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重生名媛望族第30部分阅读

      重生名媛望族 作者:rourouwu

    场意外,岂知……我和弟弟年幼怕事,险些丢命,便一心只想着寻求家族庇护,却万万没有寻族老们告状的意思啊。我姐弟二人也相信,此事绝对和叔父一家无关,若然族老们要怪罪,我和弟弟愿代老太太,叔父婶娘们受过。”

    文青便也忙着表态,道:“自小祖父便教导我人要知恩图报,叔父一家养育我和姐姐三年有余,我和姐姐一样愿以身代为受责。”

    族长见锦瑟二人面上一片恳切,言之凿凿,不觉目露赞赏,道:“此事族老们势必要彻查清楚还你们一个公道,这样的事万不能再有下次。你们莫怕,也莫慌,族老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自也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族人,都先起来吧。”

    锦瑟闻言这才谢了,她起了身忙又凑至郭氏身边和刘嬷嬷一道将她搀扶了起来,道:“老太太昨夜病倒了,如今可是好些了,您该躺在床上静养的。惊动了您,叫我和文青实在难安,您慢些。”

    郭氏起身,慈爱地拍了拍锦瑟的手,感叹着道:“真是好孩子,祖母不过是夜里受了风寒,吃了药发了汗,早上便已好多了。你和青哥儿出了这等事,祖母哪里还躺得住,自是要来看看的。孩子,你们受苦了。”

    锦瑟便羞涩一笑,族长等人见锦瑟言谈大方,态度谦恭,如此情况下也不忘对长辈关怀有加,登时便有几位当家人暗自赞许地点了点头。

    待众人皆又落了座,姚家西府的大爷姚礼瑞才道:“一时半会儿还难查出是谁抓走了白狗儿的妻小,胁迫其冲姚家的马车放冷箭的。那便只能从车马房查起了,府中的车马不用时一般都在一处放置,集中有人看管。要不动声色不引人注意的在车辕上动手脚,非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白日里车马房人来人往,只怕不能。必定是有人趁着夜里做下的此等勾当,马车每月都要大查一次,若然早动手脚,极有可能会被发觉,故而这马车只怕是近两日才被人损坏的,只需叫了车马房的掌事来问过这两人夜里都是谁值夜,可曾听到什么动静便知。”

    锦瑟的曾祖父姚择余有三位嫡子,四个庶子,姚礼赫的父亲姚正乃是嫡长子,锦瑟祖父为嫡次子,两人均已过世。而三老太爷姚谦却还活着,自姚择余过世,便已分了家,如今姚府乃是姚家老宅,自是留给了长房居住。姚择余过世时姚鸿已高中状元,自不乏安身立命之所,庶子们只需分一份家产令其出去自择住宅便好,姚谦是嫡出幼子,彼时锦瑟的曾祖母,府中姚老太君却还活着,她顾念着幼子没有所长,便将老宅分出去了两个院落,又买下了老宅后头的一片宅院,并上这分出的两个院子,新建了一处府邸,分给了三房居住。

    因这处院子在姚府老宅的西边,故而便被唤做了西府,姚老太君在世时西府和这老宅中间有月洞门相连,走动的极为勤快,便是中馈也都和在一处,由郭氏掌着,等于说三房还是由大房养着,两宅如同一宅。

    老太君去后,郭氏自不再乐意养着三房,闹了两次,长房和三房的关系便淡漠了,走动也不甚勤快,姚江在世时两府间的月洞门已被堵上。待姚江过世后,两边已俨然成为互不相干的两个府邸。因着当年分家时,三房总觉吃了亏,姚老太君一过世,郭氏便翻脸不认人,不再管三房嚼用,故而两边便结了怨,有些不对付。

    三老太爷姚谦如今还在世,只是身子不大好,故而今日便只叫了唯一的嫡子过来,便是如今说话的这位西府大爷了。郭氏闻言目光闪过一丝厌弃和恨意,自觉三房的人这是在落井下石。

    可姚礼瑞说的也是众人的想法,族长闻言便吩咐管家前去唤人,一时间屋中便静寂了下来,却于此事,一旁的姚三老爷突然,道:“一般用马车时,车夫都该先检查过马车的,那车辕便是痕迹再隐蔽,既是动过手脚,便必能瞧出端倪来。却不知今日是那位车夫驾的车前往上山接人的,依我看这车夫也是要查上一查的。”

    姚礼赫兄弟共六个,姚礼赫和四老爷姚礼正同是郭氏所出,姚江虽过世,但因嫡母还在,故而姚家并未分家,只那五老爷和六老爷却皆在外地照看姚家的生意,故而未在府中,二房和三房却一直住在老宅中。

