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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三国第9部分阅读

      重生在三国 作者:roushuwu3

    果想吃,直接让厨房买就成。

    “便宜啊!那就先买个百来只来试试吧,养鸽子的人也要请一两个才好。”唐贺摸着下巴,信鸽是很值钱的,当然要养出信鸽,主要还是得有个会驯鸽的人。

    百来只?养这么多怕不是用来吃。龙井微微偏转了头,想了一会儿,眼神一闪,立即明白其中的关系,试探地问道:“小的听雨前说,小姐嫌消息送来得太迟?”

    “嗯,长了些。洛阳到颍川都得一个月,实在久了。等到了我手上,那都不算是新消息了。”唐贺瞥了他一眼,觉得他似乎已经觉察到其中的联系了,也就不说下去了,转了个方向,端起茶碗继续品茶。

    龙井自己站着想了一会儿,就明白其中的关节,很识趣地说道:“请小姐放心,小的明白该怎么做。”

    唐贺抬了抬手,示意他去做事。

    龙井弯腰,慢慢后退两步,转身出去了。

    次日,唐府后院就辟出一块地,搭起了鸽棚。不过,这些鸽子都是肉鸽。唐贺让人一天炖一只给陈氏补身体。

    至于她要的信鸽,早被龙井安排到城郊的别宅去驯养了。

    看着后院飞起的鸽子,唐贺很满意。送信的速度上去了,下面该是扩大范围的时候了。想来花了这么大一笔钱,唐衡已经知道了。她得去和他商量商量她的养鸽大业。毕竟,这是只出不进的生意。要这么烧钱,总得唐衡同意才能长久做下去。况且,她还想弄个八百里加急快递什么的。没有唐衡的支持是做不了的。

    撒下一把谷子,拍拍手,唐贺转身去找唐衡。

    纳吉礼

    唐衡是个贪财的人,但他花起钱来,并不吝啬。听过唐贺的打算后,唐衡眯着老眼,在心底盘算着,做这种事能得到多少好处。毕竟,用马来传递消息,快是快,但钱也花的多,得看值不值得。

    “如果用马的话,确实比鸽子贵,但是相对安全。比较重要的消息,让人随身带着,快马加鞭地送回来。要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在时间上就赢得了先机。”唐贺看唐衡在犹豫,立即趁热打铁。

    唐衡摸摸光洁的下巴:“这样会亏很多钱呐,马匹可是很贵的。重要的事情却不是天天都有的。”

    “可是,您想天下事尽在掌握中……”唐贺引诱道。

    “你且和我说说具体的方案。”唐衡不上当,要她讲出个子丑寅卯来,再决定花不花这钱。

    唐贺抬头看房梁:“虽说和驿站差不多,可是,驿站的人手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

    一句“不是咱们自己的”,正中要害。唐衡动摇了。

    “我的意思是,在较大的城镇设点,以这个点为中心,在它的范围内,将本城今日得到的消息,一日两次与相邻城镇的人手交换,互通有无,而后,自己返回。一个传一个,直到传至我们手上。这比一个人送信,从一个地方一直跑到目的地,要方便,也比较省钱,得到的消息也更多,知道的事情也更广,而且马也不会因为长途奔波死于劳累,很划算的。”

    “如果您还觉得亏本,我们可以多少用这些消息赚些钱嘛!把与我们无关的消息,卖给想知道的人,收取一点费用,想来他们是不会介意花点钱的。”唐贺摊开手,点着手指,给唐衡分析,“还可以像驿站那样,帮人传递书信,按照书信的紧急程度,分等级让人付钱。我们还可以在据点里摆个专职写信的人,给不识字的人代写文书,收取费用。还能帮人运送一点不重不大的物品,根据重量收费。这多少能抵去一部分的花销。”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些名目作掩护,传递消息,相对就安全了些。当然,卖消息的地方,得和据点分开,免得让人看出破绽,找出里头的关联。您看,这样行吗?”

    唐贺笑望着他,心里却有些忐忑,怕他不答应。其实,她很想喊一句: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什么最重要,情报最重要!

