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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之转流年第14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之转流年 作者:rouwenwu

    不定早就有人下黑手了。只是有些话,心里知道就罢了,想到在九阿哥府当差的顾纳,曹颙又有点烦躁。

    两位皇子来上祭,除了十四阿哥与伯爵府的姻亲关系,也能够体现“八爷党”对完颜家的重视。

    曹颙与马俊已经退到一边,但两位皇子上完香后仍是望了望这边。他们兄弟早年都曾随驾南巡过的,但当时曹颙还是几岁的稚子。十四阿哥神情高傲清冷,九阿哥却是微微一笑,向两人走了过来,道:“这不是新进士马俊吗?怎么,见了爷,也不见礼,还要爷亲自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马俊身边的曹颙。

    马俊神色略带尴尬,俯首道:“小人见过九爷、十四爷!”

    马俊与永庆交好,曾去过十四阿哥府走动,见过九阿哥。

    曹颙站在马俊身后,避是避不开的,又不能单单像马俊那样俯身为礼,只好按照旗人的礼,甩了甩袖子,打了个千,道:“奴才曹颙见过九爷、十四爷,两位爷吉祥!”

    九阿哥面上带笑道:“你就是曹颙啊,想要见你一面也不太容易。”

    十四阿哥的脸色却很难看:“曹颙,爷问你,贵山的腿是不是你故意使马踩断的!”

    这是什么事,人家嫡亲的表哥都没说话,怎么就轮到你这跟班?曹颙心中不肖,面上却是惶恐不已,很是疑惑地看着十四阿哥,道:“十四爷,此话怎讲?”

    看着曹颙微微皱眉,满脸惶恐的模样,九阿哥与十四阿哥没有说话,永庆先看不下去了,上前开口说:“两位爷,曹颙年岁还小,行事不周全,您们别怪罪,还是请堂上喝茶!”说完,又对曹颙道,“你身体尚未痊愈,还需好好休养,今儿我就不多留你了!”

    就算永庆不说,曹颙也是懒得多留的。他没有攀龙附凤之心,更没有兴趣在这些皇子面前做奴才。身份所限,面上的恭顺还是要有的,曹颙先同两位皇子告辞,然后与万吉哈、罗察告辞,最后是与永庆永胜两兄弟。

    棋局(1)

    出了伯爵府门口,曹颙与马俊两个都松了口气。永庆送两人出来,见了他们如释重负的模样,有点哭笑不得。能够与两位皇子攀上话,多少人求而不得,偏偏眼前这两位,跟猫躲鼠似的。

    待到骑马离开,曹颙问马俊:“你得罪过九阿哥不成?否则为何神情那般?”

    马俊摇了摇头,道:“我小小进士,哪里敢得罪皇子,实在是恩深威重,能躲则躲罢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你还承过九阿哥的情不成?”曹颙有些意外。

    马俊苦笑不已:“还真是天大的恩情!”

    原来,在今科开考前,马俊曾跟着永庆去过十四阿哥府,正赶上九阿哥在陶然居请客,就被拉着去凑热闹。不想去了一看,不少官宦世家背景的应试举子都在座。而九阿哥邀请的客人中,正好有今科会试的主考。按照避讳,考前考生与考官是不能见面的。但是,既然是皇子请客,又是无意相遇,大家自然浑不在意。

    虽然考场上规矩森严,没有什么可舞弊的,但是像马俊这般考上进士的,却不得不承九阿哥一个人情。

    曹颙听了,心里明镜儿,这些皇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着是打士子的主意,实际上盯的却是其背后家族的势力。只是这般肆意,难道真把康熙皇帝当成是耳聋眼花的老头子不成?

    出了新街口,曹颙与马俊两人挥手作别。按照史部选官规矩,像马俊这样的新进士要等上半年才能够谋实缺。

    城西,曹府。

    曹颙骑马回来,就见大门口停着一辆华盖朱轮马车。

    听到马蹄声响,里面的人掀起帘子,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道:“曹颙,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一阵子了!”

    来人是平郡王府的宝雅格格,素面朝天,身上穿着淡青色的旗装,头上手上无半件首饰。

    因为曹颙被打的事,宝雅曾拉着镶红旗子弟为他报仇,虽然最后在平郡王的干预下,群殴并没有上演,但是曹颙仍是带着几分感谢,对她也不似原先那样不喜。

    “格格去过伯爵府了?”曹颙问道。

    “嗯!”宝雅点了点头,“我去给永佳姐姐道恼去了,出来时看到你从前门进去,就过来等你回府。你送我的小玩意儿,我都收到了,今儿就是来谢你的!”

