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女有泉 全第7部分阅读
重生农女有泉 全 作者:肉色屋
到……”
刘小海就是那个年轻人刘忠义的侄子。
一个妇女悲沧的哭声远远地传过来:“我的儿啊你可不能出事啊大哥啊菩萨保佑你平安啊”旁边两个妇女紧紧搀扶着一路往这边走来,来的正是刘小海的妈妈陈小花。
“哭什么?还在救人呢哭你母亲啊给我闭嘴”蹲在井口默不作声的刘德源突然站起来吼了一嗓子,顿时将陈小花那悲凉的哭声给压了下去,那两个妇女也纷纷劝解安慰,踉跄到了井边的陈小花果然听话地止住了哭声,眼泪却是不听话,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漫长的半小时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终于过去,从井下观察水位的人带上来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水位下去了,巷子能过人了,巷子里头没有塌方”
刘德源血红的眼睛瞪着那人说话的嘴,听完后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转身就开始点名:“刘志远刘广超李贵才跟我下去”这几个都是有十几年挖煤经验的老矿工,不会莽撞行事,闻声应诺一声,顶上了矿灯就往井口走。
032 丧事
四个人鱼贯而入,矿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抽水管在不懈地排水发出哗哗声。不多时,里面走出一行人来:走到最前面的刘德源背上背了一个人,走得呼哧带喘,身旁一边一个人,正伸手扶着他背上的人人群马蚤动起来:有人受伤了只是从下面上来的都是黑漆漆一个,一时也看不出来到底是谁受了伤,有人去搬来了躺椅,刘德源费力地将人放在了躺椅上,一个黑漆漆的小个子噗通就跪在了躺椅边,扯长了声音哭嚎一声:“叔……”
一块湿毛巾被递过来,躺椅上的人脸上被擦得总算看得明白是谁,只听“噗通”一声响,一个妇女一声不吭地栽倒在了躺椅旁,晕倒的是刘忠义的婆娘。人群顿时大乱。
刘忠义死了。刘小海一锄头挖开了巷子边起支撑作用的煤层,一大块煤砸下来,听到动静的刘忠义只来得及推开刘小海,连一句斥责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那块煤砸在了头顶,人几乎没流血,天灵盖却差不多被拍碎了。
刘忠义和刘小海都是刘家庄子的人,跟刘春梅是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刘忠义的丧事刘春梅和李贵旺照例是要去帮忙的。这两天都是李小小一个人去卖菜,虽然有班车司机和售票员帮忙将菜送到市场,李小小却常常一个人手忙脚乱,还找错了好几回钱。
卖菜回来后,李小小坐在家里,连零钱都没有心思整理,听着下头庄子上传上来的哀乐声,心里头压抑得很。
拼命想要回忆当年庄子上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大事,却实在是记不起来几件,当年自己一门心思都在学习和跟同学玩乐上,对于这片土地并没有多少留恋,老爸老妈打电话时说起这些东西时,自己总是打断他们的话表示不想听,现在才知道当初的举动有多么幼稚看来重生也不是万能的,许多事情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看着它发生而毫无办法。以后怎么办呢?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对土地的付出和从中得到的收获,李小小渐渐对这个小乡村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不愿看到那些悲剧的发生,不愿这个小乡村变成十四年后遍地烂房子,溪水断流、水井干涸、稻田不储水,有本事的都跑出去,老弱病残留守原地的留守村庄。
当村庄的人们都病倒、离开或者苦守,李小小不知道自己在村子里富裕起来还有多少乐趣?但是毫无疑问,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小妹子,我去你屋边的井里挑担水要得嘛?下头庄子我懒得下去了咧”春花嫂子担着一担水桶怯生生地站在李小小家院子门口问。
其实李小小是不愿意让人到自己新打的井里挑水的,这口井虽然不在自家院子里,可却紧邻着自家屋旁的那一大片菜地,人来人往地走多了,只怕菜要被踩死好些李小小心疼而且这两天李小小用这个井水发豆芽,发现虽然井水发出来的豆芽生长速度没有加快,味道却并不比兑了指尖灵泉的水发出来的豆芽味道差多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曾输送了一点指尖灵泉进去的缘故,这真的是一口难得的好井水农村人有着自己不成文的规矩,谁家掏钱挖出来的水井,使用权就是谁家的,所以春花嫂子想偷个懒不到下面庄子去挑水回来,才会特意的来问李小小的意见。
虽然心里的念头千回百转,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李小小点点头:“那个井的边缘还没有砌好,满地泥巴滑的很,你注意点莫掉进去了”
春花嫂子高兴地点点头去了。
李小小已经找了采石场的人准备送石板过来修井沿,连同水井的井壁李小小都打算用青石砌起来,水井也才更干净。还有自家的院子,一早就想铺上青石,到现在都还没铺,本想这两天就铺的,刘忠义却死了,人家屋里办丧事,自己家却大兴土木,虽然理不输,情上却有些不好,容易让人讲闲话,李小小出于谨慎,想等人家入土为安在动工。
饶是这样,李小小还是听到了闲话,却是在刘忠义的丧事宴席上,二婶子神秘兮兮地来问李小小:“我听说你屋里的井一挖出水,刘忠义他们的桩头就透水了啊?”
