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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地主第1部分阅读

      重生小地主 作者:biquges.us

    第一章 重生

    耳边忽远忽近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沙蔓觉得头痛欲裂,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最稳定,)请使用访问本站。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是怎么了?

    她记得刚刚参加完论文答辩会,就兴冲冲地去找她的男朋友。结果她发现男友正在跟人热情拥吻,对方是她们系里的一个女生。

    平时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体贴男友劈腿了,沙蔓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然后,是那个女生的长篇叙事抒情。她这才知道,男友在和她交往的同时,暗中和这个女生暧昧不清。现在快毕业了,女生向男友提出来,女生的父亲是某地方的一个乡长。女生对男友担保,让男生跟着去女生的家乡做一任村官,然后就可以凭借女生的父亲积累的人脉扶摇直上,成为xx新星,然后名利双收。

    男友答应了,两人正在将j情从地下转向地上的过程中,被沙蔓跑来发现了。

    “你一直问我爸爸和哥哥是做什么的,”很快冷静下来的沙蔓完全无视了得意洋洋的女生,只是转向男友,“我是爸爸妈妈超生的,所以跟妈妈的姓,用爸爸的姓做名字。你那么关注我家那个城市的事情,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他是谁。”

    男友很快地掩饰了突然兴奋起来的眼神,飞快地甩开了那个女生的手,朝她走了过来。

    “蔓儿,这是个误会。是她一直暗恋我,刚才向我表白。我看她可怜,一时心软。你应该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男友走过来,高大帅气,笑容灿烂,一如她喜欢上他的时候。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她失恋了,同时认清了一个人。

    “可是我不要你了,你……被我甩了。”

    沙蔓大声宣布,潇洒的转身。男友,不,那个时候已经是前男友了,马上追了过来。那女生这个时候却向发了疯一般,从后面扑过来。

    “你去死吧,我再也不想做地下情人了。”那女生狠狠地一推,不是推向贱男,而是她。

    然后,她听到尖锐的刹车声,周围人的惊呼声。落入她眼中的最后的一幕,是那女生狰狞的脸,还有劈腿前男友那张堪称表情精彩的脸。

    她被那个贱三给推了一下,发生了车祸。该死的贱男、该死的小三,还有该死的校园飞车党。沙蔓觉得头好疼,能感觉道疼,就是说她没有死。那么现在,她应该在医院里。爸爸妈妈一定赶过来了吧,还有哥哥,也一定请假过来了。

    “都三天三夜了,早就死透了,老四媳妇你抱着个尸首哭啥哭,还不快点做饭去那,一家子老少十几口人,可都饿着。”一个女人的大嗓门道,“老四你赶紧去推车,她奶说了,小孩子家家不能进祖坟,趁天还没黑,把丫头推南山那边埋了。家里大姑娘要出门子,俺们家二郎也要说亲,可别让你这丫头挡了好运兆。”

    沙曼突然觉得自己被紧紧地抱住,湿热的液体一滴滴落在脸上。(!赢话费)

    “她二伯娘,我蔓儿还热乎着,我蔓儿还没死。”

    “老四你管管你媳妇,咋这么犟,人都死了,还抱个啥,一会俺们还吃不吃她做的饭了。”哐当一声,那个大嗓门好像是摔门出去了。

    周围的哭声越来越大,男人的女人的还有小孩子的。医院的医生护士以为她死了吗?沙曼想,她得快点睁开眼,告诉爸爸妈妈,她还活着。要不然,被当死尸抬去太平间就太可怕了。

    沙蔓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进入眼帘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那个抱着她的女人,穿着带大襟的蓝粗布夹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纂儿,插了一只银钗,耳朵上一对银丁香,眼睛肿的像桃子似地。

    “蔓儿,蔓儿能动了,蔓儿睁开眼睛了!”

    女人把沙曼抱的更紧了。沙蔓被她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难过地咳嗽了一声。那女人忙松开了沙曼,沙曼这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土炕、苇席、木头的房梁、檩子,草编的顶棚,糊着窗纸的木格子窗。

    这让她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时候,跟着妈妈去乡下姥姥家的老房子,那是民国的时候留下来的。

    不会吧……

    想到某种可能,沙蔓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蔓儿,你看看娘,娘在这。”粗布衣裳的女人用手在沙蔓眼前晃了晃。

    沙蔓的眼睛再次缓缓的聚焦。

    娘?这女人是她娘,欺负她车祸失忆吗?