    唐衡则是想着,那可以赚钱的部分。

    过了很久,就在唐贺觉得没有希望了的时候,唐衡开口说道:“这种事不仅需要钱,物资,人脉,人手都要考虑到。我只会交代人去做。你小定已过,荀家的人已经从颍川起程了。我估摸着就在这几日,就会到洛阳,到时就该行纳吉之礼了。你还是安心待嫁吧。”

    唐贺听了很高兴,事情能成好处多多。对唐衡后边说的纳吉礼,完全不放在心上。

    唐衡见状,知道她没听进去,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提醒道:“我听下人说,你的嫁衣还没做好。你是不是该去把事情先弄清楚!省得你娘怨我,没给你时间做嫁衣。”

    “嫁衣”两字就像绑了一吨重的巨石般,朝唐贺脑袋砸了下来。她哀怨地飘出房间,一出门就朝陈氏住的房间,撒腿狂奔而去:“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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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绲看着儿子很是心疼,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长叹一声,让他先下去休息。

    荀彧清楚父亲心里的痛,想要安慰他,但想到来洛阳前,祖父的叮嘱便忍住了。与身侧的兄长对视了一眼,低头躬身退下,由下人引着去卧房休息去了。

    与荀彧同来的荀谌没有一起走,他得把祖父为文若准备的事情告诉父亲,这多少能够安慰一下荀绲。

    可惜,荀谌说的事并没让荀绲开心起来,反而更加担心荀彧的未来。

    “父亲,文若自幼聪慧,行为处事不比常人,总能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您无需太担心。”荀谌上前扶着荀绲。

    他一脸颓丧地推开荀谌:“友若,你怎会不知你祖父将我荀氏一门交给文若的意思!正是因为事情艰难到这个地步,才不得不如此!吾之上亦有兄长啊!”

    荀谌收回手,沉默了。逼婚的内情仅限于少数人知道,所以宗族之中并非人人都能理解他。祖父将荀氏一门交予文若,虽然是为了他好,但另一方面又是一个警告。家族不会无限制地为他一个人提供所有的支持,文若必须在有限的条件下,渡过这个难关。如若不能,哪怕文若才华在这一辈中是最出色的,荀氏一族也不会为他一个人赔上一族的将来。说得凉薄些,荀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荀谌想了一会儿,继续劝道:“请父亲放宽心,文若至孝,父亲如因此事忧郁成疾,反倒辜负了文若的一片孝心。”

    荀绲扫了他一眼:“你们兄弟几人,文若之心过于……”接下去的两个字,他说不出口。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和父亲才会更偏爱荀彧。

    “父亲,古有云:达则兼济天下。”荀谌从不认为自己弟弟这点是缺点,“文若,有足够的资格成为‘达’者。”

    “然,从今起,他又要从头开始走。”荀绲悲痛地捂着心口。

    荀谌暗叹一口气,撇开脸。纵然悲痛,父亲也依然敏锐地看到了此事给文若带来的影响。原本今年颍川推举孝廉是有文若的名字的,正因为这婚事,太守就将文若之名从上呈的举荐名单中划去。他们谁都不愿提起此事,甚至偷偷瞒下来,不想让荀绲知道,但他的话却在告诉荀谌,他已然知晓。回想起在家中,叔父荀爽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失声痛哭直至昏厥。

    看着痛苦万状的父亲,荀谌开始莫名地痛恨起这个未进门的弟媳来。如果没有她,自己的弟弟就不会遭遇这种事,今年就能步入仕途,而不是一切从头再来。如果没有她,他们一家和和睦睦,兄友弟恭,叔父不会自称此生无颜面对兄长。如果没有她,父亲也不会为文若的事担心受怕,心痛如斯。

    若问荀彧,他自己恨不恨。答案是肯定的。但他却不知道如何恨起,更不知道要去恨谁。正如他自己说的,唐衡之女没有错。她有错,就错在是宦官之女,可这却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事。以他的为人,他无法去恨一个女子。恨那个定了婚,却要反悔的傅公明?不,傅公明这么做无可厚非,有个宦官之后的妻子,对士人来说,岂止是丢脸那么简单。恨叔父?更不可能了。祖父年纪大了,受不起这种痛楚。他是真心为了祖父,愿意以己身代叔父的,娶一个女人换叔父一条命,甚至是祖父的命,那就是两条人命,很值得不是吗?那么,该恨心软的自己吗?他自问所作所为无愧于心。