    原来,曹颙从昌平回来,带回几对野兔、山刺猬。看着紫晶几个女孩子喜欢,曹颙就想到了姐姐那边,孕妇好像又不适合养这些小动物。又想到上次宝雅出面为他抱不平的事尚未道谢,就选了对小兔子、小刺猬送去,算是谢礼。

    “来了,就进去,怎么门口等着?进去吧,我陪格格下两盘!”曹颙见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想到江宁的曹颐,心中一软,笑着说道。

    “嗯,太好了!永佳姐姐在家守孝,如今连陪我下棋的人都没有!”宝雅雀跃地下车,丝毫没有闺秀的文雅,跟着来的两位婆子忙上前劝阻:“格格注意仪态,这于礼不合!”

    宝雅眼睛一瞪,道:“少啰唆,再说一句,我让嫂子罚你们两个月月银。”

    两个婆子想要再劝,又心疼银子,捂着嘴巴,神情有些可笑。

    曹颙知道两个婆子担心什么,曹家眼下没有女眷在京,像宝雅这种一个人上门做客确实不合礼法。曹颙只是看着小姑娘孤单,一时不忍,想要陪她下会棋,并不想产生是非口舌。于是,他将宝雅引到客厅,安排了不少丫鬟婆子屋里屋外的侍候,算是避了嫌疑。

    宝雅见了棋盘,已经换了种神色,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棋局(2)

    曹颙对下棋只是略懂而已,当然不是她的对手,不到两刻钟就被她杀得大败。

    宝雅未能尽兴,央求着再来一盘。曹颙不愿意输得太惨,小心翼翼地落子,终究还是不能改变败局。

    宝雅下了两局,虽然曹颙算不上是什么好的对手,但是她已经是心满意足,带着笑容回王府去了。

    紫禁城,乾清门,侍卫处。

    曹颙上次是四月初四进宫谢恩的,康熙恩准他休假半个月后到乾清宫当差。他虽只有两日的侍卫经历,但是对其中轮值倒班的制度也知道得七七八八。因此,曹颙在四月十八日进宫去侍卫处报道,怎么也得清楚第二日轮值的时辰。

    侍卫处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有两位,一位正好是一个月前见过曹颙的贵升,另外一位身体魁梧、满面胡须,听到来人是曹颙,略有不满地哼了一声。

    贵升听了,暗暗好笑,对曹颙道:“这位是领侍卫内大臣、镶黄旗副都统巴浑德大人!”

    曹颙打了个千礼道:“卑职三等侍卫曹颙见过大人!”

    那巴浑德看着曹颙,满脸的不喜显露无疑,开口训斥道:“曹颙,老子告诉你,做侍卫就要有做侍卫的本事,若是你敢丢了我们侍卫营的脸面,别怪老子不饶你!”说完,起身大步离去。

    曹颙略觉诧异,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大人,为何这般不假颜色。

    贵升怕曹颙尴尬,解释道:“前些日子在顺天府被处置的镶黄旗子弟,有巴浑德的侄子!不过,你不用害怕,咱们正白旗的勇士也不是吃素的!”说完这些,又交代道,“万岁爷三日前巡幸畅春园,那边当值的内大臣是一等公傅尔丹与辅国公鄂飞。傅公是咱们正白旗的,为人又爽快,待下宽厚;鄂公虽说是镶黄旗,但是最为万岁爷倚重,与你父亲也有交情。你虽名为乾清宫护卫,实际是御前当差,要随驾。一会儿,你去趟畅春园,到两位大人那里报到,他们应该自有安排。”

    “卑职谢过大人提点!”曹颙很是真诚地道谢,就算是看在他父亲面子也好,一个正一品大员能够像至亲长辈们般絮絮叨叨地交代许多,怎能不让人心生感激!

    出了东华门,小满与魏黑、魏白两兄弟牵着马等着。曹颙本不愿带人出门,但是老管家曹忠苦劝不已,只好应下。

    魏黑、魏白两兄弟,因上次曹颙被打之事,自责不已,都道是自己没有尽到护卫职责。若不是曹颙是在御前当值,怕两人都要如在江宁般隐匿身形,暗中保护他。没办法,最后折中的法子是小满与魏家兄弟以后将接送他。曹颙心里暗窘,本不想应,但是曹忠把他家八十多岁的老爷子都请了出来。

