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第58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 作者:roushuwu3
诧异,叫了安郡王到宫里头商议。
安郡王便将缇骑探知到的宁远侯府里面的事,事无巨细地对宏宣帝说了一遍。
宏宣帝完完整整地听完,笑得前仰后合,摸着头上的翼善冠道:“怎会如此?这宁远侯也太给男人丢脸了吧?老宁远侯有子如此。真是死不瞑目。——难怪当年要给他娶一个有大才的夫人支撑门户。”
安郡王也跟着笑了笑。宁远侯楚华谨确实很是给男人丢脸。不过此女是圣上所赐,圣上还笑话人家,却是不够厚道。
“这阳平侯曾权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人?”宏宣帝虽然知道曾亭比较泼辣,可是没有想到她泼辣成这个样子。
安郡王嘴角微勾,对宏宣帝拱手道:“陛下眼光独到,总能妙点鸳鸯。”
宏宣帝打了个哈哈,对安郡王道:“你就别糗朕了。——宁远侯如今也是度日如年,要不。就让他去放几年外任,晾一晾曾亭吧。”又有些不屑地道:“此子无德无能,不足为虑。”已经打算给西南将军裴书礼密旨,让他要趁楚华谨在西南的时候,说服楚华谨亲自上书归军。
想到三个皇子,宏宣帝到底于心不忍,不肯让宁远侯太过没脸。琢磨了许久,便封了楚华谨一个西南总兵的职位。将他放到西南将军裴书礼手下任职,同时派了二皇子跟着楚华谨一起去西南,让他看着自己的舅舅,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不过将楚华谨放到西南做外任,宏宣帝虽觉得有些不妥的地方。只是宏宣帝的目光,目前只是盯着柳梦寒,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才智平平的楚华谨。可惜柳梦寒这女人却像是收手了。完全没有跟别人联系的意思,安心在宁远侯府的后院做她的老封君。
柳梦寒的女儿楚华朱入宫有一段日子了,宏宣帝推说宁远侯太夫人的孝期未满,并没有招过她侍寝,只是派人暗中盯着她。不过目前看来。楚华朱还算本份,每日除了去给皇贵妃请安,就回到自己的宫里,足不出户,不与他人往来。
楚华谨在宁远侯府终于等到了圣旨,十分高兴,脸上的气色都好了许多,便忙忙地准备起来。
曾亭得知楚华谨居然外放了,还升了总兵,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她还以为楚华谨这个病秧秧的样子,再不会有出息的。如今居然看走眼了。不由自主地对楚华谨恭敬了许多,也不敢再强迫他。
楚华谨便做出翻身做主人的样子,对曾亭不再唯唯诺诺,趁机将曾亭的左膀右臂都打杀了,以免自己走了,曾亭仗着这些人在内院里兴风作浪,将他留在府里的妾室和儿子都折腾没了。
同时在外放赴任之前,楚华谨给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定了亲。都是定的两家勋贵府上的庶女,嘱咐他们两年后太夫人的孝满了就完婚,到时他回来主持婚礼。有了岳家,曾亭必然要忌惮三分。以后成了婚,这两个儿子就能分府另过了。
齐姨娘的女儿楚文琳应该不会碍曾亭的眼,不过楚华谨以防万一,也给她定了亲。至于齐姨娘的儿子,现在还小,齐姨娘又机灵,还有娘家在京城,曾亭应该会给她留几分脸面。
至于裴舒芬母子,楚华谨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将他们留在京城,听天由命。若是他们命大,能活到以后事成的一天,再将他们拉下马,给方姨娘的儿子让位也容易。若是他们不走远,被曾亭折腾得挂了,也是他们命不好。——对于裴舒芬的这个儿子,楚华谨心里始终有根刺。不过他已经对圣上那里过了明路,圣上应该也知道这个世子来路不明,只是需要他在前面挡着。便没有动手脚。
曾亭眼睁睁地看着楚华谨三下五除二,将他的那些个妾室、庶子、庶女安排得好好的,心里十分泛酸。
为了这些事,曾亭也回娘家阳平侯府哭诉过几次。阳平侯这次却不站在她这边,严令她不许再瞎胡闹,否则就要将她领回来,执行家法。
阳平侯夫人只是劝曾亭忍耐些,等宁远侯走了。她再慢慢收拾那些妾室不迟。
曾亭只好听了娘的话,帮着楚华谨打点行装,忙了半个月,终于送了楚华谨和方姨娘一行人出门,去西南赴任去了。
楚华谨走了之后。宁远侯府倒是安静下来。
兰姨娘和桂姨娘的心都安定下来,一心要等着儿子成亲之后,跟着儿子分府出去单过。
齐姨娘也更加谨慎,从来不让曾亭抓住把柄。
曾亭看见楚华谨的几个大一些的庶子、庶女都有了岳家和婆家,倒不敢再打他们的主意。只好将气都撒在裴舒芬头上。
这天一大早醒来,曾亭有些不高兴,怏怏地靠在床靠背上出了半天神,才对外叫道:“进来梳洗吧。”
丫鬟们鱼贯而入。依次站在曾亭床前行了礼。
曾亭扫了一眼,皱眉问道:“芬姨娘呢?”
