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189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睛发黑,险些昏厥过去。
却是见初瑜与曹寅的模样,都失了常态,庄先生只好强稳了心神,对陈太医道:“太医,虽说有劳倦内伤,也不过是这两个月的事儿。这称不得久病。既是现下瞧着不妥当。那太医这边可有什么调理方子?”
陈太医只是顺着症状说罢了,之前并未想许多。
听了庄先生的话。他才晓得自己将曹寅与初瑜给吓住了,忙道:“老大人与郡主无需太过忧心,大公子到底年轻,好生调养个三年两载,往后就不碍事了。”
饶是如此,曹寅与初瑜又怎么减了担心?
还是曹寅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那就请陈太医开方子。”
少一时,陈太医开了方子。
有的药府里库房有,有的药材却是没有,曹寅叫初瑜打发去送太医回去并预备药。他自己个儿,则是同庄先生一道,进了里屋看曹。
中堂与里屋中间隔了一间屋子,但不过是外间同中堂中间有一道墙壁;外间与里屋中间是镂空的百宝阁,并不隔音。
这样一来,听到陈太医的话,唬的神情大变地,还有紫晶。
紫晶初到曹家时,曹不过四、五岁,这如今已经是小二十年。
说起来,她不仅看着曹长大,两人的感情甚厚。曹待她,并不亚于几位亲姊妹;她待曹,也是当成了小主子待地,护的厉害。
听了好好的的人,竟添了这些个毛病,如何能不使得紫晶心如刀绞。
她地眼泪簌簌落下,又怕哭出声来,惊扰到曹,却能无言饮泣。
曹寅与庄先生进里屋时,就看到紫晶坐在炕边的小杌子上垂泪不止的画面。
紫晶与曹,算是半个保姆。
她虽年轻,但是老太君生前得用的人,又看护过曹几年,待遇是保姆嬷嬷的待遇,上下都不敢怠慢。
紫晶听到动静,忙拭了眼泪,起身向两人福了福。
庄先生点头回礼,曹寅本看到有个女子坐在炕边抹眼泪,只当是儿子屋里的丫鬟,心里有些不舒坦。
怕儿子年轻糊涂,糟蹋了身子。
他也怕儿子心软,偏爱侧室,将初瑜这个皇家媳妇得罪了。
待见了是紫晶后,曹寅却晓得自己想多了。
紫晶出自书香门第,家教甚好,又得老太太调理了几年,品貌俱佳。
若不是她年纪大了,曹寅还真是愿意儿子能添上这样的妾室。
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曹,曹寅与庄先生两个都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静寂无声,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仓促的脚步声。众人皆往门口望去,却是高太君得了消息赶来。
“儿哥……”老太太步履匆忙,面上带着几分忧心。
因怕吵到曹,曹寅与庄先生忙将高太君请到堂上吃茶。
高太君带着几分责难,对庄先生道:“中午瞧着还是好好地,怎么这说病就病了,好好的孩子。都累成什么样了!”
庄先生将太医地话,挑了几句平平的,对高太君说了。
高太君听说没有大碍,脸色这才缓过来……喉咙疼得厉害,连说话都费劲了。
曹睁着眼睛,想要坐起来,却是手足无力。
这挣扎的功夫。他就出了一脑门子地汗,身上也湿乎乎的觉得难受。
初瑜手里拿着件针线。坐在炕边守着,见曹如此,忙上前道:“额驸醒了?谢天谢地。”
曹只觉得嗓子眼冒烟似的,疼得厉害。道:“水!”
初瑜闻言,下地倒了半盏温茶,亲自喂曹喝了。
曹借着初瑜的胳膊,坐起身来,听着外屋的座钟的报点声,忙看看窗外。
“内务府……衙门那边?”曹哑着嗓子问道。
“额驸放心,老爷已是使人去请假了。额驸还需少费神,好生养着。”初瑜回着。
曹只觉得喉咙又疼又痒,低头又“咳”了几声。
“我这是……感……风寒了……”曹问道。
初瑜想起陈太医昨儿说的怕人。伸手拉了曹地胳膊,带着几分忧心道:“额驸。这内务府地差事,能不能推了,请他们另选贤能。额驸……这些年也着实辛苦,好生歇两年吧!”
