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252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常用的几本书。 还有笔、砚台、笔架、笔洗等物。打开。在书案上一一摆好。
另外一个。里面是几个蓝布坐垫。小满也一一在屋子里摆好。
这片刻功夫。这原本老旧破烂的屋子就添了些人气。曹颙看了看四周。也算是满意。
这会儿功夫。东西厢房的属官们经都的了信。晓的新任的掌印大人到了。
圣旨昨儿才下。吏公文需要走好些个繁杂的手续。所以这边还不晓自己的新上司姓甚名谁。
尽管如此。眼下礼仪要紧。也顾不的许多。
由陈沂震与常岱领着。十三位笔贴式齐聚上房中堂。
而后。是陈沂震与常岱两个。到东屋请曹颙出来受礼。
陈沂震三十来岁。是山西人。面色黝黑。口音很重。额头上满是抬头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身上的官服皱皱巴巴。袖口衣领处还有缝补过的痕迹。
常岱三十五、六来岁。京城人。一副笑面。虽说是八成新的官服,收拾的甚为整洁。靴子擦的程亮,左手腕上一串蜜腊手珠。右手指头上带着个鸽子蛋大的宝石戒指。换做其他人。指定以为陈沂震是个穷酸。而常岱是个富家子弟。
实际上。陈家却是有名的晋商。陈沂震还在家族嫡子。族人有不少在京做营生的。京里的钱庄。就有两家是他家开设。他是家族幼子。听说他父母本不同意他出来做官。怕吃苦。他却对经商无意。执意捐了官。
常岱是出身八旗不假。但却不是什么权贵子弟。而是中等人家的赘婿。早年借着岳父家的余荫。补了笔帖式。因没有关系无人提拔。熬了十五六年。去年才升给事。家境并不宽裕。日子过紧巴巴。
曹倒不是有意调查别人隐私,只因为在户科官中这陈常两位往后就是他的左手右。自然想要解清楚。用也放心。
不怕虎一样的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加上曹颙本来就不乐意在人事纠纷上费心的人。以早在年前他们父子想要这个缺时就使人将这边的两位给事打探仔细。
还好。这两虽说一个“藏富”。一个“藏穷”却没有贪慕的记录。
不管是真清廉也好。是在位置上。四方瞧着。不敢捞钱也好。这点让曹颙很满意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户部里的肮脏事儿,曹颙许多年前就晓了。要不然户部侍郎也不会更换这么频繁。
这两位给曹颙执完后。曹颙拱还了半礼。
他是刚才进门后才晓吏部公还没到。按照吏部那种拖的习惯。看来的且等两日,没法子。曹这边。只等自报姓名。
陈沂震与常岱两个。却是都听过曹颙姓名的。
陈沂震是想起“茶童子”的传言。还有日进斗金的稻香村。早年陈家也有心涉足茶叶生意。但是他父兄为人谨慎。怕跟官府交易吃亏。就没有介入。
稻香村那边。却是同陈钱庄有往来的。
常岱的岳家,满洲姓喜塔喇氏。同觉罗府老太太有亲。只是祖辈有些过节。两家断了往来。
对于姻亲曹曹颙。他简直是如雷贯。之前虽说有大朝会日。但他品级太低。远远的在后头。所以也不认识曹颙。不管他们作何想。外头还有十多个笔帖式等着。曹颙侧身从书案后出来。随同二人到达中堂。
所谓“中堂”。不过就一间屋子大小。
两把椅子并排为上位。中间隔着方桌。左右雁翅排列着几把椅子。剩下半间屋子的空地。十三位笔帖式就了几列。俯首候着。
“咳。这位是新上任的掌印给事中曹大人。”除曹颙。就属常岱资历最老。官职最高。以由给为大家伙代为引荐。
众人俯身见过。曹颙点点头。望向人群。却发现两个眼熟的身影。初三去尚书府拜年时还见过。曹颂的两位表兄。玛尔汉的孙子丰彻与外孙和廉。
是了。和廉在六部当差的事儿。还记。丰彻这小子怎么回事?
