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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181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八旗地马匹不足,八旗牧场这边要将马匹往那边调不少……”

    庄先生却是不信,看曹不说实话。脸上有了恼意,横了他一眼。

    曹却是有些心虚地笑笑,心里却是不服不行。

    就曹这点道行,在十四阿哥面前能装模作样一把,到庄先生面前却是未必好使。

    既是没有瞒住,曹就含糊着说道:“到了归化,许是再往北走走,往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大喇嘛行在传圣命。”

    庄先生听了,微微皱眉,道:“传命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大喇嘛。皇上要劝降?”

    每次朝会过后,曹多是会同庄先生提及政事。今儿却是因母亲的事耽搁,他还没来得及说。

    “嗯,许是皇上的缓兵之计。朝廷没银子,兵马难行。就算是两路出兵也好,三路出兵也好,所能调动的兵马有限。要是不想个法子。怕是等朝廷兵马从归化赶到西北,策妄阿喇布坦怕是已经带着人窜到西藏去了!”曹回道。

    “原来如此,你这是要出远门了,怨不得……”说到这里,庄先生用芭蕉扇拍了下曹脑袋,带着几分嗔怪道:“怨不得你也学着扯谎了,开始编瞎话。”

    曹晓得他是真心关怀,也不恼。腆着脸说道:“也没扯谎,就是要先到归化,到了那边再跟喀尔喀地人北上。”

    庄先生摇了摇扇子,道:“行了,放心吧,晓得你担心夫人与你媳妇那边,我心里有数。”

    曹这才想起还有紧要事没说。将“五公主”地事说了。带着几分担心道:“先生,外祖母是五公主也好。也三番余孽也罢,都是过去之事,我也懒得深究。只是今儿太后宫这番异动,怕是引起有些人侧目。要是有人追根溯源下来,母亲这边……想到这个,我委实放心不下,却又赶上这破烂差事,要是有了风波,还请先生多费心周旋。”

    庄先生听着,神情已经转为郑重。

    他稍加思量,道:“既是宫里想要瞒的,就算有人想要查下去,最后也掀不起什么来。你放心,真要是谁想在这上面借题发挥,弄什么幺蛾子,怕是要自食恶果。”

    曹想想也是,关系到皇家秘辛,康熙那个好面子地君子,自然不会让人将这秘辛公之于众,自己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了。

    他心里轻松不少,拿起炕桌上铺着地经书,道:“先生是受了小和尚的教化,开始研习佛法来了?别地不说,那个蒙古大喇嘛却是有些几分高僧的做派,要是小和尚在府里,我就拐了他一道去蒙古,让他去大喇嘛面前沾点佛气,省地他一味地自省个没完……”

    说到这里,曹却是放下经书,犹豫了一下,道:“好像是有假公济私的成分,但是说起来却也没有错处。这朝廷也没有明令禁止,官员身边不能有和尚做幕僚长随的……”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是没底。

    这兵部差事同其他部门还不同,虽说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保密条例”,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庄先生最近往西山去了几次,瞧着智然的情形有些不对。

    只是心病换需心药解,旁人的劝慰只能开解一二,却是治标不治本。

    听曹这个提议,他权衡了下,道:“还是算了,终是落人口舌。要不这么着,你这次去大喇嘛处提一句,等大喇嘛说话或者派人来接他过去说佛,那才名正言顺。”

    也只能如此,曹点点头应下。

    因还要去魏黑那边,曹同庄先生说过,便起身先回去。

    庄先生站在廊下,看着曹的背影远了,才低声唤道:“老

    话音方落,柱子后已经转出一黑衣人,躬身待命。看不清长相,身上看着很是健硕。

    “方才叫你使人去盯着的那个小子,想个法子除了,要不留口舌后患才好……”庄先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森冷,低声吩咐道。

    那黑衣人也不嗦,应了一声,便又侧身隐去……

    庄先生背着手,看了看夜空,却是不知何时吹来的浮云,将星辰都遮住。

    “是心软了,在京里下不去手;还是晓得我会如此,等着现成的……”庄先生想着曹寅之前巴巴地过来之事,心里有些疑惑。

    随即,他爽朗一笑,摸了摸自己地脑门子,自然言语道:“这佛学的,越发着相了……不管两个老家伙怎么张罗,左右都是为了那小子罢了……”