    “蔓儿,”三张小脸一起挤到她眼前。最大的是个女孩子,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梳着两条辫子,头发发黄,眉眼却十分清秀,旁边那个男孩,比女孩要略矮一些,眉眼和女孩十分相像,还有个最矮的,虎头虎脑小小子,对着她的脸吹气。

    “二姐,你说说话,以后我再不和你抢糖了,有好吃的都给你吃。”小小子道。

    “我去告诉爹娘一声,蔓儿醒过来了,省得他们跟着担心。”一个男人眼圈红红的从女人身边站起来,声音沙哑地道。

    “娘说要埋了蔓儿那。”女人抽泣着。

    “二嫂说话啥时候有准儿了,别信她的,咱爹娘不是那样的人。”男人转身出去了。

    天,方才几个人说话的口音,完全是她姥姥家那边的乡音。这是怎么回事,谁在跟她开玩笑?不可能的,她受伤了,爸爸妈妈和哥哥不会不来看她。

    沙蔓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很疼。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不……”真的有穿越重生这种事,那么她要穿回去。

    沙曼晃晃悠悠地坐起来,鼓足勇气朝旁边的柱子撞过去。趁着还热乎,她要穿回去。不过她高估了这个身体的力气,低估了身边大人和孩子的行动力。三个孩子在她前面形成一道肉墙,她又被那个女人抱在了怀里。

    “蔓儿,我可怜的蔓儿,都是娘不好。你别寻死,娘就是卖了自己个儿,也不再卖你了。”

    沙曼在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中,又迷糊了过去。

    这一家子境况虽然不是太好,但是穿的也算整整齐齐,竟然要卖女儿,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孩是不愿意被卖,自己寻了短见?

    这样的父母她不想要。

    沙曼并没有如愿,她又再次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在那铺土炕上,来了几波人看她,都很快的走了。她现在的头脑完全清醒了,再也没有了寻死穿回去的勇气,而且有一些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慢慢地涌了上来。

    这个小女孩名字叫做蔓儿,蔓是瓜蔓的蔓(wan,第四声),今年只有十岁。这家人姓连,当家的是连家老爷子连方。连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周氏生了许多儿女,最后站下的就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

    她的父亲是连家老爷子的四儿子,名字叫做连守信,今年三十出头,母亲张氏,也是相同的年纪。她是老三,上面一个姐姐,叫做连枝儿,今年十四岁,一个哥哥,在连家排行老五,今年十三岁,她还有一个弟弟,只有七岁。

    因为有个在外面做馆的秀才大伯父,她这个乡间小女孩也只大略知道,这个朝代以明为号,如今正是羲和二十一年。年号如此陌生,应该不是她在历史书中读到的那个大明王朝。

    最重要的是,连蔓儿的死和大伯父一家密切相关,具体的说是大堂姐。

    大堂姐今年十六岁,名字叫做连花儿。人如其名,生的十分美貌,又因为一直跟着她爹娘住在镇上,一举一动与乡下的女孩子十分不同。有一次莲花儿去县城大姑家走亲戚,不知怎地就认识了县城一位宋姓富商家的公子。两人一见钟情,从此暗中往来,私定姻缘。

    宋家本不喜这门婚事,但是宋公子却是非连花儿不娶。宋家老夫人心疼儿子,耐不住儿子缠磨,最终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宋家派人来下定,连家老大一家就从镇上搬回来,在老宅里过了礼。

    宋家为了表示郑重,送来的定礼里面,有一块玉佩,是宋家的传家宝,据说价值连城。到时候连花儿就要戴着这块玉佩嫁进宋家去。

    问题就出在玉佩上面。

    在这村中,连花儿本来就是人尖子,定下了这门亲事,就更是众星捧月了。连花儿就在家中,邀了几个小姐妹们来,自然是要给她们看看定礼开开眼界,最后还拿出这块玉佩。

    “这块玉佩,买下锦阳县城绰绰有余。”莲花儿对几个小姐妹道。

    小姐妹们早就被镇住了。其中一个为了表示自己有几分见识,就说这玉佩是要坠在金项圈上戴的。宋家的定礼里面,并没有金项圈。莲花儿说这玉佩是用来压裙角的,并做了示范。结果脚下一绊,撞在床沿上,莲花儿的人没事,但是玉佩碎为两块。

