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三国第19部分阅读
重生在三国 作者:roushuwu3
大事,让吕布作为内应,诛杀董卓,并许以将军之职,进封侯爵。吕布应允,手刃董卓。董卓被杀之后,其三族之人尽被株连。
董卓手下凉州兵卒对董卓颇为忠心,王允、吕布深感威胁,内心恐慌。故此,王允决定削去凉州将领的兵权,解散全部凉州兵,并准备派遣袁氏手下的关东兵马进驻凉州,控制那边的势力。谁料消息不慎走漏,传至凉州之时,已经变成了“尽诛凉州军民”。
一时之间,凉州人心惶惶,一片惊慌,凉州的各路将领对自己的前途深感忧虑。其中,李催、郭汜、张济、樊稠等人想解散手中兵卒,回归乡里,想以此避过杀生之祸。
适有一人,为董卓手下旧部官吏,他也听说了王允的打算,为求自保,出面阻止了李催、郭汜等人。
“闻长安中议欲尽诛凉州人,而诸君弃众单行,即一亭长能束君矣。不如率众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长安,为董公报仇,幸而事济,奉国家以征天下,若不济,走未后也。”
李催、郭汜这些人想了下,深以为然。如果事成,他们就能立于高位,号令天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果失败了,他们再解散兵卒,逃回家乡也不迟。既然没有退路,不如放手一搏。
于是,他们以为董卓报仇为名,收编西凉各部军马,率军西上,昼夜兼程,奔袭长安。
及至长安,聚众数万,围而攻之。不日长安陷落,天下震动。
这群人也如董卓一般,纵容手下兵士掠夺民财,屠杀百姓,并威逼献帝,赐死王允一家,凡是参与诛杀董卓的官员,只要人还在长安都丢了性命。长安如同当初的洛阳一般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至此,汉室天下真正踏上了不归路。
而导致这一切的,就是那个提出“率众而西,为董公报仇”实为自保的武威姑臧人,贾诩,贾文和!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我还是让贾诩出来打酱油了,太喜欢这个人物了。(__)
神医华佗
“颍川,四战之地,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荀彧的话,在被验证的这一刻,没有及时逃离的颍川人后悔莫及。
李催、郭汜等人遣手下兵将四处劫掠,攻打城镇。颍川紧邻司隶,兵出河内,首当其冲。西凉兵马不比常年懈怠的汉家兵卒,作战勇猛,又有战利品在眼前,各个奋勇当先,烧杀抢掠,无所不为。颍川内的世家大族的私兵在他们面前只有挨打的份,没几下就被冲散了队伍,四处逃散去了。
荀衍自从荀彧离开之后,就一直注意训练私兵,修葺加高荀家的院墙。故而,比起其他手忙脚乱的世家,有准备的荀家不止于沦落到逃亡的地步,但荀衍也守得相当辛苦。因为颍川的乡亲有人记起了当日荀彧对众人的承诺,便挤到荀家门外乞求庇护。荀衍心善,收留了他们。可毕竟,荀家能收容的人数有限,仍有很大一部分百姓死在马蹄下。
他估算这群人是来劫掠的,不可能愿意长期耗在荀家周围不走。连夜让私兵并一众家丁在庄外挖开一条宽两米,深一米的沟渠来。被他收留的百姓得知后,也自愿加入挖沟的行列,在众人的帮助下,沟渠挖得深度与宽度都加了一米。
次日,兵匪们再来攻打荀家之时全都傻了眼。
荀家高高的院墙外,有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长沟。
虽然这样宽度的沟渠马并不是跳不过去,但在沟渠的前方一溜过去,长长的竹条削成尖,斜向上插在土中竖起,这个角度正好是在马匹越过沟渠之后下落的范围。只要想越过长沟就必定要让马起跳,而跳过去马就一定会被定在那里的竹条刺穿,派兵去寻土来填沟又太耗时。而且守在院墙上头,举着弓箭随时准备发射的荀家私兵是不会给他们填沟的时间的。
领军的将领狠狠地瞪着趴在墙头的弓箭手,一挥手,下令退兵。谁知道打下来之后,里头的财物够不够大家分的,如果不够分,折了很多人马攻进去就太不划算了。
