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第11部分阅读
重生小地主 作者:biquges.us
他爹,这些年,我掏心掏肺,只差没把我的肉割下来给他奶和秀儿吃,结果咋就落到这步田地,是我做错了吗?我的心啊,拔凉拔凉的。”
“你没错。别哭了,别再哭伤了身子。”连守信笨拙地拍了拍张氏的后背,“咱往前看,为了我和孩子们,你也得养好身子。”
连守信这一次再也没有为周氏和连秀儿辩解。
“我的心是完全灰了,要不是听到小七她们叫我,我就想死了算了。”张氏道。
“娘,你不要死。”几个孩子都拥到张氏跟前。
“娘不死,娘要好好活着。”张氏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昨天的事,我都知道,是我枝儿一直在我身边照看我,是我的蔓儿、五郎和小七跑去镇上,给我请了好郎中来,还给请了宫里的太医来。娘这条命是你们救回来的,娘这回鬼门关走了一遭,算是明白了,再也不会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咱的好心好意,只对也跟咱好心好意的人。别的人,管她去死……”
张氏说完了,想想她的话的对象是连守信的母亲和妹妹,就看了连守信一眼。
连守信讪讪地,他也没话可说。
连蔓儿却开心了。张氏能够想明白,这是太好了,虽然代价太大了些。但是对于张氏这样从小被三从四德的教条熏陶出来的女人,这样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娘,你啥也不用多想,就先好好把身子养好了吧。”连蔓儿对张氏道。
张氏点头,她既然相通了,就不会再钻牛角尖。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们,她都需要一个好身体。
连老爷子从地里回来,知道了张氏小产是因为被连秀儿推了一跤,又被周氏耽误了病情,又将连秀儿和周氏大骂了一回。因为张氏做小月子啥活也不能干,家里何氏和赵氏的负担就加重了,连老爷子发了话,秋收这期间,家里一日三餐,都要周氏和连秀儿两个操办。
“别再指望着整天在炕上坐着,让媳妇们回来替你们干活。”连老爷子道。
周氏和连秀儿理亏,也不敢违拗连老爷子的意思。
这天一早,天还没亮,连秀儿就和周氏爬起来,为一家人做饭。周氏在灶间刷锅,预备煮饭和蒸窝窝,看见灶间的柴禾不够了,就让连秀儿去抱柴禾。
连秀儿虽也是庄稼人的女孩儿,但却自小被周氏娇惯着长大,家里又有几个嫂子,真正的粗活她是从来没做过的。但是现在,却讲不了这些了。她总不好让周氏去抱柴禾,况且和面做窝窝这样的活,她也做不来。
连秀儿从上房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下边走。天还没亮,而且还下了雾,前面两三步远的地方就看不清人了。
连家的柴禾都堆在猪圈和大门墙之间的夹道里,连秀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夹道里,脚下一绊就往前摔倒。她一声惊叫还没发出来。头上就被罩了一个麻袋,然后就有人一屁股坐在她头上。让她出声不得,接着她身子也被压住了,就有拳脚和棒子落在她的屁股上,腿上和背上。
连秀儿疼的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听见周氏的呼唤,那些拳脚和棍棒才停了一下来。然后,她的脸上就挨了一脚,正当她头晕眼花的时候。她头上的麻袋也被摘下来了。她好像听见了一阵脚步声,然后四周就又恢复了寂静,接着又听见了周氏的叫声。
连秀儿在地上趴了一会,才能站起来。雾气还没有散。夹道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顾不得抱柴禾了。跌跌撞撞地往回走,结果又被绊了一下,原来是一捆柴禾横在夹道里。
周氏在上房将米淘好了。又将和了面,捏了窝窝,半晌过去了,却不见连秀儿抱柴禾回来。她先是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她以为连秀儿是去小解了,也没着急。又等了一会,见连秀儿还没回来。她就走到门口,又喊了一声。
这次,连秀儿依旧没有回答。周氏这个时候,只以为是连秀儿偷懒,心里着急,就走出前门来。结果就看见连秀儿拖着一条腿,满脸是泪地从雾里走回来。
周氏先是吓了一跳,“秀儿,是你不,这是咋地啦?”
