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第56部分阅读
重生名媛望族 作者:rourouwu
锦瑟的手。锦瑟挣了两下,感觉完颜宗泽抓着她的手更紧了,登时便慌了,忙蹙眉瞧着他,却见完颜宗泽飞快地扬了扬眉,贴满大胡子的双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一句话来。
锦瑟睁大了眼睛才瞧出他说的话来:晚上我去找你。
锦瑟恼得双颊飞红,可完颜宗泽却也固执地不肯放手只等着她答应,锦瑟双眸含怒,迎上他笑意盈盈的眸子,对视良久到底只剩无奈,飞快地冲他点了点头。
完颜宗泽见她红着脸点头,当即便笑了,又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才松开手,带着影七趁着没人注意溜出了宝珠楼。
[正文 一百零七章【手打文字版】]
最新最快的马车上锦瑟和廖书敏说着话,一旁白芷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地蹙眉,露出忧心之色,还不停地偷眼来瞧锦瑟。廖书敏背对着白芷自然瞧不到她的异常,锦瑟却是早发现了。
她当然知道白芷这是为何,方才廖书敏注意力都被外头的热闹给吸引来,可白芷是她的丫鬟,什么时候都是以她为先的,完颜宗泽凑过来时白芷也在她的身边,多半是瞧见她和完颜宗泽的异样了,加之白芷管着她那屋中的箱笼物件,衣柜中多了一个盒子和一件衣服,白芷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她虽从未问过,可心中一准存着疑呢,那夜她为了挡完颜宗泽令白芷演戏,白芷怎会毫无想法,今日又见完颜宗泽对她动手动脚,而她又敢怒不敢言的,只怕白芷心中已自有一番想法了。
锦瑟想着回去得将完颜宗泽的事和白芷好好说说,一来此事也瞒不过她了,再来完颜宗泽这厮越发嚣张,若没个人给她打掩护,一来二去的,早晚要弄出风声来。
马车到了墨存楼,锦瑟带着那副修好的字和廖书敏一同进了楼,那掌柜的倒识得锦瑟,见她二人进来忙将两人迎接了雅间匆匆地去请墨存楼的东家白知章。
锦瑟和廖书敏不过才抿了两口茶,那白知章便匆匆而来,瞧了锦瑟修补好的字当即便双眼晶亮地连声赞好。
“真是神技,真是神技啊!”
锦瑟当日自萧府取来这副字,回府前却先来了这墨存楼令白知章看过这字,今日他见不日前还破损严重的字已修复完好,不细看竟看不出修复之处来,怎能不令他惊叹连连。
伏在书案上来来回回瞧了好一阵功夫,白知章才站起身来冲锦瑟一揖,道:“在下得向姑娘道歉,在下当日虽听伯约说姑娘曾受刺缘大师指点,已答应将那副疏梅图送于姑娘一试,可瞧姑娘年纪小,心中却极存疑虑,如今方知是疑错了姑娘,还望姑娘原谅则个。”
锦瑟当日从萧府离开会带着破损之字到墨存楼来也是为消白知章心中疑虑,如今见他诚心道歉便坦然地笑着受了,白知章见锦瑟气态从容,落落大方地受了自己的礼,倒觉她全然不似个小姑娘,对她又高看了一眼,道:“姑娘自回府,明日在下便令人将那副疏梅图抬进廖府交由姑娘。”
锦瑟闻言便笑着起了身,福了福道:“如此便有劳白公子了。”
当日白知章便有话,说谁能承诺修复那张疏梅图便将画无偿相赠,可锦瑟表明能修复那画欲一试,如今已过去多日这白知章却迟迟未将画送入廖府,锦瑟倒未怪他,反瞧出他是真正爱画珍画之人,然白芷却气愤不过,待锦瑟和廖书敏一同出去,她恼恨地瞪了白知章两眼,冷哼一声这才追了出去。
锦瑟和廖书敏回到府中自是先到松鹤院中给廖老太君回话的,两人进屋,廖老太君正依着大引枕半靠在罗汉床上吃着一碗燕窝粥,见二人进来却也不搭理,自顾地和二夫人说着话。
锦瑟和廖书敏见刑嬷嬷垂首站在一旁便知廖老太君已从刑嬷嬷处听了两人在宝珠楼所闹之事,见二夫人使眼色,锦瑟和廖书敏忙笑着上前,廖书敏拿过老太君手中汤碗搅动着笑着道:“孙女来伺候祖母吃汤,祖母您躺着莫累着了。”
她说着一屁股坐在榻沿儿上舀了一勺汤笑意盈盈地送到了廖老太君嘴边,而锦瑟也已坐在了榻尾,拿了放在一边的美人锤给廖老太君捶着腿,道:“外祖母可疲乏了,微微给您松乏松乏筋骨。”
两人这般倒引得廖老太君有些绷不住脸了,两人再接再厉地又讨好卖乖一阵,廖老太君便笑着怒声道:“你们这两人不叫人省心的丫头,可知道错了?!”
