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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第2部分阅读

      重生宜室宜家 秋十三 作者:yushuwen

    于后来父亲一倒,她竟连丁点援助都求不到。再往深处想一想,若是荣安堂没有跟本家决裂,那些幕后黑手,又怎么敢把堂堂华氏豪族的子弟推出来做顶罪羊。

    本家再无情无义,也是一棵足以遮风挡雨的大树。

    华灼将这件事利害细细思量了,终于下定决心,这次本家来人,她定要劝父亲忍一时之气,即便不能与本家修好,至少也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闹到两家决裂各设宗祠的地步。

    她本在病中,年纪又小,经不住这番思量,原还想琢磨一下如何不露痕迹的规劝父亲,但心力消耗下,却支持不住,不知不觉又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七巧早已经起了,勤快地打了水来替她净面濑口,口中道:“今儿天气好,太阳一早出来,地上的积雪都消了一层,都说雪后寒,这会儿果然觉着比昨天还冷些。灶上温着粥,用红枣赤豆细细熬了,又加了一小勺红糖,闻着又香又甜,先吃粥,后吃药,不会觉着苦的。”

    华灼觉得身子有些重,头也昏昏的,知道自己的病不是那么容易好的,便道:“七巧,我晓得,良药苦口,我不会再嫌药苦了。”

    八秀正好端着粥进来,一听这话便笑道:“小姐竟不怕苦了,让奴婢瞧瞧,今儿这太阳可是从西边出来的。”

    华灼脸一红,只有尝过真正的苦滋味,才会知道,药苦不为苦,心苦才真苦。

    七巧啐了一口,道:“八秀,乱说什么,小姐的病,就是要吃药才能好。什么太阳西边不西边的,当心刘嬷嬷听到了拧你的脸。”

    八秀嘻嘻一笑,道:“刘嬷嬷才不会听到,就是她不在,奴婢才敢瞎说一气。小姐,这粥可香了,张口,奴婢喂你。”

    华灼脸往后一仰,道:“我自己吃,不要你喂。”

    虽然是八岁的身躯,但她到底不是当年那个娇生惯养、任性妄为的无知女孩儿,怎么还好意思让八秀喂她吃粥。

    八秀小脸一垮:“小姐是嫌弃奴婢了吗?”

    华灼白白的脸蛋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只能让八秀喂她吃了一碗粥。七巧拿了帕子替她擦嘴,看出华灼无奈的模样,忍不住拧过脸偷笑,每次只要八秀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谁都拿这丫头没办法。

    “对了,刘嬷嬷是不是……去看阿福了?”

    记忆中,是阿福跳进荷塘里将她救了上来,后来她虽病好了,但是阿福却伤了肺,落下了寒咳的毛病。

    “阿福病得可重了。”八秀扭扭鼻子,“老大一个人,身子还没有小姐你好,小姐这会儿能吃能说能笑的,他却烧得到现在还迷糊着,刘嬷嬷正替他煎药呢。哎呀,差点忘了,小姐的药已经煎好了,奴婢这就去端来。”

    “八秀。”

    华灼唤住她。

    “我这里有你们两个就够了,你跟刘嬷嬷说,我会乖乖吃药,不闹也不吵,让她去阿福身边照顾着。”

    “小姐,你落了水,倒越发地会心疼人了。”

    八秀嘻嘻笑着,应了一声就去了。七巧也在边上暗暗点头,小姐自从醒过来,仿佛一夜间长大似的,懂事多了。

    第五章 父慈母爱

    虽是发了话让刘嬷嬷去照顾阿福,但是刘嬷嬷仍是放心不下,叫了个小丫头来替她看着药罐,自己跟了八秀来到秀阁,要盯着华灼吃药。

    华灼为了让她放心,自己端了药碗,将药汁喝得干干净净,一声苦也没叫,倒把刘嬷嬷惊得也探头往外看了看,怀疑今儿太阳是不是打从西边出来,直把秀阁里三个女孩儿笑得东倒西歪。

    “刘嬷嬷,你放心吧,灼儿现在懂事了,不会让你和母亲操心的,回禀过母亲后,你就去守着阿福吧,他比我病得更重,身边又没人照顾,我这里有七巧、八秀,外头还有四个粗使丫头,人多得我都使唤不完了。”

    刘嬷嬷终也尝到窝心的滋味,一边抹眼泪,一边念叨着“小姐懂事了”,仍是拉了七巧、八秀两个嘱咐了好半天,这才出了秀阁,往方氏坐月子的西跨院去了,详详细细将小姐吃了药不曾叫苦,又说什么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方氏,直听得方氏惊喜交加,忍不住又想抹眼泪,吓得刘嬷嬷连连惊呼“月子里哭不得,要坏了眼睛,昨儿已是哭了一场,无论如何不能再哭了”,如此这般劝慰了几句,才离了西跨院,端了给自家儿子煎的药,急急火火地去照顾儿子。

    华灼吃了药,觉得身上有些热了,七巧扶她又躺下,捂了两层被子让她发汗,正觉得大汗淋漓的时候,门帘子一掀,竟是父亲华顼走了进来,一身赭色官服熨得直挺挺的,瞧着就精神十足。

    “爹爹!”

