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45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却似没瞧见他吃席,家里忙乱也顾不上好好敬他一杯。今儿他要过来瞧园子,你帮把他留下,晚上设宴请他。若是今儿没来,就送帖子到他府上,明儿请他喝酒。”
紫晶应了。又道:“院子差不多完工了,这几日程先生是日日过来看着的。今儿想必能来。”
虽然曹颙有心请程梦星吃饭,但程梦星当天却是有事未能到曹府。曹府派人送帖子上门时。程府门房收了帖子。说主人家出去了,回来转告。
程梦星是被胡季仁请去喝酒了。
胡季仁捐官时,从程梦星处借了一万两银子。最近家中送了银子来,他却因部里繁忙没得空出来,又被大伯催地紧,这是忙里偷闲得了一日地休沐假,赶着把这有借据的银子先还上。又请了程梦星喝酒谢他。
两人在宾悦居的雅间里坐了,要了几个招牌菜小酌起来。
胡季仁这个把月来过得极其郁闷。活多上司严,最近又是累的要死,远没有当初做个闲散笔帖式时痛快。更让人不舒服的是,他发现九月里踹得他肋条青了数日的曹家大公子,竟然转到了户部当差!
上个月,胡季仁听说紫晶在曹家做了管事姑娘,实是抱着碰运气的念头到曹府去寻人。见紫晶还是未出阁地打扮,他不由动了些心思,想着若能纳她为妾,算是攀上了曹家,多少能捞些好处;就算不能,也算是完成母亲临终嘱托,得一个美妾终是不亏的。
胡季仁自觉得纳紫晶为二房完全是一番好意,已是自己十二分的抬举于她。虽说她出身官宦,毕竟已经沦落为奴婢,还能有什么奢望?原以为自己一提,她就会欢喜地跟自己走,谁知道紫晶竟然嘲笑似地瞪了他,一口回绝。
胡季仁心下不忿起来,然后才有拦了曹颙,偏要赎紫晶之事。被曹颙打了,他还满怀恨意,疑心紫晶和曹颙有私,越想越觉得是“夺妻之恨”、“奇耻大辱”,便念叨着迟早要报复回去。
没出半个月,胡季仁就在户部衙门院里瞧见了曹颙,还穿着从五品地官服,比自己高了一级。他忙不迭向人打听,才知道曹颙做了福建司的员外郎。他是一面妒恨,一面庆幸亏得自己在山东司。若是在福建司,岂不是正犯到曹颙手里了,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胡季仁一边儿灌着酒,一边儿说了些个部里差事上的气闷事,宣泄了一阵官场,又挪移到情场上来,忍不住又和程梦星提了紫晶地事情。不提自己分毫,只说紫晶无情、曹府无义。
程梦星听着糊涂,不由问他:“你那日和我打听时,就提这亲戚,我是不明白,到底怎么个亲戚,怎地又流落到曹府了?”
胡季仁哼了两声:“原是我姨母的女儿,打小订了亲,后来她家抄家了,就断了音讯!”说着,有些愤然,恼道:“表哥,你说她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不?我抬举她做二房已是仁至义尽,还跟我端架子!当她还是官家小姐呢?”
程梦星皱了眉,这话怎么都听不出胡季仁有理来。既然早有婚约,就不该背信另娶;因断了音讯,联系不上,另娶了也算是无奈之举,就该看着本是亲表妹的份上,待之有礼,怎能说什么纳妾之类的屁话。
虽然和紫晶接触不多,程梦星对她的印象却很好。胡季仁信守承诺,至今未娶,紫晶给他做正室都是屈就,更不要说如今给个二房还像施舍般。别说紫晶姑娘生气,就是他这个外人也看不过去。
毕竟是人家家事,程梦星也不好多说,只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胡季仁却是说着说着又回道紫晶话题,越发骂起来,话已不堪入耳,又扯程梦星袖子说迟早要报复曹颙。
程梦星抽了袖子,冷冷道:“我倒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胡季仁瞪圆了眼睛:“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梦星劝道:“你还是安安分分的吧,曹家大公子不是你能惹得起地!而且那紫晶姑娘是个好姑娘,当好生敬重,休要辱没了她。”
胡季仁瞧了程梦星半晌,忽然咧嘴哈哈一笑,扬手干了一杯酒,又狠狠把酒杯摔到地上,指着程梦星道:“表哥倒是怜香惜玉的人!对了,我倒是忘记了,表哥近日是出入曹府,莫非是瞧上紫晶了?”
