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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118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曹项之母宝蝶则站在儿子身边,红了眼圈。见曹进来,兆佳氏挤出一份笑,道:“哥儿回来了?这大腊月里的,也怪遭罪的!”曹上前两步,躬身道:“侄儿给二婶请安,二婶近日身子可安好?”兆佳氏吸了口烟,道:“难为你每次往家写信都记起,我这都好。侄儿媳妇又有了,这却是咱们曹家的大喜事!”曹道:“都是侄儿应当的,只要二婶过得舒心就好!”兆佳氏面上有些僵,了宝蝶母子两个,想起一事来,对曹说道:“侄儿媳妇身子渐重。家务繁杂,可不好累着。二婶这边,有几个经年的老人,最是妥帖的,去帮衬一把最是便宜不过……”她话音未落,就听曹颂嘟囔道:“母亲。就是嫂子不舒坦,府里还有紫晶姐姐呢,哪里缺人手?”兆佳氏被中途打断,已经带了几分恼,听到曹颂后半拉话,立时横眉竖目,怒道:“哪儿来的姐姐?竟摆出这个谱,敢跟主子应承做姐姐。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说到这里,对曹道:“哥儿,这些话我本不当说,但就算是抬举下人,也没有这个抬举法的!这若是传出去,咱们曹家主不主、奴不奴的,不是成了笑话?先前府里人少。侄儿媳妇面嫩,不好管教也是有的。如今这上下主子十来位,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奴婢管家?就算是看在老太太面上,待她客气些,也不必如此!”兆佳氏这一番唱作,曹哪里还有听不明白地?在他心中,紫晶实比这位二婶更像亲人。虽然他心中着恼,但是面上只是浅笑着,没有言语。到底要看在曹颂的面上,还需给兆佳氏留几分脸面。兆佳氏因曹待她恭敬。初瑜又有了身孕,便动了管家的念头。这才瞧着紫晶不顺眼,借题发挥罢了。见曹不言声,兆佳氏越发得意,苦口婆心道:“哥儿,虽说紫晶是老太太用过的旧人,过去也照看过你,但也没有一直留在内宅的道理。就是宫女儿,到了年岁还要往外放人,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虽说紫晶年岁大了。但是咱们做主子地,帮衬着准备份好嫁妆就是……”说到这里,就听张嬷嬷“咳”了一声。兆佳氏想起张嬷嬷午间所说的话,笑着对曹道:“我倒是忘记了,就是咱们府里。也有份好姻缘呢!张嬷嬷家的老儿子。今年三十五,前两年死了婆娘。如今正想着寻个填房。紫晶嫁过去,往后还在府里当差也使的……”兆佳氏若是唠叨两句,曹也就忍了。毕竟人上了年纪,都爱唠叨,兆佳氏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不过现在连紫晶都算计上,他不禁有些恼。虽然现在初瑜管家,但是顾忌兆佳氏的颜面,打南边带来的那些人鲜少管教。如今,兆佳氏倒是反过来,要“操心”大房这边的人。曹止了笑,看着小杌子上地张嬷嬷,面色有些寒。张嬷嬷原是仗着兆佳氏的势,故意拿大,才故意不起身的。如今,见曹看她的脸色不对,心下一颤,讪笑着起身。曹沉声道:“嬷嬷莫非是老糊涂了?爷们与姨娘都站着,你倒是尊贵了?”张嬷嬷没想到曹要发作她,忙看向兆佳氏。兆佳氏见曹教训自己的||乳|母,放下烟袋锅子,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了曹一眼道:“是我叫她坐的,嬷嬷是我的奶妈妈,在颂儿面前怎么不能有个坐?莫非,老大要教教婶子新规矩么?”曹看着兆佳氏,正色道:“紫晶,是我叫她管家地。她是老太太身边的旧人,怎么当不起一声姐姐?二婶既晓得敬着张嬷嬷,想必也能体恤侄儿敬紫晶之心!”他这却是原话奉还了,兆佳氏被噎得没话,咬了咬嘴唇。她想要瞪一眼曹,但是见他一本正经的,心里也有几分畏惧,便横了宝蝶一眼道:“既是爷生前将老四交给你管教,你倒也上上心,别整日里想着串门子。这今天,为了两本破书,他巴巴地追到我这院子里来,眼里还有我这个嫡母没有?”说到最后,已经声色俱厉。