李小小愤怒了,怒瞪着二婶子质问道:“二婶子,我敬你是长辈,你讲话也不能这样乱讲忠义叔桩头透水在先,我的井出水在后,当时忠信叔和德银大爷都在场,我们这边刚挖出水来,庄子上就喊德源煤矿透水了,人家上来喊人的时候,都是透水二十分钟以后了你这么讲是什么意思?我的井害了人家忠义叔的命?”
“我讲你这个何勤梅,不生点事情出来你就不舒服就算两边是同时发生的,水还是水嘛,隔了一里多路,这边一出水那边就透水啦?你怕是脑壳进水了吧?”德银大爷斜着眼睛看着二婶子,二婶子的本名就叫何勤梅。
德银大爷的小儿子也在德源煤矿挖煤,这次透水事故中他没有受伤,但是当着事主家的亲戚,坐在别人家席上,讲这些事情就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德银大爷看不惯二婶子咋咋呼呼那个劲儿,也跟着李小小出声训斥。
“我这不是就问问嘛,又没得别的意思。”二婶子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话立不住脚,涨红了脸狡辩着就要离开,李玉柱却突然跑了过来,眼睛看着李小小,嘴里却问着他老娘:“妈,你和小妹子讲什么?”
二婶子正让德银大爷和李小小的话堵得一股子邪火发泄不出来,看着自家儿子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更加恼火,愤愤地接了话过去:“我哪里敢和她讲什么?还没讲什么呢,都冲着我鬼哭狼嚎了”
在宴席上起争执,自然是受人关注的,许多人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李小小坐在八仙桌旁顿时觉得压力很大,不愿因为这种事情被人围观,匆匆放下碗筷就要走。
李玉柱什么时候帮村里人的红白喜事办过事咯?这次过来也全是因为知道李小小会来,想借机多讲几句话才来帮忙的。见李小小要走,李玉柱急了,也不理他,赶忙追了出去,剩下个二婶子在那里又窘又怒,跺了跺脚嚷嚷道:“有了媳妇忘了娘老话讲得硬是一点儿都没错”
033 收稻子
当刘春梅气鼓鼓地帮完了忙从刘忠义家回来时,李小小正在坎下的地里拔草。
李小小家院子前面的坎下有一大块地,李小小一家老小忙碌了足足三天才种好了想种的南瓜茄子冬瓜丝瓜之类的,村民们都没见过这么多种类不分季节种菜的,却因为李小小有了非常成功的种菜先例,村里人只是满怀羡慕地旁观,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人开始觉得只要是李小小种的东西,长得再好、再不符合常理,那都是正常的都是因为没人像李小小家这么用心的种地的用荷香伯娘的话说:“人家种地,鸡粪和土都要用秤称过才拌到一起去的咧多一两少一两都不行的”话是有些夸张,事实却也差得不远,李小小是用篓子一篓一篓地测量比例的。
“你还拔什么草啊?快回来,我有事和你讲”刘春梅口气十分不好,嘴里说着,脚下不停地就回了院子。
李小小有些诧异地起身回家,一边洗手一边问:“你那么生气做什么?哪个又惹了你了?”
“哪个?你”刘春梅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板凳上,“我问你,刚才你早早走了,李玉柱跟着你讲什么了?他跟着你做什么?”
“他?”李小小愣了愣,“没讲什么呀,他就是问我那件事情解决了没有,我告诉他解决了,我就回来了。他没有讲别的了啊怎么了?你就为这件事生那么大的气?”