程梦星皱眉道:“我不过说句公道话。也是劝你一句,别犯浑,否则,到时候胡家也保不了你。”
胡季仁酒喝了不少,心里却没糊涂到家,曹家什么权势他自是知道的,只是现在犹是嘴硬,梗着脖子横了两句。
程梦星懒得再理他,站起身掸掸衣襟,说了句“告辞”就往外走。
胡季仁京中好友虽多,像程梦星这般肯爽快借人钱的却再找不出一个来,大伯虽然在京,却是穷翰林一个,他若用钱,还得来找程梦星,自然不肯就此得罪了程梦星。胡季仁忙站起身,拉程梦星道:“我喝高了满嘴胡,表哥莫怪,喝酒,喝酒……”
程梦星道:“改日吧!”说着,脚不沾地就往楼下去。
胡季仁忙跟着追了出去,口里喊着:“表哥,你不过抱不平罢了,难道要为了个外人和自家亲戚生气?”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送妆
胡季仁在后面大呼小叫,程梦星只懒得搭理他,径直的大门。
胡季仁刚要跟出去,却被掌柜的拦了请结账。
程梦星出了大门才觉得敞亮了不少,回头见胡季仁和掌柜的比比划划的,不知道是讲价还是做什么,心中嫌恶,暗骂胡季仁没个出息,深以同这种人是亲戚为耻。
小二牵了马过来,程梦星想也不想,翻身上马,不肯等胡季仁便要走,忽然听身后有人唤“程先生”。
程梦星回头,却见是曹颙。
原来曹颙想着今日宴请程梦星,早早结了手上的活计,早早回府。路过这条街,他正瞧见程梦星从宾悦居里出来,便笑着过去招呼了一声。
两厢下马见礼后,曹颙笑道:“先谢过程先生的礼。前几日宴席忙乱,也没得好好同程先生好好喝上一杯。这几日部里琐事繁忙,也没得个空。我原想今儿请先生吃酒的,看来,程先生这是吃过了,真是不巧。不知道程先生明日有空没有?”
程梦星忙摇头道:“曹公子客气了。值不得什么,这前后也吃过曹公子几次酒了,当是程某做东请曹公子才是……”话没说完,却被胡季仁一声“表哥”打断了。
胡季仁追出来时,只顾着撵上财神爷程梦星了,没注意后面的曹颙。待瞧见时,他这声“表哥”已经喊出口,还颇大声,引得曹颙一行人都瞧着他。
胡季仁想起月前叫曹颙踹得肋骨青紫,就觉得腿肚子有点软。看着曹颙身着高自己一品的官服又有些发虚。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过去规规矩矩打千儿见礼,口称:“下官见过曹大人。”
曹颙看见他,就觉得恶心,也不理他,只诧异地望着程梦星,以目光相询那“表哥”何意。
程梦星既装不出来不认识胡季仁的样子。也装不出不知道胡季仁认得曹颙地模样,无奈之下,只得摇摇头。喟然道:“曹公子。这是程某地远房表弟。”然后也没有解释别的意思,便道:“今日实是俗务缠身,公子的好意程某心领了。改日程某做东相请公子。”
曹颙微一点头,自然也不会接胡季仁的话题,只说:“既然程先生还有事,便不打扰了,当是改日我再相请先生。”说罢。拱手告辞。
胡季仁被晾到了一边儿,干瞪眼也没人理会他。望着曹颙的背影。胡季仁还做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嘴里小声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个什么。
程梦星压根就不搭理他了,催马就走。
胡季仁这才回过味儿来,赶着去抓他缰绳,却哪里抓得住。自己的马还没牵过来,他忙不迭高喊着“表哥”,又骂店小二叫赶紧牵马,乱了一阵,待上了马,程梦星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曹颙前些日子就叫人查了胡季仁,知道他新买地户部山东司堂主事,出身武陵胡家的旁支,至于其母族却是要到当地去查了,因此派了人下去湖北去详细查,好从中找寻紫晶家人的线索。因关注点不同,曹颙并不知道胡季仁和程梦星有亲这事。
待回了府,曹颙就找了庄席询问程梦星地事。当初用程梦星盖园子,因是庄席举荐,曹颙十分放心,也就并没有特别问询程梦星家世背景,只记得也是个京官地后人。
庄常听了曹颙的问话,道:“其父程文正已经过世有些年了,原是工部主事,康熙三十年的进士,素有才名,可惜了英年早逝,四十四岁就殁了。而后程梦星就带着寡母回了扬州老家。四十八年才再次进京地。”
扬州?程?曹颙一愣,忙问:“和扬州盐商程家可有关系?”
庄席点头道:“正是程家嫡系子孙。现下程家家主是程梦星的亲大伯。这些盐商家族的规矩是把银钱聚到一处,由家主择人经营生意,旁人则是按照祖辈留的分例分花红,自行做些什么,家主并不管。这程梦星从其父辈起,已是弃了商路,专事儒业。虽为官不为商,但仍有花红可抽,因此家资颇丰。他家京里就有不小的私宅,修得也是极雅致地,我故此将他举荐给你。”
曹颙点点头,又问:“那先生可知他有什么姓胡的表弟?”
