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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三国第17部分阅读

      重生在三国 作者:roushuwu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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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先以||乳|娘毕竟不是亲妈,照顾孩子难免有疏漏为由,每天晚上都把儿子抱上床,放在两人中间睡,好就近照料。

    荀彧看到小小软软的一团放在两人中间,总担心睡着之后会不小心碰到儿子,提议在房里摆个婴儿用的卧具给儿子睡。

    就是要让你担心这个肉团,不敢乱动才抱床上睡的。想把儿子弄下床?哼,没门!窗户也没有!唐贺不赞成他的意见。

    但是荀彧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他显然蓄谋已久。次日,一个藤编的摇篮摆进房内。

    唐贺盯着摇篮,转了转眼珠,晚上从书房拿了《诗经》来。

    “听说,小孩子越早接受教育,就越聪明!我们现在就开始教导恽儿吧。”唐贺说着,把《诗经》塞给荀彧,笑眯眯地望着他。

    荀彧捧着《诗经》,嘴角微抽。这么小的孩子,话还不会说,能听懂吗?

    “快念啊!”唐贺拍打着他的手臂,催促道。

    “你听谁说的?这能有用吗?”荀彧还在迟疑中。

    唐贺挥挥手:“保管有用,你不试试才会后悔。”早期教育对孩子以后的智力发育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只不过,她没办法跟荀彧解释这种超前的东西。

    将信将疑地翻开《诗经》,荀彧瞟了眼眼睛闭得死紧睡得香甜的儿子,又看向正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他的妻子,没奈何清了清嗓子,用轻柔的声音开始念诵。

    唐贺托着下巴,靠在一旁,眯眼听着。荀彧说话,从来都是轻声柔语,属于清爽干净的男中音,这样的声音用微带起伏的语调念着诗经,有着别样的韵味,唐贺听得入迷。随着时间的流逝,睡意渐浓,模糊了双眼,不时地睁眼合眼,最后,她抗不住困倦,闭上眼睡着了。

    当荀彧念得口干舌燥,想要唐贺给他倒杯茶来的时候,转过头发现妻子已经睡熟了。瞧了眼烧到三分之二处的蜡烛,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轻轻地合上诗经,放在桌上,扶着桌角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走到唐贺边上,俯下身,慢慢地抱起她,放到榻上,掀开被子为她盖好。

    走到摇篮边上,低头看着幼小的孩子,荀彧露出一抹满足而幸福的浅笑。随后,他转身吹熄了蜡烛,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宽衣解带,上床歇息。

    黑暗中,本该睡着的唐贺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第二天晚上,唐贺搬来了一张琴,说是多听乐曲,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培养气质。

    看出她的目的与昨晚相同,荀彧没有上钩,反而轻笑地摊手道:“今日有些乏了,不如你弹给恽儿听吧。正巧我也还没听过呢。”

    唐贺伸出十指比划了下,对比荀彧修长漂亮的十指,她的手因为习武的缘故,指间有些薄茧。她不悦地扁扁嘴,深吸了口气,调了下音色,然后,再瞥了眼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状的荀彧,手有些抖。她的琴棋书画这几样中,琴这一项最弱,在陈珪眼中,有个极为客气给面子的评语叫“略通”。比起荀彧的水准来,估计差得非常遥远。

    无奈之下,唐贺选了一首以往练习得最多,弹得很熟练,不容易出错的曲子来弹。曲子一结束,她就停下来看荀彧,不动了。

    荀彧挑挑眉,坐直身,探头看了看保持着笑意入睡的儿子,小声道:“继续弹吧。恽儿看起来听得很开心呢。”

    (╰_╯)唐贺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听得很高兴,睡着了还有可能。但她又不能高声说话,也不敢有大动作。想了想干脆就当成在弹摇篮曲好了。于是,她继续弹刚才那首曲子,不断重复。

    一个晚上下来,唐贺的手指都在抖,耳边嗡嗡地回响着那首曲子,严重干扰她的睡眠,睡不着郁闷地想翻个身,都怕动作太大,惊醒了儿子。于是,打算利用晚间的幼儿早期教育计划来逼退荀彧让他觉得教育小孩子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这一计划不成功。再进行下去,她都不知道是折腾荀彧,还是折腾她自己。