“娘,”连秀儿过来扑在周氏怀里,哇地哭了起来。
周氏这才看见连秀儿脸上一块青紫,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叶子,好几处都破了,露出带血的皮肉来。
“这是咋回事啊,秀儿!”周氏心疼的眼圈就红了。
“我去抱柴禾,然后……”连秀儿就把自己怎样被打和周氏说了。
“是谁打的你,你和娘说。”周氏咬牙切齿道。
“我、我没看见。”连秀儿哭,“他们蒙了我的头。”
“这,这还没王法了。”周氏怒道,眼睛就往西厢房瞟去。连家的大门在里面插着,现在还没开,打人的十有是院子里的人了。谁会打连秀儿那?
周氏放开连秀儿,一阵风似地卷到西厢房门口。连守信和连守礼两家人还没起来,门是从里面插着的。
“开门,老四你给我开门。”周氏就在门外喊。
过了一会,门才打开,来开门的是睡眼惺忪的周氏。
“娘,你这是干啥,都没起来那。”连守信道。
“你还跟我装,说,是不是你打了秀儿?”
“娘你说啥?”连守信,“我要打她,还等到今天?”
“不是你,是谁?”周氏顿了顿,一把推开连守信,就闯进屋里。
张氏和连守信的被窝在炕头,炕梢那边,连枝儿、连蔓儿、小七和五郎的四个被窝挨在一起,几个孩子还在酣睡,只露出一排黑呼呼的小脑袋。
周氏就往炕梢扑,被连守信从后面抢过来拦住了。
“娘,孩子他娘和孩子们都还在睡,你有啥事,咱出去说。”
“说啥说,不是你,就是你这几个孩子,打了秀儿。”
“秀儿挨打了?”连守信吃了一惊,“娘,几个孩子还没起炕那,咋就能打了秀儿。再说,秀儿比他们都高都壮,他们能打得了秀儿。”
“不是你们是谁?”周氏不肯罢休。
“娘,这房门,还是您来了才开的。窗子上都糊着纱窗,别说孩子们都睡着,就是醒了,他们也没那本事飞天遁地地。娘,您在不待见我们,也不能混赖孩子们。”连守信道。
“娘,你听,秀儿在叫你那。”连守信又道。
周氏见没有破绽,那边连秀儿叫的急,只得怏怏地走了。
早饭桌上,连蔓儿看了一眼旁边趴着的连秀儿。连秀儿背上都是伤,只能趴着。
连蔓儿打了一个哈欠。
“蔓儿,你打了好几个哈欠了,咋没睡好?”连枝儿问。
周氏立刻将目光转到连蔓儿身上。
“姐,你没听见吗?”连蔓儿惊讶地道。
“听见啥?”
“一个很小的孩子,就在咱们窗子外面,喊我姐,让我给他开门。”连蔓儿道。
周氏的脸顿时白了。
第五十一章 杀鸡
更新时间:20126712:38:49“声音细细小小的,喊了一晚上,快天亮的时候才离开的。”连蔓儿继续说道,“好可怜的,我想去给他开门,可是根本就动不了。姐,你没听到吗?”
“二姐,我
第五十二章 拉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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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鸡是你杀的?你那嘴是害了馋痨了,我这么大年纪,几只鸡从小喂到这么大,我都舍不得吃,你就先吃上了。你咋不就杀了我那。”周氏指着连守信骂道。她明知道那鸡是给张氏吃的,不好骂张氏,就骂连守信。
连守信有些讪讪地。他是老实人,习惯了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现在吃到了前面,心中莫名地就有了一些罪恶感。
可是这鸡是给张氏吃的,张氏没了孩子,还流了那么多的血,这老母鸡正是张氏需要的。至于连蔓儿说杀鸡是周氏知道的,周氏却说是背着她杀鸡。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疑惑,见连蔓儿不出声,他更是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那么只能是他来承担这个责任了。
连守信就低了头,任周氏怎么骂他,他也不吭声。
“我娘做月子,咋不能吃只鸡。就算把鸡都杀了,能换回我娘的好身子,那也值得。”连蔓儿开口道,“奶,我和你商量过的,你不答应,还骂了我和我娘。我娘在你心里还抵不上一只老母鸡值钱?”