裴舒芬半个月前帮着摆了一次饭菜,结果吃了挂落,被曾亭命婆子掌了嘴,伤了脸。一直在养伤。后来楚华谨放外任,曾亭忙了半个月,没有时间去折腾裴舒芬,便放了她一马。
今天才是裴舒芬第二次立规矩的日子。
身为妾室。侍奉主母是职责所在。
裴舒芬趁着这阵子曾亭在忙侯爷的事,在自己的院子里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天天晚上都去自己的琅缳洞天劳作,收割药草,又寻了几个方子出来,打算做些药丸。结果昨晚在里面多耗了几个时辰,便走了困。早上睡过头了。
桐月和桐云见裴舒芬一直不唤人进来,忍不住进来瞧了瞧,见她还在高卧,只好忙忙地推了裴舒芬醒来,帮她梳洗过后。就跟着来到了中澜院。
裴舒芬进了中澜院的上房内室,对曾亭屈膝行礼,道歉道:“妾身来迟了,夫人见谅。”
曾亭嗯了一声,道:“今儿是第一次,我就饶了你。以后再迟了,可别怨我。”
裴舒芬陪笑道:“妾身不敢。”又问曾亭:“要不要妾身帮着夫人梳洗?”
曾亭在自己的丫鬟搀扶下起身,站到床前,让丫鬟帮着宽衣,对自己的贴身丫鬟道:“给芬姨娘吩咐今天要做的事。”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净房。
曾亭的贴身丫鬟便笑看着裴舒芬道:“今儿第一件事,便是倒夜香。”夜香便是马桶的别称。
裴舒芬趁这几日养伤,已经听桐月和桐云说了许多妾室立规矩要做的事情,实在是比二等丫鬟都不如,心里十分憋闷。
她已经知道,这倒夜香,便是第一件妾室要做的事。
等曾亭一行人出去之后,裴舒芬进了净房,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将曾亭昨夜用过的夜香桶提了出来,从侧门出去,拿到西面角上的一间小屋子里倒掉了。然后拎着夜香桶去旁边的小水沟里涮夜香桶。
桐月和桐云悄悄跟了过来,看着裴舒芬蹲在一边刷夜香桶,踌躇了一下,默默地退了下去,并没有上前帮着她刷。
裴舒芬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已经将曾亭骂了个贼死。
刷完夜香桶,裴舒芬拎着桶回到中澜院,来到了曾亭的内室里。
那夜香桶有一股味道,怎么刷也刷不干净。
守着曾亭内室的丫鬟见裴舒芬拎着夜香桶进来,捂了鼻子指着净房道:“放到里面的帘子里,再放点水和砂子进去。”
裴舒芬点点头,将夜香桶放回了原位。看看四下里无人,裴舒芬攥了攥袖袋里的几粒药丸,想了又想,还是不敢。——若是曾亭在净房里面有些什么不适,十有八九要算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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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立规矩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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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舒芬空着手从净房里出来,守着内室的丫鬟上下打量了裴舒芬一眼,问她:“在里面净手了吗?”
裴舒芬将两只手伸出来给那丫鬟看,上面还有些水珠,显见是刚刚洗过的。
那丫鬟抿嘴笑了笑,指着曾亭的床铺道:“给夫人收拾床铺。”
裴舒芬便过去将曾亭昨夜用过的被子折了起来,又拍松了枕头,拿佛尘扫了扫床榻。
收拾完内室,那丫鬟又命裴舒芬拿了擦地的布擦地。
裴舒芬皱了眉头问那丫鬟:“这也是立规矩?”桐月和桐云好像没有说过这一项。
那丫鬟笑着道:“夫人说了,以后内室的地,都是芬姨娘擦。——夫人如今晚上睡觉有些不适,想着让芬姨娘晚上过来值夜。地上擦干净了,芬姨娘也好住不是?”