    华灼从床上一跳而起,就想往华顼的怀里扑。

    七巧和八秀同声惊呼:“小姐,在捂汗呢。”这会儿跳出来,刚才捂的汗就全白搭了。

    华顼也被女儿的动作唬了一跳,忙抱了她往被子里塞,板着脸训道:“女孩儿家家,怎可如此跳脱,莫说还病着,就是没病,也要轻抬手,缓举步,快躺好,别又冻着了。”

    “看到爹爹,我的病就全好了。”华灼抱住华顼的脖子只是不放手。

    “胡闹。”

    华顼虽是个把女儿疼到骨子里的男人,可是面上从不轻易表露,立时便斥了一句。

    若是以前,华灼怕真要给吓得松手了,可是她死而复生,又见到梦魂萦牵的亲人,正是心情激动的时候,哪里肯放手,硬是在华顼怀里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觉着身上有些冷了,这才乖乖地躺进被子里,只是这一闹,药性过去了,再也发不了汗了。

    “病又重了,不许哭闹。”

    华顼整整被拉歪的衣冠,板着面孔又训了一句,这才匆匆走了,赶着去府衙办公。他一走,七巧和八秀就笑开了。

    “老爷方才很无奈呢。”

    “就是,明明一甩手就能把小姐拉开,偏偏嘴上说胡闹,手上抱得可紧了。”

    听着两个小丫头的调侃,华灼把脸闷在被子里,咯咯直笑。

    笑过之后,华灼让七巧和八秀帮她拿衣服。

    七巧和八秀对视一眼,同声道:“小姐,你还病着,夫人吩咐了,不能让你出去乱跑。”

    “我不乱跑,我去给娘请安。”华灼认真解释。

    两个丫头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去了,一会儿拿了一件青底红花的棉袄和一条白狐皮坎肩出来,替华灼换上了,又给她梳了两个圆圆的小丫髻,各插了一朵攒心珠花,想想仍不放心,七巧又去箱底翻出一只兔皮帽,戴在她头上,帽檐垂下来,将她的两只耳朵连带大半个脸都护住了,最后又用一件野鸭子毛织成的斗篷,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肯放行。

    华灼哭笑不得,身上裹得太紧,她连路都走不了,最后还是七巧到外面唤了个小媳妇来,抱着她去了西跨院,八秀留下看门,七巧便跟着一起去了。

    太阳出来后,地上的积雪已消去了一层,但天气仍寒,才消了雪,就又结成了冰,抱着华灼的小媳妇走得小心翼翼,到西跨院时,已足足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

    一进西跨院,便有个丫环迎上来,惊呼一声,道:“小姐如何来了?快进屋,莫再吹了风。”

    七巧便笑道:“裹得严实着呢,吹不了风,是小姐一定要来给夫人请安,总是一片孝心,谁也不好拦着,只得来了。”

    丫环打起帘子,小媳妇抱着华灼一低头走进去,便将她放到了地上,华灼脚一沾地,自己便把斗篷脱了,急得七巧忙上来道:“小姐莫要动,让奴婢来。”

    到底慢了一步,华灼已经把斗篷解了下来,又伸手去摘帽子。

    这时里间听到外头有动静,方氏便示意三春来看,一看到是华灼来了,三春便惊叫一声:“小姐?夫人,是小姐来了。”

    方氏正歪在榻上,跟双成说话,一听到三春的惊叫,立时便坐起身子,双成忙上前扶住她,方氏却挥开她的手,正要披衣下榻,华灼已绕过大屏风走了进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口中道:“灼儿来给母亲请安。”

    方氏惊了半晌,方才笑道:“灼儿,你正病着,不好好养着病,跑到我这儿请什么安。若吹了风,病重了,岂不让娘心疼死。”

    华灼嘻嘻一笑,上前几步,拖了鞋爬到榻上,偎到方氏身边,道:“女儿想娘了,娘想不想灼儿。”

    方氏面上笑出一朵花来,伸手捏捏她的鼻尖,道:“小调皮精,分明是在床上躺不住,偏还拿娘说事儿。”

