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第33部分阅读
重生小地主 作者:biquges.us
连蔓儿雇了两辆,都是带棚的马车。坐这样的马车去县城,车资自然不菲。连蔓儿摸了摸怀里饱满的钱袋,她特意从连守仁捎回来的四百两银子中,扣了二十两出来,作为他们的讨债经费。
“大伯他们这么爱折腾,肯定是有钱烧的。咱就替他花上几个。”连蔓儿是这样对五郎几个人说的。
“穷家富路,确实是该多带俩钱。”张氏和连守信也都这么说,但是他们并不赞同连蔓儿的做法。主要是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人,这么花钱,他们心疼。
连蔓儿没听他们的。锦阳县城可不是他们去惯了的青阳镇,行动怕就要花钱的。把钱带足了,也免得遇事束手束脚。
关于银子这件事,同去讨债的几个人里,除了连守信心疼钱之外,几个小辈的却都很赞同。
两辆马车,连蔓儿和五郎、小七坐了一辆,连守信带着二郎和三郎坐了一辆。
连蔓儿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五郎和小七也从没去过锦阳县城。马车里有软垫,还预备了一个烧的旺旺的炭炉子,坐在里面感受不到外边的寒冷。马车夫是个爱说话的,知道他们是第一次去县城,嘴里就开始说个不停,多是介绍路过的村庄和景致。
他们是天没亮就出的门,三十里路,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锦阳县城门下。
冬天的上午多雾,这个时候雾气还没有散尽。连蔓儿掀开车帘,可以看见前面淡雾笼罩下的青灰色的城门和城墙。
城门和城墙都异常的高大、厚实,更显得样式十分古拙。走近了。可以看见裸露出来的大青石,上面还有着刀砍斧凿的痕迹。有一段的城墙顶上,还留着一个铁锅大小的豁口。那显然并不是建造的时候留下的,而是冷兵器血战留下的印记。
连蔓儿曾听过,锦阳县城。是那些有学问的人嘴里所说的“兵家必争之地”,在这里曾发生过无数次的血战。这城墙外,曾许多次伏尸千里。
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灰蒙蒙的雾气中,连蔓儿几乎感觉自己穿越时空,到了古战场上。
有点冷。连蔓儿的身子往回缩了缩。
就在这个时候。雾气完全散去了,露出城墙外郁郁葱葱的松柏,远远近近散落的民居,各种声音重新又在耳畔响起,刚才那种冰冷、苍凉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了。【 ]
人类繁衍生息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不用沧海桑田,只需要几十年,便是一番新天地。
进了城。在一处三岔路口,连守信让马车停了下来。
“先去你大伯那?”连守信道。从连守礼的口中知道了连守仁的住处,拐进左边的路口。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不,咱们直接去宋家。”连蔓儿道。
“不先去你大伯那?”连守信迟疑。在他的内心。连守仁做事不地道,他想和连守仁当面理论,能把事情在连家内部解决,就不用闹到宋家去。
“爹,二伯和三伯来的时候,是等了一天才见到大伯和大伯娘的。”连蔓儿道,“那还是大伯见二伯和三伯有用处。咱是来干啥的,我大伯能不知道。咱去了,别说等一天,等一个月,都可能见不着人。……高利贷不等人,我爷在家里也等不了。”
他们要不快点把事情办完回去,连老爷子着急上火,刚捡回来的命非得再丢了不可。
“行,那就先去宋家吧。”连守信听连蔓儿说的在理,也就点头。
宋家住在石狮子胡同,不用找人问路,两个车夫就知道怎么走。
“大叔,”连蔓儿就和车夫商量,“宋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点儿的茶楼,我们先去那打个尖。”
“这你可问着了。”车夫笑道,“这县城最好的茶楼,永和茶楼,离宋家就隔了一条街。”
“行,那咱就去那。”连蔓儿道。
他们这辆马车在前头走,连守信那辆马车跟在后头,就往永和茶楼来。
“蔓儿,咱去茶楼干啥?”