    曹颙等人骑着马,出了安定门,一路沿着官道往北,行了一个时辰,就到了畅春园。

    畅春园外围的守卫由上三旗护军营负责,曹颙吩咐小满几个找块树荫下等着,自己下马走过去。

    验看了腰牌后,曹颙进了畅春园,沿着中轴路,到了大宫门,这里就是由外班侍卫当值。

    曹颙递上腰牌,随便询问了两位内大臣的办公地点。

    “东路太朴轩”,曹颙有点发蒙,这里的道路不像紫禁城里那般横平竖直的,中间园林假山,重重叠叠,难道自己就这样四处找去。

    正赶上大宫门的侍卫换值,有个刚当完值的三等侍卫很是热心,见曹颙问路,知道他定是头回来畅春园,就自告奋勇地帮他带路。

    那护卫年纪不大,二十来岁,圆圆的脸上笑眯眯地道:“我叫塞什图,正黄旗红带子,你叫什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棋局(3)

    红带子,觉罗氏,与爱新觉罗家族同源。满清开国后,分封皇亲,太祖努尔哈赤及其同父兄弟的后代,为黄带子,称为“宗室”;努尔哈赤的叔伯堂兄弟的后代,为红带子,称为“觉罗”。

    “我叫曹颙,正白旗包衣!”曹颙回道。

    “曹颙,你就是曹颙!”塞什图上下打量着曹颙,“你不过十五六岁,那些镶黄旗的杂碎竟围攻你,真是够不要脸!”

    曹颙听着糊涂,不管是紫禁城里的两位内大臣,还是眼前这名三等侍卫,都对其他旗的没有好感,难道这侍卫营内还分帮结伙不成。

    曹颙问出心中疑惑,塞什图点了点头道:“这是当然的,虽然同为上三旗,但是大家也都暗暗较劲。几位内大臣,也难免有护短的时候,不过面上还是要过得去。不过,若是对外,应付护军营或者先锋营的小子们,大家还是要齐心!”

    “傅大人喜欢爽快汉子,鄂大人是宗室,最是重规矩的,曹兄弟要谨记!”塞什图笑着说道,“问清当值时间就出来,我在这里等你,咱们一道回城里!”

    说话间,太朴轩已经到了。

    塞什图等在门外,曹颙上前几步,对刚刚从里面出来的笔贴式道:“请问,哪位大人在此当值?傅大人可在?”

    那笔贴式是七品官,见曹颙挂着的腰牌上写着“三等侍卫曹”,俯首回话道:“卑职回大人的话,傅大人在清溪书屋见驾,鄂大人在屋子里!”

    若不是这笔贴式毕恭毕敬地口称“大人”,曹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侍卫是正五品,算是不高不低的官。像马俊那样寒窗苦读十年,考中进士不过是个七品小官,而他凭借着家族福泽起步就是五品,实在是腐败啊腐败!

    “麻烦通报下鄂大人,三等侍卫曹颙求见!”曹颙仍是很客气。这笔贴式,说白了就是文案,官职虽低,却多是由旗人担任。若说做侍卫是武官的晋升捷径,那笔贴式就是做文官的晋升捷径。谁知道眼前这个小官,背后有什么势力。

    不一会儿,那笔贴式从屋子里出来,道:“大人请进!”

    太朴轩共四间,领侍卫内大臣辅国公鄂飞坐在里间的矮炕上。炕上搁着一个炕桌,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曹颙进去时,鄂飞正拿着笔,低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曹颙牢记塞什图的提点,进门后甩了甩袖子,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千礼,道:“卑职曹颙见过大人!”

    鄂飞四十来岁,容貌稍显清瘦,听到曹颙的声音,抬起头来,道:“听傅尔丹说过你,你是曹楝亭的长子吧,伤养得怎么样?”

    “谢大人垂询,卑职尽好了!”曹颙低头回道。

    “嗯,那就好!起身回话吧!”见曹颙行为恭敬,鄂飞印象大好,“万岁爷早有话下来,要安排你在御前听差,正好述明那什侍卫有人守制出缺,二十五日开始御前轮值,申时到酉时,你可记下了?”

    “回大人话,卑职记下了!”曹颙抬头回道。

    鄂飞看清曹颙的面容后,神情略显诧异,眉头微微皱起,道:“你母亲是李煦堂妹?你是哪年哪月出生的?”

    虽然问得古怪,但是曹颙却只有回答的份:“回大人话,家母确实姓李,卑职是三十三年七月初七生。”

    “三十三年七月初七!”鄂飞嘴里重复着,望向曹颙的目光更加深邃。

    曹颙虽然脸皮够厚,但也被盯得毛毛的,莫非是自己这长相惹出的麻烦。曹颙虽是曹寅的嫡子,但容貌并不肖父,五官说起来更偏向李氏一些。

    鄂飞看着曹颙,原本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眼角似有水光隐现。

    这是什么缘故,曹颙诧异不已。

    鄂飞察觉出自己失态,偏过头去,不再看曹颙,端起茶杯。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曹颙复行了个礼,道:“卑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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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至(1)

    太朴轩外,塞什图已等得不耐烦,见曹颙出来,笑着低声说:“真服了你,与鄂大人都能够说上话。六位领侍卫内大臣中,就这位国公爷架子大!”