裴舒芬瞪大了眼睛问那丫鬟:“这也是该我做的?!”
那丫鬟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其实做妾吧,就是床上伺候侯爷,床下伺候夫人。”也就是说,比丫鬟还不如。
裴舒芬气得不行,恨恨地道:“哪有这回事?!——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娘家大哥可是首辅!”
那丫鬟嗤笑一声:“芬姨娘别做白日梦了,你都被你娘家除族了,怎么还有娘家?更别说娘家大哥了!”
裴舒芬脸色发白,想起自己有娘家的时候,谁想跟她过不去,都要思虑几分。哪像现在,就是个丫鬟也能踩在她头上!
那丫鬟见裴舒芬怔怔地不说话,心里窃笑几分。依了曾亭的吩咐,继续让她干活儿。
裴舒芬便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擦地、抹桌子。
曾亭在外面理事回来,见裴舒芬钗横鬓乱。跪在地上擦地,笑了一下。问她:“芬姨娘吃午饭了没有?”
裴舒芬摇摇头。
曾亭便让人拿了一个食盒过来,道:“给你的,吃了吧。”
见曾亭居然给自己带了饭菜,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裴舒芬有些纳闷地谢过曾亭,伸手取过食盒,便要出去吃饭。
曾亭却道:“就在这里吃。”
裴舒芬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吃饭的地方。陪了笑问曾亭:“夫人,妾身刚擦完了地,在这里吃,可将夫人的地弄脏了。”
曾亭端过丫鬟奉上来的茶,淡淡地道:“脏了就再擦。”
裴舒芬不敢再犟嘴,打开了食盒一看,却是两碗残羹剩饭。
看见裴舒芬望着食盒里的饭发呆,曾亭放下手里的茶碗,问她;“怎么不吃?”
裴舒芬哪里吃得下这饭?摇摇头道:“多谢夫人惠赐。妾身不饿,不想吃。”
曾亭笑了笑。没有说话。
旁边的丫鬟指着裴舒芬道:“夫人让你吃,你就算是刚吃完饭,也得吃下去!”
这是在故意为难裴舒芬了。
裴舒芬还想推脱,曾亭看着她。冷冷地道:“你不吃,我让人喂你吃。”
裴舒芬知道再推脱下去,只能让曾亭更加生气,只好从食盒里取了筷子,忍着恶心,将那两碗剩饭、剩菜吃尽了。
还好吃得很干净,地上并未弄脏半分。
曾亭满意地点点头,对自己的丫鬟吩咐道:“将世子抱过来。”
裴舒芬心里一紧,她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了,便眼巴巴地看着那丫鬟出去。过了一会儿,那丫鬟手里牵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进来了。
这孩子已经一岁多,会走路了,比当初在裴舒芬身边的时候,还要胖一些。
曾亭抱了孩子过来,逗他说话,教他叫娘。
那孩子看了看曾亭,大声叫了一声“娘!”
看得裴舒芬目呲欲裂,心头绞痛。
曾亭故意抱着孩子转过来,让他看着裴舒芬跪坐在地上的样子。
那孩子不经意地看了裴舒芬一眼,便指着那食盒道:“吃糕糕。”
曾亭笑着道:“给世子拿糕过来。”
一个丫鬟快步出去,再进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一碟子的桂花糕在手上。
曾亭接过桂花糕,放到那孩子面前。
那孩子不过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将那桂花糕撕成小块,一块块往裴舒芬身上砸,一边砸,一边笑。
曾亭在旁边大声拍手叫好。一旁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凑趣,夸世子砸得好,砸得妙。
裴舒芬一边躲着那糕点,一边对那孩子柔声道:“世子不能这样做。”
那孩子说话还不很利落,却听得懂很多话。此时知道裴舒芬在责备他,十分不高兴,停了手,撅了嘴,抬头看向曾亭。