曹看着妻子,却是说不出话来。
换做别地差事,许是他还能告退地可能;换了别地时候,也不至于这般紧迫。
偏生,正是西北乱起,国库空乏,曹又入了皇帝的眼。真是避无可避……
康熙原还等着曹就职后的首次陛见,但是到了中午也不见曹递牌子。
他打发人去问了。才晓得曹“病休”之事。
帝王多疑,这句话果然不假。
康熙听到曹“病休”之事,皱着眉头,琢磨着是不是曹藏了什么私心。
待进了内务府那边报备的假条,认出是曹寅地手笔,康熙才去了狐疑之心。
曹是个懒家伙,又有几分小聪明。要是为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或者其他什么,用个“病休”,留出余地来,熟悉那边的老人,这也不算什么。
换是有曹寅在里头,那想来曹是真病了。
想到此处,康熙不禁有些内疚。
从乌里雅苏台回到京城,这中间耗费的时间太久了。
别说曹是个病患,就是身子骨结实的,这一路奔波下来,也得掉个五斤肉、八斤肉的。
不过,看到御案上,吏部尚书富宁安的疏报,想着西北的局势,康熙心里那丁点儿内疚就烟消云散了。
他抬起头来,对侍立在边上的魏珠道:“去寻十六阿哥,让他从御药房取些调理的补药出来,去曹家看望曹,看看其病情如何。若是严重,叫太医院地太医多过去几个,一干用药也可动用御药房。”
“!”魏珠躬身应着,退了下去。
康熙拿着富宁安的疏报,如今大军驻扎在巴尔库儿,距离肃州也是千里之遥。之前送去地粮食,不过是半年的量。
别的不说,这钱米现下就要开始预备了。
等到正月,明年的半年口粮,就要运往西北。要不然后勤供给不足,如何能对阵杀敌?
这样想着,康熙就越发迫不及待盼着曹能早点好起来。没有去内务府。他还思量着,这两日要不要过去探望。
魏珠巴巴地来宣旨,却是正合了十六阿哥的意。
他带着侍卫,疾驰回京,将御药房里的各色名贵的滋补药材,扫荡了一遍。
直到侍卫们大包小包,实在没空手提溜了,药房这边的库房也被十六阿哥的豪举吓白了脸,十六阿哥才挥了挥手,带着众人离去……了,抱歉。泪。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八十章 药材(上)
曹府,梧桐苑。
曹坐在床头,看着直接登堂入室的十六阿哥,笑着说道:“怎么也不先通报一声?得容我换了这身衣裳,汗津津的,仔细熏坏了你!”
十六阿哥挑了挑眉毛,道:“什么熏不熏的,没那么多规矩!这般过来,还担心扰了你休息,被大侄女嗔怪;要是再折腾你换衣裳,我这做叔叔的怕就要被当成不速之客了!”
说话间,他打量着曹的神色。
却是双颊凹陷,脸色晦暗,瞅着让人难受。
十六阿哥随手拉了把凳子,在床边坐了,皱了皱眉,道:“我看了你的方子,怎么虚成这样?不是说之前那次只刺下不及二寸深么?既是你身子不舒坦,为何还要逞强,就是在口外休养些日子,又能怎地?莫非,这朝廷上下,没了你曹,就没人为皇阿玛分忧了?”
一连串地责怪,却是满怀关切之意。
曹刚想要说话,却是觉得喉咙痒的厉害,忙捂了嘴巴,“咳”了两声。
十六阿哥见了,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曹转过头,捂了口鼻,看着十六阿哥道:“十六爷还是坐远些,仔细被传染了伤风,到时候可不是我的罪过?”
十六阿哥横了他一眼,高声道:“哪那么多废话,爷的身子骨向来好的,哪里会像你这般,大姑娘似的,丢人不丢人?”
曹在病中,神经有些衰弱。听着十六阿哥的高声,只觉得脑袋震得慌,太阳|岤一跳一跳的。
他忙扶了头,苦笑道:“我地十六爷哎,这病也不是我盼的,您且少说两句,就让我清静清静。”
十六阿哥见他如此,颇为担心,道:“行了,等你好了再说了。只是瞧着你这模样。怪让人不落忍的。请的太医是哪位,医术如何,要不要往太医院再叫个过来瞧瞧?”
“是我们家惯用的老人,莞县陈氏的子弟,在太医院里排得上名号的。”曹回道。
“是他啊,那应还算妥当。”十六阿哥应着,见曹的精神有些不足,便没有久留,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先出去了。
到了外间,看着满堂的补药,十六阿哥对初瑜道:“是药三分毒,好生问问大夫,挑着给曹滋补滋补。”
初瑜应了。十六阿哥原说想要去探望李氏,不过想着还在月中,就不了了之。
他四下看了看,道:“孩子们呢?不在这边院子?”