    听着李氏还在算着儿子的行程与回来的大概日子,曹寅心里思量着。既是儿子去了榕院,那庄先生也当晓得这次远差的凶险。这个老头子,年岁大了,看着笑面,手却是越来越辣……

    想着自己好像有些不道义,曹寅不禁老脸一红,生出几分愧疚来,寻思着是不是淘换两坛子好酒,两人好好喝一顿……与推荐票bs俺吧……泪奔。大家再顺便猜猜看,谁凶险了捏……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五百八十五章 凶险(中)

    曹出差的文书,昨儿已经由兵部那边直接将相关的手续办了。

    在前往蒙古前,他还要到御前领圣旨,这却是要赶在康熙用早膳的时候递牌子。

    曹又是半夜起来,却是不少园子都掌灯。

    穿戴完毕后,曹去东屋看了眼女儿。天慧却是睡得正熟,小脸红扑扑的,看着甚是招人疼。

    曹虽是想要抱抱女儿,但是也不忍心吵她睡觉,便退了出来。

    到了西屋,他从炕尾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匣子来,递给初瑜道:“这是前些日子淘换的,本还想多凑一些,给闺女打周岁的礼物。我这次出差,估摸着要在归化耽搁的久些,过两天你寻个匠人,将这宝石用了吧。”

    初瑜接过打开看了,却是半匣子大大小小的红宝石。

    “健康、长寿、平安、喜乐,咱们天慧当是有福气的。”曹想着女儿将满周岁,但是因眼疾的缘故,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开始学习走路。

    更多的时候,天慧不是爬,就是坐着。

    她的眼睛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异样,仔细看,才会发现眼白的地方有些暗灰色,眼眸的地方也像是遮了薄膜似的,没有光彩。

    曹之前还曾奢望女儿是不是“白内障”,也在心里盼着能有机会,使得去了眼疾。

    若是那样的话,西医发展如何暂且不说,就是中医这块,也早就有针灸疗法治疗此疾。

    在中医的说法上,并没有白内障之名,而是将这类内障眼疾都称为“青盲眼”。

    要是得了青盲眼的话,虽说不能看见东西,但是却能感知明暗。

    天慧这边,请了几个太医瞧过。却都是摇头……

    初瑜心里亦是不好受,但是不愿丈夫出差还惦记家中,将宝石收了,笑着说道:“自然是有福气的,正如额驸所说,咱们两个既是做了父母,总要庇护女儿一生才是。我早就想好了,除了攒嫁妆,今儿开始也每年天慧置产。稻香村铺子的收益。额驸让我收起来做零花,我又哪里有什么开销。女子不能出入朝廷,往后婚嫁这块先不说,就算咱们不在了,女儿一辈子衣食不愁,这过日子也不用仰人鼻息。”

    说起置产,曹想起一事来。对初瑜道:“家中的庄子除了你我名下的,就是公众祭田。老爷、太太虽是不会想到这些。但还是使人去寻庄子,挑着二三十顷这样的不大不小地庄子置办两个,既看着不显眼,也能给太太那边添些开销。魏信这两年送来的银子,我之前给过太太那边一些,剩下的也有不少。拿出一些来,你吩咐曹方或者其他谁去寻吧。”

    初瑜听了,羞愧不已。

    却是心里只惦记女儿了,没有想到公公婆婆那边。

    她红着脸,道:“额驸。还是将稻香村的这笔银子也添里边吧?却是我疏忽了,太太不耐烦管家管账,但是手上总要宽裕些才好。”

    曹摆摆手,道:“不用,广州那边的银子还剩下不少。现下孩子们都小,等往后大些了,也够他们嚼用。男人养家,天经地义,你那几个钱。还是可着心意来吧。”

    夫妻说着话,喜彩已是带了人送了早饭过来。

    曹虽说没什么胃口,但是想着路途劳烦,便多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两碗粥,才放下筷子。

    紫晶过来了,昨晚安置前,曹与初瑜曾过去葵院看孩子。

    紫晶晓得曹今儿要出差。便也早早起来。将两瓶子配的驱蚊子药水交给初瑜,装到曹的行李里。

    除了这个。还有一串虎骨平安扣,却是紫晶亲自上前别在曹的腰带上。

    紫晶不过比曹年长七岁,但也算是看着曹长大的。加上自打老太太过身,紫晶在曹身边,也充当了“保姆嬷嬷”地角色。

    曹低头摆弄了看了,问道:“瞧着跟天慧摇篮边挂着那串差不多,都是那时候求的?”

    紫晶笑着点点头,道:“看着虽是寻常,却是经年古物,是我常去那家庵主的宝贝……)我瞧见了,想了法子央求来。却是只有一对,姑娘这边挂了一串,剩下的一串,两位小爷那边也不好分,便在我那边搁着,今儿正好能的用。”

    曹看着紫晶鬓角隐隐露出的银丝,却是有些揪心。

    只是该劝的话,已是劝过多遍;再说,就外头那些男人,曹还真怕糟蹋了紫晶。

    难道,真要修个家庙,安置紫晶?

