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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4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己的生死。他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一定要强壮起来,一定要能够自保,不想二十来岁就死了,不想被抄家灭族。他眯了眯眼睛,实在不行,再过两年就开始攒钱,大不了雍正登基后去欧洲或者美洲。康熙四十年,是公历多少年,美国殖民地开始了没,要不自己招募雇佣军开辟殖民地去,真是让人想入非非。

    “哥哥,哥哥,有茯苓糕吃!”小孩子愉快的声音。

    曹顒扭头看去,一个小丫头手中端着一瓷盘,上面放着各色茯苓糕,跑到床边来献宝。后面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媳妇子,嘴里唠叨着:“哎呦,萍小姐,还是奴才端着吧,看摔了!”

    萍小姐,说起来不是别人,就是曾帮助过曹顒的乞儿阿平。前几日,在驿站时,大家就都觉得奇怪,阿平虽然擦了脏兮兮的小脸,却怎么不肯叫人帮着洗澡,还是自己躲在屋子里胡乱洗过换的衣服。因大家都惦记着曹顒的身体,没有太过在意。等到这边新宅子,曹寅怕新买的仆人不上心,就传话这边曹家铺子的掌柜,叫他找来几房知根知底的下人。其中,张根家的被曹寅指派照顾阿平,就是曹顒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媳妇。

    阿平才七岁,比张根家的三儿子还小两岁,张根家的自然没什么避讳,带着两个小丫头把阿平从里到外拾掇了一遍,这才知道这个皮猴似的淘小子竟是位小姐。

    曹寅从四阿哥那里听说过阿平与儿子有恩,起先并没太放到心上,等到看过了与曹顒一起落难的那些孩子,询问儿子那段生活的详情,这才知道阿平实在是算得上儿子的救命恩人。因此,他对阿平多了几分感激之意,知道她是小姑娘更加怜惜,以为她是被拐来的,就派人按照她说出的线索,寻觅她的父母亲人,结果却令人惊愕。

    这个小丫头是杭州府下辖的淳安县人,父亲姓刘,是个木匠,母亲季氏,两年前病故。这季氏本是临县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主母不容,打发人牙子卖出来的,当时已经有了身孕。

    这刘木匠没花几两银子,就得了个俊秀媳妇,本来还以为是祖宗开眼,等到知道是买一送一时,季氏的肚子已经大得掩不住怀。刘木匠开始没了好脸色,幸好家中没有公婆,季氏陪尽小心,总算日子还能够对付过着。几个月后,季氏产下一个女婴,起名萍。刘木匠养了个便宜女儿,自然是老大不乐意,每每喝过酒后,就开始打骂季氏。季氏没几年病故了,刘木匠想要娶填房,缺少聘礼,就将刘萍八两银子卖给了人牙子,后来不知怎么辗转落到邢二一伙人手中。

    生母死,养父无情无义,这小刘萍的命运坎坷,除了曹家,真是没有安置的地方。更何况,她的生父不是别人,正是曹寅的弟弟曹荃。

    曹寅查到这些时,有些恼,又有些庆幸,恼弟媳妇兆佳氏心毒,竟然私下卖掉有孕的通房丫头,庆幸这孩子因祸得福,能够与亲人相遇。原本想写信告之曹荃实情,但他知道这个弟弟性格怯懦,怕是不好出头。即便小丫头回到那边府里,在嫡母兆佳氏的滛威下,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想到这里,他只好将另想周全的法子,反正是亲侄女,同亲女儿又有什么分别,借个报恩的旗号,养在自己名下也好。

    刘萍还小,哪里懂得曹寅的心思,只是见曹寅慈爱,心里也亲近他。

    对于弟弟变成妹妹,曹顒虽然有点意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是自己的小恩人,以后好好回报就是。尽管还需要卧床一段日子,但他不愿意再浪费时间,比划着叫人拿来好多书。繁体字写着吃力,可七七八八的也认识多半,连着上下文,连蒙带猜,阅读起来没什么影响。武艺是要学的,却也不能够成为愚钝的武夫,在大多时候,动脑比动手更容易解决问题,这个道理古今同。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曹顒脸色的晒伤好了,死皮褪去,渐渐又恢复粉底雕玉琢的模样。曹寅却发现,儿子变了,以往整日里精灵古怪,见到自己老鼠见猫般恭顺;如今却流露出不合年龄的沉稳,开始喜欢读书,神情却没有过去的恭顺,而是略带几分疏离。