“胡家?”庄席想了半晌,道:“若说胡家,只就一处。程梦星地外祖汪懋麟无子,只两女,一女嫁与程家,一女嫁与胡家。若说是姓胡的表弟,怕就是程梦星姨丈家的人了。只是听闻这程梦星的姨丈胡期恒并无子嗣,想来是胡家族侄吧!”
这拐得七扭八歪的关系曹颙听着直迷糊,只问:“这胡期恒是武陵人?”
庄席道:“胡家是武陵望族。哎,令尊当认得这胡期恒。其父胡献征原做过江苏布政使的,与令尊是同僚。胡期恒在扬州考的举人。后四十四年万岁爷南巡,曾招了江苏举人秀才到御前考以文墨,胡期恒诗做的极好,深得圣心,便被万岁爷亲点破格拔擢入翰林院,授以典籍。如今还在翰林院当差。”
曹颙微微皱眉:“这胡家和曹家没有亲戚关系吧?”
庄席一怔:“没有。颙儿何?”
曹颙摇头笑道:“没什么,只这么一问。”不由心道,没关系就好。别绕了半天,那混蛋也成了自家亲戚,倒不好惩戒了。
圣驾十二月十八到京,十九恩赏的旨意就下来,内容是因曹颙在户部当差“操行勤勉”、“居官颇优”,将爵位升两级,由三等男升为一等男,并赐假期一月,以备娶亲。
“操行勤勉”、“居官颇优”,曹颙都要觉得臊得慌了。虽然康熙是好意,但是这旨意明发下来后。曹颙却都不知怎么见户部的同僚。与那些整日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司官相比。他不过经手了两件事,哪里算是上什么“勤勉”,不过是为了娶亲时更体面罢了。
眼下,曹颙地婚期日益临近。他是长房嫡子,曹家未来地当家人,迎娶的又是淳郡王府的格格,婚事自然不能怠慢。
看到阖府上下为自己的婚事忙作一团。曹颙却是如梦似幻的感觉,没有半点真实感。是叹息,还是欢喜。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有时会失神发呆。
十二月二十四,平王福晋与曹颐都回到曹府,帮着料理曹颙的亲事。这边外事还好。有曹忠、何茂财等人跟着料理。内宅是紫晶,虽然有诸位管事婆子并王府派来的几个嬷嬷,但是因身份所限,没有能够出面招待女客地。曹颐是新婚不久的小媳妇,尚带着几分腼腆。只是帮着紫晶管事,请姐姐出面招待亲朋女眷。
前院的喜棚已经搭就。厨行进棚试灶落作儿,本家账房宣告成立,诸事都准备齐全。
虽没到正日子,却已经陆续有亲友上门道贺,自然少不了地酒菜席面。
等到二十五,簇新地花轿已经摆在喜棚前,同时也算正式开席了。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这天是本族近亲同堂宴会,然后是催妆,迎妆。
曹家在京城没有族人,近亲也就是平王府与觉罗家,兆佳府也勉强算上。讷尔苏与塞什图,一个姐夫,一个妹夫,倒很是尽心尽力。除了近亲,像宁春、纳兰富森、德特黑、述明等人,都是拿曹颙当兄弟看的,知道他长辈不在京,便都提前一日过来帮忙。
用罢午饭,就要去淳王府催妆。这个是宁春早就与众人合计好地,为了体面,让塞什图并七个御前侍卫,凑成八人前去催妆。因大家职高,又多有爵位,按照爵位品级穿上官服补挂,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诸多随从,浩浩荡荡地往淳王府去了。他们是催妆人,也算“送妆”的,一会儿将随着那边的嫁妆队伍回来。
曹颐与紫晶又仔细将新院子看过,新房墙壁糊成四白落地,打扫干净,就等妆奁一到,即刻可以安妆。
虽然府里的院子都以树木命名,但是这处新院子却没有同例。因这是原本的几处小院子通开地,面积大些,还有个小花园,树木种类也多。曹颙一时想不出什么贴切的,就将院名空了下来。
从淳王府到曹家,一路上有穿着新衣新帽地曹府下人往来报信。王府那边发奁不久,这边就有音讯传回。曹颂带着他的表哥表弟,领着鼓乐手,在这里迎妆。
