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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233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再平平安安地回来。 虽然洋鬼子占了澳门,令人着恼,但是有钱有势,你也能在澳门好好立足,不用受别人的鸟气,何乐而不为?我还寻思着,得空了,也寻你去出海溜达呢。”曹颙正色说道。

    魏信听了,不禁动容,涨红了脸,使劲地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从今以后五郎就将自己个儿的身子是金子做的,定囫囵个儿去,囫囵个儿回来。至于入股艾达父亲船队之事,小的回去就办。只是往后几年小的不在,公子也要使个人才好。洋人眼中,可没有什么‘信’、‘义’可言,只讲究法与制度。使个人盯着,也省得他们耍滑。”

    曹颙思量了一回,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按五郎说的办。”

    曹家,东府,内院正堂。

    兆佳氏已经是涨红了脸,瞪着曹頫道:“谁教你的,一个爷们,不好好读书,整日里扯老婆舌?”

    静惠在旁边,用帕子捂了嘴,已经说不出话。

    在嫂子与丫头面前,曹頫被说得抹不开脸,急赤白脸,道:“谁扯老婆舌了?外头传得厉害,儿子还不能跟母亲提提,偏让四哥帽子变色了才好?母亲是怎么挑人的,好的不挑,专挑这样的,让儿子都跟着寒糝!”

    “你还敢犟嘴……你……”兆佳氏气得满脸通红,一口气上不来,身子已经歪了下去……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八十八章 j情(下)

    曹家,东府,内堂。

    看着炕上双眼紧闭、人事不知的兆佳氏,李氏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她近前两步,在炕边低声唤了两声,兆佳氏这边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初瑜站在静惠身边,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也是纳罕。

    昨儿兆佳氏还过去串门,说起月底往将军府下大定之事。还说要早些完婚,争取在中秋节后就将喜事办了。

    毕竟是送嫁,从京城到河南府还有一顿路程,怎么这说病就病了?

    李氏见了这样的兆佳氏,不禁皱眉。

    待退到外屋,她看着静惠道:“怎么好好的,二太太就气着了?”

    原来,兆佳氏被曹一席话,气得昏厥过去后,静惠与曹頫两个吓得手足无措,偏生曹颂又在宫里当差,不在家中。

    叔嫂两个,只得一边使人请太医,一边使人请了李氏过来。

    听到李氏问,静惠看了眼旁边讪讪的小叔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氏顺着静惠地视线望过去。见曹请带着几分慌张。心中生疑。道:“是小五不听话。气着了你母亲了?”

    “大伯娘……”曹頫见李氏有怪罪之意。心下觉得委屈。红着眼圈道:“不干侄儿地事。是母亲给四哥说得那门亲事不妥当。母亲还蒙在骨子里。张罗着月底前要下聘。侄儿将外头地难听话回来学了。母亲就气倒了……”

    刚开始他还能理直气壮。说得最后。自己也有些没脸辩白。声音越来越小。

    李氏听这其中还有别地缘故。忙摆摆手。将屋子里侍立地丫鬟全都打下去。随后才道:“这说地是什么话?怎么又扯到亲家身上了?”

    犹豫了一下。曹頫还是将从同窗那边听来地关于将军府云格格地传闻。给李氏讲了一遍。

    李氏听了。脸色苍白。身子已经是直打晃。

    初瑜上前一步,扶着婆婆在炕边坐了。

    “竟有此事?”李氏抚了抚胸口,看着曹頫,仍是难以置信。

    “侄儿还能编瞎话不成?”曹頫道:“侄儿的同窗里,有个马佳家的明泰,是永全地姑表兄弟,前两年也同将军府那边提过亲。永全嫌他们家败落了,也不念及亲戚情分,回绝了这门亲事。他也是不忿,才告诉我这些的,就是瞧不惯永全遮掩丑事骗亲。”

    李氏白着脸,还是醒不过来神,就听廊下有丫鬟禀告,道是大爷与太医来了。

    曹颙原在书房说话,听说东府来人,将母亲与妻子都请过来了,心里不放心,过来瞅瞅,没想到正好看到陈太医的马车到了,便一起结伴进来。

    李氏这边,忙请陈太医进来,给兆佳氏诊了脉。

    不外乎急怒攻心、痰迷心窍这些,陈太医给开了两个去火消痰的方子,交代医嘱时,面带几分踌躇,道:“得静养,不能再气着。要不然眼看入秋,节气变换,耽搁下来,阻碍气血,怕是会有不妥当。”