    曹寅虽拉不下脸来对儿子软语温存,但私下里却对这个儿子紧张的很。小孩子喜欢吃的,小孩子喜欢玩的,接二连三地买到府里,期待能够哄曹顒开心些。

    曹顒正沉迷读书,哪里有心情学着小孩子装乖弄巧。这次绑架的经历,他也算是因祸得福,至少以后不用再扮演记忆中的小曹顒。经历这样的曲折流离,小孩子心性大变也说得过去。如今他记忆力实在骇人,一页书翻过两次就记得差不多。不知是这个小身体天赋秉异,还是阎王爷害他穿越给的补偿。

    曹顒心中带着几分稀奇和几分得意,看来实在不行自己长大后就去考个状元,然后混个翰林院编撰什么的,日子清闲省心,也是不错。一边想着,一边懊恼自己的岁数,看那些yy书中,别的主角穿时大多都是成|人,即便是婴儿穿的,也自小就不同凡响,五六岁时就能够呼风唤雨,积聚一些势力。偏偏自己倒霉,过来后还没享什么福,就把各种苦头先吃了一遍。

    曹顒对那些玩具、吃食不屑一顾,就便宜了刘萍。只是小丫头心地善良,不吃独食,每次好吃的都要留一份给曹顒送来。都是甜甜腻腻的,哪里合曹顒的口味,不过是看在小丫头面子上,尝两口哄她开心罢了。

    曹寅查看儿子看过的书籍,见上面生僻的字句都做了标识,知道儿子确实在认真读书,心里半喜半忧,喜的是他不似过去那样顽劣,忧的是这哪里还有半分七岁童子的模样,如同小大人般,整日里沉迷书海,时而眉头紧缩,时而嘴角含笑。不管心中如何想,曹寅还是礼聘了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夫子,到别院这边给曹顒讲书。

    那老夫子姓宋,虽然没有走仕途之路,却是一身真才实学。其父宋斌臣,是明末清初的大书法家,不愿做官,诗书传家,过着隐居生活,渐渐淡出世人视线。曹寅掌握江南各处的情报,自然知道宋家的底细。原本,想着借机请宋斌臣出山,但其已经是八十高龄,卧床好几年,只好费劲心思请了他的长子。

    调理了几日,曹顒的嗓子已经好了不少,“这”、“那”、“何解”等一个字、两个字的也能够说出来。宋夫子教过几个学生,像曹顒这样好学又聪慧的却是头一次遇到,自然也使出浑身解数。曹顒丝毫不觉得吃力,只觉得学海无涯,好像是开辟了另一番天地,与自己上辈子所学有所不同。

    除了给曹寅讲解四书五经外,宋夫子还开始指导曹顒的书法。作为一个现代人,曹顒的书法算是弱项,可是他每日书写上百张大字,其专心致志的模样让宋夫子暗暗赞叹。

    来曹家别院讲课期间,宋夫子还带了一个童子来过两次。那童子比曹顒大一岁,其父郑之本是宋夫子的首徒,名分上却算是曹顒的师侄。

    对于那个大脑门、头发稀疏的小孩,曹顒起先并没有留意,但听了他的名字后,却是稀奇得不行。这孩子的名字是郑燮,莫非就是乾隆朝赫赫有名的“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想想还真差不多,郑板桥号称“诗、书、画”三绝,“诗、画”暂且不论,既然能够得到书法大家的指导,“书”上能够有所成就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是年纪尚小的缘故,小郑燮并没有露出什么与众不同的模样,对待小师叔恭恭敬敬的。曹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趣,打发刘萍带他出去玩了。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章 “来客”

    曹寅到杭州不久,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就启程回京。曹顒虽然有心与未来的雍正皇帝搞好关系,免除曹家抄家之祸,但卧床养病,连见到他们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没有法子献殷勤。知道两人回京后,曹顒长吁短叹了半日,曹寅以为是儿子感念两位阿哥的搭救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

    八月初十,得了消息的李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到了杭州。曹寅虽不愿妻子担心,但是因马上就要中秋,衙门里、族里事务繁多,他不能够在杭州久留。曹顒却还要在杭州休养段时日,只好派人回江宁送信,接妻子李氏过来照顾儿子。

    虽然曹顒的皮外伤好的七七八八,但李氏心疼儿子,又是一番泪流。曹寅细细安慰了,又吩咐曹方好好看家护院,而后才起身返回江宁。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

    曹家别院中,虽只有李氏、曹顒、刘萍带着些下人,但各色水果月饼却准备得齐全。李氏已从曹顒那里知晓了刘萍的身世,又感激她对儿子的救护之情,对她发自心里的怜爱。刘萍乖巧伶俐,与小大人般的曹颜完全不同,哄得李氏乐乐呵呵的。相处不过几日,两人不似母女,胜似母女。