宝蝶连忙拉着曹项跪下,道:“太太请息怒,都是项哥儿不对,他还是孩子,您别跟他置气?”说着,又对曹项道:“还不快给太太磕头赔罪!”曹项的面上强压抑着愤愤,扫了炕边站着的张嬷嬷一眼,给兆佳氏磕头。兆佳氏本就恼着,将曹项身子直梆梆的,嘴里也没个动静,心里“腾”地升起一股邪火。她撂下烟袋锅子,拿起炕沿边上放着的两本书,用手从中一撕。往曹项面前一摔,道:“不就是两本烂书,竟还引起你的心气来?你这是给谁甩脸子?我看在老爷的情分上,何曾委屈你们娘俩儿半分,这如今倒是惯出个白眼狼来?”这话越说越难听,曹看着地上的书皮。一本是《孟子集注》,另外一本看不真切,都是应试做学问地书。除了书页,还有散落地几张花样子。宝蝶低声饮泣着,曹项没应声。曹站在起身,上前将曹项扶起,温言道:“不过是两本书罢了,今日的事就过去吧。明日哥哥叫人带你去买!”曹项红了眼圈,道:“大哥,这是上次同三哥一道买的!”兆佳氏见他们哥俩说话,冷笑道:“怎么,老大还要插手我管教儿子不成?”曹皱着眉,还没有应声,就听曹颂怒道:“母亲。够了!长兄如父,大哥不管教弟弟们,还要由母亲这内宅妇人操心不成?”说到这里,他指着张嬷嬷,骂道:“你这搅事的老不死,四弟是你的主子,他的书房是你随便进地?你倒还有脸在母亲眼前告状,满嘴喷粪的东西,忘记爷的拳头了!”张嬷嬷见这些爷们,一个个都死望着她。心里发憷,嘟囔道:“是太太叫老奴寻两本闲书夹花样子!”曹颂道:“狗屁,这是四弟做学问用地书,是你娘的闲书!”原来,今日下午张嬷嬷去曹项院子里,在书房拿了两本书。当时曹项正同曹硕一起,在前院听庄先生讲八股应试的章程。等回到院子,听到丫鬟说,张嬷嬷来找书,他便在书房看了。拿走的正是两本正用得着的书。因此他便来寻张嬷嬷。张嬷嬷仗着兆佳氏地势,平日里就不把曹项这个庶出公子放在眼中,言语便有些不恭敬。曹项并没有同她计较,只是想寻回那两本书。张嬷嬷叫他不依不饶地,心下着恼。便在兆佳氏面前添油加醋地告状。兆佳氏使人将宝蝶与曹项母子叫来。用言语敲打一番。刚好曹颂在这边,看着庶母庶弟挨呲打。便在旁劝解几句,却是引得兆佳氏越发恼。却说张嬷嬷被曹颂骂得没脸,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道:“哎呀,太太,您瞧瞧,老奴哪里还有半分体面?这别人都是好的,只有老奴是臭地,您还是撵了老奴出去吧……”兆佳氏本就有些抹不开,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跟自己作对,差点背过气去。曹实不耐烦跟她纠缠,也不看地上的张嬷嬷,对兆佳氏道:“侄儿赶了一天路,也乏了,二婶这边既没事,那侄儿先退下了!”说着对宝蝶与曹项道:“姨娘同四弟既已经给二婶赔了不是,也早点回去吧!”兆佳氏气得身子发抖,伸手一划落,高声道:“滚,统统给我滚!”曹与曹颂他们都打屋子里出来,曹心里算着兆佳氏的年纪。早些年兆佳氏虽然也泼辣,但是面上光鲜,鲜少有当众歪缠地时候。兆佳氏比李氏还大半岁,今年四十三、四了,是不是到了更年期?曹颂的面上讪讪的,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对宝蝶道:“姨娘,太太这半年心火大,脾气冲些,我替她给您陪个不是,您别往心里去!”说着,又拍了拍曹项的肩膀道:“明儿哥哥领你买书去,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宝蝶忙道不敢当,曹项则满是感激瞧了瞧两位哥哥,然后红着眼睛、带着几分愧疚对曹颂道:“二哥,都是弟弟不好,引得太太生气,连累二哥也挨骂!”曹颂笑笑道:“你我兄弟说这些做什么?那个张嬷嬷不是个好东西,往后四弟不必惯着她,要是太太有话说,只管来找哥哥就是!”曹在旁,见他们手足和睦,心里甚是宽慰。众人在芍院门说了两句话,便散了,曹自己个儿回了梧桐苑。初瑜已经得了信儿,在廊下等了半晌。曹见了,忙快步上前,拉她进了屋子。因初瑜的手冰冷,曹不禁嗔怪道:“怎么在屋子外头等,这可是三九天呢!”初瑜笑道:“晓得额驸回来去了芍院,还以为不过是到二太太那边打个转,马上回呢,没想到会耽搁这许久!”曹想着方才的一场闹剧,对初瑜道:“二太太实在太闲了,得给她寻个上心的消遣才好。