    架子大,没看出来,望人的眼神就同长辈对子侄般。曹颙心中暗暗想着,莫非这鄂飞年轻时是母亲的追求者,否则为什么听说他母亲是李煦堂妹后几乎失态。毕竟李煦曾担任过御前侍卫,若是当时与鄂飞做过同僚,鄂飞借此出入李家,无意见到年轻时的李氏,倒也不无可能。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李煦担任苏州织造是康熙二十几年的事,那时李氏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姑娘。这其中缘故想起来,实在让人糊涂。

    出了畅春园,小满与魏黑、魏白兄弟迎过来。塞什图却没有长随,去侍卫营的车马房牵出马,与曹颙主仆同道回京。

    塞什图与曹颙骑马并行,说着闲话:“听说圣驾月末要巡幸塞外,到时候咱们侍卫营大多数都要随扈,你们御前侍卫与内班侍卫不用说,像我们外班要留下部分在京。”

    “巡幸塞外?”曹颙问道,“目的地是避暑山庄?”

    塞什图摇头道:“圣驾是有避暑的意思,但却没有听说过避暑山庄,圣驾会驾临热河行宫。”

    热河,不就是承德的古称吗?看来此时,后世大名鼎鼎的避暑山庄还没有命名。

    听到康熙要巡幸塞外,曹颙想起后世的两种说辞,一种说是当年满清未入关时,与蒙古诸王结盟,得到蒙古出兵支持夺取天下,但是同时也许诺允许蒙古人保留塞外的权利,蒙古人诸王不入关,满清不踏足草原;一种说辞是,蒙古人因饮食习惯问题,对天花没有抵抗力,为了怕将天花传到草原上,所以蒙古王族很少入关,只每年在热河觐见皇帝陛下。

    曹颙正想着,就见两匹快马超过他们,往城里方向疾驰而去,带起一路烟尘。

    塞什图微微发怔,扭头对曹颙道:“刚刚过去的竟是鄂大人,行色怎么这般匆忙?”

    西城,曹府门口。

    几辆大车顺着大门沿着墙摆开,曹忠与曹方指挥人从车上搬运东西下来。曹方,他怎么到了京城?曹颙有点诧异。

    看到曹颙回来,曹忠忙上前道:“大爷快进院子,太太来了!”

    曹颙听了,忙翻身下马,顾不上与曹方说话,大步向里面走去。京城发生的变故,他虽没有特意在家书中提起,也没想着瞒过曹寅的耳目,但是却实实在在不愿意让李氏知道,不愿意她因此担忧。母亲,是这世上最疼他的人。

    进了前院正厅,并没有见到李氏,问过丫鬟婆子,曹颙才知道李氏去了他所居的侧院。

    走进院子,门口有两个看着身形比较熟悉的人,妇人装扮,正是曾侍候过曹颙几年的蕙心与暗香。

    “大爷回来了,奴婢给大爷请安!”蕙心与暗香俯下身行礼道。

    “蕙心,暗香,你们同母亲来的?”曹颙问道。

    “是颙儿回来了吗?”李氏在房里听到曹颙的声音,出了房门,紫晶跟在后面,脸上留有泪痕。

    母子不过一个半月未见,但是李氏鬓角多了些星星点点的白发,容颜也消瘦憔悴,难掩旅途的疲惫。曹颙心中一阵内疚,看来李氏是得了他病重的消息,才会因此担忧。紫晶,不会是受他连累挨了骂吧?

    “颙儿!”看到曹颙那刻,李氏立即红了眼圈。

    “孩儿见过母亲!”曹颙俯首行礼道。

    李氏拉着儿子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曹颙,见到他眉头上有块半寸来长的伤疤,知道定是被打留下的,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哭腔道:“我的颙儿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亲至(2)

    曹颙看着母亲目光落到他脸上,伸手摸了摸那块疤,安慰道:“母亲不要担忧,太医说了,这个疤痕两三个月就淡了,过两年就看不出,紫晶早晚给涂着药,可是上心了。”

    李氏拉着曹颙在屋内小厅里坐下道:“咱们家虽是平常人家,但是你从落地伊始,哪里挨过半个手指头,如今刚到京里,就被人如此欺负,这样下去怎还了得?”