    恨谁呢?恨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于是,心乱了。

    荀彧扶着桌角起身,净手,取出熏香炉,放入伽南香,点燃。然后,一个人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桌边,闭上眼,什么也不想,让烦躁的心沉静下来。这已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门外,正要推门进来的荀谌,手停在门板上,闻到香气,轻轻地收回手。奇楠香,是熏香中的上品,珍贵不易得。文若很少拿出来用。眼下,想是心乱了吧。

    无声地叹了口气,荀谌小声地招来在庭院里侍立的下人,嘱咐他不要进去打扰荀彧,更不要闹出丝毫声响,便静静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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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吉当天,荀彧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衫,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好束冠,腰间如往常一般系上一个香囊。整了整衣袖,便打开门出去。

    荀绲望着儿子俊美的脸,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用力眨了眨眼,将快要溢出的泪水眨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走吧。”

    荀彧安静地点头,双手交叉藏于袖中,看向一旁的兄长荀谌。

    荀谌面无表情,对上他的视线,微微颔首,转身跟上父亲。荀彧走在他身侧,微微拉开半步的距离。

    父子三人各具心情沉重。

    到了唐家,荀绲不得不换上一副笑脸,与候在门前的唐衡应酬。

    荀谌目光轻扫过四周,抿了抿唇,稍稍偏转了头,看向一脸淡然,不悲不喜的弟弟,不禁有些担心。

    “这便是彧儿。”荀绲让开一步,指着儿子介绍。

    唐衡看见仪表俊美的荀彧,满意地点点头,移了视线,看到荀谌,抬手指着他问荀绲:“此是何人?”

    “亦是吾儿。”荀绲强打着笑意。

    荀谌见荀彧半天没吭声,怕坏事,赶紧上前一步,挡住他:“在下荀谌,是文若的兄长。”

    “荀大人好福气。”唐衡笑着让开路,邀请他们进去,“来,大家入内说话。”

    荀彧抬起头,拉住荀谌,轻轻地摇头,又看了眼父亲,示意他不要担心自己,还是注意一下父亲比较好。

    荀谌看了眼脚步有些虚浮的父亲,赶紧上前两步,搀扶住。

    唐衡眼角余光瞥见,却当没看到。来了就不容许你反悔!反悔的话,你荀绲的名声也毁了,这官也可以不要做了。

    里边,陈氏早已在内堂候着等待贵客的到来。

    她见到唐衡引着几人进来,就微微屈膝一蹲,算是与亲家见礼。

    众人进入内堂,按主客辈分依次坐下后,开始闲谈。

    陈氏仔细观察着将成为自己女婿的荀彧,听其言,观其行,越看越满意。外表俊美与自己女儿登对;礼貌好,一如传闻是个谦谦君子;学识好,这从言谈中就能看出。这般风范气度不是一日两日就能造就的。

    “让阿贺出来相见。”唐衡转头对陈氏说,眼里的得意藏也藏不住。

    见是自然要见的。陈氏本想说,到设宴时出来相见不迟,但唐衡既然开了口,少不得要让女儿先出来打个照面,遂对下人吩咐道:“去请小姐出来吧。”

    没过多久,唐贺就迈着小步子进来了。

    “爹,娘。”装柔顺乖巧,唐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举止步态间,显然就是个养在深闺的娇滴滴的大小姐。

    荀彧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一直半垂着眼帘,蓦地睁开来,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愣在当场。

    横生枝节【重修】

    荀谌感觉到荀彧有些不对劲,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唐贺吸引过去的时候,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角,递了一个眼神给他。

    荀彧默然地垂下眼,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紧抿着唇。几个月前见面的时候,她不是陈登的姐姐吗?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了呢?这是怎么回事?