要不然,她折腾完这个、折腾那个,乱糟糟的,大家难受!”初瑜正帮曹更衣,听了这话,像是有典故的,问道:“怎么了?二太太又想起发作哪个?”曹将撕书的事说了,又将兆佳氏替手下人讨差事、寻思打发紫晶地那些话讲了。初瑜听了,不禁愕然,不解地问道:“二太太不是守孝礼佛么,怎么想起这些来?”曹换好了衣裳,洗了把脸,回道:“许是冬天整日猫在屋子里闷的,就琢磨这些没用的。虽说看在小二面上,不用太驳她的脸儿,却也不好一直纵下去。要不然,开了先例,往后指手画脚的地方就更多了。”初瑜犹豫了一下,道:“二太太荐的那几个媳妇子中,确实有两个能干的。”曹笑道:“都是府里的人,有能力的就用,只是规矩要交代清楚,别挑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端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二太太那边,咱们两个分分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看在小二面上,只当是老小孩,哄着罢了……”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大鱼

    圣驾到京次日,腊月二十,小朝会。曹仍是同每次一样,半夜起身,丑正(凌晨两点)前从西直门出城。西直门内,已经停了不少车马轿子。曹骑在马背上,吹着夜风,只觉得寒气刺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今天立春,往年都赶在正月里,今年因闰月的缘故,立春赶在年前。好不容易,等着城门开了,宫里的水车进城后,这边等着的文武官员依次出城。曹过去不久,隔了几顶轿子后,就是李煦的马车。他是打什刹海李家外宅那边过来的,坐在马车里,神情莫测,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按照品级,他身上带着户部侍郎的衔,能直接参加小朝会。但是他身上本职是苏州织造与两淮炎武的差事,使得他还是外臣的身份。外臣想要求见康熙,需要递牌子请求陛见。曹没有看到李煦,跟着文武官员进了园子,到了小朝会所在箭厅。太仆寺这边冬天的差事甚是清闲,整日里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等熬过了年,明年三、四月份去躺牧场,五月份随扈,一年的差事就差不多了。这活计实是清闲了些,曹心中思量着。不过应不止太仆寺如此,依照曹所看,就是六部的堂官也当是清闲的,忙得是面便各司其职的那些司官。康熙上朝后,先是礼部官员呈进春天宝座,其后是顺天府衙呈进春牛图。或许是康熙这两个月接连发作了几位尚书侍郎,或许是因到年底没什么差事,六部堂官多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规矩站着,没有奏本。只有户部尚书出列,奏得是甘肃会宁四县卫今年旱灾减赋之事。康熙仔细听了,点点头允奏。另外下旨由户部安排发粟赈济饥民。见没有人再上前奏本,康熙问起江南京口水师之事。因今年广东米贵,为了平抑粮价,康熙命两江总督赫寿从江南拨运米粮前赴广东。结果,赫寿那边的总督衙门准备好了米粮,却是无船可使。京口战船。根本就不能载米,而是到了大修之期。兵部年年议覆,户部三年五载就拨一次修理的银钱,如今看来,所谓平日修理都是虚名罢了,银钱都上下贪墨一空。按照“贻误军务例”的罪名定罪,马三奇被革了将军衔。虽然此事看着与之前康熙发作京官像是没有丝毫牵连,但是已经有不少官员揣测。万岁爷是不是收拾了文臣,如今又打武官的主意?朝会最后,是步军统领衙门隆科多的奏本,畅春园汛守之地共六十八处,请增设马步兵防守。虽然他口里称是“汛守”之故,但是堂上王公百官心中都有数,还是为了圣驾这两年长驻畅春园的缘故。虽然这边有八旗驻军。但是除了上三旗外,下五旗不是由皇帝亲掌,而是由宗室王爷分掌。隆科多此举,应是受命而为。就听康熙道:“汉军间闲散之人甚多,此添设马步兵缺,著将汉军闲散人顶补。嗣后巡捕三营兵丁缺出,亦著与汉军汉人,一并挑补。”因这要增补地汉军,是要宿卫畅春园的,因此没有人那么不开眼。