“打尖,喝杯茶吃点点心啥的。早上心慌,没吃好。”连蔓儿答道。
“哦。”五郎就有些无语。
“咱这也算是姻亲第一次登门,不能让人小瞧了。”连蔓儿道,“咱在茶楼歇一歇,拾掇拾掇。”
五郎恍然大悟,心说果然是女孩子心细,他就没想到这一层。
马车在永和茶楼前停下来,连蔓儿跳下车。果然是县城,只看永和茶楼的门脸装潢的气派非凡,就不是青阳镇上的茶楼、酒楼可以比的。
茶楼的伙计见来了客人,忙上前来招呼。
“领我们去雅间。”连蔓儿脆生生地道。
永和茶楼的雅间也是设在楼上,小伙计在前面领路,刚走到楼梯口,正巧有几个客人从楼上下来。小伙计侧身让了让,连蔓儿这一行人就都停在了楼梯口。
“石太医!”连守信抬头一看,忙奔上前,屈膝就跪了下去。
连蔓儿这个时候也看见了,下来的三个人中,有一位正是石太医。
连守信心中感念石太医救了张氏的命,才保全了他这一个家,后来想去答谢,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石太医。现在突然看见石太医,简直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他是实诚人,也顾不得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响头就磕了下去。
石太医一愣,然后看到连蔓儿几个,才露出恍然的表情。
“快起来。”石太医就道。
连守信连磕了三个头,才被旁边的伙计拉起来。
“石太医,”连蔓儿向石太医行礼,“我们是三十里营子连家的,多亏您救了我娘的命。我爹几次去您府上磕头,您都不在。”
“我记得。”石太医道。
连蔓儿慢慢站起来,衣袖下垂,一张大红烫金的帖子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石太医的目光落在帖子上,就往前走了一步。
连蔓儿哎呀了一声,忙将帖子拾起来,小心地放回袖内。
“爹咱们请石太医喝茶啊,”连蔓儿笑着道,“石太医,我们在楼上要了雅间。”
“对,对,请石太医一定赏脸。”连守信道,恨不得将石太医给供起来。
石太医想了想,就扭头和身后的两个人说了两句,那两个人就先告辞离开了。
“前头带路。”石太医对领连蔓儿上楼的伙计吩咐了一句,便当先往楼上走去。
在雅间坐定,自然是石太医坐了首座。连守信就又要给石太医磕头,被石太医拦了下来。
“你们进城来干什么?”石太医问,“是去王家?”
连守信不明白石太医为什么这么问。
“石太医,我们是去宋家。”连守信老老实实的道。
石太医哦了一声,眼睛在连蔓儿身上打了一个转。
“不是去王家啊。”语气中似乎有些失望和……不满。
说完,又看连蔓儿。
就是连守信都看出石太医似乎有话要和连蔓儿说。
“我们是去宋家,想见见沈老夫人。”连蔓儿嘻嘻笑道,“不瞒石太医说,我们从乡下来的,怕高门槛难进,嗯,幼恒哥给了我们一张帖子,说是能帮上忙。”
连蔓儿说着,就把袖子里王太医的名帖拿出来,晃了晃。石太医的目光黏在那帖子上,也跟着晃了晃。
连蔓儿就将帖子收了起来。
“哼。”石太医冷哼了一声,转开眼去。
这时就有伙计将连蔓儿叫了几样茶点都送了上来。
“……王太医真是个好人,没有半点架子,扶老济贫的,人都说医者父母心,石太医和王太医您们两位,都是菩萨一样的人。”连守信一边让石太医吃茶点,一边说道。
张氏垂危,因为王幼恒才请到的石太医,其中的细情有些复杂,连蔓儿也是猜测,所以没有和连守信说。连守信一直以为王太医和石太医是要好的朋友,所以将两个人一起夸赞。这一点也没违背他的心意,石太医是救张氏的恩人,王太医和王幼恒在他眼里,同样都是大大的好人。
石太医哼了一声,捏起一块点心,又放下。
“你们去宋家,那姓王的帖子可不管用……”石太医看着连蔓儿,“我倒是能帮上忙。”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连蔓儿总觉得石太医的目光落在她的衣袖上。
连蔓儿把王太医的名帖又拿了出来,石太医的眼睛一亮。
连蔓儿又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将名帖放回袖子里。
石太医的眼神一暗。
连蔓儿闷头喝茶,石太医的意思她大致猜到了。可她不能把王太医的帖子给他。
石太医盯着连蔓儿,连蔓儿喝茶、吃点心。
石太医哼了一声,起身告辞,大家忙送了出去,连蔓儿因为会账,落后了一步。等她走到茶楼门口的时候,石太医已经走了,连守信众人正在等她。
“蔓儿,石太医咋好像生气了?”连守信有些郁郁。
“蔓儿,石太医把咱的马车借走了。”五郎道。
“啊?”连蔓儿吃惊,石太医不像缺马车用的人。难道因为她不肯将王太医的帖子给石太医,石太医生气了,所以报复他们?这个报复,仅仅是借走马车吗?