    李氏这边点头应了,吩咐静惠给包了银封,叫管家送陈太医回去。

    曹颙这边,瞅着众人神色有异,也察觉出不对来,低声问了初瑜缘由。

    初瑜犹豫了一下,低声将云格格的传闻简单说了。

    原来,这个云格格年纪不大,却是很有主意之人。加上自小没了阿玛,剩下老母与兄嫂娇惯,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稍大了些,便同奶兄有了私情,上个月两人私奔,被将军府的人从房山追了回来。

    那个胆大包天的奶兄,当场就被永全使人杖毙了。云格格被抓回府,等着出嫁。

    外头也有些风声,都让永全他们家给辩解过去了。

    因明泰与永全家是至亲,跟那边的管家也熟,才影影绰绰地听了这些。

    曹颙不是个老古板,只是世风如此,不比几百年后,男男女女分分合合地。云格格真若是带着这“光辉伟绩”嫁入曹家,那曹家就要成为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笑资。

    曹颙还在沉思,李氏已经望向儿子。

    如今,曹寅不在京里,曹颂行事又向来莽撞,要是晓得缘故,还不晓得会闹成什么样,李氏能指望的,就只有曹颙了。

    “早些知道,也是好事儿。母亲不必太多忧心,还没有下大定,等二婶醒了问问其中详情再说。”曹颙见李氏忧心,劝慰道。

    李氏还能有什么法子,一边催人去熬药,一边还得吩咐静惠别累着。静惠已经七个月的身子,行动已经笨拙,也怕有个闪失……

    回到梧桐苑,曹颙与初瑜想起此事,仍是带着几分唏嘘。

    “早先听说要订了这门亲事,就觉得太过仓促,怕有些不妥当。偏生是二太太娘家那边的亲戚给做地,也不好随意插口。”初瑜叹了口气,道。

    “不是还没进门么?没什么可担心的。到底是他们理亏,有欺瞒在前。说起来,老四年岁也不大,本不用这般急着说亲。”曹颙说道。

    “是啊,只是五叔那边,董姑娘到底年纪大了,那边的意思,也是希望年底前将亲事操办了。”初瑜说道。

    “小四的亲事,这个云格格要是不妥当,你同母亲瞧瞧亲戚家有没有年龄相当的女孩。出身嫁妆这些都别挑,只要人品模样好就成。二太太那边,就算好了,经了这一遭,怕也没有精神头想这些。”曹颙说道。

    “谁说不是呢。”初瑜应着,道:“左右也不着急这几日,看看二叔那边什么意思再说。”

    曹颂当天值的是申初到戌初的班,交班后已经落了宫门,次日天亮,才从宫里出来。

    兆佳氏已经醒过来,因心里有火,不过一夜的功夫,腮帮子已经肿了老高。见了儿子,嘴里“哼哼啊”的,也说不出来话。

    曹颂听妻子说了缘由,真是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转身就要往永全府上理论。

    静惠身子笨,追不上他;曹頫这边,被曹颂扒拉到一边,骂了一句,就敢上前。

    幸好曹颙这边晓他的性子,在去衙门前,先到东府这边瞧瞧,正好将曹颂堵在门口。

    “哥哥,这般羞辱如何能受着?我就这过去,非要给他家伙点教训不可。”曹颂难掩激愤,带着怒气说道,脚下却不迟疑,还想往前走。

    曹颙见了,喝道:“站住!空口白牙、没凭没据地,怎么教训?”

    曹颂攥着拳头,涨红着脸,道:“都闹得满城风雨了?还要捉j在床不成?”

    “你这样杀上门去,对方就能老实认了?闹大发了,不晓得的也晓得的了,还是咱们丢人。再说,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小五也说了,那个明泰因亲事被拒,同将军府那边有私怨。要是他存心污蔑,你这般不明不白地闹开来,岂不是让人笑话。”曹颙皱眉道。

    曹颂听得一愣一愣的,喃喃道:“哥哥,那应当怎么办?”