丰彻也瞧见曹颙看他。脸上添了笑。随着众人一行礼。
虽说心里觉的奇怪。但是还往部本堂那边见过几位堂官。所以曹颙同众人说了两句。让大家下去。
到了户部本堂。四阿哥去畅春园陛见了。马齐是在御前当差的。平素直收户部的公文。不到户部来。
穆和伦已经的了消息。却是欢喜不已。他仍是满脸横肉。挺着个大肚子。看着满面红光。嘴里说着要安排日子。请曹颙吃酒。为他上任道喜。
他眼睛眯着一条缝。着曹颙。瞧着亲儿子似的。看曹颙直起鸡皮疙瘩。曹颙实是受不住。寒渲两句。借口还要见赵尚书。才脱身来。
对于曹颙任户科给中。赵申乔看不出喜怒。他经是古稀之年。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枯瘦。腰板却依旧笔直。
如今。赵申乔的日子不好过。他儿子因贪墨去年已经行刑。隔三差五的。他也经常受到皇帝的申斥。
这几年。告老的折子。他年年递。每次都是申斥一番。驳回。
这是有名的清官能臣。晚景却如此凄凉。原因有一个。那就是他是汉官。不是满大臣,即便再有功劳苦劳。为了朝廷满汉平衡。也只能申斥打压。
曹颙见状。原本有雀跃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建功立业。掌军国大事,是能扬眉吐气。切不可翘了小尾巴。忘了这是个什么世界。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七百三十八章 第一关(上)
见过户部的几位堂官。曹颙回到本署。见人将丰彻与和廉进来。他们两个。丰彻同曹颙同龄。和廉与曹颂同龄。
看来他们两个也没有想到新上任的主官会是曹颙。脸上都带了欢喜。不过丰彻出仕好几年了。想起曹颙是内务府总管“贬”过来的。怕他心里不自在。忙收了笑意。
曹颙从书案后起身。叫两人坐了。看了和廉一眼。道:“五姨不是想让你考进士么?怎么又到部里当差了?”
和廉之母是玛尔汉第五女。早年孀居后。带着独子回到尚书府。依附老父生活。
和廉自幼在兆佳氏学附学。哪里是爱学习的?家里早就给捐了监生。参加了两次乡试名落孙山。因是独子。他成亲早。如今妻妾儿女都有了。还在读书。听说准备参加今年的乡试。
和廉自己也糊着。道:“大表哥。弟弟也糊涂。原本没听姥爷提。也不晓姥爷怎么安排的。昨儿就已经办好了手续。过来当差了。”
曹颙闻言不解。望向丰彻。
丰彻点了,。认了和廉的说。补充道:“不晓的爷爷怎么又操心起这个来?姑姑原还不允。去爷爷跟前求情。还打算让和廉继续科举来着。爷爷说了。和廉不是读书种子。趁着这机会当差。也能有些照应。”机缘巧合么?
曹颙只能这样想了。竟圣旨昨儿才下。玛尔汉又不知道他会到户部。
毕竟是在尚书府长大。由玛尔汉亲自教导出来的。丰彻与和廉两个少年时虽淘气些。但是如今稳重不少,都是老实本份的孩子。
曹颙看了丰彻一眼。:“小六在陈大人身边当差么?差事如何。辛苦么?”
“嗯。年底最累。如今年初还好些。”丰彻回道。
曹颙听了。对和廉道:“表弟与都是这院的新丁就到上房来。一道熟悉吧。只是当差不比在家书。需要费心的的方还多。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的方。问小六与我就是。”
“是。大表哥。”和廉站起身来了笑着应道
丰彻在旁见状拽拽他的袖子低声道:“是官署。得去了亲戚称呼。”
和廉也是机灵人。闻言立时严肃几分改口道:“是。大人。”
看着这表兄弟二人。曹颙只是觉年轻真好。他点了点头。对二人道:“人前公事公办。私下里也无需太过拘谨。”
和廉丰彻闻言。松了口气。同曹颙又说了两句话下去当差去了……
畅春园溪书屋外。
看到四阿哥从书屋里出来。十六阿哥快步迎了上去。四阿哥看了他两眼见他满面红光。:“听说你前些日子不舒坦。看来如今好些了?”
十六阿哥听提及此事。直觉的浑身难受。“嘿嘿”了两声。道:“好了。好了。不敢让四哥操心。四哥是刚见了皇阿?过几日要巡畿。四哥随扈么?”