    三老爷姚礼明言罢,锦瑟心中便微微一跳,接着才诧异地抬头,忙又起了身上前跪下,禀道:“今日驾车的乃是我的奶兄,马惊之后若非奶兄拼死驾车护着我和弟弟,只怕我二人已不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了。国公府的侍卫赶到,也是奶兄和他们一起控了马速,我和弟弟才得以跳车生存的,如今奶兄身上多处受伤,生死不知,小女相信此事定和奶兄无关。”

    族长见锦瑟着急,更觉她是个重恩义的,只是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知人心险恶,他便点头道:“你且起来,不管怎样,驾车的是他,车被动了手脚,他却一无所知便是大过,审问一下却是有必要的。”

    他言罢便令人去传唤来旺,锦瑟不敢拂逆,正欲应声起来,吴氏已起身主动来劝她道:“婶娘知道你信任王嬷嬷,可到底你还小,有些事未必看的分明。相信若那来旺当真没害你之心,族长和宗老们定也能辨个分明,还他清白的。快起来,你这般知道的是你信任奶兄,宽和下人,不知的还以为你是不尊不信族中长老呢,快莫跪着了。”

    锦瑟闻言刚欲抬的膝盖便又压了回去,忙又冲族长等人行了大礼,这才一脸惊慌失措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说着便好似极笨拙不知如何措辞一般红着眼眶,窘的不知怎么解释了。

    她这般模样却将吴氏显得更加巧言令色,能言会道地和个孩子过不去了,族长见锦瑟吓得要泫泪欲滴,便厉目瞟了吴氏一眼,这才道:“族老们知道你是个宽厚的好孩子,快起来吧,本便受了伤,莫再受了寒气。”

    锦瑟这才又重新落座,这片刻功夫车马房的王掌事已被唤来,而来旺也被两个小厮抬着进了花厅。

    来旺的伤显然又被处理过,人已清醒过来,小厮将担架放在地上便退到了一旁,族长却冲姚礼赫道:“你是一家之长,便由你来审问吧。”

    姚礼赫恭敬地应了这才上前先询问来旺,道:“今日你驾车离开姚府时可曾事先检查过那马车?”

    来旺闻言面上便闪过两分愧疚,瞧了眼锦瑟,这才回道:“未曾。”

    锦瑟将才在马车中因顾念到来旺的伤故而便未叫他说话,如今听到这话却也不吃惊,若然来旺检查了马车自不会出现如今状况,不过锦瑟是知道的来旺虽瞧着是个粗人,心却极细,若没事情临时绊住了他,他定然不会如此敷衍差事。

    姚礼赫当即便蹙了眉,道:“往日用马车时可曾检查?”

    来旺便又道:“往日皆是查了的。”

    听闻来旺的话不少人已面色微变,锦瑟瞧了那三老爷一眼,却见他也正瞧着来旺,神情极为专注,锦瑟心中便打了个突。

    便闻姚礼赫又问道:“为何单单今日不查?”

    锦瑟的目光拉回,便见来旺微微蹙了下眉,这才道:“今日本已准备出府,却不想依弦院的小丫鬟来报,说小的母亲在依弦院突然晕厥了过去,小的担忧心急禀了管事,管事请了四夫人的命,便放小的到内院探了母亲一面。出来时天色已经不早,管事又连番催促,小的便没来得及多做检查。”

    姚礼赫闻言瞧向小郭氏,小郭氏忙回道:“却有此事。”

    事情竟如此的凑巧,锦瑟眯了眯眼,惊道:“||乳|娘病倒了?怎会这样,可叫大夫瞧过了?||乳|娘平日身体是极好的啊。”

    小郭氏闻言便道:“王嬷嬷是你||乳|娘,你不在府中,婶娘自也要帮你照看好院子,已叫周大夫给王嬷嬷瞧过了,只是人老了,昨夜许因老太太病倒之事也未休息好,这才会晕倒,已无碍了。”

    小郭氏虽如此说,可众人听了她的话,再听锦瑟说王嬷嬷身体一向极好的话,便也觉出事情凑巧来。

    姚礼赫闻言见该问的都问了,也查不出什么,便又冲那王掌事道:“车马房近五日都是谁当的差,将人都叫进来。”

    王掌事闻言忙应了,退出去不过片刻便带了五个照看马厩和马车的小厮进来,几人齐齐见了礼,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

