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媛望族第43部分阅读
重生名媛望族 作者:rourouwu
,香丫头却得你多费心思。咱们府上的姑娘虽不力求艳压全场,可也莫叫她们衣着随意叫人笑话。”
杨皇后不喜铺陈,历来生辰不过是内命妇府进宫贺过便罢,这回皇后设宴听说是江淮王闫国安的妻子,皇后的姨母华阳夫人求到了皇后面前儿,欲给其嫡次子挑选妻子,皇后又念着一并给镇国公世子相看姑娘,这才设宴后宫。
廖家并不想着攀这两门亲事,故而对姑娘们的打扮并不热衷,张老太君也是第一次提及这个事儿来。而她口中的香丫头是廖四老爷的嫡长女,四老爷放了外任,老太君体谅四夫人,又不放心幼子,便允四夫人跟到了任上,其嫡长女却养在了老太君跟前儿。
海氏闻言,便站起了身,道:“娘请放心便是,这两日香丫头的身子也有些不爽利,媳妇这便去瞧瞧。彦哥儿一会子要睡午觉,莫叫他闹地娘不安生,媳妇便将他带回去了。”
老太君听罢点头,海氏行礼退出去,便闻里头三老爷道:“母亲,这次铺子中断货,儿叫马管事从江州进了一批香料,今儿刚巧到京,儿听闻姚家的商船也是今日到京。”
他言罢,张老太君吹着茶沫的动作便是一顿,那边廖三姑娘已是抬起明亮的眸子道:“三叔,不知微微妹妹和茂哥儿可在船上?”
她言罢见三老爷怔住不答,这才想到自大伯父过世后,这两三年府上就无人再提及姑姑留下的一对姚家表弟妹了。她将才也是想到小时候和锦瑟相处的情景,一时兴奋,这才吐出此话来。
屋外尚未下台阶的海氏也听到了廖书晴的话,登时手便握了起来,捏的彦哥儿一疼,待他惊呼一声,海氏才回过神来,拍了拍儿子,拉着他下了台阶。
屋中廖书晴正尴尬,廖二姑娘廖书敏已拉起了她,道:“我参加宫宴的衣裳怎么都搭配不好,三妹妹去于我参详参详,莫再叫母亲骂我眼拙了。”
廖书晴便也站了起来,海氏见老太君不言语便也起了身,道:“一会睿哥儿也该睡了,媳妇先抱他回去。”
几人一同告退出来,在松鹤院外散了,廖书敏带着丫鬟刚穿过回廊,往自己的敏浓院中去,便听月洞门外,海氏正和彦哥儿说着话。
“母亲,三姐姐说的微微妹妹和茂哥儿是谁,彦哥儿又要有玩伴了吗?”
接着便响起海氏微带着怒意和尖锐的声音,“他们不是你的玩伴,你没爹爹便是他们害的,彦哥儿以后不准提他们!彦哥儿记住,你没了父亲便没有靠山,只能靠自己出人头地,你一定要听母亲的话,好好念书,莫和你大哥一样,将来母亲便全靠你了。”
彦哥儿闻言似懂非懂地答应着,月洞门另一边廖书敏已听的变了面色,她大步穿过月洞门一面冲彦哥儿招手,一面笑着冲海氏福了福身,道:“大伯母教六弟弟好好念书自是对的,可也不能便说些没根没据的话误导他啊。且不说大伯是不是微微姐弟害死的,单大伯母这般教养六弟便是不妥,六弟还小,大伯母教地他仇恨深重,便不怕他将来性情偏执邪佞吗?”
海氏闻言当即就厉目圆瞪,怒视着廖书敏,锐声道:“你一小辈倒教训起伯母来了,往日倒不知敏丫头道理这般多。弟妹将你教养的倒是宽厚,可那也是因为死的不是你爹,你自不会明白!”
