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第27部分阅读
重生小地主 作者:biquges.us
厢房过来。
“…···黑心尖儿,丧良心的……,我让你们吃,我让你们吃,饽饽都喂了狗,谁也别想吃。”走到西厢房外,周氏故意提高了声调大骂,一边旋风似地刮向园子里。她心里想的是,她要把连守信拿回来的饽饽都扔了。
“哇······”小七哇地一声就哭了。本来在上房周氏闹腾的时候,小七就忍了一口气和惊吓在肚子里,现在听见周氏的朝园子里去了,他又是憋气,又是害怕,又是着急,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这周氏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连蔓儿心道。这个时候更要稳住,让周氏去闹腾,她们不出面,看最后周氏怎么收场。
连守信和张氏却都站起了身,庄户人家最恨、也是最怕的就是糟蹋粮食,两人听见周氏要去扔饽饽,就往外走,要去拦周氏。
“蔓儿,你好好看着弟弟。”张氏还没忘了嘱咐。
连蔓儿抚额,只得将小七抱进怀里,轻声安抚。
“小七别怕,奶不敢扔咱饽饽。”这话连蔓儿其实说的并没什么底气,她知道,周氏是豁得出去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将连家这些人都拿捏的老老实实了。
“就是她扔了,咱也有饽饽吃。”连蔓儿道,“她扔咱多少,咱就去上房拿回来多少。”
做老人的不讲理,连守信和张氏不能怎样,她和小七这个年纪,更有资格不讲理,谁又能将她们怎样。泼辣的周氏,对上两个吃不饱的小孩子,大家会站在哪一边?
“真的?”小七听见连蔓儿这么说,果然就没那么伤心了。
“当然是真的,姐啥时候骗过你。”连蔓儿笑道,又压低了声音,“小七,你继续哭,越大声越好。”
小七也听话,真的放大声音哇哇地哭的更厉害了。
这个时候,连守信和张氏已经走到了屋门口,已经能看见周氏正站在园子门口,正用脚踢园子门。
何氏和四郎跟在她身后。
园子门不过几块木板钉起来的,只不过也上了插销,拔掉插销就能把门打开。周氏是气急了,用脚踢门泄愤。
连老爷子也从上房那边追了过来,正走到西厢房门口。连守信和张氏忙走出去,扶了连老爷子。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啪嚓一声,接着是周氏的一声哀嚎,还有何氏和四郎的尖叫。
原来白天的时候下了雪,晚上气温又低,地上薄薄地冻了一层,有些滑。周氏是小脚,又抬脚踹门,一个不小心就仰面朝天摔倒了。
何氏和四郎就在周氏身后,他们是能扶住周氏的。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都往旁边闪身躲开了,等周氏摔在地上,这两人才叫了起来。
周氏不知道是不是摔的狠了,嚎了一嗓子后,就再没了声息。
这下子外面就热闹起来了,大家伙都忙赶上前,抱的抱,扶的扶,将周氏给挪回了上房。
“奶摔着了。”连枝儿跑回来,将刚才的事情跟连蔓儿说了一遍。
“姐,你看着小七,我去看看。”连蔓儿忙下了炕,又嘱咐小七,“小七,你接着哭。明天姐去镇上,给你买油条吃。”
“二姐,你说话得算话。哇······”
连蔓儿走进上房,就看见周氏躺在炕上,脸朝里,因此看不见她脸色如何。连老爷子坐在炕头上,铁青着脸,连秀儿坐在周氏身边,抓着周氏的手,抽抽搭搭地哭。
连家的其他人都围在炕沿前。
连叶儿看见连蔓儿进来,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小心。
连蔓儿轻轻点头,走过去在张氏身边站了。
“娘,小七哭个不停···…”连蔓儿开口道。
“还提小七,没看见你奶都摔成啥样了,这还不都是怪你们……”连守义是连蔓儿的话头,怒气冲冲地道。
“他二伯,说话要凭良心。二嫂和四郎就跟在娘后头,娘往后倒,他们俩都躲开了,娘才摔的,这事你咋不说。”张氏就道。
“俺想扶娘来着,娘身子沉,俺没扶住。这不怪俺那。”何氏忙辩解道。
“我也看见了,要是二伯娘和四郎哥不躲,奶肯定摔不着。”连叶儿道。
四郎立刻扭头去瞪连叶儿,还偷偷地挥了挥拳头。
连叶儿回瞪,“四郎哥,你挥拳头干啥。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你过后打我,我也是这么说。”
好样的连叶儿,连蔓儿暗地给连叶儿鼓掌。
“话不能这么说,黑灯瞎火地,你们就看清楚了?”连守义忙道,“要不是老四家偷着拿了饽饽,娘干啥生那么大的气,去园子?”
