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234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对十七阿哥道:“十七弟好生休养,衙门里事儿多,我先过去瞧瞧,改日再来看十七弟”说着,已经起身。
十七阿哥闻言,忙跟着起来,同曹颙一道,将四阿哥送到门外。
直到四阿哥走远,十七阿哥才松了口气,回头瞥了曹颙一眼,低声道:“孚若,不只你怕他,我也怕。一个眼神过来,真是让人跟着心惊胆颤,说起来真是奇了,就是早年二阿哥没有被废前,我也没这么怕过。”
曹颙听了,也不好随意评判那位什么,只好含糊道:“许是因四爷瞅着严肃的缘故。”
“是么?”十七阿哥想不什么,也就不再去想,对曹颙道:“孚若,那个金子兑换银是有瑕疵,但是已经够厉害了。你也不必太苛求,同简王爷说说,让他自己个儿拿主意吧。说起来,这外头地金子本就有限,只有各个王府的银库里还存了些。要是能让他们将金子拿出来,赚钱供他们自己开销,不用再指望朝廷恩典,也算是大善。”
曹颙点了点头,道:“晓得了,简亲王已经催了好几遭,我也实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前门,稻香村,内堂。
韩江氏坐在书案后,看着这个月的采购账目。
因要到中秋,采购的原料多,花费了不少银子。幸好因饽饽铺子多,需要的量大,每种又是使人在产地购买,少了中间的环节,而且还都有讨价还价地余地,算起来上等材料的价钱,也并不比普通材料的贵多少。
如此一来,既保了饽饽质量,又保障了利润,使得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按照每年地例,端午、中秋、年,是饽饽铺子生意最好的时候。端午节前不过大半月地功夫,铺子里的银钱收入,就相当于过年后几个月的收益。
如今,将到中秋,韩江氏这边虽没想着要轰轰烈烈的,但是也寻思趁机多赚些银子。
她正看着账目,就见贴丫鬟小喜进来报:“姑娘,曲师傅来了。”
江氏撂下账册,道:“请他进来。”
应声出去,少一,跟着小喜进来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穿着白色粗布连襟围巾,手里端着铁盘,里面放着烤得金黄|色的月饼。
这师傅,是当初稻香村没开业前,韩江氏专门使人从苏州高价请来地。是苏州城里最好的点心师傅,早年圣驾南巡时,他还曾被传召过去供奉御用饽饽。
讲好地价格,是年俸三百两,加上年底的红利。
这个价钱,是其他点心师傅地十倍。
却也是物有所值,现在其他几个铺子里的主力师傅,多是曲师傅地徒子徒孙。
也是为了笼络曲师傅,也为了防止其他人家挖人,他们全家都迁到京城,由曹府使人给他们落了旗籍,成了曹家的户下人。
曲师傅没有继承他手艺的几个儿孙,则在曹府那边当差。曲师傅也是卖力气,稻香村不少新推出的饽饽,都是他这边琢磨出来的。
韩江氏早就有话,各个铺子的点心师傅要是能琢磨出新的饽饽品种,又能卖得好的,就给二两银子到二十两银子的奖赏。
单说这一笔银子,曲师傅每年赚得就不只百两。
屋子里,一时间都是月饼的香味儿。
“烤好了?”韩江氏站起身来,看着盘子里的月饼道。
曲师父将铁盘子放下,道:“每套八枚月饼,一主七宾,每种馅料都不同,正合七星捧月之势。”
韩江氏听了,冲小喜点点头。小喜已经从边上的柜子里,出去一个檀木子。
上面挂着铜锁,小喜掏出钥匙,将锁打开,里面是一套银盘子、银刀、银筷子、银叉子这些。
小喜拿了银盘子过来,用银刀将一块切了三刀,随后用银叉子插了一块,送到韩江氏面前。
这瑰花馅料的,里面的玫瑰花花香宜人,外头的月饼皮也精致,真是香味俱全……
曹府,校场。
七娘已经练着好几路拳,额头上汗津津的,却丝毫没有歇着的意思。
她是早晨出的门,大中午的也不见回来,香草有些不放心,就找了出来。
见她在太阳底下晒着,浑身热腾腾的,香草忙上前两步,道:“这是一直在这头?虽然立秋了,秋老虎也厉害,快歇歇,别在日底下晒坏了。”
七娘小脸绷得紧紧的,全没有往日活泼劲儿。虽是依言止了拳脚,却是怅怅地不做声。
“这又是同谁拌嘴了?”香草一边拿出帕子帮她擦汗,一边说道。
七娘伸出手去,一把搂住香草的腰,将小脑袋瓜子埋在她怀里,闷声道:“香姨,快到七娘生日了,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虽然平素活泼,到底是个孩子,说到最后,她就带了哭腔。
香草成亲多年,这些年就盼着添个一男半女,结果造化弄人,始终未能如愿。自打七娘过来,她就当七娘是闺女待的。