她言罢拖了彦哥儿便快步去了,丫鬟碧江见廖书敏面色不好看,便劝着道:“二姑娘又不是不知道大夫人的脾气,最是不能听人提起大老爷来,二姑娘又何必去触着霉头。”
廖书敏闻言便是一叹,道:“明明不干微微和茂哥儿的事儿……”
碧江便道:“这也是没有法子,大夫人和大老爷感情好,大老爷就那么去了,大夫人才三十出头便寡居,腹中还有未出世的六少爷,将一出生便没了父亲,这搁谁都是有恨的。二姑娘当老太君和老太爷不知此事怨不得姚姑娘和姚少爷?毕竟大老爷是因姚家人而去的,大夫人要闹,老太君也只能纵着容着,一边是孤苦无依的外孙,一边又是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嫡长媳,到底大夫人所生大少爷和六少爷才是姓廖的,是廖府的嫡长房啊。这事儿也就大夫人能想开,才算是解开结了,姑娘还是莫操心了,操心也是没用。”
廖书敏闻言跺了跺脚,却道:“难道大伯父过世,这活着的人便都不要过日子了?这事儿若是大哥哥能相通便好了,有他劝着些大伯母,兴许还能有些用处。只可惜大哥哥自大伯父的尸首运回来便性情大变,连国子监都不去了,如今镇日里往外跑,也不知都和些什么人来往,大伯母训斥也都不听……”
廖书敏说着感觉碧江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瞧去却见碧江正一个劲儿地冲她使眼色,廖书敏一惊顺着碧江的视线也看,正见廖书意一甩袖袍,大步自月洞门前过去,显是听到了将才她们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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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四章]
松鹤院中,一众人离去之后廖三老爷廖志明才冲张氏道:“儿子按母亲的意思遣派了马管事前往江州采买香料,并暗中查探微微和茂哥儿的事马管事办事是最精细妥帖不过了,如今人已在二门外候着,正等着母亲传唤前来回话呢。”
派马管事前往江州却是张氏的主意,她这几年因儿子的死心口也似对锦瑟姐弟竖起了一道藩篱,虽知此事不能怨两个孩子,可到底嫡长子是因和姚家闹翻这才出了事,而锦瑟姐弟却是姚家血脉。因无法不介怀在心,又见大儿媳怨恨极重,故而三年多来她狠着心肠对两个孩子是不闻不问。
可随着一年年过去,对大儿子的骤然过世已慢慢接受,也已不再那般悲恸,对唯一的女儿的歉疚便愈来愈深,张氏实已和夫君商量过重新接锦瑟姐弟过府一事,可一来三年不闻不问如今贸然去接人极为不妥,再来大儿媳的心结尚未能解开,更有两位老人见锦瑟姐弟三年多来竟也没个音信过来到底是伤了心,觉着两人不懂事,更想着两人只怕在姚家过的极好,不然也不会不送信儿过来。
这般几方考虑之下,此事便被一拖再拖了下来。直到重阳节时淮阳王府办宴席,廖老太君和武安侯夫人都带着府中姑娘们应邀前往,张氏才在宴中发觉了武安侯府夫人似有意在相看各府的姑娘,和江淮王妃言语时竟还露出了对谢少文亲事不满,甚是喜爱江淮王府的明霞郡主之意。
有了此事,张氏当时便心中咯噔一下,回来后便和自家老头唠叨了两声,着实担忧。廖尚书却只笑老妻多虑,觉着那武安侯府怎么说在京城也是有脸面的人家,不至于就做出那等嫌贫爱富,不念旧情的事。张氏得了宽慰这才算放下心来,此后没半年果便传来武安侯夫人携世子到江州给姚老太太贺辰一事。
廖尚书回来还又打趣老妻几句,说她早先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张氏闻言便也摇头自嘲一笑,可武安侯夫人刚离开没出一日,宫中的云嫔便以喜爱明霞郡主为由请圣上允许,将明霞郡主接近了云双宫中作伴。
这便叫张氏又不安了起来,思前想后地过了四日总归是放心不下,这才悄然吩咐了三老爷令他派个妥善的人以采买为由跟到江州瞧瞧情况,这才有了…管家等候回话的此事。
这几日武安侯府被江州崔家闹事,指骂武安侯夫人偷情不成,反嫁祸未来媳妇,事被揭发后又杀人灭口一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张氏自也听闻了,她知江州是真出了事,可偏又弄不清楚事情真相,已几日未曾安眠,如今听闻马管事正侯在二门等着回话自是连声令丫鬟去传人。
三老爷见张氏神情焦躁,亲自给她续了茶水,劝道:“母亲且放宽心,儿虽未曾详问,但却从。管事处听闻微微和茂哥儿都在这次姚家进京的商船上,两个孩子有族人照料显是无碍的。”