    不过,就算没了晚间早教计划,婴儿半夜醒来哭闹,折腾大人却是常有的事,还有那些尿床的琐事。没几天两人就都因为夜里宝宝的哭闹声,导致睡眠时间严重不足,睡眠质量大幅下降,精神不济了。

    领教到婴孩厉害的两个大人各自退让一步,暂时都不再提起子嗣问题。

    荀恽晚上再度回到了他的房间,由||乳|母与其他下人看护。白天再抱到母亲身边,进行早期教育。他们夫妻俩才得以摆脱夜间婴孩的哭声,结结实实地睡了个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入v更新第一章

    迁徙

    且说,曹操逃离洛阳,到了陈留,散尽家财招募兵勇,又有陈留孝廉卫兹以全部家资相助,召集到了五千兵士。随后,曹操向天下发出征讨董卓逆贼的矫诏,起兵前往洛阳。

    初平年,天下各路诸侯响应曹操,同时起兵前往洛阳欲除董卓。各路兵马人数不等,但聚合成师,声势浩大,逼近洛阳。

    在各路兵马向洛阳逼近之时,荀彧准备举家前往冀州。荀衍主动要求留下,镇守荀家基业。荀彧苦劝无果的情况下,将荀家的二千多私兵留给荀衍护卫庄园,以策安全。

    在冀州的荀谌得知兄长不愿离开颍川,荀彧又把大部分人手留给兄长,只得向韩馥要求一队人马前往颍川接应荀氏族人。韩馥此人对荀谌很够意思,兴兵前往洛阳的时候,听了荀谌的要求,毫不犹豫地拨出五百士卒去颍川接荀彧。

    这五百人也算得上是正规军队。一路上足够保护剩下这一部分迁往冀州的荀氏族人的安危。

    于是,在这批人马即将到达颍川的前几天,荀彧召集颍川各大世家,说出荀家打算将大部分人迁往冀州的事,并且征询他们的意见,问他们要不要一起离开。

    “颍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

    各家的人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想要等荀氏一离开颍川就瓜分掉荀家的地盘的打算,全都摇头不语。天下乱不乱与他们何干?手中有钱粮,家中有私兵,就算有人攻打过来,也可以抵挡。再说,现在天下各路诸侯不是都跑去讨伐董卓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个荀彧没来由地扰乱人心。要走你荀氏自己离开就是,何必多言!甚至有人嫌烦,直接起身先行离去。

    荀彧看着这些人,他心里当然不希望他们真的跟上,五百军士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真能保护得了多少人,还是未知数。眼前这伙人都惟利是图,不肯离开颍川,正合他的算计,因此,荀彧没有多劝,任由他们各自离开。

    放在他已经向他们直言利弊,分析过了。他们愿不愿意相信他的话,要不要走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不管荀家日后如何,在道义上都不亏欠他们的。

    接着,荀彧到颍川乡间,与百姓陈言利害,让他们找些离开颍川这个兵家必争之道。

    世家大族考虑的事情,老百姓什么也不懂。他们只知道最简单的事,只有当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人才会背井离乡。目下,颍川郡法治严谨,颇为安稳,未现大乱之相,很多人都不太把荀彧的话当回事。

    面对平民百姓,荀彧的耐心比对世家之人多了许多。他不厌其烦地向他们陈述战乱中,颍川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加上颍川物阜民丰,就光是为财,也会成为抢掠的目标。乡人不听劝,仍然不愿离开颍川。

    无奈之下,荀彧只能对百姓承诺,如战起颍川,可向荀衍求助。荀氏只要一息尚存,必然相救。百姓不知道这个承诺有多重要,他们甚至不相信世家的人会保护他们,是以嘴里说着感激,都没太放在心上。

    望着三三两两散去的民众,荀彧长叹了口气,他如此安排也算仁至义尽了。

    “他们不愿走,我等兄弟倒是想请文若你带我们一程。”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荀彧笑着回头,见是辛毗辛评两兄弟,点头应下:“明日至城外五里处同行。”

    “你不问我们要去哪里吗?”辛评摸着下巴,一脸玩味地问道。

    荀彧扬起嘴角:“仲治,小觑我不成?”言罢,几人相视而笑,各自返家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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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的前一天,唐贺去了趟千耳社。

    “你等不可离开颍川,当隐于乡野,随时待机,工作如常!”唐贺站在房间的正中,环视了下四周,眼神扫过里边的所有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天下纷乱,正是赚钱的好时机!你等可明白?”