曾亭便指着裴舒芬对世子道:“你是主子,她是奴婢。只有主子教训奴婢的,没有奴婢教训主子的。——去,教训她两下。”
那孩子便展了笑脸,高高兴兴地过来踹了裴舒芬两脚,又回来扑到曾亭怀里,满脸嬉笑地抬头看着曾亭。
曾亭笑眯眯地低头亲了他一口,拍了拍他的小脸,对他的||乳|娘满意地道:“世子很乖,很聪明,你教的很好。——下去领赏去。”
世子的||乳|娘笑着过来谢了夫人,带着世子下去了。
裴舒芬看着世子出去的背影,心里十分难过。
曾亭却心情大好,对裴舒芬道:“把地擦干净了,就下去吧。晚上过来伺候。”刚才世子撕碎糕点砸裴舒芬的时候,又将地上弄脏了。
裴舒芬只好又从头擦起,收拾了半天才收拾干净。
曾亭进来看过了,便放裴舒芬回她自己的春戊院去了。裴舒芬回到春戊院梳洗过了,又回到曾亭的中澜院,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
曾亭从净房里出来,对裴舒芬道:“去打盆水过来,服侍我泡脚。”
裴舒芬咬了牙,进去端了一盆水出来。
曾亭坐在自己的床边,示意裴舒芬将水盆端过来。
裴舒芬就将水盆放到床的脚踏板上,自己跪到了脚踏板上,帮曾亭脱鞋。
曾亭将脚放到水里,却是一放之下,便拿了出来,一脚踹翻水盆,都淋到裴舒芬身上,对着裴舒芬大骂道:“你这是要烫死我?!”一边说,一边拿了床边的一丈青过来,抓了裴舒芬的头发,往裴舒芬嘴上扎。
裴舒芬被扎得生疼,一边躲,一边哭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嘴边被扎得血迹斑斑。
曾亭的丫鬟忙上来劝道:“夫人仔细手疼!”好说歹说,将曾亭劝住了。
裴舒芬忍着嘴上的痛,去净房又打了盆水过来,重新给曾亭洗脚。
在水盆里搓洗了半天,又听了丫鬟教她给曾亭按摩脚底的|岤位,服侍到深夜,才在曾亭的房里打了地铺睡了。
曾亭半夜里醒过来数次,让裴舒芬给她端茶送水,又让她捶腿,折腾到天亮,才让裴舒芬闭了眼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天亮了,曾亭叫了人进来梳洗,对裴舒芬道:“倒了夜香,你回去洗个澡再过来伺候。——我闻不得你身上那股味儿。”掩面让裴舒芬回去。
只这一天一夜,裴舒芬就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从前世到今生,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拎着曾亭的夜香桶去了西面角上的小屋倒了,又去旁边的小池塘里涮夜香桶。
将夜香桶涮完了,送回到中澜院,裴舒芬才回去自己的春戊院。
春戊院里,裴舒芬闭着眼泡在浴桶里,让桐月在背后给她搓澡,想着心事。
桐月看见裴舒芬的样子,也有些不忍,悄悄地问她:“姨娘何不去求太姨娘做主?”
裴舒芬摇摇头,道:“夫人根本不把太姨娘放在眼里。——太姨娘如何做得了主?”
“可是她要一直这样,姨娘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侯爷也真是,就带走了方姨娘,也不说带姨娘一起走。”桐云进来往浴桶里加热水,也为裴舒芬抱不平。
裴舒芬笑了笑。她已经知道楚华谨指望不上了。如今既然曾亭容不下她,她也不是软柿子,任曾亭拿捏。
三个人在净房里各有心事,外面突然传来丫鬟的通传声,说是齐姨娘来访。
裴舒芬睁开眼,从浴桶里起身。桐云忙取了外袍披在裴舒芬身上,扶着她出了净房。
裴舒芬换了衣裳,出来见齐姨娘。
齐姨娘一见裴舒芬的样子,便有些心疼地闻她:“你这是怎么了?”
裴舒芬让齐姨娘坐下,又命丫鬟奉茶。捧了茶杯道:“左不过是给夫人立规矩罢了。”
齐姨娘点点头,道:“做人妾室,就是低人一等。我是后悔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裴舒芬不想继续说下去,问齐姨娘:“齐姐姐今日来,可是有事?”