现下见了七娘难受,她也不忍心,摸了七娘的头发道:“你爹不是办差事去了么?七娘的生日,姨给你操办。想吃什么好吃的,跟姨说,姨给你淘换去。”
七娘抽了抽鼻子,哽咽着道:“要不七娘陪着香姨去上香吧,保佑来年给七娘添个干弟弟。”
香草听了,拍了下七娘的脑门,道:“到底是姑娘家,什么话都说,也晓得臊,看谁家敢要你媳妇。”
七娘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道:“七娘才不嫁,怪没趣儿的,还是练拳好……”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九十一章 春华(上)
河南府,知府衙门,曹宅。
曹项撂下手中的家书,看了看厅上带着丫鬟摆饭桌的绿菊,心里叹了口气。
信是曹颂写来的,其中提到给他订了将军府格格为正妻之事,还提及月底前要下大定,八、月就要送嫁之事。
对于这个结果,曹项心里已经准备。自从上个月晓得董宫女被说给小五后,他就晓得自己婚期将近。
虽说他与小五年纪都不大,但是有董家孙女在那里。
一方是内务府贵,一方也是内务府世家,两家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
只是,这却违了曹项的初。
他原以为,了这外放三年,婚期就要推到三年后。这其中,让绿菊生下一男半女,加上她二房的身份,就算新人进来,也会客气些。
没想匆匆忙的,亲事就尘埃落定,而且还是高攀了宗室格格。
满姑娘脾气,曹项不是没见过,想起嫡母的做派,他不禁后背凉。
只是长兄如父。家里给说下地亲事。也:有他说话地余地。
一时间。曹项颇为力。
眼前这一切美好生活。竟像是水中花、镜中月似地。
“爷……”绿菊摆好了饭桌。还不见曹项过来。走到门口。房这边笑道:“方才爷不是嚷着饿了么?怎么这会儿又不着急了?”
曹项起身。脸上挤出几分笑道:“听说买了盒子菜了?师爷那边送去了?”
“今儿三伏呢。除了盒子肉。还炒了韭黄鸡蛋。还有青椒肉丝。师爷那边已经使嬷嬷送过去了。酒也温好地。爷就放心吧。”绿菊笑着说道。
曹项到了西屋,就将炕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的。
有丫鬟端着热水,曹项净手后,到炕边落座。除了韭黄鸡蛋、青椒肉丝是家里厨房炒的,其他的都是买的盒子菜回来切丝,有肚丝儿、猪耳朵丝儿、酱口条、烧牛肉等。
旁边的白瓷盘里,放着一叠,还有个海碗,装着绿豆汤。
绿菊亲手给曹项盛了一碗汤,送到他跟前,道:“熬了半晌,爷尝尝。只是没有冰,要不然喝着就更自在了。”
曹项喝了两口,点点头,道:“味道不错,只是这色儿怎么瞧着跟京城的不一样?”
绿菊笑着说道:“哪里能比呢,咱们府里专管熬绿豆汤的黄嬷嬷是在灶上当了几十年差地老嬷嬷,这一手熬绿豆汤的手艺岂是寻人能比的。乔嫂子才下在厨房当几年差,又不是掌灶,能学个神似就已经不容易了。”
到这里,她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带着几分愧疚道:“二爷在家里时,何曾用过这么粗鄙的吃食?如今在外头,我又不善这个,实是委屈爷了。实不行,给二爷、二奶奶去信说一声,从京里拨两个灶上人过来吧。”
原来,初到河南府,绿菊张罗着下过厨。
但是她虽是丫鬟出身,也从没做过重活,一番折腾下来,手上就添了口气。将曹项唬得不行,说什么也不让她再下厨房。
曹项撂下粥碗,摆摆手,道:“我算什么金贵人,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家里那些吃食,看着精细,味道也不过平常。寻常人家,能吃上肉,就是好日子了。”
“若是在京里,何至于吃这个苦?”绿菊低下头,怅然道:“说到底,还是因我的缘故。”
曹项伸出手,覆在绿菊手上,道:“整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是不是闷了?实是闷得话,就做些小孩子的衣裳,不是说这个月月信迟了几日么?明儿就请大夫来瞧瞧,说不定现下就有了……”
绿菊被说得霞飞双颊,伸出手去,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也多了几分期盼……
曹家,东府,内宅。
兆佳氏头上带着抹额,身着羊毛毯子,倚在炕边上。她耷拉着脸,丁点儿笑意都没有,脸上像是能刮下霜来。
曹颂那边,已经不似早先那般沉不住气,看着曹颙道:“哥,既然传言不是空|岤来风,那这门亲事如何?”