锦瑟闻言忙点头,道:“微微知道错了,那柔雅郡主欺负微微,微微应该忍一忍的,便是忍不了也应该默念几遍静心咒继续忍,谁叫人家是郡主呢。外祖母放心,以后再有人起伏微微,微微一定忍着便是。”
廖书敏也忙点头,一脸知错宝宝的乖巧样儿,道:“孙女也知错了,见有人欺负妹妹,孙女应该自保为上,还应规劝着些妹妹,反正被讥几句也不会少一块肉去。祖母放心,孙女以后一定再不多管闲事遇事强出头。”
廖老太君闻言苦笑不得,抬手点着廖书敏的额头,怒道:“你们在外头和人争长论短,好不牙尖嘴利,全然没半点端庄贤淑的模样。回来竟还不知错,和祖母耍起嘴皮子了。祖母何曾叫你们白受委屈了,受了欺负一味的软是不能,可也不能像你们这样,当众就和人针锋相向,得理不饶人。莫当这世上就只你们聪明旁人便都是傻的,那柔雅郡主出了丑,今日之事传地满城皆知,于你们也没什么好的,旁人听了会怎么说你们,想你们?少不得会觉你们也是那尖酸跋扈性子,你们逞一时之能,解一时之恨,也不想想后果怎样。闯了祸不自知,倒还管起人家江淮王府的家事来了,可真真是长了大本事了。”
锦瑟和廖书敏闻言忙低头,诺诺的认错。
“祖母,我们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不和人争长论短了。”
“外祖母教诲的是,微微也知道错了,今日是微微遇事欠考虑,以后再不敢了。”
二夫人见两人面色赧然是真知错了,这才劝廖老太君,道:“这两个丫头平日都是懂事的,可到底还小,小丫头被人讥两句就气不平也是常事,那柔雅郡主闹出大丑事来也不怪她们,她们已知错了,母亲便也莫气了,惩罚了她们叫她们记住教训便是。”
廖老太君原也不是真生气,就是想敲打锦瑟和廖书敏两句,怕她们不知轻重以后越发胡闹起来,如今见二夫人劝,便沉着脸道:“行了,知道错也是要罚的,午膳便莫用了,到佛堂去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
锦瑟二人应了,这才告退,只锦瑟刚起身却被廖老太君唤住,她挥退了众人,这才盯着锦瑟,道:“你和外祖母老实说,今日宝珠楼那一主一仆两个北燕人,你可是认得?”
锦瑟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今日她和廖书敏出府廖老太君不放心便叫松鹤院的刑嬷嬷跟着两人,宝珠楼闹了一场锦瑟本便怕廖老太君会瞧出什么,如今被质问心中转了几转,到底还是决定将完颜宗泽的事情隐瞒下来。她双手捏了捏才抬头,诧地瞧着廖老太君,道:“外祖母怎这般说,微微怎会认识那两个北燕人呢,原还觉着他们解了我的围,该谢谢人家的,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廖老太君一双精湛的眸子盯着锦瑟,自她面上瞧不出什么,这才点头,道:“不认得便好,外祖母便放心了,去吧。”
锦瑟见廖老太君闭上了眸子,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觉着沉沉的。她到了府中佛堂和廖书敏一道跪在蒲团上,才一阵功夫两人已饿的面露菜色,相视苦笑,廖书敏一屁股跌坐在蒲团上,揉着肚子道:“早知道回来就受罚,我们便该在外头买些零嘴带在身上,也不至挨饿。”
两人一大早出门,因在宝珠楼耽搁的久了,故而回府时已过了摆饭时辰,折腾了一上午,如今回来又要罚跪,自然是又渴又饿。见廖书敏一脸苦色,锦瑟倒笑了,也跪坐在了蒲团上,道:“今日是我拖累了二姐姐。”
廖书敏听罢却拧起细细的柳叶眉,道:“这会子我又饿又累已够难受了,微微还要于我添堵,真真不可爱。”
锦瑟便噗嗤一笑,道:“二姐姐放心,祖母不是诚心要罚咱们,一会子三姐姐和四姐姐听到风声,一准儿给我们送吃的来。”
她话音还没落,外头便响起了廖书晴的笑声,“好呀,可叫我和四妹妹逮到你们两个躲懒了。”
“祖母罚跪可不是罚坐呢,二姐姐和微微不知思过,瞧我告了祖母,罚你们跪到天黑去。”这次说话的却是廖书香。