“果然是你,你个小丫头片子要我的强,老四,你和你媳妇就是这么孝顺老人的?”周氏指着连守信道。
“吵吵啥,一只鸡,吃就吃了吧。你还不该早想着给老四媳妇炖一只吃?”连老爷子道。
周氏听连老爷子这样说,几乎气了一个倒仰。
“我老天拔地,起早贪黑地侍弄这几只鸡,要吃是吧,好。我今天都杀了,让她吃个够。”周氏蹬蹬蹬从屋里出来。从外屋菜板子上抄了一把菜刀,就奔鸡圈去了。
连守信、连守义、连守礼、何氏、赵氏,还有二房的几个半大小子都跟了出来。
周氏虽然是小脚,现在却走的飞快,何氏虚拉了一把,当然没拉住,周氏挥舞着菜刀就进了鸡圈。
连守信第一个就要追过去。
连蔓儿心中一动,她知道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
她早就料到,杀了一只鸡。周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些鸡是周氏的命根子,她舍不得,心疼,如果这只鸡是给连守仁或者连秀儿吃了也就罢了。偏偏是张氏吃。周氏心里绝对容不得。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在周氏看来。是她连蔓儿挑战了周氏对这个家的控制权。
周氏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像别的乡村老太太,有的还要下地干活,甚至上集上去卖个东西赚家用。周氏对这个家,对儿女的控制权,主要就是控制饭食。比如说每次做饭。要用多少米,要用多少面。要吃什么菜,必须要周氏来定。当然,你每次问她,她都会训斥你,说“我这么大年纪,还要伺候你们”之类的话,但是如果你不经过她的点头,稍微拿了一点主意,那接下来的肯定是狂风暴雨。
现在不是一碗糙米,一碗糙面,一碟后园子的菜,而是一只老母鸡。那么接下来的就不仅是狂风暴雨,而是龙卷风、大地震。
周氏现在要去杀鸡,就是要连守信他们向她服软。而连守信服软了之后那,一切都会回到原点,连蔓儿所作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连蔓儿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爹,”连蔓儿拉住连守信,“你听,我娘在叫你。”
连守信去追周氏的脚步就顿了一顿。
“娘刚才就一直说不舒服,肚子有点疼,爹你去看看,要是不好,咱还得快点请郎中来。”连蔓儿焦急地道。
连守信一听说张氏肚子疼,顿时有些慌神。那天张氏的样子把他给吓着了,生怕张氏再出点什么事。他心想,这边有连守义、连守礼,两个嫂子,一大群孩子还能拦不住周氏,因此他忙转身往西厢房跑。
连蔓儿随后跟了过去,见连守信进了门,她就把门关上,并从外面给插死了。
然后连蔓儿就站在厢房门口,连枝儿、五郎、小七几个也跟来过来。那边周氏已经进了鸡圈,连守义和连守信抱着她,正往外劝她。周氏使劲挣扎着,一边挥动菜刀。
“都杀了,都杀死了干净。”
因为两个儿子抱着,周氏的菜刀根本就落不下去。连守信是实心实意地拦着周氏,连守义可不是。他和何氏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些天肚子里没有油水,周氏要真砍死砍伤几只鸡,那就能炖鸡肉吃打牙祭。
周氏见只有二儿子和三儿子来拦她,连守信跑西厢房去了。她心中更加恼怒,一边大骂,一边没头没脑朝鸡群里砍,一群鸡都吓的四下乱跳。