曹颙尚未回话,兆佳氏已经尖声道:“什么狗屁亲事?自然要退掉,谁丢得起这个脸!私奔的滛妇,还想充作姑娘嫁过来做大妇,这是骗婚,咱们不到九门提督告他们,就算便宜了他们。”
虽然兆佳氏说得难听,但是曹颙这边,也是这个意思。
那个云格格十五岁,就敢跟人私奔,可见是个有主意地小姑娘。清白不清白的暂且不说,就说这脾气秉性,也不是持家过日子的人手。
况且背负这样的名声,真要进了曹家大门,那曹家就要成为人的茶余饭后的笑资。再说四姐、五儿还小,真有进门了这样的嫂子,名声也要受到牵连。
“哥……”曹颂待母亲说完,仍是看向曹颙,想要等哥哥拿意见。
曹颙点点头,对兆佳氏道:“那就退亲吧,只是已经下了小定,那是不是还要央媒人过去说一声……”
兆佳氏抚着额头,道:“原是想托颂儿他六姨父保媒的,但是因他不在京里,大媒的人选还没寻。”
曹颙听了,道:“既是如此,那之前介绍地中人……”
兆佳氏闻言
切齿,道:“我已经使人去请了几遭,说是亲戚有事了。不在京城不过是心虚,怕我找她算帐罢了。”
没有中人,没有大媒,看来这亲事得曹府这边直接跟奉国将军府提了。
曹颙思量了一遭,道:“既是如此,那我同二弟就往那边递个片子,送封信,将亲事退了。”
兆佳氏寻思吃了这个哑巴亏,实是呕得慌,扶着额头“哎呦”了两句,道:“随你们兄弟处置,我是操不起这心了……”
从内宅出来,兄弟两个到了前院书房。
曹颂恨恨地攥拳头,道:“真是恨不得凑那家伙一顿,怎么还有脸来跟咱们充亲家?”
“不用节外生枝,省得闹大:了,明明咱们占理,又好像咱们不占理了似的。”曹颙走到书案后,提起笔来,寻思一下,挥笔而就。
对于云格私德不检点、名声不好听这些,当然不能直接落到信上,不外乎使人合了八字,两位新人犯冲,因此不敢高攀什么的。
不过,为了防止永全不认账,曹颙后头还是加了一句“欣闻格格性子活泼、聪敏过人、卓尔不 凡,定能觅得佳婿,谨祝”。
曹颂在旁,看了曹写的信,不服气地说道:“哥,这是不是说得太轻了?应该说他妹子有红佛之貌、文君之才,只有李靖、司马相如那样的才配得起,咱们家小四高攀不上。”
红佛与卓文君都是跟人私奔的,若要那样写在信上,就是打脸了。传扬出去,那个云格格怕就得上吊抹脖子,也抹刷不掉这耻辱。
“不必逞口舌之利,还是留几分余地。”曹将信干得差不多,折起装了信封,使人拿了自己与曹颂的名帖,连着这封信一起送到永全府上。
因是退亲的信,怕中间出了纰漏,曹颙还特意吩咐,要亲自送到永全手上,讨了永全的回信再回来。
曹颂坐在椅子上,道:“都是赶着给老四说亲才闹成这样地。哥,既是云格格不行了,那老四这边亲事,该如何?瞧着董家的意思,还是希望年前将姑娘嫁进来。”
“婚姻大事,本就不是儿戏,总要寻个妥当地才好。再说四弟才十六,年岁又不大,就不该如此仓促。虽然按照常规矩,都是要做哥哥的先娶。但是四弟那边在外任,情况又不同,小五早娶一年,也不算什么。”曹颙说道。
曹颂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老四那边,得了绿菊,指定蜜里调油似的。要他现下娶妻,也是难为他,说不定又添了一对怨偶。拖延两年,也是好事。”
兄弟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外有小厮禀道:“大爷、二爷,太太使红梅姑娘过来传话。”
曹颂闻言,已经有些不耐烦,见曹颙点头,扬声道:“叫她进来。
”
少一时,红梅推门进来,福了福,道:“大爷,二爷,太太说下小时那几件饰得讨回来。那是太太早年的陪嫁,舍不得平白给了外人。”
曹颂摆摆手,道:“下去吧,就跟太太说,大爷同我都晓得了。”
红梅应声下去。曹颂忍不住开口跟曹抱怨道:“哥您瞧瞧,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几件饰。云格格的事儿,毕竟是阴私,晓得地人也是有数的。老四有了这次退亲,往后再说起亲事来,怕是更挑不着好地。”
曹颙端起茶盏,喝了两口,道:“少抱怨两句吧。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儿,二婶那边不是也正难过么?四弟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如今又放了实缺,还说不着媳妇?”