    曹想到此处,感伤中却是带着几分滑稽。府里有智然一个和尚,再加上紫晶一个女尼地话,那就剩下一个道人了。

    这几年来,他却时常是叹息天道艰难的,还真有些“道可道,非常道”地意思。

    僧尼道三个人,凑到一起,加上初瑜这个世俗中人,刚好是一桌麻将……

    初瑜见丈夫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模样,怕紫晶察觉难过,已经拉了紫晶到一边坐下,将一个便签送上,道:“紫晶姐姐,这是给额驸行里预备的小零碎儿。姐姐瞧着,可还需添减什么?”

    她也是可怜紫晶寂寞,心里不由唏嘘。

    紫晶看了单子,好生地攒了初瑜几句,不过是“想得周到”、“这个极好”诸如此类的。

    都看过后,紫晶却发现少了一物,道:“奶奶,薄荷油呢?这天儿渐热了,在道上赶路日头也足,用这个提提神正好。”

    初瑜听了,忙又使人将薄荷油找了,装到曹的行里中。

    曹看看地上的座钟,已经将近丑时,便对两个道:“照我看,过些日子,等园子拾掇好了。大家都过去住得了。圣驾快移驻热河了,皇上说不定会叫父亲随扈……那样的话,却是也不用两下里安排。那边离香山近,什么时候你们想去逛逛,或者上香,也是便宜。”

    紫晶自己是无所谓,只是看着初瑜道:“意思呢?”

    初瑜点点头,道:“原也想着要是过去避暑的话,老爷这边却是没有妥当人侍候。大老远的。也不好每天奔波去衙门。要是老爷去热河地话,那我就同姐姐侍奉太太过园子那头去。”

    曹想着自打晓得母亲怀孕后,父亲那种围着转的模样,不由失笑,道:“估摸着,就算父亲不随扈,要是母亲去避暑。他老人家就算每日奔波,也是愿意住海淀地。”

    时间不早。曹便起身出去。

    初瑜亲自拿了一个包裹,拉着紫晶的胳膊,一道送曹。

    路过兰院时,曹少不得进去,同父亲、母亲这边话别。

    李氏的眼睛有些红,看着很是没精神。曹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曹寅,神色中多了疑问。

    曹寅摇摇头,道:“你母亲最近觉睡的多,不比过去觉轻。她怕自己睡着了,起不来送你。便熬到现下没有阖眼。”

    说到最后,他却是带了几分不忿地看了儿子一样,就好像儿子是不孝子,拖累了妻子才是。

    曹听了,眼睛却是有些发酸。

    李氏被丈夫说的不好意思,也怕儿子担心,笑着说:“不碍事,我昨儿下晌回来,眯缝了好几回……”

    看着母亲光洁的额头、慈爱的目光、温柔地神情。想着她不能见人的出身,曹只觉得自己过去对母亲地关爱还太少。

    他上前两步,拉了母亲的手,又拉了父亲的手。

    世人重礼,这母子之间还偶尔亲昵之时,这父子之间却是恪守规矩,亲热不足。

    曹寅惊诧之下,已经是怔住。任由曹拉了。

    曹已经将父母的手扣在一块。说道:“今儿儿子要出远门了,父亲母亲身边暂时无法尽孝。就将母亲托付给父亲了!”

    后边这一句,却是对曹寅说的。

    虽说有看着父亲的“不忿“,有故意打趣之意,但是曹也是真心希望父母能这样愉快地生活下去。

    这夫妻之间,寻常还不觉得什么。

    老了老了,彼此做个伴儿,却不是儿孙能替代得了地。

    曹寅听出儿子口气中地戏谑,老脸一红,“咳”了一声,道:“说的这是混帐话!我们在家里,哪里有用你操心地道理?婆婆妈妈的,委实嗦。你只要随时记得,你母亲,你媳妇儿与你的儿女都记挂着你。出门在外,你当多多留心。自幼娇生惯养,你打小也没吃过苦,归化的风沙大,到底不比京里。又是到了下雨的时候,你别不管不顾的,累得别人跟着你操心。”