    曹顒在房间里看了半个月的书,此时被下人们抬到院子里,与李氏、刘萍一起赏月。

    夜空青碧如海,浮云微动,团团的圆月洒下一片清冷银光。曹顒嘴里咬着月饼,心里却略带感伤。“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知那个世界的父母兄嫂如何,自己受他们呵护多年,未能回报就稀里糊涂送了性命。

    李氏见儿子情绪不高,眼里多了几分担忧。就连平日最好唧唧喳喳说话的刘萍,也察觉出不对,看看曹顒、看看李氏,安静中透着几分乖巧。

    曹顒不愿让两人担心,压下心中的悲伤,脸上多了笑模样,将一块莲蓉月饼放到李氏的盘子里,又挑了个双蛋黄的递给刘萍。小丫头最爱吃这个口味的月饼,这两天吃了不少。

    气氛松弛下来,曹顒虽然因喉咙的伤说话还不利索,但是有爱说话的刘萍在,到也不冷场。李氏性格宽厚,想着别院的下人们也忙活了一天,就打发身边丫鬟给各处送月饼去。虽然按照各人分例早就分过的,但是那些与眼前这些特意从百年老店定制的月饼根本就不能比。

    待到月上中天,李氏有些乏了,刘萍也打起了哈欠。曹顒贪看月色,没有睡意,便让李氏与刘萍先去安置。李氏想留下来陪儿子,被曹顒婉拒,实在放心不下,留下贴身丫鬟绣鸳照看曹顒。

    午夜时分,院子中一片沉寂,就连绣鸳都倚在廊下,睡得迷迷蒙蒙。以后的日子,曹家的命运,都让曹顒觉得有些沉重,不知不觉的,就沉思了许久。他伸了个懒腰,想得再多又如何,还是要等腿上好了才能够说其他的。

    突然,前院出现几声犬吠,在沉寂的夜晚显得很不寻常。接下来,隐隐传来吵杂声。

    不一会儿,二门值夜的孙婆子过来禀告,说是前院进了个贼,被曹方带人给抓了。古代的地痞流氓见识过了,古代的“贼”却没有见过,曹顒心中生出些许好奇,对着那婆子道:“母亲,安置,我,去看!”因为嗓子还没好利索的缘故,他说话只好一个字、两字的往外蹦。

    孙婆子虽觉得不妥当,但小主子既然发了话,自没有违逆的道理,叫了两个壮实的仆妇抬着曹顒的椅子到了前院。

    前院,通明。

    十来个护院举着火把,手里举着刀剑,丝毫不敢懈怠,见到曹顒出来,纷纷低头见礼。曹方见不是夫人出来,有些为难。地上躺着一个光头老者,一身布衣上都是暗红色血渍,脸色青白,嘴唇乌黑,马上就要不行的样子。曹方是带人巡夜时,在马棚外发现这个老头的,看着样子是受了伤又中毒的,怕大节下的死在府里晦气,本来想要禀告过夫人后送去衙门的,没想到出来的是小主人。

    曹顒见了这老头,想到自己落难时的狼狈,心中多了几分不忍。虽没有见过实例,但从书上也看过相似的症状,皱起眉头,看着曹方问:“中毒?”见曹方点头,指了指那老者:“抬,客房!”

    曹方原本还想劝小主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见了曹顒认真肃穆的表情,竟不敢多言,应命带着两人将老头抬到东厢客房床上。

    曹顒命人将椅子放到床边,先打发人去街里请大夫。平日看护曹顒的大夫出城过节去,要后日才能够回来。然后,他又吩咐着:“胰子,牛||乳|,水!”

    幸好孙婆子与绣鸳不放心曹顒,带着几个仆妇跟着侍候,这才能够迅速去叫人去后院取了胰子与牛||乳|等物。

    曹顒示意孙婆子将胰子放在碗里化了碗胰子水,然后才叫人给那老头惯下去。不到片刻,那本来昏迷着的老头喉咙里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曹顒叫人准备了个盆,那老头迷迷糊糊地狂吐起来,秽物吐了半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曹顒惘若未闻,又叫人化了两碗胰子水,给那老头惯下去。胰子,就是手工肥皂。肥皂水有催吐作用,看那老头方才的反应,这胰子水的作用差不多。

    如此这般,那老头又吐了几次,直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只呕吐了半口绿色胆汁。曹顒见差不多了,又吩咐人喂了老头一大碗牛||乳|。

    折腾了半个时辰,等大夫到时,老头的脸色虽然仍是灰白,嘴唇上却有了点血色。曹顒紧绷的心放了下来,看样子肥皂水应该有解毒作用的,只不知这老头的伤势如何。

    那大夫半夜被人叫起,本带着几分心气的,但见其仆从都是不俗,厢房客室中摆设都比寻常富户家的好上几倍,自然不敢放肆。左手抚着胡须,右手食指、中指搭在病患脉上,脸色越来越沉重。诊完脉后,他又细细地查看了老头的伤口。

    曹方见大夫查看完毕,递上笔墨纸张。那大夫不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曹顒心里着急,开口道:“毒,解了,怎么?”