“原在这边,怕将伤风传染给孩子们,昨天都迁到其他院了。已是使人去接了。让他们过来给十六叔见礼。”初瑜回道。
十六阿哥道:“也不是外人,不必将那些个虚礼。下次再见也使的……”
话音未落,们已经抱着孩子们过来。
十六阿哥地脸上立时添了笑,上前摸了摸天佑的头,又捏了捏恒生的小脸蛋,道:“两个淘小子,还记得爷是哪个么?”
跟两个小哥俩说过,又看了看天慧。
看到着天慧小脸上失了光彩的眸子,十六阿哥想起上个月夭折的嫡子。不禁心如刀绞。
老天待自己何其薄,却是连个余地都不给自己;这样说起来,曹也算是有福泽之人。
十六阿哥忍了悲痛,解下荷包,递到初瑜面前,道:“晓得你们家不缺这个,不过我这来的匆忙,身边也没见面礼。这半包珠子,是我从太医院那边淘换过来的。都是一等一的,却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没有入珍玩库。而入了御药房。这么大、这么圆的珠子也少见,要是磨了粉入药也忒糟蹋东西。给孩子们串了玩吧。”
初瑜忙榭过,双手接了,叫丫鬟拿了空匣子过来。
因这装珍珠地荷包半新不旧,是十六阿哥常戴的,福晋们亲手绣的,所以还得归还。
她将珍珠倒进了空匣子,目光所及,却是不由一怔。
都是小拇指盖大小的珠子,个个圆润得紧。多是白色珠子,还有一些是黑色珠子,看着不是凡品。
她出身王府,也见过些好东西。
这珠子却是让她觉得有些沉,因为这珠子看着大小均匀,极少瑕疵,看着同曹家自家珠厂出来的一等珠一般无二。
“叔……姥姥……姥爷……”天佑也是大半年没见过他,有些拿不住,嘴里小声嘀咕着。
十六阿哥在边上听到,不禁失笑,蹲了身子,弹了下天佑地脑门,扳着脸道:“这叫什么话?那句姥姥且省了,要不小心屁股开花。”
天佑只是笑,恒生却上前一步,长着小胳膊,护在哥哥身前,看着十六阿哥,道:“告诉父亲,打你……”
十六阿哥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带着几分戏耍之心,问道:“怎么打?就你父亲现下那模样,两个也不是爷的对手啊!”
恒生见十六阿哥笑得得意,小脸上失了笑意,转过头去看初瑜。
初瑜笑着说道:“这是你叔姥爷,同你说着玩呢,快叫人。”
恒生却是不肯叫,看着十六阿哥,像是也察觉出受了戏弄,小脸涨得通红,低声道:“叔姥爷,不能,打哥哥……”
天佑上前,抓了弟弟的手,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叔姥爷说着玩,不打人,上次还给咱们带好吃的,弟弟忘记了?其中那个黑芝麻糖,你是最爱吃地。”
“黑芝麻糖?”恒生似乎有些想起来了,伸手抓了抓后脑勺,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天佑“咳”了一声,走到初瑜跟前,拉了初瑜的手。小道:“母亲,咱们请叔姥爷再带些黑芝麻糖过来,成么?弟弟爱吃那个,左成他们与小姑姑也是喜欢的。”
初瑜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着说道:“你父亲见你们爱吃那个,已经从宫里淘换了方子,已经使人制了不少。只是怕你们吃多了坏了牙,不让你们见天吃。”
天佑闻言大喜,十六阿哥在旁听了,对初瑜道:“说起这个。你也忒小心了些。宫里别地不说,这各色方子却是不缺的。像那些点心吃食,既是淘换了方子,修修改改,去了忌讳后,就搁你的稻香村铺子卖又能如何?你这边却是规规矩矩的,就赚那几个辛苦钱。”
“额驸说要知足,不可贪心,省得失了本心。弄得不伦不类的,徒惹人笑话。”初瑜回道。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不招摇,也省
初瑜迟疑了一下,问道:“十六叔。这些珠子……是药材?是不是太名贵了些,这几年京里珠子贵,这半包下来,也有百十来颗。这是不是留着给太后与后宫主位们养颜用地,这般给了我们,十六叔别再担干系。”
十六阿哥挑挑眉道:“不晓得是哪个做了手脚。这指定是高价收到库的,随后真要是用到这味,指定用小珠子换了。不只珠子,就是其他稀缺的药材也是如此,这不算什么新鲜事儿,要不然那些个混蛋靠什么捞银子?难得今儿过去时,正赶上他们新购的药材入库,却是便宜了咱们。”
说起这个,十六爷又少不得嘱咐一句。道:“要是所料不差,这御药多赏赐到你们府的消息传出去,指定会有肥羊上门。到时候就让曹看着宰吧,能收回些银钱却是最好。”
