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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幸福庄园 ..第15部分阅读

      重生幸福庄园 .. 作者:yuwangshe

    跑去和某个对她有好感的男人约会,最后失意加酒精的麻醉,对另一个男人说到的都是他,两个人荒唐的滚了床单。

    第二天,早上九点接了他的电话,他问她为什么在楼下喊了半天,没有人。

    她说她现在不在住的地方,然后说他下午可以来。

    再然后,也许是男人的预感,他愤愤的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个星期,还是周末,他来了,过来搬他留给她的电脑。她终忍不住对他说,她有了新男朋友,又一次看到他生气,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有些心酸,难受得接连几天都是失魂落魄的。

    再后来,又过了两周,他和他的好朋友一起过来找她,说了很多想念她的话,也说他现在才对她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

    在那一天,她才明显感觉到他是爱她的……

    那个男人告诉她,本来那天过来,是要告诉她,他打算卖了母亲留给他的小店去日本留学,然后希望她可以等他。

    尽管他对她说过无数次或明或暗的要她等他,可是每一次都会做出让她伤心又难过的事情,让她感觉到他完全不需要她,而她是可以被人随便抛弃的。

    但是,她还是被他说到伤心了,成功被他刺激到,她那么想他重新过上正常一点的生活,终因为她难得起心的一次狠心而让他那阵子也失心难过,没有去成日本。

    尽管她当时眼眶发红,心里在落泪,却并不想在他的面前懦弱的哭泣。

    ——他,真是个大坏人啊,连最后真的要分开了,也不让她的心里好过一点。

    这样的悔痛还只是第一次,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里,还有数度这样的纠结,当她那年过年回老家,在某个网吧里开qq,他突然上来,跟她发了一大段跟她有关的感想,她又一次伤心难过了。

    被同样在网吧的自闭二弟看见,他虽不说,却记在了心里,等他若干年后,也来安海市时,就对她说“男人是花心”的。

    连二弟这样老实的好家伙,都会说“男人是花心”的,她还能奢望些什么呢。

    最后,还是她主动掐断了联系,在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删除了他的电话。

    也许是最后一次心有灵犀,在删除的最后一刹那,许久不联系的他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说的是与她无关的工作事情,这时候,他卖了店,开始跟亲戚学做生意,她才可以很平静的告诉他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他很吃惊,却只字未问她,他应该是知道她的呀,还有她心里会怎么想的呀,再不说,再不说,就这样啦。

    他打来的电话,让她动摇过,却因为久久听不到他的回应,便在心里恨透了她自己的反复无常。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像当年那样拖拖拉拉,再不会给他太多思考和做准备的机会。

    她己经找到了重新生活的方向,也己渐渐学会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更加不想因为她拖着他,让他这样反复无常。他也应该可以开始新生活。

    过了两日,东西收拾得差不多,职也辞了,他再来一个电话,而她学会沉默,他在电话另一端慌乱……一切的一切尽在无言之中……什么都要结束。

    也许他和她是最适合的一对,或许他们之间的相处注定是要互相伤害的模式进行下去。尽管都知道互相无法忘记对方,却没有办法、更加没有勇气再在一起。

    她深深的知道,对他平生第一次,也是对自己做了一次狠事开始,她就己经无法再回头了。

    她也不知道,离开了他,究竟还能不能重新体会到幸福。也许她再重生,她再拥有更多的神秘,她的心里仍然还是孤单的一个人。

    多年以后,在远离他的另一个城市,乘坐地铁,听着那首最爱亦是陪了她很多年的歌手唱的《乘客》,仍然会不知不觉想起他来,那时候心里仍然会痛,却己经麻木。

    终于她的心也被岁月打磨成铜墙铁臂——无所谓。

    “欣欣——,不是你这样和面,双手要用点力,唉呀,你上学的人,双手都没有一点力气啊呀……”

    甜欣被性子急躁的妈妈打断了思绪,讪讪笑着说,“哦,妈,知道了。”接着,双手将面盆揉得砰砰响,大力得很,将妈妈看得两眼一愣一愣的,接着妈懵懂着说:“欣呀,你这好像是跟谁生那么大的气一样……哟 ,是谁呀……”

    “妈,没有的事,你别想太多……”

    自从爸爸提起她找对象的事情,这段被她有意回避的经历这几天就一直萦绕在她的面前。

    回忆的片段很琐碎,因为实在太过久远了,很多记忆支离破碎,只有几个与他有关的难忘事情在她的脑海里往复萦绕。

    啊,原来毕业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她曾经浑浑噩噩的过了草样般的年华。现在回首起来,真的无法相信,过去的那一个偏执到有点任性的她真的会是她吗?