“这帮烂舌头的,刚才你一走,李玉柱不理他那个娘老子,这何勤梅下不得台,就在在后头讲怪话,讲李玉柱有了媳妇不要娘,弄得村里人都来问我,你是不是和李玉柱好上了”刘春梅气哼哼地,显然是余怒未消。
李小小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二婶子,真是……太极品了“然后呢?”李小小问了句傻话。
果然,刘春梅更怒了,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然后?然后我就和刘勤梅吵了一架,她倒是占了天大的理一样,讲了两句就撅起屁股就跑了嘛她家那个李玉柱,哪个不晓得是个烂仔?哪天做过正经事?凭他也配得上你?”
刘春梅的声音随着怒气拔高,李小小看了看院子外,外面就是马路,赶忙皱起了眉头低声制止:“你讲话小点儿声,让人听见了可丢人不丢人呢?”
刘春梅这才意识到这些事情是对自家女儿的清誉有损的,这才消了消气,低声说了一句:“我当场就告诉她了,她那个儿子,配不上”
“妈,你怎么这样讲话呢?那个李玉柱是个记仇的,回头这话传到他耳朵里,他找机会使绊子怎么办?上回被抢了三桶豆芽到现在也没消息吧?这损失,这教训,还不够哇?”李小小嘴角忍不住地含着笑,说出的话却是劝解的意思。自家老脾气自家知道,什么委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自家孩子被人欺负,这才被宜香奶奶笑话她是护崽的老母鸡。
其实李小小心里还是感动的:也只有自家老妈,才会这样不计后果地护着自己。
李小小的话吓住了刘春梅,她那冲天的怒火立刻就变成了担忧:“哎呀,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喃,可怎么办?他要是找你的麻烦怎么办?早晓得我就忍一忍了,我就是不和她争,她那个烂仔儿子也当不了我的女婿。”
李小小看着老担忧神色,伸手过去扶住了老肩膀取笑道:“讲都讲完了,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再说呗你也真是的,你女儿才十六岁多一点儿,你怎么就一天到晚想女婿啊?别人说这种事情你也当真,这么不喜欢我陪着你?我还想陪着你一辈子呢”
“你想招郎入赘?那也行啊反正我就是两个女儿,你招郎入赘了,你妹妹我就不管了,随便她嫁出去千里万里远,我都不管。”刘春梅却将这句话曲解成了另外的意思,一副我就放心了的表情,将李小小给挤兑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拿眼睛瞪着自家老妈。
得了李小小这一插科打诨,刘春梅的怒火也消了,总算露出个笑模样来:“成成你莫拿眼睛瞪着我,你是我女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不管你我和你爸都是希望你过得好,只要你过得好就行随便你什么时候结婚,随便你跟谁结婚,都你自己拿主意。”
中秋一过没几天,就该收稻子了李小小坚决反对老爸老妈和爷爷奶奶自己收稻子,最后决定请几个短工帮忙收稻子,家里的菜地不能断了人照管。为这点儿稻子耽误了卖菜种菜的事情可不划算。
飞山村依山而建,全部都是梯田,以狭长的田垄居多,割稻子的机器摆弄不开,还都是人工用镰刀割,再用脚踩的打谷机脱粒,然后用扁担箩筐挑着谷子回来的。李小小五六岁的时候就帮着大人抱稻谷上打谷机,到了七八岁,就开始跟着割稻子了,十来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熟练地跟老爸一起踩着打谷机脱粒了。
只是当年顶着大太阳天割稻子的滋味李小小再也不想尝试,所以才将这个活交给了打短工的工人。当然,知道人家的辛苦,工钱给得高不说,饭菜也是一等一的好。大碗的五花肉焖豆腐,特意用柴火炖的大锅土鸡,再来一大碗小白菜和一大碗豆芽,大伯家酿的米酒足足五斤放在桌子上,请来的八个短工吃得一个个肚子溜圆,满面红光,歇了大半个小时才能再上工。
有了短工,全家就都轻松了,李小小和李贵旺负责去卖菜卖蛋,奶奶负责在家做饭,爷爷指挥人收稻子,刘春梅负责那些菜地。如今也有两亩地的菜地了,照管起来要费不少功夫。好在李小小见菜地越来越宽,买了抽水机放在水井中,每天清早李小小去井边将指尖灵泉兑进去,由得老妈用长长的管子抽取井水浇菜,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人多力量大,因为请的人多,不过一天的功夫,两亩地的稻子就收割完毕。短工去了下一家要割稻子的人家住去了,余下的几天李贵旺和刘春梅就要趁着秋高气爽,将谷子晒干后,装进谷仓。
原来晒谷子要有人守着,防止鸡鸭过来偷吃谷子,也防止它们的排泄物污染了谷子。李小小没少干这个活计,每年收稻子的时候,这是全家最轻松的活计,到后来都是由年纪最小的李凤干的。
如今有了木栅栏隔着,这一道工序倒是省了,将偌大的竹垫子铺开,谷子铺上去,过个把小时翻一遍,加速干燥,李小小早几天已经让人弄了铁皮过来,将偌大的一个木头谷仓全部包了一遍。这下老鼠再也不能祸害谷子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的一家人坐在八仙桌前头吃着饭,说着今年的收成,又说到明年的打算,李贵旺和刘春梅的意思是:明年这些稻田是全部用来种菜呢?还是继续种稻子?