初瑜听了,却是觉得不妥当。
毕竟是宫里赐地,要是敢变卖的话,说不定御史那边就有“大不敬”的帽子扣过来。
十六阿哥见她犹疑,笑着说道:“谁要你们上街摆摊去不成?挑着几种名贵的,留下半斤八两,当成是御赐的。剩下地。就好生动动脑子。想个圆乎地说辞过去。”
叔侄两个说完话,十六阿哥便起身回去了。
等曹寅回来。晓得十六阿哥“奉旨”探视,少不得代儿子写了谢恩折子。房。
看着被十六阿哥“洗劫”半空的库房,九阿哥地脸都要绿了。
他只觉得心头火起,指了指那战战兢兢地库房大使,厉声道:“这今儿头午入的药材,都没了?”
这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今天上午入库的药材没有十车,也有八车,得有个几千斤。
就算十六阿哥拿得再多,带的人手有限,提溜个一两百斤也就到头了。
不过,恰恰被提溜走的,都是值银子地,像什么冬虫夏草、麝香、西红花、燕窝、野山参,熊胆、人参果、天山雪莲、海龙、、玳瑁、豹骨、冰片什么的。
有的东西,外头的市价却是一两要值个百两金子。
这次新药入库,是将明年一年的量都采购出来了,这少说也值个十几万两银子。
要说十六阿哥将新药都取了,九阿哥这边还能找个借口,将这些药追回来。因为生药库这边的规矩,是所有上等药材要预留出二斤来,省得皇上、太后等人用药时匮乏。
用到一斤时,要另行采买。这最后一斤,却只能给帝后入药,其他人病得再病,也没资格动用。
偏生十六阿哥掌着内务府,对一些规矩门清,每种好药都留着两三斤下来。
这个数目字,九阿哥想要动手脚,却是太难了。“这个老十六,曹那小子装病,他也跟着装疯不成?他要做什么?”九阿哥想着这凭空飞了地十几万两银子,不禁觉得肉疼,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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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八十一章 药材(中)
虽然陈太医叮嘱,曹要静养些时日,但是哪里能静养得了?
十六阿哥来过的次日,宫里便有两位老太医过来,又是一番“望、闻、问、切”。
折腾完曹,两位老太医又看了陈太医的方子。他们商议过后,又重新给添减了几味药。
曹心里晓得,这是康熙着急了。
虽能理解他作为帝王,为了西北战事日夜忧心,但是曹实无法生出感激之心。
“是药三分毒”,这加大剂量固然能使得曹病症早日痊愈,却是也不能保证其身体是不是补好了。
这药,就像是厚厚的墙纸,将曹表面上裱糊得好了,实际上的情形不得而知。
心里埋怨归埋怨,曹也晓得眼下实不是生病的时候。
这京城官场,有个大家伙心知肚明的“规矩”,那就是遇到不想去衙门或者家里有事时,多用“伤风”为借口请假。
所以曹这次生病,外头多以为他在“装病”。
从兵部郎中,到署内务府总管,好像是升职了,但是那里的位置也不好坐。
毕竟还有一个“署”字挂着,保不齐什么时候做不好就被罢职了。
内务府如今有总管一位,是现下的工部尚书,八旗有名的才子赫奕,老姓赫舍里,正白旗。他颇有纳兰遗风,侍卫出身,除了琴书上造诣很深,在画作上也小有所长。
自打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后,这内务府总管就鲜少有人能做长的,赫奕却是其中的例外。
无欲则刚,这句话说的果然不假。
赫奕痴迷书画。对功名利禄看得平平,没有什么攀附之心。对于皇子阿哥们私下的拉拢,他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带着几分酸腐,说的对方稀里糊涂。
因没有野心,倒是得了帝王的青睐。
这些年,内务府总管换了很多茬。赫亦却是半点没受到影响。
除了这位画家主管外,内务府署内务府总管的却是好几位。其中,有资历深地已革大学士马齐,有御前一等侍卫观保等人。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虽说如今没有正式旨意署总管内务府大臣,但是十六主理、十七阿哥协理内务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些内务府的头面人物,谁像是能淘换钱的?