    姚礼赫锐利的目光盯着五人来回瞧了两遍,这才迈步过去就站在五人身前,神情沉冷地道:“这五日你们当差,可曾看见有什么人刻意靠近马车,或是夜里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五人闻言自知马车在马车房出了岔子,他们是脱不开关系的,只有将真正犯事的人交代出去这才兴许能保得住一条命。故而五人皆是一副恭顺模样,细细追忆的模样,姚礼赫见他们中其中有一人面色古怪,便行至其面前,道:“若然知道什么却有意隐瞒,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那小厮果便身子一抖,磕了个头,道:“车马房喂养马匹,看管马车的一直便是小的六人,夜里两人一拨轮流值夜,小的前日和来升排在一起守夜,夜里睡的迷迷糊糊时好似听到外头有动静,起来便见炕上没了来升的人影,只小的正欲去查探,来升便推门从外头进来了,说是肚子疼去了茅厕。小的问他可曾听到什么动静,他却说没有,还说小的疑神疑鬼,小的只当是梦魇着了,便没再多问倒头就又睡下了。对了,当时小的醒来依稀急着曾摸了下身边床铺,被窝里凉飕飕的,来升分明已出去老久,回来时神情似也有些古怪,当时小的只当他是肚子真难受,如今想着……”

    众人闻言面色便都变了,姚礼赫见问题真出在车马房,当即神情就有些阴厉,厉声道:“哪个是来升?!”

    那王掌事忙跪下,道:“来升昨日扭伤了腿,已和小的告了假,如今正养在小人房呢。”

    姚礼赫忙令人去压来升过来,锦瑟见王掌事带着人匆匆去了,心中却叹了一口气。审出这来升实在太过容易了,那来升又刚巧就告了假,若然她猜想的没错,只怕这来升如今不是逃出了姚府已不知去向了,就是已被灭口在了府中。而且瞧吴氏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多半她猜想的都已应验了。

    众人焦急地等待着,姚礼赫已令管家拿了府中小人的花名册和那来升的卖身契来。花名册上却是写着下人的来历身世的,姚礼赫瞧过,便将花名册呈给了族长。

    族长瞧了,却道:“这来升是去年才从外头买进府的,竟不是家生子……”

    车马房虽说活计较累,可主子们使用车马,或是令车马房小厮出府采办小物件,传个话,跑个腿的都是会给赏银的,故而算的上是肥差,一般也都是家生的奴才能挣上这份活,这来升才进府一年便在车马房上办差却叫人有些生疑。

    吴氏闻言眼珠子一转,却冲管家问道:“去年是老太爷十年亡祭,我记着四夫人向老太太进言允那些愿自赎其身的奴才赎身,故而便很是放了一批家生的奴才出去。又从人牙子处买了些小厮和丫鬟进府,这个来升好似就是那时候买进来的吧?”

    小郭氏听吴氏居然就这么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来,哪里会不急的,她借着老太爷亡祭劝老太太放奴才出去,不过是为了施恩于这府中的下人,空出来的位置也好叫自己的人往上补一补,哪里想到如今竟被吴氏如此拿来构陷。当即她便一脸委屈地盯向吴氏,道:“大嫂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连那什么来升长的是扁是圆都不知晓,大嫂的意思难道是说我指使他去谋害侄子和侄女?”

    吴氏便诧异地道:“四弟妹这是何意,我可没这么说,倒是四弟妹怎会这么想?莫不是果真心中有鬼,急于撇清吧?说起来也是,我掌着中馈时却不曾出这等事,怎四弟妹刚接掌了中馈几日便就闹出了此事来。”

    小郭氏闻言直气得浑身发抖,接着才泪珠儿一滚,起身跪倒在了厅中,道:“妾身冤枉啊,妾身自接管中馈以来,战战兢兢,一切都是按照大嫂先前的规矩来的,便只见过几个内院的管事婆子,那外院车马房别说是妾身,便是妾身身边丫鬟婆子也从未去过。车马房的管事是大嫂的陪嫁,小厮和车夫也都是早先大嫂指派的差事,怎如今出了事倒尽数是妾身的过了。”

    她说着已是哭了起来,族长等人见她一副哭街的泼妇模样,便蹙了蹙眉。家中妇人如此德行,妯娌不和,姚礼赫自面上无光,小郭氏是他的弟媳他自不好说什么,便欲发恼起吴氏来,厉目盯向她,道:“这里这么多长辈在,母亲都没说话哪里有你言语的地儿,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还不快将弟妹扶起来退到一边儿!”