曹颂听了,不再提这茬,也跟着喝了几口茶,道:“哥,永全会耍赖么?”
曹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咱们也给了他台阶下,他心里也当有数。要不然,闹起来,也是他们理亏。到时候丢地面子就要大了。”
兄弟两个着那边的回信,久坐无聊,就闲话两句。
曹颂这边,当差将近两年,已经适应了侍卫地差事。
每天两个时辰,连着六日就休沐六日,这京城的差事中,还有什么差事比这个更自在?除了侍卫处的膳食难以下咽外,其他各种待遇实是没得挑。
曹颙早年在侍卫缺上也带了几个月,晓得这里面的轻省。
说起来,他身上还挂着侍卫的缺,还没有收回去。早年是因为他是正五品地三等侍卫转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是降级补缺。为了弥补他,所以康熙御口让曹仍挂着三等侍卫缺。
而后曹颙升郎中、外放道台、回京接手太仆寺卿,再到后来降级到兵部做郎中,到再升内务府总管,折腾得够频繁。这侍卫缺,始终挂着,每年领两次俸禄。
起来,已经是有些不合规矩。不晓得侍卫处那边的大人,怎么没想起这茬来,这几年来竟始终无人提及此时。
“要是能跟着行围,保不齐皇上就赐下黄马褂了。”曹颂提及此处,不免眉飞色舞,道:“今年家里有事儿,明年说什么也要跟着随扈的。虎豹豺狼,大家伙门,也得见识见识才算真好汉不是。”
“都是圈养的,到时候几千上围着撵到一处,有什么意思。”曹颙是跟着行围过几次的
兄弟在里头说道……
塞外,博洛和屯,圣驾行在。
圣驾是四日前从热河出行的,因巴林固伦荣宪公主与其他几个蒙古蒙古王公陆续来朝,所以圣驾在博屯已逗留了两日。
康熙后宫共诞育十六位公主,活到出嫁年龄的,只有八位,除了九公主与十四公主嫁到京中,其他六位都远抚蒙古。
这八位出阁公主中,先后有五位夭折,如今在世的,只有下嫁巴林的三公主固伦荣宪公主、下嫁喀尔喀六公主和硕恪靖公主与下嫁一等男孙承运十四公主和硕靖公主。
这三人中,又以:伦荣宪公主身份最为尊贵,是三阿哥同母姊,荣妃所出,最受康熙宠爱,特加封为“固伦公主”。
三阿哥窥视储位最大的筹码,就是除了圈进地大阿哥、二阿哥外,他自己是诸皇子之长。而他的同母姊,又是皇父最宠爱的公主。
因此,荣宪公主来朝,最高兴的就是三阿哥了。
在荣宪公主的帐子中,三阿哥脸上添了笑,同姐姐叙别情。
荣公主面前地桌子上,摆放着两个翡翠盘子,上面是御赐的西瓜与葡萄。
“到底是贡瓜,同外头地不一样,都是沙地,真甜。”荣宪公主拿着一片西瓜,小口咬着,忍不住赞到。
三阿哥陪笑道:“晓得皇姐吃这个,不是已经打人往蒙古送瓜了么?”
荣宪公主撂下手中地瓜,用帕子试了试嘴角,道:“虽说都是千里迢迢的运送,但是这往御前送地东西,与那些奴才用骡车运的,如何能比?每年也就是来觐见皇阿玛时,能爽快地吃两日好瓜果。”
到这里,荣宪公主想起一事来,问道:“怎么不见太后的凤驾?不是说太后也到热河了么?”