    “是!”众人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试想整个大汉朝的疆土上,每天每一个地方发生什么重大事情,没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战乱之中,先人一步得知消息,就能决定胜负。为了打赢一场战,相信那些将领们是不会吝啬那点钱的。

    唐贺点点头,转向毛尖:“消息的交易、转手,都靠你了。别让人揪住我们,才能做这长久生意。如果不小心被抓到了,不止是赚不到钱,连命都有可能丢掉!当然啦,这没命的事,还不是一个人没命,而是每一处千耳社中的每一个人!”

    听了唐贺的话,大家都收敛了笑意,严肃起来。

    一时间,房间内闷得没有一点声音。

    唐贺看着差不多收到想要的效果了,换上轻松的表情,抬脚跺跺地面:“危急之时,这地底下就是你们的藏身之所。密室挖得够大了,我可在里边,给你们留了足足一年的稻谷,不要不舍得用。钱要赚,命也要在!”

    气氛霎时缓和了下来。不少人到过底下的密室,对下面的设施感到非常满意,脸上不禁都露出了笑容。他们这些原本就是被培养成间谍死士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好恐惧的,但是他们的主人却肯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斥巨资打造这个地下室,为他们存够了粮食,这使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命也是受人重视的。如果说,他们一点一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毛尖也因她为众人考虑得周到,十分心折,笑着点头,代表众人说道:“我等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嗯。”唐贺挑挑眉,示意他跟着出来,另外有话要交代。

    走到长廊上,唐贺低声道:“颍川境内的东郡太守、陈留太守两人的动向给我盯紧了,大军回来之后,就紧密盯人,一日两报。如有异动,不需要定时送信,直接放飞鸽子。”

    毛尖直觉感到这事背后有玄机,眼神闪了闪,明显是得到挑战的机会,情绪亢奋。

    知道毛尖的能力确实不在龙井之下,唐贺把事情交给他也很放心。

    随意地靠向廊柱,转头看了眼庭院中的鸽子,她伸手一比:“这群小家伙现今各个都是宝贝。兵荒马乱的时节,容易被人当食物打去充饥,该怎么做,你心中有数了?”

    “请您放心!我不是龙井那个小气鬼,该投资的时候,我不会吝啬的。”毛尖自傲的同时,不忘踩一脚“宿敌”龙井,“作为一名有长远眼光的商人,我懂得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投资机会。”

    抓了鸽子去充饥的人,很有可能看过鸽子腿上绑得消息,如果有人分析出这条消息,那么,千耳社的存在就危险了。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死人不会说话。早在去年年末,毛尖就已经开始给鸽子下毒了。这些毒毒不死鸽子,但会大大缩短鸽子的寿命,所以进来各地千耳社的开销大增,就是这个原因。这些毒鸽子,一旦煮过、烤过,再吃入腹中,食鸽肉之人必死无疑。还有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管,他们自己人都不会用手去取其中的纸条,而使用特殊工具把纸条取出,从不沾手。外人不知道这个小管子的外层抹有剧毒。这作为第二层防护。因为很多人有个坏习惯,就是碰到薄薄的纸贴得紧密些,总爱将手指放入口中,沾些唾沫星子,好把纸揉开来,这一沾,毒就从口中进入,随着唾液咽下,进入人体,顷刻之间,就会毙命。相信有了这两层防护,消息的传递会安全些。

    看着他自得的神色,唐贺抿唇一笑。早上出门前,她还听到龙井说毛尖乱花钱来着。

    轻轻拍了拍手,唐贺指向荀家的方向:“这个算是我个人的私事,与生意无关。荀家大部分势力迁往冀州的事,你也清楚的。如今天下虽乱,但暂时还轮不到颍川这块地方,所以这些世家豪强实力不弱,都等着荀彧一走,就来瓜分荀家的地盘。休若兄长虽说是留下来镇守祖宗基业,可他毕竟是个文弱书生,某些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那些j诈之徒,若欺到荀家头上,你暗地里能做掉的,不要顾忌,直接动手。”