    但是那些都是属于她的,真得不能再真的经历,她还记得,曾经在那座他和她分分和和的天桥上——老班长有一年恰好路过,过来探望她,好像是从群里哪个同学嘴里知道了她和他的事情,在那座对她而言记忆与众不同的天桥上,劝她不要对男人太好……

    呵呵,她这是怎么了……

    唉……又想起这么多陈年的往事……那个人伤透了她的心,她又不知因此伤了多少男人的心,唉……

    可是,回忆那段往事,她心里却有一个深刻的体悟——做女人,万万不能委屈了自己;再爱男人也不该将他宠坏,更不该将自己放在他的后面再来考量,否则那将会推自己不断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还有,如果一个女人负担过重,也千万不要过早谈恋爱,一旦进入这道门,也将身不由己,最终什么都得不到,只是徒耗青春罢了。

    所以,她决定,在不能完全潇洒的左右自己的人生之前,绝对不会再踏进这道门。

    尽管上天己经赐给她全新的身体和重新来过的机会。但正因为过去的教训如此深刻,她是绝不会再走近那道门一次,更加不会在有生之年,出现在那个人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这个月底三十号就是端午节,而她明天就要坐车走,等不及过端午节了。

    所以妈妈今天专门为她放了大假,一大清早就在家里洗洗弄弄,准备在大厅给女儿包包子,做粽子,还要杀鸡杀鸭,让女儿在家里一天吃个够。

    当然,这回家里条件好了,妈妈舍得给包肉粽了,而不是光做白粽或是黄豆粽,那真是比鬼还难吃的粽子。她呀,就爱吃肥肥的肉粽。

    妈妈还特意让大弟骑着自行车,到市场买回来一条大草鱼,准备炸成鱼干,撒上盐花,然后用塑料袋包好,让女儿一块带去学校里当菜配饭吃。非常非常下饭的鱼干,以前她见叔叔婶婶家做的,就馋得不行。

    其实,每一次她要回学校,妈妈给她准备这准备那的,就要眼眶发红,舍不得她出远门。这一回也不例外,她便在一边劝妈妈。并且保证周末一有空就会回来,再说没两个月,她就可以放暑假了,到时候可以在家里多呆阵子。

    对几个还不懂事的弟弟们,她也有交待。告诉他们,要好好读书,每一期的考试成绩要留着,留不住就让爸妈做见证。

    如果考得好,她哪怕在苏市,也会及时给他们寄来奖学金;如果考不好呀,那当然没戏唱。

    并且她给的奖学金,每半年她会过来认真考核一次,哪个弟弟最懂得积蓄,以少积多,她就再有所奖励,而哪一个弟弟花钱大手大脚,她下一回给他的奖学金肯定就要有所减少。

    姐姐这个古怪的奖学金规则,可把几个弟弟给弄得心中痒痒,嗷嗷地叫唤。有钱下来,却不肯让他们多花,这是什么道理。他们现在是不会懂,尽从爸爸身上好的不学,光学来不少坏毛病,她有预感,今年暑假回来,由爸妈代开的一个个小帐户,肯定是要剃光头了。

    不过,她有信心,这是一个慢慢改进的过程。

    两扇老旧的大木门外头,爸在外头的地堆大毛竹上头试弄竹篱笆,准备山上放养小鸭小鹅用的,过几天,就要上山架竹篱笆竹栊去。

    52、那年混蛋

    爸的声音突然在外头响了起来:“欣——,你大姨和姐姐来看来你了。”

    妈妈闻讯,先放下手中的包子,洗了洗手,笑冲了出去。

    她紧跟在妈妈后头走了出来,就见大姨带着一篮子吃的东西过来,自然是给她送行来的。

    她嘿嘿的傻笑,说着谢谢大姨的话,可是打眼就看见表姐对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愕然的瞬间,马上反应过来,忙拉着从来没有来过她家的大表姐到外头说话去。