三阿哥叹了口气,道:“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身子不大好,所以在热河休养,没有跟着行围。七弟留在那边侍奉。”
荣宪公主听了,稍加思量,道:“太后她老人家七十七了,也是高寿。只是皇阿玛侍上最孝,现下的子骨瞧着也不比早年,还是希望太后她老人家能长命百岁,省得皇阿玛这边跟着难过。”
这世上,最不能为人操纵的,就是生死。
想到此处,荣宪公主看了三阿哥两眼,道:“瞅着你还好,四十来岁,看着还同前几年差不多,我却是都长白头了。这一转眼,咱们都老了。”
天下女子,无不爱惜容颜。即便荣宪公主身份尊贵,也不能免俗。
三阿哥那边早有预备,闻言忙将身边的两小匣子奉上去,道:“皇姐,这是弟弟地孝敬,皇姐请笑纳。”
“又是什么稀奇的好东西?”荣宪公主说着,打开匣子,里面是巴掌大的一块人形何乌,须发俱全。
“这可是好东西,那个也是?”荣宪公主说着打开另外一个匣子,里面圆圆滚滚的,是一匣子黑珍珠。
“去年听皇姐提起这两样东西后,弟弟就使人四处淘换了。天可怜见,寻了一年,总算是没有白忙一场。正好可以让皇姐乌发美颜之用。”三阿哥笑着说道。
荣宪公主看着这两只匣子,摆摆手将屋子里侍候的人打下去,脸上已收了笑,看着三阿哥的目光,多了几分踌躇。
三阿哥被盯着毛,低声道:“皇姐……”
“三弟,咱们是一个额娘所出的同胞姊弟,姐姐还不明白你的心思?何苦还要这般行事?我还会因贪了东西,才对我的兄弟好不成?”荣宪公主皱眉,声音里多了几分责备之意。
三阿哥弄巧成拙,讪讪道:“误会了,弟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晓皇姐在塞外清苦。所以才想着要好生孝敬……”
荣宪公主合上匣子,看着三阿哥,低声道:“既是三弟地好意,姐姐我就收下了。姊弟一场,姐姐也嗦一句。三弟要记住,皇阿玛先是皇帝,才是咱们的阿玛。皇阿玛最看重地是什么?不是咱们这些儿女?二阿哥元后所出,皇阿玛手把手教导大的,现下又如何?皇阿玛心中,最重要的就是那把椅子,是手中的权利。一山难容二虎,父子亦然。三弟就是惦记那个位置,也装作不在意吧。听说八阿哥如今处境狼狈,所谓何来,三弟还不能警醒么?”
三阿哥闻言,立时醍醐灌顶一般,喃喃道:“怪不得瞧他做作,原来他也同皇姐似的,晓得了皇阿玛地脾气……”
京城,曹家,东府。
曹与曹颂等了一个多钟头,还不见派出去的管事回转。
曹等着不耐烦,寻思要不要叫曹颂使人再到永全府邸去探看。曹颂这边,亦是坐不住,站起身来,看着外头道:“怎么还不回来,莫非永全还真敢耍赖不肯退亲不成?”
兄弟两个正疑惑着,就见之前地管事神色复杂地回来,俯身禀道:“大爷,二爷,永大爷没有回信,而是请了三姑爷,一道过来了……”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九十二章 春华(下)
即是客人上门。也没有撵出去的道理。
只是以永全的身份。两家又有这样的过节。实没有资格使的曹颙出迎。曹颙摆摆手。叫那管事下去领客人过来。
曹颂在旁已经不耐烦站起来跟曹颙抱怨道:“哥。这是不是给脸不要脸。谁稀的见他不成?三姐夫也是。好好的。凑什么热闹?”
“先看看永全怎么说。如此迫不及待的上门。想来也是有要说的。还是那句话。不得鲁莽”曹颙吩咐道。
曹颂讪讪地应了。望着院子里。脸上看不出笑模。
说话间。塞什图与永全已经转过影壁。跟着管事进来。
待他们近前。曹颙从座位起身。彼此见过。
相见完毕。分宾主落座。
看着曹颂的目跟刀子似的望过来。原本额上就汗津津的永全。越发抹不已。
曹颙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已经着恼。瞧着永全这意思。分明不像是痛快答应退婚。还搬来塞什图。何意?
难道他以为有人说合。就将曹颙家糊弄住。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
想到此处。曹颙看了塞什图一眼,这回就要看自己这个妹夫胳膊肘向哪里了?是向同为宗室的将军还是向着妻子的娘家?