    刚下了定,就砸了人家的祖传玉佩,这让宋家知道,连花儿还怎么进宋家的门。连花儿傻眼了,好在她娘古氏比她老道许多,当时就告诫莲花儿那几个小姐妹,不可以把事情说出去,否则就让她们包赔这玉佩。

    然后,古氏和连守仁一起去了府城,终于在一家当铺找到一块类似的玉,大约可以混过去。只是,那块玉至少也要五百两银子。连家就算将房子和地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的钱。

    这样,他们就将主意打到了年纪只有十岁的连蔓儿的头上。

    沙蔓慢慢地收拢着连蔓儿的记忆,原来的世界回不去了,那么就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从此,她就是连蔓儿。(从这里开始,就用连蔓儿称呼女主了。)

    这时张氏从外面端了个大碗走进来。

    “蔓儿,吃点东西吧,娘特意向你奶要的白面。”

    连蔓儿扫了那碗一眼,很普通的白面面疙瘩,面少汤多,汤上面飘着几粒葱花和油星。她肚子很饿,这平常的,若是她是沙曼的时候绝对不会吃的食物,现在很吸引连蔓儿的胃口。

    但是连蔓儿还是挪开了视线。只将后背给了张氏。大伯父和大伯娘要卖掉她,她的爹娘是点了头的。

    张氏当然看出了连蔓儿对她的抵触,眼睛又湿润了。

    “蔓儿,你三天都没吃东西了,吃点吧,娘在汤里多放了两滴油,你奶没看见。平时你不是最爱吃这个,总闹着让娘给你做。”张氏在连蔓儿身边坐下,抱着连蔓儿转身面对自己,“蔓儿,娘喂你。”

    现在假惺惺地做这个样子有意思吗?为了别人的女儿,要卖掉自己的女儿,她才不要这样的爹娘。

    连蔓儿抬起手,想将那碗面疙瘩打翻。可是她一低头就看见小七靠着炕沿儿,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那碗面疙瘩。连蔓儿抬起的手重新落下,只又扭过身子,不看张氏。

    张氏哄了半晌,面疙瘩凉了,上面的油星都结成了块,但是连蔓儿咬紧了牙关,就是不吃。连守信和几个孩子也过来劝,连蔓儿没有半点动摇。

    “我不吃,饿死了干净。吃饱了,等着你们再卖我吗?”连蔓儿最后终于开口道。

    张氏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这没法子了,都怪我,咋就那么傻。”

    “抱去上房,给她爷奶看看吧。”连守信沉默了半晌道。

    要想好好活下去,首先就不能被卖掉。连蔓儿想着,这个家里,似乎是连老爷子和连老太太当家。那么,要想以后不再被卖,那要让这两个人点头才行。

    爹娘靠不住,只能靠自己,连蔓儿暗暗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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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卖还是不卖

    日影西斜,平常这个时候,连家差不多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是今天,连家上房东屋炕上却只坐着人,炕桌还没有摆上。

    连家的老爷子连方,是个红脸膛的瘦高老者。他穿着一身青色粗布衣裤,盘腿坐在炕头上,嘴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在连老爷子对面,背冲着炕下盘腿坐着的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是连家的大儿子连守仁。他穿着葵花色茧绸直缀,带着方巾,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离着爷俩不远,围坐着几个女人。靠窗台坐着的是连老太太周氏。周氏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却梳的一丝不乱,脸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紧挨着周氏坐着的,是连老爷子和连老太太的老生女儿,叫做连秀儿,今年十四岁。连秀儿面皮微黑,和连老爷子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小姑娘穿着崭新的银红妆花褙子,一条油亮亮的大辫子在头顶盘了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根鎏金的小凤头簪子,还簪了一朵粉红色的绒花。

    连花儿与连秀儿腿挨着腿,亲密地坐在一起。她穿的是半旧的藕荷色妆花褙子,漆黑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个髻,两边耳后垂落几缕青丝。她的肌肤雪白,在连秀儿旁边,更显得杏眼桃腮,美艳动人。

    连花儿的妹妹连朵儿,也穿着崭新的妆花褙子,正撅着嘴半倚在她娘古氏的怀里。古氏坐在炕沿儿上,石青色缎子袄裙也是半新不旧。

    因为连老爷子不说话,大家都不敢吭声,只有连秀儿和连花儿姑侄两个头挨着头,叽叽咕咕小声说笑。

    连蔓儿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瞧见了连花儿。连花儿抬起头,看见连蔓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僵,与连秀儿的谈话也戛然而止。