张氏闻言面色一缓,这才点着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若然这两个孩子有个什么,为娘将来可怎么去见你那可怜的妹妹。”
张氏说着已红了眼眶,三老爷神情也微显凄然,叹了一声才道:“我们兄弟四个,便只华儿这一个小妹,小妹福薄,早早便去了,就留下这一对孩子,父亲母亲和我们这些做舅舅的自当多照看两个孩子,可这几年因大哥之事,到底还是亏欠了两个孩子,如今大哥已去了这么些年……这次两个孩子进京,不若儿子们和姚家打了招呼,母亲将微微和茂哥儿接在身边教养吧。”
张氏闻言尚未来得及答话外头已传来了冯嬷嬷的通报声,却是那马管事到了。张氏忙令丫鬟将人迎进来,马管事上前见了礼,张氏已问起这些日京城风传的万氏偷人一事来。
马管事这些日在江州想尽各种法子已将事情打探的极为清楚,他细细地将姚老太太寿辰时,姚府下人传言姚大姑娘觊觎妹妹婚事;小寒山上万氏欲害锦瑟不成,反累了自身清誉;锦瑟姐弟归府在路上遭遇不测,姚氏族人责罚吴氏,以及后来吴氏被罚送往别院,武安侯世子被打……等等事情一一道来。
张氏早便听的面色一阵比一阵难看,听闻文青当着姚家族老们的面儿说出自己若死了,家产便平分给全族之人的这话时,张氏心中已如明镜,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三老爷显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待马管事言罢,他见张氏面色苍白,眼眶发红,显已没精神细问,他便忙令马管事退下。待屏退了下人,张氏抓起手边炕桌上的茶盏便摔在了地上,那茶盏四分五裂,她才觉胸中堵着的一口气稍稍去了些,落泪道:“都是母亲糊涂,还得两个孩子竟受了这么许多苦。这些年也不知两个孩子是怎么熬过来,母亲一直想着微微和茂哥儿未曾送信儿过来,那便必然是过的极好,又因当年你大哥之事,我们和姚家人闹翻,他们顾念着姚家人不敢和这边多亲近,却没想到姚家人竟是这般卑劣无耻,依着此情况,只怕两个孩子的信都被暗中扣押下来也是有的……不行,你快去打听下微微一行如今落脚在哪里,母亲这便去将他们接回来。”
三老爷见张氏火急火燎地便要起身,他忙将她扶下,劝着道:“母亲莫慌,便是要接也总得和父亲商量过后才是,如今孩子们已进了京,也不急在这一日功夫。再说,两个孩子一路风尘,也该叫他们好生歇息一番,母亲若然此刻去了,便又是一番伤怀劳碌。更有,府中给微微和茂哥儿总得先准备了院子,这事儿也还要和大嫂好生打过招呼,若然瞒着大嫂将微微姐弟接来,只怕大嫂心中会更加生出芥蒂来,大嫂掌着中馈,她若对两位孩子不能释怀,孩子们进府只怕也不能得到安宁。”
张氏闻言一叹,半响才道:“你说的是,只是你大嫂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只怕一时半刻是明白不过来的……”
三老爷却笑着道:“母亲多虑了,原先大嫂只当两个孩子是姚家血脉,恨姚家人害了大哥,自便也容不下微微二人。可她得知微微两个孩子在姚家所受之苦,这心中想法就要有所改变。再说,大嫂不明白,意哥儿明白也是一样的,这回微微进京的事,儿子自作主张向意哥儿透了些风,母亲猜怎么着?”
张氏目光一亮,三老爷便又笑着道:“意哥儿听闻微微姐弟今日到京,却又不知从那里得知府尹家的三公子今儿一早便带着人往渡口去了,将才便也点了一队手脚灵活的小厮也往渡口方向去了。”
张氏听罢便又是一叹,复又拧起了眉,道:“到底是血脉亲人……微微这次进京是为退亲一事,武安侯只怕难容被个破落户当众甩脸子,这亲必须得由姚家来退才成,不能叫武安侯府抢了先。你说的对,如今两个孩子已进了京,接过来之事倒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当务之急是退亲一事。容母亲细细想想此事,只是两个孩子处你还是要派几个信任的人暗中照看着些,母亲是难再相信姚家人了。”
三老爷闻言应了,又劝慰了张氏几句,这才退出。
此刻锦瑟也已到了姚择声一房在凤京的别院,这别院在城东一条黑水巷中,院子两进两出,虽不算大却极是干净。王嬷嬷和柳嬷嬷指挥着丫鬟们将行李都归置好,锦瑟已随意吃了些东西躺在了床上。这么些天皆在船上,只觉着下了地倒头晕目眩的。她一觉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王嬷嬷拧了帕子给锦瑟抹了脸便笑着道:“刘管事已侯姑娘多时了,姑娘现在可要见他?”