淳王府送嫁妆的队伍浩浩汤汤驶来曹府,整整堵了大半条街。
先是一百二十抬的家具开道,上等花梨、紫檀木所制桌几箱柜一应俱全,按着王府早先量好的地方一一安放到位。
而后八十一抬的衾被枕褥、幔帐挂帘、四季衣裳并尺头衣料等等。这些都是捡紧要的摊铺悬挂,余者则要放入曹家的库内。
接着是六十四抬的悬挂摆设。这可好,书画古玩皆不论件而论箱,整箱整箱的抬来。这些自然也是挑喜庆吉利的悬挂摆放,余者入库。而此时曹家的库已是满满当当,再塞不进去什么了,无奈之下,曹颙只得叫开了菊园和竹园两处厢房,让把箱笼先抬这里边去,又叫人守了。
大件之后便是琐碎之物了,四十八抬的大红什盒里盛了头面首饰、胭脂水粉等物。也是找了个厢房堆放进去,落了锁,只待日后在细细拾掇。
最后是田庄五十倾,房产四处,王府名下产业铺子八间,陪嫁丫鬟四人,嬷嬷四人,陪房家人二十户。
冗长的礼单耗费了厚厚一沓泥金红笺,淳王府派来持妆奁清单报帖唱呛的人喊得喉咙都哑了,最后灌下大半壶茶,才扯着嘶哑的嗓子请新郎曹颙接~
光接收放置这些嫁妆就用了整整三个半时辰,从上午一直到黄昏,接得妥当后,曹家设宴请送妆的众管事仆从吃酒,饶是院子大,也坐了得近满了。
最后曹颙吩咐人抬出事前包好的银封和若干串青(发给众人。瞧着装赏钱的箱子渐渐见底,终是还省了十几个封没有出现不够的现象,曹颙才松了口气,幸亏是平郡王府那边有经验,问了各处王府给送妆赏钱的标准和总数,这才没出现赏钱不够分的尴尬局面。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四十八章 花烛(上)
于到了成亲的正日子,曹颙起床的时候却是皱眉不已同德特黑他们喝酒喝的,现下直觉得脑仁疼。他揉了揉太阳|岤,眯着眼睛望了望窗外,却已经是日上三竿。
曹颙伸出手去,摸了枕头边的怀表,想要看看时辰。
外间珠儿、翠儿已经早候着,听到里间有动静,便挑了帘子进来侍候。
已经是辰正三刻(上午八点四十五),曹颙放下怀表问道:“怎么没叫醒我,前院有客来了吗?”
彼时婚俗,在男娶女嫁的正日子,至亲好友多是上午即去道喜祝贺,而且全家都来,这就是所谓阖第光临,方显得亲热。交情一般的,则是只是不带家属,什么时间来都行。
“紫晶姐姐说大爷今儿要忙到夜里呢,让大爷多睡会,省得白天乏!”珠儿一边递上衣物,一边回道:“前院却是不知,内宅这边听说有女客到了,紫晶姐姐迎客,福晋并三姑娘在内堂陪着呢!”
翠儿喊外头的小丫鬟送了热水,探探水温正好,请曹颙梳洗。
这年头,鲜少有女客单独登门的,既然女客到,那前院应该也有同行的男宾了。
曹颙摇头苦笑,自己这新郎官做得失职,得赶紧过去,省得让人挑理。
梳洗完毕,钗儿、环儿已经捧了醒酒汤与吃食过来。
曹颙正腻烦脑仁疼,看到醒酒汤却是正合心意,伸手端起喝了。再看吃食。却是两碟点心。龙眼小包子与金丝花卷;还有一品粥,人参粥;另有四盘小菜,拌芥菜丝,拌腐竹,酱瓜丁,红油耳丝。
曹颙夹了个金丝花卷,看着那人参杞粥。问道:“怎么又做这个,不是说过不用补了吗?”
钗儿回道:“是福晋与三姑娘特地交代的,怕大爷日间繁忙。没空吃饭。早晨的吃食让多进些呢!”
曹颙地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这姐妹两个,很是有点当家理事地模样。脑子里又想起这两世的父母来。
上辈子父母将曹颙这老儿子当成是宝贝疙瘩,虽然在他工作后也念叨过两次劝他早点与温琪结婚的话,但是后来知道温琪跟了别人后,因担心触动儿子的伤心事,就闭口不提了。这辈子的父母。却远在两千多里外的江宁。自己是他们两位唯一的儿子,却不能够在他们跟前尽孝。他们不能亲眼看着儿子娶亲。也算是人生憾事吧!