    张氏帮着连守信将他背上的连蔓儿放到炕上。

    连蔓儿坐在那,悄悄打量着屋里的人。连老爷子今年应该五十七岁,身体看不上去硬朗的很。连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肯定是美人,连家老大、老四的长相都随她,可惜连秀儿不像她。连秀儿今年十四岁,和连枝儿同岁。哎,连枝儿太瘦了,连秀儿这样才算是正常发育。

    白团团的脸,薄嘴唇的那个就是连家老大的媳妇古氏了吧,还有连花儿和连朵儿姐妹,都穿着绸缎。哎,连蔓儿暗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宁死也不肯吃东西,怕再被咱们给卖了。”连守信和张氏在炕下站了,“爹,求您说句话。”

    连老爷子看了一眼大儿子,将烟袋在手中磕了磕。

    “守仁,你说说,都是咋回事?”

    连守仁还没开口,古氏却已经满脸是笑的开了口。

    “爹,这事您还不清楚吗。什么卖不卖的,就是她们小孩子家说着玩的,根本就没那么回事。蔓儿这丫头,可是大爷嫡亲的侄女,就算是老四和老四媳妇要卖她,有她大伯和我,也不能把孩子卖了是不是?”

    古氏说着话,探过身来要摸连蔓儿的头。

    连蔓儿歪了歪脑袋,往张氏身边挪了挪,躲开了古氏的手。

    连老爷子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连老太太周氏。他让大儿子说话,大儿媳妇却抢着答话。这很不和他的规矩。不过他是做公公的人,又讲究身份,不好直接训斥儿媳妇。而本来十分严厉,应该出口训斥的婆婆周氏却意外地不吭声。

    “守仁,我让你说话哩。”连老爷子又磕了磕烟袋,沉声道。

    古氏脸上有些讪讪地,不过依旧陪着笑。

    “爹,我不是跟您说过了。”连守仁这才开口,“我那天去府城,正好碰见个同案的好友,叫杨成峰的。他听说咱们家缺银子,当即就拿出五百两银子来,还请我吃饭。……他妹夫家姓孙,是清丰县极有名望的乡绅。孙家的小公子还没定亲,和咱们家蔓儿与年貌相当。这桩婚事,还是咱们高攀了。”

    “大伯,童养媳是啥意思?”连蔓儿听连守仁满嘴胡话,避重就轻,就问道。

    “童养媳……”连守仁和古氏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古氏抬手就给了连朵儿一巴掌。只是那手高高的抬起,落下的时候却是轻轻的。

    “朵儿这丫头,说话没轻没重,惹她蔓儿姐生气,要打她,不小心磕在了井沿儿上。多亏咱爹娘福大命大,保佑的蔓儿活过来了。要不然,这传出去还不笑死人。”古氏的薄嘴唇一开一合,说话极是爽利。

    “连家的一条人命,就落大伯娘笑两声。连家人的命就这么贱。”连蔓儿冷冷地道。

    “哎呦,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小孩子家,怎么这么多心。”古氏发觉失言,赶忙描补。“为了你的事,我和你大伯心里很不好受,你看你花儿姐哭的眼睛都红了。还有你朵儿妹子,要是你有了什么好歹,我就打死了她给你偿命。”

    “童养媳……”连蔓儿咬着牙道。

    连花儿垂下眼帘,偷偷递了个眼色给连秀儿。连秀儿会议,撒娇地推了推连老太太周氏。

    “蔓儿的年纪虽说不大,可也不小了。孙家说要立刻成亲,也没什么。人家那么有钱的人家,还能缺了她的吃喝,咋地也比在家里强。丫头迟早要嫁出去,不嫁给孙家,以后也就嫁个庄稼汉。那样你们就高兴?那孙家家大业大,找什么样的媳妇没有,若不是你们大哥,蔓儿能嫁这么好的人家?清丰县离村里还不到一千里地,以后也不是就不能见面了。”

    “娘,你咋这么说。”张氏看着连秀儿倚在周氏身上,心中一痛,捂住嘴,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