连守义看连守礼拼命抱着周氏,这样下去,是吃不到鸡肉的。他就暗中脚下使了个绊子,连守礼没防备,往旁边一歪就倒了。连守义也放开周氏,去扶连守礼。周氏使足了力气挥刀,后面的阻力突然消失,她收刀不及,那刀就真的砍到一只鸡的背上,顿时见了血。
“啊……”周氏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可又骑虎难下,今天不分出个高下来,以后她还怎么辖制这些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的,她只能挥刀继续往下砍。
连守义假装扶连守礼,实际就是拦住他不让他上前。外面赵氏是个胆小的,看见周氏拿了菜刀,立刻带着连叶儿也躲西厢房门口来了。何氏倒是不害怕,不过他心里也巴不得周氏杀两只鸡,所以只在外面嘴里含糊地嚷嚷,二房的几个半大小子也是同样的心思,谁都不上前去。
结果周氏接连砍伤了两只鸡,也没有人真来拦她。她自己心疼不过,又气又伤心又羞愧,一把扔了菜刀,就坐在满是鸡屎的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连守义这才放开连守礼。两人上前去架起了周氏,送回上房来。何氏则是连忙进了鸡圈,将两只受伤的鸡抓在手上。
“蔓儿,蔓儿开门。”西厢房里,连守信喊连蔓儿开门。他方才一回到屋里,问张氏是不是不舒服,张氏摇头说没有,他就返回身来,想要去拦周氏,结果门打不开。他就明白上了连蔓儿的当。
连蔓儿看了看。周氏的气势已经被消磨了大半,尘埃差不多也要落定了,就打开门放了连守信出来。
“蔓儿,你咋……”连守信想责问连蔓儿为啥骗他。
连蔓儿还没说话。连枝儿、五郎和小七就都靠过来和她站到了一起。
“爹。你要说就说我。”
“爹,你要打就打我。”
几个孩子抢着道。
几个孩子这么乖巧懂事,真要打骂。连守信下不了手。听着上房里周氏的哭骂声,连守信叹了口气,蹲在了地上。
上房里,连老爷子铁青着脸,慢慢地卷着旱烟。
“哭,哭啥哭。看看你做的那事,你不嫌个磕碜。我都嫌磕碜。你趁早消停点……”
连老爷子呵斥周氏。何氏就拎着两只死鸡进来了。
“爹,娘,这两只鸡让娘砍死了,咋办?”何氏问。
周氏一听,也不哭骂了。她明明手下有轻重的,怎么会把鸡真的砍死。她忙起身来看,两只鸡确实是死了。她就明白,这肯定是何氏想要吃鸡肉,暗中下的手。可鸡是她砍的,也是她说要砍死,现在是她有苦说不出,连心疼带气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死都死了,炖了打牙祭吧。”连老爷子卷旱烟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咱们炖一只,另外一只给老四媳妇送过去。”
“爹,老四媳妇不都杀了一只吗,咱们这么多人,两只还不够吃那。”何氏不愿意。
“老四媳妇坐小月子,你们哪个生了啥毛病?”连老爷子平时不愿意管儿媳妇们的事,就是他自认是个有身份的人,跟媳妇说话不方便,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了。“你要不愿意,连一只也别吃,都给老四媳妇送过去。”
何氏听见连老爷子这么说,不敢再说别的,只得嘟着嘴,挑了一只小些的给张氏送过来。
张氏看见是一只还在下蛋的小母鸡,就先心疼了。
“他奶可真下的了手,这只芦花鸡还在下蛋那……”
“老四媳妇你要不吃,我就拿……”
连蔓儿就过去把小母鸡接了过来,“娘,二伯娘给咱送过来,这是二伯娘的情分那,不能伤了二伯娘的面子。”
“你这小丫头。”何氏看了看空了的手,干脆坐到炕沿上,“上次吃白面饼,多亏了蔓儿,这次也是,俺们一大家子都是借了你们的光,才能吃顿鸡肉。”