看着曹颙兄弟两的反应。塞什图心里已经后悔不迭。方才就应该拒绝永全才是。为何还掺和这趟浑水?
永全擦了半晌汗。小心翼翼地偷看曹颙的脸色。心里已是七上八下。不晓的该从哪一句开口。
实是没法子他只好巴巴地看着什图。脸上都是祈求。
塞什图也是为难。低下头做喝茶状。只做未见。
这件事儿。说破天都是永全欺瞒在前理亏。如今想出的补救法子。又实是荒谬。
屋子里静的怕人。曹颂最是沉不住气。看着永全如此不痛快。心里恼不行。只是因有曹颙吩咐在前。便耐着心性。冷哼了两声。
就听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管家躬身进来禀告。道是国公府使人来请塞什图回去,道是家里来客了。
塞什图闻言。如蒙赦。忙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既此那诸位就慢聊。我先走一步。”
曹颙家兄弟这边还好。相继起身。永全那边。已经添了慌张之色。结结巴巴道:“国公爷……您……”
塞什图怕他再嗦。抱拳道:别过。别过。”说着。已经转身。大步出了院子。
曹颙寻思一下。曹颂道:“二弟你陪将军少坐。为兄送送国公。”说话间跟着塞什图出来。
待转过影壁。塞什图才松了口气。慢下脚步。带几分歉意。对曹颙道:“大哥。我真不是故意要和这事儿。实是永全太能磨人没有法子才被他拉来。”
“这门亲事。反正是不成了。风言风语传太难听,二太太已病下了。两家不成仇家就不错了。永全还想如何?”曹颙摇摇头道。
塞什图闻言。迟疑一下。道:“想来永全心里也害怕,生怕得罪了你。要不然也不会寻思。用闺女顶了妹子。继续跟曹家叙亲。”
“什么?”曹颙听着有些糊涂:“用女顶替妹叙亲?不能吧。瞧着永全的岁数。同妹夫差不多。”
塞什图苦笑。道:“说起来。比我还小一岁。只是他成亲早。长女大些。今十二了。”
曹颙闻言。挑了眉。确实荒唐。
两家已经有了之前件事儿。就算不结成仇人。也当避而远之。吃饱了撑的。还要继续结亲?
这个永全看着就不像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想出这么荒唐地念头。
见了曹颙神情丝毫没有通融之。塞什图将剩下的话就咽回肚子里。道:“也不晓什客。还巴巴地使人追到这里。大哥先忙着。我先回去了。改日再陪大哥说话。”
曹颙点点头。想一事儿。问道:“宗人府的那边。什么时候去当差?算下来。你还没有出孝。”
“简王爷的意思。就是先将缺补上。也不用过去差。左右那边的差事也清闲。等转正年式服满。再过去听差就行。”塞什图回道。
赶在这个节骨眼。曹颙不得不怀疑简亲王地用心。怕是不好白使唤自己。卖个人情给自己。
出了大门。塞什图翻身上马。带着长随回府去了。
曹颙待他走后。转身进了大门。心里已经在思量。如何回绝永全的荒谬提议……
方家胡同离曹家本不远。塞什图骑马行了两刻钟。就到了家门口。
他翻身下马。就有门房小厮上前来牵马。塞什图将马鞭递过去。问道:“来了什么客?”
门房闻言。不禁懵懂。道:“爷。下晌没人来啊。”
塞什图还在迷糊,就有管家弯腰过来。回道:“爷。是夫人听说爷让永大爷拉走了心里不放心。才使人传话的。”
塞什图点点头。进了院子。到了内宅。
曹颐坐在炕上。搂寿儿。教他解九连环。见了丈夫回来。曹颐放下儿子。起身道:“爷回来了……”
寿儿在旁。已经奶声奶气地道:“儿子见过阿玛。给阿玛请安。”说着。甩着小袖子。有模有样地行礼。
塞什图应了。哄着儿子说了两句闲话
曹颐一肚子疑问。唤奶子上前。将寿儿带出去耍。
“永全无缘无故地过来。还拉爷去那边。莫非是亲事有变动?”曹颐着。问道。
“是啊。瞧着永全心虚的模样。怕是你之前听过的传言是真的。他妹子真有些不妥当。”
塞什图道:“再说。大哥也不是鲁莽之人若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也不会没头没脑地使人递信过去退亲。”
曹颐闻言。脸上已添了怒意。咬着银牙道:“混账东西。既晓的自己妹子的底细,就该消停地寻个人外嫁。还敢往曹家说亲?哥哥既是给他留了面皮。他还来歪缠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塞什图听了。抚了抚额头。道:“我也算服了他了。没见过这么黏糊地。他方才过来。我听着这话就不对。原是借了说辞。不跟着过去的。但是他一个黄带子说跪就跪。说头就头。真是让人没招招的。”
“不要脸,他不肯退亲?这委实也太下三烂了!”曹颐说着实是着恼。忍不住叹道:“当初就觉的不妥当。只是因是那位拿地主意。我也不愿多掺和。早知弄成这般地。还不如我那时多留心。多问一句也不会像今日般腻歪。”
塞什图将永全想要用闺女继续叙亲之事儿说了。听的曹颐不由皱眉。
她寻思一回。道:“爷。这京里又不是就剩一户人家,这永全葫芦里的什么药。怎么盯上了那头不成?”
