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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复生了? 作者:容千丝
当年的她,何尝不是在怀着女儿的过程中,焦灼不安地等待徐赫归来?
那是一场有过道别的分离,生生拖了三十五年之久,她老过、死过、复生过。
然则姚廷玉一走,大抵永无回归之日。
倘若夏纤络水性杨花,仅将他当成任意一位排解寂寞的美男子,倒也无妨。
可从眼下的纡尊与寥落来看,这位高高在上、肆意风流的郡主,已有过挣扎,才放下身段寻觅阮时意,展开这场无结果、无意义的对话。
“回郡主,倘若有姚统领的下落,徐家人定不敢隐瞒。”
最终,阮时意压抑内心翻涌的同病相怜,坚守此秘密。
下意识窥看夏纤络尚未有动静的小腹,她固然知晓,眼前的女子擅长伪装和演戏,但其隐忍泪光的苦闷,去令她倍觉熟悉。
那是强行装作坚强才会有的细微情态。
她懂。
骤然记起姚廷玉曾言,若非男女双方同吃冰莲,诞下的子嗣大多活不长……
阮时意心蓦地一痛,悄然轻咬唇角。
*****
三日后,各方面准备充足,得到消息的姚廷玉在徐赫陪同下前来道别。
他身穿不起眼的褐色衣袍,比起上次所见,又消瘦了些。
站在徐赫身侧,头一回被其昂藏磊落给比了下去。
奇怪的是,阮时意以前对此人颇为忌惮,乃至略感厌恶……而今听闻他的遭遇,反倒蔓生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如有同情,如有怜惜,如有祝福。
“徐太夫人,”姚廷玉与她本就没共同言语,仅作礼节性抱拳,“关于那两条探花狼,我的意思是能杀即杀,莫要妇人之仁,但二位坚持己见,还请务必看管好。”
“如今大毛二毛颇为亲人,与其他黑白双色大犬无异,你且放心。”
阮时意沉须臾,柔柔启唇:“姚统领,郡主前两日找过我。”
姚廷玉眼光微凝:“哦?”
“为了……探听你的行踪。”
“她、她怎么会……?”
“她说,直觉你会来找我,”阮时意语带轻叹,“她有身孕之事,你可知情?”
姚廷玉凤目乍现惊色,随后窃喜与隐忧兼而有之。
薄唇翕动,他好一会儿才问:“……当真?”
“她说,想留着那孩子。”
“……”
空气中酝酿绵长沉默,阮时意望向久久不语的徐赫,右手不住旋转左腕上的玉镯,欲言又止。
“姚统领,此番若能瞒得过女王,你……会为郡主留下吗?”
姚廷玉紧抿双唇,没吭声。
*****
翌日,徐赫与徐晟借游山玩水、出行采风之名,悠哉悠哉离开京城。
阮时意表面微笑相送,实则暗地里捏了一把汗。
也许是她强作镇定平和的欢颜让儿子儿媳误认为是寂寞的表现,没两日,接到消息的徐明初拉上秋澄,特来徐府作客。
继上回母女二人以游花园、看花车的名义小逛澜园,已过了整整三个月。
时日匆匆,期间发生了匪夷所思之事。
如地下城案件从爆发到解决,如徐明初与父母相认,如阮时意和徐赫从暧昧不明到身心交付,如各路人马脑子一热纷纷到徐家提亲,如徐赫公然进驻首辅府,如皇帝答应交还《万山晴岚图》,如姚廷玉揭开冰莲秘密,如徐赫名声日隆,成为书画界响当当的人物……
纷纭复杂的状况,早从一开始便埋下引线,忽然间如鞭炮般一一炸响,教人措手不及,心惊胆战且激动万分。
此际,阮时意、徐明初、秋澄三代人缓步行于首辅府的花园内,衣香鬓影,谈笑风生,宛如亲姐妹。
无数次想问秋澄与蓝豫立发展到何种程度,终究因徐明初在侧,阮时意不便多问。
慈祥体贴的外祖母,想当一回知心小姐妹……不容易啊!
正逢阿六牵着大毛二毛四处巡视,双犬远远嗅出阮时意,兴奋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