这样看来,康熙巴巴地盼着曹痊愈也能说的过去。
除了衙门那边的公事。曹还要顾忌到家里这边。
虽说之前瞒着李氏,但是兆佳氏有次过来,不小心说破,使得李氏担忧不已。
种种缘故之下,曹却是不好再卧床休养,只盼着自己早些好起来。
曹“装病”。宫里连番“赐药”,这番荣宠却是令人眼热。不过,曹家历年受到的荣宠何曾少了,大家伙茶余饭后,念叨两句,也就腻歪了。
如今。京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就是关系到废太子的“矾书案”。
二阿哥被圈,是禁止同外界书信往来地。上个月月末,他却借着福晋重病,使唤太医
贺孟俯往宫外传递书信。
因咸宁宫外有侍卫,出入都要检查搜身,不让带出去只言片语,所以二阿哥就用明矾化水写信。
这信写出来,晒干。就是干净的白纸,可以避开侍卫的检查。
他倒是也没别的坏心思,就是听说西北战事起,不少曾获罪的宗室与官员都被允许军前戴罪立功,也就心活了。
毕竟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对权势的渴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除去。
他买通这个孟太医,让其将矾书带出去,交给他的铁杆支持者正红旗满洲都统普奇,嘱咐其保举自己为大将军。
结果,普奇这边还没有张罗。就叫他地堂弟辅国公阿布兰给出首了。
普奇与阿布兰。都是广略贝勒褚英之后。
褚英是太祖嫡长子,本该为诸王中最为尊贵之人。但是因他是被废之“嗣”。他这一支的子孙处境就尴尬了。
同为太祖嫡子的礼亲王代善,子孙中有三个铁帽子王,那是何等的体面。
这样一对比,就使得广略贝勒这一支的子孙,就盼着出人投地,就盼着也能捞个王爵当当。
却不想,你盼我也盼,这自己人对自己人挥刀,才能正中七寸。
到了十一月初八,“明矾”案,终于有了结果。
二阿哥打听呼图克图来京之信,也希望能有早日释放的消息。
宗人府这边由简亲王雅尔江阿带着人审了阿布兰首告地“矾书案”,却是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普奇身上。
“纵徇太医”的,不是二阿哥,成了普奇。
倒不是雅尔江阿同二阿哥有什么交情,而是二阿哥毕竟是昔日储君,要是将他牵扯进来,那一不小心就要背负“落井下石”的黑锅。
宗人府那边,最后给普奇定的罪名是“具悉其情、不行奏闻”,应拟了个绞立决;太医则是贺孟俯则给判了斩立决。
康熙这边,却是都给降等了,普奇著照前拘禁,贺孟俯改拟斩监候。
却是“雷声大,雨水小”,让不少人失望,也让不少人心里又生出些念头来。虽说康熙没有允二阿哥出征之意,但是也不像要继续苛责,这其中就有些说道了。
男人们整日里想着钩心斗角之事,女人们却局限于方寸之间,家长里短地过日子。
十一月初九,是七福晋的寿辰。
曹调理了十日,已经大好了,无需再卧床。
只是因还没到衙门报道,曹也不好这样就出门子应酬。所以就让初瑜带着天佑与恒生两个回淳郡王府,给福晋贺寿。
天佑眉清目秀,恒生虎头虎脑,小哥俩儿个个头差不多,看着煞是可人疼。
七福晋待初瑜如亲女,对两个外孙也当成心肝宝贝般,搂着不撒手。
不仅七福晋如此,就是其他来这边贺寿地福晋、夫人也是摸摸这个的小脸。拉拉那个的小手,直赞初瑜有福气。
各色的见面礼,却是少不得的。
没一会儿功夫,天佑与恒生的面上就是不少长辈地赏赐。
七福晋请几个王府的太妃与三福晋、四福晋、五福晋等人在炕上坐了,自己坐在挨着炕边的椅子上待客。
她这两年身子不好,一直在调理。
许是年岁大了,失去旧日地锋利;许是缠绵病榻后,将一切看得都谈了。
七福晋如今的性子比过去平和不少。不再与侧福晋纳喇氏争风头。
除了七福晋的寿辰,王府里还有一桩喜事,那就是弘倬的亲事定了。
三年一次的选秀,留牌子地秀女不是入宫就是指婚给皇子皇孙与宗室王公。这次被指给弘倬的,就是今年的秀女。
虽说父亲的品级不高,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但是那位却是真正地名门贵女,出自满洲大姓伊尔根觉罗氏。
这得了消息地王府女眷,少不得又要奉承两句,七福晋笑着听了,心里却是有些发苦。庶子的喜事,应当欢喜么?新人进门。自己地外甥女就要开始立规矩了。
到底是自己疏忽,使得内帏不严,闹出当年的丑事来。
初瑜坐在对边的椅子上,看到嫡母笑得勉强,忙借着腊月的时令果子,将大家的话头引到其他上。
这女人除了爱美,多是爱吃的。
说起这点心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府里制了什么新样式饽饽。熬了什么小甜粥什么的。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正聊得热闹,听得天佑与恒生两个脸上都添了向往之色。
这时,就听到门外传来女子的笑声:“这是没吃早点,还是怎地,怎么尽是吃的?”