    “才不是。”华灼不依。

    双成便在边上笑道:“小姐有这份孝心,夫人只管受着,戳穿她做什么。”

    华灼这才注意到她,歪着脑袋看了看双成,又爬下床来,对着双成一礼,道:“母亲坐月子,灼儿又病了,不能常陪着母亲,这些日子,辛苦双成姨娘了。”

    双成原是打趣,不料竟惹来这么一出,顿时受宠若惊了,忙拦着华灼不让她行礼,口中道:“照顾夫人,原是婢妾的本分,不敢当小姐的大礼。”

    方氏看她们一来一往,颇觉有趣,笑道:“双成,你只管受着,这些日子,你白日里伺候我,夜里伺候老爷,里里外外全是你一手撑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受灼儿一礼也是应当。”

    双成原是方氏身边的大丫头,另还有一个叫独善的,已嫁到外头去。双成为人忠厚,做事又仔细,容貌生得也算清秀,在方氏怀着华灼的时候,便给她开了脸,给华顼做了姨娘。只是华顼和方氏感情向来好,因此很少到双成房里去,双成却也不怨,依旧尽心尽力地伺候方氏,因此华顼和方氏都极信任她,尤其是方氏,将她倚为左膀右臂,一时不可离的。

    华灼知道双成是个好的,只是命不好,怀过一次孩子,却没保住,自此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便特别喜欢孩子,尤其是疼爱她的幼弟,几乎视为亲生。后来父亲出事,母亲病逝,双成悲痛不已,在方氏下葬的同一日殉了身。这样的女子,应当敬重。

    “夫人说得是,姨娘这些日子的辛苦,咱们都瞧在眼中,这礼受得,受得的。”

    见双成惶恐不敢受礼,三春对七巧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的挟住了双成,不让她动,硬生生受全了华灼的一礼。

    双成脸色涨得通红,实是受之有愧,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退了几步,对方氏一礼,道:“婢妾去看看少爷。”

    说着,便逃也似地走了。

    华灼噗哧一笑,大声道:“我也要瞧瞧弟弟,双成姨娘将弟弟抱过来罢。”

    第六章 华府琐事

    不多久,双成便将裹成了小粽子似的华焰抱了来,小婴儿还差四天才满月,跟刚出生时的小猴子般模样比较起来,长大了一些,也白胖了,被双成抱来时,犹自睡得香甜,两只小拳头捏成了团,头上戴了顶虎头帽,圆头圆脑的,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华灼想抱抱幼弟,又恐过了病气给他,只能眼巴巴地瞧着,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她定要保护好幼弟,让他健康平安无灾无病地长大。

    方氏逗了一会儿儿子,见女儿偎在身边,脸上已有些疲色,便赶了她回房。

    华灼也觉得身子越来越重,之前发汗没尽全功,这会儿头又昏沉起来,胸口也有些闷,便顺从地戴上兔皮帽,穿上斗篷,让那个小媳妇又抱回了秀阁中。

    “小姐,要再睡会儿吗?”七巧看她精神不振,不禁有些担忧。

    华灼想了想,道:“现在还不困,咱们说会儿话。”

    七巧便搬了个矮墩,坐到了她身边,八秀爱凑热闹,也跑了过来,自己却不搬椅子,只跟七巧一道挤在矮墩上,两个小丫头都只坐了半个屁股,歪歪倒倒的。

    华灼便笑道:“不要挤,八秀你别抢七巧的矮墩儿,坐我这边来。”

    她坐的是榻,本来就人小不占地方,再加个八秀,这榻也仍空了一大半儿。

    “小姐,你想说什么?”八秀挪了过来,便问道。

    华灼想了想,便道:“家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与我说说。”

    八岁时的这次落水,影响极大,但上一世她却是后来才慢慢想通的,除了一些关键事情,其他记忆却模糊了,毕竟八岁的孩子,又能记得住多少事情。

    八秀眨巴着眼睛,明显没听懂华灼到底想知道什么,家中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姐难道不知道吗?这会儿又问这做什么?

    七巧却笑道:“小姐才八岁,便要关心家中事么?现在学着管家,是不是早了些?”