“你们地儿子就要娶媳妇了!”曹颙在心里默默说着,是对两辈子的父母。这成亲是人生四喜之一,但是他此刻的心境却不单单是期待与欢喜,还有无尽地思念与孤寂。人就是这样,越是重要地时刻,就越发想念家人,相让他们分享自己的一切悲喜。
珠儿、翠儿与钗儿见曹颙脸色由淡淡的笑意转为沉思、再转为寂寥、最后只剩下无尽地惆怅,心情也都跟着悬了起来。那日淳王府嬷嬷的教导犹在耳边,过了今儿,曹颙就要搬到新院子去住,她们几个的去留却还要看大格格的安排。不过,今儿是主子大喜之日,就算她们不安也好,忐忑也好,都埋在心里,不敢表现在面上。
环儿年岁小,想得最少,见曹颙拿着调羹,半天不动,就道:“大爷,粥就要凉了!”
曹颙这才醒过神来,就着酱瓜丝,将喝了两碗粥,吃了半盘小花卷。虽是早起没食欲,但是这时候规矩繁杂,他这个新郎官又要陪客迎亲的,怕是没空闲吃饭。
用完早饭,出了葵院,还没出二门,就见宝雅与曹颐并肩走来,后面跟着不少丫鬟婆子。见了曹颙,曹颐与众人都俯下身见礼,宝雅却笑嘻嘻地打量着曹颙,神色之间有几分得意:“新郎官,过了今儿,你可就要随着初瑜叫,唤我姐姐了!”
曹颐在旁,笑着看她打趣哥哥。曹颙哪里会与她斗口,虽然早已经从姐姐那里知道大格格地闺名是“初瑜”,但是此时听宝雅提起,仍会不由地自嘲,自己也算是够古人的,成亲前只知道未婚妻地闺名,竟然脸面也没见过,算是彻底明白什么是“盲婚哑嫁”。
宝雅是随着曹颐去迎兆佳府几位太太去的,因此打趣了曹颙后,也没有多耽搁,两人便往前面去迎了。
曹颙也随着出了二门,到前院客厅去。讷尔苏与塞什图都到了,两人在曹家算是半个主人,并着曹颂一块招待几户关系交好的贺客。还有几位年长的客人,则由庄先生陪着说话。
见曹颙进来,几位平辈的客起身,打着千礼,口称:“给您道喜啦!”曹颙这边回礼,笑着答:“同喜,同喜!”
长辈着冲曹颙点头,道:“颙哥儿大喜。”曹颙自然也免不了打千请安,说:“让您老费心。”
早到的客里有曹颙的姑父傅鼎与表兄昌龄,曹颙虽然进京一年多,但因昌龄在外人任职,前些日子方回京,所以两人还是头一遭相见。昌龄二十来岁,高高壮壮的,颇有武人之风。可是不知为何,曹颙却很难生出亲近之心。或许是头一次见面的缘故,两人都很是客气生疏。
宁春也是到了早的,除了送自己的贺礼外,还有永庆的那份。因永庆在孝期,不能亲自登门,所以托宁春转送。其实,按照宁春与曹颙的交情,他应带着家眷过来的。可这种场合带着妾来不合适,正妻他又懒得带,便自己个儿来了。
过了中午,宾客渐渐盈门。曹家的姻亲远亲,李家的族人,觉罗家与平王府的宗亲,有曹颙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各种亲戚来了不少。
除了亲戚,还有些曹家的一些年谊世交,
颙这些人中有平级、下属,也有上司。就是几位内大臣中,也有亲自过来道贺的。还有就是如程梦星般,平日认识的一些朋友了。此外,还有些籍贯在江宁,进京办事或者侯官的,也有不少人过来送礼。
《白虎通》谓:婚者。谓昏时行礼,故曰婚。《酉阳杂》谓:《礼》,婚礼必用昏。以其阳往而阴来也。
依规矩经卦卜。拜堂的吉时定在戌初一刻(下午七点十五)。
曹家请的娶亲太太依旧请地是兆佳府的大太太这位“全福人”。申正三刻(下午四点四十五),三声锣响行了响房礼之后,娶亲太太先行到天地桌前上香叩首。然后侧立桌旁,招新郎官曹颙过来向天地桌上供奉的玉帝等诸神百份三叩首。之后娶亲太太点了灯花,进行“照轿”、“薰轿”、“压轿”一系列驱邪却煞气地程序,迎亲地喜轿正式出发。
曹颙身着礼袍,十字披红。骑着高头骏马走在喜轿前边。塞什图等八个御前侍卫着了品级官服,也披红也护在喜轿两侧。曹府下人身着簇新的衣裳,手持鼓乐、灯笼、香炉,一路喧嚣相送。
在锣鼓炮竹声中,喜轿到了淳王府。因是冬日天头短,此时天已渐暗,淳王府本就着红挂彩,此时挑起了大红灯笼照的四下火红一片,煞是绚烂。
毕竟是王府嫁女,虽然热烈喜庆,却也带着丝规矩方正,叫门时少了那些嬉闹逗趣,曹颙撒了喜钱红包后,顺顺当当就把花轿抬了进去。花轿往后院闺房去接新娘,曹颙则到正堂,给岳父、岳母三叩首,行谢亲之礼,然后再到闺房前隔符深作一揖地,催妆迎亲。
