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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你也复生了? 作者:容千丝

    头上蹭出四五个指印。

    徐赫笑而替她抹了两下,没想到他的手更脏,转眼把她糊成了大花脸,顿时不敢吱声。

    徐明礼见一贯端方的母亲顶着烟熏脸而不自知,取了干净丝帕走近,意欲让她擦拭。

    却听父亲哼哼唧唧,“我的心血没了,你是不是该好好安抚我?”

    母亲怒而推他:“就这点出息!赶紧滚去晒画!否则今晚睡竹榻!”

    二人拉扯两下,转头看到半丈外脚步微凝的长子,登时尴尬得动作发僵。

    徐明礼的窘迫绝不比他们少,硬着头皮递上丝帕。

    听二老陈述疑点,他既为歹徒的用心险恶而震怒,亦为画作得以保全而庆幸,当即下令调查今夜当值的府卫,严惩内奸。

    为以防万一,他让周氏吩咐绣月居下人,暗中为阮时意房内换一张宽敞舒适、可坐可卧的竹榻。

    ******

    纸包不住火。

    徐首辅家中藏画楼阁起火之事,于天亮后传得满城沸沸扬扬。

    有人怀疑,此案是搬入徐家的徐待诏所为。

    原因在于,一旦毁了探微先生的晴岚图,他为嘉元帝所临摹的版本,将为流芳百世的无价之宝。

    徐赫对此离间言论深感无奈。

    他好端端的,怎会烧掉自己辛辛苦苦描绘、造旧的复制版?吃饱了撑的?

    另有人则坚称,是“徐太夫人”显灵,以火烧的方式,将亡夫名作带至九泉之下,否则解释不通,缘何别的画作只是熏黑或烧了一半,独独晴岚图灰飞烟灭……

    听到这一说法的“徐太夫人”本人,几欲喷火。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黑暗,黑暗不见一丝光亮。

    疼痛, 渗透至身体发肤的每一处, 毫厘不差。

    皮肉割裂, 筋腱挑断,人悬于半空, 手足被缚, 视线被遮盖, 无从知晓脚下是万丈深渊, 抑或是人间炼狱。

    滴答声源自身侧, 均匀且有节律。

    他知道,这是血滴落的声音。

    他的血。

    每每因血凝而速度减缓时, 便有人在他肩臂上多划上一道新伤。

    不大也不深,仿佛要让他于漫长等待中受尽煎熬而亡。

    分不清受了多少伤害, 分不清身处何地,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过了多久。

    周遭如有烈火灼烧,烧得他皮肉焦裂, 魂魄即将脱体。

    只因难辨周围有何人, 他死死咬住下唇, 坚决不哼出声音。

    流入唇齿间的, 除了汗滴, 还有血, 两者融为一体, 交织出又咸又腥的味道。

    痛昏过去数次, 又数次在剧痛中醒来。

    无了期的痛楚,一点点磨灭生存意志,恨不得被引颈一刀,给个痛快。

    直至迷迷糊糊间,被人兜头泼下一桶冷水,他倒吸了口气,随即咳出两口血。

    捆绑他的绳索缓缓下降,足底着地之际,他发觉双腿无力,根本站不稳。

    腿上一痛,应是有人从旁踹了他一脚。

    “跪下!”

    凌厉的雁族语回荡空气中。

    他膝盖磕在碎石地上,伤口上觉痛。

    麻木了。

    温热指尖从他血汗混合的脸上滑过,似在感受他刚中带柔的轮廓。

    蓦地,对方忽然扯下蒙于他眼前黑布。

    姚廷玉只觉一团团火光乱窜,刺得他快瞎了。

    逆着光,他于半睁眼缝中确认,自己正处在一间空旷、昏暗、封闭的石室内。

    与此同时,映入眼帘是一身暗紫色裙裳,胸前悬挂的白色骨哨长约两寸,双孔,饰以冰莲花金纹。

    他脑海中仿若回荡起此骨哨发出特有的鹿鸣声,伴随而来的,则有探花狼们“呜呜喔喔”的雀跃吠叫。

    视线上移,那人容色端丽,简单绾了个圆髻,只插了一根精致古雅的银簪。

    明眸流盼,眸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