    曹稍加沉吟,道:“等两天,我已经吩咐下去,叫人仔细打探那边地事儿。不管是明泰污蔑,还是真有不妥当的事儿,也得查个清楚,才能说出三六九来,要不然一闹腾,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这番劝说,唤作是别人说,曹颂怕是听不进去;但是打小最信赖的兄长说的,他的暴躁也去了几分,闷闷地应了。

    “当前关键,是要好生开解二婶,别的都是次要地,你要晓得轻重缓急。”曹颙又嘱咐了两句,见曹颂听进去了,才出来骑马去了衙门。

    进了宫,到了内务府本堂衙门,曹颙就看到董殿邦背着手,站在院子里。

    曹颙见了,忙上前两步,道:“大人来得好早,这是有事儿寻在下?”

    董殿邦拱拱手,道:“曹大人,皇上有旨意下来,对十七阿哥的病甚是关注。曹大人您看,若是无事,咱们是不是往阿哥所那边瞧瞧。”

    “十七爷还没好?”曹颙这几日没有过去,听到此处,不禁生问。

    董殿邦摇摇头,道:“昨日问过太医院那边,许是将要立秋,节气结交,病情就拖延下来,如今还养着。”

    十七阿哥之前“病着”,不过是给那些克扣阿哥所的人些颜色儿瞧瞧,这些日子都没好,曹颙也有些不放心了。

    到了阿哥所,让内侍通禀后,曹颙便同董殿邦两个进去探病。

    同曹颙前几日相比,十七阿哥清减了一圈,双颊潮红,眼圈乌黑,看着就叫人担心。

    明明前几日来,这“病”是有蹊跷地,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曹颙心中不解,同董殿邦例行公事后,便寻了个由子,留在这边没走。

    十七阿哥看出曹疑惑,摆摆手将屋子里人都打出去,才苦笑道:“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个儿的脚了,真是自作自受。”说到最后,又俯身咳了起来。

    曹颙见他连眼泪都咳出来,看着可怜兮兮地,起身去倒了半盏茶,送到十七阿哥手上。

    碰到他手指的那刻,曹颙唬了一跳,忙伸手去探了探十七阿哥额头,却是滚烫滚烫地。

    “怎么烧成这样?这样下去,怕是要伤了身子?”曹带着几分关切说道。

    十七阿哥喝了两口茶,撂下茶盏,往炕上一倒,有气无力地说道:“还不是为了应付十四哥,不晓得他从哪里看出了马脚,前几日净往我这儿跑。我实是没法子,晚上就在被窝里搁了半盘子冰,没想到就闹成这样。”

    “太医院那边怎么说?”曹问道:“开了什么退烧地方子没有?也不能由你这般烧下去。”

    “他们只求着不死人就成,能开什么正经方子,不过说是火大,让好好净净胃。”十七阿哥摸了摸肚子,苦着脸道:“饿了好几顿了,实是受不住了,给一碗白粥。”

    曹颙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道:“也算是让十七爷长点记性,省得往后再拿身体开玩笑。十四爷既来探病,十七爷‘痊愈’就是,还闹这么一出!”

    十七阿哥脸上露出几分不甘来,道:“能为了什么?还不是见不得她们母子得意!在皇阿玛面前装做什么似地,背地里瞒上欺下那些事儿,我都懒得说。我就不信了,皇阿玛是真瞎了、聋了不成,能受得他们的糊弄,看他们能得意到何时?”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

    曹颙见了,心中叹息。

    十七阿哥性子豁达,并不是爱计较之人。若是单单因阿哥所地膳食供应,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听着这意思,还是对德妃有所不满,那缘由应是其生母身上,否则不会引起他这么大的不满。

    前几个月,初瑜病时,曹颙使人从烧锅庄子专程买了烈酒。除了用去的,剩下的,都让曹带回京了,想着以备往后的不时之需。

    眼下见十七阿哥烧得厉害,他便起身,道:“我家里有些退烧的物什,我这就打人取来,十七爷这边也当留心些。虽说年轻,但是身体也禁不起折腾,要是留下病根,可没地方哭去。”

    十七阿哥见曹要走,忙一把拉了他的袖子,带着几分祈求,道:“若,不要退烧地,来点吃的成不成?饿死了。”

    曹颙听了,道:“往宫里带吃的?还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十七爷您瞧着这有谱么?再说了,高烧本就不能吃油腻的,多喝点稀粥对身子好。”

    十七阿哥听罢,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既是如此,那孚若就回去吧。明儿上衙门的时候,记得荷包里带几块肉干来。总不能看着我馋死吧。”

    曹颙笑着点点头,道:“晓得了,十七爷好好静养,这个心愿还是能满足十七爷的。”