    “母亲,不过是少年人口角罢了,哪里谈得上欺负不欺负的。母亲这两年身子刚好些,怎禁得起千里跋涉,这不是让儿子更忧心吗!”曹颙想到李氏旅途劳苦,不禁很是担忧。

    李氏拿帕子擦了泪,道:“别说是千里,为了自己的孩子,几千里上万里又有什么。若不是咱们府里那边实在离不开,我真想就此留在京城照看你。”

    “父亲与三妹妹可还好?”曹颙忍不住怀念江宁时的生活。

    李氏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的事,你父亲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定是着急的,连着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颐儿也哭得厉害,想要与我一同上京来看你,但是那边府里总要有人照看。”

    曹颙听了,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家人,无时无刻不在关心自己的家人。为了这些家人不受病痛之灾,不受抄家之苦,他在京城受点白眼算什么?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翠儿过来回话:“太太,大爷,庄先生在东院那边安置妥当了,听说大爷回来,要见呢!”

    曹颙大奇道:“庄先生,哪个庄先生?”

    李氏在旁解释道:“你父亲怕你年纪小,就此耽误了学业,本想请宋夫子进京,但是宋夫子不愿远离故土。没法子,就又请了眼下这位庄先生,是咱们府里庄常先生的族人,听说学问也是极好的!”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你父亲写给你的,应该会提到这位先生。”

    学问极好,曹颙眼前出现一位类似宋夫子那样的老先生形象。既然是请来的西席,那自然应以礼相待,像他这样回来先见母亲,再去见外客就有些失礼了。

    曹颙从母亲手里接过信,拆开看了,曹寅的话不多,但是确有半数是说的这位先生,言道其叫庄席,字夏清,是庄常的族弟,曾在京城王府当过差,是个有见识的人。

    “母亲,儿子先去拜会先生,回来再陪母亲说话!”曹颙收起信,对母亲说道。

    “嗯,去吧,我与紫晶还有话要说!”李氏看着儿子,心情大好。

    临出房间,曹颙想起一事,回头问李氏:“母亲可认识一位名叫鄂飞的大人?”

    “鄂飞鄂大人?”李氏神色迷茫,“是咱们家在京里的亲戚吗?并不认得。”

    曹颙有点不死心又道:“母亲没听过这个名字,听父亲或者舅舅没提起过?”

    李氏摇了摇头道:“没有,这名字今儿还是头一次听说。”

    曹颙想着鄂飞见到他的惊诧,若说其中没什么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但是,看母亲的样子,似乎真不认识这个鄂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府东北,榕院。

    这里是曹府的客房,因为院子门口有棵百年树龄的榕树,所以又被称为榕院。

    曹颙到时,庄席正指挥两个小厮,从书箱里拿出书籍摆放在书房的架子上。

    若说庄席给人的印象,那就是其貌不扬。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五十来岁的年纪,留着稀疏的胡须。

    曹颙却不是以貌取人之人,曹寅既然能够将他请来,还在信中特意交代,其中自有深意。

    “曹颙见过先生!”曹颙执了个晚辈之礼。

    庄席退后半步受了,看着曹颙问道:“进京前,令尊提过你四书五经都学过,眼下每日可还练字读书?”

    曹颙听了,面上怅怅的,来京这一个多月,强身健体还好点,读书写字却是鲜少。

    庄席见了曹颙神情,脸色沉了下来道:“研究学问,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公子莫不是被京城繁华迷花了眼,疏忽了学业?难道就此甘心为碌碌之辈?”

    曹颙大惭,这庄先生,倒比宋夫子更像严师。他虽然对读书兴趣不大,但是仍不愿意得罪这位先生。能够被曹寅看重的,绝不会是单纯的老夫子。既然曹寅特意提到他在京城王府当差的事,那肯定能够有更多的东西教授自己。

    曹颙有两个优点,比较好学,另外就是尊敬长者。因此,他虚心地接受了庄席的批评,并且很是认真地检讨了自己在学问上的不刻苦,还表明自己愿意在先生的指导下用心努力云云。

    庄席见曹颙态度恭顺,满意地点了点头。早听说曹寅这个嫡子,自幼是被祖母娇纵养大的,本还怕他有大家公子的傲慢与无礼,眼下看来竟是自己多虑了。

    庄席又摆足身份,教训了几句。曹颙不管听没听见去,面上倒是做足了认真的模样。

    书房凌乱,庄席看着有点不自在,挥了挥手道:“你先陪令堂叙话,稍后咱们再说话!”