    她却是误会了,只觉得有些奇怪,小姐自落水醒来后,不但人变得懂事了,行事说话有些小大人的派头,现在竟又想管家了,真似一夜间长大了。

    华灼笑笑,道:“只是随便问问,左右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八秀拍手笑道:“打发时间还不容易,我去拿绳子,咱们来玩翻绳游戏,小姐以前最爱玩这个了。”

    华灼忙扯住她,道:“这个我早玩腻了,是了,你不是最会打络子么,你教我,我给弟弟打一个万福的,保佑他平平安安。”

    “这个也好,小姐想打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大吉。”

    华灼选了颜色,八秀便跑去拿了粗细不一的一捆红线来,七巧帮着理了理,八秀便开始教。

    其实华灼早已会打络子,哪里还用得着学,只不过借打络子分这两个丫头的心,口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引得两个小丫头滔滔不绝,倒真把家中情况打听得七七八八,再与记忆中的一些零星对照,慢慢串连起来。

    自曾祖之后,又历经祖父、父亲两代,荣安堂虽说已不复往日风光,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荣安堂在淮南府,依旧是数得上的名门望族。

    不说现在住的这间三进大宅,荣安堂还另有一间占地以百亩计的园子,位于淮南府风光最为秀美的莫愁湖畔,名为绘芳园。园中遍植花木,父亲华顼还养着一帮子文人清客,成日在园子里谈诗写文,或是丝琴娱人耳,歌舞赏人目,或是煮酒论天下,挥剑斥方酋。

    管理绘芳园的,是大管家华章,他原是曾祖身边的书童,跟在曾祖身边时日久了,见识非凡,后来祖父发现他极能干,便留在身边做了大管家,当年父亲以未及弱冠之龄,就能撑起偌大一个荣安堂,华章功不可没。

    只是如今华章年纪也大了,虽仍管着绘芳园,但毕竟力不从心,因此绘芳园大半的事务,倒是落在他的儿子身上。华章有三个儿子,长子华忠,一直留在老家九里溪照应那里的田产铺面,次子华诚却是个命短的,早早就夭亡了,三子华信,就是娶了方氏身边的大丫头独善的人,如今夫妻两个都跟在华章身边,帮着打理绘芳园。

    华灼逃离淮南府的时候,绘芳园已经风云流散,人去园空,那些清客们平日里都是得意飞扬,可是父亲一出事,他们却是跑得最快的,最后帮着奔走求告的人,十不存一,很是令人叹息。

    如果现在不是寒冬腊月,华灼倒是想回绘芳园看看,她本是极喜欢这园子的,再者当初虽是大多数人都跑了,但到底还是几个有情有义的,曾为父亲出过力,只是他们大多都不得志的士子,能出的力也有限,到底没有帮上父亲什么忙,可既有了这份心,华灼心中便是感激的,也想去园子里看看他们,想法子在父亲面前说些好话,多给他们一些出头的机会。

    大浪淘沙,患难方能见人心。再者,知恩图报,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内院中,一直是方氏掌管,又有双成姨娘帮衬,自是从不曾出过差错。方氏崇尚节俭,因此院中丫环仆妇并不算多。方氏身边总共只有八个使唤丫头并两个内外奔走的媳妇子,最得力的自然是大丫头三春和四喜,一个掌管方氏的衣食衣饰,一个掌管方氏的财物帐薄,其次便是二个二等丫头,名叫五贞和六顺的,七巧和八秀原也是方氏身边的,她们七岁入府,在方氏身边调教了足足三年,才派到了华灼的身边。剩下四个都是粗使丫环,干些洒扫搬运的力气活。

    刘嬷嬷是内院的管事嬷嬷,她原是随祖母陪嫁过来的丫头,后来嫁给了祖父身边的一个长随,只是可惜那长随有个爱吃酒的毛病,一日吃醉了酒失足落到河里淹死了,刘嬷嬷守了寡,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儿子不肯再嫁,祖母就将她一直留在了身边,因她忠心不二,又是祖母身边的人,方氏嫁过来后,就留她做了内院的管事嬷嬷,很是倚重。

    外院则是二管家华仁掌管,他原是父亲华顼身边的书童,自小就跟父亲一起长大,很得父亲的信任。只是华仁和大管家的三子华信之间的关系不太好,据说当初华仁原想求娶方氏身边的大丫环独善,但却被华信生生抢了人过去。现在大管家年纪大了,用不了几年毕竟是要退下的,华信一直跟在大管家身边,不用说,大管家是有意培养小儿子来接替自己,而华仁也不甘屈就一个二管家的位子,两个人明里暗里有些争斗。

    以前的华灼是不大注意这个的,但是听七巧和八秀无意中说出华信和华仁之间有矛盾的时候,她却警惕起来。七巧和八秀平日里都只在秀阁里,连她们都能听说这些,可见华信和华仁之间的矛盾已经深到什么地步。

    第七章 刘嬷嬷讲古

    其实华灼还想打听一些关于荣安堂的产业的事情,上一世本家荣昌堂和其他嫡支来夺荣安堂的产业的时候,据说差点还因为分配不均而闹出些事来,只是那时候华灼已经没有能力去打听详细情况,但她毕竟不是个笨的,想也知道必是荣安堂的产业十分庞大,这才引得本家和嫡支互相争抢,若只是些不值当的产业,又怎么会放在他们眼里。