去提什么祖宗规矩。曹心下一动,想得却是另外一事。怨不得隆科多凭着九门提督的职位,就能封锁畅春园,协助四阿哥登基。现下想想,若是没有今日增加的汉军名额,就单凭九门提督,八旗亲贵未必会想他放在眼中。曹想着这些,不禁往前面的四阿哥处望去。离康熙六十一年还有九年,如今四阿哥府的“粘杆处”已经有了,不晓得他现下对曹家到底感观如何。散朝后。曹没有马上出园子,而是被七阿哥叫住。原来淳王府那边奉天庄子地山货已经到了,曹家在关外没庄子,曾想派管事往关外采买山货。七阿哥听说后,便道是不用他这边折腾。由王府那边顺带些出息就是。如今山货到了。他吩咐曹这两日打发管事过去收点。翁婿两个正说着话,有内侍来传旨。道是太后召见七阿哥。曹想起初瑜提过二格格指婚之事,如今已经出了老太妃七七,差不多也该有消息出来。相比,太后就是为了此事传召七阿哥吧。曹出园子,骑马回衙门不提。李煦这边,却是连着等了尽二个时辰,直到中午,才等得陛见。因到年底,有不少官员升调,康熙在书屋这边已经见了不少外地进京的官员,像是什么江西按察使刘、四川川东道道台许兆麟等。李煦跟着内侍进屋子时,康熙盘腿坐在炕上,用胳膊拄着炕桌,面上微微地露出疲态来。李煦进门,前行了两步,便双膝跪下,叩首道:“奴才见过万岁主子,给万岁主子请安!”康熙抬起头来,眯了眼看了看低头跪着的李煦,半晌方道:“起来说话!”说着,命侍立在一边的总管太监魏珠搬了木杌子给他,指了指道:“坐吧!”李煦忙道不敢,康熙冷哼一声,道:“哦?朕倒是不晓得,还有你李煦不敢的事?”李煦闻言,连忙跪下请罪。康熙皱皱眉,道:“罢了罢了,你进京一次也不易,还是起来说话!”李煦这才起身,侧身就着小杌子边坐了。康熙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你儿子的事,如何了?”也不晓得李煦是感激,还是难过,垂泪道:“回万岁爷的话,奴才进京已经大半月,顺天府衙门与步军统领衙门那边都去了,仍是没有半点消息。”康熙闻言。不禁有些恼,道:“废物,统统是废物,一个大活人还能上天入地不成?”说到这里,看了眼李煦道:“李鼎在京城往来的人不少,你都探问清楚了。是不是结了什么私怨?”李煦闻言,心下一禀,额上已经渗出薄汗来,回道:“奴才家在京城是有几门亲眷,虽说有所往来,不过是走过场罢了,并没听说有什么摩擦纠葛。”康熙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沉思了片刻。道:“多余地话,朕懒得再说,你只要省得,谁是你的主子就好!”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了几分森冷。李煦哪里还坐得住,忙起身跪倒,老泪纵横道:“万岁爷。奴才包衣下贱,荷蒙万岁爷隆恩,界以苏州织造要任数十载。圣恩海深,纵奴才粉身碎骨,亦难报万岁爷天恩!要是有其他心思,那岂不是猪狗不如?”康熙见他这般作态,想着他年将甲子,膝下不过两子,心中不满消减了几分,挥挥手道:“行了。朕不是要你刨白。你儿子的事,朕已经吩咐过傅尔丹,叫他帮着你探查。”李煦听了,少不得再次叩头谢恩。康熙抬头看了看屋外天色,已经是晌午时分,便挥挥手,叫李煦跪安了。倒不是昨晚侍候李煦折腾得乏了,而是躺在床上盘算着。她好好一个良家妇人。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要不心中一点不恨李鼎那是骗人的。但是她晓得能依靠的也只有李鼎,只要她姿色尚存,能帮李鼎交际往来,他便会留着她。李煦却是不同。他要回南边。往后不在京城,对杨瑞雪不过是几日新鲜罢了。听着昨晚他话里话外地探询之意。竟似把她杨瑞雪给疑上。杨瑞雪只作懵懂,侍候得李煦越发精心,两人倒是折腾了小半宿。安抚住李煦还不行啊,杨瑞雪晓得,要是想留在京城,不受李家威胁,还要寻个靠山方妥当。只是,她一个深宅妇人,偶尔上街也鲜少在外逗留,哪里去结识别人去?其实说起来,李家大爷李鼐是极好的,带人温柔和气,只是太过迂腐了些,将她当成弟媳妇待。因她上月没有查出身孕,还怕她难受,特特地安慰了她一番。杨瑞雪只觉得甚是好笑,她可不打算替李家生儿子,谁晓得会是什么辈分,难道还要将这见不得人地丑事公之于众么?