“二哥,我是把饽饽放园子里去了,可我没背着谁,也没打算瞒着。我正要跟爹说。”连守信道。
“咱都别说别的了,先看娘摔的咋样吧。”连守礼道,“娘,娘你听见我们说话了吗?”
大家就都去看周氏。周氏双眼紧闭,只有眼皮子微微动了动。
屋里这么一安静,西厢房里小七的哭声就显得特别响亮。
“娘,你快去看看小七吧。”连蔓儿急忙拉住了张氏的手,“小七他,刚才又梦见了那个小孩儿。”
先送上一章,晚上争取二更,有保底月票的亲们,求月票/粉红票支持。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惊吓
“啥,小七又梦见······”张氏和连守信都吃了一惊。
连蔓儿的一双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周氏,她看见,当她说小七又梦见了那个小孩儿的时候,周氏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连蔓儿没有亲眼看见周氏跌倒,不知道她的伤势如何,不过现在看来并没有达到周氏做出的昏迷不醒的程度。如果她什么也不做,以周氏的个性,必定小事化大,趁此机会折磨和拿捏他们。而张氏和连守信本就比一般人心软,看周氏摔了,他们会可怜周氏,弄不好还会感到内疚。因此,无论周氏怎么闹腾,或是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他们都可能答应。
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嗯,又是那个孩子。……只穿了一个肚兜,就站在咱们窗户外边,他问小七饽饽在哪,他想吃饽饽,他还说,一个人害怕,要找人陪他玩。小七说,他的样子很吓人。”连蔓儿就也装作害怕的样子说道。
“别说了,我不听。”连秀儿惨白着一张脸,捂住耳朵叫道。
躺着的周氏,额头冒出了细汗。小七梦见的穿肚兜小孩儿是谁,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个孩子,还没有来到世上就······,虽然嘴上说的硬,但是周氏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连秀儿,如果不是她,张氏那个孩子不会小月掉。
连蔓儿说那个孩子就站在西厢房窗外,那个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是冤死的,他不肯离开连家,他要找人玩,就是要拉人去见阎王啊。,
她刚才摔的那一跤,何氏和四郎离的那样近,却没扶住她,这、这是因为什么?
那孩子是来找她报仇来了!
周氏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和大多数乡村的老太太一样·她怕鬼,甚至比大多数人更怕鬼。
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咯咯咯的声音,那是周氏的上牙和下牙在打架。
“冤孽!”连老爷子发出一声长叹。
张氏和连守信都有些呆呆的。
“娘,你快去看看小七吧。小七哭的挺…···吓人。”连蔓儿道。
张氏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是一个做母亲的,是无法感受失去亲生子的痛苦的刻骨铭心。张氏其实一直没有忘记,但是为了继续生活下去,她只能将这份痛苦埋了起来。这是人类面对巨大痛苦和伤害的时候,本能地采用的自保的方法。
连蔓儿的话揭开了掩埋她痛苦的盖子,如同揭开还未痊愈的伤口上的疤·让那痛苦更尖锐地啃噬着她的心。
“我的儿子!”张氏哭道,“都怪我,都怪我。我没了一个孩子,小七,小七不能再有事。”
张氏哭着大步跑了出去。她也相信了连蔓儿的话,并且被其中的一句话抓住了心。那个可怜的孩子孤孤单单,想要小七去给他作伴。
“娘,你慢点,外面地滑!”连蔓儿赶忙喊,又推了推发呆的连守信。“爹·你不管我娘了?”