毛尖躲在周边一处被毁的民房之中,抬手擦了擦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湿透。看了看周围手里攥着弩弓的弟兄们,大家也都是一脸的庆幸。如果这队兵马真的要攻打荀家,他们是绝对无法坐视不理的。可一旦加入战斗,损伤在所难免。他们人数不多,全部合起来不过四五十人,真正能打的只有二十几个,对上几百来号训练有素的西凉兵士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等了好久,外头的人马全都退走了。毛尖挥挥手让副手发个信号给在庄园里的小祁,告诉她外边敌人已经退了,可以暂时放心下来了。随后,他带着手下通过这户民房的枯井,爬回茶馆之下的密室,顺便放出鸽子,去给远在冀州的唐贺报信。
身藏匕首,一直躲在离荀衍不远处的小祁看到毛尖发的讯号,松了口气,闪身回房间休息去了。外头打了几天,她几天都藏在荀衍看不到的地方暗中保护他,完全没有合眼休息,这会走路都有些摇晃了。听到外院那边传来欢呼声,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几日一直保持着沉着冷静,面无表情地指挥下人的荀衍在听到这队兵马退去时,既没有露出笑脸,也没有表现出放下心来的样子。他有些疲倦地揉揉太阳|岤,转身吩咐下人到前边传令,弓箭手两班轮流守在墙头,保持警惕再守两日。然后,他怀着忧虑,走回后院。只有等这群人完全离开颍川境内,他才能放下心来。但是……原本充足的口粮在收容了百姓之后,存量锐减,荀家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们离开颍川的那天。
所幸在荀家断粮的前两天,这群西凉兵马带着掠夺够的财物踏上归途。同样在那一天,收到唐贺回信的毛尖,派人给荀衍送来了密室中的大部分存粮,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对比在此役中损失惨重的其他世家,荀衍不仅守住了荀家在颍川的基业,还因为收容了一部分的颍川乡民,使得荀家在颍川的声望更上一层。
可怜这群掠夺尽兴归去的西凉兵马,回到长安,立即就赶上一场硬战。他们将要面对同样来自西凉的马腾军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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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人了?”唐贺打着哈欠,一边看着颍川来的消息,一边问雨前。
雨前僵硬着脸,点头。一大群兄弟进入深山搜索,还有一批人在山脚下巡逻,蹲守了一个多月才把这个神医给从山里头盼出来。大家一哄而上,,直接用大网蒙了人,捆上带到邺城来。
“我不急着见他,你们把他嘴巴堵住,藏在医馆看其他人治病吧。”唐贺随意地挥挥手,就这样处置了好不容易逮到的神医华佗。
“这……这不好吧?”雨前突然觉得华佗很可怜,被他们捆着到邺城就算了,还要被塞了嘴巴,在医馆藏几天。
唐贺揉掉纸条:“你有办法说服他留下来当大夫?”
“……没有。”雨前无力地垂下头。
摸摸下巴,唐贺眯起眼,突然问:“他有没有不吃东西?”
“啊?有吃的,而且还很挑剔。”雨前想起华佗这一路上的要求,就头大。因为这人虽然能绑来,他们却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毕竟,主人还要留着他赚钱的。——龙井语。
“他要吃什么都满足他。但是每一次都要把他吃了多少钱算给他看。告诉他,这饭钱是要算在他头上的,咱们不养吃白饭的家伙。嗯,这个让龙井去说吧。”唐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雨前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点头出去了。欠谁钱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算账的那一个。龙井正为华佗害他白白损失了一笔赏金生气呢。这华佗落到他手上,不管欠多少钱,龙井都有本事把他算到一辈子还不清的程度。
雨前想的,唐贺当然也清楚。她就是要让龙井去给华佗算账,以龙井抠门的程度,那肯定是高利贷。华佗一个行走天下的游医,常常拒绝给达官显贵看病,又常常免费给穷人看诊抓药,根本没几个钱。要不然他也不用自己跑到深山里去采药了。到时候,龙井再给欠债的华佗往账单上一按手印,华佗就不得不留下来卖身……咳,是留下展示他的高超医术。虽然卑鄙了些,但想到留下华佗的好处,唐贺心里没了愧疚。反正他留在这里,也是救人。总比有些人病重的时候,满世界跑着找不到大夫强。有华佗在这里,大家都会跑到邺城来看病了。