    “老四媳妇,你哭个啥?蔓儿不懂事,你这做娘的也不懂事?既然好好的,那就按说好的,嫁过去吧。”周氏又道。

    “那孙家,金银成山,那孙小公子,也爱念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古氏笑着道。

    “这样的好事,你朵儿咋不去?”连蔓儿反驳道。

    “连蔓儿,你敢咒我!”连朵儿立起眉毛,张牙舞爪地朝连蔓儿扑过来。

    张氏用身子挡住了扑过来连朵儿。

    “让朵儿去孙家就是咒朵儿?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吧,你们要把我卖了去做什么?”连蔓儿大声问道。

    连花儿第一个变了脸色,狠狠地瞪了一眼连朵儿,看向连蔓儿的目光却是又怕又恨。

    古氏抓回连朵儿,在连朵儿背上连拍了两巴掌。这次的巴掌打的实实在在,连朵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让连蔓儿去,我不去……”连朵儿哭道。

    古氏忙捂住连朵儿的嘴。

    “蔓儿,你胡说啥,这里还有啥事?”连花儿盯着连蔓儿问道。

    可怜的连蔓儿,她最后的记忆是混乱的,而且只有片段。她只记得连朵儿说要卖她去做童养媳,连朵儿还说了别的话,但是她不记得了,或者根本就没听见,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倒在井沿儿上,失去了知觉。

    去孙家绝不是做童养媳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别的事。甚至,孙家都是连家老大和古氏杜撰出来的。将她远远的送走,谁知道是送去做什么?五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花这样大的价钱必定有“大”的用途。而她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大”用途?连蔓儿顿时觉得浑身冰凉。

    连蔓儿眼都不眨地回视连花儿。她想不起来,但是不能让连花儿知道。

    连花儿见连蔓儿不说话,却恶狠狠地看着她,眼神就有些闪烁。

    “大哥,除了做童养媳,还有啥事?”连守信总算不傻,也听出了事情的蹊跷。

    “能有啥事,老四你别听孩子们瞎说。”连守仁忙道。

    连老头子用眼盯了连守仁两眼,连守仁慢慢低下头。

    “这事老大你办莽撞了,你去跟你那朋友说,这事到此为止。”连老爷子道。

    连守信和张氏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另外有人却有人着急了。

    莲花儿捏着帕子,紧张地看看古氏,娘两个一起看着连守仁。

    “爹,这事,我已经做主答应人家了。老四也点了头的。咱不能言而无信啊。”连守仁道。

    连老爷子又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显然是主意已定。

    “那、那五百两的聘礼钱谁赔?”

    “爹、娘,你们拿了卖我的钱?”连蔓儿故意问道。

    她现在是强压着火气,这么漏洞百出,一听就知道不靠谱的事情,连守信和张氏竟然都相信了?闺女被人卖了,他们还在帮人数钱。不,比那个还不如,他们连数钱的活都捞不到,只能在旁边坐木头。

    “蔓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吃不喝,省下一口吃的给她,也不卖闺女。”张氏突然挺直了腰道。

    “大哥,杨成峰借给你五百两,你拿了买玉佩。什么时候又出了聘礼钱?”连守信道。

    连蔓儿暗中握了握拳头,这对夫妻还不算傻的不可救药吧。

    “老大,你把钱还给人家!”连老爷子道。

    “爷,你不卖我了?”连蔓儿眼睛一亮,手脚并用爬到连老爷子身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连老爷子。这也是你的亲孙女哎,拜托,亲情快快觉醒吧。

    连老爷子对连蔓儿的突然靠近似乎很不适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真的不卖了?”

    “不卖,咱家不卖闺女。”连老爷子说的斩钉截铁,“回你娘身边坐着去。”连老爷子扭过头去,吧嗒吧嗒又抽起了旱烟。

    连蔓儿的一颗心终于放在了肚子里。

    连花儿突然靠在连秀儿身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第三章 五百两银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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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蔓儿慢慢坐回张氏的身边,扭头一看,就见连秀儿抱着连花儿,正在狠狠地瞪她和张氏。

    “四哥、四嫂,你们咋这么自私,就想着自己个儿?”连秀儿瞪着眼睛道。

    连蔓儿摸了摸耳朵,她不会是听力出现什么问题了吧,怎么会有这样颠倒黑白的人那,而且这个人还是连蔓儿的姑姑。更奇怪的是被点名的连守信和张氏都一声不吭。

    “娘,帮帮连花儿啊。”连秀儿小声在周氏耳边道。

    周氏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连老爷子。

    “爹,这事,关系儿子……不,是咱们连家的前程啊……”连守仁哭丧着脸,向连老爷子求道。

    连老爷子只是抽着旱烟,一张脸在烟雾后,让人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老大,玉佩的事情,你们没和我商量,就自己去办了。要不是有蔓儿这件事,恐怕也不会告诉我。”连老爷子道。

    “爹,那时候不是不想让您跟着操心吗。”连守仁道。

    “现在我就不用操心了?”