按照规矩是要新娘兄长叔伯抱入轿中的,因大格格没有兄长,只得寻叔伯来抱。因前面几位阿哥都是亲王身份,不好相请,七阿哥本待寻十二或者十四阿哥帮忙,然而这活计却叫最喜凑热闹的十六阿哥一口揽了过来。
临进去抱新娘前,十六阿哥还捅了捅曹颙,低声戏谑道:“可是要封个大大的喜封给你十六叔我,不然我这手上捎有不慎把大侄女摔了……”
曹颙见他兴致高,也愿意配合,果然塞了个封银锭的大红包给十六阿哥。十六阿哥掂了掂,这才笑嘻嘻地进去。
喜轿离门之前,女方必设宴分别招待娶亲官客和娶亲太太,但只是个礼节性地过场,塞什图等人根本未动筷子,只坐下瞧了一回。只等喜轿退出闺房,这边就上一碗清汤,茶房喊“上汤”便是宴会结束之意思。娶亲人就马上撂下汤封赏钱,起席告辞。
因规矩是从女家往回抬新人不能从原道回去,寓意不走回头路,因此不免绕路,喜轿回到曹府已是酉正二刻。
同花轿到女家一样,花轿到男家时,也是要先闭门再叫门的,曹府这边却是比王府那边多了不少逗趣地对唱段子,然后才开了打门,漫天洒了铜钱喜包,迎了花轿进门。
淳王府的送亲太太是嫡福晋纳喇氏的长嫂,她与娶亲太太兆佳大太太相携进了喜堂,往天地桌那边上香。这边花轿前摆好了一直在天地桌上供了的马鞍子,喜倌儿奉了弓箭上来。
宁春塞什图等人簇着曹颙过来,瞧着那落的严严实实的轿帘,曹颙忽然有点紧张,那帘子后面坐着的是将要相携一生的另一半儿。
宁春却在一旁凑过来,笑嘻嘻地在他耳边嘀咕道:“瞧那几个陪嫁的丫鬟,好生标致,兄弟你是艳福不浅啊……”
曹颙这边儿才涌起的一点儿感慨彻底被这句话削没了,他笑着瞧了宁春那没正经的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塞什图见了,忙笑着把宁春拉到一旁去。曹颙从喜倌儿手里接过弓箭,隔着轿帘虚发三箭。
轿帘掀起,也是事先从兆佳府请来的“全福”少女从天地桌上拿来脂粉,为新娘填脂粉,然后扶了她下轿。
新娘子一身盛装,持苹果、抱“宝瓶”的小手白嫩嫩的,如凝脂一般,稳稳当当地过了马鞍、火盆,踩着红毡,由曹府这边请来的两位“全福太太”搀扶,一路进了喜堂,站到了曹颙身侧。
两人双双跪倒天地桌前,依规矩拜了天地,一条大红喜绸牵了两个原本陌生却注定要相携一生的人,齐齐入了洞房。
两位新人按照特地请人指点的方位坐帐,然后娶亲太太开始撒帐。她一边将桂圆、荔枝、红枣、栗子、花生等喜果撒在帐内,一边念叨着吉祥话祝福新人。而后撤了帐篷,裹了红绸的新秤杆被奉了上来。
那种紧张感再度涌上来,曹颙的觉得两辈子加一起也没这般紧张过,紧张里带着期待,又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还有一丝忐忑。他定了定神,见对面的站在一旁的送亲、娶亲太太都冲他微笑点头,像鼓励新郎官似的。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道:“这么大人了,不就是娶个媳妇么,紧张什么!”当下稳住手中秤杆,抬手掀了盖头。
大格格似乎也是一直在紧张,这盖头一起,骤见烛光,不禁眯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两下,然后轻轻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透过凤冠上垂下的珠帘,略带羞怯瞧向曹颙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四十九章 花烛(下)
知道是大格格肤色本白,还是上妆时被擦了太多粉,华丽的凤冠下,她的脸像陶瓷制的一般,颇有些不真实,然而这整个人却在这眼眸一眯一眨间鲜活起来。在揭轿帘填胭脂时,她的两腮被一边抹红,一面抹白,这会儿看上去有些俏皮,却衬得眼眸漆黑,樱唇红润。
大格格见新郎官这般瞧着自己,越发紧张起来,脸上浮起一抹的红晕,攥着衣襟的小手一紧,手心里满是汗,可是这心底啊又隐隐涌出丝丝欢喜。她在想要不要向新郎笑一下,可碍着规矩,又有些怯,终是垂了眼睑,半低下头,嘴角微微上翘。