“二伯娘,你这话我可不敢应承。刚才我们都看的真真的,这两只鸡就受了点伤,还活蹦乱跳地,养养就能好,咋地二伯娘你一拿到上房去,就成了两只死鸡。”
何氏见连蔓儿接了她的底,也就不好再说别的话,就说要去做饭,转身走了。
这天晚饭,连家就吃上了炖鸡肉,只是有的吃的开心,有的吃的咬牙切齿,还有的吃的心事重重。
半夜里,连蔓儿正睡的香,连秀儿就在外面将门敲的震天响,说是周氏犯病了,让他们都快点过去。
一家人忙起来穿衣服,除了张氏不能起炕不能去,大家都要去。
连守信第一个往外走,连蔓儿忙将他拦住了。
“爹别急,我跟你说句话,咱再去。”
“啥话,蔓儿。”
一家人都看向连蔓儿。
“爹,咱去看我奶,你依着我的话说,我保证奶的病马上就能好。”
嘿嘿,咱们蔓儿又有了什么主意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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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治病
上房里,周氏躺在炕上,嘴里不断地哎呦。:。连秀儿坐在周氏旁边,握着周氏的手。连老爷子披着衣服坐在炕头上,沉默着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地下已经站满了人。大房的连守仁、连继祖父子两个,蒋氏也抱了妞妞站在连继祖身边,二房的连守义夫妻,连芽儿、大郎到六郎几个孩子,三房的连守礼夫妻和连叶儿。
连守信带着连蔓儿几个进屋的时候,周氏在炕上哎呦的更大声了,人们往旁边让了让,让连守信上前面去。
“娘这是咋了?”连守信问。
“娘的老毛病又犯了,心口疼。”连守仁道。
“娘,你觉得咋样。”连守信走到周氏跟前问。
“你咋没等我死了再来!”周氏骂道,随即又换了哭腔,“我这是活不成了,心里头堵了一块,跟个石头坠着似的……我还活的个什么劲,随便一个丫头崽子就能要我的强……”
连蔓儿听着周氏连哭带唱地,话头渐渐地指向她。她知道,周氏犯病是假,想法子拿捏连守信是真。这样的情况,还是先发制人,取得主动比较好。
“奶咋病的这么厉害,这么多年的老病根咋就一直没治好。”连蔓儿开口道。
“这是啥场合,蔓儿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这有你说话的地方?”连守仁板着脸道,“老四,不是我做大哥的说你,你把孩子惯的太不像样,就是这次的事……”
连守仁竟然说话了,那么是不是说,周氏这个时候犯病。已经取得了大房的支持了?
她连蔓儿的举动,何止动摇了周氏的统治地位。还“侵害”了大房的利益。明明那些粳米、白面、鸡蛋、鸡肉都是大房的专利,现在她们四房,平时最老实,属于连家最底层的人们,突然享受起这些来了,这当然让他们无法忍受。
连守信老实,但是有人说他的儿女,他可不愿意。
“大哥,前两天蔓儿她娘的事。多亏了蔓儿跑去镇上,请来了好郎中,蔓儿她娘才捡回一条命来。”连守信截住了连守仁的话道。
“老四,你这话说的不对。”连守仁晃着脑袋道。“蔓儿一个小丫头她能有多大的面子。王家的幼恒少爷,还有那位石太医能来,那也是看的是我这个秀才的面子。还有咱爹在三十里营子的脸面。”
“大伯说的对。”连蔓儿马上点头道,“这次奶病的这么严重,干脆咱们还是请石太医来。我听人说,石太医原来在宫里的时候,还专门给皇帝的娘看病,几十年的病根都给治好了。请石太医来。管保能治好奶的病,奶以后也不用受罪了。”
连守仁有些慌神。他方才将话说的太满。如果连蔓儿提出让他去请石太医,那就糟了。
