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230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董殿邦心里就有些瞧不起;如今见了孙珏的做派,心里也是直摇头。

    不过,孙珏再不堪,也是曹家的至亲,他这个老狐狸,面上也就笑着应对着。嘴里偶尔说起几句,都是董家与曹家、孙家的故旧。

    一来二去的,倒是使唤孙珏觉得自己个儿同眼前这位新任内务府总管成了忘年交,说什么要寻个日子请他喝酒。

    董殿邦这边,笑着应了,孙珏看着满眼繁华,心里已经打开小算盘。

    到京城做官,做的是什么?就是人情往来罢了。

    在官场上,要是没有人提拨扶持,三年一任,数任才能升一升。六部里,五、六十岁的主事,何曾少了?

    想明白这些,孙珏就只好放下自己的臭架子,跟曹家这边往来亲近。

    虽说面上亲近,但是心里已经懊恼万分,只觉得自己巴结曹家,使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个儿。曹家不过是结了门好亲,所以就抖起来了。要是没有孙太君教养今上那十几年的功劳,曹家算个屁?

    心里抑郁,酒席间就多用了几盅,吐了几遭,回到家时,孙珏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进了屋子,就往炕上一歪,不动弹。

    曹氏见丈夫衣襟上有秽物,忙唤丈夫起身更衣。

    孙珏迷迷糊糊的,已经是梦周公去了,正穿着吉服,并着个红盖头的新娘子拜堂。这刚拜了天地,送入洞房,要揭盖头时,就被曹氏给唤醒。

    孙珏不由勃然大怒,坐起身来,伸出腿去,就往曹氏身上踹去。

    曹氏避闪不及,胯间踹了个正着,“哎呦”一声,蹲坐在地上。

    “爷……”曹氏脸上苍白,哆嗦着嘴唇说道。

    孙珏耷拉着脸,道:“地上坐着凉快不成?还不滚起来?”

    曹氏晓得丈夫是窝里横,见识过他的手段,听了身上一激灵,捂着胯部从地上起来。

    孙珏揉了揉眉头,醒了几分酒,想着之前说要请董殿邦吃酒之事。他看了看屋子,还有外头的小院子,不由摇了摇头,对曹氏道:“账上还有多少银子,使管家找个房产经济,咱们也该换大房子了。”

    曹氏听了,有些意外。小声道:“爷,今年年初老爷叫人送来的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账目上只剩下几百两。”

    孙珏听了,不由皱眉,道:“你不是有好些首饰么,也不见你戴,先去典当些银子,等老爷送来银子时再赎回来……”

    热河,曹家别院,前院书房。

    曹寅看着棋盘,脸上笑眯眯,撂下一枚黑子,吃了白子一条大龙。

    执白的是逗留在热河的智然,他并没有随曹一道回京,而是留在这边研习佛法。

    这边女眷都走了,甚是肃静。智然除了去寺里学禅,其他功夫就留在这边,有的时候陪着曹寅下棋,有的时候两人也说起佛法来,倒是成了一对忘年交……

    第十一卷 定风波 六百八十章 惊闻

    曹颙生日过后没几日,热河就有旨意下来,让他留在京城这边办事。

    总算是不用再折腾,曹也松了口气。

    一个端午下来,“九子粽”就让稻香村赚得不行。新开业的四处铺面,也借着卖粽子的光,打开销路,被百姓熟知。

    曹家的库房里,已经多了十几万两银子。

    府里难得有这些现银,曹颙与初瑜看见时,也是惊叹韩江氏赚钱的本事。不过三、两年功夫,稻香村不仅早就收回了本,而且收益颇丰。

    同怜秋姊妹那边商议过后,榕院那份红利曹颙就叫人就在昌平买了庄子。魏黑那边,也是大头买了地,剩下的有一部分,使人送到河南给魏白,算是为父母置办坟茔地的银子。

    曹颙这边,又开始每天晨正“早上八点”到衙门,申初“下午三点”从衙门回来的日子。

    圣驾不在宫里,本就清闲。加上本堂还有个刚升上来的署内务府总管董殿邦,曹颙就越发自在了。

    偶尔宫里有个大事小情的,圣驾不在京的日子,也轮不到内务府这边插手,多是由宗人府诸王料理。

    如今,京里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户部尚书赵申乔之子,原太原知府赵凤诏的贪墨案。