    那大夫见眼前这小公子穿着不凡,并不同于其他人,知道是主家了,只是心里疑惑,为何让这样小的孩子出来主事。听到小公子说话暗哑,才知道嗓子不便,看出他所问,回道:“这位老者中的毒虽解了大半,但左肋伤口过深,伤了肝胆,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法子。用参汤吊着,交代交代后事吧!”

    这病患虽然浑身又是毒又是伤的,那大夫却没心思理会。做大夫的,见过的病人多了,哪些是能问的,哪些是不能问的,早就心里有数。

    方才叫人去请大夫时,曹方就说过怕是伤口过深,药石无救。曹顒心底还存着丝期盼,没想到真是这个结果。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面对死亡,竟是个素未谋面的光头老人。不知为何,曹顒只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大夫走后,孙婆子送来了半碗参汤。府里有曹顒这个病人,李氏身子也弱,参汤是厨房里常备的,热一热就能够用,倒也方便。

    那光头老者被喂了半碗参汤,闭着眼睛,嘴里嘟哝着一句:“地震……”声音低不可闻,就连坐在床边的曹顒,也听不真切,只好轻轻低下头。

    “地震高岗”,曹顒的头嗡的一下,难道就是那个“地震高岗”吗?曹顒回头,见众人神色如常,确认只有自己听到,才算放下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挥挥手打发大家都出去。

    不管是孙婆子与绣鸳,还是曹方,都半天不挪步。虽说床上那人看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但大家也不敢将小主子单独留在屋子里,万一这老头临死前有什么妄动,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曹顒冷哼了一声:“出去!”

    三人没有法子,这才慢慢地往门口移动。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老头与自己,曹顒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地震高冈,一脉溪水千古秀!”

    “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那老头缓缓答着,睁开了眼睛,见房间里只有一稚龄男童,眼中闪出几分诧异。

    “红花亭畔哪一堂?”曹顒见老头看着自己不再吱声,只好映着头皮开口。

    那老头听曹顒的声音,才确信“地震”一句不是自己的幻听,可对其“红花”这句却觉得糊涂,问道:“小兄弟的父母怎么称呼,你是从他们嘴里听过这些的?”

    曹顒怔了一下,慢慢道:“是听我师傅说的!”

    “你师傅?”老头面色凝重,伸手拉住曹顒的胳膊,很是疑惑不解,眼前这孩子半点内力全无,看他白白嫩嫩的,更不像是练外家门派的。

    “小兄弟,你师傅贵姓,人在何处?”老头追问道。

    “他没有说姓名,只是收我做了弟子,叫我明白天父地母的道理,还说我虽不知‘四九’,却算是半个洪家人。”曹顒信口胡说道,其实开始他只是觉得好奇,才用《鹿鼎记》中看过的天地会切口说上几句的,后来见那老头满是希翼的神情,实在不忍说出实情让他失望,只好胡编乱造。

    “没有传授你武艺,却同你说这些,不应该呀?”老头迷惑不解:“那人什么模样,如今可在杭州?”

    “他是个道士,有点邋遢,嗜酒如命,年纪有五十多岁、或者是六十多岁,或者是七八十岁!上个月去了福建,不知何时回来。”曹顒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谎言越来越多。看这老头也快不行了,何苦还骗他,要不实话是说好了,只说是陌生人,问他有什么后事交代。说老道,是因为上辈子被天地会稍有些了解,知道其发源地在福建、台湾一带,门人中道、僧、尼占了很大一部分。

    曹顒说得虽糊涂,那老头却点了点头:“原来是苏兄弟的弟子!”见曹顒满脸疑惑,解释道:“你师傅姓苏名洪光,外号‘醉道人’,是咱们洪门五宗中的‘威宗’,一身上乘的内家功夫。”

    曹顒没想到自己信口开河,还真有这号人物,不知再说什么。

    那老头脸色渐渐红润,眼睛也明亮许多。曹顒知道这是回光反照了,很是不忍,温声道:“是谁害的您,让师傅帮您报仇!”心里却想着,若是害这老头的是恶人,那以后帮他报仇就是。