    这番话都是用训斥的口气说出,但是却是难掩其中的关切之意。

    虽说曹寅过去也是关心儿子,但是却爱端着严父的架子,绝不会说出这番话。到底是上了年岁,他的性子渐渐柔和起来。

    李氏在旁听了,既是欣慰,又是难过。

    这些年来,她也是悬着心,怕丈夫与儿子有不对付地地方。儿子对父亲略显疏离,丈夫对儿子也挑剔得多,她在中间,也是为难。

    今日看来,先前的担心到时多余的,到底是血脉相连,父子天性使然……

    在兰院陪着父母说了几句话,曹看看时间,还有两刻钟就要到丑正(凌晨两点)开城门的时候,便没有再耽搁,从府里出来。

    因是出远门,魏黑与郑虎两个都跟着了。

    选出来跟着去归化的,还有赵同、小满与任家兄弟,还有四个人,曹也不算眼生。是正月里去牧场时,曹方带着去口外寻他的人。

    这几个是曹寅手下用的人,同府里的长随护卫不同。

    他们同魏黑一样,都是江湖中人,每个人手中都有几把刷子。

    这四位看着都不是和善人,扳着脸的时候也挺吓人地。

    却是不晓得什么缘故,这几个人甘心听命于曹寅。做了曹家的家丁,对于曹也算是恭敬。

    对于其他人,则是带着疏离,不怎么说话。

    虽说他们不爱说话,但既是父亲安排的,曹对他们也算是放心。加上他们看着傲慢,但是对魏黑的安排,也都听了,曹就懒得再嗦。

    虽是没有明着说如何如何。但是这些年来魏黑已经是曹身边地侍卫长,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不管这新来的几个身手多好,对曹家多忠心,但要是特立独行,不听安排的话,那曹也不敢用。

    毕竟他需要地不是单单地保镖,要是这几个人随着性子来。给他惹出麻烦,那岂不是让人头疼。再说。从私心上,他也是将魏黑当亲人待的,容不得别人怠慢。

    不管后来者,如何有本事,如何能护他周全,毕竟从他七岁开始,看护他地就是魏家兄弟。

    这十几年的情分,是谁也不可替代。

    不过想想也是他多虑,这几个人投到曹家门下不说,还隐去真名实姓。用了曹甲、曹乙、曹丙、曹丁这样地名字,自是愿意开始过安省日子。

    曹家京里的,与南边过来的下人两百来人,其中赐了家姓的,不过是京城曹武这一房,与跟在曹寅身边的曹福一房。

    这曹甲四人初到京城还不显,但是看着曹寅对他们的待遇,往后也是府里的供奉。

    曹对这个没有意见,不过是一年多花费些银子。就得了这四个保镖,也是值当地。

    魏黑这边,投身曹家前,跟着师傅与兄弟在江湖上混了十多年,有几分眼里见。他瞧出这几个身手不错,上次从口外回来后,大家也都偶有比试。

    虽说晓得这四个人比自己身手好,但是魏黑却只有高兴的。

    曹身边地长随侍卫。多是曹家的家生子。看着虽年轻健硕,但是手下功夫一般。

    说起来。不过是他、郑虎、任家兄弟手上有几分功夫。

    如今,这添了四人,却是多了助力,魏黑心里也能稍稍放下

    他心里已经寻思,这次塞外回来,是不是该跟曹商量着,挑些岁数小的孩子,跟着在四位身边学功夫。

    如此一来,等过来十年、二十年,他们这些人老了,身子骨不便利了,刚好接班……

    曹快马赶到西直门时,水车已经进城,已经有不少人出了城。

    说起来,就曹在兵部的这个品级,是没有资格直接递牌子请见的。

    按照规矩,只有宗室王公与正三品以上的京官与外官来京者,才有资格在皇帝用早膳的时候呈牌子请见,直班奏事。

    王公用红头牌子,京官用绿头牌子,外官用一般牌子。

    其他的官员,京官的话,若不是奉旨陛下见,则需要所在衙门堂官引见;外官的话,则是只能等着吏部官员引见,或者等着旨意候见。

    曹到底是占了额驸身份地便宜,这些年都是递的绿头牌。

    园子外已经来了不少大人,伊都立也在其中。

    见曹递了牌子,他便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之色,道:“孚若,这却是天高任人鸟飞,海深凭鱼跃,我真是恨不得立时飞过去,披甲上阵。”

    曹见他这一个“解放了”的神色,不由好笑。

    就伊都立如今这身材,真是应了沉鱼、落雁那句老话,想要扑腾,实在不容易。

    伊都立见曹笑而不答,吸了口气,道:“怎么?你还不信我?别看我这些年做的是文职,这身上功夫也是不曾落下。”

    曹摆摆手,道:“绝无此意,不过是想着大人过去最是恋家,如今能这般因公忘私,实是令人钦佩。”