    毛尖勾起嘴角,笑得阴险:“您就放心吧。不会留下把柄的。”

    “我不放心。”唐贺叹了口气,“这里,几年之后必然还要回来的。如果荒凉得什么也不剩,日子就不好过了。”

    听唐贺这么一说,毛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头回道:“您回来时,这里会与今天一样,没有改变!不,会变得更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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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大家整装待发之时,出现在城外的人中没有郭嘉与戏志才两人。

    原来郭嘉早就打算与荀彧一家同行,不想在半个月前突然生起病来,想走也走不了。作为朋友,戏志才很够意思地自愿留下照顾郭嘉。

    几个好友商量之后,决定把他们俩送到山里,再买上一年半载的粮食送到山中,让这两人与家住深山之中的程昱作伴,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郭图与郭嘉虽不是同族,却因为同姓,关系比其他人更要好些。他眼见郭嘉一下子病弱得无法远行,始终放心不下,便亲自送郭嘉与戏志才入山,还直交代程昱,一年之内不要让这两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跑出来乱晃。否则,出了深山,遇上兵匪,这两人只有被人砍死的份。

    程昱虽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但在君子六艺的射御之道上,颇有造诣,寻常人不是他的对手。对付像郭嘉、戏志才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绰绰有余。他向郭图保证不会让这两人涉险。

    得到程昱的保证,郭图这才安心地赶回颍川。因为往返时日颇久,他险些错过与荀彧等人一同离开颍川的机会。

    与此同时,颍川之中准备撤离的世家还有陈家。只是陈家在颍川根基深厚,人口众多,就算要离开颍川,也无法如荀氏一般将大部分族人迁走,因此,他们只转移宗族之人,目的地也离颍川不远。

    因为北海太守孔融因与陈纪陈群父子私交深厚,早就言明欢迎他们前来投靠,故而陈家选定了北海,将大部份财物移到北海,但对颍川当地的势力仍把持着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更

    入冀州

    大部分的军队这会都在司隶境内,荀彧这群人一路上走得极为顺畅。

    进入冀州后,辛毗辛评郭图三人便向他们告辞,投渤海郡去了。

    “看什么?”唐贺伸头在荀彧边上,手搭凉棚远眺。

    荀彧失笑,拉下她的手,指着西向洛阳的方向:“此次会盟除不了董卓,反而将天下搅得更乱了。”

    “你在害怕吗?”唐贺感觉荀彧拉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禁扬起笑脸。

    荀彧回她一个笑容,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只怕世间没有值得我效忠的人出现!”

    “切!”唐贺知道荀彧是在说笑。他那根本是因为天下大乱,像他这样的人有了一展长才的机会才激动地颤抖。

    “走吧。”荀彧推着她回马车上,“早日赶到冀州州府,见到祖父与父亲,我才能安心。”

    “……”唐贺沉默了下,犹豫地看着荀彧。

    “怎么了?”

    看了看四周,唐贺靠近他低声道:“我有叔父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事?”见她脸色严肃,荀彧心底生出一丝悲切。

    舔了舔唇,唐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莫要过于哀伤!”

    听了这句话,荀彧的手垂了下来,一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唐贺,许久不能冷静下来。叔父荀爽在董卓的催逼下,不得已只身入京,重回朝堂,本就是件有危险的事,只是他没有想过,会来得这么快。本以为这次各郡诸侯围剿董卓,叔父就有机会逃离洛阳,没想到……没想到……

    唐贺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难过,没有催他回车上去,任由他站立在道旁,自己则站在他身后陪着他。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唐贺听到身后的马车上传来婴儿的啼哭声,赶紧回到车上去看儿子。

    荀彧也在儿子的啼哭声中回过神,闭上眼,朝着洛阳的方向长揖到地,缓缓起身,调整了下表情,告诉领兵的将校,既然已经进入冀州境内,那相对比较安全,行进速度可以加快了。

    叔父的死,不可能瞒着祖父、父亲,所以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到他们身边,希望他们看到恽儿时,能减少些许悲痛之情。