    山西巡抚苏克济正奉了圣命。追缴赵凤诏贪赃之物品。

    早在三月里。关于赵凤诏地贪墨案。就有了定论。他地罪名。是“巧立税规、勒索银两”。按照大清律。犯地是“枉法受赃”之罪。应除以绞刑。

    但是赵凤诏作为六部大臣之子。受恩深重。所以应该从重。九卿议了斩立决。其所受赃银十七万四千六百余两。照数追取入官。

    因其所受贿赃银过多。追比需要时日。随意他就被受压在山西巡抚衙门监狱里。期间。由刑部官员过去审讯。追讨赃银与其他受贿物品。

    三、四个月过去。关于那十几万两银子。现下又开始打起了嘴仗。

    苏克济这边地说辞。是不曾听说有糊涂地地方。追回地物品。都交给地方官员;尚未追回地。仍在追还。

    刑部衙门这边,则是另一番说辞。他们的意思,是地方官员之前就追缴过这笔银子,并没有全部入账。

    那账目的十七万两,与实际的追得数相差甚远。

    口角打起来,苏克济这边又反咬一口,上了折子,说明部员下去追赵凤诏贪污之项时,是关上门,令人回避手才讯问的。苏克济这边听说的,没有什么糊涂的地方。

    有句老话,叫朝里有人好做官。

    就算为督抚大员,这京城以后,六部里面地冰敬、炭敬也是一份不敢拉的。

    苏克济敢挺了腰子,跟刑部打口水官司,可见其圣眷在握,有持无恐。

    热闹是别人的热闹,曹颙本没放在心上,但是讷尔苏的一席话,却听得他心中骇然。

    说实在话,这满朝上下,有几个官员不贪墨的。只是京官在天子脚下,不敢太放肆,日子清苦了些。外放的那些,是变了法地刮地皮。

    不刮地皮,就没有办法孝敬上头,这官就做不下去。

    马俊与顾讷两个都选择回京,除了有家里的缘故外,就是因为也适应不了地方官场腐朽的官场风气。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绝不是空话。

    曹颙没有见过赵凤诏,无法探知其为人,但是平素里看着户部尚书赵申乔,却是有清官的模样。穿着的官服,都是五分旧地,七十来岁了,出入衙门,也只是骑马,并不坐轿。

    过谦既诈。

    许是赵凤诏贪墨的名声太盛,使得曹连带着对赵申乔这个“清廉之楷模”也带了几分偏见,以为他是言行不一之人。

    父子两个,一个树牌坊,一个捞银子,里子面子都有了。

    真相是什么呢?

    “西北的战事拖着,国库又空,皇上急了。”讷尔苏跟曹颙说了近日所闻的秘辛后,叹了口气,说道。

    曹颙这边,已经是瞪大了眼睛:“姐夫,这苏克济弹劾赵凤诏,真是皇上授意地?”

    讷尔苏挑了挑眉毛,道:“不是这样,苏克济吃饱了撑的,弹劾京堂之子。要晓得,这样一来,他得罪地不仅仅是赵申乔。督抚得罪京堂,这本身就是官场忌讳。更不要说,赵申乔在汉官中德高望重,姻亲故旧不少有身份之人。”

    曹颙闻言,不由皱眉。

    莫非是赵申乔名声太好,坏就坏在这“德高望重”之上,所以康熙容不得,要拿他最被人推崇的“清廉”说事儿,恨恨地打了他一耳光。

    赵凤诏贪墨案出来后,赵申乔请因“不能教子”,请罢斥,被康熙驳回,原职留用。

    赵申乔结党,许是就为了银子,说晓得呢。”讷尔说是皇上这边先得了消息,听说赵凤诏手上有十数万两银子。正赶上赵凤诏即将任满,若是将这笔银子运回原籍,就不可查。随后,就有苏克济弹劾赵凤诏贪墨。赵凤诏所贪墨的银子,按数追回后,并不运回京城,而是直接送到西北,充当军资。”

    曹颙听着,想着家里那十来万两的银子,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随即,寻思过味来,却是不晓得该做如何想。