“我看行,大哥你说那?”连守信问连守仁。
“给我娘都请了,咋能不给我奶请。”连蔓儿就道,“就是上次人家来,救了咱家一条人命,在咱家连口茶水都没喝就走了。我听说,石太医轻易不给人治病,就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拿着千八百的银子去请,也请不来。”
“我听说,那些个宫里出来的太医,出诊一次,那诊金是论金子算的。”连守义为了表示他也是个学识渊博的人,插嘴说了这么一句。
“……诊金钱咱没给,还有那药钱,都是王家少爷给垫的。人家救了咱一条命,这个人情,咱就还不完,没有还欠着人家钱的道理。咱这就去给娘请石太医来,顺便把诊金和药钱给人家带过去。”连守信就对连老爷子和周氏道。
连老爷子放下旱烟,“老四说的没错,咱欠了人的情,不能再欠人家的钱了。该多少,就给人家送多少。”
“爹和大哥都看了,那副救命的药,光是药钱就得五两银子,还有济生堂派来的陆郎中,马车人夫的,怎么着也得给人家十两银子。石太医那边,真按照人家平常的行情给,咱砸锅卖铁也给不起,咱就厚着脸皮先封个五十两的谢礼,另外再买两坛酒、一腔羊,少是少了点,也尽一点咱的心意,以后等咱宽绰点,再给人家补上。”连守信老老实实地道。
连守信这一番话说下来,屋内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娘,你先拿七十两银子,我这就给你请好太医去。”连守信对周氏道。
连守信每说一个数目,周氏的嘴角就跟着一抽,现在说让她拿出七十两银子来,那简直就跟割她的肉一样。周氏猛地从炕上坐起来,一巴掌上扇到连守信的脑袋上。
连守信没有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连蔓儿看着都替他疼。
“奶的病好了,看这一巴掌打的多有劲。”为了不让连守信这一巴掌白挨,连蔓儿立刻拍手道。
周氏那红脸膛,瞪的老大的眼睛,还有挥出的巴掌,真真称得上是虎虎生风。
“真好,奶的病这么快就好了。”连枝儿几个也忙应和。
周氏怒极之下,打了连守信,已经算是破功了,就不好再躺回去装病,干脆又指着连守信骂了起来。
“七十两银子?你以为我是开了造银子场?你那媳妇好金贵的一个人,是银子打的还是金子镶的。想要钱,你干脆把我这一把老骨头卖了……”
“这笔账我没多算,这确实是咱连家欠人家的。这几天忙着,一直没提。娘,你看,也过了这几天了,咱也该上人家拜拜,把钱和礼送过去。”连守信就和周氏商量。
“要送你自己想办法,我没钱。”周氏一口拒绝。
“娘,别的事我从没求过你,吃的穿的我没争过,但是这笔钱,咱不管咋样。也得给人家凑出来。”连守信道。他老实人认准的事,格外坚持。
周氏气用手指着连守信。
“老四。你变了,你学坏了,是你那婆娘教坏了你。”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连守信是从来不要钱花的,现在竟然也跟她要钱,而且一开口就这么多,这样周氏分外难以接受。
“娘,我正经和你商量,看咱能凑出多少钱来。要实在没钱。咱、咱就跟以前给我大哥办事那样,先当当,以后我赚钱慢慢还回来。”连守信有些艰难地说道。
“当个屁!”周氏呸了一声,“你说的轻巧。到时候你拿啥还。你舍得卖你儿子,还是卖你闺女,还不得是这一家人替你拉饥荒。我养儿养儿。图的是你养活我,现在还要我给你出钱,我养活你这么大干啥,你给我滚。”
“奶你咋这么说话,我娘也不是自己愿意差点丢了命,我娘不是连家人?咱是一家人?”连蔓儿道。
“你们都给我滚。我连家没有你们这样的败家子?”