    唐贺抱着儿子探头看了眼荀彧的表情,放下帘子坐回车里。

    董卓战败逃回洛阳,不几日就下令迁都长安。洛阳之中,所有的反抗者都被屠杀殆尽。董卓手下大军将洛阳城中的金银财宝搜刮一空后,威逼百姓一齐迁都。如有不愿随之迁移的民众,就地斩杀。潜伏在洛阳的千耳社人员混在死亡的百姓中装尸体,原以为骗过兵卒即可保得一命。谁料大军出城后,竟放了一把大火,将洛阳烧成了废墟,也差点将他们全部烧死在城中。幸好这伙人命大,虽说身上的烧伤免不了,但好歹留了条命。他们赶至相邻城镇的千耳社,急急把消息传来出来。

    因此,唐贺收到洛阳被烧的消息时,已经是五月初了。同时收到了来自长安的消息,司空荀爽病逝世。通过手上这两份报告,唐贺容易就能推断出,荀爽怕是因为亲眼目睹了洛阳的乱相,又见到同僚袁隗惨死,惊惧交加,忧愤成疾而死。依照时间看,荀爽抵达长安之时,应该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之后,没活几天就病逝了。

    抬手轻轻拍打着儿子,唐贺心情有些沉重。荀彧明明是很难过,也没办法表露出来,还吩咐人快些赶路,想来是要赶去安慰家中的两位长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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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贺没有猜错。荀彧就是要赶着去安慰祖父、父亲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荀彧把主意打到儿子身上,想教会荀恽叫祖父、曾祖父。虽然他的想法很好,但是会不会不太实际?!

    唐贺瞪大了眼看着荀彧,他抱着儿子一直哄着孩子,试图让宝宝从伊伊呀呀的声音中发出祖父、曾祖父这样的“高难度”词汇。不满一岁的孩子能连着叫声爹爹,已经非常厉害了。教他三个字,还是不一样发音的三个字?真难为他了。

    托腮靠在窗沿,唐贺歪着脑袋,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鸡同鸭讲。

    荀彧絮絮叨叨地不停重复着“祖父”“祖父”,宝宝手舞足蹈笑呵呵地看他,偶尔发出一声不太标准的“爹”的字眼。

    教了一整天,还是没有进展,荀彧有些急躁,脸色绯红:“叫祖父!”

    小家伙听到父亲有些急躁的声音,以为是在凶他,立时嘴巴一瘪,眼中蓄满泪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唐贺一掌拍上脑门,看不下去了。

    “阿贺!”荀彧抱着儿子哄着,儿子不买账,哭得更大声了,无可奈何地转向唐贺求救。

    放下手,唐贺伸出手拍了拍,叫道:“乖宝宝,不哭,有人疼!”

    她将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拍了几下,很快哭声就小了下去。

    荀彧按按太阳|岤,头疼地说道:“怎么办?我们明天就会到邺城了,可恽儿还学不会叫祖父……”

    唐贺黑线|||乃以为这孩子是什么怪物,一出生就能开口说话啊!

    “你怎么不说话?”荀彧见唐贺有些呆然地看着他,不禁有些恼了。

    “啊,没事!敢问,夫君大人,号称荀家大才的你什么时候会叫祖父的?”

    “……”荀彧怔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整天都干了什么,偏转开脸,生闷气。

    抱着儿子哄到他入睡,唐贺才坐到荀彧身侧,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荀彧回过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恽儿学说话,不急在这一两天。”

    “嗯。”还在生闷气中。

    “文若,其实,不一定要恽儿会叫人,才能让祖父、父亲开心起来。”唐贺伸手抱住他的手臂,低声说道,“关心则乱。祖父与父亲已经很伤心了,你如果也悲伤过度,还有谁来安慰他们?”