锦瑟闻言忙将手中茶盏递给白芷,匆匆自床上下来,道:“嬷嬷快给我收拾下,白芷将刘管事迎到暖阁回话。”
白芷应命去了,王嬷嬷给锦瑟穿上一件月白色小袄,外罩一件宝蓝色领口绣海水瑞兽纹的束腰长比甲,又挽了十字髻别上鎏金芍药花开的步摇,这才扶着锦瑟到了暖阁。
暖阁中一位瞧着四十余岁,留山羊胡穿缂丝衣裳的男人已等候多时,见锦瑟进来忙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恭敬地行礼,道:“老奴刘权请姑娘安。”
刘权是母亲廖华当年出嫁时陪嫁丫鬟紫鹃的男人,一直帮母亲打理着一间药材铺子。锦瑟见他见礼忙上前两步虚扶了下,道:“刘叔这些年辛苦了,坐下回话。”
刘权闻言面色震动,眼圈微红,道:“姑娘和小少爷一去就是三年多,如今可算是又回京了……”
两人落座又寒暄数句,刘权才想起欲回禀之事来,忙道:“姑娘来信所交代之事老奴已依信中吩咐办妥了,老奴四日前赶到白家村时官兵已在准备焚村,老奴使银子疏通关节才将那两车白诘草送了进去,如今村中百姓多数已经转好,今日一早官兵见村民们皆已好转,知道那病果不是瘟疫,已经对白家村解禁放村民们出村了。”
锦瑟闻言面色一喜,大舒了一口气。此事却是她在前来凤京的船上时派人送信儿吩咐刘权去做的,刘权口中的白家村正在凤京边儿上,因突然闹起疫病来,故而被凤京府尹派官兵封锁,因白家村临进京城,故而官府不敢轻忽,虽大夫们都还没能确定村民所得病症便是瘟疫,可官府秉持着宁杀三千也不能让疫病扩散到京城的原则,已然决议杀掉所有村民。
可其实那病根本就不是瘟疫,只是寻常时疫,不用药病过十日也能慢慢病愈,用了白诘草更是能药到病除。当时村中便有老人向封村的官兵提过这白诘草之事,可官兵们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只担心怕事,恐承担责任,竟然只知遵照府尹的命令火烧白家村。
前世时白家村一村之民一夜之间尽数死在灰烬之中,后来此事传到江州,还曾引得百姓们议论多时。只因当年关府火烧白家村是在万寿节前整整三个月,皇后寿辰的前七日,故而锦瑟将此事和此事所发生的时间记得一清二楚。
今次上京她首先叫刘管事办的便是此事,一来能重生一回,她便不忍那么些无辜百姓枉死,再来也是她需要如此去做。
祖父当年虽有清名,可所谓人走茶凉,祖父留下的美名已经不能护佑她和弟弟,如今她急需经营起自己的名声,急需建立起自己的威望和人脉来。
想到今日在渡口撞上的那黄三少爷,锦瑟唇角抿起冷冷的弧度来,垂眸间暗波涌动。
锦瑟又吩咐刘权几件事,待送走刘权没片刻,文青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锦瑟见他一脸喜色,跑的满头大汗,便笑着令白鹤拧了帕子亲自给他抹了脸,这才问道:“这是去哪里疯了?”
文青将锦瑟的手扯下来,却是目光晶亮地道:“姐姐,我将从街上听到一个消息,你猜是何事?”
锦瑟心中微有所悟,见文青兴致高,便只一脸茫然地摇头,文青当即便灌了两口茶,眉梢一扬,笑着道:“外头百姓们都在议前不久北燕武英王在咱们江州遇刺一事。说是北燕皇帝听闻爱子失踪,龙颜震怒,当即便派了使臣过来,礼部尚书和北燕使臣就此事商议不下,北燕人咄咄逼人之下,皇上便降罪江州知府,只姜大人被押解进京已然要问斩了,谁知就在前几日失踪多日的武英王在青河镇被寻到了,他归京之后替姜大人求了情,如今皇上已释放了姜大人,还允其官复原职了呢。”
锦瑟闻言挑了挑眉,只道完颜宗泽倒真会省事,早先他答应不会叫姚礼赫升任知府,如今姜大人官复原职,自便没姚礼赫什么事儿了。
见文青犹自乐着,锦瑟不觉笑道:“此事关你何事,你倒高兴成这般。”
文青便用笑盈盈的眸子打量着锦瑟,道:“姐姐揣着明白当糊涂,自武英王在江州出事,姚礼赫便觉着知府一职已探囊取物,姜大人获罪一事姚礼赫可没少添砖加瓦,如今事与愿违,姜知府又官复原职了,姚礼赫如今白忙碌一场不说,还平白得罪了上峰,姜大人岂能放过他?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姚家最近又丑事极多,姜知府怎会被趁机拿捏姚礼赫?我看姚礼赫那同知之位也做不稳当了。”
锦瑟见文青说的头头是道,摇头晃脑不觉爱怜地抚了抚他的乌发,文青便又拧着眉,沉声道:“那武英王这回倒算帮我姐弟的忙,只可惜到底非我一族,北燕以武英王身受重伤,而我大锦又不能交出真正的凶手为名勒使皇上将…的土地皆割让给了北燕,如今武英王已被接回了北燕,受个刀伤便能换取一大块城池,这武英王古今第一金贵人儿了。”
锦瑟听文青语出讥讽,目光微闪了下,却未多劝言,只叫他出去疯了这大半日早些回去歇息便罢。待文青走后,锦瑟逗了阵兽王,想着完颜宗泽为姜知府求情一事倒摇头笑了,他这般真是比直接夺了姚礼赫的官职更叫姚礼赫难受,只怕姚礼赫这会子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日夜难安呢。
翌日,锦瑟起了个大早,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王嬷嬷和柳嬷嬷二人给她好一番精心打扮,不为别的,正因这日是姚择声前往武安侯府退亲的日子。
此事锦瑟虽要回避没有跟着去的道理,可她心情好,却是要坐在马车躲在暗处瞧着那些聘礼被退回去才爽心的。
她换上一身蕊红绣缠枝海棠的锦缎斜襟褙子,底下着银红色裙摆起紫红碎花的镶深边褶子裙,头上梳着朝云髻,插上一对金丝八宝挂珠的步摇,又在项上戴上赤金璎珞圈,这才笑着起了身。待出了屋,文青正瞧大步过来,他今日穿一件宝蓝色儒袍,翌打扮的精神奕奕,瞧见锦瑟便两眼一弯,笑着道:“姐,聘礼都已装好车了,太叔公正要出门呢,咱们也快出门吧,后门的婆子我已打点好了,咱们偷偷出去,不会被太叔公发觉的。”
锦瑟见文青笑的高兴,便也弯起漂亮的唇角笑了起来,而王嬷嬷见两人如此不觉无奈地摇头一笑,道:“这也就是姑娘,退亲倒当成是一件喜事。”
锦瑟闻言歪着头去瞧王嬷嬷,反问一声,“难道不是喜事一件吗?”