四阿哥摇摇头。道:不知。皇阿玛没提这个。”
十六阿哥犹豫了一下。道:“四哥。曹颙那小子去户部了。
往后您可的多照应应他。说起来。他不够让人操心的。虽说能干些实事。但是却总不好。不会抢功。也不会在皇玛面前多说两句好话。这六科的差事是好当的?要出点纰漏。这官岂不是越做越小。”四阿哥见十六阿哥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禁失笑。看着他道:“看来十六弟是大了。都晓的操心旁人了。”
“曹颙不是旁人…不是……”说到这里。十六阿哥讪讪的。道:“不是侄女婿么?还是外甥呢……”后边一句。却是压低了音量。
虽说四处无人。但四阿哥仍是皱眉。瞪了十六阿哥一眼。板着脸道:“不用听风就是雨,就算是皇阿玛宠你。这当晓的分寸。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
十六阿哥说完。也晓的失言。
他“嘿嘿”笑了两。道:“过几日我们小四满月。虽说不能摆满月酒。但是这满月礼,四哥可别拉下。弟弟还指望借这个机会。往各处打打秋风。”见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四阿哥反而怪不起来。“嗯”了一声。道:“还用你专程说。你四嫂早就预备好了。还是双份。希望弟妹这回跟李氏似的。也给你个儿子。”
“还是四嫂疼弟弟。”十六阿哥笑着说道。
虽说他对侧福晋李氏情义颇深。对弘普也多有疼爱。但是想到十六福晋两个嫡子都没站。也是不忍。盼着她偿所愿。生出嫡子。只是。有了嫡子。李氏与弘普母子如何自处?
想到这些。十六阿哥的笑容僵住。只觉的头疼。实想不到两全之法……
几日下来。曹颙渐渐熟悉户科的;事。
说起来并不难。户只对皇帝负责。但凡牵扯到部差事的折子。由皇帝发下来后。到户科。户科这边。送到户本堂。将这些差事。五日一清。
户部这边本职差事。也是五日往户科报一次。
其中有什么疑问不清之处。由户科整理。报到御前。
说起来。有点承上启下。也有点监督作用。
这日。又发件大事。察院左都御史兼翰林院掌院大学士揆叙病故。
同阿灵阿的缠绵病不同。揆叙前些日子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皇帝亲自遣人传:“疾初愈。思食何物。可奏朕知。朕此处无物不有,但不知于尔相宜否。故不敢送。”
这谕旨中有“不敢”字。唬的叙魂飞魄散。拖着病体。到畅春园跪求。奏称这谕旨内“不敢”二字承受不起。
康熙到底是没有召见,只叫人将他扶下去。
这一番这趟下来。叙就受不住。没两日就病故了。
因有中间这插曲。就有这种传言出来。有说揆叙因之前“党附”八阿哥畏罪自尽的;有说的他是失了圣心。郁郁而终的。
纳兰富森去已经放了外任。携眷出京。纳兰府边。只揆叙的两个嗣子。长子永寿。次子永福。
永寿虽说经成亲当差,不过十六七岁哪里能料理丧事?
他虽出身显贵,但在侍卫处从来不摆架子。与僚们关系都融洽。大家乐意上门照应。
其中曹颂因纳兰森与曹颙的关系。同永寿两个格外亲近。
这几日正好休沐。曹颂就往纳兰府。
曹颙早就晓曹颂永寿关系交好。原还有些担心。怕弟弟牵扯到八爷党中去。但是中间还有纳兰富森关系。也不好弟弟叫疏远永寿。
如今八阿哥已死。八爷党早已时过境迁,曹颙自然没有拦着弟的道理。相反想到纳兰富森。曹颙还多问了几句。
曾显赫一时的明珠府,随着明珠父子众人的相继离世。已经门庭渐稀。
曹颂只在纳兰府待了半日。下晌就意兴阑珊的回来。刚好曹颙从衙门回来。在家门口遇到他。见他穿着青衣。就叫他进来说话。
原来。曹颂还有侍卫处的几位同僚。一道往纳兰府帮忙。本是好好的。各人都随着纳兰氏几位本家爷分了差事。四下帮衬。
结果。到了中午。九阿哥带人过来。将丧仪接手。
虽说都是帮忙。但九阿哥端着皇子爷的架子。众人就少了自在。熬了半日就回来了。
曹颙闻言。有些奇怪。
自打八阿哥逝后。九阿哥料理完八阿哥的丧事。就“抱恙”。这出面的第一件事。又是操办纳兰府的丧事。他就不怕犯忌讳?
“九阿哥说了。永寿他阿玛临死前。将他们兄弟托付给九阿哥了。所以往后就有他照应那边府。”说到这里。曹颂皱眉道:“不晓永寿阿玛是怎么想的?亲子信不过。偏要信外人。富大哥为人和善。待永寿永福也的说。”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出身闹的么?