    在十七阿哥面前,曹颙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出了阿哥所,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德妃没有皇后之名,但是已经有皇后之实。

    不管哪朝哪代,后宫与前朝都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就说京城百官,谁不多了一双眼睛、多一对耳朵,关注后宫那边。

    十四阿哥兼职户部,并没有署理内务府的差事,但是因德妃娘娘执掌宫务,他已经三番两次地插手内务府事务。

    就是朝臣之中,也有不少人开始关注这位甚是受宠地十四阿哥。

    西北战事僵持,十四阿哥领兵出征的日子,怕就是不远了。

    想着到时候风光无二的大将军王,加上十四阿哥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拉拢,曹颙不由觉得头疼……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八十九章 依靠

    曹府。梧桐院。

    看着眼前的绫罗绸缎。艾达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解之色。

    初瑜指了指那几抬衣裳。笑着说道:“大爷不是帮你们请了封了么?妹妹又是要漂洋过。到外边的地界。也的预备几套这样的衣裳。时日仓促。要不然就会多做几套。”

    “已经太多了谢过郡主。”艾达用稍显笨拙的汉话。说道。

    初瑜笑着摇摇头。道:“谢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说到这里。指了指旁边的一包旗鞋。道:“妹没穿过花盆的。那个一时半会儿的走路也不稳当。这是船底鞋。能抬高身量。还比那个稳当。正便宜。”

    艾达摸着缎面的新鞋。被上面的精美绣花吸引。

    初瑜见了。解说道:“这上面绣的是花开富贵。上面是牡丹花。显喜庆吉祥。”

    艾达笑着听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初瑜这边。又使人拿了个首饰盒子。当着艾达的打开了。

    里面是成套的金玉首饰。看的艾达眼花缭乱。初瑜道:“这个是你们成亲。大爷同我的随礼。不要嫌粗鄙。拿去做个念想吧。”

    前头的衣裳还好。艾达还敢收。看到这些金玉首饰。忙摇摇头。道:“不能要。太贵重了。”

    “东西也不是白送的。妹妹就不要外道。我家大爷喜欢西洋的物什呢。妹子同五爷记的回来给稍些那边的物什就好。

    明儿就要启程想来妹妹也有东西要收拾。现下哦就不留妹妹了。”初瑜笑着。吩咐人将衣与首饰都收拾好。送艾达回去。

    待艾达走后她脸上却收了笑,露出几分感伤之色。眼圈已经红了。

    这时。就见喜彩进来报:“格格。喜云来了。”

    初瑜忙低头擦了眼泪。道:“既来了还不叫她赶紧进来。”

    喜彩见初瑜如此也不禁跟着落泪。哽咽道:“格格。”

    初瑜脸上挤出几分笑。道:“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去南边。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快收了金豆子。没的让她见了难受。”

    少一时。喜云进来。

    看到初瑜的那刻。她双膝弯了下去。跪倒在的。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初瑜见了。赶紧起身想要搀扶喜云起来。

    这会儿功夫喜云已经磕了一个头。见初瑜来扶自己哪里肯起来。

    她泪流不止。带着腔。道:“格格开恩。就容奴婢给格格几个头吧。往后再给格格头。还不晓是什么时候。”

    别人不说。就说喜云喜彩两个。都是从留头开始就服侍初瑜的。主仆十几年的情分。纵然不能说是情比骨肉。但是也不同他人。

    初瑜这边还能忍着。喜彩在旁边已经低声饮泣起来。

    给初瑜叩首完毕。喜云没有着急起身。而是转向喜彩。郑重道:“往后,格格身边。就要多劳烦妹妹侍候了。”

    喜彩唬的来不及抹眼泪。连忙闪身避开。口中说道:“姐姐是要折杀我了。我哪里受的起?”

    初瑜红着眼圈。近前将喜云搀扶来。道:“只当咱们这辈子都要守在一块儿。实没想到还有分开的日子。往后不是京城了。要好好的保重身子。要是待不惯。或是想京城这边。就写信回。我跟大爷说。使人换你们回来。”

    喜云看着初瑜的脸。使劲点了点头。含泪。道:“奴婢晓的。格格这边。也要好好调理身子。自从四月受伤。格格身子就虚。瞧着也清减许多。”

    这边依依惜别。前书房里。曹也在同魏信喝临别酒。

    明儿天亮。魏信就要启程。因为在去广州前。他还想要先到江宁同父母儿女作别。所以使人寻了官船。带他们南下。

    想高太君与李鼐南下。出于礼节。曹颙还的亲自送到通州;像魏信这样的交情。真不比亲薄。但是曹还在决定不去送了。离别苦。苦离别。都是爷们。闹那个。叫人心里发酸。也是不自在。

    炕桌上已将摆放了几个精致小菜。有一壶酒。

    曹颙亲自把盏。魏信与自己满上。举起酒杯。对魏信道:“喝!”