    前边唐贺大大方方地给荀绲行礼,接着是荀谌。轮到荀彧的时候,唐贺有些不安了,这是荀彧啊,荀令君啊……扭头看了眼陈氏,见母亲正满含笑意地冲她点头,像是在鼓励。眼角余光瞥向唐衡,他更是用眼神催促她。

    转回头,唐贺在心底叹了口气:饶了我吧!你们俩难道没瞧见荀家老爹的脸色不太好,笑得很假么?还有这位兄长大人,笑脸都不给一个,眼神看起来像是在对她扔刀子。咳,好吧,或许,友若兄长天生是不苟言笑的面瘫。可是,文若从咱进来开始就脸色僵硬,现在还低着头不看我啊!别告诉我,他是害羞!上次给他奉茶,这家伙还厚着脸皮要我再给倒一杯的说。

    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唐贺慢吞吞地挪啊挪,回头一再看向陈氏:娘,人家不愿意。咱们换一家人欺压吧?咱不想把未来的荀令君给杯具了。她……她不敢啊啊啊啊……

    等了很久,也不见唐贺有动作,唐衡突然咳了一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润嗓。

    被唐衡这么一咳,唐贺脑子清醒了点,咽了口口水,走到荀彧跟前,却还是有些为难。也许人家荀彧真的不想娶她,是唐衡逼得太过了,荀家才不得不答应下来。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婚姻,根本没什么未来可言,但……

    瞅着眼前低垂着眉眼的俊美男子,唐贺抬眼看向上方,拼命给自己找理由,做心理建设,以期减轻心里的负疚感:咱这次要是不嫁你,就真的嫁不出去了。虽说嫁不嫁咱都不太当回事,但陈氏会很介意,很伤心的!所以……真的很抱歉。

    因为两人许久都没有动静,旁人不禁都把眼光聚集到他们身上。

    荀彧邻座的荀谌瞪着她,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唐贺一番,他家文若配不上她么,她这算什么态度!于是,他大声咳嗽了下,表达自己的不满。

    唐贺回过神,面上一热,涨红了脸,她尴尬的低下头,仓促地蹲身福了福,算是见礼。

    抬起头看到她绯红的脸颊,荀彧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微微颔首,向前倾身,以示还礼,同时,习惯地嘴角轻轻上挑,对她露出一抹善意的浅笑。

    她转身小跑到陈氏身后躲起来,依然感觉不自在,垂着脑袋,绞着衣角,暗自埋怨起自己来。

    坐在上方的唐衡根本不管她是害羞还是尴尬,指着唐贺问荀绲:“小女如何?与汝之子可称得上‘郎才女貌’?”

    荀绲勉强撑着笑脸说着谎话:“与我儿正相配。”

    其实,荀绲一开始对唐贺的印象就不好。正是因为她,唐衡才会以慈明的性命为要挟,逼迫自己把最出色的儿子给他当女婿。为了慈明,他认了。但这还没完,谁想得到文若的前程也因此耽误了。声名受损,从头再来有多么艰难,有可能文若一生都无法出仕,一身才华埋没于乡间。他不想自己儿子数载苦读,就这么付诸东流。也不像儿子那么看得开,毕竟,几个儿子中,他对文若寄予厚望远胜其他人,所以若要荀绲说,唐衡就是他的“仇人”!唐衡之女自然就是仇人之女了。想要对她有个好印象,根本是天方夜谭。

    唐衡逼婚之初,荀绲就曾让人去查过唐贺的人品。别的没打听出什么来,只听说了唐贺几年前“轰走教席”的壮举。当时,就想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他出色的儿子!本欲拼着自己的老命不要,也要拒绝这门亲事。但父亲的传信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不顾脸面地请人到唐家议亲。因为对方先下手为强,让那些流言传遍了颍汝一带,荀家已成骑虎难下之势。

    故而,荀绲对唐贺的印象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了。如此粗鄙的女子,空有一副皮囊怎么可能配得上他的儿子!但他却还算没气昏了头,知道如果这里拒绝了唐衡,随之而来的,就是灭门之祸。

    深吸了一口气,荀绲瞥了眼上首坐着唐衡,那家伙一脸得意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了,登时一口气没咽下去,堵在了胸口。

    荀谌发现父亲脸色不好,心里对唐贺的厌恶又添了几分。

    荀彧眼力不差,当然看出了自己的父亲与兄长不喜唐贺。他能明白他们的心情,想到了在颍川的叔父,心中一沉,目光轻扫过站在陈氏身后的少女,收回视线,即使她什么都没有做,叔父确实因她遭难。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出身由不得她选择”一句,暗叹一口气,垂下眼帘。有些人他的出身就是一种罪,哪怕这根本由不得他选择,也一样是错。

    一直感觉不自在的唐贺站了没多久,就用眼神恳求陈氏让她下去。陈氏应允了。

    唐衡笑呵呵地对荀绲说道:“唉,女儿家面薄,害羞了。”

    荀绲强迫自己缓了脸色,点点头。

    唐衡见状,心底冷笑:后悔了,想要再拒绝,这可由不得你!