过了几日,唐贺得了空闲,就到医馆去看华佗。
看到被绑住塞在角落的中年大叔,唐贺向上翻了个白眼。这一看就是个牛脾气,不晓得看了这些天,他看出什么改变没有。
正巧这时,有一名大夫从外头掀了帘子进来。
“夫人。”老大夫见到唐贺站在那里,赶紧拱手作揖。
“陶老先生。”唐贺微笑着点头回礼。
陶大夫瞟两眼华佗,又看向唐贺:“夫人,龙井账房在吗?”他其实挺好奇这个被绑在这里好几天的人了。这家伙每天都被账房龙井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吃过东西,龙井总会拿出一份长长的账单开始念这个人欠了店里多少钱。因此,大家好奇归好奇,都没人敢去问,这个人到底是谁,绑在这里干什么。
“龙井啊,在呢。他先去隔壁药铺结算这几日的账目了,一会儿就过来。”
陶大夫抬手擦擦汗,回头看了眼外边:“……夫人,这个……今天……”
“怎么了?”唐贺不解地问道。
“外头有个病人用的药,需要一点老参。这个价格比较贵,他付不起。”陶大夫再次抬手擦汗。龙井不会答应的,他要趁着龙井过来前说服夫人。
唐贺眨眨眼:“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们愿意,多贵的药材都可以施舍给百姓。”
“咳……夫人,陶大夫这个月还未出诊。”龙井从后头冒出来,翻开手中的账册,指给唐贺看,“这个月出诊的大夫有孙先生、李老先生。陶大夫这个月底才轮到他,也就是说,他这个月还没有进项,不知道他月底赚得钱够不够给外头那位病人买药。”
陶大夫有些沮丧,如果不是月初的时候,他身体不适,和孙大夫调换到月底,这时候就不愁没钱给外头的病人买药了。
“唔,还没有出诊啊?”唐贺皱了皱眉,“龙井,孙先生与李老先生这个月外出的诊金还剩多少?”
“单个人的都已剩的不多了。应该不够买,要用点老参的病人,不可能只买一两副药的。我看一时半会儿的,也好不了。”龙井合上账册,严肃地说道。
陶大夫的汗冒得更厉害了。他有些焦急地看向唐贺:“夫人,救人一命……”
“呜呜……”陶大夫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华佗就挣扎着要说话。
唐贺一挑眉,示意龙井把他嘴上的布条拿下来。
“……咳,算我账上!”华佗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龙井在他跟前翻开账册:“华大夫,到目前为止,扣除零头,您已经欠了六万七千钱。”
“呸,我都欠了这么多,不在乎再多一点!外头那个,今天不赶快用药,明天就没治了!”华佗啐了一口,捆着的两条腿蹬了两下。他在这后边看那个病人的面色判断出那病人再不用药,怕是命不久矣。而待在这里的几天,他已然知晓外头几个大夫医术都不差。能让眼前这个老大夫急成这样的,他的判断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陶大夫颤抖地看向华佗,眼中有着感激,不过……
“龙井账房,还是,还是记在老夫账上吧。他欠了那么多,估计……”被您那种算利息的方法算,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嗯,很对!”龙井一点头,合上账册,“华大夫,您在这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没赚得一文钱,恕在下无法答应您赊账。”
“切!你不就是要老夫在这里看诊吗?”华佗气呼呼地叫道,“给老夫松绑!老夫去治就是了!”
“华大夫,您说错了哦!”唐贺笑着拦住他,“我不是要您在这里看诊。您可以问问陶老先生,他是如何看诊的。”
华佗的视线转向陶大夫。
陶大夫抹了把汗:“我等在此坐诊,虽说是只对寻常百姓收一些诊金,但时常是要倒贴药钱的。药铺在隔壁,与这医馆是同一个东家。这药钱百姓出不起,就从我等外出看诊赚来的钱里出。你知道的,寻常百姓给不了多少钱。故而,我等真正的收入来自这城里的大户人家。”
华佗瞪大了眼。他已经听出这里头的意思来了。可是,医者仁心,对病患应该一视同仁,怎么可以……
“有钱人不会每天都生病,但是他们也怕生老病死。”唐贺接口道,“陶老先生他们每人轮流,定期上门,给这些大户人家看诊,开一些养生的药方。这些人出手大方,多出来的钱,就匀给这些买不起药的百姓了。当然啦,那些人愿意付多少钱给你当诊金,就要看你的本事咯!”