曹?想到他,杨瑞雪立时摇了摇头。那人不是爱色的,又对她底细知之甚详,怎么会喜欢她?她在床上像烙烧饼似的翻来覆去,长吁短叹,却是没有什么妥当的盘算。突然,她又想起两人来,心里慢慢镇定些。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地脸庞,又摸了摸胸脯,脸上露出了笑模样。她这边惦记要找人,说不定也有人惦记着她呢。男人见了女人,都跟偷腥的猫似的,吃了一次两次,就会惦记第三次、第四次。她呀,只要等着,等李鼎的事淡了下去,李家父子离京,那猫儿自然就来了。李家别院前,什刹海冰面上,除了冰上嬉戏的孩童外,还有城里的几个冰窖地伙计们。海子边上,停放着一溜骡车,等着一会儿拉冰。自打腊月初八,冰面冻得严实后,城里几个冰窖便使伙计们在什刹海这边采冰。附近百姓人家的青壮,也趁着这个时候,到冰面上帮衬把手,做个短工,每日里也能有十几二十几个铜板地进项。十来天下来,大家在海子上凿了不少冰坑出来。因坑底冰层就薄了,有些附近的顽童,就去凿个冰洞捞鱼。不过,因实在危险,大人看了都是拦着的,所以孩子们都是趁着大人不留神,猫着腰进去。这日,又有个孩子溜到坑底。他叫保住,家就在海子边住着,整日里混在冰面上,也算是凿冰的老手。他弓着腰,手里拿着冰扦子,在四下里寻了冰层最薄的地方,跪坐下来,动起手使劲地凿起来。因冰层本就不厚,凿了几下,就有了裂痕,保住见了,越发地卖力气。他正凿得欢,就听头上有人喝道:“小保住,又是你这家伙!那是昨儿才开的冰坑,冰面就剩了不到半尺厚,你想要作死么?”这孩子嬉皮笑脸,道:“常五叔,没事!”那个叫常五的却没有任由他胡闹,下来将保住提溜上去。保住依依不舍地看着砸了一半地冰窟窿,只觉得影影绰绰地看到一团黑影,瞪大了眼睛,忙道:“常五叔,快看,那儿有大鱼!”常五止了脚步,顺着保住所指望了过去。不过是寻常冰面罢了,哪里有什么大鱼?他拍了保住地脑袋一把:“哪儿有什么大鱼,再淘气,小心龙王爷将你拉下去喂鱼!”保住揉了揉眼睛,那团黑影已经不见,不禁嘟囔道:“真是大鱼,只是游走了!”常五笑着摇摇头,将他往冰面上一扔,道:“赶紧远点玩儿去,再这般淘气,明儿告诉你老子,仔细你的皮!”

    第三百六十四章 新人(上)

    就算曹心里百般不愿意,但是这个时候旗人讲究三门亲,那就是岳父、舅舅、亲连襟。按照宗法规矩,同姓是家人或者族人,不是亲戚,母族才是正经八百的贵亲。因此,从太仆寺出来后,他还是往东直门李宅去。李煦已经打畅春园回来,换了家常褂子,歪靠在炕上。他的面色有些阴沉,今日里见康熙,他已经能察觉出皇帝主子的不耐烦。就是儿子那点小聪明,使得那些个小手段,怕是半点儿也没能瞒过皇上去。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后悔,为何自己当初鬼迷心窍似的送了老二进京。若是按照孙家、曹家的,送嫡长子进京,不就没有后面的是非。儿子失踪至今已经将近两个半月,李煦自己也晓得,次子怕是凶多吉少。他叹了口气,叫香彤去将妙云带过来。少一时,就见妙云跟在香彤身后进来。白皙的面庞,匀称的身材,她现下还是姑娘装扮,一条乌鸦鸦的辫子垂在脑后。十一月底,李煦刚到京城时,曾见过妙云一面。当时心急火燎的,李煦也没心情细打量,只问了几句李鼎出事前的事。妙云不过侍候过李鼎一晚,除了床上说了几句哄她的软话,李鼎哪里还会同她讲什么?李煦上下打量了妙云后,将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如今,这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两个多月,现下还不显怀。妙云虽不晓得老爷传自己何事,但仍是恭恭敬敬地俯下身子执礼:“老爷!”这声音带着几分娇柔,再配上这相貌身段,竟在府里埋没了好几年。李煦心里叹了口气,让香彤给妙云抬椅子,道:“坐吧,身子要紧。仔细累着!”这些日子虽然没有人跟妙云多说什么,但是她也影影绰绰地晓得些。二爷怕是没了,所以大爷与老爷先后入京。听说这边的宅子,拷问了不少下人,就是怕有家贼。她身为家生奴才子儿,虽没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心思。