“不会吧!”连蔓儿抚额。
…………
让粉红更给力些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章 沈老夫人
“不是两辆马车都给借走了吧?”连蔓儿问。【 ]
“都借走了。”连守信道,“石太医问我是怎么来的县城,我照实说是坐车来的。石太医就说,刚才他是和两个朋友一起来的,现在那两个人都走了,车也带走了。石太医是咱们的恩人,我就跟他说,要是不嫌弃,就把咱的马车借给他用。石太医就把两辆马车都给带走了。”
石太医的行事,还真是出人意表!连蔓儿想。
“那咱们现在咋办?”二郎就问。
“马车没了,那咱们就走去宋家吧,应该也不远。”连蔓儿道。
几个人就从茶楼中出来,对于庄户人家来说,走几步路实在是太平常的事情的。能给石太医帮上忙,连守信心里还是很乐意的,如果石太医不是总板着脸,就更好了。
刚刚转过街角,迎面就有一辆马车跑了过来,恰恰在他们面前停下。
“是三十里营子的连姑娘吗?”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连蔓儿面前,叉手施礼问道。
连蔓儿眨了眨眼。
“小的叫石头,是伺候石太医的。请连姑娘上车。”那小厮很机灵,只看他们这一众人的表情,就知道找对了人。“石太医吩咐小的,送连姑娘去宋家。”
石太医的马车与拉脚的马车自然不同,车厢上是厚厚的墨绿色毡条,车顶上还围了一圈络子装饰。车帘上有特殊的标记。不是张扬的华丽,但是那份大气与精致,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车主的身份非富即贵。
石太医借走了他们雇的马车,却另外派了他自己的马车过来。
“好啊,那就有劳了。”连蔓儿略一思索,就没有推辞。
他们一共是六个人,马车里自然坐不下。
二郎和三郎对于去宋家本来就有些怵头,就说要在茶楼里等。连蔓儿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马车里很宽敞。连蔓儿、五郎和小七都是孩子,身量小,加一个连守信正好能坐的下。那小厮等他们坐好了,就一偏腿坐上了马车沿子。车夫打马,径直往石狮子胡同来。
进了石狮子胡同,马车在宋家的宅门前停了下来。 连蔓儿掀开车帘,见面前宋家的大门是五檩前出廊式的金柱大门,外檐檐枋之下装饰有雀替和三幅云,两扇朱漆的大门紧紧地关闭。
连蔓儿想起王幼恒说过的话。【 ]宋海龙的父亲娶了沈老夫人之后,捐了一个六品的闲职。从此宋家才算改换门庭。宋家的大门,应该是那之后改建的。虽是如此,人们谈到宋家,第一句免不了还是说他们“经商起家”。
叫石头的小厮这个时候已经跳下车,到门前抓起铜门环敲了两下。那大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一个穿戴齐整的小厮走出来。这小厮似乎认得石头,两个人说什么,连蔓儿没有听真。就看见那小厮关门跑了进去,石头又回来上了车。
马车又开始前行。走了不远,便是一处角门。门扉已经打开,两个小厮在前引领着马车进了宋门,又走了不到一箭之地,在一扇粉白的影壁前停了下来。
有两个打扮齐楚的管事媳妇已经在这里迎候了。
石头先走上前去,与那两个媳妇低声说了两句什么,两个媳妇都笑着点头。
“沈老夫人在偏厅,正等着你们了。你们跟着这两位大娘过去就行。”石头回来。对连蔓儿笑着道,“咱们石太医送过来的客人,才有这样的体面。若是别人,只怕没有这么方便”