“我看看去。”连守信被连蔓儿推醒,大步跟了出去。周氏很可能又在装,而且这里有大把的人陪着周氏·可张氏,还有他的孩子们只有他。他不能让张氏,或者小七出事。
连蔓儿没有立刻跟着连守信和张氏走,她留了下来。
“奶这是咋啦?”连蔓儿故意问道,“是不是也魇住了?”
周氏躺在那,胸口下盖了一条薄被,连蔓儿可以看见,周氏的身子在轻微的抖。屋子很暖和·周氏的额头有汗·周氏发抖,自然不是囡为冷。
心中有鬼·所以特别怕鬼。
“你奶没事。”连老爷子道,“蔓儿·你快回去,陪着你爹娘和你弟弟,要是、要是有啥事,你赶紧来告诉一声。”
“哦。”连老爷子这样说了,连蔓儿自然答应,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来,“给我奶再多盖条被子吧,我看我奶冷的都打哆嗦了。”
西厢房,张氏正抱着小七在抹眼泪,连守信、连枝儿和五郎坐在旁边,大家谁都没说话。
“小七,小七真梦见了·……”连守信将垂着的头抬起来,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
小七靠在张氏怀里,眼睛却看向连蔓儿。
连蔓儿就眨了眨眼,小七很机灵,她不怕会穿帮。就算穿帮又怎样,那件事情毕竟发生过。
“嗯。”小七轻轻点了点头。
“那孩子向着咱,怕咱没饽饽吃……”张氏哭道,“我对不起他……”
连蔓儿就爬上炕,挨着张氏坐了。提起旧事,吓唬了周氏,不过也让连守信和张氏又伤心了一次。但是,这是没办法的。
“蔓儿,你奶咋样了?”连守信问了一句。
“我做儿媳妇的不当说这话,可今天我还是要说。”没等连蔓儿回答,张氏就开口道。她的情绪有点失控,声音都变调了。“她有做奶的样儿吗,有长辈的样儿吗?小七撒娇问上,她就摔碗,多大个事,最后还得你给她下跪,她才开晴
“咱拿了饽饽,那是咱该得的,她不能好好问一声?就在院子里骂咱是贼,······踢咱园子的门,要把饽饽都扔了,不让咱吃。饿死咱,她就乐了是不?”
连守信有些瞠目结舌,张氏从来都是和风细雨,即便背着连老爷子和周氏,说话也是恭恭敬敬的。用这个口气说话,似乎还是第一次。
连蔓儿也有些感慨,给周氏做儿媳妇,张氏能维持贤淑的外表和内在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换做别人,就是一只绵羊也要被逼成老虎,淑女被逼成泼妇。
“这是老人吗这是恶霸、恶霸!”张氏的声调又提高了八度,“你还问她,你咋不看看咱小七都吓成啥样了,你咋不想想咱那可怜的……”
张氏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连守信的十根手指都插到自己的头发里,苦恼地来回抓挠。
“我的孩子,我心里能不疼。一码是一码,咋地她还是老人,是我娘。”这时候,连守信如果聪明是不该说这样的话的。可是此刻,他的心也揪到了一起,几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一个夹在婆媳间,受夹板气的男人的经典形象。其实,连守信还是幸运的,过去,因为张氏的贤淑,他并没受过什么夹板气,但是今天张氏发飙了。
“你别跟我们娘几个过了,你到上房去,跟你娘过去。”张氏哭道,“我自己带着孩子们过,有的吃我们就吃,没的吃,我们就饿着。啥贤良的名,我也不要了。这些年我的心血,我就当都喂了狗了!”