    “欣,是不是你,我的腿……”表姐低声才说了几个字,一双美丽又温柔的眼睛就蓄满了泪水。

    “啊呀,姐,你说啥傻话呀,你可别在我眼前难过呀,我看着难受,现在双腿就好利索啦,还要在家多多休养一阵子呀,大姨丈怎么会舍得让你跑这么远的地方来。”

    “你别再骗我了,我的腿就在你来的那天,你走后的晚上才起了变化的,根本不是我爸说的那个赤脚医生治好的。你……唉,姐姐不问你太多,这事我谁也没有说过,姐姐这次来,就是要谢谢你,欣,你可是救了姐姐这一生了啊,你让姐姐怎么可能明知道却不上门谢你呢……”

    “姐……你受苦了大半生,会有好日子过的,过去的事都不要放在心头上啊……你和大姨怎么样啦……”

    “欣……你……嗯,姐姐会记得我说过的话……”

    两姐妹结实的拥抱在一起,畅笑中收着承诺,这件事便成了她们俩人之间的秘密,谁也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好几天没有更了,今天这章肥更一下哈……

    53

    53、父母如山

    昨晚饭后开始,就下了一整夜“哗啦啦”的瓢泼大雨。

    雨水没过门的坎儿,带起阴水沟翻上来的腥臭味,木头房门以及木板墙的墙根都浸泡在约莫五六厘米深的污水里慢慢腐坏。

    ——啊,都漫到家里来了。

    甜欣皱皱眉,想着这个家是该要早做搬迁的打算了。

    因为外头闹小洪灾,家里唯有住人的两间木头房也是一到下雨天,瓦片屋顶的有些地方就会慢慢漏点雨进来。

    就算爸爸方永康年年冬闲时,要找人爬长梯上屋顶翻屋瓦也不能顶什么用。毕竟那些屋瓦和房梁过了百来年了,还能凑和着用用就算不错的了,不可能要求它们太多。

    她记得,过了个把年头后,家里的老房梁因为长年积水,终于慢慢顶不住了,再没办法修理。家里只好在屋里贴上一层堂哥从印刷厂拉来一大卷帘印错,并且未曾切割的方便面塑料包装袋,拿着糊裱墙体,并且在房顶严重漏水的地方,还要套上好几层厚实的塑料袋用来盛装雨水。

    基本上,在她记忆里家里粗砂伴黄泥整平整的地板就没有干透过的,一家子人过得实在窘迫,比那个年头电视上总播放的红色农村家里的土炕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他们的家是可以烘干温暖的。

    况且屋子经常潮湿,人睡在板床上都能感觉到身子哪里都不利爽;有时候,盖在身上的棉被都是湿得发冷,对爸妈老年人的身子骨可不太好,容易风湿痛,就算是小孩子也一样的,长年住在潮湿的环境里,也容易早早患上风湿病。

    她以前就有这个毛病,但中专四年住校生活,然后又到安海市工作住了些年后,风湿的毛病才算好转了。

    可惜,眼下是没有多大可能马上搬家了,只能希望等她暑假回来后,家里的地基己经能开始砌起来了吧。

    只要墙一起来,房子倒也慢慢快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外头还在下雨,还好雨势并不大。

    家里找她坐三轮车回来的那个偷鸡贼邻居过来了,其实是大弟专门叫他过来送姐姐到县汽车站去的。

    邻居一到,大弟背起书包给人家打声招呼,便撑把伞,头也不回的骑妈妈的自行车上学去了。

    “呵呵,”她不禁微微一笑,心里顿感欣慰。

    大弟能流露出这么一点点真情,也算难得的了。她这个姐姐当得可是便宜,头一回才享受到当姐姐的这种福利和乐趣哟。

    老实说,在她的印象里,大弟好像不太愿意与她主动说什么掏心窝的话,更不会主动帮她什么忙,也许她和他都是家里两个个性上各管各又各有主张的典型,所以彼此没有什么交集。

    现在,这样子倒是好多了。

    而两位小弟弟却流露出有点不舍得她走的神情,小弟弟尤其夸张,竟在她的面前撒起娇来,问她说:“姐,你下周还回来吧,我们要很想你的,早点回来吧,记得带好吃的回来,像上回那种甜甜的草莓……”