    魏信跟着举起酒杯。人皆是饮进杯中酒。

    要到离别时。反而什么也说不出。该嘱咐的话。之前已经嘱咐多次。如今只剩下满杯的离愁。

    一口气喝了一壶。曹颙又使人送来两壶。

    魏信添了酒意。舌头也大了。将曹颙还要倒酒。一把将酒壶先提在手中。道:“公子。公子。我来。”

    “那就谢过五郎了。”曹颙添了几分笑。点了点。

    魏信看着曹颙的情。手中斟着酒。直接酒溢出来才醒过神。

    他撂下酒杯。怅怅道:“我来大半月了。公子脸上露笑模样。都是有数的。京城虽繁华。到底不是安乐乡。难道公子要在这边熬一辈子么?”

    曹颙这边。也不是没想过归路,但是归往何方?

    就算他们父子想要致仕。也要有的方落叶归根才行。

    江宁是熟悉。但是曹家在那边本是客居。老家在直隶丰润。关外辽阳也有祖父的旧宅子。

    丰润那边。因祖辈的矛盾。至今关系仍是尴尬。对于那边添居族长之身的堂兄曹颀。曹颙回京后也偶遇过两遭。不过是面上到了。两人都不是做作之人。摆不出骨肉一家亲的姿态。

    “我是家中长子。上面没有兄长可依赖。还需在双亲膝下尽孝。要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同郎结伴出去开眼界。”曹颙笑道。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来。公子自幼不凡,往后定会有大出息。到时候五郎会以公子为荣。只是公子嘱咐五郎的那句。五郎也要再罗嗦一遍公子。身子是自己个儿的。最紧凡是想些。”魏信撂下酒正色道。

    “嗯。我晓的了。”曹颙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一边说着。酒没有断。一盅一盅的没多功夫就又下去大半壶。

    这魏信话匣子打开。就有些收不住。

    说起当年江宁城里打架。他带了几分不服气从炕上起身。拉着鞋子。拍了拍胸口。道:“公子。五郎不服。当年公子赢了我一遭。今儿咱们得再比试比试,让小的赢一遭。”

    他醉态可掬全平素

    倒是有些少年时代街头霸的劲儿。

    曹颙见了笑着说道:“若是五再输了。如何?”

    “再输?”魏信举着巴掌。道:“再输。我就再公子再做十年长随不。做二十年。”说到这里。不禁“嘿嘿”一笑。挑了挑眉毛。道:“要是公子输了。就要应五郎一件事。”

    见他这般有兴致。曹颙不禁好奇。道:“什么事儿。你说。只要我能应。自然应呢。”

    魏信挺了挺胸脯。笑着说道:“要是我赢了。公子就要叫我一声“五哥”。说起来。我公子大六岁。公子却像个小大人似的。”

    曹颙见他巴巴的看着自己。点了,头。道:“既是如此。五郎就想着赢我吧。”…

    两人从书房出来。外边夜色渐浓。

    魏信本就带了八九分醉意。出来夜风一吹。走路都有些不稳。

    到了校场。还未及比试。他就一阵作呕。扶着墙边呕吐去了。

    呕吐完了。他歪歪晃晃的走过来。大着舌头。嘴嘟囔着。也听不清是什么。曹颙凑上前去。近前听了。半晌才听出他念道的是什么。

    “叫我声五哥。往后公子累了。也靠靠五郎。”