王嬷嬷眼眶便是一红,叹声道:“姑娘高兴便好。”
锦瑟和文青自后门出来,早已有马车等候,两人登上车,马车咕噜噜转动着出了巷子,文青稍稍掀起车帘一角,正见前头姚家的人抬着大件小件的箱子,一路在姚择声的带领下吆喝着往武安侯府去。
寻常送聘礼自是炮竹开道,鼓乐相随,而姚家这一行却两样皆没有,那抬着物件的奴才们更是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在看那抬着的红木箱子和上头的红绸带,分明便该是聘礼嫁妆之物啊。这般反常之态,登时便引得一路百姓纷纷拥上来打听,姚择声早已吩咐下去。姚家下人但凡被询问,皆大声回答,只说武安侯府眼高于顶,姚家攀不上这门亲,这便前往退亲。
这些日,崔家大闹武安侯府一事已传的满城皆知,如今百姓们见姚家竟然要退了武安侯府的亲事,哪里又不好奇的,当即便跟着姚家队伍后头跑,凑热闹的人是越聚越多,没行出东城便浩浩荡荡了起来。
锦瑟的马车远远坠在后头,便是坐在马车中也能听到外头百姓们的议论声。
“这姚四姑娘已是孤女破落户了,如今却要退了武安侯府,这只怕其中真有缘故!”
“嗨,这些日江州崔家大闹武安侯府,非说那武安侯夫人偷男人,我原还不信,如今瞧着只怕十有是真的!”
“说的是呢,真没想到啊,这些个富贵夫人们人前儿都端庄娴雅,背着人竟那样的事儿也做的出。”
“我看这姚家姑娘今日退亲只怕还要生出波折来,那武安侯府的大姑娘可是宫里头的娘娘,听说还很是得宠,武安侯又是朝廷重臣,这样的门第怎会任着姚家来退亲,这事……嘿嘿,不定最后谁退谁呢。”
“说的是,要说那武安侯世子听闻一表人才,又学识极好,年纪小小的就中了秀才,这姚家姑娘也是眼高于顶,这样的好夫郎竟也往外推,要是咱能得这样一个夫婿,那别说他有个偷人的老娘,就是她老娘是窑子里抬出来的,咱也不计较啊!”
外头不知哪个婆娘嚷嚷了一句,登时引得众人哄笑着打趣,接着便响起一个铜铃般的声音来。
“谁说那武安侯世子是个好的?!奶奶的,老子刚从江州跑商回来,俺那妻弟的一个远房亲戚便在姚家帮工,老子从他那里可是知道的清楚!那武安侯世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京城时好不会装,到了江州便露了相,竟在人家姚府中勾搭丫鬟,未经人家主子同意便自收用了那丫鬟,这倒不说,他竟还带着堂兄在姚家胡作非为,令得他那堂兄酒醉之下玷污了人家的嫡长女,如今这退亲的姚四姑娘那长姐已上吊向姚家祖宗谢罪了!这姚四姑娘和姐姐一向情深,早先那武安侯夫人便陷害于她,如今又发生此等事,只怕已恨上了武安侯府,这亲事岂能不退?”