    小弟弟娇色蓝颜里有一点点少年的羞涩,真是个粉可爱的小丫头呢。

    她摸摸小弟弟的头,又拍拍二弟弟的一只手,笑着保证:“好,姐有空就回来看你们。你们也要好好读书啊,就像姐姐一样考个好学校,以后就能赚更多的钱,姐姐也只是中专啊,你们可要考个好大学,那么,将来肯定比姐姐还要厉害……”

    “嗯嗯……姐,那我和二哥先走喽,你路上小心一点哦……”小弟好像不太高兴他二哥光站在一边,怎么不说话啊,便小丫头脾气一样对他二哥瞪瞪眼,急起来还能小跺几下子脚,不一会,气又能烟消云散,小哥俩好得合撑一把伞离去。

    感情,昨个晚上他们在屋里嘀咕很久的,就是关于她回去的事啊,可惜终是没有听到二弟弟会对她说啥呢。

    不管怎么说,心里会有那么一点点泪翻掉,发酸发酵的小小感动呢。

    然后,她又想起小弟那个丫头相来。

    其实小弟长大后,完全不像丫头,就是一个阳光型的少年郎,她之所以会有现在这种感觉,完全是来自弟弟小时候的印象。

    小弟天生一对圆圆的大眼,黑白分明,比她的眼睛还大些,可以跟未来那位有名的小燕子相比美了。

    并且,小弟小时候,照当地习俗,可能是为了好养活,小弟弟都叫“妹妹”,她那时也小,哪懂这些,跟着爸妈一块叫惯他“妹妹”了。很有意思的是,许是她手里抱大的吧,那时候小弟很黏她,两个哥哥的话都不会听,整天就跟姐姐混在一起,一直当自己是妹妹很多年,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原来上当了,跟她这个从小照顾他的小姐姐闹腾过一阵子的便扭,再后来又一切如常,偶尔会有些羞涩少年的神情流露出来,

    小弟长大后,待她也有所不同,好像是半个母亲一样亲近,唉,却也总感觉他还没有长大一般,不知是不是因为家里人都太过庞他了。

    不知不觉时间就快到九点了,要尽可能赶在中午以前到苏市,她要出发了。

    家里给她准备的东西很多,邻居也帮着提拿一点。

    结果,零零碎碎七八包东西都挤在两只大编织袋里,甜欣还得在脖子上挂着两只红袋子装点易碎的小零食。

    爸还蛮搞笑,像以前一样质朴,说要给她一根扁担挑着去。

    晕……也怪她,因为对本地的特产实在不识货,很多都是借助爸妈的经验帮助采买回来的,也就是说,数量他们心中都有数,她也不好作弊,放在随身庄园里了。

    这么一算来,等她上了车,就凭她两只手,不一定能拿得下这么多东西,何况外头还下着雨。

    好在,她事先也做好了解释,和爸妈说学校离汽车站其实很近,并且,她到时正赶上上午放学时间,只要她打个电话,就会有同学过来接她。

    爸妈这才没强行让她挑着去,其实这没有什么,她宿舍里还收着一根崭新的扁担呢。

    那是,她刚考上中专那会,学费都是妈妈娘家那边的亲戚七凑八凑凑来的,又哪里会有闲钱给她买行礼包包什么的。

    爸后来将他和妈结婚快要二十周年的一对梳妆大木头箱子给了她一只,专门挑着带去学校宿舍里让她装衣服用。

    木头箱子真的很大又结实,老沉了,并不是什么名贵木料做的,只是爸上山砍来的老杉木,结婚时请人连婚床一块打造出来的。

    可惜,后来,她给弄坏又弄丢了,下次回来,一定要记得将这只有意义的木箱子带回来给爸妈搬到新房子里留做纪念。

    妈妈一边给她收拾东西,一边还在担心,“欣啊,要不明天再走?今天天气不太好,晚一点再走吧。”

    “妈,没事。我过两周就可以回来了,你别担心我,还有,爸、妈,我不在家,你们可别又为点事情吵起来啊,有什么事,就打我宿舍里的电话找我说说吧,没啥大不了的……好,就这样啦,我走了,爸,你也不要来送我了,三轮车里坐不下,叔,我们走吧。”