    虽然晓得康熙缺银子,但是这事儿明显不单单是银子的事儿,否则随便弹劾几个知府以上的官员,百十万两银子不在话下。

    康熙是压制汉臣,平衡政局。

    在朝廷上,本来满官地分量重,汉官不过是辅佐的地位。但是经过明珠、索额图地党争,“一废”、“二废”太子的风波,满官丢官罢职地甚多,使得六部中汉官渐渐握有实权。

    马齐复职,怕也是同这个有关系。

    汉官不再想过去那样成了摆设,加上吏部尚书富宁安在西北督军,吏部事务由汉尚书张鹏总揽,使得九卿部议,都是分了汉九卿、满九卿分议,汉官分量加重。

    待想到此处,曹才算明白,为何康熙会借着祈雨的由头,处置京城官员。不只是因年岁大了,生怕臣子不恭敬,而是另有深意。

    在受到惩处地六部官员中,虽然有满官,但是只占了三成,剩下七成为汉官。

    不管之前的政绩如何,这一番处置下来,各个都成了待罪之身,再也没有高声说话的余地……

    曹颙这边,不由警醒。

    虽说自己求不到名,但是出仕这些年,亲朋好友的,圈子也越来越大。银子这边,自己没有从衙门捞,不过一不小心,就是发了一笔横财。

    要是康熙那边都有数的话,保不齐什么时候,再对他动心思。

    名也不能求,利也不能求,消停过日子,别人又不放过。

    这世上,到底还能有什么是可倚仗傍身的?

    方家胡同,国公府。

    “什么?小四要说永全的妹子?”曹颐闻言,有些不敢置信,问道:“就是庄王府别支奉国将军永全?”

    塞什图点点头,道:“应是错不了,白日里见了永全了,说往后要同咱们亲家了,改日要请咱们过去听戏。”

    “他有几个妹子?”曹颐思量了一回,问道:“前些日子,影影绰绰,听五嫂提过一遭,就是说的永全他们家的事儿。好像有个妹子,不是个听话的,半月前被从城外带回来,里头不是什么好话。”

    “不知道,不过既然二太太那边看好了,指定也是打听清楚了。”塞什图回道:“五嫂她们又嚼什么舌?人家好好的格格,整日里被她们说得不堪。未出嫁的女孩儿,谁家不惯着?早年宝格格没出嫁前,不是城里城外的疯,也没少被人说嘴。”

    “无风不起浪,总要小心些好。”曹颐说道。

    “这格格才及,能有什么事儿?又不是耽搁了花期的老姑娘,容易出口舌。”塞什图摇摇头,道:“你也忒小心了……”

    曹府,兰院,上房。

    李氏穿着外出的大衣裳,才同兆佳氏出门相看姑娘,还没来得及更衣。

    兆佳氏坐在炕边,面上已经是几分得意之色,不住嘴地跟李氏夸道:“这细皮嫩肉的,真是个美人胎子。虽然父兄的爵位不高,也是黄带子。啧啧,十五,花骨朵似的。要不是大伯先给小五说下了,这个我就要了做小儿媳妇。没法子,只能便宜了老四。”

    “看着像个有福气的。”兆佳氏这个当婆婆的满意,李氏自然不好说什么。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道:“宗室里的格格,十五、六出门子的少,二十来岁说亲的,还大有人在。这云格格才十五,老夫人怎么舍得让闺女出门,况且还是要送到任上?”

    “有额娘顶什么用?如今是她嫂子当家,估计是想打发了省心。”兆佳氏不以为然地说道:“听说预备的嫁妆也算体面,到底是黄带子,要是太寒酸了,估计他们也拉不下脸。”

    初瑜在旁,听着两人说话,心里也纳罕。

    虽然已分家,但是骨肉至亲,有着礼部侍郎做伯父、内务府总管做堂兄,二房说个宗室将军的女儿也不算什么。但是曹项是庶子,又是在外任,需要送嫁,谁家舍得闺女如此……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八十一章 客至(上)

    “越狱太监?”曹颙刚到衙门,就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

    紫禁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太监。要是有行为恶劣,不守规矩的,多是由总管太监报上来,交到内务府这边。

    关键是,这次的太监,是二阿哥处的太监。

    虽然二阿哥已经被废除数年,但是每次与他相关,就会引起宫内外的风波。

    看着面带忧色董殿邦,曹颙静了静心神,道:“竟是简亲王使人送来看守的,那王爷那边怎么说?”

    “听说已经往热河上了折子,等着圣裁。”董殿邦说道。

    曹颙点点头,反而放下心来。

    若是圣驾在京里,宫里出了事儿,要归内务府这边管;圣驾不在京,皇城事务由宗人府接手,内务府这边反而说不上话。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简王府侍卫过来传话,道是简亲王请曹颙到宗人府衙门议事。

    宗人府在东江米巷,离紫禁城不远,出了东华门,骑马不一会儿便到了。

    虽然外头热得不行。但是内务府内堂里摆了好几个斗大地冰盆。冒着丝丝儿凉气。使得满屋子暑气尽消。

    书案上。摆着个大鸟笼子。里面架子上站着一个半尺长地大鸟。黑色羽毛。橙色嘴角。看着甚是有精神气儿。

    雅尔江阿手中端着只白玉碗。里面是切成小块地西瓜。他用牙签签了西瓜块。喂笼子里地鸟。

    见曹颙来了。雅尔江阿撂下手中地玉碗。笑着招呼道:“回京这些日子了。不请你。你也不过来啊。本王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