石头说完,就有些期待地看着连蔓儿。
到这个时候,连蔓儿才算明白了。石太医这个人的性格,还真是……。别苗头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这小厮期待的是什么,连蔓儿也能猜得到。不过。她是绝不会为了讨好石太医,去踩低王太医的。那样是对不起王幼恒待她的一片心意。也违背她做人的准则。
“多谢石头小哥。”连蔓儿笑道,“我们领了石太医的情。”
…………
两个媳妇在前面带路,绕过影壁向左走,穿过一个月洞门,进了一个跨院。
跨院上房门口,早有丫头伺候。两个媳妇让他们在门口稍等,进去回报。一会功夫,就有丫头打起门帘,请他们进去。
一进偏厅内,就见上方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看样子大约四十许的年纪,一张满月脸,塌鼻梁,眉眼甚是平常,只有皮肤白皙细致,为她增色不少。这妇人虽相貌平常,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气派却十分端凝,让人不由得忽略了她的长相。
连蔓儿心中猜测,这只怕就是沈老夫人了。
“夫人,客人来了。”一个鸭蛋脸的丫头轻声道。
“还不快请进来。”沈老夫人说着话,就将手中茶碗放下,微微欠身,似乎要站起来迎客。
按照辈分,沈老夫人与连守信是同辈,而且年长。
连守信忙上前走了两步,躬身施礼。
“见过亲家太太。”
连蔓儿、五郎和小七也忙给沈老夫人见礼。
“老夫人,这是我爹爹,在连家排行第四。我叫连蔓儿,这是我哥哥连继宏,我弟弟连继贤。”连蔓儿屈膝福了一福,一边脆生生地道。
沈老夫人脸上露出笑意,就叫免礼。旁边有丫头过来,引着他们四个在座位上坐下。沈老夫人又吩咐人端上热茶和各色点心来。
“来的冒昧,还请老夫人……别见怪。”连守信道。
“哪里,都是亲戚,就该时常走动。”沈老夫人道。
连蔓儿挨着连守信坐了。她心里想,依照位置,这里应该是前院。沈老夫人才能够内宅出来,在这里见她们,应该是石太医的功劳。她们是石太医用马车送过来的,沈老夫人出自沈家旁支,石太医与沈家嫡系是正经的姻亲,自身又是很有名望的神医。不管怎样,沈老夫人都是要给石太医面子的。
看沈老夫人打量他们的眼神,一定是在猜测他们的来意。还有和石太医之间的关系。
连蔓儿猜的没错,沈老夫人现在,心里有些迷惑。
刚才她正在后堂歇息,外面的人进来回禀,说是石太医用马车送了连家的几个人来见她。连家有人来她并不吃惊,娶了乡下的媳妇,媳妇的父亲还有几房没分家的兄弟,她有被打抽丰的心理准备。
她吃惊的是,连家人怎么会认识石太医。还能劳动石太医派人用车送过来。石太医的为人她有所了解,是不耐烦应酬的。这就更加奇怪了。
不过。既然石太医出面,无论来的是谁,她都是要亲自见一见的,不仅要见,还要给足面子。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从内院出来,到偏厅迎候的原因。
“亲家四老爷,今年的年景可还好?”沈老夫人笑着问道。若连守信是来打抽丰的,那她就先提了话头。让他容易开口。
“老亲家太太惦记,今年的年景还不错。”连守信老实地道。
“老夫人,我们这次来,是我爷和我奶,打发我们来,给老夫人您请安。”连蔓儿笑着道,“我爷跟我们说,我们连家人。靠自己做活吃饭,安安稳稳。可不能想着天下掉馅饼,不劳而获。”
沈老夫人笑了笑,又将目光落在连蔓儿身上。这小姑娘很聪明,听她说话,竟不是来打抽丰的!