    可惜七巧和八秀毕竟是待在深闺的,哪里能知道那么多,倒是七巧有些惊觉,便道:“奴婢们平日里只管伺候小姐,外头的事情哪儿听人说去,小姐若真想学着管家,何不向双成姨娘问去,除了夫人,怕是她最清楚家中这些事了。”

    华灼知她素来机灵,晓得她是看破自己在套话,便笑道:“不能问,一问,母亲必就知道了,我只想悄悄地学,却不想让母亲劳心的,她还在坐月子呢。”

    七巧想了想,便道:“那就问刘嬷嬷吧,她是老人儿,晓得的事可就多了,又是向来疼爱小姐的,只消小姐让她守口,夫人便不会知道了。”

    华灼想想也是,刘嬷嬷待她有多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上一世,到最后,她身边也只剩下刘嬷嬷和她的儿子阿福两个。

    于是打个呵欠,道:“累了,我去睡一觉,等过了晌午,你把刘嬷嬷叫来,我再与她说说话。”

    七巧应了一声,便和八秀两个一起服侍她睡下。

    醒来时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用过饭后,华灼又小歇了一阵子,养了些精神,正好刘嬷嬷就来了。

    “要说荣安堂名下的产业,自曾老太爷过世后,一代一代败落,却实是不多了,想当年……”

    刘嬷嬷叹了一口气,其她跟着太夫人刘氏随嫁到荣安堂的时候,曾老太爷还在世,正是荣安堂最风光的时候,金马玉鞍珍满堂,里里外外光是伺候的人,就足有上百个,这还是荣安堂子嗣单薄,若是子嗣再多些,伺候的下人还得成倍上翻。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两年时光,曾老太爷突然离世,老太爷却在外地为官,措手不及,只得上表丁忧,为曾老太爷扶官回乡,当时有一些隐秘的产业,由于曾老太爷未及交代,就这样消失了,寻都没地儿寻去。

    老太爷是个不擅经营的人,又喜好吟诗唱乐,玩石养鸟,十几年下来,又有一些产业败落了。最后到了老爷手上,产业还不足曾老太爷在世时的十分之一。

    “要说田产,在淮南府有一千亩,老家九里溪更多些,除了三百亩的族田收成是固定交到荣昌堂去修葺祖祠,剩下的大约二千四百亩上等良田和七百亩山地,都是华忠在管着。青州府也还有八百亩的良田,那是夫人的陪嫁,一直由夫人的娘家兄长代管着,每年将收成折成银两送了来,碰上收成好的年景,大约能有五百两。”

    华灼脸色微微一沉,青州府的八百亩田她知道,上一世母亲过逝前将田契留给她作嫁妆,却在逃难的路上遗失了,后来投奔到舅家,舅母几次三番地旁敲侧击,想把田契要去,当时她不知人心险恶,老老实实说丢了,舅母那时看似信了,可是没多久,就伙同舅父把她卖给乔家,在出嫁前,还暗示她说只要把田契交出来,就可以不嫁,只是那时她脑子没转过弯来,根本没听懂。

    其实母亲留给她不少嫁妆,但是大多数在逃难的路上都给遗失了,只剩下几个铺子田庄的地契,她早已经交给了舅母,后来带到乔家去的,不过是藏在首饰盒里侥幸保存下来的一千多两银票和几件做工精致用料还算上等的首饰。

    “田庄大约有十几个,真是可惜了,当年曾老太爷在世时,整整置下了九十九个田庄,如今都只剩下那么丁点,还有几千亩的田产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倒是铺面还多些,九里溪有六家,淮南府有十二家,青州府有五家,在京城还有一间大酒楼,十分有名的,老爷当年进京赶考的那会儿,就是住在酒楼后头的客舍,听说那里靠着太液池,花红柳绿,美不胜收……”

    “北边上还有一家货运行,专门经营皮货,小姐的那件白狐皮坎肩,就是从货运行弄来的……泉州府还有一间船行,里头有十艘大海船,专做海上生意,每年利润足有十几万,是荣安堂最赚钱的产业……”

    华灼咋舌,上一世舅家为了五千两银子就把她卖了,十几万两,那是什么概念,原来荣安堂这么有钱,怪不得后来本家荣昌堂和其他嫡支会争得那么厉害。

    “不过赚得多,花销也大……”刘嬷嬷欲言又止,这里面涉及了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腌拶事,却是不好说给小姐听的。

    华灼听话听音,忙便撒娇道:“嬷嬷你说嘛,为什么花销也大?咱们家日子过得节俭,一年的用度也不过一千两银子,这里面还不算送到本家祭祖祠去的东西,还有一些人情往来,哪里能用得了那么多?”