锦瑟和廖书敏回头正见两人一前一后提着食盒笑着进来,廖书敏双眼一亮跳了起来,道:“还是微微脑筋转的快,三妹妹和四妹妹自告祖母去吧,留了这食盒便好,一会子祖母派尤嬷嬷来训斥我和微微,我们一准不会出卖两位妹妹,只说这食盒是躲在佛堂偷吃供果的两只小老鼠拖来于我们的。”
廖书晴闻言拉了廖书香便走,道:“好呀,竟骂我们是小老鼠,四妹妹我们是白心疼她们一场了,这便走吧,二姐姐饿不着,自有那偷吃供果的小老鼠拖吃的于她们。”
廖书敏将两人竟携手要走忙拦了,好言哄着,几人坐下,将食盒中的几碟糕点等物取出来,锦瑟和廖书敏正笑闹着食用,便见外头又来了人,闻声瞧去却是彦哥儿带着个五六岁的丫鬟一起溜了过来,那小丫鬟手中竟也提着个食盒。
锦瑟几人皆笑,彦哥儿显然没想到廖书晴和廖书香也在,愣了愣才带着小丫鬟磨磨蹭蹭地进了佛堂,廖书敏已笑着抚了他的头,道:“彦哥儿真知道疼人,算二姐姐没白疼你一场。”
彦哥儿却红着脸道:“二姐姐喝汤。”
说着已叫小丫鬟取出食盒里盛着的一碗莲子汤来,廖书敏几人瞧去,却见那食盒中并排放着两碗汤。彦哥儿似被什么追赶着一般忙捧了那白玉碗的端给了廖书敏。
见廖书敏接过,这才瞧向锦瑟,别扭着道:“汤多,你也吃吧。”
锦瑟闻言又见彦哥儿那模样心中好笑,端了那碗青瓷的,凑至鼻端闻了闻,笑着道:“真香呢,彦哥儿真是好孩子,知道疼姐姐呢。”
言罢,她用勺子搅了搅汤,又舀了一勺凑至唇边,眼见彦哥儿目光晶亮的瞧过来,她眼眸一转和廖书敏含笑的眸子对上,却又将汤勺放下,道:“二姐姐那白玉碗正经好看,配着汤色倒更显美味了。”
廖书敏便道:“我却不讲究这些,微微喜欢我们便换换。”
她说着便作势和锦瑟换了汤碗,彦哥儿却一急,道:“不能换!”
他见几位姐姐都瞧来,面上一慌,才道:“都是一样的汤,换来换去做什么,汤都凉了,二姐姐快喝吧。”
廖书敏却一笑,道:“就换下哪能便凉了。”她说着便和锦瑟相视一笑换了汤碗,动作迅速地舀了一勺汤便作势往嘴里放。
彦哥儿瞧着一急,推了廖书敏一把,道:“二姐姐别喝。”
廖书敏本便没打算喝,闻言瞧向彦哥儿,锦瑟已眨巴着眼睛在彦哥儿面前蹲下,就着碗吃了一口汤,道:“真香呢,谢谢彦弟弟啊。只是彦哥儿为何不让你二姐姐喝汤,偏五姐姐便喝得?彦哥儿莫不是在那碗汤中放了什么东西吧?”
彦哥儿听锦瑟这般说,又见廖书晴几个掩嘴而笑,当即便明白自己那些小心思早便被洞察了,他着恼起来,气哼哼地猛然推了锦瑟一把,转身便跑走了。
锦瑟被他推地踉跄一下被廖书晴扶住,几人见彦哥儿恼的跑掉,便皆笑了,自没人会和个不足四岁的小孩子计较。
廖书香恐彦哥儿出事,忙叫那小丫鬟追去,而小丫鬟追出院子却已不见了彦哥儿的身影,她四下寻了半天,才在一处假山后寻到了发呆的彦哥儿。
这丫鬟今日瞒着嬷嬷和彦哥儿出来,嬷嬷只当彦哥儿在睡午觉,一会子若嬷嬷发现小少爷不见了,再知道是她陪着小少爷偷跑了出来,一准会责骂她,小丫鬟方才见彦哥儿不见了便差点急哭,如今瞧见彦哥儿忙跑上前,道。
“小少爷,你怎藏在这里,快随奴婢回去吧,一会子嬷嬷发现小少爷不见了一准儿要告诉夫人,大夫人知道小少爷不好好午觉溜出来玩一定要生气。”
她言罢,却见彦哥儿手中拿着个草编的蚂蚱,她四下一瞧见周围半点人声都没有不觉微诧,可还没问,彦哥儿便站起身来冷着一张小脸道:“春喜,你说大夫人待你可好?”
春喜闻言便道:“小少爷怎么了?”她言罢见彦哥儿盯着她不放,忙又道,“奴婢是大夫人买给小少爷的,大夫人不买奴婢,奴婢就被后娘饿死了,大夫人对奴婢有恩。”
彦哥儿这才满意地点头,又道:“那你再说,你进府邱嬷嬷是怎么教你的?她叫你怎么伺候我的?”
春喜听彦哥儿这般问又是一诧,却道:“嬷嬷说当奴婢最重要的是要衷心不二,要老实本分,听主子的话,叫奴婢万事以小少爷为先,既要将小少爷当主子,又要当弟弟。”言罢,却又急声道,“小少爷,你快随奴婢回去……”
她话尚未说完彦哥儿已打断了她,道:“那好,你当我是主子,我听我的话,一会子我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不听话我便跟母亲说你……奴大欺主,叫母亲打发你出去!”