    “爹……”连守仁被连老爷子一句说堵的说不出别的来了。

    “老大,这件事你一开始就错了。”连老爷子放下烟袋,叹了口气道,“那玉佩是人家宋家的传家宝,花儿给弄碎了,就该告诉人家。错在花儿,或是赔,或是怎么样,咱们都没的说。你们去弄了一块别的玉来,糊弄人家。这不是咱们连家人该做的事。”

    原来连老爷子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是连家老大先斩后奏。

    “爹,我、我也是没办法。”

    连秀儿又轻轻推了推连老太太周氏。

    “他爹,这咋叫糊弄那,咱不是买了一块差不多的玉赔上了吗?”周氏终于开口了,“花儿好不容易定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咋能因为这点事就黄了。按着你那么说,这钱咱们也得赔,那婚事也不能成了,这不是鸡飞蛋打吗?你还当了那么多年的掌柜,咋这点帐都算不过来了?”

    “你妇道人家懂什么,我做掌柜的时候,童叟无欺,就没干过这么骗人的事。”连老爷子怒道。

    “啥,你说我骗人?”连老太太也怒了,“我跟你过了一辈子,替你生儿育女,累死累活的,到老了,你还嫌弃起我来了,骂我是骗子。”

    “你胡搅蛮缠,我不和你说话。”连老爷子气的胡子都颤动起来。

    气氛一时僵住了。

    “我并不是为了自己个儿,我是为了爹,还有咱们连家。”连花儿用帕子抹着眼睛,哽咽地说道。

    “是啊,花儿不是那只顾自己的孩子。”古氏道,“爹娘操劳一辈子,就指望着大爷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不仅大爷不敢忘了爹的嘱咐,就是花儿也时刻记在心上。大爷的本事是有的,只是这些年时运不济,几次都没能中举。”

    古氏说着话,也抹了抹眼睛。

    “那宋家姑爷跟花儿说了,他能帮着寻门路,花几个钱给大爷纳监,直接就把名字递到皇上跟前,立时就有官做的。”

    “是啊,爹,现今朝廷上空缺多,监生可以直接选官的。不过也就这一二年,错过了,就再没这样的好机会了。”连守仁道。

    “只要大爷能纳了监,到时候一个知县是稳稳的。这样做上三两年,便是知府,光耀连家的门庭。也给爹娘每人赚一副封诰,到时候咱们秀儿就是官家的小姐,好日子享受不够那。”古氏说着话,又看了看连守信和张氏,“大爷的几个兄弟、侄儿、侄女,到时候也都是官家的老爷、少爷、小姐了。”

    古氏每说一句,周氏就跟着点一点头。

    “就是这个理。”周氏道。

    “爹,这不是花儿的事,这是关系咱连家光宗耀祖的大事。”连守仁道。

    连蔓儿有些目瞪口呆,这两口子还真能偷换概念。明明就是他闺女弄坏了定礼,怕人家因此不肯要她,才弄出来这么多事。可是经他们这一说,连花儿简直光荣伟大了。

    连老爷子沉默了半晌,“不管你们怎么打算,玉佩的事,不该瞒着宋家。要不然,就算做了亲,以后也有的乱。”

    连花儿抬起头来,“爷,这事,其实宋公子已经知道了。”

    众人都看向连花儿。

    连花儿的眼珠转了转道,“是我捎信给宋公子,宋公子说他不怪我。宋老夫人也点了头。只是,这事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暂时也不能让宋家的其他人知道。”

    “你啥时候和宋公子说的,我咋……”连秀儿道。

    “就是爹娘去府城的时候,顺路捎的信。”连花儿忙道,一边用眼角扫了古氏一眼。

    “对,就是我和大爷那天见过宋公子的。”古氏忙道,“这事,咱们和宋家心照不宣,就是宋家人口多,怕人风言风语的。所以,咱们得先拿块玉佩补上,全了两家的脸面。”