    “这个……其实老奴懂得也不多,只是大约知道,为了让买卖能做得顺利,少不得就要各方打点,什么官道上的,水道上的,陆道上的,不管白的黑的,反正是阎王要打点,小鬼更难缠,更有不知道多少眼红这生意的,故意刁难敲诈什么的,几层皮剥下来,十成的利润,到最后能剩下的,也就二、三成吧。还是咱们荣安堂不行了,想当年曾老太爷成世的时候,哪个敢这样……哎呀,不说了,不说了。”

    华灼沉默了。

    刘嬷嬷以为她没听懂,松了一口气,笑道:“哎呀,这些小姐就不用知道了,荣安堂虽不如以前,但每年进项还是不少,像小姐这样的……嗯,再养活十个,也是养得起的。”

    华灼便配合地笑了起来,然后话题一转,却问道:“刘嬷嬷,听说我原是有两个姑姑的,是不是?”

    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正题。眼看再有半个多月,本家荣昌堂就要来人了,但是对于两个姑姑的事,她记忆里却有些模糊,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情形,却是记不起来了。

    刘嬷嬷脸色一僵,道:“哪个多嘴多舌的与你说这个。”

    华灼扯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嬷嬷,你就说说嘛,灼儿想知道姑姑的事,姑姑长什么样儿?跟灼儿像不像?灼儿很喜欢吃甜糕,她们也喜欢吃吗?”

    刘嬷嬷有些犹豫,但看到华灼扬着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儿,眼中满是希翼,顿时就心软了,长叹一声,道:“告诉你也成,只是不要在老爷面前提起你两个姑姑,那是老爷心中最大的痛。”

    华灼忙不迭地点头,见七巧和八秀都好奇地凑过来,怕她们插口乱说话,惹得刘嬷嬷又不敢说了,忙支着她们去倒茶拿点心。

    八秀有些不愿,被七巧硬拉着走了,正要抱怨,却见七巧把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拉着她蹑手蹑脚转到窗后,蹲在那里偷听。

    第八章 宗族旧隙

    华灼的两个姑姑,大姑姑的名字叫华珧,是太姨娘卫氏所出,二姑姑的名字叫华珏,太夫人刘氏所生,虽说是一嫡一庶,但两个都是太夫人刘氏跟前长大的,平日里吃穿用度,并无差别,但是华珧和华珏的性子,却是截然不同。

    华珧要强,事事争先,性格有些男儿气,对谁都不肯让半步,却独独最听自己的兄长华顼的话;华珏柔弱,但却长得好,太夫人刘氏未出闺阁时,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华珏继续了母亲的美貌,又善于女红。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两个女孩儿都是极出众的,虽是性格迥异,但却很得父母兄长的欢心,向来是娇宠在闺阁之中,半点不肯委屈了的。

    那一年,本家荣昌堂派人来接两个女孩儿进京,太夫人刘氏原是不肯的,两个女孩儿也不愿离家背乡远去京城,是老太爷搬出了曾老太爷的遗训,劝服了太夫人刘氏,又叮嘱两个女孩儿为了两堂修好的大计,进京以后务必多用些心思,对伯祖和伯祖母要恭敬孝顺,与本家和嫡支姐妹们和睦相处。

    于是荣安堂的两个掌上明珠就这样进京了,去时身负重任,谁也料不到,这两个花朵儿一般鲜活可爱的女儿,去时活蹦乱跳,回来时,竟只有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更可怜的是华珏,她因触犯宫规而被杖毙,连尸体都没发还,至今都不知道被扔到了哪个乱葬岗。

    刘嬷嬷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就低头抹眼泪。

    “刘嬷嬷,姑姑们进京,是谁陪着去的?”华灼心中也有些发酸,低声问道。

    荣安堂毕竟是名门,女儿离家远赴京城的本家,身边不可能没有老成持重的人跟着,随时提点。这样的情形下,她们还遭了人算计,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跟去的人不太稳妥,二是荣昌堂原就准备算计她们,有心算无心,跟去的人再老成,只怕也防不胜防。