此刻锦瑟已和廖书敏送了廖书晴二人离去,她和廖书敏填饱了肚子,这才又跪在佛像面前,见时辰差不多了,再不足半个时辰廖老太君一准派尤嬷嬷过来,两人便相视一笑好模好样地思过起来。
果然没两盏茶功夫,尤嬷嬷就带了白芷和碧江来了,见锦瑟和廖书敏身板挺直地跪着,笑了下才道:“老太君说了,既二姑娘和表姑娘都知道错了,便各自回屋抄写两份女戒,明儿请安时带过去给老太君瞧。二姑娘和表姑娘快起来吧,白芷,碧江扶你们姑娘回去吧。”
锦瑟两人站起身来,尤嬷嬷又说了两句便回松鹤院了,锦瑟和廖书敏出了院,一个往敏心院去,一个自回夕华院。
锦瑟和白芷转过垂花门,见白芷低着头一声不吭,锦瑟四下望了望,见静谧一片正欲和白芷说完颜宗泽的事,岂知旁边的园子中就传来一声巨响,倒好似什么东西落到了水里头。
锦瑟一诧,刚和白芷目光对上,就听那边紧接着又传来了哭喊声,两人一惊忙快步绕过穿堂,又穿过月洞门,遁着哭喊声跑过去,就见春喜趴在湖边哭的两眼通红,正往湖中瞧,而她手中捏着一只小孩鞋,墨绿的鞋面,上头绣着蝙蝠图案,鞋尖儿上还镶着一颗东珠,锦瑟一眼便认出那是方才彦哥儿穿在脚上的。
她登时面色就惨白了起来,提裙奔过去,焦急地拽了那春喜,道:“彦哥儿呢?彦哥儿人呢!”
春喜抬起红红的眼睛来,颤手指着那湖面半响,才道:“小少爷……小少爷从佛堂出来……不高兴,在湖边儿玩……不小心,掉进去了……呜呜……”
锦瑟闻言脑子轰的一声响,眼见冬日的湖面静的不起一丝波纹,心中便一阵发冷,想都未想,扯了束腰,脱掉身上棉衣便跳进了湖中。刺骨的冰水登时便叫她打起颤来,她不敢就钻进水中,犹自凫在水面上待身体稍稍适应了水温这才一头扎了进去。
冰冷的湖水包裹着她,好在如今刚刚过午,今日又是个大晴天,水虽冷却还不至冰雪不消,水中光线也还可以,锦瑟寻了半响未瞧见彦哥儿身影不觉心急,又往湖底钻了钻,越往深水,水温越低,冻得她身子发僵,一阵气闷她正欲浮出水面便觉右脚似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锦瑟心中一喜,只当是彦哥儿,也不敢乱踢低头一瞧却惊得险些呛水。那缠住她小腿的哪里是彦哥儿,竟是一堆水草,只因这一片水草隐在微黯的大石后,故而她方才根本就没瞧见。锦瑟心中发冷,方才她如多踢两下腿,只怕这会子双腿皆已被缠住了。
危急之下,锦瑟的头脑却反倒越发冷静,这时候才闪过疑惑来。这园子中的湖夏日种荷,秋日荷枯,便有婆子撑船清走枯枝烂根,这处并非湖心,按说水下也是会被清理一下的,怎会生出这么多的水草来。
而且距离她和白芷听到那声落水声,不足片刻彦哥儿落水不可能不扑腾两下就直接沉了底,她们赶到水面怎会那般平静,更有便是彦哥儿真落水,也没可能就飘走了,她寻了这半响怎瞧不到他。那春喜也不对,虽哭的双眼发红,可却还镇定的很,竟能将前因后果说个清楚明白!
锦瑟方才心急,只当彦哥儿真落了水这才上当,如今瞧见这些可疑的水草,当即便知是有人欲借彦哥儿的手谋她的命,她心中发冷,又因缺少空气而发堵,却硬逼着自己冷静,莫慌莫急。
她停住一切动作,以防被缠的更紧,半仰泳姿势稳住身体,这才缓缓上抬那条被水草缠绕的腿,慢慢挣脱水草,可挣了两下竟脱不开,空气已越来越稀薄,她只觉头脑一阵阵发沉,忙又改了姿势,身子直立,用手去拉那水草,她恐动作急切反倒误事,故而动作极慢,身体极稳,扯了几下却觉那水草极韧,而她眼前已一阵阵发黑。
锦瑟几乎要绝望了,腿上却猛然一松,那草被扯断了!
她脑中一亮,憋着最后一丝气拼命往上凫,待钻出水面,阳光一照才觉爱极了这种光亮的感觉,恍若心生一般。她知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迷迷糊糊地耳听岸边传来喧嚣声,眯着眼去瞧却见几个婆子下了水往这边游来,岸边正跳脚大骂的似是白芷。
锦瑟心神一松,再没了半点气力,双眼合起晕了过去,身子往水下沉,已被两个婆子抓起,那拽着锦瑟的王妈妈当即便拍了拍她的面颊,冲岸上喊道。
“表姑娘晕过去了!”
