子,每个都是如此,颓然跪地。

    在场的几人无不惊恐,知道自己中了曹军的j计。

    祸不单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喧哗之声。

    “报!城中百姓拿着粮袋,说是要来取回自己的粮食。”一名士兵冲进来禀报,可当他看到眼前大开的粮袋里露出的不是粮食,而是枯草时,傻了眼。

    这时还是简雍镇定地回神,命令道:“都不许说出去!违令者斩!”

    士兵们噤如寒蝉地点头。他们都明白要是说出去,外面等候取粮的百姓一定会暴动。他们的命立时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简雍思索了下,继续下令:“你等出去对百姓说。我们在清点粮食的数量,等算清数目时,再发粮。到时,会贴出告示通知的。”

    “是!”士兵咬着牙应了声,小跑着出去传令,心里想的却是:老子还以为跟着刘备逃离徐州,不会死。没想到却跟错了人!早知道留在徐州巴结陈家父子,这日子可就舒坦了。这刘备还皇叔呢,穷鬼一个!哪里有钱,还是趁早离了此人为好。嗯,回去跟众兄弟们商议一下。跟着这种人没出路,还有可能吃不饱。想着,那满眼的枯草,士兵更坚定了背叛的心。

    粮仓里,刘备抱着枯草嚎啕大哭:“曹孟德,你好狠毒!我与你势不两立!”

    其实,这事不是曹操的主意,是他两军师的手笔,曹操不过是点个头而已。郭嘉与戏志才两人得知刘备出钱买民心之后,都有些忿恨。加上,十万石粮草真不是小数目,他俩生怕荀彧因此生气,便打定主意,既然那糜竺有钱,定是不介意再为了刘备多花点买米的钱的。

    于是,两人便设计了这么一出戏给刘备看。那么多袋子里装得都是稻草,唯有每日做戏给人看的粮草是真的,但那翻来覆去总共就只有四五袋粮食,其余看起来沉重的,里头装的是枯柴。每日里运着几十车柴草大摇大摆地进城,晚间取了里头实实装有粮食的四五袋出城,在城外装满几十车柴草,在上方堆上真粮食,第二日再运进城。这来来往往,虚虚实实的粮草,不仅骗过了刘备,也骗过了他手下的两个谋士简雍与糜竺。

    刘备不敢对百姓说没有粮食,因为城门口每日可见的一地满溢出来的麦子城中百姓都是见过的,就算对百姓说,这是假的,也没人信他,所以这回不管怎么做戏,都没有用,这苦头他得自己咽下去。

    为了补上这十万石粮草的空缺,糜竺只得掏空了家底,从各地买来足够的粮食凑齐,发给百姓。可这样一来,就没有足够的钱粮发给士兵。尤其是徐州跟来的丹阳精兵,他们的不满越来越大。在陶谦手下时,陶谦就算饿了自己,也没饿过他们的。于是,营中出现暴动。关羽和张飞极力镇压了下去,人小兵小卒也不是好惹的,打不过你,我不会跑么?于是,逃兵出现了。不过,几夜时间,刘备的军队就只剩了可怜兮兮的几百号人,这还是关羽、张飞两人在逃兵出现后,守着营门,用武力手段硬留下来的。

    平定四州

    雨势减弱,雨点稀稀落落地砸在地表,溅不起水花,只是搅混了脚下的泥土。

    站在半山腰,踩着一块较大的石头,望着下方混乱的场面,唐贺面无表情,但她的手紧抓着袖口,显露出几分紧张。

    曹昂却是一脸心疼地望着下面的士兵:“姑姑,这……这会不会太过份?”

    唐贺抬手掠了掠被凉风吹起的发丝,顺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知道他在心疼什么,提醒他:“昂儿,陷阵营目前是敌方,你要对自己的敌人手下留情?”

    “……不是。”曹昂挠挠头,伸长了脖子张望,心里终究是担心陷阵营会不会就这样死光光了。因为自从曹昂见识了陷阵营的战斗力,一面为己方将士身损殒命而痛心,一方面愈发想得到像陷阵营这样强悍的军队。

    陷阵营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半月前他们围攻吕布时,眼看就要冲散吕布的大军,陷阵营一出来,战场上的情况马上就变了,顷刻间,曹仁手下的士兵就被杀得节节败退,紧随而来的就是,吕布带领众将单方面的屠杀曹军。歇战后,清点人数,在陷阵营上场后死去的士兵有两千余人。曹仁自带兵起,还没有一战就出现这么大量死亡的,无奈之下,只得挂了免战牌不出战,堵住吕布的大军。

    前几天下雨,因为吕布军在后虎视耽耽,没什么时间去挖沟渠排水,曹仁只得下令让军队退到山坡上地势高的地方安营。他望着光秃秃的山直叹可惜。如果山上有大树,或是大石块,他就能借势投滚石、巨木,省得看那吕布嚣张地步步紧逼,心中堵得慌。他们竟然安营到了山下,也就是他们原本的营地去了。为他人作嫁衣,那感觉可不怎么好!