    吴氏见姚礼赫今日两度当众不给她脸面,心中着实难受,只却不敢不听他的话,她去扶小郭氏,偏小郭氏就是不起身,一径地闹着要族老们给她申冤,吴氏气得无法,念着该说的反正也说了,便又劝着道:“许是有了身子的缘故,我近来总有些暴躁,将才是我说错了话,弟妹且莫和我计较了。”

    小郭氏这才委委屈屈地起了身,两人尚未归坐,王掌柜已带着前去压人的小厮回来了,却并不见那来升,眼见王掌柜蹙眉沉脸,众人已多心中了然。

    果然王掌柜进来,便跪下禀道:“回族长,宗老,各位老爷们的话,小的赶去时那来升已上吊气绝了,小的令人翻了他的屋子寻出来一包东西,还请老爷们看过。”

    他说着便将手中包袱放在了地上,将那包袱打开,却见里头竟放着十多个颜色不一,质地不一的小瓷瓶。姚礼赫抬了抬手,管家忙将瓷瓶分别呈给了在座的老爷们,他自己也拿了个粉彩瓷瓶,将塞盖打开,当即便有一股浓郁的杏花香飘了出来,那瓶子中竟是香料。而众人将分到的瓶子打开,却皆也都是不同花香的香料。

    登时有不少老爷便都流露出了恍然的神情来,锦瑟和文青对视了一眼,她虽不知这香料能说明什么,但如今看来香料定然是有来历的。靠族人来查此事,看来是无望了,只怕这事儿今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地不了了之。不过好在她本也没抱什么期望,此事族人不帮她查明,她却终有一日会将真相挖出来!到时候欠了她姐弟的,她必要叫他们十倍还之。

    果然,便见族长将瓶盖又塞上,道:“看来这来升定然是来寻仇的……”

    言罢众人纷纷点头,姚礼赫见锦瑟等人不解,便冲锦瑟道:“你父亲任江州知府时曾办过一个案子,被告乃是当时江州的一个香料商人,因是买凶杀害五条人命被证实,故而被你父亲判了斩首。这商人姓陈,祖上便是买香料起家,因其经营的香料铺子有独一无二的配方,香味极为浓郁,故而在江州地面儿上极是有名气。这马掌柜死后,其唯一的儿子便接掌了马记香料铺子,可他是个不学无术又喜好嫖赌的,没两年便将铺子给败没了,自此马氏香料便从江州绝迹了。听闻那马掌柜有个孙子,当年不过五岁,如今算算已然十六,却正和这来升的年纪相和。你父亲办这案子时正是十一年前,当时你将出生故而自不知晓此事。”

    锦瑟闻言差点没为那幕后之人喝上一声彩了,就这么十多个小瓷瓶子便将事情一下子从谋财害命变成了仇杀,将整个姚家都撇了个干干净净。莫说是这些族老们真信,便是他们不信,此刻为着顾全姚氏的名声也会更愿意相信这仇杀。

    锦瑟隐在袖中的双手已紧紧握了起来,只是她早知道自己和弟弟的处境,心中也早有所准备。如今心头悲愤难言,面上却露出恍然来,接着更换成舒了一口气的欣慰和高兴来,忙道:“侄女原便觉着此事定然和姚家族人无关,如今总算是查明白了,侄女当真是松了一口气。却没想着这马姓小厮竟如此是非不分,丧心病狂,处心积虑。比侄女也大不了多少呢,竟心思这般深沉。说起来侄女还真不明,他既已混进了府中,必定是想接近侄女和文青好伺机动手的,怎好容易进了府又不在府中动手,偏去挟持白狗儿的妻小令白狗儿代为呢?再来这小厮签了卖身契,等闲是不能随意出府的,更不能在外留宿,也不知他是怎么夜半偷摸出去威胁的白狗儿。还请族长和宗老,叔父们一定要将此事查个分明,一来只怕府中有什么漏洞之处,再来那白狗儿的妻小是无辜的,若然能将其救出,便再好不过了。”

    这其中的漏洞又岂止锦瑟瞧了出来?在座的众人皆心中明了,只是如锦瑟所想更愿意将事情推到一个外人身上罢了。锦瑟如此明白地说出来也不过是叫族长们心中明白,她和弟弟不是好糊弄的,世人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也没那么好糊弄过去。这样在他们心中便有一层愧疚和隐忧,一会子才好便于她行事。

    听了锦瑟的话,族长便点头道:“许这来升还有什么同伙也未必,孩子放心,此事是定然要继续查查下去的。”

    锦瑟闻言便忙起身感念地跪下,道:“谢族长为我姐弟做主,我姐弟二人承蒙族人照顾心中感激,却因年幼从未为族人做过些什么。那日我和弟弟说起此事,是在羞愧,便商量了下决定拿出一万两银子来雇匠人们重修宗学,造福族人。本来我和弟弟年幼,此事当不得家,还想着轻视过老太太、叔父和婶娘再做定夺,只是今日碰巧族长和族老们都在,我一时忍不住提了出来,还请老太太,叔父二和婶娘莫怪才好!”锦瑟说着已是含羞带怯地低了头。