齐姨娘忙道:“可是想跟你商议商议。今日夫人派了人去我的院子,说是要将琛儿抱到中澜院去养,还说要记在夫人名下。”楚文琛是齐姨娘所出的庶子,是当年楚华谨第一次外放的时候所生。那时候,裴舒芬刚刚嫁到宁远侯府。今年已经八岁多了,已经进了学,听说很是聪明伶俐。
裴舒芬想起自己的儿子,没有作声。
齐姨娘便又道:“夫人那里,已经养着世子。还要将琛儿抱过去,不知安得什么心。”
裴舒芬淡淡一笑,道:“夫人对世子关怀备至,齐姐姐不用担心,想必对琛儿也会极好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死亡陷阱 上 (求粉红+为炫影和氏璧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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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姨娘知道裴舒芬的儿子已经封了世子,自己的儿子就算记在曾亭名下,也不过是个记名嫡子的名份,跟庶子并无差别,反而会跟自己这个生母生分,实在是得不偿失。本来想怂恿裴舒芬去闹一闹,却见她如今也学精了,半天也不上套,便只好又闲话了几句,就告辞回去了。
桐月见齐姨娘走了,才进来回道:“姨娘该去夫人的院子了。夫人使人过来催了好几趟了。”
裴舒芬叹了口气,起身道:“叫两个婆子陪着我去吧。”说着,起身出了春戊院,来到曾亭的中澜院。
曾亭已经去中澜院的偏厅理事去了。
裴舒芬来到中澜院的上房堂屋里面,听了曾亭的丫鬟分派。这一次,却是让她收拾曾亭的衣箱,将那些大毛衣裳拿出来晾晒。
裴舒芬跟着那丫鬟来到内室,听丫鬟的吩咐,打开了几个箱笼,看见里面满箱的紫羔、珠羔皮袍子,还有银鼠、灰鼠、甘肩,甚或是隆冬穿的白狐、青狐、玄狐和紫貂大氅,不过微微一晒。——这些东西,比柳梦寒的衣箱差远了,就连比自己有的那些,都远远不如。
裴舒芬撇了撇嘴,一趟趟地抱着那些皮毛袍子和大氅,往院子后面的晾晒场里去了,一件件挂在青竹竿上。
伏天的天气却甚是多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眨眼却是掉起了雨点。
裴舒芬赶着去收那些晾晒的皮毛衣裳。却到底赶不及。就算是有曾亭的丫鬟婆子帮着收拾,也让一半的衣裳淋了雨,被浇坏了。
曾亭回到屋里,看见自己最心爱的一件银狐大氅沾了污泥,十分生气,立时便让裴舒芬去院子里头顶着瓢泼大雨跪着去了。
外面的院子里电闪雷鸣,裴舒芬又不敢跪在大树底下避雨,怕被雷劈,只好跪在院子中央没有树木的地方。自然被雨浇了个透湿,又冷又热。打了几个喷嚏,差一点晕倒在院子里。
看见裴舒芬满脸青紫的样子,曾亭的婆子忙劝曾亭,让她悠着点儿,若是闹出了人命。侯爷回来不好交待。
曾亭才不情不愿地叫了裴舒芬进屋里来。又不肯让她闲着,便道:“你的夜香桶擦的挺干净的,这会子有空。你再去帮我擦擦浴桶吧。”
裴舒芬没有半句怨言,苦着脸应了,穿着湿漉漉的衣裳去净房帮曾亭刷浴桶。
曾亭的婆子在门口盯了一会儿,见外面的雨停了。夫人出去见客,便也悄悄地开了小差。回自己屋里去了。
裴舒芬刷完浴桶从净房里面出来,看见内室也没有人,只听见外屋有两个丫鬟在说笑,似乎就是那两个看屋子的小丫鬟。
曾亭最喜爱的青玉古斗杯放在她床边的小桌上,里面注着一汪清水。
放到这里面,实在太显眼了。
裴舒芬摇摇头,还是转身进了净房,四处瞧了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净房浴桶旁边架子上的青铜烛台上。烛台上有一支一尺高的紫色蜡烛,据说是里面混了熏衣草精油香料的香熏蜡烛,沐浴的时候点上一支。能让人心旷神怡,对浅眠易醒的人晚上的睡眠很有帮助。
这种香熏蜡烛,本是大齐朝没有的。而是这次罗家大少奶奶带商船出外洋的时候,慧眼识珠。专门带回来的。据说就是在外洋,也是刚刚兴起的新鲜玩意儿。
罗家的大少奶奶千方百计带回了配方,罗家的铺子已经在加班加点仿制这种香熏蜡烛,不过时日尚短,还没有做出像样的东西,大概要再过一段日子才行。
现在市面上卖的,都是直接从外洋带回来的,数量有限。物以稀为贵,外洋带回来的香熏蜡烛,如今价比黄金,一支一两金子,而且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仅此一项,就让罗家的铺子赚得盘满钵满。