“你滚。”张氏对连守信吼。
可怜的连守信当然不会滚,只能可怜巴巴地向几个孩子求援。
张氏是真的被刺激到了说了这么多决裂的话,最有力的还是那句,“贤良的名”她不要了。
不得不说张氏过去的种种包子行为,虽然与她柔顺的性格有关,但是对贤良的热切追求,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当张氏不再追求贤良,那么她就真的可以摆脱包子的命运了。
至于张氏对连守信发火,大概就是迁怒。张氏的性子还是厚道的,没有去上房找周氏算账,可心中的怨气没处发泄只能发泄在自己的丈夫周氏的儿子身上。
“娘,你消消气喂小七喝点水吧。”连蔓儿见张氏的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忙开口道。
连枝儿忙去倒了碗热糖水来张氏接过去,小心地喂给小七喝,仿佛小七是怀抱中的婴儿似的。
小七哭了半晌,喉咙真的有点干了,他很乖巧,自己喝了几口,就让张氏喝。娘两个喝完一碗水,都平静了许多。
“我爷说了,我奶没事。”连蔓儿就在连守信耳边轻声道。
连守信点点头,上房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也相信周氏是真的没事。
“洗洗睡吧。”
闹腾了这半天,大家都疲惫不堪,倒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得不说,多亏连蔓儿灵机一动,想出这样一个主意,不仅救了她们自己,简直连家全家人都跟着受益。因为若非如此,周氏闹腾起来,大家都没安宁觉睡。
第二天连蔓儿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连守信跟着连老爷子从外面捡粪都回来了。
“…···没等我跟爹提,爹就先跟我说了。”连守信坐在炕沿上,“咱拿到园子里的饽饽咱尽管吃,不够了,就去上房拿。”
“老爷子这人,是没话说。”张氏道。
“咱爹知道咱都是啥样人,信得过咱。”连守信道,“咱爹说,咱娘病了······”
周氏确实病了,躺了几天才起来。请来了郎中,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连蔓儿去上房看了一回,就看见周氏亮眼睛都凹下去了,眼睛下面青黑一片。
一连几天,连秀儿连上房的门都没敢出,不得已上茅房的时候,就是大白天,也得让人陪着。
又下了一场雪,连家的院子里少有的宁静。
这天一早,天气格外晴朗,小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二姐,你说给我买油条吃的。”
连蔓儿就笑。
“娘,我带小七去镇上吃油条去。”连蔓儿对张氏道。
张氏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钱来,交给连蔓儿,是她这些天卖豆芽菜赚的钱。
“去吧,路上小心点。”
连蔓儿就拉着小七出来,走到庙头的时候,就看见土地庙的外面围了好多的人。
“咦,这是咋回事?”连蔓儿有些奇怪。
“二姐,你看,那是谁?”
二更送上,打滚求粉红ung
第一百七十章 善于发现机会的眼睛
的连蔓儿顺着小七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地庙的大门口晃了一下,就往庙里去了。
“是三哥。”
虽然是背影,连蔓儿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人是二房的三郎。三郎在连家的众儿孙中,相貌算的上是拔尖的,高个子,白皮肤,大眼睛,光看模样很能哄住人。但是三郎的存在感并不强,他不爱说话,也不惹事。
连蔓儿对三郎谈不上多喜欢,当然也谈不上讨厌。三郎留给她印象最深的一个特点,就是懒。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平时除了被家里的长辈支使着干活,三郎的日子一般都是在睡眠中渡过的。
三郎的亲娘何氏,就曾当着大家伙的面前,喊三郎叫做“三懒虫”,从那以后,三郎的这个外号就在村里叫开了。
这么懒的一个人,大清早的不在家睡,怎么跑到土地庙来了。
“咱去看看他来庙里干啥。”
连蔓儿和小七的好奇心是旺盛的,两个人就先将去镇上的事放下,也进了土地庙。
虽然曾经多次路过这里,但这还是连蔓儿第一次进到庙里来。庙里很安静,很少有人这么早来上香。
连蔓儿一进庙门,就看见三郎坐在大殿前面的台阶上,一手拖着腮帮子,正在打盹。
不是专门上这来睡觉的吧?连蔓儿着脸想到。
“你俩干啥来了?”等连蔓儿和小七沿着台阶走到跟前,三郎半睁开眼睛·看见了她们。
“三哥,你咋上这睡觉来了,多冷啊。”连蔓儿有些怜悯地道。家里暖暖和和地睡多好,这里地上凉,风又大。看三郎的样子,分明是没睡醒啊。
“当我想来啊。”三郎似乎根本没听出来连蔓儿的调侃,扭头往大殿里看了一眼。“咱奶和老姑非要大早上地来上香,让我陪着。”
哦,原来三郎是陪着周氏和连秀儿来的。难得两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脚女人·走了这么远的路来上香!