    这一点很重要,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

    刘嬷嬷沉默了一下,才道:“太夫人生二小姐的时候,坏了身子,自此就体弱多病,不能远行,所以当时是卫氏太姨娘陪着去的,只是卫氏太姨娘这个人……平时总想为大小姐多争些,其实太夫人对两位小姐素来是一碗水端得平,可卫氏太姨娘却有些小心眼,总觉得大小姐出生不如二小姐,旁的也就算了,可这婚事上,却一定是要为大小姐争一争的,当时随着去的还有太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拾遗,后来听拾遗说,大小姐的死,跟卫氏太姨娘却是有些关系的,听说京城里有一户人家的公子,人生得好,学问也好,家世更是极为出众,有一次到荣昌堂去做客,无意间被卫氏太姨娘见到了,就动了心思……唉,后来也不怎的,有一次那位公子的母亲发贴请了许多名门闺秀去赏花,咱们家的大小姐也在邀请之列,可就在赏花的前一天,本家的女儿哄了她去郊外踏青,结果从马上摔了下来……”

    虽然刘嬷嬷出于忌讳,并没有说得太详细,但华灼却是听得明白了,这位公子必然是荣昌堂想捞的一条大鱼,既然家世出众,想来是给本家的女儿留着的,偏偏卫氏太姨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惹恼了本家,于是本家的人就设计了踏青的事,估计原本并没有害了华珧性命的意思,毕竟都是骨肉血亲,哪有为这一点事就起了杀心的,只不过是想摔她一下,让她赴不成赏花会罢了,哪里料到华珧竟摔得那样不好,一下子就丢了性命。

    “可怜卫氏太姨娘百般算计,怎么也料不到竟会害了大小姐的性命,当时就疯了,当时拾遗又要照顾二小姐,又要照顾卫氏太姨娘,分身乏术,没几天就累得病倒了,后来……唉,后来回荣安堂,老太爷气恨难平,责怪她没有照顾好两位小姐,迁怒之下,竟将她赶了出去,可怜她那时还在病中,又没了家人,也不知去哪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刘嬷嬷忍不住又哭,她原是太夫人刘氏的陪嫁丫头,拾遗虽是后来买的,年纪也比她小许多,但两人实是投契的,平时关系极好。

    “那二姑姑又为什么会被送入宫中?”

    华灼拿了帕子替刘嬷嬷抹眼泪,见她平静些了,才又问道。

    “还能为了什么,怪只怪二小姐长得太好,叫宫里的贵人看中了,可是本家的人实在不晓事,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地方,二小姐自小受宠,养成了天真无邪的性子,哪里能知道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送她进宫,岂不跟送羊入虎口一般。听说本家也有位嫡小姐,长得比二小姐还强几分,如何就送了二小姐进宫,还不是欺我们荣安堂无人,管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刘嬷嬷越说越气恨,跟性子要强的大小姐比起来,二小姐的天真无邪要惹人喜爱得多,花一般的人儿,说没了就没了,竟连尸骨都找不回来,如何不让人恼恨,若不是这个缘故,老太爷也不会气得当场吐血,倒下去就再没起来,太夫人方氏更不会因为悲伤过度而随了老太爷去。

    “荣昌堂太可恨。”

    虽是早就知道结果,但是这时再听到其中详情,华灼终还是如上一世那般,心中生出一股怒气。但气过之后,她却沉思起来。

    二姑姑华珏的死,其中有些蹊跷之处,一来,虽然刘嬷嬷说华珏不通世情,天真无邪,但她性子柔弱,并不是轻易就行差踏错的人,如何才进宫几天,就触犯了宫规?二来,就算触华珏不懂事,真的触犯了宫规,可她毕竟是荣安堂的嫡女,又是荣昌堂送入宫的,身份尊贵,背景雄厚,宫中的贵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罚也好,关也好,赶出宫中也好,如何就当场杖毙了?三来,就算华珏犯的是无可饶恕的大错,被当场杖毙,又为什么不把尸体送回荣昌堂,而是自行处置,事后竟然连被扔到哪个乱葬岗都打听不到?

    可惜她的这些怀疑却已经找不到人再问了,刘嬷嬷知道的这些,还是从拾遗那里听来的,虽然还算详尽,但是细节上却不可能太清楚的,华珏之死的真相,恐怕也只有荣昌堂的人知道一些内情,如果她弄清楚这些,荣昌堂一行势不可免,只是父亲那里,绝对不会同意让她去的,该怎么办呢?