“说来话长。我之前在外头听过两句。因为没头没尾的。就没对你说。听说永全在房山有个庄子。六月里因水渠之事。他家地管事与别人发生了口角。最后还引起械斗。打死了两个人。没想到那相邻地庄子是简亲王春日里给外室置办地。永全晓了。到王府去请罪被拒之门外。简亲王的性子。京里没不晓的。虽说现下没有发作永全。保不齐什么时候想起了。永全心里害怕。就着攀上那边。简王府继福晋同平郡王福晋与你是故旧。简亲王同大哥的关系也算不错。这在京里也不算什么秘密。”塞什图回道。
“真是如此。永庆就更不该隐瞒丑事结亲。这哪里是结亲。这是结仇。”曹颐说道:“想倒美。为妹子不成了就换女儿上。当曹家都是泥人不成?再说。他才多大年纪。闺女能几岁。就想着说亲?”
“说是转年十三。好在不用送嫁。着四弟任满京再完婚。”塞什图道。
曹颐仍不住摇头道:什么人啊。跟编故事似的。难道这世上的事儿都由他说了算不成?”
“还真就未必。”塞什图道:“你是没见着。永全那一番哭功。只怕大哥与二弟他们也没见识过这个……”
曹家。东客厅。
永全已经没有丁点黄带子爷的样儿。跪在曹颂座位前。搂着曹颂的大腿。扯了嗓子嚎着。
俗话说地礼多人不怪。
方才塞什图走后。等曹家兄弟开口。永全就没口子地躬身致歉。态度那叫一个诚恳。红着眼圈。咽着声音。从父亲早逝。自己拉扯几个弟弟妹妹说起。真是情深意切。
虽没有直接为他妹子辩解。但是话里话外说了奶子贪鄙。才怂恿妹子卷了细软跟着逃出国公府的。因发现地早。并未在外头过夜云云。
曹颂也是少年失父。家里弟妹众多。永全说的心酸。怒气也去了几分。
曹颙这边。则是眼旁观。说不心里什么想法。
虽然永全有意隐瞒族秘辛。但是立场不同。曹颙也没什么可怪罪他地。但是体谅归体谅。退亲地心思丝毫不改。
他晓的曹颂向来心软。所以自己这边越发拿定主意。不管永全说如何天花乱坠。这亲事还是要退。
要不然。往后新妇进门。再有不妥当的地方。曹家丢的面子就要越发大了。
那什么想要继续叙亲之事。曹颙这边也觉的不妥当。就凭兆佳氏那性子。受了前面的气。往后还能给新妇好脸色不成?
家和万事兴。到时候弄的鸡飞狗跳。不够闹心的。
说到最后。永全果然点头认了退亲之事。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用女顶替妹子。说给曹家为媳妇。
曹颂这边虽有些心动。但是也晓的轻重。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永全看向曹颙。曹颙这边也是口称“不敢高攀”什么的。丝毫没有考虑地余地。
永全急不行。眼已经出来了。想要去央求曹颙被他一个眼神给止住了。便转战曹颂这头。
曹颂实没想到他说就跪。忙起身想要避开。腿被永全抱住。
实没想到永全能这样不顾及身份。曹颙直觉的头疼忙走早门口。将外头的小厮打发的远远地。
永全是爵不高位不显。但毕竟是正经地宗室。
这在曹家“跪求”的消息传出去。不管晓不晓的缘由。都会显的曹家骄横无礼。
毕竟在世人眼中。全是正经主子。曹家才是抬举了没几年的包衣奴才。
想到此处。曹颙冷冷地看了永全一眼。倒是有些不明白。他是真的没心没肺地性子还故意装疯卖傻。
着自己被揉把的不成样子的下襟。看着永全哭的鼻涕了。心里一阵恶心。
这要是被女人抱着还能觉的舒坦些;被个男人抱着不汗毛耸立才怪?