    一万两银子!吴氏闻言直心疼的咬紧了牙,姚诚一脉留下来的偌大家产她早已经看做成自己的了,如今听锦瑟这般说只觉着是在抢她的钱,要她的命,哪里能不生气。只是锦瑟提出的是这样一个理由,她若反对那可真是将全族的人都得罪光了。

    吴氏心中郁结,姚礼赫却反映更快一些,已是欣慰地道:“真是好孩子,这是好事,老太太和叔父怎会怪你们,快快起来。”

    族长也笑着道:“这两个孩子可真是……那份家业是你祖父和你父母留给你二人的,如今你二人还年幼将来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的是,青哥儿要立世建业,你要出嫁,这些银子还是留用的好,族人们领了你姐弟这份心意,却万不能真拿这银子。”

    修建宗学的银子自是要先过族长的手的,采买建材用料,雇佣匠人这些事自也是由族长分摊给下头各家来共同办差,这一万两银子最后能用多少在宗学修建上都不好说,锦瑟这是摆明了要讨好族长和族人。宗学如今破陋也确实需要修建,为此事族长已提过多次,如今有这样一大笔银子自是也愿意接下的,只是考虑到锦瑟两人孤儿的身份,不得不推辞两句,免得被构陷。

    锦瑟闻言便忙道:“一万两银子罢了,婶娘每月给青哥儿的零用银子都有上百两呢,平日里给小厮们打赏少了三两银子还要招嫌。一万两也不算多,何况祖父和父亲定也愿意我二人将这银子用在宗学上造福族人。”

    锦瑟说话间神情无辜,似随意一说,童言无忌,然而族长和众族老闻言当即面色就沉了,族长厉目瞪向吴氏,便怒声道:“姚吴氏,这孩子所说可都是真的?!”

    吴氏听了锦瑟的话便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要坏事,听到族长的怒喝声当即吓得身子一抖,忙跪了下来,装着不明模样,道:“族长何故生气,妾身……妾身实在不明。”

    族长便冷哼一声,道:“青哥儿才多大的孩子,一个月竟就要拨给他上百两的零用!还有那小厮又是怎么回事!”

    族长们将才便委屈了他们姐弟,明摆着为姚氏的脸面就没想着好好查案子,如今锦瑟非但不怨恨还拿出了这么多银子来,让族人们得便宜,族长们此刻自是要为其做主的。锦瑟早料到了族长等人的会有如此反应,心中却非但没觉高兴,反又心寒了几分。

    却闻那边吴氏哭泣着道:“妾身念着两个孩子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庇佑,便在银钱上放得宽松了些,也是不想孩子们受委屈……至于那小厮,许是青哥儿年幼又待下和善,竟是奴大欺主了,妾身有失察之罪,还请族长降罪。”

    族长闻言却冷哼一声,目光沉肃地盯着吴氏,道:“一月上百两的用银,你这是疼爱他吗?这是要养出一个败家子来,你便不怕捧杀了他!还有那小厮,三两的赏银都看不上,当真是骇人听闻!这般下人我姚氏用不起,听闻青哥儿在山上还摔下了山坡扭伤了腿,这般不中用的小厮,不若趁早全部打杀了出去的好!”

    吴氏听罢竟是瞪大了眼睛瞧着族长,一脸震惊模样,接着才淌下泪水来,颤声道:“捧……捧杀?族长明察,妾身万不敢有那般恶毒的心思啊!”她说着已是磕起头来。

    是不是捧杀仅仅凭吴氏放纵文青用银无度这一件事来是没法说清的,虽众人差不多都心知肚明了,可却不能因此给吴氏定罪。锦瑟自也知道这点,见事情已如此了,便冲文青使了个眼色,文青这才起身一瘸一拐地也欲跪下,族长忙令人扶住他,便听文青道。

    “婶娘对我极好,这些年婶娘要操持一家上下几百口人的家务,还要替我姐弟管理着偌大家业已是不易,有思虑不周的地方那也是太过疼爱我姐弟二人,还请族长原宥婶娘思虑不周之罪。”

    他言罢族长已叹了一声,道:“念着你将这两个孩子教导的如此通情达理的份上,便不严惩,只是你执掌中馈多年竟犯下如此大错,实是不该,般罚掌手二十,禁足三个月,抄写女戒二百篇,以此为戒吧。”

    却在此时一直端坐在上旁观的杨松之突然开了口,道:“怎么?姚阁老和姚大人留下的家产这些年都是由姚夫人管着的吗?”