廖老太君刚被尤嬷嬷扶着匆匆奔进院子就听到了婆子的大喊声,登时面色一变,而白芷见自家姑娘面色惨白不知死活地挂在婆子的臂弯里,当即便怒气高涨,盯了被海氏护在怀中显已知道闯了大祸正两眼含泪的彦哥儿一眼,不待锦瑟上岸已扑向廖老太君,噗通一声跪在了廖老太君面前,道:“老太君为我们姑娘做主啊!”
[正文 一百零八章[手打文字版]]
最新最快的却说锦瑟一听春喜说彦哥儿掉进了湖中着急之下根本就来不及多想便跳进了水中,而白芷因不会凫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锦瑟跳了下去,等她反应过来才匆忙地奔出院子大声喊叫了起来。
她奔出院子没跑多远便遇到了几个婆子,匆忙将彦哥儿落水,锦瑟跳下去相救的事告之几个婆子,令她们赶紧唤人来,也赶紧准备棉被等物,白芷便又忙奔回了园子,可她这一回来竟就瞧见岸边彦哥儿正神色不安地往湖中看,而他和春喜一瞧见她便如同老鼠见了猫般掉头就往另一边的垂花门跑。
白芷见两人如此已然明白了过来,她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追上便抓了彦哥儿。
彦哥儿显然也是怕了,竟哭喊着挣扎着道:“我就是讨厌她,想教训教训她,呜呜……不是我叫……她跳湖的……呜呜,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说着见挣扎不过竟低头死咬白芷的手,白芷不防被咬的疼了便松了手,彦哥儿转身又跑,谁知跑了两下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慌的,两腿一绊跌倒在地。
自家姑娘为了眼前小子跳进冰冷的湖水中,可恨的是这彦哥儿根本是利用姑娘对他的感情,不过这彦哥儿是受了什么人指使的,还是他小小年纪真就心机深沉,长着一颗坏心,白芷都要为锦瑟讨个公道,好好令彦哥儿受些教训。
如今若然叫彦哥儿跑了,回头他和小丫头联合起来不认账该当如何,故而白芷见彦哥儿跌倒,两步上去便又抓了他,拽着他便回到了湖边。
这时她才发觉锦瑟已潜入水中时辰久矣,见水面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白芷登时心慌起来,急地在岸边团团转,恨不能一巴掌扇在彦哥儿面上。
而彦哥儿见锦瑟迟迟不上岸也恍惚的明白些什么,又被白芷那模样吓到,一时缩着身子竟连哭都不敢了,那小丫头春喜已是懂事,此刻更是泪眼朦胧。
几人皆六神无主,院外喧嚣鼎沸,二夫人和海氏带着奴仆们匆匆赶到,海氏显然吓得不轻,面色惨白,被丫鬟扶着踉踉跄跄地奔进园子。眼见彦哥儿好端端地坐在岸边,她才眼泪一流,抢步上前将儿子抱在了怀里,一阵心肝的叫着,彦哥儿也哇哇的哭了起来。
而听到白芷大声嚷嚷着令人下去救锦瑟,海氏才察觉出不对来,婆子分明说是彦哥儿掉进了湖中,锦瑟跳下去救人,如今彦哥儿怎好端端的在岸上。
她正疑惑,锦瑟却在此时浮了上来,而锦瑟被婆子们合力送上岸已晕过去,廖老太君赶到听到婆子那声大喊也顾不得哭喊的白芷便快步过去。
廖老太君见锦瑟躺倒在王妈妈的怀中,人已被厚厚的棉被裹住,水洗的面容惨白如纸,越发显得嘴唇乌青,气若游丝,她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尤嬷嬷扶住廖老太君,忙问道:“表姑娘怎么样?”
王嬷嬷这才喘了口气,道:“表姑娘只是昏倒了,性命当无碍,老太君切莫忧心。”
廖老太君这才寻到一丝力气,忙令众人赶紧将锦瑟抬到离这里最近的碧波院安置。眼见锦瑟被抬着出了院子,廖老太君也忙随后跟上,二夫人等人早被惊动跑了过来,如今也都满是关切的紧随其后。
海氏抱着被吓坏了的彦哥儿,耳听锦瑟性命无碍,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见众人皆走了她忙蹲下抚着彦哥儿的脸,道:“你和母亲说,为什么婆子们嚷嚷你落水了,表姐又为何跳下水去?”
彦哥儿这会子被吓到,却是两眼泪汪汪的抓着海氏的手说不出话来,海氏焦急忙又盯向那春喜,道:“你说,表小姐为何会跳湖去救彦哥儿!”