曹颙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里也甜滋滋暖烘烘的,禁开始期待起今后的日子来。
曹颙从新娘子头上摘了绒花下来,娶亲太太说今日喜神位于窗,他就依言把绒花插于窗上,人都祈祷早生贵子,他却默念孩子晚些来,毕竟媳妇年纪尚小,生子是件危险的事。
夫妇对饮了合卺酒,喜倌抬了烤羊腿、子孙饽饽进来,由娶亲太太分喂了两人,仪式算是结束,只待洞房前再吃长寿面。
作为新郎官的曹颙即退出了洞房,出去待客。新娘则需在洞房内面向喜神方位盘腿坐在炕上,不得说笑,不得随便下地走动,名为坐财,这规矩是要到当夜合卺之后,次日才能下地。
曹府院内的喜棚里,通明,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瞅着满院子的桌子都要去敬酒。曹颙不禁有点头疼。幸好宁春、塞什图、苏赫巴鲁与纳兰富森几个都争先帮他挡酒。
苏赫巴鲁十一月随圣驾去谒陵,曹颐成亲便没赶上帮忙,今儿因白天当差,又来地晚了,自认为替曹颙挡酒是义不容辞。他虽口齿不利,帮不了曹颙说些客套话,可喝酒却是完全没有问题。
曹颙先到十六阿哥那桌敬了酒。这桌有几位贝子国公,都是平王府地近支,皇子阿哥只有十三、十五、十六、十七阿哥四位。是作为送亲官过来的。其余的皇子皆是在淳王府饮宴的。
十六阿哥瞧曹颙过来了,可得了热闹,拉了曹颙死活要他喊一声“十六叔”。一旁十七阿哥听了,也驾秧子起哄,也要曹颙喊“十七叔”。瞧着这俩小毛孩子,曹颙好不尴尬,忙不迭望向姐夫。示意求助。
讷尔苏却也是辈分低的,虽然年长。也要管康熙这些小儿子们叫叔叔,因此只笑嘻嘻地望回来,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最终曹颙还是依足规矩,给几位皇子执了晚辈礼,才算是脱了身。
侍卫营同僚这边没个刁难的,就只一味灌酒。而后是户部同僚这几桌,众人心思不一,嫉妒地,眼热的,试图巴结的,真心祝福地,都有,而面上则清一色真诚地恭喜,吉利话说得极溜。
曹颙这么一桌桌敬下去,尽管有四位好友帮挡酒,他还是喝得晕乎乎地。照彼时的规矩,是子时之前必须合卺,因此二更天宾客也纷纷告辞散了,众人把曹颙送回了洞房。
洞房里,红彤彤的罗帐上带有双荫鸳鸯彩绘地宫灯,王府陪送过来的蜜里调油的长命灯摆在地中的圆桌上。背靠着窗前的喜字围屏前地条案上,燃着一对龙凤烛。
两位“全福太太”见新郎官回洞房了,让他与新娘子对坐,将一个铜盆扣在两人中间;又叫人送上长寿面,叫两位新人用了。随后,她们方笑眯眯地放下帐子,说了两句吉祥话出去,只留一对新人在房里。
不知是炕热,还是喝酒的缘故,曹颙只觉得浑身燥热。抬头看了对面地小妻子一眼,她已经摘了凤冠,洗去妆容,微微低着头,露出白皙可人的小脸。似乎发现曹颙望她,她羞涩地侧过头,脸上红晕越显娇艳,蔓延至耳后项间,连小巧的耳垂都变成了粉红色。
曹颙只觉得嗓子干得厉害,猛地从炕上站了起来。大格格吓了一挑,上半身往后仰避开,一手抚着胸口,抬起头来看曹颙。曹颙的视线顺着她的手,落到了她已经凸显的胸前,忙摇了摇头,又立即挪走视线,掀开帐子下了炕。
圆桌上放着茶壶茶杯,曹颙抓起壶,倒了一杯茶,等送到嘴边却止住,转过头望向炕上的大格格,问道:“口渴不?喝茶吗?”
大格格原本是望着曹颙背影的,等他转身,两人视线正好对个正着。曹颙一下子愣住,望着那张娇颜,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脚下就不听使唤般、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等到反应过来不对时,才发现已经到炕沿前。
或许是曹颙的样子呆的可以,大格格低下头,脸上多了些许笑意。曹颙臊得不行,干咳了一声,撩起帐子,将手中的茶杯送到大格格前:“喝口茶吧!”
大格格顿了顿,方伸出白皙的小手,将茶杯接过,喝了一口,又放回曹颙手中。
曹颙深呼了口气,随手将剩下的大半杯茶水一口饮尽,方放回杯子,握着拳头到炕边,并不进内帐,脸冲外侧身躺下,哑声道:“夜深了,安置吧!”