    唐贺却觉得这是个机会,虽说山上没有那种适合推下山的山头,但不等于在上方没有优势。尤其是吕布自己还把营寨往前,安在了山脚。这山上没有太多树木,岩土松散,正是泥石流的多发地形。他们现在所差得的条件,不过是如洪水般的水流,但这种水势却可以在大雨天人工制造的。

    她建议曹仁趁着夜色,在半山腰各处用泥土垒砌出一定高度的小池子蓄水,再在前方布上一溜的半大石块,看着雨势,不去管它,雨水也会在蓄满水的时候,冲破泥制的土坝,奔涌而下,泥水混合着碎石往下冲垮吕布大营之时,便是曹军取胜的机会。

    曹仁想了一会儿,他们缺少能冲锋陷阵的骑兵,拿陷阵营的士兵毫无办法,将士们士气不高,暂时又没有破敌之法,也就采纳了唐贺的意见,连夜派兵修筑了好几个正对着山下吕布大营的小型蓄水池。虽然他觉得那么点水蓄积起来,也冲不垮吕布的大营,但聊胜于无,总得让吕布他们恐慌一下才好。

    吕布军中将士看着曹军的行动,都在笑话他们。在这个季节,雨下得再大,也不会像是洪水季节那般,能形成大水冲垮营帐的。唯有张辽心中深感不安,劝吕布将军队往旁侧挪几里地,不要再安营于山脚下。吕布不以为然,拒绝了他的意见,自去与姬妾取乐。

    积少成多,雨连着下了几天几夜,蓄水池就满了。可是,水池的土壁却看不出有破裂的迹象。但观察了下泥土的湿度与松散的程度,唐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告诉曹仁可以准备反攻了。

    曹军停战数日,士气不振,急需一场胜仗来提升士气,但曹仁不敢冒险,直到看到第一个蓄水池溃决的景象时,才惊喜地跑去召集将士出战。

    一个个小型蓄水池相继溃决,混着松软的泥壁,形成浑浊的泥浆,泥水滚下山的途中又混入碎石,去势凶猛。毫无准备的吕布大营被冲得乱七八糟,几千人在泥泞中挣扎求生。

    这场景看得出战的曹军心惊胆战,但又觉得解气。之前被打得憋屈,又不能出战报仇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个个摩拳擦掌,等着曹仁下令,他们好冲下山去,大干一场。

    曹仁看着下方的水势差不多了,抬手一挥,旗牌官挥动令旗,全军出击。

    因为高顺的陷阵营每日都有训练,此时,青天白日正是穿着重甲训练的时间。穿着厚重甲胃的陷阵营士兵们被身上这平日保命的铠甲拖累,行动不便,根本没有办法脱身,死伤最重。七百多人只剩了十几个人逃出来,这还是他们违抗命令脱下重甲的结果。

    不过,高顺已经没有心情去斥责他们违反他定下的规矩。他正跪在吕布面前请罪,为了死去的几百个陷阵营的兄弟们。

    吕布自己也是一身狼狈。刚入兖州时,麾下兵卒近两万,打着打着人就少了,直到今天这一战,伤亡最重,眼见着就只剩下两千人不到,还大部分是伤兵。他无力地望着跪在泥泞中的高顺,挥了挥手:“不是你的错。悔不听文远之言!”说着,吕布看向一脸哀伤地望着自己手下士兵尸体的张辽,低下头,长叹一声。

    “将军,还是想想日后吧。”候成、魏续等人围上前,劝解道。

    吕布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若我等前往山阳郡与张邈合军一处,再作打算。”

    众将点点头,转身各自收拾残军去了。

    张辽站在原地瞪着吕布半晌没说话。

    “文远……”吕布抬起手,正要说几句宽慰的话,但张辽却背转了身,跟随众人去找寻还活着的手下。

    吕布脸色僵硬,但也明白这事不能怪张辽,有些颓唐地垂下手,回首望着远处的战场,不知道想些什么。

    吕布军在收拢残军,曹军这边曹昂却是闷闷不乐,一点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

    曹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侄子,转头找唐贺去了。

    “阿贺,这一战的功劳是你的,回头我去和孟德大哥说。”

    唐贺眯着眼正在看信报,听见曹仁的声音,抬起头有些茫然:“说什么?”