    “虽是可恨,但到底是同气连枝,又能怎么办呢?”刘嬷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华灼因为沉思而不自觉地皱起来的小脸蛋上,忍不住搂了搂她,道,“小姐,你也莫要记恨荣昌堂,说到底,华氏豪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年荣昌堂将你两位姑姑接过去,也没存什么坏心,大小姐的事原是意外,二小姐入宫,若不是出了差错,凭她的性情容貌,谁又敢说不能平步青云,飞上枝头成凤凰,那时咱们荣安堂便也有了再次崛起的机会,荣昌堂的安排原是不错的,只是造化弄人啊……”

    “可是父亲始终还是记恨荣昌堂的吧。”华灼忧心冲冲。

    “老爷他更多的是气自己吧……”刘嬷嬷再次长叹,“当年两位小姐出事的消息传回来后,老爷他常恨当初跟去的不是他自己,他是男丁,又是荣安堂唯一的继承人,老太爷不在时,他就可以代表整个荣安堂,若当时他在,卫氏太姨娘就不敢乱动心思,若他不点头,二小姐也不可能被送入宫中,只是当时太夫人身子不好,两位小姐又必须进京,老爷不得不留下来尽孝。”

    第九章 指点丫鬟

    原来父亲还有这一层心思,这却是她以前不知道的,华灼想了想,认真道:“我要劝父亲放宽心,这事儿怎能怪得了父亲,是二位姑姑运气不好,也是荣昌堂欺人太甚,我两个姑姑不大懂事,难道他们就没有懂事的人吗?但凡他们稍稍把我们荣安堂放在心上一点,平时肯多提点些,又怎会害得我二位姑姑都丢了性命。”

    “我的好小姐,千万别动这个心思,若让老爷知道老奴跟你讲这些事情,还不得把老奴也逐出府去。”刘嬷嬷慌忙道。

    华灼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改口道:“嬷嬷,我知道了,这事我只放在心里,不会在爹爹面前提起的。”

    刘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摸摸华灼的头发,忽而叹道:“小姐长大了。”

    华灼一惊,俗话说人老成精,刘嬷嬷可不是七巧、八秀那两个丫头,怕她看出什么,忙扑到她怀里撒娇,又问了些姑姑平日的喜好,将刘嬷嬷的心思岔了开去。

    说了好一阵子,华灼才觉得累了,送走刘嬷嬷,然后脸一沉,对着窗外道:“蹲了这么久,脚麻了没有?”

    七巧和八秀还真的把脚给蹲麻了,隔了好一会儿,两颗脑袋才从窗沿下方探出来,嘿嘿傻笑,却不敢说话。

    “都进来吧,也不嫌外头冷。”华灼被她们两个的表情给逗笑了,原想板着脸教训一顿,但终是没说出口。

    两个丫头却还知道进退,进了屋赶紧端茶倒水,一副“我知道错了”的表情,跪在了华灼的面前。

    华灼没接她们的茶水,而是盯着她们看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你们也是好奇,只是提醒你们一次,有些事情是不能偷听的,这是在咱们自己家中,我也不怪你们,如果他日我们到了别人家中,你们还这样,出了差错,我也保不住你们。”

    七巧和八秀面面相觑,似乎没太听明白,好一会儿,七巧才小心翼翼道:“小姐,奴婢以后再也不偷听了。”

    八秀也连连点头,脑袋一点一点,带着头上的绢花都跟着颤了起来,道:“就是,以后再也不偷听了,小姐你也别吓唬奴婢啊,咱们怎么会去别处,在家中很好啊,才不去别人家呢。”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不见得就会带你们去别人家,现在跟你们说这些,不过是让你们心中警醒些,多些提防,刚才刘嬷嬷讲的,你们也都听到了,我两个姑姑是怎么死的?虽说是别人算计在先,但也是她们自身行事不慎,荣昌堂是什么地方,子孙众多,纠葛也多,可不像咱们荣安堂,统共也就这么几个人。便是不提我两个姑姑,只说那位拾遗丫头,她为什么会被赶出去?虽是我祖父迁怒,但她就真的没有错处?”

    “她、她有什么错处?”八秀一脸迷茫,做丫头的,只能听小姐的,小姐出了差错,丫头又不能拦着,还要被迁怒,明明冤枉得很。

    华灼往后靠了靠,这两个丫头,太单纯了,七巧还好,她心思机灵,有眼色,倒不是太让人担心,但八秀却跟二姑姑华珏一样,都是天真单纯的性子,素来没什么防人之心,到了环境复杂的地方,再容易吃亏不过。

    其实自己以前何尝不是这样,若不是吃亏吃多了,哪里晓得世情冷暖,人心险恶。想到这里,她也不生气,只是把该说的话说了,能听进去多少,就看这两个丫头自己了。

    “拾遗不是普通的丫头,她是祖母身边的大丫头,又是最得祖母看重的,否则也不会派了她跟着去京城。她去,不是去伺候我两个姑姑的,她代表的是祖母,有规劝、提点之责,也是牵制卫氏太姨娘,防的就是卫氏太姨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坏了两个姑姑的大事。结果呢?卫氏太姨娘果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她就该当时喝止,可是她没有,纵容了卫氏太姨娘,最后致使大姑姑出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