却是也晓得女子从一而终的道理。虽然现下李鼎没着落,但是既是肚子里有了这块肉,她的后半辈子也有了指望。待妙云坐好,李煦叹了口气,道:“明日我使人往步军统领衙门给你父母兄弟开户!”开户就是出了奴籍了,虽然身份比不上八旗正户与别户,但是与户下人来说,也是天壤之别。妙云惊诧这下。都说不出话来。李煦道:“你一个少年妇人,留在京城府里多有不便,年后跟我回苏州去。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儿照看,总比你现下在京城要妥帖些!”有一句话,李煦没有说。那就是想着若是妙云真添了男丁的话,他就抬举妙云做儿媳妇。要在南下前为妙云父母开户,就是这个缘故。那个儿子。自打懂事起,最耿耿于怀地就是自己庶出的身份。反正他……活着地希望甚是渺茫,总要有个人为他上坟烧香。李煦这样想着,看着妙云就越发亲近,很是和气地说道:“你要好好保养,不管是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吩咐香彤就是。”说到这里,又对香彤道:“你好好侍奉,年后随老爷一道回南去!”虽然平日里李煦与李鼎父子有荤素不忌的地方。但是现下李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李煦哪里有心情在府里胡闹。香彤晓得,如今没有李鼎的照拂,她自己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妙云肚子里的孩子。因此,她很是恭敬地应着。同时,她心中也少不得谩骂两句。老爷要是装正经,就彻底正经了便罢了。偏生在府里端起慈父地模样,到了府外却仍是如故。什刹海那边的狐狸精,就那么惹人稀罕?李煦又嘱咐了妙云几句。便听到屋子外脚步声响,李鼐回来了。见妙云与香彤都在,李鼐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得屋子来。李煦因有话同儿子说,便叫香彤侍候妙云回房歇着。妙云起身。冲李煦与李鼐都福了福。才同香彤两个下去。李煦看着妙云的背影,对李鼐说:“这孩子相貌人品都不错。你弟弟能看上她不是没原由的啊!”李鼐的神色却是有些僵硬,犹豫了一下,不晓得该如何说。李煦见他这般吞吞吐吐、墨墨迹迹的样儿,皱眉道:“说吧,倒是听说什么信儿了,你不是往孙家去了么?”李鼐回道:“父亲大人,孙珏有个妾怀孕了?”“嗯!”李煦点点头,道:“这算得什么大事儿,值当你这般为难……”说到这里,却是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香彤说过李鼎下聘那天宴请曹与孙珏之事,曹被家里郡主使人叫了回去,没有留宿;孙珏却是喝得烂醉如泥,在这边歇着的。那晚,在孙珏屋子里侍候他的两个婢子,就是李鼎曾受用过地一堆姊妹花。李煦立时从炕上下来,背着手在地上走了两步,问李鼐道:“那怀孕的妾,就是咱们府上出去?”李鼐点点头,道:“父亲大人,这该如何是好,不晓得那边的孩子是不是二弟的骨血!”李煦咳了一声,道:“真真是奇了!你二弟这些年屋里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有身子的。那两个婢子同妙云不同,毕竟是孙珏沾过的,是不是老二的种儿还不好说。等孩子生下来,寻个府里地老人看看再说!”李鼐晓得,也只有如此了,便没有再眼生。虽然有李鼎的事,但是毕竟眼下是年关,许多交际往来、送礼应酬,却是一件也不能疏忽。李煦同儿子商量了几句,拉了个远近名单出来,便想着使人唤管家过来。按照这个单子备礼。管家来时,身后却还跟着一人,正是曹。因两家是至亲,不弄那些虚的,所以曹便直接跟着管家登堂入室。李煦的脸上浮出笑意,点点头道:“是孚若来了!”曹上前一步。给李煦行了礼,口里说道:“外甥儿见过舅舅,给舅舅请安!”“安!”李煦道:“孚若也安!别低着脑袋瓜子了,坐吧!”曹应声,随意在地上雁翅排列的几把椅子中,寻了一个坐了。李煦看着曹穿着三品孔雀补服,不由得有些晃神。这几家连着老一辈算起来,有哪个弱冠之年便有这般体面的?曹啊曹。你的运气委实太好了些。