曾亭的娘亲阳平侯夫人千方百计托人买了来,专程送到宁远侯府,给曾亭每天晚上用,让她能睡个好觉。
曾亭也是当宝贝一样,每天沐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净房里面的时候,才点一会儿。洗完澡就赶紧灭了,完全不假他人之手,也舍不得让丫鬟婆子闻到蜡烛的香熏味道。
裴舒芬看着这支蜡烛笑了笑。真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种蜡烛,在她的前世,几块钱一支而已,一点都不稀奇。
从自己的袖袋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她从自己的琅缳洞天里采集的寂寥花粉。这种花粉的气味很清淡,在熏衣草香味的掩盖下,根本就闻不出来。被热气烘烤之后,能散发到空气中,被人吸入过多,可以让人的生机慢慢衰竭。表面上看上去,就是跟得了女儿痨差不多……
最开始效果不会明显,正好让人怀疑不到自己头上。
裴舒芬借擦洗烛台的机会,用水溶化了寂寥花粉,然后将寂寥花粉液体小心翼翼地倾倒在蜡烛的烛芯周围,再用小针往蜡烛烛芯周围扎了一个个小孔,便看着寂寥花粉掩着小孔慢慢地渗了下去。
掺过寂寥花粉的熏衣草香熏蜡烛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裴舒芬满意地掂了掂手里的小玻璃瓶,将它放回袖袋,又对外叫了一声,让人进来查验她刚刚擦过的浴桶。
外面的丫鬟听见裴舒芬在净房里叫人进去,便止了话头,有些不高兴地走进去,随便看了看,便又指了墙边的竹榻道:“再擦一遍竹榻,然后去给夫人端茶送水去吧。”把裴舒芬当贴身丫鬟使唤。
裴舒芬笑着都应了,先去擦了竹榻,又去服侍曾亭。
到了下午时分,裴舒芬终于支撑不住,在曾亭理事的偏厅里晕了过去,吓得来回事的管事媳妇们有些着忙。
曾亭着人瞧了瞧,摸了摸裴舒芬额头,见她满脸通红,额头滚烫,知道是被大雨浇得病了,才放了她回去养病。
晚上沐浴的时候,曾亭赶了丫鬟出去,自己点上香熏蜡烛,觉得那味儿十分舒服,便在水里多泡了一会儿。
裴舒芬一病不起,高热倒是退了,但是每日午后还是有低热。
曾亭没有法子再让裴舒芬去立规矩,只好暂时放过她,命她安心养病,等病好了再过来服侍她。
裴舒芬如今也有几分手段,这“病”当然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眼看到了九月,又是持鳌赏桂的时候。
镇国公府在海边的庄子送了几大篓海螃蟹过来,给国公爷、夫人和小世子做中秋的节礼。
贺宁馨喜吃海味,镇国公府的人都知道。
看见今年的螃蟹格外的肥大,贺宁馨便赶着给自己的娘家贺府送了一篓回去。虽然贺宁馨的娘许夫人也有海味铺子,并不缺螃蟹,可是女儿送的,到底不一样。比如贺宁馨的爹左督察御史贺思平大人,就公开说过,他女儿送回来的螃蟹,比别处的好吃些,哪怕是从同一个海域捞上来的。
镇国公府的外院另外有几篓螃蟹,会由大管事分派,给镇国公府经常来往的几家勋贵府上送过去,其中就有辉国公府上。
这天午后,贺宁馨带着小子言午睡方起,看着外面的天气不错,秋高气爽,便让人蒸了几只螃蟹,备了青梅酒,菊花糕,还有几样应景的果子,摆到亭子里去,可以一边吃,一边赏花。
如今已经升作管事媳妇的扶风和扶柳不得闲,便是贺宁馨新提拔的丫鬟白茶和红茶一起去张罗。
贺宁馨换了绣着金色菊花的曳地裙,带着九个月的小子言一起来到亭子里。
亭子里的桌子上摆得满满的一桌酒菜,看得小子言“啊啊”地直叫唤。
贺宁馨抿着嘴笑,坏心地拿了筷子沾了一滴青梅酒,要往小子言唇上沾去,吓得小子言的||乳|娘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就将小子言从贺宁馨怀里抱了过来。
贺宁馨不以为忤,还夸了||乳|娘几句。
简飞扬去衙门里点卯去了,就只有贺宁馨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对着桂花自斟自饮,吃得正是有趣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道:“镇国公夫人持鳌赏桂,真是好兴致!”