那么仅仅是来给她请安的?当然不是。饶是沈老夫人精明过人,一时也猜不出他们的来意。
“你是叫蔓儿。好名字。今年几岁了。”沈老夫人问连蔓儿。
“劳老夫人动问,我今年十岁了。”连蔓儿笑着答道。“我们乡下人不会讲话,老夫人您可别笑话我们。来的时候。我爷嘱咐了我们些话,我记性最好。”
沈老夫人哦了一声,明白连蔓儿的这是向她解释,她的话是代替连老爷子说的。这就有些意思了。连家的人,她只见过连守仁和连继祖,那时就想,连家虽是庄户人家出身,养的两个读书人倒都是一表人才。今天看见连家四房的人,才发现,连家的好相貌,并非是那两个读书人专有。
“小婵,去请三奶奶出来。”沈老夫人吩咐道。
那鹅蛋脸的大丫头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沈老夫人一面和连蔓儿说话,一面打量连家四房这几个孩子。
这三个孩子,虽然都还没长成,但只看那眉眼和身架子,就能判断出,以后肯定都是仪表不俗。更让她赞赏的是,这三个孩子,眼神都非常干净,而且有神。坐在那里大大方方,一看就是有良好的家教。
尤其是说话的,这个叫连蔓儿的小姑娘。只十岁的年纪,却眉目如画,单看这一张脸,长大了就定然是个美人。更可喜的是,说话声音清脆,态度不卑不亢,没有故意咬文嚼字,说的乡村土语却不粗鄙,听起来古拙可爱。
只是身量还没有长足。沈老夫人又看连蔓儿的打扮,连蔓儿今天穿的是黄底红花的小袄,系的是同色的棉裙,脚下是一双红色的棉鞋。衣裙和鞋子上都绣的都是肥猫扑蝶或是滚线团的图案。
看那针脚和绣功,这孩子有一个巧手,而且慈爱的母亲。
只可惜,是一双天足。十岁了,再缠足,只怕是晚了。
仔细看了连蔓儿的脚,沈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惋惜神色。
正说到连老爷子的身体,就听见外面小丫头禀报:“三奶奶来了。”
连蔓儿扭过头,看见连花儿扶着两个丫头的肩膀走了进来,不由得吃了一惊。
…………
卡文,嘤嘤嘤。先送上一更,求粉红鼓励,争取二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交锋
二更,求粉红。
只不过是两个多月的时间,连花儿似乎变了一个人。先不说那遍身绫罗和满头珠翠的打扮,就是模样,似乎也变的不同了。眉眼还是那个眉眼,是眉眼之间的气韵不同的,甚至走路的姿势也和过去不一样。
连蔓儿想到一句话:人靠衣装。从少女成为妇人,从乡下穷秀才的女儿变成富贵乡中的少奶奶,连花儿变得更加······娇贵了。
看她靠在两个丫头身上,轻轻移动着脚步,连花儿如同她的名字,真的仿佛花儿般艳丽和娇弱。
这会工夫,连花儿已经走了过来,屈膝向沈老夫人福了一福。
“给娘请安。”声音也比过去婉转轻柔了。
连蔓儿想起宋海龙那次去三十里营子,她偷听连花儿和宋海龙说话,那个时候,连花儿的声音和语调就是这样。
或许连花儿并没有改变,在宋家人面前和在连家人面前的,本就是两个不同的她。
“嗯。”沈老夫人点点头,让连花儿免礼,又吩咐两个丫头扶连花儿来见过连守信。
连花儿很是乖巧,走过来,冲着连守信微微屈膝,环佩叮当。
“四叔,您来了。”
连蔓儿的目光落在连花儿的腰畔,她没看错,连花儿的腰畔佩着一块玉佩,正是宋家的“传家宝贝”。刚才连花儿进门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连花儿好大的胆子,竟然将这西贝货这样明晃晃地戴出来,让众人
连蔓儿的目光重新又移到连花儿的脸上。从连花儿出现在门口,连蔓儿就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以及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连蔓儿有些奇怪,连花儿看见她们在这里,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这也罢了·做了两个多月宋府的少奶奶,以连花儿的手段,在他们进门后,应该能够得到相应的消息。
只是·连花儿竟也没有一点心虚、害怕,这出乎连蔓儿的意料。在连蔓儿的印象中,连花儿的心机和手腕都是有的,但是还做不到完全掩饰内心的想法。
想到这,连蔓儿的游目四顾。偏厅内外站了许多的丫头、媳妇,这些人在看见连花儿的时候,都是什么样的表情来着?