春喜被海氏凌冽的模样吓到,不敢不回,跪地磕头却道:“是小少爷叫奴婢骗表姑娘说小少爷掉进湖里去的……呜呜……大夫人饶命……小少爷说奴婢不听话就发卖了奴婢。”
海氏本便有所怀疑,如今听了春喜的话脑子轰然一响,竟就有些呆愣起来。她尚未回过神,尤嬷嬷已折返回来福了福身,道:“大夫人,老太君叫您带着六少爷过去碧波院回话。”
海氏闻言这才恍惚过来,有些不安地抱紧了彦哥儿舒了口气,才拉着他往碧波院走。
碧波院中,锦瑟已被安置妥当,廖老太君见大夫还未来不觉焦急地往外张望。白芷随着王嬷嬷等人进屋,帮忙着给锦瑟换上干衣,绞干头发,这才出屋重新在廖老太君跟前跪下,哭泣着断断续续地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廖老太君已听的面色铁青,手指微抖,刚巧海氏抱着彦哥儿进来,廖老太君手中茶盏便执了过去,怒道:“孽障,他还有脸哭!”
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海氏嫁进门便未见婆母这般气急过,登时心一跳,面色发白僵了下才忙抱着彦哥儿上前跪下,道:“母亲息怒,彦哥儿不过才四岁稚龄,万想不会有这样的弯弯心思,一定是被什么人被撺掇的啊。他不够是个孩子,瞧着母亲难过,便想给母亲出气,这也是他一片孝心,母亲瞧在他不懂事的份儿上,瞧在他没有父亲教诲的份儿上千万要原宥他啊。”
彦哥儿也从未见过这等阵仗,他自出生家中上至祖父,祖母,下到堂哥堂姐,丫鬟仆妇,皆将他当眼珠儿般珍视,别说是打骂于他,便是在他面前大声说话都是没有的。如今他见众人皆谴责地盯着他,一向疼爱他的祖母不仅满脸恼色地甩了东西,还用那样叫人害怕和不安的眼神瞧着他,又见母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便更惊惶起来,小小的身子跪在海氏旁边依着海氏瑟瑟发抖地流泪。
平常瞧见海氏和小孙子这般廖老太君一准便没了怒气,心疼愧疚起来,可今日发生的事使她意识到,过往的几年间实在太过纵容这对母子了。纵容的结果,使大儿媳非但没感激在心,重新获得生活的希望,反倒迟迟走不出夫君离去的阴影,性情越发偏执尖刻,越发拎不清糊涂起来;纵容之下也使得小孙子失去了纯善之心,任性妄为,是非不明。
这叫廖老太君伤心之余也意识到不能再继续如此下去了,她眼见海氏和彦哥儿可怜巴巴地跪着,却硬着心肠对海氏道:“你也知道他做错了事?受人撺掇的,那你告诉母亲,他是受谁撺掇的,又是为何会被撺掇了去戏弄关爱他的表姐?!不枉你还记得他那早去的父亲,可你瞧瞧,你将这孩子教养成了什么样子!如今便分不清是非好赖,这若再大些,稍不如意岂不是连我和他祖父都敢谋算了!”
廖老太君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指是她撺掇彦哥儿设计锦瑟的,而事实上海氏心中也确实有愧,她虽还弄不清楚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也知道若非平日她对彦哥儿的言传身教,和她对锦瑟的不公态度,彦哥儿是定然不会对锦瑟做出这种事情的。
她一面愧,一面更怕,她是彦哥儿的母亲,她比谁都害怕儿子真变成那种是非不明,阴沉歹毒的坏孩子,更有,廖老太君的指责,她话语中的失望和痛心也都叫海氏难以承受。
她正无言以对,王嬷嬷却从内室出来,神情有些复杂地瞧了海氏一眼,这才冲老太君福了福身,道:“老太君容禀,老奴觉今日之事绝非六少爷要戏弄姑娘那般简单,乃是有人撺掇了六少爷要借六少爷的手来杀害姑娘。”
王嬷嬷说着便将手中水草呈上,又道:“廖太君,这是老奴方才为姑娘清理时自姑娘手心和裤管上发现的,姑娘她水性不错,没道理寻不到彦哥儿,却半响浮不出水面,只怕是在水中被这些水草给缠住了!”
廖老太君闻言当即就变了面色,她也想到,府中园子里的小湖是年年秋冬季节都要清理的,若说湖心有水草还有可能,湖周边水域怎会有能缠住人的水草?!
廖老太君本只当这次锦瑟落水是彦哥儿戏弄锦瑟,如今事情一下子便成了谋害,她怎能不惊吓失措?她愣了半响这才猛然盯向海氏,只因彦哥儿小小年纪不可能想到这么歹毒的害人计谋来,便是他能想到,也不可能是他指使人在湖中布置的水草。而这府中要害会害锦瑟的,只有海氏一个。
廖老太君这般想,二夫人等人自也是如此想的,一时间大家皆瞪着眼睛盯向海氏。他们的目光那么明显,海氏怎会不知她们是何意?