    伊都立听了曹的夸奖,牵了牵嘴角,却是笑不出来。

    他这般欢喜,固然是为了出差高兴,除了能有机会到疆场立功外,还有暂时能离开家的缘故。

    “贤妻美妾”,这在外人眼中,他也算是有福气的。但是其中滋味儿,却是只有他自己个儿知晓。

    妻子贤是贤,但是终究是个女人,心眼也小的紧。

    只要他在杨氏屋子里连着留两夜,那妻子的眼里就满是幽怨,连带着孩子们都跟着提心吊胆。

    美妾美是美,不仅颜色好,这床笫之间也放得开。

    只要他寻来春宫,不仅任由他摆弄,婉转娇啼之下,越发媚态横生。

    又是个不嫉不妒地性子,为了讨他欢心,杨氏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都给开了脸。

    伊都立只当自己捡了个宝儿,只觉得自己半辈子碰过的女人都没有眼前这一个加起来可人疼。

    无奈,人毕竟是凡夫俗子,不是钢筋铁骨。

    这之道,又最是耗费精血,他的体力便渐渐有些不支。

    妻妾们也是看在眼里,见天换着法子给他补,却是补得虚胖。

    美妾舍不得留着独守空房,贤妻那边也要尽为夫之道,伊都立已是有些熬不住……魏珠奉了玉盘上前,上面是写了各人品级官位名号的牌子。

    康熙扫了一眼,看到曹的名字,却是微微一怔。

    随即,他的脸上则是添了些笑模样,将曹的牌子翻了。

    魏珠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是故意将曹地牌子放在边上显眼处的。

    人心是肉长地,就算没有功利,这心里也不由地偏着自己待见的人。

    昨天太后宫的事,一夜之间,已是有了不少流言出来,其中多是说曹寅之妻不受太后待见的意思。

    虽不晓得是什么人推波助澜,但是魏珠也隐隐地觉得不对,怕影响到曹的圣眷,今儿就有心帮忙……

    曹硕听到远处来来的鸡鸣声,转过头看看窗口,外头已经是天色渐明。

    他已经是整整地坐了一夜,身子已经僵住,却是浑然未觉。他想要下地,一个趔趄,跌倒在地,额头撞到床边得小几上,眼前已经添了一抹血红。

    曹硕却是也不擦拭,从地上爬起来,将小几旁的凳子拉过来,抬头直直地看了看头上的房梁。

    实是辛苦,实是羞愧,实在是无颜存世……

    就这样……再懦弱一回,左右他都是没有出息之人……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五百五十九章 凶险(下)

    虽说曹晓得,既然自己为传旨钦差,康熙这边许是会指几个侍卫跟着,但是看到纳兰富森与赫森时,还是颇为意外。

    意外的,不只曹一个。

    赫山挑了挑眉毛,看着曹笑道:“皇上指了我们一什侍卫跟着,原还以为是哪位中堂或者军门出行,正怕路上不好侍候。没想到是竟是你,这回哥几个也不用束的慌。”

    曹看看这十来个人的装扮,一等侍卫一个,二等侍卫三,三等侍卫四,蓝翎侍卫二。

    除了纳兰富森与赫山,还有两三个侍卫是曹认识的,剩下的就都是新面孔了。

    这几位领了差事出来,见了曹不过是穿着绣白鹇补服,人又年轻,心里便有些瞧不起。

    能去西北固然是体面,但是今儿是皇上临时点的差事,也不是人人愿意去的。

    不过,见赫山与曹亲近,纳兰富森说是没说话,但是脸上的笑意是止不住的,大家心里便也有些没底。

    纳兰富森瞧着大家的神情,晓得这些人的毛病。

    在宫里当差,尤其是能熬到乾清门侍卫的,都是权贵子弟,没有谁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些人,骨子里带着傲气不说,待人行事也多是势利得紧。

    想到这里,纳兰富森笑着对曹道:“怎么巴巴地穿了这身出来?这是做司官做上瘾了?怎么说你好,年岁不大,瞧你这几年折腾的,道台也做了,这太仆寺卿也做了,溜达一圈,又回来做司官。不知道的,还当真你是新晋。”

    说到这里,他对那几个侍卫道:“这位是兵部郎中、和硕额驸曹曹大人……)别看他年轻,却是你们前辈。如今他还挂着侍卫的缺,说起来大家都算是袍泽兄弟。”