    “是这么回事?”连老爷子问连守仁。

    “是的,爹,就是这么回事。”连守仁道。

    “就算你不心疼孙女,大儿子苦读这些年,总算有了出头之日,你忍心拦着?”周氏道

    “要是因为这件事被退亲,我也不能活了。”

    连花儿哭着就要寻死,当然被连秀儿拦了下来。古氏、连花儿、连秀儿和连朵儿抱在一起,呜呜地大哭起来。

    “娘,你倒是说句话啊。”连秀儿一边哭,一边对周氏道。

    “老头子,这事都已经是这样了。这些还是你的亲儿子、亲孙女不,你那心不是肉长的,你忍心,我不忍心,要是花儿有个好歹,我老婆子也不活了。”周氏指着连老爷子道。

    “咋还不吃饭,都哭啥那?”门帘子一挑,连家老二连守义从外面晃了进来。后面跟着进来的矮矮胖胖的女人是连守义的媳妇何氏,她手里领着的小女孩是两人的小女儿连芽儿,今年刚刚九岁。母女两个都穿着簇新的棉绫袄裙。

    “花儿咋也哭了,就要嫁人了,把眼哭肿了可咋办?”何氏一进屋,看见连花儿在哭,就蝎蝎螫螫地叫了起来。“蔓儿不是活过来了吗,明天让孙家的人领走,啥事不都完了!”

    这个大嗓门,正是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要把她给埋了的那个女人,连蔓儿的脸一黑。

    “二嫂子,咱爹方才说了,不让蔓儿去的。”张氏抱紧了连蔓儿道。

    “啥,你们俩不是都答应了吗,咋现在反悔?”连守义指着连守信斥道。

    “蔓儿死了一回了,这事不能行了。”连守信涨红了脸,闷声道。

    连蔓儿打量着屋子里的人。连家现在分成两个阵营,一个阵营是卖掉连蔓儿,成全连花儿,进而成全连家老大。这个阵营中的有连老太太周氏,连秀儿,连家大房,连家二房。另外一个阵营,只有连守信和何氏。这还是连蔓儿以死争取来的。

    决策人是连老爷子。连守信和张氏是连蔓儿的亲生爹娘。她还需要加一把柴。

    连家大房为了这件事,是下了功夫的,只从屋子里几个人身上的穿着就能看出来。

    “秀儿姑姑的衣服好漂亮,新做的吧!”连蔓儿摆出一副呆呆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连秀儿的妆花褙子。

    连秀儿爱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哼了一声,懒得搭理连蔓儿。

    连蔓儿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她又转脸看着何氏,“二伯娘和芽儿妹妹的新衣服也好看,二伯娘这么穿,真像仙女。”

    “真的?别说,你这小丫头还有点眼光。”何氏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也就今年得了这么两件。”话中意思,似乎还有些不足。

    “这两件,加起来,也不如秀儿姑姑那一件值钱。”连蔓儿心中一动,又说道。

    何氏、古氏和连花儿都变了脸色

    “爹、娘,大伯娘也给你们买新衣裳了吗?”连蔓儿有扭过头,笑着看连守信和张氏。这两口子好像有点傻,她得把话说的更明白点。

    张氏哇地哭出声来,接着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守信也跟着跪下了。

    “爹、娘,蔓儿也是您亲孙女啊!”

    “你这个畜生!”连老爷子喝了一声,用旱烟袋向连守仁的身上招呼过去。

    “老头子你疯了,你咋打大儿子!”周氏扑上前去阻拦。

    “我为什么要打他?你问问他,做的是什么事?他对得起老四不?”连老爷子推开周氏,继续抽打连守仁。

    只听得啪嚓一声,烟袋杆子断成两段。连老爷子还要再打,周氏已经扑到连守仁身上,护住了儿子。

    “你要打他,干脆先打死我!”