“这做法有违医德!”
“德?”唐贺一摊手,指向外边的人,“华大夫,首先,我不是叫你去坑害那些有钱人,只是要你教给养生健体,益寿延年的方法。这应该不涉及道德的问题。其次,外面的那些病人,比起那些钱多得没处放的、根本没病的家伙,他们几乎都是没钱看病的。嗯,虽然劫富济贫这个词这么用有点不太对。可毕竟,这也算是救人了不是吗?”
华佗皱起眉,看向外边排得长长的等着看病的队伍。
“我开医馆、药铺,虽不图赚大钱,但总要让在这里干活的人吃饱饭的。”唐贺继续说道,“所以这钱多少要赚一点才行。”
“你且问问陶老先生。以前他能给多少人看诊,能救多少人,现在又是如何?”
华佗转头看向陶大夫,陶大夫重重地点头:“以往,我一天东奔西走,也就看五六户人家。很多在远些地方的病人,我都去不了。如今,因为开了这医馆,大家集中到这里看诊,方便了许多。还有那住的远些的人家,有时候他们当地的大夫,治不来的病。到了我们这儿,因为这大夫多,大伙可以一起商量,最后,总能找出法子来救人。比以前好太多了!”
华佗低头思考。
看他的样子,唐贺就知道没有问题了。毕竟,已经把人绑着好几天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也看到了,再加上陶大夫现身说法,他答不答应,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着,唐贺转头对陶大夫说道:“陶老先生,您先去预支药钱给那病人吧。这次不算您利息。”
陶大夫一听,连声道谢,边说边往外跑,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人,他就怕跑得慢了,龙井会拦住他,不答应赊账。
唐贺一头黑线,转头瞥了眼龙井,龙井低下头,假装看账本。
“这里有这么多大夫,他们都不差。为什么非要抓我来?”
“啊,因为……”唐贺张嘴想说麻沸散,但想到这会儿还没听说有这玩意,不由停下来,不言语。
华佗见她不说话,也没多想,觉得她也就是想借自己的名声开着医馆而已。迟疑了片刻,就答应留下来坐堂看诊,但他要求每年务必要给他几个月的时间到其他地方看看。
唐贺见他愿意留下,不管什么条件都答应了。她相信时间一久,华佗就会知道他留在固定的地方看诊,比起他自己满天下乱跑找病人来,哪一种对病人更有利。
弃袁投曹
李催、郭汜好不容易依靠贾诩的计策打退了西凉兵,青州黄巾又起战乱,掠劫百姓。这两人不想领兵离开长安,以免远离了皇帝,天下诸侯都来攻打他们,或者抢了皇帝走,正犯愁间,朱儁推举曹操去退贼。
曹操在东郡得信出征。适逢兖州牧刘岱战死,鲍信与州吏到东郡迎接曹操领兖州牧。曹操得兖州,进兵追击青州黄巾直至济北。入冬后,本就是贫民百姓因无法生存揭竿而起的青州黄巾严重缺粮,没办法再与曹操相抗衡,遂向曹操请降。曹操应允,得青州黄巾三十万,并其军属约计百余万人,从中选出精锐,合成一军,称为“青州兵”。
在冀州的荀彧得到消息后,笑着对唐贺说:“时机已到。”
手中只有武将,没有文臣,曹操要治理一个州,就得自己上。也就是说,军队方面他要自己抓,州郡的吏治他也得管,所以他忙得□乏术。而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擅长内政、谋划大局的荀彧上门去投曹操,才显得格外珍贵。真会选时机!唐贺撇撇嘴。
她想到昨天人袁绍还锲而不舍地派人上门来求他去当冀州别驾,荀彧根本不理会,直接叫下人去说他不在家,把人赶走。再看看他现在对曹操的态度。唐贺很恶劣地想象袁绍知道这事后,会有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发去兖州。”荀彧起身准备去向祖父与父亲道别。
唐贺怔了下,他不是才知道曹操的事?不等安排好了去么?