    瞧着这轻松劲儿。丝毫没有将二阿哥圈进处地异变放在心上。全京城。能过得这么狂妄地王爷。也就只有雅尔江阿。

    如今。京城都风传雅尔江阿转了兴致。养了个绝色女子做外室。荣宠得行。六月里做生日。各个王府多使人送了厚礼。

    雅尔江阿这几个月,也多留宿在外宅,使得王府那边的福晋,倒成了摆设。

    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宗室女眷,到简王府这边没少搬弄是非,话里话外是鼓动简亲王福晋去收拾外头的“狐媚子”。

    完颜永佳这边,开始还听着,后来听腻歪了,便“告病”谢客。

    有想要巴结雅尔江阿的,往外宅那边送礼,倒是真使得雅尔江阿另眼相待,给安排了好差事。

    如此一来,大家是晓得了,连简亲王福晋都避风头地这个女子,真是雅尔江阿的心尖子。

    人情往来,除了简王府这边一份外,就往外宅那边也送一份。

    只有曹颙这边晓得内情,知道那个不是女子,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卑职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饶是雅尔江阿看着温煦,曹颙也是规规矩矩的执了见面礼。

    雅尔江阿摆摆手,招呼曹颙起来,指了指笼子里的鸟,笑着问道:“来,瞧瞧本王新得的这只鸟如何?”

    话音未落,就听到笼子里的鸟开口道:“王爷吉祥,王爷吉祥。”

    说话的动静,与经常寻常见地鹦鹉与画眉都不同,就像人的动静似地。

    雅尔江阿越发得意,伸手签了块西瓜喂鸟。

    “八哥?”曹颙近前看了,颇为意外。

    虽说几百年后,这个是北京街头巷尾老大爷手中寻常把玩的鸣禽,但是到康熙朝这些年,他还是头一次得见。

    “八哥?”雅尔江阿瞅了曹两眼,道:“没听说你玩这个啊?怎么着,你认识这鸟?这是海南八哥,我使人专门去海南淘换来的。这全京城,就只有一对,雄的这只在本王这,雌的在庄亲王府。本王怎么没听说它叫八哥,这是什么典故?”

    曹颙活了两辈子,也没玩过鸟,对于这哥地名字来头还真不晓得。

    “小时候见过一遭,听人说起的,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估计是嗓子亮,所以叫这个名儿吧。”雅尔江阿还看着,曹颙只好顺嘴说道。

    “八哥,海南八哥……”雅尔江阿念叨着,点了点头,道:“有点那么个意思,这名字叫得贴切,就叫八哥。”

    说话间,已经有人送茶上来,雅尔江阿指了指边上地椅子,叫曹颙坐了。

    “听说稻香村的生意不错,曹颙好眼力,那么个能干的女掌柜,叫你给挖来了。”雅尔江阿端着茶盏,饮了一口,道。

    听提及的是私事,不是公事,曹颙心里颇为意外。

    “多托王爷的福,有了三阿哥御前献粽,才使得香村这几个月生意大好。初瑜那边早念叨着,想要好生谢谢王爷。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孝敬的机会,就拖到今日。”曹颙稍加思量,俯身回道。

    雅尔江阿摇摇头,笑道:“不过是哄子墨开心,不是要卖你们两口子好,你们不必记挂着。”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本王今儿请你过来,倒是有事儿要求你。”

    “王爷有什么使得上卑职地,直接吩咐就是。但凡是卑职能力范围之内,自是全力以赴。”曹颙回道。

    雅尔江阿点点头,起身从书案上拿了本册子,递到曹颙眼前。

    “这是……”曹双手接过,就将上面书了“宗人府借放八旗本金利息账目”几个大字。

    这不是一个衙门,曹颙实在不明白雅尔江阿递给自己这个的用意。

    “你先瞧瞧,看看能瞧出什么。”雅尔江阿指了指那账册,对曹道。

    曹颙翻开账册,扫了一遍,这就是一本高利贷账目。不足六千地本金,数年内贷得利息将近一万八千两,本息合计二万四千余两。

    怪不得京城有闲钱的人家,多将银子贷出去,这利滚利地,赚大发了。

    “看出什么没有?”雅尔江阿见曹翻到尾页,开口问道。

    “这,利钱重了些。”曹合上账目,实不晓得雅尔江阿到底想听什么,就随口说道。

    “到底是在户部待过,看明白账目,结症就在这里。”雅尔江阿站起身来,道:“这宗人府放下的银子,多是给闲散宗室,本就是没钱地人家。月利息四分,比外头的少一分,但是一年下来利滚利的,就是一笔大数目。宗室人家,钱粮都是有限的。赶上得困难,贷银子救急罢了,房子卖地,没有几家能还得起地。这账目上的银子,多是虚账,宗人府库房的银子,早就空了。”