见李煦满脸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曹心中不由生起一丝心虚。莫非魏黑行事不机密,有什么蛛丝马迹使李家查出来?屋子里一片静寂,李鼐怕曹不自在,忙使人沏了一壶好茶上来。他将茶端给曹,问道:“孚若这是打衙门出来?”曹点点头,道:“虽说没什么大事。但是琐事不少,耽搁了会儿,要不想着散朝后便来给舅舅请安的。”李煦笑道:“早上我也往园子去了,你要是上午来,说不定还碰不到呢!”曹陪着笑了两声,又问了几句南面地情况,文氏老太君与高老太君身子是否康健云云。说了两句闲话,少不得众人又提起李鼎来,都是唏嘘不已。色旗袍,对着镜子仔细瞅了又瞅。虽然镜子里看着还好,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问身边的张嬷嬷道:“嬷嬷瞧着我这边可都收拾得妥当?”“啧啧”张嬷嬷巴巴嘴,道:“妥当得紧,太太显年轻,怎么收拾都利索。兆佳氏抿了抿鬓角,抚了抚前襟,心里也甚是满意。不过。看到手中地烟袋锅子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熄了,搁在炕桌上。她直了直腰板,对张嬷嬷同几个大丫鬟道:“走。去大奶奶园子瞧瞧外客去!”虽说是初瑜使人请兆佳氏到梧桐苑来。但是并不是请她来见客的,而是府里又进了新人。新人是宫里才放出来的两位大宫女。皆是年逾三十。听说原来在储秀宫当过差,教导那些新入宫的小主规矩。她们是内务府包衣三旗地,父母兄弟是淳王府的户下人,都依附王府那边。初瑜怀孕后,淳王福晋就曾提过此事。如今,京城各个府邸,有女儿的人家,都争抢着养宫里放出的姑姑或者嬷嬷做供奉,教导自家女儿。初瑜虽说还没有女儿,但是这两个大宫女都是见了世面,帮衬着管家不是小菜一碟。曹府这边有紫晶,曹本身又不是那种爱讲规矩的,所以初瑜当初婉拒了福晋的好意。因兆佳氏吵闹地缘故,曹与初瑜昨晚商量着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过,仔细想想,却是不妥当。不管曹与初瑜哪个对兆佳氏白脸,伤的还是曹颂、曹项他们兄弟地心。正是想不出好法子时,初瑜想起福晋提过的宫女供奉的事,便对曹说了。要敲打兆佳氏,还是使外人妥当,因此曹便依了。不过,他可不希望那些宫女过来后,真摆出姑姑嬷嬷地谱,将内宅弄得乱七八糟地。因此,他便让初瑜提前同来人说好了。年俸好说,吃穿用度可谈,但是她们却不能任意插手内宅事务。四姐与五儿还小,现在还用不上学规矩。若是这两位是识字的,可以抽空给这小姊妹两个启蒙。初瑜晓得丈夫这般嘱咐,也是怕紫晶到时候难做,自然也格外上心。私下里,她已经同那两位宫女仔细交代了,虽然平日要摆出教养姑姑地谱来,但是却要分人地。在曹与紫晶面前,却不好那般做派。这两个宫女,一个姓罗,一个姓常,都是三十来岁。她们两个是十月中旬放出来的,因着老太妃当时病重,太后为了给妹子祈福,便放了一批宫女子出来。按照规矩,紫禁城里的宫女都是内务府包衣三旗女子“小选”而来,在宫里执役到三十岁放出。若是家里有门路,能使得上银钱的,早两年也是有的。罗姑姑与常姑姑在宫里都是执事,还算是体面。两人也晓得,像她们这样的大姑娘出来,哪里有什么好人家可嫁,多是找个鳏夫为继室,或者找个老头做填房。因此,她们两个就商量着,走动走动留在宫里,没想到却赶上“恩典”,这就是“求而不得”了。她们是淳郡王府的户下人,只能依附王府那边。王府那边格格们渐大,早就有了各自的教养嬷嬷,她们哪里挤得上去?如今,转到曹家做供奉,罗姑姑与常姑姑心里甚是满意。这边给的薪俸高不说,老爷太太在南边,大格格与大额驸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虽说有个二房太太在,只是个依附于长房侄儿地寡妇婶子,再多事能闹腾到哪儿去。过来就是内宅供奉,可是比在王府那边强许多。听了初瑜这一番吩咐,罗姑姑与常姑姑心下也算是明白,大格格不过是怕她待产,府里下人没了规矩,使她们过来镇着。她们两个在宫里,惯会调理人的,就这内宅的几十丫鬟婆子,还真没放在她们眼里。

    第三百六十五章 新人(下)