    连老爷子毕竟下不了手打老妻,只得扔了手里的半截烟袋,长长叹气。

    “爹啊,儿子知道错了。您就可怜可怜儿子,冷板凳坐了二十年啊……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连守仁突然跪到连老爷子跟前,抱着连老爷子的大腿,大哭起来。

    古氏和连花儿也都在连老爷子跟前跪了,低着头开始抹眼泪。

    “去把老三两口子叫来。”连老爷子低头半晌,吩咐连守义道,又对着炕下头,“老四两口子都起来吧,我刚才的话不会改。”

    连守信和张氏这才慢慢地站起来。

    “爹……”连守仁抱着连老爷子的推,又哭着喊。

    “你也别哭了,我都知道了。”连老爷子闭了闭眼,在连守仁的肩头轻轻拍了两拍。

    连守仁立刻就不哭了。古氏和连花儿都低着头,相互交换了个眼色,暗自欢喜。

    一会功夫,连家老三连守礼和媳妇赵氏,跟着连守义从外面走了进来。

    “家里出了什么事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现在都叫你们来,大家商量商量,怎么能凑出五百两银子来。”

    第四章 钱要找谁借

    连老爷子这样说,是要几个儿子共同承担这五百两银子了。

    “还凑啥啊,咱家的钱,不都在爹和娘的手里吗?”连守礼老实地道,连家是连老爷子和连老太太当家,他们几个儿子手里可是一个大子都没有的。

    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对于连家更是可以用倾家荡产来形容。连老爷子看来是明白谨慎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那。

    说起来,连家老爷子在这个村子里,也算是个有些传奇色彩的人物。

    连家的祖上已不可考,连老爷子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他很小就没有了父母,只好出外做学徒。因为待人勤谨忠厚,在店铺里人缘很好。他又是个有志气的人,脑子灵活,好学而又特别上进,就在别的学徒偷懒、混日子的时候,他很快就将一架算盘演练的精熟,而且悄没声地还练出一笔好字。这其中的艰辛没人知道,最后他做了一家大铺面的掌柜。

    二十几年的掌柜做下来,连老爷子也积攒下一些银钱。然而他心中这些终究是贱役,耕读才是根本,等手里积够了钱,就辞了东家搬回村里来,买房置地,一心供养儿子们读书,希望能改换门第。

    连老爷子在供养儿子们读书方面,是很肯用本钱的。终于,连家老大在二十岁的时候考中了秀才,连老爷子欣喜若狂,从此,更是全力支持大儿子。只是天意弄人,从那以后,连家老大几次乡试都名落孙山,就是每年的岁考,也只能排在中等。连家老二是和连家老大一起念的书,钱也花的不少,却连秀才也没能考取。他本就不喜读书,后来干脆就彻底将学业丢了。

    那时连家已经有了许多人口,庄户人家,只有田里有些出产。连家老大和老二又是手里散漫的,连老爷子为了连家老大乡试卖掉了几块地之后,连家的光景就暗淡下来。到连家老三和老四的时候,不过在村中的私塾认了几个字,就回来务农了。

    虽是如此,连老爷子仍旧认为大儿子是读书的种子,总有一天会中的。

    中举做官光耀门庭,纳监做官光耀门庭。这之间虽有差距,却总归是完成了他的夙愿。在加上心疼大儿子,连老爷子才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

    连守仁、古氏和连花儿算是瞧准了连老爷子的软肋。

    “咱家现在还有多少银子?”连老爷子问周氏。

    “只有老大家拿回来的二十两,还有咱们压箱底的几两碎银子,最多能凑四十两。”连老太太道。

    四十两和五百两的差距,也太大了。

    “爹,这钱,杨成峰就在镇上等着,明天就要。”连守仁小声道。

    “家里只有三十亩地了。”连老爷子叹气道。

    这么说是要卖地?那可是一家人的命根子。

    “爹,这钱应该大哥自己出!”连守义道。

    “二弟,咱没分家,分什么你我的。”连守仁道。

    “那宋公子不是非咱们家花儿不娶吗?”何氏眼珠一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花儿你跟宋公子说说,不就是五百两银子吗,在咱们是天大的事,在他,手指缝里漏出一点来就够了。花儿一个黄花大闺女,还不值他五百两银子?”

    何氏话说的粗鄙,连花儿羞的一张脸通红。

    “二婶,还没成亲,我就向他家要钱,我以后还能在他家抬起头来做人吗?”

    “你怕抬不起头来,就不该臭显摆,把人家的玉佩给砸了。”何氏从来嘴上是不吃亏的,马上反击道。

    “你……”连花儿又羞又气,转头趴在连秀儿怀里又呜呜起来。

    “孩儿他娘说的不错,大哥,这些年,你住在镇上,有秀才的廪米,还有做馆的钱,可没拿回来过一文钱,家里你几个侄儿都吃不饱,每年赚几个钱,都添给你去吃茶喝酒了。你总说等进学让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