三郎说完这句话,就又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盹。三郎的鼻梁高挺,侧脸看上去英挺非常。如果是不知道真相的人,三郎这个沉思者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很有内涵。
连蔓儿和小七交换了一个眼色,便都放轻了脚步,走到大殿门口。从半敞着的木扇门里往里看,就看见大殿里空空荡荡的,只在中央的神像前跪着两个人。
是周氏和连秀儿。
连蔓儿和小七没往里走,也没惊动两个人·就在门口看着。
周氏和连秀儿都是两手握着点燃的香,跪在蒲团上,朝上礼拜。
周氏一边拜,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连蔓儿忍不住侧了耳朵仔细听。
“…···土地爷爷,老天爷,我们知道错了。我闺女她年纪小,她不是成心的啊。我那四媳妇平时摔摔打打地惯了,可皮实着,谁知道那天她咋就······。我们家穷·那个孩子投生到我们家也是吃苦受罪的命。求土地爷爷开恩,让那孩子早点去别人家投胎。我求老天爷、菩萨、娘娘保佑他,这次投生个好人家·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别再缠着我们了······”
原来是周氏心虚,认为她和连秀儿被那个小月的孩子的冤魂给缠上了,来土地庙烧香,让那个孩子早点离开连家去投胎。她们来的这样早,自然也是因为不愿意被别人看见。
连蔓儿没有继续听下去,拉着小七就从庙里出来了。
土地庙外面,人似乎更多了·三三两两地靠着墙根·或蹲或站,嘴里还嚼着干粮。
“这些人是哪来的·他们在这干啥?”连蔓儿自言自语道。
“他们都是上山上去做工的。”一个略有些童稚的声音答道。
连蔓儿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答话的是土地庙里一个小和尚。原来是她刚才将心里面的话说出了声,这小和尚听见了。
“是你啊。”连蔓儿拍拍胸口。
这个小和尚名字叫做元坛,常为庙里的老和尚跑腿传话,村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私下里都叫他小坛子。连蔓儿也曾听连守信和张氏说起过,这小坛子是苦命人,刚满月的时候就被人扔在土地庙的门外,那时正是寒冬腊月,多亏庙里的僧人开门打扫的时候看见了他,将他抱回屋去,救了他一条小命。
没人来认小坛子,村里也没有没孩子的人家想要他,庙里的僧人就只好留下他。好多人都认为小坛子活不了,可这孩子还挺结实,不仅活了下来,还长到这么大。
庙里养大的孩子,自然而然地就做了小和尚。至于元坛这个名字,据说还有些来历。救了他的那个和尚,抱他回屋的时候,不小心踢在一个腌菜坛子上。
连蔓儿想的更深入一些,小坛子的这个名字,一来能说明他架一样的命运,二来也表明,这庙里的和尚们的文化水平
小坛子比连蔓儿大,今年十一岁,虽然终年吃素,但却能吃饱,一天到晚在庙里做活,长的虎头虎脑,身子骨也结实。
“小坛子,你知道啊,说说呗。”连蔓儿道。
小坛子虽然自幼在庙里长大,满身都是香火气,但和小高僧一点都不沾边,他更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孩子,很容易和年龄相仿的孩子亲近。
“他们都是来给娘娘修庙的……”小坛子巴拉巴拉地说开了。原来山上为沈皇后修的庙宇,已经开工了。冬天很多活计做不了,但是木雕、石雕等等却是能做的。现在来的工人,只不过是一小部分,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工程全面开工,来的人会更多。
“他们咋在这地方吃饭?山上不供饭吗?”