    说到最后,雅尔江阿已经是摇头不已。

    曹颙的脑子里,出现自家银库里白花花的银子。要是雅尔江阿私下提及,还好,要用银子那拿去用。这借着宗人府的账目说事儿,到底所谓何来?总不会是瞧着稻香村赚钱,想要收归公有吧?

    雅尔江阿脸上已经添了正色,看着曹颙,道:“曹颙,你也是皇亲,宗人府这边有事儿,也不能袖手旁观。皇上恩典,过问起宗室里的白喜事儿,已经有旨意下来,让宗人府这边贴补银钱。别的不说,就是几十个没有银钱置办嫁妆地宗室格格,就要几千两银子。本王守着一本空账,上哪里变银子去?又不好因这银子,逼得那个砸锅卖铁去。思来想去,实是没法子,才求到你这儿。不拘什么法子,茶叶也好,珍珠也好,饽饽铺子也好,你总要帮本王想个赚钱的点子,三年要增加最少一倍利地。”

    曹颙听了直发懵,康熙那边还有任务没完成呢,这边雅尔江阿又开口。

    就算外边闹出什么“善财童子”的称号,倒是他自己晓得,自己不过就是普通人,只是借着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的那点见识占便宜罢了。

    只是就算“善财”,还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话。

    既是宗人府连几千两银子都没有,那曹颙怎么给他钱生钱,总不会是拿自己的银子做本钱吧?

    十来万两银子,曹并不放在眼里,只是在京城太过扎眼,那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愿意出头才怪。

    “王爷,且不说卑职能否尽这个力,就说皇上那边……”曹颙露出为难之色,道:“内务府缺银子,王爷是晓得地。就算卑职真有钱生钱的法子,还有内务府这边,若是卑职不在内务府当差还好说,如今这样到底该如何,还请王爷想个法子……”

    曹颙说得含糊,但是意思已经明白。

    缺银子地不只是宗人府,还有康熙在上头看着,他就算有心,这个力也未必能使到宗人府来。

    雅尔江阿听了这个,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本王还会叫你难做么?本王已经给皇上去了折子,得了皇上旨意,才来寻你的。按照康熙四十一年的利,从户部以一厘钱的利息支出二十万两银子,三年后本息还到户部,其他利钱六成归内务府,四成归宗人府。这二十万两银子,如今就在宗人府的银库搁着,等着你这善财童子地点金术了。”

    “王爷谬赞,什么‘善财童子’,都是世人以讹传讹。饽饽铺子有韩掌柜打理,内务府招投标是借了皇家的势。卑职能做地,实是有限。”听到是康熙应允的,曹颙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康熙是使唤他上瘾了,这才歇了多少日子。

    雅尔江阿见曹颙没有点头,收了脸上地笑,问道:“那曹额驸这话,到底是何意?”

    “王爷容卑职想上些日子,卑职毕竟不是真财神,有点石为金的本事。这其中,又干系这大笔银钱,卑职也不敢轻慢。”

    见雅尔江阿变脸,曹颙心里也恼,却只能忍着,低头说道。

    雅尔江阿点点头,道:“晓得你行事向来谨慎,思量周全也不错。只是这银子搁在银库里,就算只有一厘利,一个月下来,利钱就是二百两。”

    二百两,听说上个月雅尔江阿给“外室”置办地头面首饰,就数千两。现下,却拿二百两说事了。

    “卑职晓得了,定当竭尽脑汁,为王爷分忧。”曹颙心里腹诽,面上却只能恭敬着。

    雅尔江阿神色这才好起来,笑着对曹颙道:“往后还要沾你的光了,待差事完了,本王请你喝酒。”

    从宗人府回来,董殿邦还巴巴地等着,见曹颙像有心思的模样,忙问道:“简王爷可是因吴晋的案子有什么吩咐?”