李贵旺和刘春梅其实是倾向于全部种菜的,爷爷奶奶却不这么想:不种稻子,吃什么?
“那不是去买米吃咯?”李贵旺回答。只要手里有钱,买米吃方便得很爷爷盯了李贵旺一眼,反问一句:“我们是农民,在村上分到了田的,买别人家的米吃,不丢人?”
“那有什么好丢人的?挣不到钱的人才丢人呢……”
李小小眼看着自己老爸就要跟爷爷辩论起来了,赶忙打断:“好了好了都不要急,听我讲两句好不好?我讲完了你们看看有不有道理?如果有道理的话,你们就听我的计划,如果没有道理你们再吵也不迟。”
四双眼睛都落在了李小小身上,纷纷等着她说话。
“我们都是农民家庭,种田种了那么多年,心里也知道,没得哪一家的稻田不打农药的,不打农药的稻田基本上没得收成,都被虫吃得差不多了,我没讲错吧?”李小小看了看四位长辈问。
四人都点头。
“这一个多月我们家人都吃的是自己种的这些不打农药的菜,吃了一个多月了,你们有什么感觉到跟以前不一样的没有?”李小小含笑看着四人,其实最近一个来星期,李小小发现老爸老妈二十几岁就白了将近一半的头发又黑了不少,气色也明显比以前好多了,老妈脸上的皮肤本来就好,如今更是看着白里透红,风韵更胜从前。
爷爷奶奶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头发本来都已经全白,这一个多月下来,爷爷奶奶的头发也返黑了不少,奶奶也不再老是说腰痛了李小小一说,四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点点头。
“身体是好了蛮多了,以前稍微喝点冷水就拉肚子,现在随便喝都没得事,夜里睡觉也踏实了,不用起夜。你妈原来鼻子总是堵着的,夜里睡觉鼾声震天,现在也通了。”李贵旺细细回想,越想越觉得这农药毒性大。
“我现在上茅坑没得原来那么久了,一进去就能解决问题,不便秘了你奶奶也是一样”爷爷也说了说自己的体会。
“如果我们明年种两亩稻田,我们不打农药,就种绿色纯天然的稻谷,你们觉得怎么样?”李小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李贵旺是第一个反对的:“不打农药根本没得收成,那些卷叶螟啊稻飞虱啊,能把谷子变成韭菜只长叶子不胀谷子”
爷爷也点头,这是事实,他想种田也不能回避的事实,却有些动心地问:“莫非你有好办法?”
“我一个同学屋里是这样种的:他们在稻子快要灌浆的时候在稻田上面盖上细网纱,再在收割以前将鸭子赶进去溜达个三四次,这虫病就能控制得住,虽然有一点减产,稻谷却不用沾染农药。”李小小将重生前听一个同事说起过的种田方法又栽赃到了“同学”身上,说出了自己的构想。
全家人都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李贵旺才问了一句:“屋里的菜地够用了么?如果不够用,还是拿来种菜吧?”