曹颂实是坚持不住了。望向曹颙。央求道:“哥……要不然。要不然……”
见曹颂松口。永全的越发来劲儿。曹颙这边已忍到极限。
他站起身来。道:“二弟。扶将军起来。”
曹颂应着。伸出手去要架永全起来。没想到永全看着单薄还有两把子力气。着力气。就是不肯身。
婚姻大事,本就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军也晓得,我们兄弟上面。还有两房亲长。凡事不好自专。到底如何。还的问了亲长的意思再说。今儿。就不留将军了。”曹颙忍着怒气客气地说道。
宗室里。眼高于顶的多了去了;像永全这般能放下身架无所不用其极的。倒是少见。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使得曹颙发生一种错觉。
好像眼前这个三品的奉国将军是个人物。最好别结仇。否则凭他这能屈能伸的模样。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报复回来。所以。曹颙不耐归不耐烦。口中仍客气。面上也不失礼。
曹颂正被搂的无可奈何。听了哥哥地话。忙跟着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将军快快请起。别再为难我们兄弟了。反正我家老四要在外任待三年,也不急着说亲。凡事慢慢说。”
永全闻言。也晓的他们兄弟说的在理。
虽说退亲的事儿是他们兄弟出面。是做主的指还是家中老人。他态度始终谦卑。跟着曹颂又央求了两句。方才强起身。
许是跪的久了。他身子一趔趄。险些摔倒。幸好扶住旁边地椅子。才算站稳当。
他脸上狼狈。曹颙怎么好让他这般出门。
谁晓的大门外。会有谁的“眼睛”。谁的“耳朵”摆着。在京城。哪里有秘密可言?
曹颙低声吩咐了曹颂两句。让他小厮端来清水。请永全简单收拾了。才叫管家送客。
屋子里只剩下兄弟二。曹颂看着自己衣角地泪痕。浑身一哆嗦。道:“哥。真没见过男人哭成这样地?这做派。像是咱们不要他闺女做媳妇。他就活不成了似的。”
终于清静了。曹颙坐在椅子里。也觉的是长了世面。
这个时候的人。讲究“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君亲师”。鲜少有下跪的时候。
只是无利不起早。永全这般做派更说明其中有蹊跷。这亲事越发做不得。
曹颂将茶里的茶一饮而尽。看曹颙。迟疑了一下。问道:“哥哥。这门亲事……”
曹摇摇头。道:“结不得。二弟同二婶说一声。看寻个什么由子婉拒吧。”
曹颂点头应了。看了看衣角尚未风干的泪渍。低声道:“虽是黏糊了些。倒也不算是坏人……”
福祥胡同。奉国将军府。
看着丈夫回来。舒舒觉罗氏忙近前两步。急着问道:“爷如何了?”
永全往炕上一坐。全无方才的谦卑。眼中多了几分深沉。道:“还差些火候。说不的还的请三舅母再出面做回中人了。”
他口中的三舅母就是兆佳氏的堂妹。如今嫁到舒觉罗氏的姥姥家。
舒舒觉罗氏闻言。道:“爷。前儿三舅母打发了亲信过来。都是埋怨呢。听说曹家二太太这几日正使人询她。她躲到城外去了……”
“曹家二太太贪财。别人家地地租是两成半三成。她家的庄子地租是四成。听说她连女的陪嫁铺子都把着最是贪财。好好使人说说。应该差不离。”永全沉吟着说道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原还指着大了。寻个会疼人的姑爷。搁在眼前看顾一辈子。没想到如今却要顶替姑姑出嫁。
这自古以来做婚配都是男方求女方。哪有女方求男方的。如此一来。等姑娘进来。还不晓的要受什么辖制。
想到此处。舒舒觉氏不由红了眼圈。道:“爷。没其他法子了么?华儿才十二。还是个孩子……”
永全苦笑两声。道:“简亲王是什么人?那是连太子都不放在眼中的主。咱们在他眼中。怕是还比不他跟前的阿猫阿狗。想要收拾。就是一个招呼的事儿……就算现下不收拾我。等什么时候想起来。随意找个漏。爵位就没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喝西北风么……”
内宅东跨院。云格格披着衣裳。坐在廊下。小脸瘦的巴掌大。双眼无神地看着院子里。
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