    吴晋就是二阿哥圈进处的太监,因私逃被抓拿的那个。

    曹摇摇头,道:“不是这个,是关于宗亲的事儿,说了几句闲话。”

    董殿邦见曹颙说含糊,没有再问,道:“对了,曹大人,方才贵府打发人来,好像是府上有事儿。”

    曹听了,忙叫小满出去寻人。

    原来是苏州的李鼐到了,李氏打发管家过来,问曹颙这边何时落衙,看能不能早些回去用饭。

    天色近午,衙门里也没有什么差事,曹颙同董殿邦打了个招呼,就出了衙门回府去了。

    对于自己这位大表哥,曹颙打小到大接触的次数用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虽说对李煦与李鼎父子有偏见,但是对于向来老实木讷的李鼐,曹心里还是有几分好感……

    曹府,兰院,上房。

    高太君坐在炕里,李氏坐在炕边,李鼐在椅子上坐了,大家正说着家常话。

    原来,是文太君打发孙子上京来接高太君与香玉的。香玉生母上个月害病死了,就算是亲戚,也不好在别人家里守孝。加上高太君进京一年,文太君也甚是想念,就打发鼐李来接。

    “哎,多丁点儿大的年级,到底是福薄的。”李氏这边听后,不由感叹。

    高太君耷拉着脸,脸上难看得紧,瞥了一眼李鼐道:“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去年冬天染了寒症,吃了半年的药,原以为会调养好,谁晓得就这样去了。”李鼐起身回道:“虽然不是明媒正娶,但是给二弟留了血脉,也算有功与李家。父亲与母亲那边也都念她的好,想着要给她个名分,葬到祖坟那边。”

    “葬到祖坟?”高氏的神情有些古怪,问道:“你父亲说的,让香玉她娘跟鼎儿合葬?”

    “父亲的意思,是不必惊动亡人,在二弟墓地边上点个|岤。就算不是为了二弟,也是为了香玉。”李回道。

    高太君听了,没有言语,李氏点点头,道:“地下做个伴也好,省得鼎儿在地下孤零零的,没人在身边侍候……”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八十二章 客至(下)

    曹颙进了兰院上房时,刚好听到李氏说的那一句。一时没明白过来,到底是谁没了。

    见曹颙进来,李鼐忙从座位上起身。曹颙快走两步,见礼道:“许久不见,给大表哥请安了。”

    李鼐连忙回礼,道:“几年不见,表弟仕途通达,看着越发贵气了。”

    李氏在旁,见侄子与儿子客气来客气去的,笑着说道:“都不是外人,闹这些虚礼做什么。大热天的,快坐下说话。”

    高太君的神色也舒缓些,看着曹颙道:“这才歇几日,又早出晚归的,身子如何能保养好。”

    “表弟瞅着有些清减,这是病了?”李鼐开口问道:“前五月间听说了表弟妹之事,父亲好一番忧心,怎么表弟也受牵连了不成?”

    “就是春日里有些忙,睡得不好,并不碍事。”曹颙笑着回道。

    李氏看了看李鼐,道:“这是直接来这边了?”

    李鼐点点头,道:“想着先给叔祖母与姑母请安,就直接来了这头。”

    李氏听了,吩咐曹颙道:“带你表哥去客房梳洗,你也换了衣裳去,我这就叫人预备席,一会儿给你大表哥接风洗尘。”

    曹颙应了。带着李鼐出来。送到客房。安置妥当后。自己才回到梧桐苑更衣。

    初瑜正坐在炕边前书写。就是之前整理出来地食谱。

    “怎么又想起这个?”曹颙拿起来瞧了。有些好奇地问道:“最近没见你研究这个。”

    “表舅母叫大表哥带来不少河鲜。还有一些料理方子。我便取巧了。抄录下来。”初瑜笑着回道。

    “方才好像听说谁没了。也没见大表哥有孝。到底是什么缘故?”曹问道。

    “是二表哥地妾侍、香玉地生母没了。那边老太君打发大表哥来。除了接外祖母回去。就是要接香玉回去守护孝。”说到这里。初瑜不由叹了口气:“可怜香玉。多丁点儿大地年纪。失父失母。真是命运多歼。”

    因是同李鼎相关,曹颙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每次看到香玉,也觉得不自在。虽然小丫头长得粉雕玉琢,但是曹颙却亲近不起来。