“暂时够用了,如果不够,我去找村里人荒芜着的租几亩地,花不了多少钱的。”李小小心里是算好了的,说起来也振振有词。
“你讲放鸭子进去,我晓得是为了让鸭子吃掉里面的稗子和水葫芦,还有就是让鸭子吃掉里面的稻飞虱什么的害虫。但是如果放一群鸭子进去,他们把稻谷都吃了怎么办?”爷爷还是心疼稻谷。
“放进去以前先给喂些东西,等放进去后鸭子不饿,就能尽量少吃些谷子。”李小小的话尽管听起来似乎很美,可真正要做却没有做过,不知道效果如何,只是全家人看着李小小胸有成竹的模样,最终还是同意了李小小的意见。
一家子又说起了水井的水,一致的意见都说好这井水确实好喝,甘甜清冽,如今李小小让人用青石板将水井周围围上,看着就让人觉得凉快这样的井水是自己一家独有的,让人想着就高兴,只是经过了刘忠义的事情后,李小小想了很久,觉得能帮村里人一把就帮一把,毕竟山边井里的水已经断流,最近这些天,村子里的人都是用扁担挑水用的,这井水用了又不会少了,何不将抽水机直接接过来,让大伙儿的自来水都从这里走呢?电费让村民们一起承担就是了嘛?自己家出了打井的费用,以后的电费就不出了,还能节约一笔电费。
李小小试探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老爸老妈和爷爷奶奶又是沉默。
井水虽然有足够的量让村子里的人用,可要重新拉管子安装抽水泵,是需要钱的,水井就在自己屋边不远,插头肯定就在自己屋里了,抽水的电费要让村民们摊的话,也要事先说好。
顾虑来顾虑去,还是爷爷最终拿定了主意:明天请村长和村支书过来先商量一下再说。想要在全村做些什么事,不管是为大家好还是为自己,都必须通过村长和村支书才行。
034 好事不好做
隔天村长和村支书就来了。
村长刘秉玉和村支书李新成都是爷爷当村支书退下来时提名上去的,一进屋就老书记长老书记短的叫着,那叫一个热情。
宾主几人在屋里坐下后,刘春梅端出了瓜子花生糖果来待客。当着村长村支书的面,李小小安静得像一个真正十六岁的小姑娘,坐在一旁只是静静的看着几人聊天,自己却一言不发。
只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李小小闹出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发豆芽、种小白菜、卖鸡鸭蛋,一天收入好几百,都能赶得上有些人一个月的收入,多少人眼红啊?二婶子为此还药倒了一村人这样的动静,村里任凭哪一个都折腾不出来,眼前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小妹子却折腾出来了村支书和村长一边跟李贵旺和老书记聊天,一边不时拿眼睛打量李小小。
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的小妹子皮肤白里透红,嘴角弯弯含着微笑,一条麻花辫从脖子一旁绕到胸前垂着,有些宽松的蓝色t恤和牛仔裤跑鞋,看着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妹子,走到外头大马路上,哪个相信就是这样一个妹子竟然这么能挣钱?
李贵旺说着说着,就将水井的事情说了出来,顿时将这两个村官都惊住了:山边井是当年村里人每家一个劳力一起挖的,所以那口井水谁都能用。抽水的电费和管道铺设的费用是各家分摊的,没人能说什么。可李小小屋旁的这口井可是人家李小小自己掏钱请人打的,也没占村里的地方,是在人家自家的菜地边打的。
按照村里不成文的规矩,这口井就是李小小家的,别人想来打水洗衣服什么的,那都是不合规矩的。村长刘秉玉这两天还驳斥了两个村民提出的想从李小小家的水井接水管抽水的话,没想到李贵旺倒是自己提出来了。
“这口井是你们自己掏钱打的吧?我听讲水质还特别好呢”村支书李新成问了一句。这个早年当过代课老师的中年人戴着一副厚厚的酒瓶底眼镜,是个言语谨慎的人。
李贵旺于是就将头天晚上全家商量的方案讲了出来:管道铺设的钱由各家一起出,因为前面的管道都还在,只要接一截到老水管上就行了花不了多少钱。抽水的电费由各家出。当然,自己家作为水井的所有人,不用掏任何费用。
村支书和村长对视了一眼,双双起身:“我们去看看那口井行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李贵旺赶忙起身要领两人过去,村支书却笑着制止了:“就在屋旁边,还怕我找不到?我就是去看一看,你忙你的,等一下我又过来的。”
毕竟是村长和村支书,这飞山村最大的官,李贵旺还怕失礼,坚持要带路,李小小却突然出声了:“爸爸你告诉他们在哪边就行了,村长和书记过来,你不去办一桌饭菜招待一下啊?屋里你的厨艺最好呢”
李贵旺这才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笑着招呼:“那你们去看,小妹子让人铺了一条石板路到井边的,沿着石板路走就行。我杀只鸡,中午我们几个喝几杯。”
等人走出了院子,李小小这才小声地解释:“他们是想单独商量一下,你凑过去,别人不好讲话的。”
“还是小妹子有眼力”爷爷赞赏了一句,又看了看李贵旺,“你去杀鸡嘛,春梅煮饭。屋里还有没有酒?没有的话我去你大哥那里打两斤上来。”
李贵旺有些自豪地看了李小小一眼:“我的女儿当然有眼力没有眼力今天村长和村支书能过来?”说着自顾自嘿嘿笑着进屋拿刀子去了。不多时提了菜刀往屋后的山上走。刘春梅喊住他:“你拿把菜刀上山砍竹子啊?”