    兆佳氏之前也来过梧桐苑,但是这次却明显察觉出有什么不同。丫鬟们廊下恭立,掀帘子俯身都分外有规矩。个个儿成了木头人一般,目不斜视的模样。兆佳氏只听说是王府过来人,并没晓得是什么身份。如今见众人都是这般模样,思量着莫非是什么亲戚家的舅太太什么的,并没有听说福晋亲来的消息啊?张嬷嬷还有兆佳氏身边的大丫鬟绿菊,跟在兆佳氏身后,亦都小心了几分。绿菊十六,是张嬷嬷的外孙女,去年才到兆佳氏身边侍候的。按照张嬷嬷的意思,早就想安排外孙女给曹颂做屋里人的,所以她才会瞧玉蜻、玉蛛两个格外不顺眼。在兆佳氏面上没少搬弄是非,想要撺掇着兆佳氏将她们两个撵出府去。兆佳氏早些年虽防范的紧,丈夫没了后,对这些瞧得也淡了。左右是儿子喜欢,也不好为了两个丫头,疏远了母子关系。因此,她便只是给玉蜻、玉蛛两个教教规矩便罢了。为了安抚张嬷嬷,兆佳氏便将绿菊提拔着做了大丫鬟,想着等曹颂他们兄弟出孝娶亲后,再看看将她给哪个。进了正房厅上,还不见初瑜出来相迎,兆佳氏不禁不有些恼。纵然是身份尊贵,毕竟是侄儿媳妇,难道还要她这当婶子的到眼跟前才动弹。西侧间门口,左右站着两个丫鬟。见兆佳氏进来,两人齐声道:“格格,二太太到了!”兆佳氏放慢了脚步,就见门帘挑开,初瑜笑着走了出来,道:“二太太来了,还恕初瑜未曾远迎,请二太太屋里坐。”说着。侧身站在门口,等兆佳氏进去。兆佳氏微微地点点头,仰着脖子进了屋子。张嬷嬷与翠菊两个跟在兆佳氏身后进去。侧门这里站着的两个丫头是喜烟与喜霞,见张嬷嬷她们两个如此不守规矩,竟走在初瑜头里,皆是愤愤难平。不过。想着早上过来的罗姑姑与常姑姑两个,喜烟与喜霞两个对视一眼,露出几分笑意,支起耳朵,等着听热闹。兆佳氏进了屋子,就见挨着炕边站着两个旗装女眷,一个穿着靛青色旗装,一个穿着蓝灰色旗装。两人都是三十来岁的模样。梳着两把头,头上簪着两朵绒花,脸上很是肃穆。若不是她们头上戴着的绒花是带色儿的,兆佳氏只要以为是哪家的寡妇亲戚。瞧着这两人的穿着打扮,倒是比她更像是寡妇人家。兆佳氏脚步放缓,回头看了看初瑜,寻思着不晓得该如何见礼。瞧着这两个女子。虽说看着有几分气派,但是身上珠翠皆无,不像是富裕人家出来的。不会是王府地穷亲戚,过来打秋风吧?兆佳氏还兀自琢磨着,就听初瑜道:“二太太,这两位姑姑是宫里出来的,福晋特意请来帮衬我,到咱们府做供奉的!”说着,对罗姑姑与常姑姑道:“两位姑姑,这是二太太!”“供奉”说得好听。不过也是奴婢罢了。兆佳氏少时没有跟着父亲外放时,在兆佳府那边,也跟着堂姐堂妹们,随着“供奉”姑姑学规矩。转念,四姐儿就五岁,五儿就四岁了,请两个宫里出来的“供奉”照看着,倒也省心。兆佳氏这般想着,便对罗姑姑与常姑姑道:“既是在府里当差,就要晓得拿了谁家的银钱。切记勤勉谨慎,好好教导姑娘们!”罗姑姑与常姑姑原本正俯身给兆佳氏见礼,听了这话,身子一僵,心中也都是有数。看来。这位二太太不算是明白人。习惯了拿大。两人面色平淡,皆按照规矩见礼完毕。见张嬷嬷大剌剌地站在兆佳氏身后。受了她们两人的拜礼,两人都很是不自在。兆佳氏已经在炕边坐了,翠菊退到一边站了,张嬷嬷四下寻摸小杌子什么地。罗姑姑与常姑姑看了眼翠菊头上的珠翠钗环,在看看张嬷嬷摇头晃脑的模样,神色中露出丝鄙夷来。这两个人,神情肃穆地站在那里。兆佳氏见了,心里有些不自在,瞥了一眼,对初瑜道:“你寻我什么事儿?这屋子里下人太大了,晃得我眼睛花,都出去吧!”后一句,却是对罗姑姑与常姑姑说的。罗姑姑与常姑姑身子扳得直直的,恍若未闻。兆佳氏面上有些挂不住,耷拉下脸来,望着初瑜的眼神有些初瑜心里叹了口气,按照她的本意,实愿意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愿意弄这些乱七八糟地。可是,人多事多,若是不梳理清楚,难道还要额驸为家务操心不成。初瑜唤人送茶上来,笑着对兆佳氏道:“今日请二太太过来,是商量一件事的!”因这些日子,兆佳氏也瞧出来,自己这个侄媳妇,是个面嫩心软之人,因此对她的郡主身份也少了顾忌。她沉吟了一会儿,道:“什么事儿?说来听听!”初瑜道:“二太太前些日子不是说过,心疼初瑜身子沉,想要拨几个嬷嬷与媳妇子来帮初瑜管家务么?”兆佳氏闻言,点点头道:“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