    他挥了挥手,让唐贺先下去,继续无视荀绲难看的脸色,商议起婚期以及迎娶事宜。讨论的重点是,荀彧和唐贺到底在洛阳成婚,还是把唐贺送到颍川再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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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贺一退下,就看到在拐角处等候她多时的龙井。

    龙井告诉她,信鸽从汝南传信回来的试验,初步成功,让她去看看。

    听到这个好消息,唐贺一高兴,什么都忘了。也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奔回房间,换了衣服,就兴冲冲地出门直奔城郊的别院看她的鸽子去了。

    站在一大群鸽子中,唐贺一手拿着谷子吸引鸽子,让一只信鸽停在她手上,另一手解下系在鸽子腿上的小管子。然后,松开手,让鸽子飞走,轻轻拍了拍管子的底部,一张被卷得极细小的纸条掉出来,小心地展开。

    雨前龙井站在她一米远的地方,恭敬地等候着。

    不一会儿,唐贺露出了笑意:“好!针对傅家名下产业的行动可以全面收网了,拖垮他们,顺便把他们的钱也接收过来吧。雨前,你再让他们把前次收集到的证据寄到汝南的州府去。我就不信,没了钱,没了名声,他们还能继续做名门世家!”

    雨前无声地点头,掉转身就去干活。

    待在原地的龙井见雨前走了,上前两步,低声对唐贺说道:“小姐,鸽子每次放出去,总有几只没有回来。你说的那个类似于驿站的千耳社还没有建成,所以我们目前是用这鸽子传信。但来回中途,若是因为丢失的鸽子而走漏了消息……”

    “嗯,这次有几只鸽子没回来?”唐贺眯起眼。就算在现代,也没有放出去的鸽子百分百能回来的。有点损耗,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是。按照您说的,编好了顺序,共有六只没有飞回来。”

    “六只啊!丢失率挺高呢。”唐贺卷着发丝,有些心疼了。比率太高,这损耗的可不是一点点。要是损失太多的话,唐衡怕是不会投资。那可就麻烦了。

    龙井观察着她的脸色,很快明白其中的关键,心中一动,跟着她点头:“十几只丢了六只确实不太划算,很浪费啊!”

    唐贺闻言,扫了他一眼,笑道:“又不花你的钱,心疼什么!”

    “这不是为您省钱嘛。”龙井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做我们这行的,消息丢失,走漏,都是足以致命的。鸽子丢了一两只,我不会心疼,但……走漏了消息,有可能会把所有兄弟的命都赔上去!所以还请小姐为我等考虑考虑。”

    “嗯?”唐贺挑挑眉,歪着脑袋看他。你当我不知道呐,情报组织是那么容易被整个连根拔起的么?如果真这么简单,你也不必混了吧。

    “如果您还想继续用鸽子传信,请您想个两全之策吧。”龙井望着飞起落下的鸽子,眼神不明。

    看了他好一会儿,唐贺眼珠转了转,问他:“如果我说不,你就会告诉我爹,养鸽子很不合算,损失太高。马匹传信危险性更大,也费钱,对吧?”

    “是。”龙井毫不迟疑地回答,脸上挂着笑意。

    这是□裸的威胁啊!威胁!唐贺面色扭曲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建自己的情报网,怎么可能就为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放弃。

    瞥了眼笑意冰冷的龙井,唐贺有些气闷。没有龙井帮忙,这事多半不能成。这种能人怎么不是她的心腹呢,好可惜!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挖墙脚的机会!看龙井的样子,就知道唐衡手下这群人的关系都很铁。如果能处理好这个问题,将一部分人完完全全地变成她的心腹,并非没有可能的。

    唐贺的嫁妆

    唐衡原本想要在洛阳大办宴席,在荀绲的坚持下,只能改成把唐贺送到颍川成婚。

    得知此事的唐贺有些着急,她的事情还没忙完,怎么可以在这时候离开?因此,当唐衡告诉她,后天就起程去颍川时,唐贺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没别的事交代你,但他们定要去颍川再成婚,恐怕有什么算计在其中,你自己小心。”唐衡挺担心她的安全的。

    唐贺撇撇嘴,了然地说道:“自己的地盘好办事呗!”