“这么急?”
“袁绍昨天才派人来,如果知道我要走……迟则生变。”他停下来看着唐贺,没有说下文。袁绍不一定会留他。如果袁绍真的是礼贤下士,重视人才,有心起用他,早就自己上门来请了。何必三番五次地派门下的人来当说客?怕只怕他手下那些与自己相交的谋士们……大家相互认识,知根知底,有些事情不好说。
唐贺抬手揉揉额角:“你一走,想过友若兄长的处境吗?”
“我不走,四哥的处境才比较难堪。”荀彧微微一笑,匆匆离开房间。他相信唐贺明白他的意思。
叹了口气,唐贺想那袁绍确实不太晓事。手中有荀谌、许攸、郭图等人,都用不清楚,还要拿出“什么兄弟共主,一家荣耀”的理由来说服荀彧?如果荀彧真的去了,还不知道他那里会乱成什么样呢。咳,别说荀彧根本没想去,还在算计着要在未来几年把袁绍给卖了。这要真去了,荀家一家子兄友弟恭的,这两兄弟不会相争,万一两兄弟齐心联手,通力合作……
唐贺抖了下,不再想这个问题。她还是考虑一下,怎么离开冀州才是正经。她估计这次离开冀州,会跟逃亡差不多。那审配、逢纪之流,和文若的关系可不太好。当然,这笔账还是要算到袁绍头上,谁叫他自己手上一大堆的人才没有物尽其用,这边又想要招揽荀彧。审配、逢纪他们不像田丰、沮授,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郭图、辛毗、辛评,与文若有同乡之谊,交情好,如果得到文若要走的消息,怕是会要求袁绍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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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地看着睡熟的儿子,唐贺心有不舍,捂住嘴,转身离开房间。
荀彧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见她出来,悄声问道:“恽儿睡了吗?”
“嗯。睡得正香。”唐贺轻轻点头,“我们真的要趁夜走吗?明天不行吗?”
“四哥已经安排好了。”荀彧叹了口气,伸手搂过她,靠在她耳边低声道,“相信我,我们还会回到冀州。”
“……走吧。”唐贺推开他,快步先行。她怕自己忍不住,想要带儿子一起走。可是,她不能带上儿子。这路上的危险不言而喻,她不敢让儿子与他们一同冒险。
荀彧望着她的身影,长叹一口气,看了眼儿子的房间,闭上眼,转身对着走廊尽头的拐角弯下腰,鞠躬三次,方才迈步离开。
走廊尽头的两位长辈在暗中望着荀彧离开。
荀淑抬手拍拍儿子荀绲的肩膀:“晚了,回去歇着吧。”
“是,父亲!”荀绲压低声回答,只是声音中含着颤抖。
“唉……”荀淑摇了摇头,他年事已高,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荀彧回到冀州的那一天。虽然最近跟着那个华佗神医练习五禽戏,觉得身体大有改善,但这也无法保证他能……
荀绲听到父亲的叹息,心下明白父亲的想法。人老了,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他不求儿子能位至公卿,光耀门楣,只求儿子能平安无事。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荀绲闭上眼。希望荀谌能瞒得住袁绍,让荀彧顺利离开冀州。
荀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荀彧没有上去,而是对车夫挥了挥手,走进漆黑的夜幕中。
车夫待看不见荀彧的身影后,驾车朝城门而去。
唐贺坐在马车上,有些担忧,掀开帘子,探出头去,低声道:“雨前,暗卫有跟着文若吧?”
“有的,请放心。再说,您不是让龙井也跟着去了?”装成车夫的雨前面无表情,但却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龙井的实力不弱,不会有事的。”
唐贺放下帘子坐回去,在离开冀州境内之前,她很难放心。而且她担心的不止荀彧,还有儿子荀恽。荀彧怎么能确定袁绍碍于脸面不会动荀家呢?如果袁绍以荀家的人作人质怎么办?