    “若不是你的计策,我们不知道还得与这吕布僵持多久。你说,这不是你的功劳是什么?”曹仁笑着说道,言语间一阵轻松快意。打了胜仗,就是心情舒畅。

    唐贺眨了眨眼:“这个还是算了吧。”

    “怎么能算!”曹仁摇了摇头,又想了下,知道她的顾虑,“你放心,我会私下与大哥说的。”

    “……好吧。”唐贺无奈地点头。

    “……还有件事。”曹仁抓抓脸颊,“昂儿,他是怎么回事?是被吓怕了吗?如果是那样,可不太好。你得帮我去劝劝他。”

    唐贺歪着头想了想,说道:“那个啊,不碍事!他是心疼陷阵营死光了。”

    “啊?”

    “那小子在陈留见过一次陷阵营之后,就念念不忘,总想着自己也能有一支这样的军队,所以……”唐贺摊了摊手,“谁劝也没用,除非你能给他变出个像陷阵营一样强的军队来。”

    “……”曹仁无奈地抬手揉揉额角,“那样的军队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嗯,子孝兄长,陷阵营的主帅高顺将军应该还没死吧?”唐贺突然问起敌将的情况来。

    曹仁不解地点头,心说:陷阵营都死光了,光剩个头领顶什么用!

    “你就与昂儿说,只要高顺将军还活着,重建一个威风凛凛的陷阵营不是没有可能。”

    曹仁听了,哭笑不得:“阿贺,你还嫌我们这战打得不够惨啊!再让高顺建一个陷阵营出来,给我军添麻烦?”

    “当然不是给吕布再建一个陷阵营,而是给我军建一个陷阵营!”唐贺伸出一个手指解释道。

    曹仁了悟:“你是说,日后生擒了高顺,让他再打造一支这样的军队出来?”

    “就是这样。”

    曹仁笑着点头,转身去劝说侄儿去了。同时,又有些心痒地想,他自己是不是也能训练出这样的一队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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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邈一直率兵深入兖州腹地,没有遇到太多的抵抗,他自以为赢定了。为了能迅速占领剩下的三座城池:东郡、鄄城、锯野,将手中的大军分成三队,各自为战时,注定了败局。

    荀彧不比简雍,他上头没有假仁假义的主公,而是一个将出征后大小事务的决定权全权交给他的主公,所以荀彧实行固壁清野之策,非常顺利。

    兖州百姓见是张邈挑起的战火,心中对张邈都没有好感。何况,托曹将军的福,他们今年的生活比去年好了很多,谁知道要是张邈占领了兖州会怎么样。百姓的同仇敌忾之心被激起了,顺从曹军的安排,让他们迁到那里暂避,他们就迁到那里暂避,并且对自己从军的亲人说,务必要早一天将张邈驱逐出境,还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分兵围困三郡的张邈军势,很快就耗尽了粮食,士气低落。

    荀彧、程昱、陈宫三人各守一郡,游刃有余。加上,他们手中的士兵都是吃得饱饱的,不曾饿过,对上张邈那些空着肚子上阵的军队,结果可想而知。筋疲力尽的张邈军势很快被打得七零八落。这时,张邈才急急地招回分散的三军,但已然太迟了。原本占优的人数,现在比曹军还要少三分一。

    在集结军队往后退的途中,又听到了陈留陷落的消息。张邈大军军心浮动,连连出现逃兵。前进无门,后退无路,难道他们要被饿死在兖州了吗?

    张邈手下的谋士不傻,当即给士兵洗脑一番后,全军突然反扑攻下了离锯鹿不远的山阳郡。

    然,荀彧他们三人都是能以一人之智抵数万兵马的军师,轻易地看出了这是张邈军势溃败的前兆,张邈他们不过是在作困兽之斗罢了。

    三人出兵合围了山阳郡,但没有立刻堵死,而是缓慢逼近,给张邈的军队带来严重的心理压力。士兵们日日活在恐慌之中,总觉得离死不远了。这种情况在收到曹操回军救援的消息时,变得更加严重。

    自己也在头疼的张邈哪里懂得去安抚军心,终于在某天晚上,营中大乱。有人造反,要杀了张邈,献给曹操,以免己罪。

    因此,当曹操大军来到山阳境内时,有人献上了张邈的头颅。败退而来的吕布则赶紧避开曹军,领着麾下残兵,转投沛县,乞求刘备收容。

    至此,张邈军势灭亡。豫州、兖州、青州、徐州四州,可说是尽入曹操之手。当然,还有那么个小地方,沛县不是他的。

    就在曹操犹豫着,要不要再转回沛县去灭了刘备时,长安传来消息。李催、郭汜两人因为相互猜忌,不满对方所为,利益分配不均,起了争执,竟然领着手下兵马直接在长安城内开打。