    众人听了“曹”的名字,却是没有人敢怠慢了。

    曹家出身虽是包衣,但却是这几年风头正劲的新贵。男为额驸,女为王妃,这份体面。不是谁家都能赶上的。

    曹看了纳兰富森与赫山等人虽说心里欢喜,但是看着其他人的傲慢模样也是有些不待见。

    说到底。这所谓的“御前侍卫”更多地是殊荣,骑马射箭这些虽拿得出手,但是遇到大事也不顶什么用。

    这些人跟着去西北,虽是领受圣命,临时护卫曹这位“钦差”,实际上也不能太指望他们什么。

    这寒暄的功夫,伊都立已是陛见出来,看了这十来个侍卫,却是不由一怔。

    吏部尚书富宁安去西北总理军事,带去的侍卫才十员。还多是新晋。曹这边,不过是跑个腿,跟去的侍卫也是十个。“可见是亲孙女婿,皇上待你到底是不同。”伊都立面上笑着,心里却是颇为感概。

    他也是大家子弟出身,父亲是大学士,母亲是大学士之女,父族母族极为显赫。只因父亲去世的早,又受到外祖父家拖累,他这些年也不太如意。

    伊都立与纳兰富森年纪相仿。早是旧识。

    就是剩下的那几个新晋侍卫中,还有一个三等侍卫是伊尔根觉罗氏的旁支子弟,论辈分管伊都立叫叔叔。

    大家又是彼此厮见过,又是耽搁了一会儿功夫。

    曹抬头见天色不早,道:“既是伊大人也出来。咱们就出发吧。赶上晌午日头足前多赶些路,中午也能歇歇。”

    虽说这一行,名义上是曹、伊都立与十员侍卫,但是曹与伊都立带地长随小厮,人数也将近三十人。

    魏黑与郑虎的彪壮,加上曹甲四人地健硕,看得几个新侍卫都面面相觑。到底谁是侍卫啊?有这几位杵在曹身边,倒显得他们这些穿着侍卫服侍的,像是银杆蜡枪头一般。

    伊都立看到郑虎的那刻,神色却是有些不自在。犹豫了一下。颔首示意。

    郑虎看了眼曹,见他没有说什么。便也点头,算是回礼。因为是走驿站疾驰,不需要备双马,大家一人一骑,在官道上一路往北。随着马蹄声起,带起一溜烟尘……躬身奏事。

    原奉天府府尹郝林上个月初升为宗人府府丞,奉天府府尹出缺。吏部曾保举了左佥都御史邵观为奉天府府尹,康熙亦是准奏。

    偏生这位邵观倒霉,陛辞那天,正赶上湖广长江决堤的消息传到御前。

    康熙本就窝火,这邵观又是畏惧天威,奏对之间战战兢兢,说话不利索,当场即被摘了顶戴。

    如今却是宗人府那边在催了,那边亦是公事繁杂。新府丞却是因新官未到,滞留在奉天,不能启程来京。

    这个时候,自是没人会想起上个月被革职的那个倒霉蛋,几位大学士提了两个人选。

    康熙这边,也不会反省自己是否迁怒,问了几句这两个官员的履历成绩,最后定了其中年长的一个为奉天府府尹。

    除了奉天府府尹,总督仓场侍郎亦出缺。

    这次,大学士举荐的人选,一个是礼部左侍郎曹寅,一个礼部右侍郎荆山。

    礼部衙门轻省,却是同其他衙门一样,两位尚书、四位侍郎,六位堂官坐镇。要说起闲散人手,足有半数。

    仓场衙门主要是负责掌管漕粮验收、“京仓”日常管理,还有北运河到京城的河工、运输等事务,主官就是“总督仓场侍郎”。

    虽说总督仓场侍郎,同六部其他侍郎一样,都是正二品官,但是却是权重。

    用京城官场里的话来说,这六部侍郎位分虽高,但是也不过是“二房太太”,上面压着两个尚书,下边又有各司办事地郎中。

    拿着侍郎的俸禄。做着尚书的差事,要应对衙门里的人士倾轧,倒霉的时候还要替上面大人背黑锅。

    总督仓场侍郎,却是不同。

    名义上,仓场衙门隶属户部,但是因涉及到漕运事务,是漕运总督管辖范围。所以户部鲜少插手仓场衙门之事。

    仓场衙门下,内设东、西、漕等科。分别掌管京城到通州的“十三仓”。这衙门地主官,可是一等一等肥缺。

    提议曹寅之人,也有揣摩圣心,故意卖好之意。

    康熙闻言,却是不由地皱眉。

    这仓场事务牵扯各方利益,差事繁重不说,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当年施世纶半世清名,去做了这仓场侍郎,受到四方倾轧。极是狼狈。最后,还是康熙为了保全这个臣子,将其外放,才算是保全了他。