这个声音正是宋良玉的声音。
贺宁馨惊喜地转过身,看见宋良玉英姿飒爽地站在台阶下面,扬头往这边看过来。
“小七,你可回来了!”贺宁馨惊喜地从亭子上急步下来,拉着宋良玉的手细看。
宋良玉带着战舰从外洋归来,也有快两年时间。当时一回来,就赶上东南道的承安府被倭寇所占。宋良玉带着战舰和刚刚装备的火枪营,从西面海上登陆,同简飞扬带领的兵士一起,东西夹攻,才将倭寇全歼在承安府内。
承安府收回之后,宏宣帝正式设了东南大营,主力为海防边军,封了宋良玉为东南将军,驻守东南,也是大齐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将军。
封了东南将军,无诏不得回京。宋良玉因此并没有返回京城,而是在东南道的承安府将军府里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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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死亡陷阱 中 (求粉红票+六月粉红6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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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宁馨拉着宋良玉的手细看。
从上次一别,到现在也有四年多了。
宋良玉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情窦初开,娇憨直爽的小姑娘。那时的宋良玉为疗情伤远走外洋,如今披甲归来,已经是经历过战阵,官至二品的将军了。
身上穿着妃色香云纱盘锦五色绣龙窄褙小袖掩襟短襦,下面一件鸦青色薄水烟大摆及膝裙,腰上紧紧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脚上穿着一双掐金挖云麂皮及膝长靴,站在那里看着贺宁馨笑。
“若不是听见你的声音,在外面见了你这个样子,我还真认不出来!”贺宁馨感慨万分,捏了捏宋良玉的手,感觉到手心已经微微有了薄茧,不复当年的柔软,有了一种女儿家的坚硬。
宋良玉也颇有感触地细看贺宁馨,却见她比当年瘦了不少,不由打趣她道:“敢是简大将军让你生气了?还是你儿子让你操心了?——人家生了孩子都胖,你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倒是瘦了不少!”
贺宁馨拉着宋良玉的手往亭子上走,一边走,一边道:“瘦些好,我以前是忒胖了些。”
宋良玉叫起来:“哪有!——你以前也就跟我差不多……”
说完这话,宋良玉又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下来。
贺宁馨没有接话茬,进了亭子。从||乳|娘怀里抱过小子言,对着宋良玉道:“这是我儿子,子言。”
宋良玉从怀里掏出一个绿翡玉佩,塞到小子言怀里,道:“姑姑给你的见面礼。”又在小子言的胖脸蛋上亲了一口,亲得小子言咯咯地笑。
贺宁馨忙将玉佩从小子言怀里拿出来,递到||乳|娘手里,道:“回去打个络子把玉佩穿起来。先收着,等小子言大些再给他带在身上吧。”现在无论什么东西到小子言手里,都是马上往嘴里放。
宋良玉是宋家最小的嫡女,小侄儿、小侄女也有不少,当然知道小婴儿的这些习惯。自然也不会在意。
拉着宋良玉在自己身边坐下,贺宁馨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宋良玉腰间的宫绦。宫绦上的绣花,是宫里特有的绣法,跟宫外的大不一样。
“你这结子?”贺宁馨试探着问了一句。
宋良玉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蝴蝶结宫绦,脸上有些红。
想到宋良玉的大姐嫁给安郡王做正妃,她有这些宫里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贺宁馨笑着给宋良玉斟了一角酒,又帮她剥了一个团脐的螃蟹。撒上姜醋,递过去,装作不经意地道:“安郡王妃也是顾着你是她妹妹,紧着宫里头的好东西送给你。”
一句话解了宋良玉的困窘,宋良玉讪讪地笑了一下,仰脖儿喝了青梅酒,又拿了筷子戳着螃蟹黄吃。
贺宁馨便换了话题,问她:“你如今做了东南将军。你爹娘不会高兴吧?”
辉国公向来是明哲保身的人,如今宋良玉却懵懵懂懂地闯入了朝堂,辉国公要高兴才有鬼了。
宋良玉拿手指头戳了贺宁馨的额头一下,嗔道:“你今儿是怎么啦?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当然不会高兴。不过,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本来就不是坐得住,又出去走了一趟。才知道天外有天。”显然两年的出洋日子,给宋良玉的触动很大。
贺宁馨倒是不奇怪。
“好在你驻守东南,无诏不得回京。你爹娘又不能轻易离京,就算他们不高兴,对你的影响也有限。”贺宁馨开解宋良玉。
宋良玉吃了一个螃蟹。又自斟了两杯酒喝了,话也多了起来,对贺宁馨道:“他们也没有怎样,只是见天逼着我嫁人,我就受不了。”
贺宁馨失笑,也喝了一杯,对宋良玉劝道:“女人哪有不嫁人的?你今年就二十一岁了,再不嫁人,难道真的要做老姑娘,到时候去给人家做填房?”