揆叙之母是宗女。其妻是安郡王岳乐的外孙女耿氏。说起来。耿氏同八福晋是表姐妹。且她母亲自幼养育宫中。得封“和硕公主”。身份比八福晋之母更为尊贵。
只是因耿氏之父是靖南王耿继茂之三子。虽说忠于朝廷。没有受到三藩之乱的牵连。但是也是多年沉寂。
永寿永福的生母。是康王府出来的郡主。身份越发尊贵。
而纳兰富森。不仅是妓女的庶子。生母还在纳兰容若死后逃离纳兰府。改嫁江南士子。若是没有曹寅的斡旋。纳兰富森连认祖归宗。都是妄想。
能容下这个侄儿在京就不错了。叙怎么会将妻儿相托?
曹颙叹了口气。这个揆叙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九阿哥没别的爱好。就爱金银。明珠做了半辈子权相。加上相继与皇族宗亲联姻。这家底定是十分丰厚。
揆叙这哪里是托孤。这是引狼入室。
曹颙心里透亮的。却也没兴趣插手。就算纳兰富森没有携妻儿出京。揆叙也不会将家产分给这个庶出侄儿。
至于永寿永福兄弟是否委屈。那就不需要曹颙操心。有安郡王康亲王府的关系。九阿哥也不好的太过。再说。永福是他的女婿。他这个做岳父的也没脸将女婿生吞活剥。
除了这些肮脏事。最近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曹调离内务府后。经曹颙保举。伊都立委署内务府总管,虽没有马上升任。但是他已经是心满意足。正经预备了一份重礼。亲自送到曹府上……
就在十六侧福晋李氏,所出的四阿哥满月前两日。十六福晋平安诞下五阿哥。
四阿哥由康熙给这个皇孙圈了个名。赐名弘皓。四阿哥满月这日。就是五阿哥“洗三”之礼。
还在八阿哥孝期。没有大操办。但是至亲好友。还在都往宫里道喜。初瑜这边自然要去了。
热闹了半日。下晌她才出宫来。
瞧着两位小阿哥。她心里存了心事。坐在马车上。她想了一路。是不是请个太医过来好好查查自己个儿的身子。若是真的调养无望。那自己当如何?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一会儿告诉自己。老爷太太膝下已经添了长生。天佑也不能说是独苗,一会儿又是愧疚。公公婆婆虽没有说什么。但是老人家谁不攀着子孙繁茂。
无奈她劝了自己个儿几回,也是贤惠不起来。
初瑜回到府里,紫晶得了消息。来梧桐苑。她是为王莺来的。王莺同寄居曹府的七娘不同。按照初瑜与曹颙的说法,王莺的终身事。也是要这边府里给安排。
王莺今年十六。待出了孝。就十八。到了出阁的年级。她却是孩提时失母。跟着父兄在乡下长大。对于女红厨艺等半点不知。
这样的丫头就算收拾一份丰厚的嫁妆,寻个人家嫁了。也不叫人放心。
对于王莺,初瑜与曹颙特别交代紫晶,好生照看的。紫晶瞧出其中的不妥当。就来找初瑜商议。看是不是给她安排个教养。好好教导些女孩儿的规矩。
初瑜听了。才晓的自己疏忽。说起府里的教养。哪个比的过罗姑姑常姑姑的?二房刚分府时。兆佳氏曾央磨数次。终于借了常姑姑过去。
因常姑姑是王派过来的人。只听初瑜一个的。兆佳氏摆了几次架子。心里觉的不畅快。只是为着姐四,姐五儿两个。强忍着罢了。
待与董家说。因董素芯也在宫里当过差。兆佳氏怕她见到罗姑姑不方便。就从外头聘了个教养。让罗姑姑回东府了。
东府里两个女孩儿。妞妞有恩典。不用参加小选;天慧有眼疾。也不用选秀。加上她们两个还小。都是同兄弟在一处学规矩。
“是了。正该如此。还姐姐有心。要不然就让姑姑过去教导个一年半载的。左右也不是选秀。不用太严厉。”初瑜说道。
罗常两位供奉中。罗姑姑性子有严厉。就是天佑恒生他们见了这个教养。都带畏惧;常姑姑要和气许多。对孩子也有耐心。既是初瑜这般安排。紫晶自是无话。且在她心。也觉的常姑姑是合适人选。