平日廖老太君是信任疼惜她的,众妯娌也都是敬重关心她的,几位姑娘更是对她恭敬孝顺,如今一下子失去这些,海氏岂能不惊慌难过?
人有时候是极奇怪的,只有在行至绝地时才会反思自己,才能清醒地看待问题。海氏已然失去了丈夫,若是再因她对自己的种种放纵再被家人厌弃,若是因她的尖锐愤满连儿子也被毁掉,那她便觉自己什么都不剩下了。
这时候海氏又想起锦瑟之前和她说过的那些话来,她是成年人自然是分得清好恶来的,锦瑟若然真有恶意便也不会将话说的那么明白透彻,那孩子是意在消除和她之前的隔阂才那般做的。她是早便瞧出来自己这个大舅母走不出夫婿亡故的阴影,性情越来越偏执扭曲,在拿她们姐弟出气泄恨,这才表现的不卑不亢,坦坦荡荡。
因为锦瑟那孩子知道,若然她表现出愧疚迁就之态来,自己便会越发将夫婿的死往她身上推,便会越发在这条偏路上越走越远。待得自己做出什么执拗之事来,待的真照成伤害,那时候她再清醒过来也是无法回头了。
锦瑟一个未曾及笄的孩子尚且能这般通透的瞧事情,面对她,而她却迟迟不能面对自己,面对夫婿的死。如今锦瑟为救彦哥儿跳下冰湖险些丧命,而彦哥儿遭人利用险些谋害了表姐!
若锦瑟今日当真死在那冰湖之中,她心中是否就高兴,就觉着彦哥儿为他的父亲报仇雪恨了?
海氏自问,发现答案是否定的,若当真那般,她才真无颜在廖府中生活了,彦哥儿小小年纪便杀了表姐,只怕心灵也会遭受巨大创伤,会越长越性情古怪,一辈子都要毁掉。
想着这些,再见众人瞧过来的各种痛心,不信,怀疑目光,海氏当即一个机灵已然明悟了许多事情。她未语泪先流,尚未来得及出声为自己辩解,倒是内室的门帘被挑起,柳嬷嬷扶着脸色苍白的锦瑟竟走了出来。
廖老太君一惊,忙道:“这孩子怎下床了,快扶回去,快扶回去!”
廖书敏几个也忙围了上去,簇拥起锦瑟,担忧地扶着她,锦瑟却淡淡一笑,迎上海氏瞧过来的氤氲目光,见她双眸含泪,眼睛中分明有各种情感汇聚成愧疚的暖光来,锦瑟心一紧,眼眶便也红了,只觉今日一场祸事倒也遭的值当了。她冲海氏微微一笑,这才对廖老太君道:“祖母,我已无碍了,说几句话便进去休息。”
廖老太君见锦瑟坚持,这才忙令柳嬷嬷和王嬷嬷扶着锦瑟坐下,锦瑟这才道:“我潜入水中寻不到彦哥儿,这才恐他掉进了石堆中摸过去找寻。那一大片水草就隐藏在石头后,我之前未瞧见便被缠住了腿,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浮上水面,便因呼吸不过晕厥了过去,险些就丢了命。定然是有人算准了我下水必到石堆旁寻人,这才早先埋进去的,这回的事必定是有人欲借彦哥儿的手杀害微微,还请外祖母和舅母们查明真相,为微微做主。”
锦瑟言罢,廖老太君等人面色更为难看起来,廖书敏拉了锦瑟的手,觉着她双手像冰块一样寒冷,想着她所说之话登时也后怕的身子微微发抖起来。
方才众人还有些怀疑会不会是王嬷嬷多想了,如今听了锦瑟的话便皆肯定是有人要害锦瑟的命,大家皆又瞧向海氏,却闻锦瑟又道:“这要害我之人居心险恶,不仅要谋我的命,还想将事情推到大舅母和彦哥儿身上,令文青和廖家再度反目成仇。大舅母如今被疑,可微微却相信此事绝非大舅母所为,且不说大舅母对我没有必杀的恨意,便是她真有心害我,也万不会采用这种方式。只因大舅母对彦哥儿的爱是有目共睹的,一个母亲又怎会将心爱的儿子视为杀人的刀?!所以微微信大舅母,也请外祖母查清楚真相,还大舅母一个清白。”
廖老太君不想此刻锦瑟坚持出来不过是为海氏分辨,她微怔,众人也都愣住,可却着实因锦瑟的话已不再疑心海氏,锦瑟说的没错,海氏便是再怨怪锦瑟,也不可能借彦哥儿的手杀人。
方才看来是她们一时震惊误解了海氏,廖老太君怔过之后叹了一声,吩咐廖书敏几个送锦瑟进屋,这才冲海氏道:“大媳妇先起来说话。”
海氏闻言眼眶中泪水便落了下来,她站起身来,福了福道:“母亲,可否让媳妇来审彦哥儿,这孩子也吓坏了。”
廖老太君听罢瞧向拽着海氏衣角的彦哥儿,见他一张小脸上满是泪水,可怜兮兮的,便道:“你问吧。”
海氏这才先询问了春喜,却听小丫头道:“六少爷听到表小姐被老太君罚跪佛堂后很高兴,又听奴婢说老太君不准表小姐用膳,就叫奴婢去盛了两碗汤,在其中一碗里撒了尿,叫奴婢陪着他溜出院子一起去佛堂。被表小姐识破,六少爷生气地跑了,奴婢追出去就寻到不少爷了,后来才在后园的假山后找到了六少爷。”
春喜说罢又将彦哥儿威逼她的那些话零零碎碎地学了一遍,海氏当即就变了面色。春喜是个小丫头,自然发现不了这几句话中所包含的心机,可海氏等人却不同,当即便听出这几句话步步紧逼,不可能是出自彦哥儿这么个小孩子之口,分明是有人教的他。
海氏蹲下哄了哄彦哥儿,这才问道:“你和母亲说,你从佛堂出来可遇到了什么人,是谁叫你骗表姐说你落水了的?”