    待施世纶如此,待曹寅,康熙的情分更厚,自是不愿曹寅领这个差事。

    或许在别人眼中,在仓场侍郎是肥缺,能可着心的捞银子,但是以曹寅的忠心。却只会埋头做事。

    曹思量了一回,道:“先由礼部右侍郎荆山署理总督仓场事务,看看其得用不得用再说。”

    君臣议完事,几位大学士跪安。

    康熙揉了揉自己地右手,从炕上起来。坐着撵驾前往太后宫请安。

    太后已用了早膳,正歪着炕上想事,听了康熙到了,忙坐起身子来,脸上带着慈色。

    这些年的相处,康熙心里待这位嫡母亦是真心孝敬。

    看着她眼睛红肿,眼睛里不少红血丝儿,康熙不禁有些忧心,躬身道:“皇额娘,您这是昨儿没歇好?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

    太后摇摇头。道:“不用。就是连着做了一晚上梦……还梦见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训斥了我。嗔怪我没用,当年没护好玉荫,如今也没照看玉荫的孩子……”

    康熙听太后提及前事,不禁有些茫然。

    昨晚没睡好地,岂止太后一人?

    就是康熙,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总觉得影影绰绰的,像是能听到叹息声。

    太后见了康熙地神情,心里不忍,拍了拍炕沿,道:“皇帝,坐吧,你也怪累的,这见天的早起料理朝政,几十年来也是不容易。”

    康熙侧身坐了,看着太后花白了一半的头发,道:“皇额娘,就算太皇太后也怪,也是怪朕,怪不到皇额娘身上。往后,皇额娘要是想找淑卿说话,就使人传她进宫就是。”

    “淑卿?”太后沉吟着:“这是她额娘给起的名字?文绉绉的,怪咬口的。瞧着她的品貌,有几分同她额娘相似,但是却是个有福气的。”

    “朕取的!”康熙地脸上浮出追忆之色,沉声回道:“自打晓得她有了身子,朕便将孩子地名字圈好了,儿子就叫承重、女儿叫淑卿……”说到最后,却是现出痛苦之色。

    太后见他难受,心里已是有几分后悔提及,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哀家原是想着,怕是皇帝也没有忘了她,要不然也不会让阿哥们地名字,都照着她的名儿为首字。只是这些年不见你提,只当你的难受劲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再提还有什么意思?用不了多些年,咱们娘俩儿终是要同她们去做伴儿的……如今,黄泉之下,太皇太后她们团圆,瞧着这孩子日子过的和美,心里也当是欢喜……”

    太后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开解康熙,也像是再开解自己个儿。

    这事情想开了,老人家心里也就舒坦不少,看着康熙道:“别的哀家不管,这天热,也不用再这折腾那孩子。怎么影影绰绰地,听说她儿子降了官。这朝廷的事,虽说哀家不该多嘴,但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别太严厉了。小孩子家家的,毛毛躁躁的,也不算什么,可不是得咱们做老地,看顾着么?”

    康熙听了太后的话,有几分为难,也有几分感动。

    太后最是心慈,也急爱护短。这些年,宗室与蒙古王公,没少拿太后做挡箭牌。因这个,母子两个还曾有过离心的时候。

    康熙原是最不爱听太后这样护短的口气的,今儿却是只觉得心里热乎。

    太后心里虽说爱屋及乌,将李氏与曹都当成了自家晚辈,但是想到曹寅时,却是摇了摇头,颇觉不足,道:“只是当年这门亲事结的……门第且不说,这曹寅的年岁也实大了些……”珠,给丈夫戴上。

    曹寅却是有些舍不得劳烦妻子,将李氏扶到炕边坐下,道:“让你多睡会儿,又起来这么早?如今不比往常,就是为了孩子,也当多歇着。要是你还这么着,那我明儿就去住书房了……”

    “老爷,没那么金贵,又不是头一遭生孩子了。儿是丑初后走的,这也睡了两三个时辰。”李氏带着几分臊意,道:“算是我求老爷了,别再这么着,让媳妇瞧了,只当咱们这两口老不修了。”

    曹寅笑着摆摆手,道:“这话说的,这是在家里,咱们是夫妻,儿子不是还好生拜托我要照看你么?”