常姑温柔和气。要是王莺能磨性子。学了这待人接物的本事。也是获益终身。
没想到。这一番安排。却促成王莺与常姑姑的缘故。
王莺自幼没有母。进府之后。有七娘为伴。不过跟她一样。是个假小子。初瑜与紫晶虽说都是温柔和善人。但是平素忙着料理家务。隔三差五同她见上一遭。也说不上几句话。
姑姑也是孤身一。十来岁进宫当差。出宫时父母早已亡故。只有个兄弟。前些年也没了。
王莺虽说在山野长大。不懂规矩。却是天真烂漫。保持赤子之心。加上常姑姑晓她是孤女。父母双亡后投奔到曹家的。心里越发添了怜惜。
王莺这边。见常姑姑温柔教导。也乐意同她亲近。一来二去。两人相处的甚是融洽。连七娘见了都觉的眼红。不过她心里只念着拳术。肯安静陪着王莺在内宅猫了两个月。已经是浑身痒痒。
见这边有常姑姑相陪。她也放下心来。不是往校场找妞妞他们耍。就是寻了曹甲曹乙“切磋”。日子倒也过的意……
二月初一。圣驾出京。巡幸畿。随扈皇子为三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
自打八阿哥病故。往三阿哥府走动的人越发多了。这储君册立。分“嫡”“立长”“立贤”。二阿哥两立两废。“子党”烟消云散;最有贤名的八阿哥在沉寂两年后病故。“八爷党”的中坚份子也死的死。改投门户的改投门户。
剩下的。似乎只有“长”一条。
被圈的大阿哥与二阿哥不算。三阿哥就是诸位皇阿哥之长。剩下的皇子阿哥中。十四阿哥虽活跃。但是到底年轻。文治武功不显。一时半会儿难同兄长们匹敌。
连带着三阿哥。也不禁自得起来。自当自己真得了圣心。要不然为什么皇父要钦点他随扈。
这日。到了赵北口登舟。岁数二月春寒。但是站在御舟桥头。三阿哥还在意气风发。拉了十五阿哥在这边看风景。
见三阿哥志的意满。十五阿哥撇了撇嘴角。状似无意的说道:“看来皇阿玛真是器重四哥。每次都留四哥坐镇京城……”
三阿哥闻言。笑容经僵在脸上。
他看了十五阿哥一眼。道:“是么?十五弟这样想?”
“嗯。”十五阿哥点点头。道:“这几年只要皇玛出京。都是有三哥与四哥坐镇京城的。这两年。是三哥出来的时候多。我们陪在皇阿玛跟前不过是给皇阿玛解闷。三哥随扈却是要累着四哥了……”
三阿哥面上讪笑两声。心里已经打翻了五味瓶。不晓的什么滋味儿。
“还好。曹颙调到户部去了。都他是能干的。四哥算是添了助力……”十五阿哥接着道。望向远山。似乎没有瞧见三阿哥的脸已经耷拉下来。
身后。十六阿哥站在不远处。着十五阿哥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京城。户科官署。
曹颙坐在书案后。入沉思。十六阿哥出京前。曾找过他。内库有金十几万两。趁着京城金价高。年前年后已经放出来一半。兑换了几十万两白银。
这金子放出去几万两后。京城金价已经回落。剩下的十万两金子。内务府想要做本金生利。所以。十六阿哥才找到曹颙……
虽没有摆出圣旨。但是曹颙心知肚明。这是康熙给自己派差事了……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七百三十九章 第一关(中)
国库若真的那么富足,怎么会等到曹颙去年招投标凑出修缮热河行宫、修建汤泉行宫?
从年前内务府往外兑换金子起,曹颙就晓得,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若不是机缘巧合,方种公带回了王莺,就算曹颙晓得风吹草动,也不会想到“盗陵”上。
十万两黄金,相当于白银百万余两。
曹颙想起王莺拿出来的地图,忙摇了摇头,收了自己的贪婪之心。
从年前开始,他就琢磨“生财之道”,这毕竟不是千八百两生意,哪里能说想到就想到?