屋子里众人,听到这笑声,都止了声音。
初瑜同十二福晋、十四福晋等人,已经从座位上起来。
七福晋是主家,也起身待客。三福晋与四福晋等人,则是坐在炕上纹丝不动。
来的。正是八福晋郭络罗氏。
她穿着大红绣凤穿牡丹问纹的貂皮氅衣。衬着一张粉面白皙无暇,看着仿佛如同二十来许。一点也不像是三十多地人。
她的手中,还牵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瓜子脸,丹凤眼,穿着粉色旗装,端端是个美人胎子。
八福晋见大家都止了说话,不禁用帕子捂了嘴巴,扫了七福晋一眼,笑道:“怎地,七嫂,我还成了不速之客,扰了大家的兴致不成?”
七福晋赶紧将八福晋往里让,那些序齿比八阿哥年幼的皇子福晋,与其他王府的后辈们,都纷纷给八福晋见礼。
八福晋点头回礼后,看着炕上坐着的这几位,也笑吟吟地行了拜见之礼。
三福晋与八福晋没什么往来,不过是面上应付一句,全了礼数罢了。
四福晋与八福晋,一个极爱静,一个极爱动,脾气不同的两人,却是颇为投缘。
炕上坐着的,还有简亲王继福晋完颜永佳。
她甚少开口,就算是对炕下椅子上坐着地堂妹十四福晋,也拢共没说上几句话。
她只是静静听着,有的时候视线会望向天佑与恒生,有的时候则是望向初瑜。
碰到与初瑜的目光对上的时候,她就点点头。
“这是谁家的闺女,真是好容貌,性子瞧着也娴静。是你娘家的外甥女?那下次选秀我可得给我家三小子求求。”一个郡王府的老太妃拉着小姑娘的手,仔细打量着小姑娘的眉目,却是越看越喜欢。
天佑与恒生两个坐在炕上,看着炕边上站着地小姑娘。
那小姑娘已经到知羞地年纪,被说得满脸绯红。微微地侧过脸上,不敢去看那些王府女眷们。
却是正好看到天佑与恒生两个瞪着提溜圆的眼睛看着自己,小姑娘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来。
三福晋见其他人同八福晋唠嗑,就侧过身子,对边上地永佳没话找话道:“你们家的六格格呢,今儿怎么没带出来?”
永佳回道:“这两天天冷儿,不敢带她出来折腾。等过些日子。好些了,带她过去给福晋请安。”
三福晋点点头,道:“你还年轻,也不必心急。这个总要放宽心才好,要不然越是焦虑,越是不好怀上。”
永佳听的莫名其妙,转过头来看着三福晋,脸上现出疑惑。三福晋是见她之前老看着天佑与恒生。以为她是羡慕别人要儿子,所以方才顺口说了两句。
三福晋宽慰人本是好意,但是落到别人眼中,却是想法不同。
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那般幸运,生下嫡子。
远的不说,就说这屋子里的四福晋、七福晋、八福晋、十二福晋等人。要不嫡子夭折,要不然就是不好怀孕。
别地人还能忍得,八福晋却是爆碳脾气,这话又是她进门才说的,哪里还忍得住?