    曹颙应着,见庄席衣服上有些褶皱,虽然很有精神气,但脸上仍带着点疲惫,乘坐了十来天的船,旅途劳乏是在所难免的。“先生,我让仆人送水过来,先生洗个澡,解解乏。我去安排厨房准备酒菜,给先生接风!”曹颙恭敬地说道。

    出了榕院,曹方已经在院后候着。

    曹方,江宁曹家大管家曹福的次子,曾做过曹颙的长随,负责接送曹颙上下学堂。后来,因曹颙被绑架的事,挨了大管家的家法,罚去做杂役。等到曹颙十岁张罗林下斋时,就让曹方出面做了掌柜。

    前两年,九阿哥这边派人去江宁挖走了林下斋的两位掌勺,林下斋因此关闭。曹颙对曹寅建议,让曹方做了曹家茶叶生意上的一个管事。曹方的儿子小满,眼下就在曹颙身边当差。

    对于曹颙这位小主子,曹方是既感激又信服,行了个礼道:“大爷的事,传到江宁,可是吓死奴才了,眼下看来是大好了,真是万幸!”

    “平安送母亲与庄先生到京,劳烦你了!”曹颙笑着将他扶起道,“哪里就用得上这些虚礼,茶庄那边生意怎样,父亲怎么使了你出来?”

    “原本奴才父亲是想让奴才哥哥来的,是奴才放心不下大爷,主动要求过来的,正巧京中茶商有几处银钱要收。”曹方道。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曹颙要考虑考虑里面的水分,但是曹方说出来,他却是尽信的。

    赴宴(1)

    平郡王府那边得了李氏进京的信儿,派了人过来请安后,要接李氏过去。

    李氏虽想念爱女,但旅途劳乏,仓促上门又于礼不合,只好约好了次日过去。

    康熙四十八年四月十九,李氏来京次日。

    一大清早,平郡王府那边就派了马车来接李氏。李氏换了宝蓝色的旗装,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上了马车。

    曹颙在门口目送母亲离去,转身回府,去榕院陪着先生说了会子话。看时辰差不多,回房换了正式的外出衣裳,然后带着小满与两个长随出府,前往雍亲王府。

    雍亲王府在地坛南门斜对面,是四阿哥胤禛的府邸。

    对于自己这位救命恩人,曹颙心里始终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救命之恩与多年后的破家之恨,纠结在一起,使得他有点畏惧这位冷面王爷。

    虽然顾虑重重,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起先,曹颙不方便去雍王府请安,是因为太子、三阿哥、九阿哥等人盯得紧,怕去了引起众人起疑;眼下,借口给雍王府送些南面的土仪,去这位未来的皇帝府上请安;不指望攀交情,眼下御前侍卫这个身份,与皇子攀上交情才是找死,但也要适当地敬着这位王爷,消弭曹家日后的灾难。

    曹颙下马,拿着名帖上前,道是江宁织造曹寅之子来给雍亲王请安。

    王府有专门的待客规矩,里面听说来的是五品官员的儿子,就派出个管事,接下礼单,招待曹颙在小厅坐下。

    按照大清律,皇子府按照爵位有相应的属官。因此,就算对方只是以管事身份出面,曹颙也不敢怠慢。

    王爷不在,陪同福晋去潭柘寺礼佛去了。曹颙面上满是遗憾,心中却是淡定,正因为打听了四阿哥出城,他才来请安的。不是他不厚道,而是有点不敢面对这位冷面王爷。

    眼下,四阿哥给人的感觉还是实干皇子,。虽然按照四阿哥的低调来说,他应该不会冒这个风头去拉拢曹家,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四阿哥一时心动,要求曹家暗地投靠,那又该如何应对?拥皇保驾之功吗?还是算了,雍正朝背负拥立之功的两位名臣年羹尧与隆科多可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对于雍正初年的名臣年羹尧,曹颙进京后还特意留意了下他的消息。不过不巧的事,曹颙进京前,他就出使朝鲜去了。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是纳兰容若的女婿。他的原配纳兰氏是纳兰容若的次女,前些年病故,年羹尧又娶了觉罗氏。虽然纳兰氏病故多年,但是年羹尧与纳兰家始终保持往来。纳兰富森提到这位姐夫时,亦是满口称赞。

    打雍王府送礼回来,曹颙去了平郡王府。

    今儿平郡王在府里摆了酒席,叫了戏子,为岳母接风。曹颙作为陪客,怎能不去!

    快到平郡王府,就见王府侧门出来一群人,上了马车,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

    到了王府门口,曹颙下马。他来了好几趟,又在王府养了十来天伤,护卫们都是熟了的,都殷勤着上前道:“颙爷来了,刚刚王爷还问呢,正要开席,就等着颙爷您呢!”

    曹颙笑着问道:“难道还有外客?”