屋子里一片寂静,曹颙望着窗前的喜烛,只觉得心里烧得难受的不行,他使劲地咽了咽唾液,呼吸越来越沉。半晌也没听见帐里有大格格躺下的动静,曹颙虽然脑袋里浆糊般,却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床上还有喜帕,依规矩翌日是要拿拜匣装了那染了落红的帕子送到女家报喜的。他本想着割了手指滴血上去什么的糊弄过去,然而这会儿忽然意识到,若不说清楚,对一个女子来说是种莫大的伤害。
曹颙也能够明白新婚之夜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若是受到夫君的冷落。怎能会不伤心?他忙翻过身。往红罗帐里看去。
大格格仍是原来地姿势坐着,头垂地低低的,在他的视角看来,她脸上不仅消去了红晕,而且变得十分苍白。
曹颙坐起身,进了帐,伸出右手捧了她的下巴。大格格顿了下。勉强挤出一丝笑,但是却难以掩饰眼角的莹光。
曹颙内疚起来,暗怪自己没先把话说清楚。右手不自主的顺着她的小脸抬到她地眼角。用拇指轻轻拭去她的泪,然而非但没止住,她的泪却涌得更厉害了。
曹颙就觉得自己地心都跟着紧了。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似地。除了眼前这个娇柔无助的女子外,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这一刻,好像散去所有的陌生与疏离,他伸手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地拍打她地后背,哑声道:“别哭了。小心伤了眼睛!”
怀中的小人不知是因抽泣还是紧张战栗,过了好一会儿,方平静下来,低声道:“额驸,是不喜初瑜吗?”
听着这温柔中略带着丝委屈的声音,曹颙拥着她的手臂不由紧
两人之间再没有半点空隙。
怀里的身子柔若无骨,胸前紧贴着那软软地……曹颙的身子一下子僵住,那话儿开始发生变化。他闭上了眼睛,暗道不要去遐想不要去遐想,但是却无法克制,身子越发惹得厉害。
“额驸,是不喜初瑜吗?”大格格抬起头,再次问道。
她地脸与曹颙的脸那般近,以至于她的眼睫毛触到曹颙的脸上。
曹颙听着她的追问,想要摇头,却刚好与她的脸贴了个正着。他心里明白此刻应该抬起头,或者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但是却偏偏不想那样做,只喃喃道:“没有,你很好,我很喜欢,只是你还小,我怕伤了你……”
大格格听了“喜欢”二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时方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的大腿,便伸手想要推开,直到摸到它那刻才想起额娘之前的教导,立即缩回手,羞得往曹颙的怀里挤了挤。
曹颙只觉得脑里“嗡”得一声,再也克制不住,睁开眼睛,低下头,往大格格的樱唇上吻去。
“嗯?”大格格身子一颤,下意识往后退避,却越发引得曹颙欲望激荡。
两人纠缠着,倒在炕上。直到吻得大格格喘不上气来,曹颙才将嘴巴移开,去吻她小耳垂,去吻她白皙的脖子。他一边吻着,一边撩开她的衣襟……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帐子里不停地有衣服扔出来,散落在地上。
屋子里,只剩下沉沉地喘息声,间或夹杂了女子低低的似喜似泣的吟哦。
不一会儿,随着“啊”的一声娇诧,喘息声立止,曹颙有些懊悔,充满怜惜地低声问:“怎么了,可是……弄疼你了?”
“……”大格格身子微微战栗着,并没说话,只抱紧了那个委以一生的人。
帐子里的春意越来越浓……
云消雨散,大格格娇乏无力,渐渐合上了眼睛。曹颙侧身躺着,望着小妻子娇美的睡颜,只觉得说不出的爽快与满足。
怪不得古代的人还有十二三就成亲的,原来并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她的身体,远比他想象得要成熟得多。但这个时代她这个年纪生子到底还是危险的事情,幸而他还记得这个事,关键时刻没留在她体内。
想起刚刚的缠绵,那话儿又立即硬得不行,曹颙不禁垂了下自己的脑袋,深呼吸几次平息情绪,视线无意落到她凸起的胸前,还是禁不住凑过去啄了一口她的脸。
白天迎了一天的客,晚上又没少折腾,曹颙实在乏得很,眼皮开始打架,拉了拉两人身上的被子,掖好了被角,沉沉睡去。
曹颙在京城娶亲这日,江宁织造府也张灯结彩,各处贴喜。
虽无新郎新娘,但是依旧不少宾客上门随礼,喝酒吃席。曹寅李氏都忙了一日,酒席散罢曹寅有些倦意,就早早躺下了,李氏则去后堂陪高老太君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