    ------题外话------

    呜呜,卡文严重,刚码出万更来,更晚了,抱抱大家,致歉致歉。小说骑士

    [正文 六十四章]

    杨松之突然出声,引得众人皆瞧了过去,却见他身板笔直,大刀阔斧地端坐在那里,神情冷峻,气态从容,倒好似只是好奇之下随口一问而已。kewaishu 課外书

    按说,这是姚家自己的家务事,莫说是杨松之,便是镇国公杨建在这里,也没随意插手人家族务事的道理。今日姚家出了这等事,杨松之按理说也该秉持对姚家隐秘的尊重回避的,但一来锦瑟姐弟总是被镇国公府救了的,人家又亲自将姐弟二人送了回来,再来,镇国公府也是姚氏一族惹不起的,故而见杨松之没有离开的意思,族长便也不好开口请他离开,倒叫他在此旁观了这事态始末。

    如今听杨松之如此说话,族长闻言瞧去,只觉镇国公世子这会子瞧着却没有方才初见时那般的和善可亲,将才他虽也不笑可面上线条起码是温和的,如今这俨然是一副冷峻阎王的面色,虽没怒容却浑身透着股威压和寒气。

    族长不觉一怔,自知杨松之这是对将才族人对锦瑟姐弟的不公有看法,他想着之前杨松之所说锦瑟对平乐郡主有救命之恩的话来,登时心底便是一紧。只是在姚鸿一房所留财产的问题上,族长却是没有私心,也愿意站在锦瑟姐弟一边主持公道的。不管怎样,因着杨松之此刻的态度,族长在心中对锦瑟姐弟的位置又动了一动。

    他尚未答,杨松之便收敛了些许冷意,又道:“族长莫怪,我只是有些奇怪,按族规,这份家产当由嫡系各房共同经营,等文青弟弟长大再一并交到他手中才是,怎么听着倒似这三年来都是姚吴氏一人在料理?”

    族长见杨松之又变了神情,心中又紧了紧,这才道:“世子有所不知,当年两个孩子扶灵回来,因是灵堂就设在这老宅,故而一应家当等物便清了几间库房都先安置了下来。后来因是姚氏和京城的尚书府就两个孩子的归处一事发生了争执,事情一乱家业一事便被拖了下来。待一切平息,也都过去大半年了,田庄铺子礼赫一房也都代为接上了手,加之论亲疏,他和两个孩子是最近的,这份家业由他这一房代两个孩子经营着也是应当,故而经几个族中长老商议,便暂且叫礼赫一房代为管了这份家业。其实每年宗老们也会查看账目,姚吴氏也没有随意更换田庄铺子掌柜的权限,说起来也不算是她一人在经营。”

    杨松之闻言点了点头,却又道:“按理说我一个外人不该多言,可姚姑娘对我姐姐有恩情,送姚姑娘下山时姐姐专门叫人嘱咐我,定要将姚姑娘被害一事查个水落石出。如今虽事情已大致明了,可这个叫来升的小厮到底有没有和府中某主子勾结谁都不好说。我虽是一介粗人,可也知道这一般审理案子,作案动机也是极重要的。这马家后人来寻仇一说总觉有些牵强,必定事情已过去了十多年了,倒是姚姑娘姐弟出了事,得利之人更有可能犯案。”

    杨松之这话只差没有指着姚礼赫和吴氏的鼻子骂两人是那幕后黑手了,两人登时面色便白红交加了起来,无奈姚礼赫根本就不敢开口得罪杨松之。也恐他争辩的越厉害,杨松之越会为锦瑟姐弟不平。一时间他僵在那里,神情尴尬。

    而吴氏自将才进来便看到了坐在上首的杨松之,可她并不知杨松之的身份,将才尤其暗自狐疑了一阵,待杨松之开了口,族长称呼其世子,吴氏才恍然过来。紧跟着她心中便是一紧一闷,一来紧张锦瑟姐弟竟果真得了镇国公府的高看,再来也是嫉妒气闷不过。可她再难受,连自家老爷都不敢得罪的人,她自也不敢往上撞。

    好在杨松之将话挑的差不多了,便又转了口气,道:“我既这般想,只怕外头百姓们听了今日之事也会有相同的看法。 那岂不是当真冤枉了姚同知一家?依我看,不若便将这家业好好顺理清楚,将田庄铺子的契据,账目等物一并都交由族同经营,一来也能叫姚同知一家避嫌,不至被说三道四,再来也更合乎百年老族的规矩,不至叫外头人笑话姚氏办事没个章法,族长和姚大人说呢。”

    杨松之的话听上去是为姚礼赫的名声考虑,可分明便是将骂人的话反着说了,谁也能听明白其中意思。偏他说着是征求意见,实际上那语气却更似下命令。今日之事到底是姚礼赫理亏,族长也不好偏袒,两人此刻皆也不敢更不能说出二话来。