曹颙正想着,就听到有人隔门禀告,是户部的公文到了……
外间,蒋坚却有些神情恍,抬起头来,望了望里屋的门板。
大人是什时候知道的?还是压根不知道?之前缺银子时,魏黑的援手只是赶巧?年前外头的孝敬,格外丰厚。
换做往常,并不稀奇。年前却赶上曹寅请辞、曹颙贬官,往来送礼的人家都减了不少,同去年曹颙升任内务府的盛况截然不同。
蒋坚是为幕之人,平时就是玩心机,自是瞧出其中的不对。
这不怪曹颙粗心。他吩咐魏黑时。还没有后来地事儿;过后要操心地事儿多。就忘了这茬。不小心露了马脚。
原以为要等万寿节后。朝廷开始纳捐。没想到这各处地缺一圈出来。京城各处已经是闻风而动。
蒋坚心里着急。因为在曹府众人眼中。李卫眼下还在徐州。不在京城。没想到。曹颙已经使人出面下曹府。给李卫弄妥了。
花了三万余两白银。补了从五品地实缺兵部员外郎。曹颙还专程问过蒋坚。确定他没有出仕之意没有为其张罗。
若只是从五品员外郎官衔。不过是八千来两银子。贵是贵在补缺上。要知道。这年头官衔好买。实缺却是等靠本事抢地。要不然一辈子也只能是个“候补”。七老八十。也无比补地上。
蒋坚先为李卫之友。随后才入曹家为幕地。所以对曹家与李卫地关系也清楚得很。从曹颙受了翰林请托,援手李卫。到后来地容留李卫。他都清楚。
如今,曹颙又在李卫不在的情况下,将他将捐官的事料理干净,这恩情不可谓不大。
蒋坚摸了摸袖子里的信隐隐地生出几分愧疚。
曹颙待人以“义”,他们却是如何做的?
想到此处,蒋坚只觉得如坐针毡,忙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让自己镇定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落衙,曹颙要去拜访十三阿哥叫蒋坚他们先回府。这正合了蒋坚心思,他寻了个由子,连小厮也没带,出了前门,去见李卫。
那封信曹颙亲笔所书。
只有寥寥数笔,无非是问候他尊亲健康后就是提了纳捐之事,问他能否早日回京云云。
李卫养了几个月的病,人瘦了一圈。他向来不拘小节,加上蒋坚是好友,所以就披着外衣,坐在炕边看了。
“兵部员外郎,我李卫是官身?”李卫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还能有假?恭喜又玠了,终于得偿所愿。”蒋坚笑着点了点头,倒是真心祝福老友。
“娘,爹,我是官儿了……”李卫拿着信,一下子从炕边窜下来,手舞足蹈地说道。
蒋坚见状,心里叹了口气。李卫滞留京城数年,若没有曹家,想要心想事成,谈何容易。看来,曹颙真是李卫的贵人。
补在兵部,而不是户部,怕也是有意为之。
李卫有本家长辈在兵部,也能有个照应。没有用曹家出面为李卫捐官,也是不愿李卫沾上曹家关系。毕竟如今曹家处境甚是微妙,只觉得迷雾重重,看不到前面是坦途,还是险阻。
其实,这点他有些想当然了。
曹颙没有将李卫补在户部,纯属意外。因户部的油水大,户部的缺,大家伙是挤破脑袋。没有抢到差事,才是实情。
因这个缘故,连曹颙都感叹不已,不知道四阿哥与李卫这对历史上著名的君臣到底何时才能相会。
雍正朝三大模范总督,李卫、田文镜、尹继善。尹继善还没影,田文镜时任巡盐御史,李卫还没入仕。
李卫只是性子爽快些,并不是愚钝之人。他欢喜过后,也觉得不对,重新坐回炕边,道:“非磷兄,曹爷如今在户部不好过么?”
蒋坚皱眉,道:“说不上好,也称不上坏,眼下还看不出什么。瞧着大人倒是荣辱不惊,同十六阿哥、十三阿哥等人来往如故。”
李卫闻言,将曹的手书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道:“那曹爷是厌我了?要不怎么支到兵部去?我肚子里这点墨水,别人不晓得,曹爷当是清楚的,哪儿是做官的材料?我还想跟在曹爷与非磷身边好生学学。”
话说出来,他自己个儿也不信。要不曹颙真厌他,哪里还会专程费心为他补缺。
蒋坚也听出李卫不过随口说出,没有放在心上,打量了李卫一眼,道:“又,你还要瞒下去么?那算算这封信往返徐州的功夫,你还能养上大半月。”
李卫听了,犹豫了一下,问道:“非磷兄,这几个月,都是上等药材,花费了不少银钱吧?”