    “外祖母要回去,看来还要使人预备礼。这几日,怕是又要辛苦你了。”曹颙稍加思量,说道。

    “别的还好,上个月给香玉配地药丸,还没有配好,看来那个要以后再使人捎回去了。”初瑜说道。

    夫妻两个说了会儿话,李氏已经打发人来请他们过去。

    兰院这边,一溜的小脑袋,天佑他们已经下学回来,给表舅来请安。

    李鼐这边,自是少不得每个都预备了见面礼。天佑、恒生、左成、左住都有份,天慧作为唯一的表侄女,见面礼是双份。

    待用了下晌饭,陪着高太君与李氏说了几句话后,李鼐便跟曹颙到前院吃茶。

    李鼐目光闪烁,脸上犹豫不决,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曹颙冷眼旁观,心里有些纳罕。

    虽然前两年因废亲近噶礼之事,李煦受了申斥,江宁布政司的掌印也从苏州移到杭州织造府孙文成处。但是随着李煦上京贺寿,补了侍郎地衔儿,李家仍是屹立江南不倒的架势。

    李鼐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道:“表弟,这次上京,除了接叔祖母与香玉,还要有求与表弟。”

    这句话说得越发奇了,曹家现下上面有曹寅,内宅有李氏,有什么是要专程托曹颙的?

    “自打入夏以来,父亲身体就不大好,想着户部的亏空,也都悬着心。”李鼐着说道:“无债一身轻,更不要说是户部亏空,缺不得的。父亲原想着这几年攒些银钱,先还一部分,而后其他的,再慢慢张罗。谁想到,去年苏州水患,庄子减了收成,没有多少银钱进账。今年头里,见着风调雨顺的,原还盼着能好些。到了五月中旬,又是雨患成灾。我北上前,专程去庄子看过。将要收割地麦子,全被雨水给泡了,今年的庄稼又糟蹋了。京畿也有几处庄子,但是一路前来,对于京畿大旱的消息也是耳熟能详,怕是也能有什么进项。”

    若是早有心补亏空,何必等到今日?

    如今这番惶恐,应不是为了户部亏空,怕是被阿灵阿、叙的“病休”吓到了,担心康熙寻机会发作,才想着要将这窟窿补上,表表忠心。

    “表弟,父亲那边急白了头发,但是也不好像姑父开口。早年姑父劝过父亲多遭,父亲都没听见去,还因这个起了嫌隙,如今父亲虽没说什么,但是瞧着他的意思,已经后悔了。”说到最后,李鼐看着曹颙,面上带着几分祈求之色,道:“我晓得如今是表弟当家,看在骨肉至亲的情分上,还求表弟拉扯一把。”

    “大表哥要是用银子,尽管开口,多说不敢保证,万、八千的,小弟还能应承。虽说京里花销多,但是感念圣恩,早年赐下的庄子,每年还能有些收益。你表弟妹的铺子,每月也能进些脂粉银子。”曹颙稍加思索,回道。

    “表弟,要是只差万、八千两银子,父亲何至于愁成这样。早年圣驾六下江南,咱们那边也接过两次驾的,从藩库支过几次银子。虽不过江宁那边地开销多,也跟流水似的去,如今的账目,差了五十多万两。”李鼐涨红着“二弟在世时,也想着为父分忧,还了亏空的。不想却不明不白的丧了性命,留下我这庸碌之人,只能束手旁光,丝毫使不上力。”

    固然李鼐得声情并茂,但是曹颙也没有映衬的意思。

    如今,已经不比过去。

    要是曹家在江南时,曹颙没有当差前,闹出些动静,还能悄悄的,不引人注意。

    如今,盯着曹颙,等着他筹钱的人多了。

    谁晓得李煦是不是真长记性,万一他同八阿哥仍有收尾,那曹家与人亲近,怕就要热了嫌疑。

    “表哥别急,舅舅出仕多年,说不定心里早有了妥当主意。”曹颙开口劝道。

    见曹颙不点头,李鼐已经站起身来,转向曹颙,双手作揖,一躬到底。

    曹颙见了,连忙起身闪开,没有受他的礼,道:“表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性子愚钝,对于父亲地事也是能帮上忙地少。二弟在世时,多是二弟在衙门辅佐父亲。其中,有些对不住表弟的地方,我这边也听说过。说起来,实无颜跟表弟开口,只是这么一大笔数目,除了表弟,实是无人应求。”李鼐满脸祈求道。