这说话者声音极为洪亮,又说的有凭有据,头头是道,登时便引得一众百姓结舌不已,轰地一声议论开来,对那武安侯一家指骂起来。
锦瑟侧耳倾听却总觉将才大声吆喝的那声音极为熟悉,见文青面带笑意,兴致勃勃的,她登时便想起来了,那声音可不就是寸草发出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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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五章]
外头百姓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因这年头女子退亲的实属稀罕事,而且锦瑟如今处在低微的位置上,故而百姓们皆觉她退亲是必然有因的,再有崔家的闹事,大家倒皆站在锦瑟一端,对武安侯府多有非议。
锦瑟侧耳聆听了一阵便晒然一笑依着车壁闭上了眼睛,倒是文青听的兴致勃勃,一脸开怀。
待姚礼赫一行到达武安侯府时天色已然不早,太阳半挂在天空将侯府朱红大门和其上的金色铜钉照的熠熠发光。武安侯府的大门紧闭,外头却已拥了一群人,那主事的老爷被一众小厮护着正坐在席地而铺的棉锦垫子上喝着喝汤,此人却正是崔梁的父亲崔一奇。
他和姚择声同是江州地面上数得上号的生意人,故而自是认得的,见姚择声带着人抬着大大小小的红木箱子,而箱子被打开,露出里头的珠宝古玩,字画锦缎来,崔一奇当即便知姚择声这是来替姚四姑娘退亲来了。
却说姚择声一行快到武安侯府时,姚择声便令下人们将所有箱子都打开,目的却是叫众百姓们瞧个清楚,他们姚家可不曾贪下武安侯府当年的聘礼。
如今到了武安侯府门前,姚择声下了马车,便冲黄管事使了个眼色。黄管事领了意,当即便冲围观的百姓们示意,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他才扬起嗓门道。
“凤京的乡亲们,早年我们江州姚氏女姚四姑娘和武安侯世子曾指腹为婚,如今彼时姚四姑娘还是首辅家的嫡亲孙女,父亲也是年轻有为,前程似锦的状元郎,这门亲事实在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可如今时隔多年,姚四姑娘家道中落,而武安侯府却如日中天,这世上结亲皆讲求一个门当户对。如今现在这门亲事已算不得门当户对了,武安侯府富贵,世子爷志向远大,我们四姑娘贤淑端方,最是善解人意,大度宽厚。她自卑于身份轻微,不过微末门庭,不愿再攀附权贵,更不愿罔顾两家多年情义,阻了侯府富贵,碍了武安侯世子的前程,故而便求族中族老们做主退婚,族老们感知姚四姑娘一片纯善之心,已然同意此事。今日我姚氏的老太爷亲自带着当年武安侯府所下聘礼及四姑娘和武安侯世子的婚书前来退亲。这份是当年武安侯府所下聘礼的清单,上头还有老武安侯的私印,乡亲们都来看看,一会子在下念清单,还请乡亲们帮忙对下物件,也对我姚家做个凭证人!”
黄管家这话说的甚为精妙,几句话便将姚家摆在了低处,虽句句都未诋毁武安侯府,还大肆渲染其富贵,可却也句句都透出武安侯府嫌贫爱富,不念旧情,反倒是锦瑟深明大义,颇有傲骨,不愿再碍人前程。
而之后他拿出那份清单令百姓们做个凭证,那更显示了姚家不贪人钱财,不慕富贵的傲骨。而且还杜绝了以后武安侯府拿这聘礼一事来诋毁锦瑟,污蔑姚家的可能。
众人听闻黄管事的话果真便轰的一声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瞧!果真是武安侯府欺贫爱富!”
“说的是,这姚家四姑娘倒是个豁达的,不计较武安侯夫人陷害,还将聘礼这般爽利地退了回来,可见是个真高洁脱俗之人。”
“当年姚四姑娘的祖父,父亲皆是清廉的好官,姚四姑娘有此风骨可见是承袭了两位姚大人的气节,也不足为怪!”
“果真有老武安侯的私章,果是当年的聘礼单子。”
“放心,我们皆瞪大眼睛看着,一定给姚氏,为四姑娘做这个凭证人!”