“奶,败家子也是连家人。现在欠了钱,你就要把我们分出去,这可不行。”连蔓儿道。
连蔓儿一个分出去,却提醒了周氏。
“对,我养活不起你们,你们给我分家另过去吧。七十两银子,你们自己个还!”周氏立刻道。
连蔓儿暗自握拳,分家这句话,终于从周氏嘴里说出来了。
这些天,连蔓儿看明白一件事。连守信和张氏就算心里有了分家的想法,但要他们提出来,却是千难万难。而且,这个社会环境决定了,如果他们提出分家,弄不好就会落个不孝的名声。但是如果是别人提出来的,尤其是连老爷子或者周氏提出来的,那就完全没有问题。
张氏小产,得有一个多月干不了活,还要吃好的喝好的补身子。这才刚开始,就已经有人不愿意了。如果他们在表现出来他们已经不是可以随便拿捏的包子了,就算他们自己不说分家,有人也得要他们分。
何况现在又多出七十两银子的饥荒来了那。
这七十两银子的饥荒,不仅治好了周氏的病,还让周氏主动提出了分家。
“爹,奶让咱分家那。”连蔓儿故意哭丧了脸,“那钱咱拿啥还啊,咱不分家。”
“我说了分家,你们不想分,也得给我分出去。”周氏立刻得意地道。
连蔓儿默默地扭过脸去,在禁不住激这一点上,周氏和连秀儿还真是母女。
“哪个敢说分家,你个败家婆子!”连老爷子听到周氏先说分家,就呛了一口烟,没能立刻拦住这个话头,结果又被周氏板上钉钉地加上了一句。连老爷子怒极,随手将扫炕的笤帚朝周氏打了过去。
周氏头上挨了一下,头发立刻就乱了,人也懵了。连老爷子不同于大多数的庄稼汉子,他从不对老婆动粗,这还是他第一次朝周氏动手。
周氏又羞又气,合身就扑进了连老爷子的怀里,张开十个手指头朝连老爷子脸上挠去。
“你敢打我,我给你生儿育女,这么大年纪了,你还打我,我还活着干什么……”周氏一边挠一边骂。连老爷子也只好挥舞手脚招架。
“你个老婆子疯了,你疯了,我休了你……”
连老爷子和周氏老两口子打起来了,大家忙上前拉架,顿时屋里哭声、骂声、叫声,热闹成了一片。这一闹,就闹到了天快亮了,才消停下来。
连蔓儿几个回到西厢房,张氏因为不能下炕,却听见了上房的动静,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守信闷着头不说话。小七就凑到张氏跟前,巴拉巴拉跟她学说上房里发生的事。
“蔓儿,你只说能治好你奶的病,可没说,会闹到分家。”连守信问连蔓儿。
“爹,你刚才算的那一笔账,有虚的没有?”连蔓儿不答反问。
“当然没有,那还是少算了的那。”连守信道。
“那这笔钱,爹你算计着,咱家现在能出的起不?”连蔓儿又问。
“你奶那的现银子,应该差不多。”连守信道,“就是不愿意拿现银子,当一两件东西,也能凑够,等卖了粮食就能补上一大块。”他算的七十两银子,就是按照连家现在能拿出来的银子算的。
“这笔钱,我现在实在拿不出来,先让你奶给垫上,以后我一点点的还。”连守信又道。他现在心里很痛苦。
连蔓儿叹了一口气,包子的一个通病,就是善于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爹,你刚才也把这话跟奶说了,结果奶是咋说的?”
连守信没有回答。
“这笔账不是虚的,迟早要提出来。爹,你想想,就算刚才不提,过些天再提,结果会有啥不一样吗?”连蔓儿问。
连守信沉默。
“爹,你既然能想到大伯做官后,咱们家不分也得分,咋就想不到会出现今天的情况那?我不想说别的,就一句话,患难处见真情。”连蔓儿道。
连守信坐在炕上,抱住了头。连蔓儿说的没错,连守信能想到兄弟们不肯和他共富贵,可连守信想不到在他困难的时候,提出分家的会是他的亲娘周氏。
“你爷不是不答应分家?”张氏心情有些复杂地道。
“就算爷不答应,要是其他人都愿意分家那?”连蔓儿道,“我是说,其他人都愿意把咱家分出去。”
“我这身子这次是亏大发了,就算是救活了过来,以后还不知道咋样,”张氏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咱还欠了这一大笔债和人情,人家不愿意分担,咱也不能说啥。”
“对,咱不连累他们。”连守信站起身,“我这就去和爹说,咱分出去过。”