有些耐人寻味啊!
连花儿给连守信行了礼·便转过身来,看着连蔓儿、五郎和小七。
五郎和小七就都从椅子上站起来,向连花儿行礼,嘴里称呼:“大姐。”
连花儿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翘,看连蔓儿并没站起来,就轻轻地挑了挑眉梢。
“蔓儿,你不认识姐姐了?”这是责备连蔓儿无礼。
连蔓儿不紧不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从背后掏出一件东西。
“花儿姐,我当然认得你。你也该认得这是啥吧?咱爷被气病了,让我带这旱烟袋来见你。咱爷说的·让我代表他。还有一句话,见物如见人。”
连蔓儿说着话,就双手将旱烟袋捧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连花儿。
连花儿完美的表情面具上终于出现了第一道裂缝。她想到了,连家可能会派人进城来,她还想到进城来的人里可能有连蔓儿,还甚至想到了,他们不去找连守仁,而是直接找到宋家来,最难缠的情况·她也设想过,来的人要求见沈老夫人而不是她。
她早打点好了一切,让来人吃闭门羹的。她没有想到沈老夫人会亲自见连蔓儿。
不过这样也没关系,人来了就来了,她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能够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并不吃惊、着急。可是连蔓儿拿出连老爷子的旱烟袋,说了这样一番话,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宋家是讲究礼数的人家,尤其是沈老夫人,自诩出自世家大族的沈家,在礼数方面有着严苛的要求。连蔓儿代表连老爷子,还拿了连老爷子常用的旱烟袋出来,那么按照礼数,她是该向旱烟袋磕头行大礼的。
只是那样,可不就是对连蔓儿示弱,刚上场,就输了第一阵。
连花儿不愿意,转开眼睛去看沈老夫人。她现在是宋家第一尊贵的人儿,她自己不好开口,但是只要沈老夫人出口阻拦,她是可以免去向连老爷子的旱烟袋磕头的。
“既然是这样,你该行个大礼。”沈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也替你相公尽个礼数。”
“是,娘。”连花儿低头答应,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和惊诧。
鹅蛋脸的小婵抱了一个锦垫,放置在莲花儿身前。连花儿便在锦垫上跪了下来,这是连蔓儿已经将旱烟袋放在了椅子上。
连花儿就冲着椅子上的旱烟袋磕了一个头,又磕了一个,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小婵十分机灵,上前扶住连花儿一只手,等连花儿站好了,她才松开手,拾起锦垫退到沈老夫人的身后。
沈老夫人就让连花′在她下首坐了,“陪娘家人说说话。”
“快过年了,爷和奶的身子可都好?”连花儿坐下后,笑着问道。
就因为连花儿欠下的债务,连老爷子差点被气死。
连蔓儿打量了连花儿一眼,刚才她已经说了连老爷子被气病了,连花儿不可能没听见,也不可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以连花儿的精明,怎么会故意提起这个话茬,来踩雷区?