……
众人吆喝着,好不热情,黄管事冲大家作揖后这才又请了两个百姓在旁观看大声念着那清单上的物件。那边自有下人将物件从箱子中取出供百姓们核对。
而台阶上,姚择声正拉着崔一奇的手寒暄着,他见崔一奇面色枯黄,皮包骨头,仅仅一月未见竟似苍老了二十岁,登时便蹙眉叹息,道:“逝者已去,老弟可要想开些,多顾念着自己个儿的身子才好啊。这才数日,怎便……”
他说着又是一叹,崔一奇自到了京城银子大把大把地往外洒,可武安侯府势大,崔梁的案子凤京府尹根本就不受理,他再闹也无人替崔家出头。想着惨死的独子,崔一奇是日夜不眠,加之武安侯府对他们的各种欺压,崔一奇怎能不瘦骨嶙峋。
他异乡逢故交,当即便老泪横流,哽咽着摆手难言。一旁管家见此却落泪接口道:“姚老太爷不知道,我们少爷的案子府尹不接,只说少爷是江州人,命案有发生在江州,自该由江州官员受理。老爷没法子,自上京次日便抬着少爷的尸首堵在这侯府门前,可没两日便来了一队官兵非说我们无理闹事,影响了凤京安定,将我们老爷抓去下了牢狱,老奴们在外头焦急如焚,使了不少银子这才疏通了门路将老爷接了出来,老爷病了两日,这不昨儿刚能下床今儿就又带着奴才们来此堵人。”
当日崔梁因是知晓所做恶事非同寻常调戏个街头夫人,或抢占个农门小女,他也怕闯祸,故而将事情是隐瞒的严严实实,只想着等事成,也好叫父亲另眼相看。故而他和武安侯府合谋害锦瑟一事,也便他身边的那叫蝈蝈的小厮清楚,可偏巧那小厮事后竟不见了。
崔家当时正因假药害命一事担忧不已,倒是皆忽略了崔梁,故而当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崔老爷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只从当日在山上瞧了事情始末的百姓口中听来了事情经过。那崔梁是个混账的,倒也玩过那妇人,故而崔老爷是真信了万氏偷情不成,反杀人灭口这一说来。
崔一奇在生意场上自对吴氏中饱私囊,贪没文青家产的事有所耳闻,故而锦瑟姐弟在姚府是个什么状况,崔一奇是清楚的。故而他根本就不相信锦瑟有害武安侯夫人和自家儿子的能力,所以到现在他也不曾怀疑过锦瑟一分,只将一腔的恨意记在了武安侯府头上。
如今他见姚家前来退亲,自然便将姚家当做了战友,和姚择声半响的拉着手垂泪,接着他才反应过来,用衣袖拭了拭泪水,握了握姚择声的手,这才令管家前去令百姓们安静下来,待众人皆看过来,他才在小厮的掺扶下缓缓下了台阶,冲百姓们道。
“这些时日想来乡亲们也都听说了我儿亡命之事。老朽不瞒大家,我儿在家中是三代单传,难免娇惯,在江州地面上也算一霸,被不少乡亲邻里视为祸害,这是在下没有教养好儿子,他落得此种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只是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却叫我情何以堪啊……便是我儿做了那不仁德之事,若有官府出面惩治于他,小老儿我二话不说,亲手绑缚了他送往官衙,可如今……”
崔一奇言罢,缓缓作揖,这才又道:“当日武安侯府的别院总管万管家和我儿在仙鹤楼上饮酒作乐,相谈甚欢,不少人都瞧见了。后来我儿在初十旁晚到灵音寺,和武安侯夫人是前后脚进寺,当日我儿出事,武安侯夫人见事端暴露,便欲污蔑姚四小姐,无奈我儿身上却装有其偷情的罪证,那便是一张侯夫人的画像。那画像被众人瞧见,武安侯夫人便恼羞成怒,这才杀我儿灭口的。武安侯府草菅人命啊,我儿死的冤枉,滥用权力,将小老儿下狱,企图平息此事,乡亲们给评个理,为小老儿做主啊!”
这些日崔家大闹武安侯府的事已闹的沸沸扬扬,这却是围观百姓们第一次从崔一奇口中听到事情经过。听他说的中肯,并不一径地指骂武安侯府,也承认自家儿子行为不端,众人便更信了他几分,反倒对他又多了两分同情。再见他头发灰白,疲倦悲恸,形容槁枯,便愈发对武安侯府不耻起来。
“原来真是武安侯夫人偷人,反嫁祸给姚四姑娘啊!”
“这可真是骇人听闻,太不要脸了!”