    “嗯,却是这话!”唐衡点点头,“如此,我还是再送你些人手,带去颍川吧。”

    唐贺一听,挑剔地扬头说道:“没有雨前的水准,我不要!”

    “你倒会挑人!”唐衡笑了下,“也罢,你若看中了哪个,就当做陪嫁的与你同去。”

    “谁都可以?”唐贺眯起眼笑着问。

    唐衡想,她总共才见过几个人,索性大方些送了她。她高兴,陈氏也高兴,自己也有面子。于是,他很大度地点头:“随你挑!”

    “账房先生你送不?”唐贺凑上前,“就是那个龙井!我看他做事干净利落,一个能顶四五个呢。”

    唐衡脸色僵了僵。荣谨确实一个能顶好几个使。可是,他手下之中能代替荣谨的却没有。思考了片刻,唐衡说:“荣谨是洛阳人,不一定愿意去。你自去问他,他答应了,那我就准了。”

    “噢。”唐贺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她想也知道唐衡不会同意,只是随口一提,唐衡的回答不过是另一种推脱。双方各自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就是了。

    “这样吧。荣谨先放一边,其他人我认识不全。我开条件,你找出你觉得合适的人拨给我,如何?”

    唐衡摸摸下巴,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首先,我要一个近侍。不一定要像雨前那么能干,唯一条件就是要忠诚,必要时,愿意替我去死。”唐贺停了一下,看着唐衡,见他没意见,板着手指开始数,“第二个人,我要他长相普通,下人的粗活都能干。他要在我到荀家前,先混进去,没事不要和我联系,但我需要他的时候,可以随时通知到人。第三个,我要那个人跟在荀彧身边,如果听到于我有关的消息随时暗报给我,我不需要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只要能与雨前联系就行。他的另一个任务是负责荀彧的安全,但非到危及生命之时,他都不可以暴露身份。当然,怎么混到荀彧身边,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就这三个?”唐衡疑惑地看着她。

    “还要一个人,要有能帮着打理家业的能力,在颍川给我置一处房产,开个茶馆掩人耳目,我要此人作为我最后的退路。”唐贺数了数,“只要这四个,如果荣谨有跟来,就是五个。别的人我就不要了。”

    “贴身的丫鬟也不要?”

    唐贺当然明白他所指的贴身丫鬟是什么,但她摇了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对于女人来说,有些东西一旦得到一点就会想要更多。我不希望给自己埋个危机在身边,免得将来给人在身后捅一刀。”

    唐衡若有所思地打量她:“那么,还是老规矩。每半年给你换个伶俐的小丫鬟?”

    “嗯,还像以前一样,半年换一个。”

    “你比我更小心。”唐衡忍不住告诉她,“可是,一直换人也有坏处。”

    唐贺坚定地摇头,看着他:“我会查清楚对方的出声来历再用,你不必担心。”

    “那好吧。你要的这几个人会在短期内给你配齐。那个近侍明天就会拨给你。”唐衡抬手挥了挥,说道,“下去吧。这两天,好好陪陪你娘!她舍不得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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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抓紧这两天的时间给唐贺上古代婚前教育课。

    唐贺极度黑线地听着陈氏说,如何孝敬公婆、长辈,妯娌之间相处,姑嫂相处之道等等。最后,当陈氏拿出少儿不宜的xx图,讲授讲夫妻之道时,唐贺再也憋不住,夺门而逃。

    陈氏以为她在害羞,想着晚上再去她房里细说,夫妻相处的事总要在她离开前教清楚,省得她成亲那天什么也不懂,把事情弄僵了。

    唐贺之所以夺门而逃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陈氏说的婚后生活,诱发了她心底残存的抵触情绪。夫妻之道中的“不得嫉妒”一条中,有一年之后,要记得给丈夫纳妾一项!女子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说成是妒妇。只有这么做才是贤惠的,才能赢得公婆的好感,夫妻间的关系也会比较融洽等等。偏偏这种事,对于受了n年一夫一妻制度影响的唐贺而言,完全不能接受。