她挑了挑嘴角,着看向三福晋。冷笑道:“看来嫂子是真疼我们了?使得我们这些个小肚鸡肠的的家伙,也学学规矩,好大一份人情。”
三福晋说完,也深感失言,正寻思用什么话转过去,八福晋已经是斗鸡一般。
论序齿,三福晋是嫂子,八福晋是弟妹;论爵位,三福晋是和硕亲王福晋。八福晋却是个贝勒夫人;论尊贵,三福晋也是勋爵府邸出来的,比郭络罗家要有权势。
因此,对于八福晋的失礼,三福晋神色淡淡的,道:“算不上什么,不过是空口白牙,说口说两句罢了。
八福晋皱了眉,脸色越来越难看。
七福晋怕她们两个起争执。忙打发人将天佑、恒生与八福晋带来的小姑娘都送到东屋去了。
“你是谁?”天佑带着几分好奇问道:“是叔姥爷家地小姑姑么?”
“叔姥爷?”小女生笑着跟学了一句,明白其中之意。摆摆手。道:“我不是他们家的格格,只是借住罢了。”
说话间。她的视线却落到炕桌上的一本《庄子》上。
她已经十岁,已经启蒙好几年,对于读写都不在话下。
她伸手拿了,里面都是各色的花样、鞋子,想来是大丫环做阵线用的。
《庄子》她已经开始学,早已经听了老师讲了很多了,但是今天见便了成年人之间地钩心斗角,她对这本书的感觉又有些不同……
曹听了伊都立的话,甚是意外,不禁问道:“什么?你被连降三级?到底是什么罪名,不是之前立了功劳么?”
伊都立面上带着几分尴尬,道:“你这些日子病着,所以没听说,却是四九城都传遍了,这回丢人却是丢大发了。”
“到底是什么?你也忒不小心,怎么就被御史抓了尾巴?这连降三级,是从五品,莫非要进六部做员外郎?”曹沉吟着,说道。
“还能有什么?五月去归化,我收了个女子,哎……我又不是军职,这算什么事儿……”伊都立拍着脑门回道:“不去六部,是去内务府,给你当帮手去,这点还算是不错……”
6点码到现在,7个小时,对不起了,更晚了,泪。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八十二章 药材(下)
伊都立巴巴的过来,自然不会只为了告诉曹自己个降职之事,主要目的是为了求药。
他家老太太身子有些不舒坦,最近正寻好的人参滋补,但是城里药铺的上等药材却是紧缺得很。
影影绰绰的,伊都立也听到些风声,晓得京里的大药铺,这货源多由九阿哥把持。这药源,自然是太医院生药铺那边。
这次曹生病,十六阿哥“奉旨赐药”,却是使得京城药房名贵药材紧缺,价格数日之内翻了好几番,仍是有价无市。
想到此处,伊都立看着曹一眼,道:“说起来,我还真是服了你,伤风都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你也要小心些,这京城还没有谁能从九阿哥嘴里刨食儿吃。”
曹苦笑,十六阿哥一时兴起,闹出这样一出来,实是招眼得紧。
曹次日晓得,自己这边只留了一些,其他的多是使人悄悄地送到十三阿哥府去了。因没有声张,外界还不晓得,要不然伊都立也不会求到这边。
见曹不说话,伊都立道:“你且瞧着,今儿这是我来了,明儿、后儿还不晓得谁会来。到时候,你给了这个,不给那个的,少不得闹出些是非。又是担个御赐的名声,看你怎么收银子?”
曹道:“大人说的正是,我也想到这个,已经使人将药材都送到十三爷府去了。过几天他那边地铺子手收拾出来。就会往外卖。要是大人用其他药材,就只能往十三爷府上自取;这人参。我们府倒是真有几株好的。”说着,叫来小厮,吩咐他去二门传话,从内院库房取两株好参过来。
伊都立听说都送到十三阿哥府了,颇为意外。
少一时,小厮已经捧着一只一尺来宽、两尺来长地锦盒过来。
伊都立打开锦盒,红绒面上,正是两株参须完整的老参。
有句老化,“七两是金。八两是宝”,说的就是人参。这两株人参看上去,就算不到八两,也差不离了。
虽是想着给母亲求好人参,但是这个也委实名贵了些。
伊都立带着几分犹疑,问道:“孚若。莫非这些人参是太后赐给令堂的?这给我拿去使,有些不妥当啊。”
曹摆摆手,道:“不是那个,这个是之前我打发人从外地淘换来的,就是想着给母亲补身子。后来这宫里的人参赐下来的,外头人送礼也有送这个的。这些就没有使。”
伊都立闻言,松了口气,道:“如此正好,那就谢谢孚若了。这银钱……”
曹见他说这个,道:“说这个,就见外了,大人还是少费口舌。”
伊都立爽朗一笑,对曹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同你嗦了。等我过些日子。淘换些好药来,送你一份做回礼。”
曹听了,实在无语。
伊都立所说的“好药”,就是有助房事地壮阳药。
“大人,”曹心里实在有些好奇:“不是知道损身子么,大人怎么……”
伊都立听曹提及这个,脸上露出几分得色,挑挑眉,笑着说道:“女人么,就是好马。今儿骑这个。明儿是骑那个,燕瘦环肥。其中滋味儿却是不同。小姑娘生涩,却是最好调理,这破瓜之乐,却是妙不可言;小女人晓得服侍人,床笫之间,百般手段,使得人飘飘欲仙。”
说到这里,他横了曹一眼,道:“这齐人之福虽说辛苦些,但是哪个男人不乐意?像你这样的,这世上却是少了又少。人生漫漫,若是只有一老马在身边相伴,那还有什么趣味?”