他捐官的银子还没到京,之前吃花酒,也将积蓄挥霍得差不多。这次生病的费用,多是蒋坚援手。
蒋坚犹豫了一下,道:“花了两千多两银子,其中我身边积蓄几百两,其他的,多是因我在大人幕僚位上,外头的孝敬。”
“多谢非磷了,等过些日子家里的银子到了,就将这银子还给非磷。”李卫抱拳谢道。
蒋坚皱眉,道:“又玠,或许人已经晓得了……”
“啊?”李卫听了,讶然出声。
就听蒋坚接着说道:“想想这几个月,也能寻到些蛛丝马迹。就拿同仁堂的药材来说,每次咱们去买是顶顶好的,有的是柜台上根本就没有卖的。就说这人参,就是官宦人家府里,也未必有那些多上等的。却是源源不断地买给我们,约摸着这边用完,还打发小厮来相问。再说年前没银子那会儿,总是觉得有些不对……”
接下来说到自家目前窘境,也对李卫说了。
李卫之前只知道曹被李家拖累贬到户部,还不知道曹家庄子出事,曹寅因弹劾辞官之事。
听了蒋坚讲述,李卫脸上露出几分正色,想来也是瞧出其中的蹊跷。
“非磷,走们这就去见曹爷。”李卫已经是坐不住。
蒋坚一把拉住他,道:“又,稍安勿躁。许是大人顾忌又玠颜面,才故作不知。又这般冲动,不是辜负大人好心?”
李卫挑了挑眉,:“颜面么?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再丢脸,这病也得了。再装模作样下去,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我李卫虽是个小人物,也晓得道义。曹爷这般对我李卫,我若还不能坦诚以待岂不是畜生不如……”
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
王全泰奉命来到前厅时,就见十三阿哥与曹颙两个分水落座相谈正欢。
“奴才见过子爷,见过曹爷。”王全泰上前两步千道。
十三阿哥见状,摆摆手,笑:“起吧。”
曹颙这边,欠身还了半礼。十三阿哥瞥了他一眼,道:“你帮了他大忙,别说受他请安,受他大礼也是当得的。”
曹颙道:“不敢,不敢,不过是受十三爷所托,略尽绵力罢了。”
王全泰起身站在一边,听着两人说话,还有些糊涂。不过,从新年过后,这还是头一次见曹,他不禁多看两眼,想起去年招投标之事。
莫不是曹颙晓得他这个内务府总管做不长,所以才有先见之明,将他叔叔引见给十三阿哥么?
十三阿哥看了看王全泰,道:“全泰,经过曹大人筹划,给你补了个从三品的武缺,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从三品的京官武缺有限,不过是包衣护军参领、包衣骁骑参领与王府一等护卫。
王全泰想起妻子这几日的告诫,最近京城权贵都忙着纳捐。
这纳捐分好几种,白身捐官身是一种,低级官员升官是一种。王全泰之前也心动,想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补缺,却被妻子劝下。
按照郑氏的说法,如今他们夫妻既依附于十三阿哥府,就要晓得分寸,不好自专。他之前虽说补了武官,但是平素还在留在阿哥府这头,教导几位小阿哥武事。
不仅不能自己捐官,就算十三阿哥有恩典,也要谨记一个“忠”字,要不然就失了立身根本。
要是包衣护军参领、包衣骁骑参领还好,要是王府一等侍卫,岂不是要背主?王全泰犹豫了一下,问道:“十三爷……”
“游击,补得是杭州富庶之地。”十三阿哥笑道。
王全泰先是一愣,随后就挑了前襟,双膝跪下,道:“按理说,是爷的恩典,奴才自当听命;只是如今府里人少,几位小阿哥还要学功夫,若是京官还罢,要是外放地方,奴才何忍?”
这一番话,听得十三阿哥不禁有些动容。
“全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得想好。”十三阿哥的神色有些复杂:“拘在爷这府里,有什么前途。
只有出去了,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王全泰山神色坚定,道:“奴才只想在爷身边当差,也实舍不得几位小阿哥……”说到后来,却是真情流露。
这个却不是作伪,他已经是而立之年,因成亲晚,至今没有一儿半女,同府里的几位小阿哥感情甚深。
十三阿哥望了王全泰一会儿,摆了摆手,道:“爷晓得了,你先下去吧……”
王全泰应了一声,起身又冲曹说过,才转身下去。
直穿过院子,绕过影壁,他才擦了擦额上的汗。巧妇伴拙夫,听媳妇的,应该没错吧?
只是从三品的游击,真是让人眼热,要是能换上那身官服,回到旧日同僚面前,该有多神气。
罢了,左右自己拿着这边府里的供奉银子,又不差那百十两银子的俸禄,不当就不当吧……
客厅里,十三阿哥待王全泰出去,才转过头来,对曹颙道:“齐鲁汉子,却有几分忠义。我当好好谢你,这么好的门人,送到我这边。”
曹颙哪里好居功,道:“能够投十三爷的缘法,是他们夫妻的福气。”
十三阿哥笑着摇摇头,道:“服了你了,就不能厚着脸皮,当声谢。你将这谦虚恭谨都占了,叫别人怎么办?”