宋良玉冷笑一声,将筷子拍在石桌上,瞪了一双大大的圆眼睛,对贺宁馨道:“女子难道一定要嫁人?我早跟圣上禀明过,我这辈子,终身不嫁!”
贺宁馨吓了一跳,问宋良玉:“你来真的?!——圣上怎么说?”
宋良玉叹了口气,枕着双臂趴在石桌上,眼里不由自主流出泪来:“圣上倒是没有准,不过也跟我爹娘说过,让他们不要逼我。”
贺宁馨看着宋良玉伤心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难受,将绣凳往宋良玉身边挪了挪,在她耳边轻声道:“十月里大皇子就要大婚了。你就放下吧。”
宋良玉泪如雨下,将头埋了下去,抽抽噎噎地道:“我知道……我不想回来的……是圣上突然召我入京述职,还让我参加完大皇子的大婚典礼再走。”
这话听得贺宁馨都怒起来:“他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心急气愤之中,居然忘了对宏宣帝用敬语。
宋良玉听了这话,反而笑了,拿帕子拭了泪,对贺宁馨道:“难得见你也有失态的时候。到底是好姐妹,这情,我领了。”
贺宁馨不好意思起来,思考了半天,对宋良玉规劝道:“你终身不嫁,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为了别的人,你要记清楚这一点。也不要觉得自己是为了别人做出的牺牲,更不要去……藕断丝连。”
宋良玉点点头,道:“这我都想清楚了。我回京这几日,除了入宫面圣,也没有见过旁的人。”
贺宁馨知道她说得是大皇子,便又提醒她:“圣上的本事,你我都知道。你以前的事,圣上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圣上如今还要你在大皇子大婚的前夕入宫述职。又要你参加完大皇子的大婚再走,就是要考验你……和大皇子两个人。”
宋良玉讶异地看着贺宁馨问:“考验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考验……他……大皇子?”
贺宁馨知道宋良玉如今也是朝堂中人,便不瞒着她,对她耳语道:“圣上恐怕要立太子了。”
这是大皇子成为太子前的最后一个考验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第一重要的,便是不能随心所欲,而是要知道取舍,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认为自己是皇帝,坐拥天下,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拿什么,这样的帝王。不过是个亡国之君而已。
宋良玉听了贺宁馨的话,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恐怕成了大皇子登上太子位的最后一个磨刀石。
因宋良玉刚刚哭过,一旁伺候的白茶忙对着下面伺候的丫鬟作了个手势,让她们去端盆水过来。
现在水来了,贺宁馨便用大帕子挡在宋良玉身前,使人端了铜盆跪在地上捧起来,让宋良玉梳洗。
宋良玉洗了洗脸。贺宁馨又递过来一盒茉莉粉和一盒玫瑰粉,让她上妆。
宋良玉却推脱了,对贺宁馨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很久不用这些东西了。”
贺宁馨看了看宋良玉的脸,还是饱满精致,就是略微晒黑了些,便叮嘱她可以不上妆,但是每日保养还是要做的。
女人说起保养的话题,自然是滔滔不绝。
两人说得高兴。亭子下面突然来了一个婆子回道:“夫人,外面有涂翰林家的大姑娘递了帖子,要见夫人……和宋将军。”
“涂翰林家的大姑娘?”贺宁馨愕然,从来没有来往过。
宋良玉皱了皱眉头,对下面的婆子道:“到人家家里做客,都是先递帖子,等人家回了帖子。约了时间,才好上门的。怎么好意思大咧咧地说来就来。”又回头对贺宁馨道:“不见。”浑然忘了她自己就是说来就来的。不过宋良玉和贺宁馨交情不一般,不是素未谋面的涂翰林家大姑娘能比的。
贺宁馨方才反应过来涂翰林家的大姑娘是谁,忙道:“宋将军说得有理。”对底下的婆子道:“收了帖子呈上来吧。”这是要拖延了。
那婆子点点头,出去回话。
镇国公府外的一辆青布小车里。端坐着一位容颜姣好,端庄大方的姑娘。一个青衣小鬟站在车旁,后面还跟着两个婆子,两个随从。
一行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镇国公府的角门才重新开启,刚才拿了他们的拜贴进去的门子出来道:“我们夫人知道了,请几位回去稍候。等我们夫人回了贴,再约各位上门。”
虽然一般的做客程序是这样的,可是,那青衣小鬟很不以为然,她家姑娘可是圣上钦点的大皇子妃,并不是一般的官宦女眷。这镇国公夫人,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