    她并不敢回头再看他们的脸,可以想见到,会发现他们失落和不舍的眼神。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离别,只是暂时的。

    重生回来,她带着过往的记忆回来,过往的苦难和个人的脸面面子问题,她都可以统统无视过去,因为,她己经知道这一生能与父母长久相处下去,那么心里那块地方就踏实多了,因为父母如山,就算再不如儿女有本事,在心理上却是儿女的靠山。

    54

    54、军官来访

    甜欣在邻居的帮忙下,顺利买好了车票并坐上了汽车。

    经过神秘红果改造,她其实完全可以一个人拿得下两大包百来斤的东西,却是因为家里走上了正轨,她亦少了一点负累渐渐恢复了心中的一片清明,再加上渐渐适应了这些个因红果而起的超能力,有了一个比较平缓的心态应对一切。

    整个车站很冷清,并没有多少人。

    正赶上昨个一夜狂雨,并且今天的天气看上去也不太妙,雨势不断,车站里等着上车的人稀稀拉拉地过来,半天都没有坐满人。

    负责收票登记上车的女票务甩着把喇叭使劲吼,好不容易将两个发车时段的乘客硬是挤在了一辆车里。

    车倒没有晚点开。

    今天这辆车只不过是将后半小时发车,甚至好几个车站的工作人员在等候室里拼命劝着还不想那么早上车的人,硬拉着他们早一点上车。还说一会乘客要再少,车站要停开几班车。

    但是,就算是几辆车的票务员同时卖力气,准备发车的小汽车还有三四个位置的空余。

    跑苏市线的司机不想跑空车,就在车子驶离出站口后,绕着乡镇主要干道慢慢地爬,约莫爬了三四分钟,才拉上来一对去往苏市小林镇的父子俩。

    因为这对父子俩并不进苏市,一人就少赚了四块钱,司机心情不甚好,咒骂了老天几句,然后踩着油门,撇头一甩,车子发出一长串发动机的轰响,车子被加快车速赶路去。

    开了一段路,约莫十来分钟,进入梅城的江亨集镇,票务员连忙在车内小过道上拉出一叠塑料小圆凳来,一一拿出来摆放好,然后拉开车门,在小镇的农贸市场上吆呼起来。

    不久,有几个头上戴斗笠的乡下人凑进来谈价钱。

    一番讨价还价,再加上司机爆着嗓子吼吼:“你们这趟不坐就没得坐了,班车要停开好几辆,下午才能发车……”最终陆续拉上来六个要往梅城最大山村姑山乡去的乘客。

    这时候93汽油的标价是35元/升左右,梅城到苏市的距离正好百来公里,一天不过十五六块的汽油钱。

    一下子招揽六个人的额外收入,进帐也有七十来块,并且有一个拖运点土特产到小林镇的,人没上来,只留下一只编织袋,上面用大油笔写对方接货人的电话号码。司机光带这样的货就能进帐十五块。这样差不多六天的汽油钱就赚回来了,难怪司机立马眉开眼笑,和女票务有说有笑的,用家乡话扯起一大片家常的事情来。

    据说,车站发车,正规售票口出来的车票钱是车站拿大头,然后才是司机拿点小头,而车子发出去,在路上拉到的散客就基本算是司机自己赚点外快了。有这条大利在先,怪不得超载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小地方算不得什么了。

    这就是九八年公家司机的小生活。

    司机啥收入水平,她不知道,不过,票务员的工资她却是大约知道的。

    这时候,短途汽车的票务员约莫才过五六百块钱的线,偶尔从司机这里拿点小提成。钱拿得很少,但在梅县小城里算是很不错的收入了,因为城里打个临时小工,一个月也只有两三百块钱,且并不是固定的收入,一年干不了几个月的。

    但说到梅城物价水平,梅城是县城级别,全县面积却极大,有很多乡镇散落在四周的大山里,并且没有工业,对外物资因为路途遥远,且多是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对外交流得很少,丰富的山地产出大都只能在县城里或是比较靠近城镇的小农村流动消耗掉,物价一直很稳定又低廉,租个平房小间,一个月给三、四十块钱就足够了,还能带个大院子。