    “可是……”

    “为人父母者,最高兴的莫过于子女过得好,一切平安!你先听我说,”唐贺抬手止住荀彧,“对于父亲而言,你平安无事,是最重要的。所以叔父的死,打击最大的是祖父。你该让父亲振作起来,与你一同劝慰祖父才是。”

    “为人子女如因悲伤过度伤及己身,不是有负父母之恩吗?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这样父亲就能稍稍冷静些了。至于祖父,我虽想用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来说服祖父,但估计这个理由行不通,只会让祖父更加悲伤。该怎么劝,还看你和父亲了。”

    唐贺小声地说着,并没有抬头去看荀彧的脸色。从自己的手渐渐被用力握紧,可以看出他在忍着悲痛,调整自己的情绪。心底轻叹一声,唐贺靠向荀彧的肩膀,等待他从悲伤中走出来。

    唐贺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扣在手心,虽然有些疼痛,却没有抽回手。如果荀彧想让小孩子讨好长辈,让他们转移悲痛的话,也有个最简单,最容易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宝宝早已经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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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傍晚,荀彧一行人到达邺城。

    荀谌亲自来接人,看到荀彧的时候,疾走两步,拉着他,亲密地并肩走,同时小声地把家中的情况简单地和他说了一遍,让荀彧先有个心里准备。

    原来荀淑、荀绲两人得知荀爽的死讯之时,两父子神色哀戚,无言地对坐了一整天,次日就遣人前往长安,务必要将荀爽的尸骨运回颍川。然后,两个长辈就一如既往地下棋、看书、做学问、钓鱼,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这让荀谌更加担心,就怕他们将悲伤埋在心底,长久下去,思虑成疾。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们,荀彧就来了,这多少让荀谌松了口气。他每日既要替韩馥处理州府政务,又要为了荀家在冀州立足与冀州本地的豪强打交道,晚上回到家中,还要关注两个长辈的动态,另外抽空教导一下儿子,着实把他累得够呛。

    荀彧边听边点头应答:“交给我吧。”

    突然,荀谌抬手扶额,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荀彧赶忙伸手扶住他:“四哥!”

    “无妨,无妨!”荀谌摆了摆手,深吸几口气,“只是有些晕眩,歇息一会儿就好。”

    唐贺抱着儿子,走在一旁,将荀谌青白的脸色看得清清楚楚。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文若,让友若兄长先到车上靠一会儿吧。”唐贺忍不住说道。

    荀谌才要拒绝,荀彧就把他搀扶上车。

    “四哥,你断不想让祖父与父亲看到你这副模样,加重他们心中的伤痛吧。”

    听了荀彧这句话,荀谌也不再挣扎,自行上了马车休息片刻。

    家中的两个长辈知道荀彧来了,将近一年没有看到他了,便都早早地等在厅堂。

    当荀彧一迈进厅堂看到精神欠佳的祖父和突然苍老了许多的父亲,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当即跪下膝行至两位长辈面前。

    “祖父!”荀彧向着荀淑俯身叩首。

    接着,他转了个方向,对着荀绲也是这般俯身叩首:“父亲!”然后,又面向祖父俯身下拜。

    荀淑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声音都带着颤抖:“好,好,来了就好!”

    唐贺走在后边,抱着孩子,犹豫了下,跟上前两步,跪在荀彧身侧半步。

    “祖父,这是恽儿。”荀彧抬起头,拭去眼角的泪水,望着祖父,忍着心中的悲戚,强颜欢笑,“阿贺,把恽儿抱给祖父看看。”

    “哦,是恽儿?”荀淑笑着看向唐贺手中的肉球。

    一旁的荀绲也突然像是有了精神,看向孩子,眼中露出欢喜之色,靠向父亲身边。

    唐贺把儿子递给老人家抱。

    荀淑接过孩子,手有些不稳:“恽儿,恽儿。”

    想来孩子真的能冲淡一些伤痛,带来欢乐,荀淑、荀绲两人脸上的喜悦激动之情不似作假。

    荀谌看到两位长辈多日以来,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感觉心里一轻,身形晃了晃,极力稳住,见没人发觉,微微靠向身后的柱子,撑住身体,强打着精神陪在一旁。

    唐贺撇了眼荀彧,想到他昨天那么努力要教孩子叫曾祖父、祖父,脸上不禁露出好笑之色。

    “怎么了?”荀淑看向面带笑意的唐贺。

    “没什么,只是想到前几日夫君老是抱着恽儿要教他叫曾祖父、祖父……”

    唐贺说着,荀淑已经笑出声:“哪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孩子还小,学不会的。”

    荀绲也是一脸笑意:“知道你孝顺,可也别折腾坏了恽儿。开口说话是要慢慢学的。”

    “儿子知道了!”荀彧脸颊微红,有些不自在。

    这时,唐贺突然轻轻拍了下手。

    宝宝立即伸出肉呼呼的爪子对着荀淑吐出一个发音颇为准确的单字:“抱!”