“山上就供晌午饭,不管早饭和晚饭。他们自己带了干粮,找个背风的地方吃饭,还来庙里讨水喝……”
连蔓儿的目光在人群里一扫,发现这些人有的带的是家里做的干粮,有的是从对面的杂货铺买的点心。
“对了,小坛子,我家包饽饽了,今个下晌,我哥给你送饽饽来。”连蔓儿道。
“我下午自个去拿。”小坛子爽快地道,一张圆脸笑的更圆了。
“那也行。小坛子,你不应该说谢谢施主吗?”连蔓儿笑道。小和尚做的太不专业,是不是同时也表明大和尚们也并不专业。
小坛子抬手摸摸自己的光头,憨憨地笑了起来。
连蔓儿和小七离开土地庙,一路往青阳镇上来。路上行人明显比平时多,进了镇子,发现那些买卖的商铺也比往常兴旺。连蔓儿没有直接去买油条,而是在几条店铺最多的街上来回慢慢地走了一圈,一边细心地观察,一边用耳朵捕捉着各种信息。
最后,连蔓儿才带着小七来到炸油条的铺子。
铺子里不只卖炸油条,还有炸油饼和炸丸子。几张桌子旁边都坐满了人,其中许多不是本地人。
连蔓儿买了半斤油条,又要了两碗豆浆,就和小七挤到一张桌子旁吃了起来。
油条又香又脆,豆浆里加了白糖。连蔓儿一口油条,一口豆浆地吃,旁边也有人将油条撕开了泡在豆浆里吃,连蔓儿不喜欢那种吃法。炸豆浆的油反复烧开这是免不了的,但用的是纯豆油,油条里也没有加明矾或者洗衣粉,这些东西现在还没有。豆浆当然是有机非转基因大豆打制的,白糖是地地道道的甘蔗蔗糖。
吃完了油条,连蔓儿又去买了半斤,用油纸包了,然后又去杂货铺买了一包红糖,这才回三十里营子。
西厢房里,一家人还在吃早饭,蒸的饽饽,一盆酸菜冻豆腐汤,还有一碟咸菜。
这就是不公平待遇啊,年纪小的受宠。连蔓儿暗笑。
“这么快就回来了?”张氏问,她还以为连蔓儿和小七肯定要在镇上多玩会,“外面冷吧,快上炕。”
连蔓儿就将油条放到桌上,因为外面包裹了几层,又抱在怀里带回来的,油条还是温热的。
连守信和张氏心里都觉得很熨帖,小闺女和小儿子懂事,不吃独食,可人疼。
几根油条,一家人分着吃了。
等大家都吃晚饭,收拾利落了,连蔓儿就说她有话说。
“爹,娘,我和你们商量一件事。”连蔓儿等大家都坐下,就将自己刚才在土地庙外,还有在镇上的见闻都说了一遍。
因为山上修工程的缘故,他们这的人流量增多,很多人要吃饭。镇上那些饭店、小吃铺的客人就比以前增多了一倍不止。而且以后还会增加。
“我想,咱们要是在土地庙旁边开个卖吃食的店,给大家伙提供方便,咱们也能赚到钱。”连蔓儿道。
酸菜作坊已经停工了,大家都清闲了下来。张氏忙习惯了,听连蔓儿这么说,心里就有些愿意了。
连守信沉吟着没说话。
“爹、娘,要不,你们自己去看看、问问?”连蔓儿看出了连守信和张氏的迟疑,就道。
开小饭馆,是件大事,当然要慎重。
连守信就和张氏换了衣服出门,五郎也跟了去,一个时辰后,三个人回来了。连蔓儿看他们进门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能成。
“咋样?”连蔓儿就问。
“我看行。”张氏道。
“咱就试试。”连守信道。
“那就试试。”
先送上一更,晚上争取二更,求粉红鼓励。有保底月票的童鞋们,砸票了,砸票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饭馆