    真当自己是善财童子了么?曹颙心里苦笑。

    内务府、宗人府还等着用银子呢,曹颙若是真为李家筹银子,怕是就要被讨伐了。

    曹颙性子本就凉薄,如今压了一身担子在身上,已经是无可奈何,哪里会愿意接下李家这个大包袱。

    毕竟是亲戚,还要顾及李氏里面,不可撕破脸,所以曹这边没有法子,只能用个“拖字决”。

    “外头的话,多是以讹传讹,不可尽信。”说到这里,顿了顿,曹颙道:“待我修书给父亲大人,瞧瞧他老人家是什么主意……

    兰院,上房。

    香玉自打落地开始,就给其父李鼎守孝,如今还没有出孝,眼下,又添了母孝,换上了白头绳。

    她到底年级尚小,还不晓得离别之苦。

    天佑那边,已经摇着小脑袋,学着大人地样子,跟着叹两口气,道:“表妹要走了……”

    “跟表舅走么?”恒生在旁边,还糊涂着。

    “表哥,玉儿能明儿回来么?”香玉察觉出气氛不对,自己也有些犯傻,拉了天佑的胳膊道。

    “怎么不能?要回来啊,我让龚嬷嬷给你做冰碗儿”天佑拉着香玉地小手道。

    香玉使劲地点点小脑袋瓜子,低声问道:“今儿的呢,豆子,好吃。”

    天佑听了,转过头来,看李氏道:“祖母,表妹爱吃冰碗儿,今儿就让嬷做吧?这样明儿再做,就能吃两回了。”

    天佑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巴巴地望向李氏。

    天佑所说地冰碗儿,就是将冰凿碎,而后上面加些蜜豆果脯什么的,是入夏后常见地零嘴儿。

    李氏见孩子们想吃,到底心软,对初瑜道:“既是孩子们想要,就使人做些,省得这些小馋猫老惦记这个。”

    初瑜笑着应了,回头使人往厨房那边传话。

    高太君坐在炕上,正想着心事,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觉得有些吵,不由皱眉。

    李氏见了,摆摆手,叫初瑜带着孩子们到东屋玩去,自己留在屋子里,陪高太君说话。

    屋子里安静下来,高太君才叹了口气,看着李氏道:“若不是你大伯娘叫,老婆子也不爱回去。天可怜见,幸好你这边日子过得还算和美。女婿虽年岁大些,也晓得疼人;儿子媳妇都是懂事孩子,晓得孝顺之道;孙子孙女也渐大了,往后你就放宽心,好好过日子吧。”

    听着这话,李氏已经红了眼圈,道:“母亲进京一年,赶上这边府里事多,我这做女儿地,也没几日空闲承欢母亲膝下。母亲这次回去,住几个月看看,明年开春女儿就打发人过去接。连带着大伯娘,一块出来溜达溜达。”

    高太君闻言,摇头,道:“你有这份孝心,我这做娘的,就知足了。只是你大伯娘八十多了,到底上了年纪,耐不住长途奔波。等过几年,给你大伯娘养老送终后,说不定我没地方去,就要继续来吃姑爷家的粮了……”

    简亲王府,内堂暖阁。

    说是暖阁,实际是上房东屋,原是六格格真儿的住处。早在年初,雅尔江阿“醉酒”后,简亲王福晋完颜永佳就从正卧搬到这边与女儿同住。

    今儿,却是来了“稀客”,就是最近几个月鲜少进内宅的雅尔江阿。

    真儿搂着父亲的脖颈,撅着小嘴,抱怨道:“阿玛骗人,上次说,要带真儿听戏,也没听。”

    雅尔江阿亲了闺女的脸蛋一口,笑着说道:“不骗真儿,真儿要是想听,明儿阿玛就带你过去。”

    真儿听了,这才转了笑模样,转过身来,看着永佳,笑着说道:“额娘,一起去……”

    永佳还在孝期,身上穿着月白的旗袍,象牙白地比甲,越发趁着神容清减。

    雅尔江阿见了,不由皱眉,开口问道:“我使人送过来地血燕,你每天吃了没有?我问过太医了,那个最是滋补。你对这着镜子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晓得岳父去世,引得你要为活着的人想想,别叫我们跟着担心。”

    这一番话,听得人心里熨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永佳先前的厌弃之心减了几分,而是多了些许羡慕。

    若是都能像他活得这般无所顾忌,该多好啊。

    这般温柔地神情,倒是使得雅尔江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看着永佳,眼睛不晓得往哪搁了。

    想起做夫妻这几年,好像都在冷冰冰过去了,自己到底在折腾什么。

    永佳挑了挑嘴角,生出几分自嘲之心。

    雅尔江阿的视线从永佳的嘴上移开,道:“我渴了,记得你这边有平王福晋给的体己茶,使人泡一壶吧。”

    “冬茶么?阿玛?”真儿听了,歪着小脑袋道:“那个配稻香村的绿茶饽饽最好了。”

    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