    那老头听了曹顒的话,明白他的心意,很是宽慰,脸上又显出几分伤感:“苏兄弟回了福建,怕是也如老夫这般!”说到这里,拉住曹顒的手,将一个铁扳指放在他手中。

    扳指很重,上面雕刻着梅花图样,曹顒感觉头大,这不会是什么信物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听那老头说:“老夫是你的师伯,洪门第一代总舵主,‘达宗’万云龙。自康熙十三年在福州开山头,至今已经二十七年,洪门兄弟十万众。本意是满清鞑子治下,汉家穷兄弟们彼此互助,没想到近年来,有些人的胃口越来越大,竟要拿万千兄弟的性命去做黄粱梦。”说到这里,指了指曹顒手中的扳指:“这是洪门掌舵的信物,虽然内八堂叛乱,但外八堂却不在逆贼的势力范围内。老夫虽然不行了,但那下毒谋害老夫的逆徒却让老夫震断了心脉,剩下的几个狗咬狗,三年五载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万云龙脸上神情变换,不知是惆怅,还是宽慰。曹顒只觉得那扳指沉甸甸的烫手,连忙问道:“您这个扳指要传给谁,快告诉我,我帮您送去!”

    万云龙见曹顒目光清澈,再没有半分犹豫,笑着说:“扳指帮老夫交到大洪山山主吴天成手中,他自然明白其中深意,这个不用着急,等你再大些也使得。”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渐不可闻。待曹顒开口追问“大洪山”在哪儿时,发现他已经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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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二章 归途

    “大爷,大爷!”绣鸳看到曹顒怔怔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焦急的呼叫。

    “哎呀,这可怎么得了,大爷这是怎么了!”孙婆子带着哭腔说着。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禀告太太,若是大爷有个好歹,是你我能够担待的!”曹方略带恼意的呵道。

    曹顒听得稀里糊涂的,回头道:“别去,没事!”说完,往床上看去。万云龙如同漏了气的口袋般,身子萎缩了不少,脸上层层叠叠的满是皱纹。他嘴角含笑,脸上一片安逸,似乎睡着了般,只是耷拉到床边的僵硬的手臂表明他已经去了多时。

    曹顒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手心硬邦邦的放着一异物。他方想起方才的点点滴滴,感觉非常不真实。这就是那梅花扳指,万云龙所说的洪门掌舵信物。

    能够遇到传说中的武林人物,曹顒隐隐是存了期盼的。且不说每个男人都有个武侠梦,能够锻炼好身体骨,避免夭折的命运是他正期待的。什么武林秘籍啊,传一身内力啊,就算是托人送东西,也要给点答谢吧,这老头怎么就这样不客气。算了,死者为大,与他计较什么。曹顒这样安慰自己。

    “不要吓到母亲,天亮买副棺材葬了吧!”曹顒压下自己的惆怅与失望,嘱咐身边的曹方道,说完自己怔住了。他摸了摸喉咙,还有些痒痛,却不似先前那般肿痛,说起话来仍是嘶哑,但却能够完整的说出话来。

    “大洪山,吴天成!”曹顒看着万云龙的遗容,暗暗记下他提到的地址与人名,心里默默道:“你放心去吧,虽素未平生,定当不负所托!”

    远远地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经是四更天。曹顒虽没有困意,但屋子里其他人都硬撑着,曹方再三提到,屋子里死了人晦气,请大爷回内院。曹顒最后看了一眼万云龙,点了点头,任由两个仆妇抬自己离开。

    江宁,织造府。

    窗外天色渐明,曹寅伸手从枕头下拿出怀表看了一下,卯时一刻,该起了。前日才回到江宁,昨天又忙着迎接京城过来赐药的钦差,今日要做的事情还多,处理衙门的事,再派妥当的人去杭州送御赐的贡品雪莲、玄参与“虎骨断续膏”等药。不知妻儿在杭州如何,母子两个过中秋,太过冷清。想到这里,曹寅转头看了看枕边的一缕青丝,心中升起几分愧疚。

    前日,回府见老太君,推说是李氏身子不舒服,母子两个过些日子回来。老太君没见到孙子,满心不高兴,不由得迁怒李氏,正好想起琉璃还未收房,便趁着过节,给她开了脸。

    “大爷,您醒了!”琉璃面带羞红,低眉顺眼地披着衣服,下了床:“奴婢侍候您起身!”

    始为新妇,昨夜曹寅酒后要的狠了,琉璃走路有些不便,眉头微皱着,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曹寅心下不忍,一边任由琉璃给自己穿戴,一边说道:“等天亮,给老太太与你的几位姐姐见过礼后,就歇着吧,吩咐厨房熬份乌鸡汤!”