有古怪!
连蔓儿本来的打算,是想在沈老夫人面前,提宋家玉佩的话题,只是稍微提及,并不把话说透,借此敲打连花儿。连花儿不想丑事败露,就会拦住话头,乖乖地将欠下的钱还上。
可是连花儿那非常笃定、有恃无恐的表情,让连蔓儿不得不三思。
连花儿以前曾经说过,打碎玉佩的事,她和宋海龙,甚至沈老夫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只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口舌,才要弄块假的先顶上去。这是鬼话,连蔓儿自然不会相信。
因为如果连花儿说的是真的,宋家自会另拿出玉佩来·他们应该知道连家的家境,既然肯原谅连花儿,就不会让连家这样为难。
当时的连花儿是多么害怕玉佩的事情被拆穿,可是现在她竟然大大方方地佩戴着那块假的玉佩,不还欠款,被找上门来,也不害怕。
玉佩的事情·连花儿已经和沈老夫人说过了,取得了沈老夫人的谅解?
不对,那样的话,她就不该带着假玉佩。那不是在提醒沈老夫人家传宝物被毁吗?沈老夫人再宽宏大度,也会被刺激到吧。
玉佩的事情还是秘密,但是连花儿却不怕被当面揭破。
连花儿现在有了依仗了!连蔓儿心中一动,会是什么样的依仗,让连花儿有这样自信·沈老夫人不会追究玉佩的事情。
连蔓儿想到连花儿走进来的姿势,看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扶着她,好像捧着凤凰蛋一样小心翼翼的讨好姿态。别的太太小姐们·即便是小脚,也不至于这样吧。那是为什么?
连蔓儿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连花儿的腰腹上。以宋家的情形,还有什么比一个男孙更珍贵的?
连花儿的满头珠翠、娇弱的神态,还有屋内几个丫头眼睛中偶尔闪过的名为羡慕和嫉妒神情,都指向一处。
连花儿是怀孕了呀!
怪不得这样有恃无恐,刚刚进门,本应该是立足未稳的时候,就敢翻脸不认人,不乖乖地还钱,还算计的连家家宅不宁。
连花儿还是那个连花儿·心狠手辣,自诩聪明,却耐心不足,好大喜功。
现在的连花儿不仅不怕她提玉佩的事,怕还盼着她提出来,正好在沈老夫人跟前过了明路吧。是不是还想好了说辞·转移责任,嫁祸于人那?
呵呵,可不能如了她的意。
“你爷气病了,花儿你该知道是咋回事。”连守信见连蔓儿一直没说话,他看着连花儿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来气,脱口说道。
“我爷气病了,因为什么?”连花儿抬起一只手,掩住嘴,做惊讶和担心状,“四叔,你可的好好说说。”
面对脸皮这么厚的侄女,连守信气的额头青筋直冒。
沈老夫人眯着眼,似乎根本没听见叔侄间的对话,屋内的丫头媳妇们却都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花儿姐,老姑让我带话给你,她可想你了。”连蔓儿笑着道,她若迟一点开口,只怕连守信就要提玉佩的事情了。“老姑让我问你,你腿上的伤可好了?”