    这时期,高消费群体也是有的,比如企事业单位或是政府部门。大都集合在县一中、县实验小、县政府周边一圈,配给设施也是全县最好的。

    梅花市场就在县一中下面,所以当初给妈妈开这间门店也是有考虑的,想着就算不用她帮什么忙,凭妈妈的心思和本事,也能慢慢上手,做得有声有色,虽不能一下子赚大钱,一年赚个二、三万的万元户却是轻松又简单的事情。

    而梅城没有工业,虽然现在县城里的居民大都是苦哈哈,穷了一点,但在未来十年后,却不是什么坏事情,反倒因为梅城山清水秀,又有不少有利气候地理才能生长出来的土特产品,吸引一大批投资商在这里加工绿色出口级食品,解决了当地不少中青年人的就业问题,也拉升了当地的消费水平,物价没有像大城市那样暴涨,只是微涨上去。

    她因为爸爸后来反复无常的病,才有机会不在过年匆匆回家只为团聚的短暂那么几眼,而是有机会好好的看看,从周边亲戚嘴里了解到家乡在她在外出读书又工作的十来年里产生过怎样巨大的变化。

    回家——对长年离家打工又疲累着的人来说,其实,就是个机会。如果能够回来好好看看家乡几眼,也许,就能发现家乡的商机无处不在。

    比如:

    梅城再过两三年,随着人们兜里的钱渐多,会出现一批私人承包的小面包车来回抢公家司机的生意。

    她的大弟当年在这时候,从一帮吃吃喝喝的朋友们那里了解到这事,就想找她拉赞助,买辆二手的小货车或是小面包车,拉客也好,上煤场沙场拉大货也好。

    那时候买车拉货确实是个机会,一些在本地搞货运的,初贷一辆车,赚来钱再贷点钱凑合着投下一辆货车,慢慢组成一队拉货的小队,不过三四年的时间,就能迅速赚下近百万。

    只是事对,想做事的人倒不一定对路——

    总的来说,回顾她所知道的大弟前半生,大弟其实是个精明人,却为人过于精明,深识得他的朋友,不会太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共事多久,因为就怕被大弟不知什么时候给算计上了。这就是精明人在一起的坏处。凡事精精算计,凑合的出主意还不错,但想要共事干一番大事却很难,大都会互相暗地里做手脚,拆台子,事业还没有大成,先毁于自己人手里。

    大弟向她借钱的那一年,她那时毕业工作第四年,本着大弟一向做事情劣迹斑斑,脑子里天方夜谭嘴上爱吹大牛的坏毛病,大弟向她借钱买车,她信不过大弟,没有鼎力支持他,反倒苦劝他想点实际的事情做做。她的想法也简单,并不是不主张大弟自主创业,而是大弟如果肯表现出哪怕一点脚踏实地的样子来,她会尽一切能力来帮他,可是大弟并不是这种人。两人因此事再次心生罅隙。

    她当时没有借钱给大弟买车,钱不够是一方面客观原因,最主要大弟从来说借,却从来不会归还,哪怕几分之一都没有,这是其一。

    其二,这事她一旦同意了,大弟绝对不会只借一次,还会接二连三的上门来“讨债”,惹得她工作都不能安心,所有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其三,大弟做事胆子很大,也够坚持不懈,这些是他的优点,做事能成功倒也罢了,她这个当姐姐的大力支持一把又有何妨。可是大弟却素来计划不周详,做事不牢靠,让想投资支持他的人没半毛钱信心都没有。

    就好比他旧车买来,出故障的概率肯定很高,因此而起的大笔修理支出问题亦是一堆尾大不掉,要人命的麻烦事,他自己事先没想法,却极可能将事情发生后推到别人的身上去。曾经,她问过他可有考虑过这些事情,还有运营打算等等,他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回答她:“这个怎么说得准,一切看运气办……”看他那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感情她要拿出来的钱并不是他辛苦赚来的,所以他并不懂得要心疼,她当时在心里气得要吐血,当即回绝他,并且说如果他不改变这种行事的态度,她绝对不会借钱给他发展事业。