    琉璃低声应了,说不出的欢喜。满府算起来,哪个丫鬟有她有福气呢?老爷仪表堂堂,太太是个菩萨似的和善人,两个姨娘都老实本分,自己又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以后,娘家兄弟也算是舅老爷,谁还敢小瞧。若是自己肚子争气,有个一男半女,那以后的好处哪里说得清。

    远在杭州的李氏,还不知道丈夫已经纳了新欢,即便知道了,应该也不会觉得稀奇。既然是老太君早吩咐下来的,早纳晚纳都要进门的。

    八月十六,李氏听孙婆子禀告说,昨夜前院进贼,死在了院子里,直念“阿弥陀佛”。原本她是想吩咐下人报官的,但听说儿子发话要安葬那人,就允了。

    曹顒辗转反侧了半夜,到天亮才睡,因此到了中午才醒。李氏心疼儿子,并不催促,只叫人做好吃食,在厨房备下。

    曹顒吃了午饭,想起万云龙的后事,叫人喊了曹方过来,知道已经安葬了,询问清楚埋葬地点,暗暗记在心上。

    八月十七,负责看护曹顒病情的大夫从城外庄子回来,给曹顒的伤口换药。仔细查看了曹顒的伤口后,那大夫面带喜色,言道断骨愈合情形较好,再过几日就应能够下地行走。李氏满心欢喜,叫人包了二十两银子的赏钱。

    曹顒知道伤势渐好,很是高兴,腿脚不便了近一个月,如今浑身上下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劲儿。往日里能够安心坐在椅子上读书写字,如今却特别的想跑想跳。

    曹顒的腿伤比大夫预计的好的更快,等到江宁那边的御药送过来时,他已经能够扶着床走两步了。因为喉咙的病状,这段日子曹顒一直用着雪莲,但是外面卖的,哪里能够比上的皇家贡品。按照医嘱,吃了几日,曹顒的嗓子恢复如初。再加上外敷的虎骨膏,差不多就痊愈了。

    八月二十六,李氏带着曹顒与刘萍离开了杭州,返回江宁。杭州别院这里留了两房老实的家人看着,张根家的因照顾刘萍精心,李氏就命他们家几口人随行。虽然李氏一再强调不要招摇,但丫鬟婆子的也用了五六辆马车。曹顒在杭州最不舍的就是宋夫子,曾恳切请求夫子随行,但宋夫子要照料老父,不愿意远行,师生两个只好无奈作别。

    天气日渐凉爽,一路行来尽走官道,也算太平无事。上次来杭州,曹顒是行的水路,这次在陆路上,对外界很是好奇。坐马车腻味时,就张罗着要骑马。李氏拗不过他,就吩咐曹方带他。小刘萍见哥哥在外头,也不停地掀帘子张望。李氏本来还担心儿子的腿与嗓子,眼下全都大好了,心情大好,越发纵容他。

    八月三十,李氏一行到了苏州。李氏堂兄苏州织造李煦早已得了消息,叫了两个儿子李鼐与李鼎带人出城迎接。李氏虽是李煦的堂妹,因父亲早逝,没有手足兄弟,自幼在李煦府里长大。兄妹两个相差十七岁,李煦把这个妹妹当成女儿养的。李氏的寡母高氏则伴着嫂子文氏,在内院吃斋念佛。

    李鼐是李煦嫡长子,当年李氏出嫁时,才七八岁,如今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李鼎十一,虽是庶出,但因父兄宠爱,很是活泼可爱。

    曹顒被绑架后,李府曾派人在苏州府内外寻找来着,所以李鼐知道表弟被拐之事。但亲人久别重逢,哪里会说那些扫兴的话。

    等李氏等人进城到了李府,李煦之母文氏、李氏之母高氏与李煦的妻妾都等着。李氏出嫁十二年,第一次回娘家,亦是满眼含泪,带着儿子先给伯母文氏磕头,然后给母亲高氏与嫂子们见礼。文氏与高氏头一次见到曹顒,又听说他前些日子遭了大罪,都是搂着抱着,“心肝宝贝”地叫着,心疼的不行。闹闹哄哄的,好一会儿才静下来叙话。得知外孙身子无碍,两位老夫人都谢天谢地的,这时两人才留意到跟在李氏身后那个长着杏核眼、满脸伶俐的小姑娘。因事关曹家的声誉,李氏不方便说刘萍的真实身份,瞒下曹荃之女的身份,只讲了杭州相助曹顒那段。