没多久,马车就到了城门口。雨前给出夜间通行的州府令牌,顺利出了城门。他们在离城十里的地方等着荀彧。
一直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荀彧才出现在城外。
唐贺下车,看到是荀谌送荀彧来的,不禁有些惊讶。
“四哥,不用送了,回去吧。”
荀谌有些疲倦地说道:“我看你安全离开,才能放心。”
“四哥,天亮之后,他们就会知道我离开。你若在此,会被怀疑的。”
想了下,荀谌点头:“你放心,我自有对策。”
荀彧抿了抿唇,躬身作揖到地:“祖父与父亲拜托兄长了!”
荀谌扶住他,低声道:“此属份内之事,不需嘱托。倒是你此去,你我兄弟二人各为其主,迟早会有一战。届时,为兄不会留情。”
“兄长说笑了!就算为了荀家,也请兄长狠下心来!”荀彧抬起头看着兄长,神色严肃。
“嗯。”荀谌松开抓着荀彧的手,笑得有些勉强,“下午,我就会请示主公,派人追你。你速去!”
荀彧叹了口气:“另外,还请四哥将恽儿……”
“我会待他如闳儿一般。”
“多谢兄长!”听到儿子的事,唐贺的反应比荀彧要快一些。
荀谌假作轻松地开玩笑道:“我也把文若托付给弟妹了!”
两人送走了荀谌,唐贺这才奇怪地问荀彧:“为了避嫌友若兄长去请示袁绍派人追你,这是不是欲盖弥彰?”
“不会,四哥要是一句话都不说,袁绍才会怀疑。”荀彧拍拍她的手,“走吧,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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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袁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荀谌伏在地上,重复道:“舍弟留书,前去投靠曹操。”
此时,袁绍的表情就如唐贺想象的一样,很精彩。可惜,自从荀谌说出荀彧走了之后,在场的几个谋士全都低下了头,没人看见袁绍脸上青白交错不停变幻的表情。
田丰、沮授两人是觉得可惜了。
其他人心里大都松了口气,有荀彧在,他们这群人还有什么好争的?不论名声、能力,荀彧都比他们高出一截,袁绍一出手给的就是“治中从事”,比他们每一个人起始位置都要高得多。一来就要压自己一头,凭什么?
倒是许攸表情有些微妙。他与袁绍、曹操自幼认识,交情好,十分了解袁绍、曹操两人的性格。袁绍比曹操强在出身,曹操比袁绍强在有头脑,咳……不过,也正因此,他才选择袁绍。那荀彧选择曹操的理由就很值得推敲了。偷眼瞟向荀谌,许攸回想起荀彧的好处,本待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没道理,自己去做这坏人得罪荀家的人,还是等审配、逢纪他们说话,让他们去得罪荀谌好了。
果然,审配先开口了:“州牧大人,现在派人追回荀彧还来得及。”
袁绍阴沉着脸,瞥了眼头抵着地面一直没有抬起来的荀谌。荀谌昨夜在大营中值守,早上还在他跟前做事,过午了才回家,不知此事倒也正常。而且照着时间看,他是一知道这事就来禀报自己了,可见对自己是没有私心的。这样看,比起屡次请都不来的荀彧,荀谌倒是个忠心能用之人。只不过……
“请州牧大人不要迟疑!”逢纪赶紧接了句。
荀谌在心里暗暗把这两人记上,口中却诚恳地说道:“谌自请前去追回文若。”
袁绍闻言,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摸了摸胡子,看向许攸见他正低头研究自己手上的扳指,便移了视线看向郭图:“公则,你怎么说?”
郭图与荀彧交情过得去,但凡颍川来的人,都知道荀家兄弟之间的感情。他虽然对荀彧离开有些小想法,但不妨碍他做个随水人情给荀谌。
“主公明鉴。兖州小郡尔,无甚物产,不比冀州物阜民丰。曹操本人无势,兖州还是别人让来的,新得青州兵,是由黄巾贼寇这般乌合之众组成的。依我看,荀彧此去,不会有甚大所为!”郭图拐着弯,拍了袁绍的马屁。意思是说,你袁绍有权有势,有地盘,何必跟什么都没有的曹操抢人,自降身份。
袁绍一面觉得郭图说的很有道理,一面又觉得不派人去追,似乎有些丢人。派人去追吧,要是人肯留下倒还好,不肯留下,难道杀了他不成?荀彧如今已是名满天下,杀了他,于自己的名声有很大的损伤,这样一来,以后还有谁来投靠他?这么想着,袁绍很为难。
“主公速决!”逢纪、审配两人催促道。
“你等且退,容我再想。”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起身退出。独独许攸留了下来。
袁绍见他没走,便问道:“子远,可是有话要说?”