    杨奉、董承两人趁乱护着皇帝出逃,欲回帝都洛阳。李催、郭汜知道后,又暂时休战,一齐领兵追皇帝去了。贾诩见势不好,还了官印,悄然离去。

    荀彧、程昱几个谋士商议一番后,向曹操进言:可迎天子至许昌,奉天子以令不臣。

    曹操听了,深以为然,遂领兵前往洛阳,奉迎天子,又命荀彧先一步去许昌休整内政,以待君主。

    作者有话要说:嗯,小皇帝要来了。

    重回颍川

    重返颍川,荀彧没空感慨,直接投入到准备中去。皇帝要来,他住的地方必须赶着安排好,还有随着皇帝同来的一众官员住处也要考虑。

    唐贺闲了下来,不用带曹昂,也不用带儿子。因为到了颍川,荀彧就将这一大一小托付给了荀悦。曹昂是因为荀彧一早就答应曹操让荀悦做他的老师的,荀恽则是因为年满五岁,到了荀家子弟入学的年纪,该开始学习了。

    这样就能过一阵子安静的日子了吧。唐贺坐在台阶上,望着院子里的花草,心情舒畅地想。可惜,她想得太美。她一直想避开的女人找上门来了。

    “唐夫人。”一个美丽的妇人手中抓着锦帕,微微蹲身,向唐贺行了半礼。

    这谁啊?唐贺有些迷糊地抬起头,眼前的人背着光,看不清脸,但那种温柔得滴得出水的声音,令唐贺有些受不了。下人都死哪里去了,居然就这样让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进来了?

    那女子像是没有看出唐贺的不满,微微侧开身,让出身后的三个幼童。

    “丕儿、彰儿、植儿,过来与唐夫人见礼。”

    如果这样还猜不出眼前的女人是谁,那唐贺也不用混了。这就是那个有名的卞夫人啊!她惊悚地从台阶上跳起,上前拉住她。

    “不不!嫂子,您别对我行礼,这是不对的!”唐贺慌乱地扶住她,又转到后头托住她三个儿子。

    卞氏眼含秋水望着唐贺,语气轻柔,换了个叫法称呼唐贺:“妹妹。”

    被那句“妹妹”刺激地再抖了一下。唐贺僵着笑脸,嘴角微抽:“嫂子里边请。”

    偷眼打量了下她,唐贺觉得这卞氏美虽美,却不符合她的审美观,言行举止也属于她比较怕的类型。

    卞氏轻轻颔首,伸手拉住唐贺:“妹妹无需与我客气!玉珍常听姐姐说起妹妹。她常夸妹妹是荀大人的贤内助……”

    这都是你说的吧?唐贺听着一堆赞词从卞氏嘴里冒出来,背脊发凉,眼角余光偷瞄了眼后边跟着三小。

    曹丕最大,八岁左右,长得眉清目秀,脸的轮廓看得出卞氏的模样,该庆幸的是,他的眼睛长得像曹操,不然……唐贺有些恶寒地想象了下,一个男孩子长了一双盈盈秋水般的双眸。

    “大哥,在哪里?”曹彰一点也不怕生,边抬脚迈上台阶,边东张西望地找他家的兄长。他没有曹丕懂事守礼,也没有曹植那种文静,性格大咧咧的,与曹仁、曹洪他们的性格倒是差不多,长相则偏向曹操,轮廓看不出半点柔弱模样。他比曹丕小,却与曹丕差不多高,身板也结实,天生武将坯子。

    “三哥,大哥在读书,我们不可以去打扰他。”曹植的声音软软的,非常可爱,水水嫩嫩的模样,与曹昂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曹植的话提醒了唐贺。她招来下人:“去书房把公子请来。”

    “别!”卞氏连忙阻止,“我是来找妹妹的……与大公子无关。”

    这个下人很有眼色,毕竟是在荀家,当然是唐贺说的算。他利索地闪身跑去书房请曹昂,顺便还机敏地给对门的曹家通气。你们家卞夫人来我们荀家找夫人谈事情,可是却带了三个小公子来。我们怕照顾不周,你们还是来两个人帮忙吧。

    唐贺笑着拉她进屋说话。

    “其实,我今天来……”卞氏看了眼自己的三个孩子,欲言又止。

    唐贺心里暗暗翻白眼:要是担心孩子,你该把女儿带来的吧。那是我媳妇,你要求什么事情,看在将来是自家人的份上,我答应得会比较快。可你把三个小子带来做什么?我可没有女儿和你家儿子配对!

    卞氏见唐贺无动于衷,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我知道,妹妹你很忙,荀大人也没什么时间。但是……”

    好么,又停了。我又没有读心术,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唐贺抬起头望向房梁。你就不能一次爽快地把话说完?一半一半的,真不舒服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曹彰走到唐贺面前,傲然地抬起头,伸手指着她,质问道。不过因为曹彰人小,看起来没有气势,只剩下搞笑的气氛。

    “小子,你很……可爱!我喜欢!”唐贺拍着黄须儿的脑袋,“为了母亲说话,你很孝顺!但是你却说错了一件事。不是我不说话,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