    逃出门去的唐贺回到房间坐了一会儿,拿起她折腾了好几天的莫尔斯电码对照表,翻了几下,决定拿去找龙井。如果龙井他们能够学会莫尔斯电码的翻译,那么飞鸽传书的隐秘性就能顺利解决。这样就算她嫁了人,鸽子还是她的,而之后要建的类似于驿站的千耳社就算不是她的,她也有使用权。

    溜达到账房,她随手将莫尔斯电码对照表丢给龙井,让他好好研究,就走人了。本来要是有充足的时间,她是打算给唐衡所有的手下集中上一次课的。现在她是既没时间,又没心情。能把这个东西弄出来,已经把她脑中所剩不多的有用处的前世记忆给榨干了。要怎么应用到实际中去,就看他们这群人的智商了。唐贺很不负责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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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于其他富贵人家嫁女儿,这嫁妆少则几车,多则几十车都不在话下。按理说,唐衡这种暴发户,要显摆自己,更不会吝啬才对。可是,跟着唐贺出发的,却只有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还载了唐贺本人。

    荀谌瞅着那两辆马车,额角不断地抽搐。只有女儿家嫁得不好,或者这个女儿是庶出,才会出现这种情形。虽然唐贺是过继的女儿,可是,唐衡毕竟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说唐衡不重视唐贺,那是不可能的。难道他是觉得文若不好?不好为什么又要逼婚!怎么看都像是扫荀家的脸面。

    唐贺见他脸色不好,关心地问了句:“友若兄长,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荀谌冷淡的声音中带着些火气。

    唐贺眨眨眼,好笑地说道:“这刚入秋,气候干燥,兄长大人要小心虚火上升。”

    “多谢弟妹关心!”荀谌甩袖走到另一边去指挥下人收拾东西。

    唐贺歪着脑袋,瞥了眼日头,掀开马车的帘子,先躲进去睡觉。昨晚被陈氏拉着,讲了一晚上的夫妻相处之道,要“相敬如宾”啦,要“夫唱妇随”啦等等。幸好古人还没有开放到讲具体地谈论圈圈叉叉的,所以陈氏只是在早上她离开房间出发前,把那本x宫图偷偷塞给她,让她在成婚的前一天看看。

    那边,荀彧看着忙碌的兄长有些过意不去,正想要帮忙,却有人过来与他搭话。

    “姑爷,在下是唐府的账房荣谨。”账房先生在荀彧面前掏出一本账册来。

    荀彧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龙井将厚厚的账册递给荀彧说道:“这是小姐的嫁妆,请您在年底之前派人去查收。逾期,可能就被官府收走了。”

    听到“被官府收走”这话,荀彧误以为是什么赃款,才想拒绝,眼睛扫过时,脸色突变,拿过来细看。

    “这是……”荀彧看着似曾相识的账目表格,震惊地一张张翻过,倒抽了口气,“请问,这些表是……”

    龙井以为他是在问这些账目是什么,恭敬地回答:“这是得罪了小姐的傅家所支付的赔偿金。”

    荀谌正巧过来听到这句,脸都气绿了。这分明就是在提醒他,这女人是别人家不要的,才塞给他家文若的。

    荀彧对荀谌摇摇头,要他冷静下来,不要动怒,并将账册递给他,然后,转头问龙井:“此表何人所作?”

    荀谌匆匆浏览了一遍账册,脸色深了几分,转为青色。哪有数额这么大的赔偿金?这本账册记载的,不只有金银财宝的价值几何,还有商铺,田产,奴仆等等,数量之多,称得上一地豪强,地点又大都在汝南一带。而眼前这个账房先生又说是傅家的赔偿,可见这些正是汝南傅家的财产。唐衡难道是在用这个方式警告荀家,如果不善待这个唐贺,就会落得像傅家一样的下场吗?

    “姑爷问的是,谁将账册做成表格状?”龙井抬头看他。

    荀彧严肃地点头。

    “这是小姐七岁之时所创。”龙井笑了笑,伸出手比划了下七岁孩童的身高。

    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荀彧当然记得几年前在荀攸的房间看到的账目单。那件事的后续,便是党人之祸再起,死伤无数。叔父之所以能够全身而退,正是因为那份含有礼单账目的信,寄到了颍川,荀家才能就此及时作出了反应,让叔父辞官回乡,保住性命。如果这个账房说的是真的,那唐贺就是荀攸当年遇到的傻小孩?那么,她到底是像父亲与兄长所言的那样,算是荀家的仇人之女,还是荀家的恩人呢?