彦哥儿闻言却自怀中摸出一只草编的蚂蚱来,道:“嬷嬷……嬷嬷说我听话就能帮我解气……能帮母亲出气。”
众人面色一变,廖老太君已吩咐尤嬷嬷去集合府中所有的嬷嬷过来。海氏闻言面色变了变,拿了彦哥儿手中蚂蚱,道:“这蚂蚱是那嬷嬷给你的吗?彦哥儿可还记得那嬷嬷长什么样子?”
彦哥儿闻言点头,又抽泣着道:“母亲,彦哥儿是不是做错事了?”
海氏见儿子眼中满是依赖和不安越发愧疚起来,抚了抚彦哥儿的头,这才道:“彦哥儿一会帮母亲将给你蚂蚱的那嬷嬷找出来,再去给表姐好好道歉,跟表姐说彦哥儿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表姐原谅彦哥儿,彦哥儿便还是好孩子。”
彦哥儿听罢想了想,这才道:“表姐害彦哥儿没了爹爹,母亲不讨厌表姐了吗?”
海氏当下面上就是一红,瞧着儿子水洗般清澈的眼眸,眼眶也红了下,这才道:“你爹爹不是表姐害死的,以前母亲和彦哥儿一样做了错事,所以一会子彦哥儿指出那教你做坏事的嬷嬷来,母亲和彦哥儿一起给表姐道歉,请表姐原谅好不好?”
彦哥儿却犹豫着半响才道:“可是……表姐来了母亲就总是哭……”
海氏见他如此当真是又心疼又感动又愧疚,跪下来将彦哥儿抱在怀中落泪道:“以后母亲不会了,彦哥儿想表姐为什么听到你掉进了湖中便不顾一切地跟着跳进了湖里去?”
“表姐要救彦哥儿……”
“是啊,表姐像母亲一样喜欢和关心彦哥儿,这样才会一听到你落水便跳进那么冷的湖中去,彦哥儿欺骗了表姐,还辜负了表姐的心意,是不是该道歉呢?”
……
海氏和彦哥儿抱在一起一言一语的说着,却听的廖老太君几人感叹万千,面色动容,见海氏明白过来,不再偏执,廖老太君叹了一声,别开头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外头尤嬷嬷进来,禀道:“老夫人,府里的婆子,娘子和丫鬟都已在院子里了。”
海氏闻言这才松开了彦哥儿,又和他说了两句便带着他出去认人。只可惜海氏令||乳|娘抱着彦哥儿在院子中走了一遍,彦哥儿频频摇头,竟就找不出方才在园子中教他说话的那嬷嬷。
廖老太君眉头蹙起,问道:“查查,方才今日当值的奴婢们可有谁不在这里?问问看守各门的婆子,这会子功夫可有人出府。”
二夫人领命,正问着各处的管事婆子,便见外院管事冯永并一个护院拽着个婆子进来,道:“老太君,这婆子自西角门跳墙被抓住,奴才瞧她行迹鬼祟便抓来复命。”
他说着将那婆子按倒在地,拽着衣领令其抬起头来,当即便听彦哥儿叫道:“母亲,是她,是这个嬷嬷给彦哥儿的蚂蚱,还教彦哥儿说话的。”
那婆子见众人都盯过来,又被彦哥儿一指登时便知逃不过了,一张脸惨白,尚不待廖老太君问话便砰砰地磕头道:“老太君饶命,奴婢是迫不得已啊,奴婢那不孝子在外头赌钱,若是再还不上银钱他会被碎尸的,奴婢就这一个儿子,有位姓姜的大爷答应替奴婢那不孝子还债,奴婢不敢不听话啊!”
廖老太君闻言双眸眯起,一旁二夫人便道:“这周婆子不是家生子,平日只管着园子中的洒扫,是洒扫上的粗使婆子。既彦哥儿已指出她来,又牵扯到府外赌坊上的事,只怕一时半刻也查不清楚,不若母亲先进屋去瞧瞧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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