    两位老人听了各自一怔,随即轮流抱着孩子,学着唐贺那样轻轻拍手,每一次宝宝都会做出同样的动作,发出同样的声音。顿时,把两个老人家乐得喜不自胜,一晚上抱着小孩不松手。

    荀谌荀彧两兄弟看到两位长辈因此不再沉浸在悲伤之中,都感激地看向唐贺。

    荀彧更是趁着旁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握住妻子的手,传达他心底的谢意。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三更完成!o(n_n)o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ps:咱已经没体了,容许我明天请假吧!

    冀州二三事

    荀彧的到来,令精神高度紧张的荀谌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一直强撑的身体在精神瞬间放松下来之后,累倒了。荀淑与荀绲两位长辈见了心疼不已,总算是暂时摆脱了荀爽病死的阴影,将目光放在还活着的人身上。荀谌还很年轻,如果因为担心他们这些已是一条腿跨进棺材的人而拖垮了身体,绝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于是,病了的荀谌被勒令在家养病,与冀州大族打交道的事,让荀彧去做。

    冀州多商贾,家资殷盛,好逐利。荀氏家财虽巨,相形之下,仍是比之不足。荀谌好不容易借用州府势力强行介入世家之中,立足冀州,但时日善浅,根基未稳。前期,因为荀谌的介入,生生挤占了当地豪强世族的得利空间,碍于州府的势力,荀谌又极有手段地将势力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他们不好直接表现出敌对。如今,听闻荀谌病倒,正四处求医,一些较大的商贾人家,便趁此机会,转了风向,想要夺回自己原先的利润,将荀家下的产业赶出冀州,开始挤压荀家名下的产业。

    荀彧望着日日呈上的危报,只是随意地翻阅一下,搁在一边,交代下面的人,如果那些商贾愿意购买荀家在冀州之下的产业,看看买家,对比一下周边的价格,尽可能地抬高一些价钱卖出,相信那些人为了收回自己的势力地盘,价格高一点也无所谓。随后,他就不大管这些事了。每天都只是在家中,孝敬长辈,教儿子学说话,有时也指点一下侄子的功课,日子过得相当悠闲自在。

    荀谌之妻陈氏听说荀彧这般做派,心中忿恨不平。自家相公好不容易为荀家在冀州谋得一方立足之地,累到病倒,这荀彧一来,竟然就这样轻易放手,将相公的心血付诸流水,着实可恨。她在荀谌面前侍候汤药之时,看着荀谌的病容,怕说了这件事,他会因生气病得更重,因此,强忍着没说出口。离开房间后,她掩不住心酸,眼底浮起哀戚之色,靠在墙边默默地抹眼泪。

    荀谌之子荀闳在走廊的另一边看到母亲哭泣,转过拐角,背贴着墙角,一手捂上心口。母亲悲泣,莫不是父亲……不,不会的,前日大夫还说父亲身体有起色了。

    “闳儿?”唐贺正好要去书房找荀彧,见荀闳靠在墙角,神色惊惶,有点担心。

    荀闳定了定神,站直来,规规矩矩地向唐贺弯腰行礼:“婶婶。”

    抬手拉起他,唐贺柔声问道:“闳儿,今日可看过你父亲了?”

    荀闳摇摇头,探身向那边的走廊看了一眼,母亲已然离去,转回来,抬头看着唐贺:“婶婶,父亲……父亲会好起来的,对吗?”