    老实说,她和大弟在个性上都是为自己精打细算的同一类人,只不过她无大弟那般无耻,大弟无她思虑过多,难怪两个人很难说到一块去。

    但是,大弟的坚持不懈,是她所不及,也是她所佩服的,如果她是大弟,又在他的处境上,未必能在个人目标上做得有他好。尽管那是卖面皮换来的,不过,不可否认,这才是陷落在这个社会其他人眼中“一无所长”的闲人——生存下去的优点。

    ——大弟这事还没有完。

    此事不了了之,五年以后,大弟趁老房子搬迁,算计完父母和两个弟弟该分的钱和另外又让他们拿出来的积蓄,就连全家唯一的一栋房子也是在父亲做主之下挂在他的名下,但这些还不够,大弟然后又开始算计当地一个朋友出大头的钱,两人凑合着几万块,买了一辆小货车,合开车拉货去。

    但后来因为他和朋友在一块,都变成算计来算计去,少了互相待见的宽容之心,两人只是短短合作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拆伙了事。好好的车给折旧,变卖不了多少钱,他却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主,在一大堆朋友相助之下得了他那份大利,然后这时候父亲病重,家庭陷入重重危机……大弟却还想着从家里寄来给爸治病的钱里省下一点,给他凑出一辆大货车出来。

    ——这就是大弟为他个人梦想的坚持。

    ……回忆到了这里,她的眼睛不禁迷蒙了,这趟回去,总的来说,对大弟还是没有什么交待,她对他的将来依然迷茫,大弟真正缺少的是一个能够在他身边时时照顾并指点指正他的榜样,这个位置,她做不得,并且大弟从来没有将她当榜样来看待,将来亦不可能,他们之间的位置天生就己注定了,不可能太亲厚,却也割舍不得。

    “甜欣,咦,真是甜欣耶——”早娣熟悉的细嗓子声音传过来。

    原来,不知不觉车子己到苏市汽车站了。

    她朝声音来处张望,笑打着招呼,打眼就见早娣前面的老班长杜浩,在见到她张望过来的一刹那间,杜浩的脸上不甚自然的一笑迅速浮现又更迅速地消失掉,然后就见他板着一脸官爷的严肃样子朝她走来。

    在杜浩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与他形影不离的小兄弟,也是她的同学,一个姓张,一个姓蔡。

    她有点明知故问,“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一起来接人吗?”有杜浩在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啊,甜欣,哇,你的脸变得好白好红,回家里好吧!我都想请假回家去了,真羡慕你……”早娣很开心见到她,毕竟一下子大半个月不见面了,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没见杜浩半张脸随着她越说越多话,反倒越来越阴沉起来。

    “哦,是班长让我们来接你的。打了你家电话问来的。你怎么一点也不吃惊啊,还以为你要吓一大跳呢?!”出于小女生都会有的那一种共同心理和感应,早娣望了望她,又害怕的瞅了瞅杜浩的脸,想瞧出其中的端倪来。

    可惜,这两个都是不太动声色的家伙。

    “呵呵……是嘛——”她也很高兴,能在这里第一个见到早娣。

    还有人召集同学主动来接她,真是意外的惊喜,心里涌起少许的暖意。

    可是,早娣嘴里说的这个电话嘛——

    要知道某一年,她那个自作聪明的二堂哥就曾经通过接电话硬生生将一个想追求她的学长给吓退了回去,然后此事隔了很久很久,才告诉她。

    真不晓得,杜浩究竟打了几个电话,才能抵得住叔叔那家子保护侄女的攻势,并搞清楚她今天回来的时间。

    她不禁扑哧一笑,“谢谢,一会到宿舍,你们多带几包好吃的东西走哈……”

    “好哦……”大家欢呼一声,这才目光热切的望向甜欣脚边两大包不起眼的编织袋来。

    随后,甜欣顺势一瞥杜浩,却见杜浩对她偷偷的投来一笑,那对不大的眼睛里漾着柔和的光辉,微微有一点温柔。

    她心里跟着猛然一突,却没有表现出来,待杜浩依然如故。

    杜浩脸上神色若有所失,接过她手里一大包零碎,说:“东西我们来拿,你休息一下。”