二更,求粉红。
连蔓儿没有开饭馆的经验,一切只能摸索着来。不过她知道,有些重要的事情,是要提前确定好的。
“咱这小饭馆都卖啥?”五郎问。
“咱就卖早点吧。”连蔓儿道。五郎问的,正是需要确定的重要事情之一。
小坛子说山上为干活的人提供一顿晌午饭。而晚上下工之后,那些人就餐的选择性就多了许多。山上要求上工的时间早,如果他们在山下,就近提供简单、实用的早餐,那应该是有市场的。小坛子也说过,这些天每天早上到庙里讨水的人最多。
而且,他们刚开始开饭馆,最好是从简单的做起。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以后不能扩大经营。
“我也是这么想。”连守信和张氏都点头。他们都是踏实的人,心里衡量了一下,觉得卖早点,赚头肯定没有人家酒楼、饭庄的大,但却是他们目前能够有把握胜任的。
“咱们的早点铺子,做啥卖好那?”连蔓儿道。
将经营的范围缩小到只卖早点,但是具体卖什么,还是需要费一番思量的。
只有迎合消费者的需求,才能赚到钱。他们要面对的消费者,目前来说,就是去山上做工的人群。连蔓儿回想着刚才在土地庙外和在镇上的所见所闻,来山上做工的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人。
其中一类是比较有钱的,这些人更喜欢在镇上吃。他们吃的一般是肉馅包子、油条、油饼、或者是肉汤的面条,一餐饭,花费大概在十文钱左右。
另一类人就比较贫穷和节俭一些。他们尽可能地自带干粮,然后期望在好心的人家讨一碗热水喝。
两类人比较,后一类人的数量更多一些。
“要是这么说,那咱开早点铺子,不就没人来了?”连枝儿听了连蔓儿的分析,忍不住问道。
“表面上看·好像是这样。
可这也不是绝对的呀。”连蔓儿道,“我听说,在山上做工的工钱比别处多,发钱也痛快。”
毕竟是从皇上的国库里直接拨下来的钱·又是给沈皇后修工程,这监督工程的人里面就有沈家的人,他们这里又是沈家的地盘。所以在工钱上没人敢克扣,相反,在这里做工的条件很优容。皇家和沈家人要的都是排场,是造福乡里的口碑。
“先说这些舍不得钱的,山上给的工钱高·活也累。他们有了钱,也不能总亏待自己,饭吃不好,干活也没力气不是。要是咱卖的东西实惠,来吃的人肯定不少。”连蔓儿道。她将早点铺子的基础消费人群锁定在第二类人身上。
这些人舍不得吃大米、白面,但肯定心里想吃。
“娘,咱就卖三和面的馒头咋样?”
所谓三和面的馒头,就是用黍米面、杂豆面加上少许的白面和面·蒸的馒头。这是张氏的发明(在连家是这样的,别人家也许也有这么吃的,连蔓儿表示她不知道)·自从分家后,他们的条件一天天好起来,但还是不能顿顿大米、白面地吃。张氏就想到了这个法子,三和面的馒头,因为加入了白面,在外观和口感上都很引人的食欲,而且因为主要是黍米面和杂豆面,吃起来很管饱,适合重体力劳动者。
“还没看见哪家馆子卖这三和面的馒头那······”张氏有些没信心。
“别人家没有卖,咱们家有。那大家伙不都到咱家来买了吗?”连蔓儿笑·“爹,要是你在山上做工,你是买咱这个馒头,还是去买镇上白面的馒头?”