    两位老夫人本来见这小姑娘乖巧伶俐,就有几分喜欢,听说是外孙子的小恩人,身世又可怜,越发怜爱,叫人准备了大包小包的礼物给她。

    当天,李煦设家宴,为李氏母子接风。他年纪比曹寅略长几岁,身子微微发福,比曹寅更有当官的派头。前些年,康熙皇帝南巡时,李煦曾伴驾到过江宁,见过外甥曹顒。眼下,见他身体痊愈,行事大方妥当,心中很是庆幸。

    曹顒被绑架之事传到京城,天子震怒,撤了浙江巡抚,罢了杭州知府,行文江浙两省,打击宵小,整顿省内治安。区区地痞流氓,又干巡抚知府何事,不过是迁怒罢了,其中多少有宽慰曹寅的用意。曹家坐镇江南四十年,曹寅对外仍只是五品官。在康熙诸位伴读中,曹寅是出名的文武双全,若是留在京中为官,怕是现在已经入阁为相。曹寅却兢兢业业,为皇帝在江南充作耳目,没有丝毫怨言。尽管手中权势赫赫,但最可贵的他牢记臣子本分,多年来没有半点逾越之处,就连独生儿子被绑架,都没有动用通政司的力量。

    若是曹顒知道此事,定会觉得稀奇,这不就是古代的“严打”吗!

    曹顒跟着母亲在苏州停留了三日,曹家大管家曹福带着人来苏州接太太与小主子回府。实在是老太君念叨孙子,再三催促了,命曹福去苏州接人。曹寅拖延了几日,怕老太太起疑心,吩咐曹福一路慢行,到苏州等夫人他们。因曹顒伤势好的快,比曹寅预计的提前从杭州出发,所以比曹福早几日到苏州。

    李氏离家月余,很是惦记,与两位老夫人与堂兄说了,次日返回江宁。

    因有孙氏老太君的缘故,李煦不好再过挽留,从苏州府借了两艘官船,送李氏母子从水路返程。除了给曹顒、刘萍准备了各色礼物,还有曹颜的一份,曹家上上下下的礼物也都准备齐备。文氏与高氏又派了两个体面婆子与李氏随行,去江宁给孙老太君请安,顺便帮李氏圆谎。

    或许是跟着李氏渐渐懂起了规矩,小刘萍不在似过去那般粘着曹顒,在船上这几日,她开始跟着香草学着绣花。香草是张根家的二丫头,十岁,本来叫二香的。李氏见她文静老实,便让她做了刘萍的贴身丫鬟,重新给起了名字叫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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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三章 家国

    康熙四十年九月初八,距离被绑架至今近两个月的曹顒回到江宁。曹家的马车早就等候在码头,曹寅带人亲自来迎接妻儿。见曹顒伤势痊愈,曹寅也松了口气。只有这一个儿子,万一身体留点残疾,别说老太君那边如何,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中也不忍。

    坐在马车里,曹顒想起这两个月的经历。稀里糊涂地穿越,本是随遇而安,想做个看客,如今经历过的各种磨难则提醒他,这是个血腥而真实的世界,他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除非死亡,否则他只能够在这个世界中沉浮。他没有什么“王霸”野心,如今是康熙朝,中国封建皇权最集中的时期,岂是yy过后就能够改变历史的。他只想活下去,二十多岁的时候不病逝,雍正上台后不被抄家。为了这个目标,他决定开始努力。

    江宁织造府,萱瑞堂。

    老太君已经念叨半日,大小姐曹颜、曹寅的几个妾室,都陪着老太君等着。听到外头小丫鬟报说是太太与大爷回来了,老太君起身,走到门口张望。远远地见到曹顒的身影,老太君已经是双眼含泪,嘴里喃喃道:“孙儿,我的命根子呀!”曹颜听说母亲在苏州时病了,很是惦记,见眼下只是略显清瘦,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待到曹顒跟着李氏走到宣瑞堂门口,不等曹顒见礼,老太君就俯下身来,将曹顒抱在怀里,老泪纵横。老太君平日虽慈爱,却不失庄重,众人哪里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不管如何,大家算是清楚了曹顒确确实实是老太君的心头肉。只是曹颜有些奇怪,祖母这是怎么了,祖孙即便分离两月,也不必如此。

    曹寅的几个妾上前给李氏见礼,琉璃穿着桃红衣服跟在封氏与钱氏两位姨娘后,头上盘发髻。李氏见她妆扮,知道是收了房的,隐隐有些不快。

    西府兆佳氏听到消息,带着孩子们过来。曹颖还好,与曹颜一样,以为曹顒只是去了苏州外祖母家,问起苏州的风土人情。曹颂却还记得哥哥在学堂失踪的事,心里满是疑问,但因来前母亲嘱咐了不许胡乱问话,闭起嘴巴好奇地看着曹顒。