    “嗯,谢谢!”她变得异常的乖顺,并且将头自然的撇过一边去,望着地上打散的松针发怔。

    杜浩追女孩子就一点,特别的主动,就像她前半生因为特别缺少温暖,很容易为这种类型的男人着迷。

    不过,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会喜欢被男人细心呵护着的感觉吧,尤其喜欢被人宠坏着。

    可是,她知道,杜浩不是。杜浩骨子里是极理性的人,并且充满着世故的狡猾人。

    她很欣赏他,却不会同行。

    他的心意她现在己经明白,理由照旧,不行亦不能。

    反正,照重生前的发展计划,不久他会谈场恋爱,他会追求一个别班的漂亮女生。

    然而此时此刻她心里并不太平静,异常兴奋雀跃着,还好那颗心蠢蠢意动的频率尚在她能控制的范围。

    她是不是有点自私,一面贪恋被他爱护的感觉,也会为另一个将来要出现的女生小小的妒忌一下;一面又不想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回应和付出。

    几大包东西,百来斤,终不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可以长途扛得动的,最后,她包了两辆摩的,回到了女生宿舍。

    中午,天空开始放晴,一片蔚蓝,空气清鲜无比。

    她给楼管阿姨送来了家里的土特产,销了宿舍这边的假,然后打了一桶热水上楼,宿友们都去上课了,她关起卫生间的门,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下午趴在上铺床头,微眯了快两节课的时间,然后睡来。

    一撇书桌不知哪一个同学买来的动物闹钟,三点多了。

    54、军官来访

    约莫还有一节半课,就要放学,她起床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学校。

    最后两节其实是体育课,白天上午下雨,体育课也能照常上,只不过改室内跳马。

    她没有参加,打算在安静无人的班里翻几本书看看。

    一推开教室门,里面坐着几个请假的同学,她简单打过招呼,便要坐下来,打开抽屉看书。

    但,当她的手伸到书桌柜门处,没想到,那个破洞不知何时修好了,像刚才在车站突然见到杜浩时,早娣说她的脸又白又红一样,这时候,她的脸猛然热起来,一片霞色浮上来,煞是好看。

    这时,一个外宿的苏市本地女同学吴燕,嘻嘻哈哈的从外面竹林走了过来,说:“甜欣,你叔叔来找你了,喂哟,我说,你叔真年轻,太帅了吧……”

    “我叔叔吗?”甜欣疑惑一想,她的叔叔快有四十好几了吧,哪里年轻了。

    就算她的叔叔是童子脸,也没有理由让这位眼光奇高的外宿同学一脸痴光的看上他呀。

    “吴燕,他在哪?”

    “竹林里,哦,他过来啦……”

    来人一身军装,身上有些杠杠星星,甜欣站起来,与他对了一眼,“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你好!”那人朝她伸出他的手,白净的手心映出几粒快要透明掉的老茧花,“我,是白哲的小叔……”

    “林……”提起那个林白哲,甜欣的脸色就不太好,她还以为那家伙喜新厌旧放过纠缠她了呢。

    “不,我姓阮,叫我西江也可以,请随我来,到外边说……”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另一个男主阮西江出来了,大家撒花花吧。

    55

    55、请求照顾

    来人自称阮西江,又说是林白哲的小叔。

    怎么?两个不同姓的人也能成为叔侄吗?!看样子,又好像彼此之间很亲厚。

    再说,因为那件事……不知道他找上门来想要干什么,是林的意思吗?……哼,林白哲究竟要搞什么鬼嘛。

    甜欣正当犹豫,要不要跟这个陌生人去,还是干脆拒绝他——尽管这个人看上去蛮斯文,又有礼,跟招摇得像只开屏的公孔雀似的又喜欢为难人的林白哲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天生就长着一副让人亲近的脸,让她不由心生好感。

    而她呢,实在不想兀自揣测来人会是抱着不善的目的前来。

    若是来者不善,凭来人一身军装,她还真是就算有七八张嘴加一块说也是一身说不清楚的麻烦事。

    想到这里,甜欣的脸色越发不太好看起来。

    这时,教室的前门突然被人气势汹汹地推开。

    走进来一位脚踩高跟,穿着打扮皆属时髦却不太搭的女青年。

    她一走进来就极夸张的拉住甜欣的一只手,张着涂得腥红的一口狮子般大嘴,直夸赞甜欣身上各处哪怕只有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