许攸抬起头,说道:“本初,可是惧了阿瞒?”
“笑话!”袁绍想也不想,立即反驳。
“那便好!”许攸微微一笑,“攸请主公重用荀谌,以此示天下人,公之大度。”
袁绍看着他良久,眯起眼道:“在子远之上亦可?”
“亦可。”许攸坦然地回答,“但如要荀谌尽心事主,荀彧不能死。”
袁绍思考了半晌。荀谌这个人很不错,能力有,忠心也有。但荀彧是他的弟弟,这万一以后……
“主公已失了荀彧,还要冷了荀谌的心么?”许攸此刻倒是真心为袁绍着想的。
“……你去传令,让辛评、辛毗兄弟前去追回荀彧。”袁绍犹豫很久,才做出了决定。这两兄弟是文人,又与荀彧是同乡,想来不会真的对荀彧怎么样。
“主公英明!”许攸俯身一拜,出去传令。
“仲治、佐治,主公命你二人前去追回荀彧。”
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冷不防这差事砸在自己头上,辛评兄弟俩觉得很倒霉。荀彧可不是荀家随随便便的族人,那是荀氏一族的族长。听说,荀衍在颍川守住了荀家基业,目下颍川世家,荀氏一家独大,谁敢去做坏人得罪荀家。他们的老家还在颍川阳瞿呢。
无可奈何的辛家兄弟领命而去,但都对此事不太上心。
还未走的荀谌听了这个命令松了口气,看向许攸,心知这其中必然是此人说了什么,感激地朝他一颔首,转身离去。
许攸理所当然地收了他的感激,正要离开。眼角余光瞥见逢纪、审配两人又进去了。知道他们进去是干什么,无非就是要劝袁绍杀了荀彧,许攸扯起嘴角,冷笑一声。哼,谁补上治中的缺还不知道呢?这就急着出头。
别看许攸在袁绍面前说得多冠冕堂皇,好像他从无私心一般。实际上,他比其他人都要了解袁绍。荀谌会得到重用,但绝不会超过了推荐他的自己。治中从事一职是他的了。
不管逢纪、审配怎么说,因为袁绍确实脑筋不太好使,又极看重自己的声望,许攸、郭图两人在一旁瞎掺和,加上辛氏兄弟一点也不尽心地追捕。荀彧夫妇俩暗暗走了两天,一个追兵没见着,连唐贺事先着人准备的替身都没用上。
唐贺有些不相信自己做了这么多准备都没用上。于是,派人去查了具体情况。得知事情的经过结果后,她啼笑皆非地叹了句:“袁绍果然不是成大事的人!”
荀彧接口道:“他若是能成大事,我就不走了。”
唐贺听了,与他对视一眼,想起曹操那句有名的“竖子不足与谋!”,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得了重感冒,不得已停更,休息了两天,让大家久等,很抱歉!
过一会儿,晚十点左右,送上郭嘉山中生活的小片段,希望能够补偿大家!鞠躬!
山中岁月
郭嘉气喘吁吁地抬手擦汗,转头看了眼坐在树下下棋的两人,把手中的木剑一丢,跑过去,端起桌角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大口大口地喝下。
程昱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中落下一子,语气平淡地说道:“奉孝,你那种力道连兔子都劈不晕。”
“哧——”戏志才笑了下,手中的棋子拿不住掉在盘中,他慌忙之中将棋子拾起,突然意识到落子无悔,不由尴尬地看了眼程昱,讪讪地放了回去。
郭嘉连喝了两杯茶,缓过劲来:“我今天坚持得比昨天久了!”
“我觉得你还是去练劈柴比较快。”戏志才非常不给面子地吐槽,“就你那胳膊比我还细,练剑?想要达到仲德的程度,早得很呢。”
“哼哼,看着吧!”郭嘉不服气地哼两声,“我一定学得会!”
看着郭嘉的表情,程昱摇头苦笑:“奉孝,你体弱,病刚好,别太勉强了。我教你练剑,是教你强身健体,可不是让你怄气来着。若是你又病倒了……”
“你放心,我没那么虚弱,你不要听志才乱说。”郭嘉蹲下身,“呐,仲德夫子,告诉我吧。练剑有什么秘诀?”