“说的是呢,这也难怪姚家要给四姑娘做主退亲,有个这样的当家主母,这侯门一家上下又能好到哪里去,这若嫁过来不是糟蹋闺女嘛。”
“这般厚颜无耻还嫌贫爱富,还是功勋之后呢,真是世风日下了……”
“那崔家公子虽说行为不妥,可人不轻狂枉少年,只怕也是被武安侯夫人勾引这才做了错事,谁知道……哎,也是可怜。”
……
众人议论纷纷,形势可谓一面倒,皆指责起武安侯府来。
锦瑟的马车远远的停在人群之外,她将众人的议论声听在耳中却也并不觉着奇怪。一来她和崔家身份家世都比武安侯和万氏要低,再来位低之人不畏强权,事出反常必有妖,故而众人自也觉着他们的话该是真相。更有,这里围观的差不多都是百姓们,也有那大户人家的奴仆等人,这世上之人皆是仇富的。武安侯如今闭门谢客,也不露面,这不正是心虚的表现嘛,这么一看,形势会一面倒也是正常。
姚家下人早便叩门投了拜帖,这会子许是武安侯也得知外头闹的凶了,这才令人请了姚择声进府。
姚择声又安抚了崔一奇两句,这才入府,一路被引至侯府花厅,他用了两盏茶等的急了,那武安侯谢增明才姗姗而来。
谢增明进了花厅便冲姚择声拱手,道:“公务繁忙,公务繁忙,叫姚老太爷久候了。”
姚择声见谢增明一脸笑意,便也忙站起身来,见礼过后两人一同落座,姚择声也不绕弯子直接将那婚书奉上,道:“江州之事想来侯爷也都听闻了,侯夫人不喜我姚家女,世子又瞧上了侯府丫鬟当着那么些姚家仆人的面和那丫鬟……这也是当众打锦瑟丫头的脸,夫人和世子爷的意思想来也是侯爷您的意思,侯府既然不愿和姚家结亲,我姚家也没有上赶着嫁女的道理,老朽今日前来便是退还婚书和聘礼的,侯爷您是朝廷股肱之臣,深明大义,想来不会为难我姚家。”
谢增明听了姚择声的话,脸上笑容不变,只是那眸中冷意却迸射而出,好不锐利。他端着茶盏轻叩茶盖,缓缓吹了吹茶沫用了两口,这才道:“既姚家执意要退亲,本侯自没强娶姚四姑娘的道理。只是,这退亲一方需得我侯府来做,倘若我堂堂侯府被个微末商户退亲,本侯的脸面,宫中云嫔娘娘的脸面又要往那里放?!吾妻名声受损,吾儿在姚府遭受毒打,此事侯府尚且还没跟你姚家算账,你姚家倒打上了门来,既是寻了百姓们前来评理,那本侯倒也要说道一二,也叫被尔等愚弄的百姓们清楚你姚家的嘴脸!”
谢增明言罢竟是豁然起身,大步便往大门处走,姚择声本便觉着武安侯不会任由姚家摆布,爽利的将亲事退掉,如今见他如此不慌不忙倒是微微心惊,他忙起身跟上。
侯府禁闭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众百姓们见武安侯出来,登时轰然,一拥而上,有那性子急躁又胆大的已是破口大骂起来。
谢增明却也不慌,抬起手来,沉喝一声,“乡亲们且听本侯几句,这些天本侯闭门谢客,任由这崔家在我侯府门口胡作非为,这非是本侯心虚,实是体谅崔老爷失子之痛,不忍再为难于他。本侯只念着清者自清,乡亲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定不会听那些污蔑本侯府的无根无据之言,却不想j人颠倒黑白,巧舌如簧,愚弄大家……本侯今日便只得出面澄清此事。”
谢增明言罢便冲那怒目瞪来,似要扑上来将他撕裂的崔老爷冷眸瞧了一眼,道:“乡亲们也都听到了,将才崔家老爷自认没能教养好儿子,说其子是江州地面上的一霸,邻里皆视其为害,试问能养出这般子嗣的人家又会门风好到哪里去?所谓商人最j,这样的人家其说的话可能相信?此且不论,崔老爷你口口声声辱骂吾妻,可有真凭实据?!没有真凭实据却信口污蔑诰命夫人,仅凭此点,本侯便可将尔等高上公堂,下狱查办。若然本侯当真以权欺人,你进了大狱便是使多少银子也无人敢放你出来。”
谢增明言罢,那崔一奇见他如此颠倒黑白,竟是气得浑身发抖半响都说不出话来,而谢增明见百姓神情已有些松动之色,当即便又大声道:“乡亲们,我妻贤惠端庄,主持侯府中馈仅仅有条,宽待下人,相夫教子,在凤京素有美名。我儿人品贵重,更是凤京出名的青年才俊,又品性高洁,从不贪恋美色,怎到了江州反皆性情大变了?有句俗语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侯府便是门庭再高,到了江州地面上那也及不上崔家和姚氏,本侯实不信夫人会……”
谢增明说着竟是眼圈一红,淌下泪来,显是无法成言,他侧身压了压泪,这才又道:“本侯不明何以崔家和姚家要联手污蔑侯门,只知道崔家和姚家同是江州大户,在生意上多有往来……只知道我侯府世子在姚家遭受毒打,如今还躺在病床之上生死不明,无法回京,而姚四姑娘竟在吾儿危难之时提出了退亲!若然我侯府果真嫌贫爱富,吾妻又怎会携世子不远千里地带着寿礼前往江州给姚老太太贺寿?”
他言罢摆手难言,神情好不委屈无奈,侧身间冲管家使了个眼色,那管家当即便大声道:“乡亲们,那崔家公子分明是被鹰所伤,京兆尹已令仵作检验了尸身,确为意外伤亡,怎能说是我武安侯府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