“杀鸡砍什么竹子啊你这个哈婆娘”李贵旺被笑话了,脸上有些挂不住,骂了一句。
“你拿把菜刀到山上,能跑得过那些鸡?它们钻进刺棚子里头去了,你也跟到钻?”刘春梅一边说一边笑出声来。
“那你讲怎么办嘛?杀鸡的话已经讲出来了,难道等下告诉别人,鸡捉不住?”
刘春梅斜了自家男人一眼,进屋端了个笸箩出来,一把谷子往鸡舍的地上一撒,嘴里拉长了声音发出了唤鸡的信号:“古格咯咯咯……”
一阵扑簌奔跑的声响由远至近,屋后山上的鸡就像听到了命令一般,以百米冲刺的激|情跑了回来。李贵旺老脸一红,过去帮忙关鸡舍。
不多时村长和村支书已经回到了院子里,见李贵旺在忙着,扬声招呼了一句:“贵旺啊,叫春梅先忙着,你过来我们和你商量一下事情。”
李贵旺忙将断了气的鸡丢下,洗手出来。农村总是男人当家,关键时刻都是男人商量事情,所以村长会特意叫李贵旺出去。李小小帮老妈倒开水烫鸡,一个拿铁钳夹着鸡来回翻动,一个提着水壶往下淋。正忙着呢,李贵旺却又将李小小叫了出去。
原来村长和村支书商量之后,出人意料地提出来:既然李贵旺家要将井水给全村人一起用,不如这打井的钱就由全村人一起分摊了。村上一百多户人家,几千块钱分摊下来,每家也不过是几十块钱的功夫,可李贵旺家却能将这几千块钱收回来。
李贵旺当然是愿意的,可他又担心李小小会有别的想法,就没说自己的意见,却将李小小叫了出来商量。
看到李贵旺叫自己十六岁的女儿商量这种事情,村长和村支书都是惊讶的,看来这个小妹子还真是有些本事,这么小就能当一半的家了李小小沉思了一下,却拒绝了。挖井的钱不用村上分摊,只要将以后的电费分摊了就行了。村长和村支书更加诧异,这送到手上的钱,李小小竟然不要?连李贵旺都觉得奇怪,纷纷用探询的目光盯着李小小。
本来李小小不想当着村长和村支书的面说透,可看着这几双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睛,李小小知道不能含糊过去了,只好解释:“我掏钱挖的井,无论什么时候这井还都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怕有人来扯这个问题,如果这挖井的钱由各家各户分摊了,就等于这井不是我掏钱挖的,以后这井怎么用我讲了就不一定算数,就为这个,我不能让各家各户掏这个钱。免得起纷争。”
本来是为村民着想的挺好的一件事,可如果最后主动权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就违背了李小小的本意,李小小自然不会为了这几千块钱让自己留下隐患刚才还觉得李小小挣了几个钱就开始不将那几千块钱放在眼里,自己一番好意被当成了驴肝肺的村长和村支书,顿时对李小小刮目相看:这个妹子眼光看得远村上的有些事情确实如此,开始讲得好好地,等时间一长,习惯成了自然了,有些人就忘了一开始的约定了,提出来的要求也越来越离谱。
下头庄子上的李新发家房子前些年倒了,就借住在自己堂哥李新进的屋子里,李新进全家在城里买了房子,老家的房子有人住着还有些人气,也就让他们住了,当时也提过给五千块钱这房子就归李新发家了,可最后这钱也不知道给了还是没给,人也就这么住着。到了去年,李新进退休了要回老家来住,李新发竟然不肯搬走了非说这房子是他的。他已经给了李新进五千块钱买下来了的官司最后打到法院,李新进手里有房产证,李新发手里却没有李新进的收款收据和协议,最后李新发搬了出去,李新进住回了自己的房子。原本和和睦睦的两家人,从此水火不容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喝了几杯酒之后,村长试探着问李小小:“小妹子你种菜发了财,要不带着村上这几户人家一起种呗?大家都有钱了,挖煤的人也少些,这房子沉降得也没那么要紧。就当为村里再做点贡献嘛?”