如果能早有这一句话,事情又何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或许早早地分了家,张氏也不用失去那个孩子了。
但是连蔓儿还是拦住了连守信。
“爹,你现在别去,爷正在气头上,咱等两天,等爷消了气,咱和爷好好说。”连蔓儿道。
“蔓儿说的有道理,现在去,可是火上浇油了。”张氏也道。
连守信想想,觉得有道理,也就点了头。
“这两天咱也别露出分家的意思来,免得人说三道四的。”连蔓儿又嘱咐道。
大家都点头。
分家当然要分,等两天也不是等连老爷子消气。周氏说出分家那句话的时候也许有点冲动,但是却一定有人将这话听进了心里。这两天肯定就该忍不住了。
她要分家,同时还要赚个好名声,该是他们家的利益,一点不能少。
感谢大家的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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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分家
这天因为闹了一夜,大家谁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依旧早起要下地抢收。生生世世早上要做饭了,周氏就没起来,连老爷子无法,只得依旧让何氏和赵氏两个轮流做饭。
早饭桌上,连蔓儿看着蒸的奇形怪状的窝窝,什么也没说,又舀了一勺黍米饭,差点没吐出来。何氏又把饭做夹生了。连老爷子更惨,一口咬到一粒沙子,差点把牙崩掉了,干脆放下碗,不吃饭了。
饭可以不吃,但是活是一定要干了,连老爷子空着肚子,带着儿子孙子们下地去了。
连蔓儿依旧留在家里,照看张氏。
老母鸡的肚子里是一肚子的油,连蔓儿将这油用铁锅靠出来,满满地装了一个小磁坛,留着以后炒菜吃。一整只鸡切开成两份,分两次熬了浓浓的汤给张氏喝,鸡肉也逼着张氏吃了下去。后来何氏又送来了那只小母鸡,也录洗干净后,晾干水分,里外抹了盐保鲜,挂在外屋的房梁上,打算慢慢地做给张氏吃。
现在,连蔓儿给张氏做了小灶之后,就将那小坛的鸡油倒了一些在锅里,把半生不熟的窝窝切片两面煎熟,又将些米饭用鸡油,加上些切碎的豆角炒了。她和小七先吃了一些,剩下的就扣在锅里,等连守信、连技儿回来的时候吃。
她这边刚忙完,就听见连家的大门响。连蔓儿忙走出去,就看见何氏坐在板车上,被二郎推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六郎。
连蔓儿正在奇怪,二郎已经扶着何氏从板车上下来。
“娘,你歇着吧,爷让我就得回去那。”
“回去吧,慢点别累着。”何氏嘱咐道。
看着二郎走了,何氏就带着六郎往西厢房来了。
连蔓儿忙给小七使了个眼色,让他从屋里把门插上了。
“我娘睡着那”太医嘱咐了,不能惊动。”连蔓儿拦住何氏。
连蔓儿不让何氏进屋,何氏这些天亲眼看见连蔓儿不是个好惹的,就转身去了上房。连蔓儿在院子里,就听见何氏的大嗓门在上房屋里跟周氏说话。
“…………俺就说这几天叶总是浑身没劲,吃东西也没味,原来俺这是怀上了。娘啊,俺这次好像不大稳,一低头就觉得头晕”啥活也干不成了,俺跟爹说了,回家来歇着。”
“你这是怀了金蛋了?”周氏没好气道,“你去看看,哪家的媳妇怀了孩子就不干活的”老四媳妇哪次不是到临盆之前,照样家里地里的活都得干,谁惯的你这个毛病。”
“她是爱干活咧,可这次叶样!”何氏道,“俺可被她给吓坏了,要是也像她那样,把个孩子没了,到时候就算把命保住了,也得花一大笔钱那。”
周氏没吭声。
“娘,还有鸡蛋没,给俺两个,你孙子在肚子里喊饿咧……“……何氏道。
“想吃鸡蛋,你自己个下去。”周氏的吼道,“一个个都当自己个儿是啥千金小姐那,也不撤泡尿照照你那样……“……
咦,何氏怀孕了?连蔓儿正想着,何氏从上房走了出来。
“蔓儿啊,二伯娘有了身子。你芽儿妹子裹了小脚,干活不顶事”可得你多照看二伯娘那。”
连蔓儿暗自翻了个白眼。
“二伯娘,我年纪小,能照顾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