曹颙闻言,也跟着笑了,道:“十三爷,人活着岂能万事随心?要是不装得老实些,保不齐什么时候脑袋上就撞了大包。要是能自在些,我只愿混吃混喝,做个逍遥自在的纨绔。”
十三爷这回功夫,却是收了脸上笑意,露出几分郑重来,看着曹,道:“曹颙,爷不想再混吃混喝,不想再继续‘逍遥自在’下去,爷想出山,你愿助我一臂之力否?”
“十三爷?”曹颙闻言,不由愕然。
难道历史又发生什么偏差值,十三阿哥不是沉寂整个康熙末年,直到四阿哥登基,才出现在人前么?
“曹颙,你现下执掌六科,有举荐之权,能帮我这一次么?”十三阿哥见曹颙惊诧,重复了一遍说道:“我知道,提这个是为难你,毕竟皇阿玛待我……若是天下太平,朝廷无事,我也不会生这个年头。可偏偏如今西北硝烟未散,朝廷吏治腐败,民生多艰……皇阿玛又老了……”
十三爷重新出仕,这可是大事。
如今正是八阿哥病故,储位悬而未决的关键时刻。十三阿哥出山,是福,是祸?
“十三爷吩咐,曹颙自是遵从,只是十三爷想过四爷那边没有……”曹颙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说出心中所虑。
四阿哥能一直与十三阿哥表现得手足情深,有交情好的缘故,也有十三阿哥没有夺嫡希望,依附四阿哥的缘故。
若是十三阿哥提前出山,那康熙末年的夺嫡,会不会风波再起?
要是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反目成仇,那曹颙这些年的心血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七百四十章 第一关(下)
十三阿哥神情已经僵住。看着曹颙。淡淡的道:“曹颙这般说。是什么意思?我想要出仕。为何要考虑四哥那边?”
曹颙已经收声。一个不好。好像他挑拨十三阿哥与四阿哥手足情深似的。
十三阿哥却不容曹颙闭嘴。眯了眯眼。追问道:“曹颙的意思……是怕四哥忌惮我么……”
曹颙闻言。心里叫苦。意思是这个意思。但是话不能这般说。要不然说不定就祸从口出。
“绝无此意。眼下时局晦暗不明。我这边是担心十三爷此时出仕。受到牵连。四爷向来行事稳健。若是相询清楚。十三爷心里也能有个防备不是?”曹颙毫不犹豫甚是诚恳的说道。
只要十三阿哥出仕。不管是重新获的圣心的的宠皇子。还是对十四阿哥取而代之。都不会再是四阿哥心中的“十三弟”。
谁说帝王心胸辽阔包容四海。眼里最是容不的半点沙子的,也是帝王。
想到此处。曹颙也犹豫。要是十三阿哥执意如此。自己该如何“点化”他。
十三阿哥听了曹颙的话。许是有些满意。脸上添了抹笑意。道:“曹颙啊曹颙。爷比你还大半轮。是毛头小子不成?爷只是这么一说。让你心里有个预备。怎么也的等个妥当的时机。”
闻言。心里松口气。十三阿哥瞧见曹颙如此,往屏风后瞥了一眼,想要问曹一句别的。又忍住了。
话中有什么失言之处。反而节外生枝。又说了两句闲话曹颙见十三阿哥意兴阑珊。就寻了由子。起身别过。
十三阿哥没有像往常似的。送他出门而是唤了个管家送曹颙出府。
十三阿哥阖家去汤泉小住之事。这边都晓。现下。见了十三阿哥这般模样,他不免犯嘀咕 难道十三看、阿哥还看不透。又生出什么要不的的念头么?
他不知道的是客厅里,并不是只有十三阿哥与他。还有一人。
十三阿哥站起身来。看着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四阿哥。笑道:“四爷您瞧。曹颙这小子这些年见了四哥猫避鼠似的不说。私下里也不敢有半言是非。”
四阿哥弹了弹衣袖。“嗯”了一声。瞧不出喜怒。走到东边那排椅子坐了。道:“王全泰几分忠心。当用。”
十三阿哥点点头。道:“是啊。是个忠孝两全的汉子。只是有时愚孝了些。幸好娶个心思玲珑的媳妇。也算是有福的。”
四阿哥闻言。像是有什么隐情。道:“此话何解?”
十三阿哥道:“四哥是晓。弟弟身边就这几个当用的。自是留心了些。王全泰身为长子。背井离乡。怎么说也是有些不合情理。刚好沂州那边。有两个管事照看茶园。就让他们到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