李小小俏皮地笑笑:“我没得那么多的时间呢”
“莫讲没得时间的话,这样,前几天我还进城开了个会,是讲要扶持各村发展农业的,我们村以前是靠小煤窑,但是这小煤窑也挖不了多少年了,村子下面的煤快要掏空了。我看还是要先走一步才行……”村长刘秉玉是个豪爽的人,酒量却并不高,说着说着,就开始舌头发直,说话却开始绕圈圈,显然是喝高了。
“好像市里拨下来有农业专项扶持资金的,如果你有心做,回头让村长帮你去问问。”李新成提醒了一句。
“嗯我考虑一下,总要想周到了才能做。要不做到一半说做不下去,村里人花了力气却没得到实惠,是要戳我的脊梁骨的。”李小小也没有将话封死,笑着答了李支书一句。
爷爷适时端起了酒杯:“莫光讲话啊好久不来我屋里吃饭了,这酒要喝好啊来来来,再来一杯”
035 有贼
事情最后还开村委会讨论了,讨论的结果自然是通过的,挖井的钱再也没有说起,却还要跟各个村民征求意见。于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在收干净了谷子的大晒谷坪中,村干部组织了一次全民征求意见的投票。
村长刘秉玉将事情说完后,村民们议论纷纷。有大声叫好的;有不置可否的;有担心花钱太多的;还有觉得山边井干涸是小煤窑造成的,想让各个小煤窑主掏钱的;还有几个却是反对的,理由是担心李小小家事后反悔不让大家用水,那花的水管钱就打水漂了。
一切结果都是问票要,投票结果出来,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愿意接受村里的这个方案,接水管用李小小家的水。李小小其实是诧异的,这种白挖一口井给人无偿使用的好事,竟然还只有百分之六十多的人同意,还有人竟然质疑自己会做那种答应了又反悔的事情,李小小心里有些不好受。
李小小甚至有些懊悔自己圣母过头了,不应该对村民这样大方。只是话说出口想再收回来却不好收了,只好冷眼瞧着不做声。
刘秉玉是个活泛人,看到村民们这样的结果,也不多动员,只是说过两天把这个拉水管的预算给算出来,再重新开村民大会。村民们渐渐散去,德银大爷却凑到了李小小身边,拍了拍李小小的肩膀:“小妹子,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莫听那些活不清楚的人的怪话,自己对得起自己就行”
李小小冲德银大爷笑了笑:“谢谢大爷,我知道了,不会往心里去的。”
顶着大太阳挑水毕竟辛苦,加上天热,人每天都要洗澡,鸡鸭猪牛都少不了那一口水,还要煮饭洗菜,过了一个星期,预算出来了每家只要掏二十块钱,村民大会上一宣布,投票的结果跟第一次就不一样了,村里人都同意了。
刘秉玉让会计第二天挨家挨户收钱,就散会了。李小小是后走的,先走的人群散去后,大晒谷坪上一个瘦小的个子就显得格外扎眼:天都已经黑了,这人还在收谷子李小小走过去看时才发现是刘小海。
看到李小小过来,刘小海擦了一把脖子上留下的汗,打了个招呼:“小妹子还没回去?”
李小小点点头:“就走。你怎么才收谷子?”