    曹颙身子一震。胸口闷闷的。鼻子已经酸涩不|。

    魏信眼睛已经睁不开。耷拉这脑袋。身子一趔趄。险些摔倒。

    曹颙见了。忙上扶住。唤了两个小厮。送魏信客房安置。

    魏信离开后。曹颙在校场站了一会儿。才到了张家。

    张义家在曹府后边小宅子里。从后门出去一拐弯就是。他们原是在府里住着。因府里人口多了。就在后头买了几处小院子。府里的几位头面管事都在这边住着。

    原来。魏信提出带人去厦门后。曹颙就问了身边这几位的意见。

    能干又可信的人手。着实有限。不外乎曹方吴茂吴盛张义赵同这几个。任叔勇任季勇兄弟两。毕竟不是家生子。而且在经营交际上不是长项。

    张义是主动请纓,如今他的差事最清闲。在管家理事上不如吴氏兄弟。在细心缜密上不如赵同。曹方身的差事重。轻易离不开。

    这一去。万里迢迢。回来时怎么也是三五年后。

    张义平素人缘最好。府中的朋也多。所以现下众人都汇集在他这里。为他践行。

    见曹颙来了。众忙起身。让了上座出来。

    张义已经喝了不少。带着几分醉意。亲自斟了一杯酒。送到曹颙手上。道:“小的刚去给大爷请安。因大爷同魏爷喝酒。小的没敢打扰。大爷既来了。就让小的敬一杯。”

    曹颙接过酒。仰脖一口饮尽。道:“山高水远。要不珍重。只当去度假。好好溜达溜达。开开眼界。不用想太多。还是前几日我说的那句话。什么时候不爱待了。就在信里说。咱们府里这些人。还寻不到人替换你不成?”

    张义听了。不禁摇头。道:“大爷当小的是什么人?既接了差事。谁还能做孬种不成?不是同洋人打几年交道。有什么难的?说不定到时候小的好艳福。学着魏爷寻个洋婆子。倒是让府里这些没去的家伙们羡慕。

    ”

    一席话。将桌子上的人都说笑了。

    张义被笑脸通红。了指旁边的赵同道:“笑什么笑。我都不稀说你。就你那岁数。别人都当爹了。连媳妇的影儿还没有。”

    “怎么好好的。扯到我身上?这是喝多了。”赵同摇摇头。笑着说道。

    张义看着找恼。横了赵同一眼。转过身来对曹说道:“大爷您瞧瞧。这小子还能腆着脸笑。大爷也的管管啊。不能让这家伙老打光混。总要寻个人治治他才好。”

    曹魏听着他的话。转向赵同。

    赵同见曹魏要上心模样。忙摆了摆手。道:“大爷。张义醉了。您别听他胡!小的还不到二十五。没啥可着急的。”

    京里不少府里。都有这样的规矩。丫头二十放出来配小子。小子二十五了。主家或者是指府里的丫头或是外头聘的。给说门媳妇。

    所以。赵同这般说。

    张义见赵同固执。还要再说。就见有小厮进来禀告。道是有女客到了。还指名道姓的求见张义。

    这时辰可不早了。怎么来了女客?

    众人都往张义脸上去。张义脸上有些复杂。随后摆了摆手。道:“不见。就说夜深了。我按照了。请她回去吧。”

    小厮应声下去。郑虎好奇问答:“来的就是那个买豆腐脑的小寡妇?怎么这些年过去。还勾搭着?”

    张义闻言。脸上讪讪的。半晌没有说话。

    赵同那边。已经皱眉。道:“就算平素有往来。这般登堂入室。也是不该。这样一来。将嫂子置于何地?”

    张义脸上挤出几分苦笑。道:“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不晓的规矩。弟弟就不要计较了。说起来也不容易。寡妇失业的。后我不在京里。弟弟能帮衬的。还帮衬一二。”

    众人原想打趣他一二。他像是了真情。倒是都有些不忍心。

    魏黑心下一动。开问道:“既舍不的。就带了南下就是。弟妹看着是个贤惠的。好好说说。想来不会拦着。”

    张义听了。脑袋已经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我是给爷当差去了。又不是风流快活去了。若不是大奶奶那边有令。就是我家那口子。也不想带的。”

    曹颙见自己在。人多了拘谨。嘱咐了张义两句。便先回去。留下他们喝酒。

    回到梧桐。曹颙便熟悉安置了。妻两个心里都是离愁别绪。辗转反侧。后半夜才阖眼。

    次日。东方微白。曹颙与初瑜就醒了。

    这一番别离。真是揪的人心里难受。看着魏信上马。曹颙再也忍不住。上前两步。拉了马缰。道:“五哥。保重。”

    魏信听闻。笑着应了。半晌才寻摸过味儿来。

    他强着眼泪。不敢直声。转过脸上。挥手摆了摆。道:“公子。也保重。五郎去了。”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九十章 君臣会