    少年的眼中盛满了忧伤,唐贺微微叹气:“友若兄长一时操劳过度,休息一段时日就会康复。闳儿,莫要太伤心,以免你父见了忧心。”荀家门风如此,一家的孝子,可是,这样孝顺法,抬头望天……

    “婶婶。”荀闳伸手拉拉唐贺的衣袖。

    “嗯,闳儿,你先去看看你父亲。而后,到书房来。”唐贺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荀闳稍稍定下心来,扯出一个笑脸。

    “闳儿,别笑得这么僵硬。友若兄长看到会难过的。”唐贺蹲下身,伸手拉了下他的脸颊,往上提起,“笑得开心点!”

    “唔……”荀闳咕噜地应答着,待唐贺一松手赶紧揉揉自己的脸颊,抬头说道,“谢谢婶婶,闳儿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父亲忧心的。”

    “去吧。”唐贺笑着挥挥手。

    望着荀闳离开,唐贺抿了抿唇。文人身体虚弱,荀谌这次就算好了,身体也要大不如前了。除非扁鹊华佗再生……?!等等……华佗,华佗好像还没死。历史上,华佗貌似说要给曹操脑袋开刀,然后,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曹操,被他一怒之下宰了的。这个时候,曹操没当丞相,也没有头风症,华佗还没死。得让人把华佗找出来!这回可不能再让这个世界上最早的外科医生,啊,不是,中医不分那么清楚,所以真要算起来,华佗是世界上最早的全科医生,总之,不能让他死了,还是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死掉,太不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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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闳儿来了。”荀彧放下手中在看的竹简。

    荀闳点点头,走上前,拱手施礼:“叔父。”

    “坐吧。”荀彧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小桌。

    荀闳转身走到桌前,整理了下衣摆,跪坐下去,翻开面前的书本。

    观察着侄儿的脸色,荀彧看了一会儿,不大放心。阿贺刚才来和他说,闳儿担心四哥的身体,怕这孩子心事太重,影响身体,让他给开导开导。她回头让人给找个扁鹊再生的神医来,保准治好四哥。只是别在四哥好起来前,又病了一个小的。

    “闳儿,可是有心事?”

    荀闳捧着书本的手微抖。父亲精神是好了些,可是,不知为何,还无力下床。他很担心。

    “闳儿?”荀彧直起身。

    “呜呜……”少年趴伏在桌面上,放声大哭。

    荀彧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坐到他身旁,安抚地拍打着少年的背。

    荀闳抬起头,转过身扑倒他怀里:“叔父,父亲为什么还不能起身……呜呜……我好怕……呜呜……”

    “闳儿,你婶婶已经派人去遍寻天下名医。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少年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荀彧,满是信任之色,“父亲真的会没事的,对不对?”

    “嗯。”荀彧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荀闳这才稍显安静了些,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坐回去,向荀彧拜了一拜:“给叔父添麻烦了。”

    “不碍事。”荀彧没有责骂他,抬手摸摸他的脑袋,“闲时多去陪陪你父亲,他的精神好了,对身体早日恢复有帮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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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攸在冀州比荀谌待得更久,对冀州内各家豪强世族势力的分布情况,了解得比较透彻。他又是爱财之人,凭着他过人的才智与手段,赚了不少钱,日子过得很舒坦。

    这天,他约了田丰、沮授来家里做客。

    田丰刚正耿直,沮授沉稳内敛,两人都是话不多的人,平时,看去也就是普通书生,州府的文官,没什么出色之处。但正是这样的两人,都是能让许攸另眼相看的智谋之士。

    “子远,好兴致。”田丰来时,看到许攸将宴席摆在庭院之中,不由笑着打趣。

    许攸与他混得熟了,一点不客气,没有起身迎接,只是伸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让田丰自己选张桌子入座。

    “听说,你也叫了公与来?”田丰欠了欠身,答礼入座。

    许攸捏着酒杯,嗅嗅香气,眯眼道:“近日新得佳酿几坛,不敢藏私,故邀两位一同品尝。”

    “哦,能得子远赞为佳酿的酒,那可要好好尝尝。你今日可不要心疼了!”沮授不知何时进入院中,拱手向两人分别行礼。

    许攸笑着指向桌上摆的酒瓶:“管教你不醉不归!”

    “子远,你可难得大方至此啊!”田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