“先帮我叔家收了,这才有空收我自己家的,这才晚了点,没事,也快收完了。”刘小海解释道。李小小听了这话立刻明白过来:刘小海口中的叔就是刘忠义,上次因为刘小海的鲁莽导致刘忠义发生了意外,出于愧疚,在刘忠义的葬礼上,刘小海是以孝子的礼节送葬的。刘忠义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出嫁,儿子还在读寄宿初中,家里没个男人撑着,到了农忙时节,刘忠义就只有老婆在做,所以刘小海主动承担了刘忠义家的晒谷子收谷子的活计。
李小小看了刘小海一眼,只说了一句:“那你忙,我回去了。”就回家去了。
刘小海和李小小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同年级毕业的,李小小在家种菜,刘小海就跟着他叔下矿挖煤,只是李小小赚钱了,刘小海却因经验不足而酿成大祸,两个人的境遇不同罢了。事情发生后刘小海勇于承担,倒是让李小小高看了他一眼。
到家后李小小问了刘春梅一下刘小海的近况,因为都是远房亲戚,刘春梅也将自己听到的情况说了说,跟李小小想得差不多,刘小海几乎承担了原本应该由刘忠义承担的所有重活,只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刘小海死活都不再下煤窑了,如今只是打些短工挣些钱。
刘春梅将情况说完后才突然警惕地问:“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看看这个人怎么样。”李小小心里想着事,随口答道。
“什么怎么样?你看上他了?”刘春梅咋咋呼呼地,立刻就急了,“我和你讲哦,这个伢子虽然不错,但他这个情况太特殊了,要是你跟了他,他自己一家你撇不掉,刘忠义一家的估计以后你都要管,你吃不消的”
李小小瞥了脱线的老妈一眼,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想这些?我只是想菜地太宽了,既然他打短工,不如叫他来我们菜地里帮忙,工钱我照样开给他。你和奶奶两个人就不用太累。如果以后这条路行得通,菜地再扩大的时候,我还想多请几个人呢,到那时候,你只要隔三差五地下去检查一下就行了,平时地里有事都指挥他们干就行。”
刘春梅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想偏了,我也不想一天到晚想这个,可这些天老有人来打听……”
“打听什么?”李小小警惕起来,看着刘春梅,刘春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调整了一下才回答:“有人来做媒。”
“做媒?”李小小愣住了,急得脸也跟着红了起来,“你刚才说老有人来打听?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不是答应了人家了吧?”
“我哪能答应呢?就算要答应,我也会先问问你的意见,这年头,也没有双方不见面就定下来的亲啊?好歹要你和人家伢子都点了头才算答应不是?”刘春梅赶忙澄清,表示自己是个头脑清醒的人。李小小这才哭笑不得地作罢。
可刘春梅却来了兴致,将那几个男青年的情况如数家珍地念叨给了李小小听,敢情刘春梅还真有动心的:有一个是邻村村长的独子,读书不行屋里头却有钱,初中毕业后就在城里开了个铺子,据说现在买了两套房子了;屋里有钱的人家条件好,以后李小小嫁过去能过上城里人的生活,难怪刘春梅会动心。另一个是部队里头当兵的,屋里三兄弟,他是老2,刚刚考上军校,回乡探亲听说了李小小的事情,就托人来打听。
刘春梅说的时候十分注意李小小的脸色,可惜李小小却不是个喜欢将心事摆在脸上的人,刘春梅什么都没看出来,有些兴味索然地收住了话。李小小想了想,告诉刘春梅:“第一个去回了人家,就说我要在自己屋里住着,不准备去城里。第二个嘛,莫先把话讲死了,就说等他军校毕业,如果双方都还没有对象,他还想来看,到时候再叫他来。”
部队当兵只收高中毕业生,三年兵下来才能考军校,这人也就是二十一岁,比自己大五岁,军校四年后自己二十岁,对方二十五岁,如果那时候都还没对象,倒是可以考虑见一见的。或许是因为爷爷和舅舅的缘故,李小小对军人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小小才让老妈不要先把话讲死了。
刘春梅喜出望外地答应了,起身准备出门时,突然掉头回来问李小小:“你不打算招郎入赘?”
李小小又要崩溃了,求饶似的看着刘春梅哀嚎:“妈……”
刘春梅干笑两声赶忙出去了。
入夜后李小小失眠了,刘春梅今天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男友,尽管他在自己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背叛了自己,已经不值得自己去挂念,可现实就是:许多人和事情,不是理智可以控制不想就不想的。毕竟是曾经放在心坎上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就忘得掉?想起两个人每天一起买菜做饭,一起牵手压马路,发烧时彻夜的守护,拌嘴时递过一张纸巾,那些平凡琐碎的快乐和伤悲,如今竟然已经隔得那么遥远了李小小知道他现在在哪所学校读书,知道用什么方式能够找到他,可李小小从来没想过要去找他,都已经没有必要了。自己将有自己不同于重生前的生活,他也是。
胡思乱想到下半夜,李小小依然了无睡意,却突然听到屋后的枯枝断裂的声音,顿时愣了愣,有些诧异:乡村的夜晚非常寂静,这声音听着像是人踩出来的李小小顿时绷紧了神经,好一阵,都再没听到什么动静,李小小放松下来,大概是猫或者什么的踩的,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自家从十年前跑丢了一只狗以后就没有养狗,看来还是要养一条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