连花儿正等着连守信说话,突然被连蔓儿岔开话题,就是一愣,不是来讨债的吗,怎么不直接说与债务有关的玉佩,却说到了腿伤上面那。她利用连叶儿,将腿上的烫伤归罪于宋海龙,连家从没有人提过。就是连蔓儿带着连叶儿向她讨公道那一次,说的也不过是她嫁祸连叶儿。
连花儿一直认为,她的七窍玲珑心思,像连蔓儿和连叶儿这样的乡下丫头是不会懂的。但是今天连蔓儿突然问了这样一句,她心中有了不妙的感觉。
连蔓儿将连花儿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说,玉佩的事情你不怕,但是腿伤的真相那?连花儿是绝对不会想让沈老夫人和宋海龙知道的。玉佩即便价值连城,那也是死物,而欺骗感情,将宋海龙当冤大头,却可以让沈老夫人和宋海龙对连花儿生出嫌隙,从此厌了连花
这是一个男孙挽回不了的。
“老姑和奶说,她们有一年没来县城了。要来看看。”连蔓儿说到这,就转向沈老夫人,“老夫人,县城有家德信堂,您知不知道?我奶和我老姑听说挺有名的,就是从没去过。”
从粉红榜上掉下来了,求粉红啊,求130粉红。
第一百九十二章 欠债还钱
“信德堂?”沈老夫人笑了,左右看了看。请使用访问本站。虾米文学
“蔓儿姑娘,这你可问着了。”小婵就在旁陪笑说道,“信德堂的东家就是咱们宋家。”
能够体贴沈老夫人的意思,并且能够说得上话,看来叫小婵的这个丫头在沈老夫人跟前很有些体面。
“……你们要是闲了,尽管来。想不到咱们信德堂的名都传到那么远的乡下去了。”沈老夫人笑着道。
“夫人,何止信德堂,宋家的好些老字号,就是在府城也都是大大的有名的。”小婵笑道。
沈老夫人笑而不语,显然对小婵说的话很是受用。
“三奶奶的姑母竟然没来过信德堂?”小婵笑吟吟地低声道,似乎是自言自语。
“娘,您事情忙,我带我堂妹到我那屋说会话,不打搅娘了。”连花儿站起来道。
“不打搅。”沈老夫人道,“我正闲着,听着她们说说乡下的新奇事,怪有意思的。”
连花儿面上就是一僵。
“也罢了,你们姐妹们见面,有许多亲密的话要说。你们去吧,不用陪我了。”沈老夫人并没有看连花儿,微微一笑,话音又是一转。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连花儿赶忙道,“我……”
“这傻孩子,我不过是说笑,你们去吧。”沈老夫人道。
“请娘先歇一歇,我们一会再来陪您说话。”连花儿就也笑道。走过来招呼连蔓儿跟她走。
“花儿姐,我还有些话要和老夫人说那。”连蔓儿没有起身。
“蔓儿,一会我再陪你来。……咱们好多天没见了,我很想念你。蔓儿,你还记不记得,我出门子前一天,咱们一起说的话?”连花儿走近连蔓儿,眼睛中露出些惶急和祈求的神色。
“咋会不记得那。”连蔓儿不由得一晒。
那天她带连叶儿向连花儿讨公道,最后曾经对连花儿说,她们都是连家人。若要想好,就应该相互扶助,而不是相互拆台。那时候连花儿表面上也是赞同这句话的。可实际上,连花儿是怎么做的?何止是拆自家人的台,连花儿分明是想逼死她们?
可笑的是,当发现再次处于劣势的时候,连花儿就想起来这句话了。
连花儿就来拉连蔓儿的手。
连蔓儿坚决地甩开了连花儿的手,不过还是从椅子上站起身。//虾米文学
连花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沈老夫人起身回了内宅,并安排人将连守信、五郎和小七带到旁边的屋子继续吃茶点。连蔓儿则跟着连花儿往内宅来。
连花儿住的是一个单独的院子,进了屋门。连花儿就将跟随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转身看着连蔓儿。
没有了别人在场,连花儿便连笑容也懒得装了,沉着脸。
连蔓儿就笑了,虽然依旧是遍身绫罗、满头珠翠,面前的这个连花儿俨然还是乡下老宅里那个连花儿。
“蔓儿,你刚才提信德堂干啥?”连花儿打量着连蔓儿,似乎是想从她脸上找寻答案。“奶和老姑在家说啥了?”
“花儿姐,信德堂。我就是随便说说。”连蔓儿道,转身就坐在一张绣墩上。“花儿姐,我们来干啥的你该知道吧。”
连花儿也转身在床榻上坐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眯了眯。
连蔓儿没心情和连花儿兜圈子。
“花儿姐,当初你借下的高利贷,可是说好了,到期就还的。”连蔓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