“没有秘诀,此乃日积月累之功。”程昱扬起嘴角,笑望着一脸讨好表情的郭嘉,“吾自幼习射御之道,至今三十年有余。”
“三……三十年……”郭嘉差点蹲不住扑倒。他今年才二十三岁,练上三十年,他得几岁才能有仲德的水平?!
“速成虽然没有可能,但勤加练习,并非没有可能成为高手。”程昱又落下一子,对戏志才露出一个笑容。
戏志才嘴角抽搐两下,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去棋盒中去:“我认输。”落子不慎啊!都是郭嘉!没事突然说要学什么射御之道。他根本就不是习武的料嘛!
“勤加练习?”郭嘉抬起手背蹭蹭流到下巴的汗水,回身望了望日头。他不像程昱那样坐得住,天天都在读书,也不像戏志才那样觉得山中岁月悠闲,时间容易过。你看,他练了这么久,半天都不到。对他来说,山中太无聊,没有事情做。外头的乱世才是他喜欢的,他太想到外头去看看了。
程昱知道他的心思,索性说开了去:“奉孝,你不愿意待在山中,我能理解。但你自己也清楚,外头不太平。公则离去前多次交代,让我不能放你离去,就是怕你跑出去,遇到危险。你若是在这时候到外头去了,那可辜负了公则的一番好意。”他停顿了下,“这样吧。我不为难你,你何时能练到在我手下走过二十合,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戏志才手有些抖,看了眼程昱,又看了眼郭嘉。这两人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二十合,郭嘉练到明年后年,都没可能,还是窝在山里等战乱过去比较实际。
郭嘉抿唇思索了片刻。他初时想学习剑法,不过是因为在山中无事可做,闲的慌,学来打发时间,但仲德说的话不无道理。他若能在仲德手下过二十合,一般兵卒也奈何他不得了,到时候爱去哪里,都不会有人能拦着他了。于是,郭嘉点头答应了。他就不信,以他郭奉孝的天资,勤学苦练一年半载,学不会这射御之道。
“你真的要学?”戏志才看着郭嘉捡起丢在地上的木剑,又走回场中,讶异地问。
郭嘉回转过身,对着两人神情肃穆,肯定地点下头。
戏志才偏转了脸,背对着郭嘉憋笑。
程昱看了眼郭嘉的姿势,也想笑,但他忍住了:“奉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既要学,就不可像前几日那般戏耍。”
“仲德夫子,嘉不会食言!”郭嘉认真了。闲来无事,静下心来学剑,他郭嘉也能做到。这样想的时候,郭嘉不禁在心底埋怨戏志才:别以为你背对着我,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笑。等我学会了剑法,我看你们怎么笑我!
程昱低头轻叹。习武兴许能磨一磨郭嘉的性子吧。
程昱比他们年龄都要大得多,心里未尝没有将郭嘉当成喜欢的晚辈来对待的意思。他其实也没指望郭嘉能在他手上走过二十合,不过是看郭嘉体弱,想着借此机会锻炼一下他的身体。但看到郭嘉认真起来了,令他多少有些期待郭嘉真的能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郭嘉成为高手没有可能,但是习武能让他身体健康些,不再体弱多病,应该做得到。以后再有华佗慢慢调养身体,就能避过早逝的危机了,这样。
吾之子房
唐贺半道上就用鸽子给在陈留的兄长们去信,说是要来兖州,怕路上不安全,请他们派些人来护卫。故而,当荀彧一行人到达濮阳时,就有曹洪来接人。
“阿贺,你能来真的太好了!”曹洪见着唐贺就亲昵地拍她的肩膀,“我和元让大哥他们都很想你。”
荀彧被晾在一边,脸色难看地听着曹洪说有一堆兄长念着他的妻子。
只是唐贺这时候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她打量着一身戎装,显得格外威风的曹洪,这才真切地感觉到三国时代的来临。眼前这个她幼时的义兄曹洪,是曹氏一族中的猛将。
“诸位兄长这两年过得好吗?”唐贺想听他亲口说说这两年的战事,这与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