    有个护卫回道:“福晋那边,请了两位通家的夫人作陪;王爷这边,请了几位侍卫大人,有一位是纳兰府的。前些日子,颙爷在这边养病时上过门。有位黑脸的,曾同纳兰大人同来过。另外一位,却是眼生。”

    后世以为夫人是官太太的总称,其实是误解。满清沿袭大明的诰命制度:一二品为夫人,三品是淑人,四品是恭人,五品是宜人,六品是安人,七品是孺人,因为子孙的功绩而封夫人的,要前面加太字。

    赴宴(2)

    平郡王府请来的陪客是两位夫人,那定是一二品官员的嫡妻。这个姐夫还真是细心,曹颙心中微微感动。论理上,像这种亲眷关系,陪客应该是请平郡王的族中女眷作陪。可平郡王是宗室,族人亦是;而曹家不管多受皇家倚重,不过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在这些宗室面前都要执主奴之礼。换作其他夫人作陪,则不用守这些规矩。

    曹颙进了王府,就有两个小厮笑着迎上来道:“颙爷到了,瑞喜楼那边的戏开场好一会儿了!”

    瑞喜楼,曹颙还没有去过,跟着两个小厮转了好几个弯才到。瑞喜楼,两层高,一楼大厅直接到二楼楼顶。二楼沿着楼梯,有几间隔开的半敞开的雅间。这样的结构,便于大家坐在雅间里看戏。坐在那里,正好对着一楼的戏台子。

    此时,被后世誉为“国粹”的京剧还没有形成,京城权贵听戏都是听昆曲。昆曲配音以笛箫为主,曲调悠扬,听着不像京剧那般吵闹。

    戏台上,一个小生装扮的戏子正咿咿呀呀地唱着。

    曹颙上了二楼,被引到男客这间。三位客人,除了纳兰富森与德特黑外,还有一位白面无须,三十来岁的,却不认得。

    见曹颙到了,平郡王讷尔苏笑着对那个白面汉子道:“老述,这就是曹颙,本王的小舅子,他岁数还小,以后就要托你照看了!”

    那被称为“老述”的汉子忙拱手道:“王爷实在太客气了!”

    平郡王又对曹颙道:“这位是御前一等侍卫述明述大人,其他两位我就不介绍了!”

    述明?曹颙即将要去那什御前侍卫的什长。怪不得讷尔苏昨儿下午曾派人到曹府,询问他当值的安排。

    曹颙俯首道:“见过述大人,见过德大人,见过富森大哥。”

    对面几人,纷纷回礼。德特黑是莽汉子,最厌烦这样规矩的,回礼后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小曹,上次比箭没比痛快,过几日咱们就要随扈巡幸塞外,到时候可要好好见真章!”

    曹颙点头应道:“卑职谨尊大人吩咐!”

    德特黑听了,指了指桌子上的酒道:“小曹罚酒,哪里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难道你瞧不起老德不成?你叫纳兰大哥,为什么对老德这般生疏。眼下,咱们不是上下级,我老德当你兄弟般,你若是不叫我大哥就是瞧不起我!”

    讷尔苏正招呼众人落座,听到这话笑道:“第一次听说还有抢着做人大哥的,老德,你是岁数越大越无赖啊!”说话间,脸上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述明旁边应和道:“王爷说得是,这老家伙越活越回去了,岁数老大不小,还整日里竟想着争强好胜,若是来劲了,谁劝都不行,真是头倔驴。”

    纳兰富森听着大家逗德特黑,但笑不语。德特黑的嗓门却是大了起来:“王爷,您甭听述明瞎咧咧。不过是做惯了老德的手下败将,故意来埋汰老德。”

    述明像是被踩到痛脚,道:“德黑子,你要说清楚?我不过才输过你两回,还赢过一次,哪里就有什么做惯了手下败将!”

    就这样,在两个大男人的争论声中,酒席开始了。曹颙因晚到,自罚三杯,然后又依次敬桌上各人。

    述明虽看起来略显斯文,但豪爽脾气并不亚于德特黑,三五杯好酒下肚,话就渐渐多了起来。

    曹颙年纪最小,除了喝酒,与大家也说不上话。德特黑那里改口叫他“德大哥”,喜得德特黑连喝了好几杯。讷尔苏与纳兰富森两个喝得慢,说着过几天随扈的事。

    述明与这个说两句,与那个喝上一杯,最后拉着德特黑划起拳来。

    赴宴(3)

    “哥俩好呀!”

    “四喜财啊!”

    “五魁首啊!”

    “六六顺,喝!”

    随着两人大嗓门,楼下戏台上的昆曲渐渐进入尾声。

    门口进来个小厮,到曹颙身边低声道:“颙爷,格格有请!”

    曹颙出了屋子,宝雅站在楼梯口向他招手。

    “格格,找我什么事?”曹颙见宝雅神秘兮兮,又不带丫鬟婆子,有点奇怪。

    宝雅望了楼下戏台一眼,从袖子里掏出块白色素帕子来,递给曹颙,道:“曹颙,求你一件事,一会儿帮我去向柳老板求几个字儿!”