    当即姚礼赫便躬了躬身,一脸感激地道:“世子爷说的是。”

    族长也点头道:“既然礼赫也这般认为,那这两日便令几房各派管事来将账目都好好对一对,该交接的都交接好一并交由族中经营。四丫头年纪也不算小了,过两年便该备嫁,也该学学管家、管账,便也跟着,等此事了结便拨给你几个铺子先经营看看。”

    锦瑟今日本便是要提这家业之事的,只没想到她还没开口杨松之竟替她都说了出来。若然此事由她说出,吴氏少不得要更加记恨她,只怕她扮无辜扮的面目也会被吴氏给揭破,如今杨松之代为了,锦瑟自心中感激。

    听闻族长的话,她便上前福了福身恭敬地应了,吴氏瞧着这一幕当真是又急又气。只她还来不及消化这些打击,便听杨松之又道:“早年这份家业入府时总该是有份总册的吧,相信经过姚夫人这三年的苦心经营,铺子田庄的定然都是蒸蒸日上,日进斗金的。”

    吴氏闻言无言以对,面上青红交加,族长却点头道:“是有总册的,当年族中留有一份,两个孩子处也都放着一份。”

    杨松之这才笑着点头,端起了茶盏,而锦瑟却冲文青丢了个眼色,文青便上前跪下,一脸感激地道:“婶娘是商家大户吴家的嫡女,眠西一带有俗语,千金难求吴氏女,一女进门抵万金。便是说吴家女儿最是精明能干,最会持家经营。其实家业在婶娘手中,我和姐姐是最放心不过的。只如今族长既说将家业都移交族中,我和姐姐便也一切都听族老们的。族人对我姐弟的照顾,我二人铭记在心,不敢有一刻忘记,祖父曾教导我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故而我思量再三,决定若然有一日我也和父亲一般英年早逝,便将这份家业充做姚氏一族的族产,平分给族谱上所有的血脉亲人,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姚文青言罢,登时屋中便半点声响都没有了,众人都震惊地瞪着他,好似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他的话。这事儿却是将才在马车上时,锦瑟就和吩咐了文青的。既然姚家的人已如此不要脸面,青天白日地就敢买凶杀人,她又何必再顾念那么多,倒不若撕破脸来反倒叫他们行事能有个顾及。

    锦瑟面上却不露分毫,也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盯着文青,接着才慌忙地怒喝着道:“茂哥儿,你胡说什么!”她言罢却是眼眶中蕴藉了泪水,像是无法承受其重,滚滚而落,忙自跟着跪下,哽咽道,“弟弟他童言无忌,还请族长和叔公,叔父们莫怪。”

    吴氏此刻已被这一番番打击给震的回不过神了,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那份偌大的财产是真的离她远去了。财产交到族中,她便不能再随意动手脚,而有了姚文青的这话,她便是设法害死姚文青也不能再占到任何便宜。族谱上那么些人,这财产一平分,还能剩下点什么?!到不如就这样养着锦瑟姐弟,还能从两人的日常用度里中饱私囊。

    吴氏气的无法,族长等人瞧着锦瑟姐弟跪在一处的身影却心中愧疚之意更重,毕竟这只是两个孩子,竟被逼迫至此,不惜说出这等诅咒自己的话来保全性命,这若叫外人知道该如何看待他们姚氏。而且,这孩子会这般,分明是惊恐过度,无法之下才用了此等釜底抽薪之策,难道这次的事真是姚礼赫一房的人做下的?不然何故这孩子竟至于此!

    族长等人不觉面露动容,想着镇国公世子还在这里,族长一张老脸上更是浮现了一层红,半响才叹了一声,亲自起身过去将锦瑟二人扶了起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放心吧,以前是族老们疏忽了你们,没能将你们照顾好,以后不会了……”

    锦瑟闻言察觉到一旁姚礼赫和吴氏等人冷寒的目光,心头微嘲。自她和弟弟今日带着族老们进府便就得罪了姚礼赫和吴氏,将才家产一事更是火上浇油,如今弟弟的话摆明了就是针对姚礼赫等人的,这层窗户纸算是彻底被捅破了,将来也便只剩下面上的情分,各看手段罢了。

    姚礼赫和吴氏便是心中再怨恨锦瑟也不惧,只因本来他们便在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们,如今事情闹到这一步,反倒对他姐弟二人更为有利,一来姚礼赫和吴氏以后不得不注意众人的目光,要顾虑的就多了。再来,有了文青将才那话,便是谋害文青也可能空惹一身马蚤而一无所获。毕竟只几日功夫,她的步步为营已有了成效,多了不少助力。

    事情至此也便落幕了,族长等人又安慰了锦瑟和文青两句,姚礼赫便送了族老们相继离去,杨松之却留在了最后,说是要到姚文青的书萱院坐会儿。

    姚礼赫因是要送族老,自无法相陪,他欲叫次子二少爷姚文杰陪着却被杨松之推辞,姚礼赫便只叫锦瑟和文青招待客人。

    两人陪着杨松之一路出了花厅往书萱院去,行至空旷处,见前头小厮抬着姚文青已经走远,杨松之才蹙眉瞧着锦瑟,道:“没想到姚家也算世族大户,门风竟是如此败坏,你可想过和文青一起到京城去?”