    老太君擦干了眼泪,略带深意地看了李氏几眼,就打发她先回房换衣服。回府前,曹顒与母亲已经对过词儿,准备着应付老太君的问话。可令人意外的是,老太君并没有问话,只是细细地打量了曹顒,见他并无不妥的地方,才如释重负。曹顒心里七上八下,虽然曹寅与李氏都提过他被绑架之事瞒着老太君,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老太君早知道详情,所以才会这般。

    李氏换了衣服过来,提到李府派来请安的人已经在等着了。老太君点了点头,叫人请她们过来。那两个婆子都是年节时常到江宁走动的,给老太君请了安,叙了会儿子闲话。

    老太君顺着两人的话,问问了文氏与高氏两位亲家母的身子状况,又谢过李家这段日子对曹顒的照顾。两个婆子连道不敢,奉上李家准备的礼单。老太君笑着叫人接了,吩咐人带她们去客房安置。

    兆佳氏已经是四个多月的身子,身子容易乏累,待了一会儿,就带着孩子们回去。李氏想问她刘萍的事,可不知怎么开口。去杭州前,她在西府养病,全亏兆佳氏尽心照顾,差点没累小产。李氏虽没说什么,却是心存感激,妯娌两个,今时不同往日,再无隔阂。眼下,西府宝蝶姨娘刚生了个儿子,再提小刘萍的事,不是给兆佳氏添堵吗?再说,老太君本来就对兆佳氏不假颜色,若是知道她害得曹家骨肉流落在外,怕又是一番风波。李氏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晚上与丈夫商议后再看如何安顿刘萍。

    曹顒见刘萍进府后不见踪影,低声问过母亲,知道是先安置在母亲院里了,才放下心来。因为在老太君这里瞒下他受伤的事,小刘萍这个“恩人”就不好登堂入室,怎么着要想个由子,给她安排个合理的说辞,好让她能够在曹家安顿下来。

    织造府,前院,书房。

    曹寅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脸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笑意。

    庄常在一旁看了,心里唏嘘不已。曹顒平安无事,除了曹家人,庄常也很高兴。教导顾纳两月,他对这个聪慧的弟子十分满意。曹顒之事,归根结底是顾纳之父的过错。若是曹顒有个闪失,顾纳身份尴尬,庄常也不好留他在身边。曹顒被绑架后这两个月,曹寅的奔波憔悴,他都看在眼中,“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眼下高兴是不是早了些,庄常摇了摇头,将通政司下线传来的一份秘报放到曹寅桌前。

    曹寅拿起来,扫了几眼,神色郑重起来。密报上两条消息,一条是江北的,天地会在安徽徐州开山头;一条杭州的,天地会内八堂发生叛乱,总舵主万云龙中毒败逃后不知所踪,其亲传弟子步竟之身故。内八堂分裂,左护法苏洪光率领万云龙的嫡系三堂乘船从福州出海,刑堂堂主穆大江收拢了剩下五堂的势力立足江南。

    天地会,老大是万云龙,对外称“天地会”,对内称“洪门”,康熙十三年福建开的山头。因行事隐秘,待到朝廷这边有所察觉时,门人已经上万人。曹寅之父曹玺在时,就此事曾多次上密折给康熙皇帝。君臣经过多次商议,都认为堵不如疏。就算灭了天地会,遍及江南各处的武人仍是不可胜数,还不如掌握在手中,借此收拢各方势力。因此,从康熙二十年开始,朝廷每年都派出一定数量的密探渗入天地会。二十年下来,原本行事神秘的天地会,则变得透明起来。

    内八堂叛乱,说起来还是庄常的手笔,因见天地会近年发展迅速,有往江北发展的趋势,他就与曹寅商议后策划了此事,被万云龙掌毙的步竟之就是最早加入天地会的密探。原本,想着让步竟之趁机掌握天地会大权,清洗其中的反清份子,将天地会变成朝廷的在野势力。没想到事不如人愿,天地会虽受损,但密探中身份最高的步竟之毙命,如今掌握实权的穆大江正是“反清复明”的狂热份子。

    真是麻烦,曹寅揉了揉额头,问道:“外八堂呢,可有什么消息?”

    天地会内八堂虽然尽是骨干,但是人数不多,若是乱也波及不广;若是牵扯到外八堂,就复杂了。天地会外八堂分布在南方八省,堂内所辖门人十万众,若是失去控制,地方动荡是难免的。

    庄常叹了口气:“说的就是外八堂,浙江堂归附穆大江,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