    去了衙门,曹颙仍有些缓不过精神来。

    连带着小满、赵同等人,都有些怅怅的。他们同张义都是多年的交情,这乍一分开,也都心里怪难受的。

    曹颙才在书案后坐了,就有本堂的堂主事抱了一叠文书过来。

    如今已经是七月末,不少皇庄的应季瓜果到了,其中也分为三、六、九等,有专供帝后的,还有供后宫与各大王府的。

    要清点入库,然后再使人运到塞外御驾行在,或者分发各宫与各王府。

    曹颙看了文书,打发一个郎中跟过去清点。

    曹颙则是拿起案头的朝廷邸报,扫了两眼。圣驾七月二十六从热河启程行围,随行皇子阿哥是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

    前几日,便听四阿哥要回京。从这邸报上看,倒是真是的了。

    还有一条消息,使得曹颙多看了两眼,那就是山东巡抚蒋陈锡升为云南贵州总督,以山东登州总兵官李树德为山东巡抚。

    李树德是康熙五十四年到山东的,曹颙不认识;蒋陈锡这边,说起来却是曹颙的老上级。

    康熙五十一年在州做守道时。蒋陈锡就已经是山东巡抚。是曹颙地顶头上司。

    官场上地往交际明目繁多。连宗、同门、同乡、同年、师生、上下级都有说头。

    曹颙虽回京好几年。但是同蒋家那边也偶有往来。

    说起来。蒋陈锡是江苏常熟人。其父在世时。同曹颙地祖辈就有交情。两家也算颇有交情。

    蒋陈锡虽不在京城。但是其弟蒋廷锡却是京官。进士出身。入了翰林院。早年曾任詹事府少詹事。

    詹事府是辅助东宫地衙门。多由翰林兼任。康熙五十一年二废太子后。詹事府这边又停了差事。重新归入翰林院。

    虽不晓得蒋陈锡有没有接到旨意,要求去塞外御驾行在陛辞,但是在南下前,指定得先回京办手续。

    看来得使人打探着,预备一份丰厚地仪程才好。

    做官做官,一半是做事,一半是做人。

    接下来,有司官上来回话禀事儿,像畅春园南池子清淤啊,中南海万善殿的佛堂需要修缮什么的。

    曹颙询问清楚,一一做了批示。

    天色近午,料理完手上的差事,曹颙不放心十七阿哥那边,就踱步往阿哥所这边来。

    到了门口,刚请内侍通传,就听说四阿哥在里头探病。

    曹颙听了,还犹豫着要不要下晌再来,就有内侍出来传话,倒是十七阿哥请他进去。

    进了阿哥所,就见四阿哥穿着常服坐在炕边,十七阿哥坐在另一侧,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睛亮亮的,看着精神很多。

    “给四爷请安,给十七爷请安。”曹颙甩了甩衣袖,打了个千礼道。

    四阿哥打量了曹颙两眼,摆摆手,道:“起来说话吧。听说你身子也不大好,上次去热河,与你还错过了。身子如何了?”

    “谢四爷挂念,已经好了。”曹颙躬身道。

    十七阿状,笑着对四阿哥道:“四哥,您甭听他逞能。就他那小身子骨,这几年可是没少折腾。如今正跟大家闺秀的,怕是风一吹,就要跑了呢。”

    说到这里,见曹颙带了几分拘谨,十七阿哥指了指地上的椅子,道:“怎么着,还让爷扶着孚若坐不成?见了四哥,就晓得老实了;平素在我跟前,也没见这么小心。”

    一个是自己看着长大地小屁孩,一个人看着自己长大的冷面王爷,这哪里有可比性?

    许是见十七阿哥病症好转的缘故,四阿哥瞅着心情也不错,看着曹颙道:“宗人府从户部支了银钱,听说这里面还同你有瓜葛。怎么?在内务府待厌了,还想换个衙门不成?”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探究,眼睛也变幻莫测起来。

    这番话像是带着打趣,又像是指责,连十七阿哥在旁,都有些不自在,想着要不要寻个由子,帮曹颙解围。

    这京里,哪里又能有秘密?