曹讪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将陈太医给骂了好几遭。
就算他因前几个月的受伤损了元气,也不至于肾虚”;就算肾虚了,也没有那啥啊。
该坚挺的时候依旧坚挺,做男人就要像个男人,要不然那成了什么?
结果,陈太医这诊断出来,曹这边就难受了。
不管是曹寅、庄先生,还是初瑜,都将曹当成是“肾虚”的病患来待的。
庄先生送过来“三宝酒”,勒令曹早晚喝这个酒强身补气;曹寅这边,也是给儿子淘换了补肾地补药。
初瑜则是亲自给丈夫确定食谱,每顿菜中都有什么“火爆腰花”、“溜腰片”、“烤羊腰”什么的,剩下的素菜也是韭菜、山药这些,都是壮阳的。
要不是曹不吃狗肉,怕是狗肉汤也要上来了……宅正堂。
赫舍里氏有些清瘦,却是板着腰身,坐在炕边上,同来探望的侄媳妇马佳氏说家常。
马佳氏身边,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是马佳氏地儿子,乾清宫三等侍卫仕云。
说起来,仕云是赫舍里氏的堂侄孙,今儿休浴,陪母亲一同来看探病。
赫舍里氏同马佳氏说了几句,这又聊到仕云身上。
仕云不比其他人家子弟,他是独子,父亲过身的又早,正当早日娶亲生死,开枝散叶。
马佳氏闻言,慈爱地看看儿子,笑着对赫舍里氏道:“婶子,您不知道,云哥儿腰子正着呢,想要自己个儿挑媳妇。这孽障太磨人,我也拿他没法子。”
赫舍里氏点点头,道:“怨不得你们家今年没动静,今年大选。宫里留下牌子地闺女不说,其他的大家伙也当抢着相看了。”
“可不是。咋地。他的几个表哥都是这个月下定,有个表妹也是这个月订的人家。”马佳氏附和着。
仕云见母亲与堂叔祖母说起自己个儿的亲事,神情有些不自在,视线也避开来。
这时,就听廊下有人道:“太太,二姨娘来了。”
赫舍里氏听了,眉头微皱,虽不相见,也不好当着客人发作。
外头来地。正是带着丫鬟,捧着燕窝来的杨氏瑞雪。
见里屋没有动静,她已经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却是没有想到有客人,而且还有一个男客。
媚眼如丝,轻扫了一眼。杨瑞雪对眼前这个少年第一感觉是好年轻,模样也俊。
待再看一眼,她却是唬的小心肝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低下头来不语,她的后背已经都是汗。
赫舍里氏原本就不怎么喜欢杨瑞雪,见她冒失地进来,心里已经是不痛快。
“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些给六奶奶行礼。”老太太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
杨瑞雪只觉得头发发麻。却也无可奈尔,只好低头上前,在马佳氏面前行了蹲礼。
马佳氏见她虽妇人装扮,但是颜色却同少女一般,心里也是赞叹。
“咦?”仕云原还有些怔然,见了杨瑞雪地容貌后,却是不由地诧异出声。
杨瑞雪见仕云如此,只觉得两眼发黑,真想就此晕过去。
仕云的脸已经红了。低着头不言语。
赫舍里氏见仕云如此,不禁生疑,皱眉道:“云哥,你见过杨氏?”
“啊?”仕云没想到老太太会直言相问,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就见杨氏正满眼祈求地看着自己。
虽然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