    “柳老板?”曹颙不解。

    宝雅指了指楼下戏台上那个戏子道:“那就是三喜班的柳子丹柳老板,我最爱听他的戏了!”

    曹颙心中好笑,原来这时候就有了追星族。他接过素帕子,开口问道:“格格想要哪几个字?”

    宝雅闻言皱眉苦思,看来她是一时兴起,还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楼下戏台乐声渐止,那戏子就要下台了。

    宝雅见了,很是着急,对曹颙道:“什么字都行,若是能够有柳老板的名字最好!”说到最后,小姑娘已经面带羞涩。

    曹颙不是不解风情的愣小子,见宝雅望着柳子丹的眼神,头皮有些发麻。堂堂的多罗格格,青睐与一个名伶,这绝不会是喜剧。曹颙狠了狠心肠,将帕子递了回去,道:“格格,戏落幕了,还沉迷在戏中做什么!”

    宝雅一怔,望着曹颙手中的帕子,再望了望楼下台上那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圈一红,接过帕子转身跑了。

    康熙四十八年四月二十六,康熙自畅春园启行,巡幸塞外,皇太子胤礽、皇三子胤祉、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随驾。

    皇帝出行,随同行使护卫职责的除了御前侍卫,还有骁骑营、前锋营、护军营等八旗兵勇。前面是前锋营开道,而后是骁骑营。两营兵勇后才是銮驾。几百御前侍卫,骑马随行在銮驾两侧,外围是上三旗护军营兵勇。然后,隔了一段距离,是随行嫔妃的金轿。隔了一些随行宫人后,是王公勋爵、文武百官的车马。再往后,是浩浩荡荡的运输队,最后的是上万的步兵营兵勇。

    曹颙骑在马上,看着前后望不到边的队伍,再看着道路两侧的黄幔,算是见识了什么是皇家气派。虽然不知道这次出行人数为多少,但是就銮驾前后的三旗护军营兵勇就不下万人。

    怪不得昨儿述明说起马上行军后,下了马再也不想上马。在马背上待了好几个时辰的曹颙,真想立即下马躺下休息。

    銮驾辰初(早七点)从畅春园出发,未正(下午两点)才到南石槽。短短的四十里路,銮驾竟走了三个半时辰,那气氛真是肃穆无比,几百侍卫与上万护军兵勇骑在马背上,寂静无声。整个行军队伍中,除了车马声,再没有任何动静。

    运送帐篷寝具的随行人员早已抄小路抵达南石槽,已确保圣驾抵达时,临时的寝帐已搭建完毕。

    皇帝的临时寝帐在驻地最中央,四周是嫔妃皇族,外围是文武百官,再四周才是八旗兵勇按照旗别不同,各自的驻地。

    侍卫营的驻地在皇族与百官之间,距离皇帝寝帐不算很远。曹颙牵着马过去时,小满已经抵达多时,他与侍卫营的杂役一起支起了帐篷,烧好了热水。

    曹颙回到帐篷,擦了把脸,换下身上衣服。一路上,因大军行动,激起不少烟尘。收拾完后,他就躺在自己的铺盖上,实在是不想起来。

    帐外传来纳兰富森的声音,像是对人交代什么。不一会儿,纳兰富森进了帐子。曹颙不好再躺着,起身道:“富森大哥来了!”

    赴宴(4)

    纳兰富森在曹颙铺盖前找了个垫子坐下,道:“你累了,就歪着,一会儿饭后还要当值!”

    曹颙已听述明说过,因圣驾在外,所以护卫要更严整。他们这些随扈侍卫,以后每日都会轮值。

    说话间,与曹颙同帐的赫山与其他两个三等侍卫进来,见到纳兰富森在,笑着问:“纳兰,愿赌服输,你们什今儿准备了什么添头给我们!”

    纳兰富森回道:“早就准备齐当了,已经交给厨房,应该快好了!”

    赫山有点意外,道:“你们倒快,这不才到一刻钟吗!哪里打的野味?”

    纳兰富森回道:“沿途十来万兵丁民夫,就算有野味,也惊飞了。是德头早有准备,叫小厮在沿途村子买了两笼肥鸡。”

    赫山几个笑道:“肥鸡也好,眼下正饿得慌,看来能吃顿饱的!”

    等到用饭完毕,轮到曹颙这什侍卫当值。曹颙随着述明等人,去御帐前站了两个时辰。这期间,随行的皇子、六部尚书,依次进入御帐。十三阿哥胤祥也在其中,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