    曹颙这边,只有稳了稳心神,坦坦荡荡地将雅尔江阿找自己的缘故说了一遭。

    对于宗人府缺银子之事,想来四阿哥也是心里有数,要不然也不会从户部借银子去出息。

    就四阿哥来说,他是看不上雅尔江阿这般举动地,因为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户部银库本就窘迫,这次又一下子拿出来不少,使得户部那边也束手束脚。

    但是雅尔江阿代表不是一个人,是宗室诸王的利益。四阿哥贵为皇子,对于那些铁帽子,仍是心存忌惮。

    对于雅尔江阿的举动,四阿哥不是不晓得,他只是不晓得曹颙的立场如何。

    雅尔江阿性子孤傲,并不是好相处之人,难得他同曹颙却是不远不近的关系,有所往来。

    加上在京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亲王“外室宠姬”,同曹家地女掌柜好像还有所关系。

    如此一来,倒使得四阿哥心里没底,不晓得他们的交情到底是什么地步。

    见曹颙没有掩饰之意,坦坦荡荡地,四阿哥心里舒坦许多。

    见曹颙说完,十七阿哥笑着说道:“四哥,弟晓得。前几日曹颙还专程寻弟弟帮他出主意。雅尔江阿的脾气,这京里哪个不晓得,谁敢得罪他?但是曹颙也是曹颙罢了,又不真是什么‘善财童子’,哪里会晓得那么许多。如今却是树大招风了,是个人都惦记着让他赚银子。”

    听着十七阿哥这般话,四阿哥淡淡一笑,扫了曹颙一眼,道:“简亲王从户部支银子也有阵日子了,这生财地法子,想必你也想得差不离。让本王同你十七爷听听,长长见识,如何?”

    “回四爷地话,这些日子,因这个事儿,臣也是绞尽脑汁,实不晓得有什么法子,能使得简王爷满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幸好臣有位故交北上京城,带来个南边地消息,使得臣生出几分荒唐念头来,也不晓得可行不可行。”

    “就是你江宁那位世兄弟,娶了洋婆子的那个?”十七阿哥脸上带着几分奇,道:“改日倒是要去见识见识,看着是不是真如人传言那样,是个女罗刹。”

    “十七阿哥怕是见识不着了,他们今儿就已经动身南下了。”曹颙想到走了的魏信与张义等人,胸口仍觉得堵得慌。

    “这却是可惜了”十七阿哥叹了口气,道。

    曹家何时来人、来的是何、所为何事,早有粘杆处的探子写了奏报,在四阿哥的案~上。

    听了曹这番话,并没有丝毫隐瞒之意,四阿哥点了点头,追问道:“什么念头,说来听听?”

    “回四爷的话,臣那位世兄近些年定居广州,所以对广州那边地情形知之甚详。广州那边,因洋货繁琐,有不少洋人在那边行商贾之事。南洋与西洋地界,却是金贵银贱,一两金能兑十五两银子,广州那边差不多也是如此,即便没有一两比十五两,十三、十四两是有的。京城这边,金兑银子,却是从国朝初以来,都是一比十的官兑。”曹颙稍加思量,说道。

    一番话,不禁引得四阿哥侧目,连十七阿哥也来了兴致,掰着手指道:“如此说来,一两黄金兑换银子的差额就是三、四两,万两金子下来,就是几万两银子地利。这银子也来得太轻松了些,只是这万里迢迢的,往来运输不易不说,这金子要是都使洋人兑了去,那以后咱们大清国不是也缺金子么?”

    ,市面上流通地钱币,还是以铜钱为主,佐以少量银子。金子虽也能当钱,但是寻常谁会拿它开销,多是做了金器或者首饰什么的。

    曹颙心里也后悔自己为何见识短浅了,要是上辈子能懂得些矿产知识,晓金银铜矿的分布,不晓得会不会比现下省力气得多。

    四阿哥原觉得有兴致,听了十七阿哥发问,连连点头道:“说得正是,物以稀为贵。洋人那边重金,想必也是因稀缺的缘故。要是一味贪图蝇头小利,将金子都兑给洋人,那数年以后,无金可用,少不得要自食恶果。”

    见四阿哥与十七阿哥都质疑,曹颙将其他的话咽到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他原是想就浙江巡抚的折子,引出日本地,将日本金铜贱银贵的事说了。日本那边,银四两就能兑换金一两。

    将银子运到日本,兑换成金子,再将金子到广州那边,换成银子,如此一来,可生三倍利。

    虽说那些宗室王爷,身份尊贵,不会想着漂洋过海,但是他们最不缺地就是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