    李氏见丈夫不听劝,嗔怪地看了一眼,心里却是带着几分欢喜。

    说起来,夫妻二十多年,虽说相敬如宾,没有红过脸,但是也没有这般亲密过。

    曹寅看着妻子温柔的面容,道:“这些年,我还没有谢过你。早年我就忙着衙门地事儿,也没顾及到家里,多是劳烦你代我侍奉老太太、照看儿女。我哪里配得上你?嫁给了我,却是委屈了你……”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几分感慨。

    李氏以为丈夫说地是自己这个黄花闺女嫁他为继室之事,忙道:“老爷说这些做什么,使得人心里怪酸的?老太太生前甚是疼我,老爷这些年也极是体恤,我本是无父之孤,到了这样地人家,又是过的这样的日子,要是再不知足,可就要遭天谴了……”

    曹寅想起自己个儿年轻时的荒唐,心里越发羞愧。他张开嘴,刚想要说话,就听到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太太,四爷……”丫鬟在廊下尚未报禀完,曹项已经是疾步进了屋子。

    “大伯,伯娘,大伯……”曹项进了屋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巴一张一阖的,已经是泪如泉涌,哽咽着说不出话。

    李氏唬了一跳,曹寅皱眉道:“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到底发生何事,是二太太身子不舒坦了?”

    曹项摇摇头,抬起头来,用拳头捂了嘴巴,带着哭腔回道:“大伯,伯娘……我三哥……我三哥没了……”

    曹硕的尸身已是硬了,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面容却是平和而宁静。

    兆佳氏坐在地上,抓着儿子的胳膊,却是哭也哭不出来……

    曹苍白着脸,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地上的兄长,眼中露出几分惶恐……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五百六十章 驰驿

    逝者已矣,生者情何以堪?

    看到曹硕尸首的那刻,别说李氏与初瑜婆媳转头垂泪,不忍相看,就是曹寅也是身子一颤,眼圈发红。

    兆佳氏坐在地上,拉着儿子的胳膊,模样如同疯癫。

    曹寅对曹项与曹两个摆摆手,道:“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你们母亲扶起来?”

    曹项忍泪上前,曹却是迈出一步,就踌躇不前,看着曹硕脸上的血渍,脸上骇意越来越明显。

    “太太……”曹项俯下身子,要搀兆佳氏起来。

    兆佳氏直直地挺着身子,哪里肯动?

    静惠在旁见了,也是上前搀扶兆佳氏的另一侧。

    兆佳氏从两人的手中挣开,扑倒曹硕身上,用手擦了擦他额上的血渍,喃喃道:“三儿啊,磕疼了吧?娘给你吹吹。”

    她就像哄婴孩一般,吹了吹曹硕的额头,嘴里自言自语道:“我儿子真俊啊……”

    随着说话声,她的肩膀颤抖不已,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开始抽搐起来。

    李氏见她这样子不好,忍下伤心,上前劝道:“弟妹,你先起来,孩子……别让孩子走得不踏实……”

    兆佳氏闻言,终是嚎啕大哭:“这个不孝的混账行子,往哪里走啊?这混账的东西,这个不孝的东西……她一边嚎哭着,一边伸手想要捶打曹硕,到底是不忍心,巴掌都落到曹硕身边的地砖上。

    又是一番斯巴与规劝。闹了足有小半拉时辰。已经脱力的兆佳氏才被初瑜、静惠扶到外屋里。

    曹项打小受曹硕看顾最多,兄弟间感情最深,此刻俯下身子,将其被兆佳氏揉皱地衣服袖子往下拉了拉,脸上泪流不止。

    自古以来。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人伦惨剧。

    曹寅微微地抬起头,没有让在眼眶里打转转地眼泪流出来。

    他“咳”了一声。对曹项吩咐道:“四下里找找。看这混账东西留下什么片言只语没有!”

    “是!”曹项哽咽着应了,到曹硕床边查看。

    床上的被子都没有拉开,只有半拉有褶皱,是人坐过的痕迹。

    曹项伸手摸了摸枕头下,并没有发现只纸片语。床前的小几,地上的桌子上。都看了一圈,还是没有。

    “大伯……”曹项垂手而立。

    曹寅皱眉,问道:“这到底是因何缘故,使得他想不开了?你们兄弟平素多在一块儿,你来说说看?是因你三嫂不肯回来?”

    曹项咬了咬嘴唇,正不只该从何处开口,就听“噗通”一声,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曹项上前,想要扶着弟弟。但是止了脚步。脸上却难掩愤愤之色。

    侄儿已是没了一个,要是小地这个再有什么闪失。那曹寅就是死,也没脸见黄泉下的弟弟了。曹寅心痛如绞,将小侄子扶起来。

    不过,瞧着曹项的神色,像是有什么隐情。

    曹寅落座,拉下了脸,沉声道:“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