“当然买三和面的这个。”连守信想也不想地道。
连守信、张氏、连枝儿、五郎和小七都很喜欢这种馒头。而来做工的绝大多数人,家境应该和他们差不多,只要价钱合适·他们会花钱买
“我看这个行。”一家人商量了一会,就定下来卖三和面的馒
“光有馒头可不行,还得有汤。”连蔓儿道。
那些自带干粮的人,无法自带热水,所以才会去土地庙讨水喝。因此他们的早点铺子要卖热汤。
“就用大骨头熬萝卜,要不就是大骨头熬酸菜。”连蔓儿将自己早就想好的主意说了出来。其实她在和小坛子说话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开个卖汤粥的铺子,给那些自带干粮的人提供热汤、热粥。
开早点铺子的想法,是后来慢慢成熟起来的。既然要卖汤粥,何不索性连主食一起卖那。
“我是这么想的,这汤咱卖的便宜点,就是不买咱家的馒头,光买汤,咱也卖给他。”连蔓儿道,这样可以慢慢地将客人引过来,带动店里的生意。咱蔓儿这脑子真好使,就这么办。”连守信高兴地道。
“那咱这馒头和汤,都打算卖多少钱?”张氏提出一个新的问题。
连家自己做的三和面馒头,比例是三比一,既三份的黍米面和杂豆面,兑上一份的白面。在镇上的粮店里,白面要八文钱一斤,黍米面和杂豆面相对比较便宜,也要四文钱一斤。三斤黍米面/杂豆面,加上一斤白面,成本是二十文钱,这合起来是四斤面。
按张氏的说法,四斤面起码能够蒸出大约六斤半的馒头来。馒头也按张氏的做法,二两一个,每个馒头卖一文钱,那么四斤面大约可以赚十三文钱。
至于汤,一根大骨,一根白萝卜,就可以熬一大锅的汤。大骨头可以反复熬煮,用大海碗盛汤,每一碗也只卖一文钱。这样一锅汤卖下来,去除大骨、萝卜和柴禾的成本,也能有十几文钱的赚头。
大骨酸菜汤也是一样的。
“每天再卖一锅稀饭,也是一文钱一碗。”连蔓儿算了算又道。一文钱一碗的稀饭,其实就是卖一个热乎劲和水份,将成本计算好,一锅也能赚十文钱。
连蔓儿心里感叹,这么几文钱、几文钱的赚,和暴利的距离何止十万八千里。小生意不好做啊。他们这是靠勤劳吃饭、赚钱。
一家人头挨着头,核计了半天。蒸馒头、煮汤和稀饭这些活计,都是他们每天做惯了的,开这个早点铺子,他们能做的来,利润他们也能接受,不,应该说是欢喜。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爹、娘,我还有件事。”连蔓儿想了想,又开口道……
“还有啥事,说吧。”张氏道。
“除了三和面的馒头和汤粥,咱每天再卖一笼屉包子咋样?”连蔓儿道。
“卖包子?”
“娘,你还记得不,秋天那时候,姥姥和姥爷来看咱,都夸咱家的包子好吃。娘,你不也说,比镇上陈记的肉丸包子还好吃。”连蔓儿道。
“我记的。”张氏点头,“蔓儿,你是说,咱做那个灌汤包卖?”
“对。”连蔓儿点头,灌汤包这个词,是她说给张氏听的。
刚才的那些吃食,是实惠的,针对的目标客户群是第二类人。至于第一类人群,起码目前来说,连蔓儿不认为他们有实力能竞争过镇上那些多年的老铺子。不过,他们也有优势,他们的位置好,更靠近工程所在的大前山。
那么第一类人群,每天路过他们这里,也可以成为他们潜在的客户。连蔓儿自认为她做的灌汤包,还是有竞争力的。
“这个灌汤包,咱就比照陈记家的肉丸包子卖,每个两文钱。”连蔓儿道,算起来,她家的灌汤包不过是多了一道加入皮冻的工序,成本上并不比陈记的肉丸包子高,卖和陈记一样的价钱,比陈记的好吃,那么既能吸引到客人,也能赚到钱。
灌汤包的利润,要比三和面馒头、大骨汤和稀饭的要高。
只是要创出口碑,招揽到大量的食客,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连蔓儿一开始只打算做一笼屉这样的包子。
一家人又商量了一番,最后一致通过了连蔓儿的建议。
“咱这早点铺子,选哪天开业的好?”连守信问。
“越早越好,明天就开才好那。”小七道。在他看来,早一天开业,就早一天赚钱。
“早点铺子和咱原来的酸菜作坊不一样,这开张的日子得找人算算,挑个吉庆的日子。”连守信道。
连蔓儿也想早点铺子早些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