    锦瑟闻言抬头,见杨松之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关切,隐约似还有些怜悯之情,她不觉笑着道:“其实事态本是这般,我和弟弟不过是两个寄养在族中孤苦无依的孩子,相较如今如日中天的同知府一家孰轻孰重自不必提,何况便是顾念着姚氏的名声,族长和宗老们也是要将此事圆过去的。世子也实不必为我姐弟抱屈,没这必要……”锦瑟说着却是将眸子微微扬了扬,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道,“只因欠了我姐弟的我们总是会讨要回来的!”

    锦瑟心知这几日她的所作所为实也瞒不过杨松之,只怕在他心里自己也没什么端庄娴雅,大度宽厚的形象,故而言罢她见杨松之一怔,便又眨巴了两下眼睛,狡黠一笑,道:“我是很记仇的,世子以后可莫惹到我啊。”

    杨松之见她这般倒是笑了,实觉自己将才对她的同情和怜悯有些太没必要,她这样的聪慧沉稳,自强不息,狡黠刚毅实比这世上许多男子都要强上许多,本也是不需要他的怜悯和担忧。

    杨松之的笑带着几分自嘲,又叫人觉着极为舒缓,英俊的面庞映着阳光显出几分大男孩的爽朗之气来,叫人觉着好似瞧见了阳光万丈,万里无云的晴空。锦瑟抬头望着他,便也眉眼弯弯的笑了,接着才福了福身,道:“不过还是得谢谢世子送我们回来,也谢谢将才世子的相帮。”

    杨松之闻言又笑了下,抬手虚扶她一下算是承了她的谢意,这才又问道:“当年廖先生在江州怎会突然连夜归京,使得路遇九云山被匪盗夺了性命?”

    锦瑟的大舅廖均当年是太学的直讲,曾给杨松之授过课,故而杨松之称其为廖先生。锦瑟听他问起大舅当年在江州亡故一事,自知他是有心做个和事老,缓和他们姐弟和尚书府的关系,便怅然一笑,神情沉重了起来,道:“当年祖父亡故,我和弟弟刚刚被接回江州,心中悲痛。大舅来后便向族人表明欲接我和文青回京城外祖家的意思,族人自不同意,为此便争执了几句,大舅当时曾问我和弟弟可愿随他一同回京,彼时我心思烦乱,根本没有主意,便只道想等安葬了祖父再考虑这些。可便是在当日夜里,大舅便突然带着下人冲出了姚府。叔父们只说大舅是因为族人不同意我和弟弟回京心中有怨,又怪我和弟弟心向着族人,不肯随他离去,这才忿然而去,可我分明记得,当日白天时大舅虽不太高兴却也没有生气,还宽慰我和弟弟,说要留在姚家陪我姐弟一道送祖父走,令我们慢慢考虑并不着急。也就是当夜大舅在九云山遇到了盗匪,丢了命。尸首运回京城,外祖母一病不起,二舅和三舅舅带着下人来江州闹了一场,此那以后许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心中不平,便对我和文青也生了怨恨,我的书信等物也都石沉大海,自此断了联系。”

    锦瑟说罢,杨松之脸色就沉了下来,他虽觉此间事情多有蹊跷,可事情毕竟已过去三年多,又是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随口胡说,便只抿了抿唇,刚毅的下巴显得有些锋利。

    锦瑟瞧他一眼,便道:“你也瞧出事情凑巧来了……呵,只恨当年我年幼无知,如今想再查当年之事却是千难万难了。”

    杨松之闻言又叹了一声,心思动了动却未多言,却道:“你可有书信要捎去京城,我倒乐意当个跑腿的。”

    锦瑟见他有意缓和气氛,便也极给脸面地一笑,扬着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便杨松之,道:“这位爷气度不凡,通身富贵,雇来当跑腿的却是暴殄天物了,倒不若雇来给我弟弟当个武学师傅来的合适。等我们进了京城,文青的骑射便偏劳世子多加教导了。”

    杨松之听锦瑟这般说,便知她心中定然是已有了化解之法,也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姚家前往京城的,想着不久的将来,她便会在京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日日长大,又被锦瑟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