    龙井一脸冰冷的笑意:“还请姑爷不要在小姐面前提起此事。当年的小姐不过是乡间来的小毛孩子罢了。完全不懂得党人的厉害,被那些假仁假义的家伙牵累,差点送命。为此受惊不小,病了将近半年呢。至今还有些惊怕。”

    荀谌嘴角一撇,觉得她是活该,一句讽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从回忆中回神的荀彧赶紧一手按住他,止住了他的话。

    他礼貌地朝龙井颔首道:“多谢提醒!”

    龙井躬身回礼:“不敢!在下亦是小姐的陪嫁品。”

    荀谌打量了下龙井,眉头皱起:“你一账房,当什么陪嫁品?”

    龙井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账册,回答道:“主人怕荀家家大业大,打理不过来……毕竟,那些都在汝南一带,与颍川有一段距离。”

    荀谌脸色不好地把账册还给荀彧,转头对下人吩咐道:“可以出发了!快点上路!”

    荀彧抿了抿唇,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唐贺坐的那辆车,将账册递给龙井:“你且保管。”说完,转向朝自己的车马走去。

    龙井接了过来,塞回袖中,望着荀彧的背影,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唐衡给唐贺的真正嫁妆是她的那群鸽子和即将在全境设点的千耳社。这本账册中所列的,不过是唐贺整治傅家得来的战利品,被她拿来掩饰那些真正的嫁妆。毕竟,人都比较相信世俗常理,觉得嫁妆就该是钱财之物。唐贺很好地利用了这点,留下了对自己最有用的东西。

    荀氏一族

    少年蹲在店的角落,从柜子底下取出一个盒子,上面沾了不少灰尘,显然是放置了不少时日的东西。

    戏志才一脸尴尬地站在他身后,焦急地看着掌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议定了既然荀彧喜欢熏香,那就送熏香给他。可是,戏志才觉得荀彧喜好熏香,收藏的品种只多不少。他们这种外行什么也不了解,理应让店家推荐才对。他没想到奉孝一进店门,就自己找目标了。

    掌柜脸色也不太好。这少年一进店,问他要什么,他也不说,就自顾自地翻找他自己要的熏香,只说找到了,就付钱。熏香,造价昂贵,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奢侈品。掌柜自认为自己不是势利小人,但他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两个衣着朴素的人舍得花大价钱买这种吃不能吃,用不能用的熏香。可偏偏又要顾及着客人的脸面,不能说出来。

    轻轻吹了吹盒子上的灰尘,郭嘉露出一抹笑意,起身对掌柜说:“这个是何时进的货?没变质吧?”

    掌柜瞥了眼盒子上的标签,说道:“今年夏初的时候到的,保存完好。不过……”这种熏香有催|情作用,你一个少年买这个想干嘛!他眼神充满怀疑地看着郭嘉,“我想,您不需要这个。”说完,掌柜伸出手,就要抢过来。

    郭嘉一转身,塞到戏志才手中,说道:“我们就要这个了。顺便问下,这玩意点一晚上没问题吧?”

    掌柜脸色难看地拉着郭嘉的手臂,劝道:“公子,您年纪轻轻不要不学好。坏事万万做不得啊!”

    戏志才闻言,手一抖,就要把盒子丢出去,幸而郭嘉反应快,接住了。

    郭嘉很无语地抱着盒子,转向掌柜:“掌柜的,我哪里像是个要做坏事的人?”

    “可是,可是……”掌柜指着他抱在怀里的盒子,急得满头大汗。他原先不知道这东西有催|情作用,觉得这味道稀奇,就进了两盒。其中一盒自己用过了,才知道用这功用,便把它从架上撤下,存在角落里,谁知道这个少年四处翻看,竟被他放出来了。看他那样子,似乎是知道这种熏香的用途的……

    郭嘉叹了口气,指向戏志才:“你问他,我们是要给朋友买礼物的。我们那个朋友就要成婚了,正巧他喜欢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