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第44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 作者:roushuwu3
是常事。简老如今不是当家主母,连内院都管不了,外面的大事就更插不上嘴了。
简老醒悟,失言,忙吩咐道那你去致远阁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要找老大家的,让她了,就到暄荣堂里来一趟。”
贺宁馨作为嫡长媳,本来应该每日早晚一趟晨昏定省。只是简老因为中风,脸上留下了遗缺,不愿意见人,又嫌贺宁馨油盐不进,碍她的眼,便免了她的请安。如今又旧事重提,浑忘了之前是她不让人家的。
所以贺宁馨从外头之后,便听了下人的通传,先去了暄荣堂一趟。
来到暄荣堂,听完简老唠唠叨叨地抱怨饭食不好,衣料不精,首饰不新,贺宁馨微笑着一言不发,任凭简老发牢马蚤。
简老说完一席话,才道啊,我年纪大了,又病着,精力不济。以后暄荣堂的事儿,还是你让内院的管事一起接管吧。”
贺宁馨点头赞好,笑着道这没问题。只是之前给娘这里预支了半年的用度……”
简老大吃一惊,道半年?有那么多?”她昨儿才看过帐,账上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
贺宁馨命人从内院帐房里取过明细帐,给简老看。果然暄荣堂的支出,已经是半年的例了。
简老脸涨得通红,叫了个管事婆子骂了半天,就是不说银子的事。
贺宁馨如今对简老不过是面子情儿,就算做好人,在她这里也讨不上好,索性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并不出言缓和一下。
简老骂了半天,觑眼看贺宁馨那边,也不主动给她个台阶下,只好收了声,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道这些心黑的婆子,将我这里的用度都用了。你看办?”将球替了。
贺宁馨沉了脸,对那婆子道老这里才不到一个月的,你们就能将半年的用度都挥霍光了?——中饱私囊,欺瞒主子到如此的地步,这还了得?”说完,对着门外叫了一声“来人!给我把牙婆叫,把这帮子眼里没有主子的奴婢都卖了去!”
那婆子吓得魂飞魄散,立时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暄荣堂的事都说了出来。
原来那些银子发,简老先就扣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老又要求多多,她们举凡出去采买,都拣贵的买。若是买便宜了,简老都不吃,让她们拿出去喂狗,另外再买好的来……
听着那婆子的话,简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于没法子,面子上过不去,只好晕了。
贺宁馨赶紧让人去寻大夫,又让人去将二爷简飞振和大姑娘简飞怡叫服侍他们的娘亲,做出一幅气坏了的样子,致远阁歇息去了。
等贺宁馨一走,简老果然就醒了,对着简飞振哭哭啼啼半天。
简飞振无法,只好安慰简老道娘,您暂且忍一忍。等大哥,再做计较。”也是简老这次做得不地道,就算他是她的亲生,也没法昧着良心去指责大嫂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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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往事重演 上 (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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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老想起昧下的银子还要送,就如同摘了心肝一样难受。可是不送,贺宁馨摆明了不管暄荣堂的事。想到最近半个月吃得那些难吃的饭菜,简老只好忍痛将那些银子又取了出来,交给简飞振给贺宁馨送。
简飞振简老定是犯了老毛病了,苦笑了几声,又加了些银子添补进来,一起给贺宁馨送了。
他是小叔子,简飞扬又不在,贺宁馨便没让他进院门,只派了大丫鬟扶风出去,在致远阁院门kou交接清楚,立时就送到内院帐房里去了。
简飞振见大嫂没有再故意刁难,也就罢了,歇息。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贺宁馨刚刚起身,大丫鬟扶风便忙忙地进来回道裴家人刚刚递了帖子,说今日夏老和裴大奶奶想带着他们家的孙少爷和孙,过府一聚。”
贺宁馨大喜,看来上契一事有着落了。
也对。这件事虽然是她为了接近两个孩子,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可是其中对两个孩子的好处不言而喻,就算是对宁远侯府和裴家,也是有好处的。
不过贺宁馨也不是眼光短浅的内宅妇人,她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早就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妥当了。唯一担心的,不过是裴家人觉得她古怪,不肯答应。
至于跟宁远侯府结盟站队的,完全不在话下,她也想好了法子应对。
站在裴家的立场上,他们已经跟皇后娘娘绑在一起了,所以他们能做的,便是选择了跟各方人马,包括宁远侯府都有意保持距离,不让圣上太过猜疑。
而对镇国公府来说,他们家如今也有了个表姑娘入宫,已经封了贵人,而且据说是新封的这批贵人里面最得宠的,横竖跟皇室已经脱不开干系了。
世人都说做忠臣纯臣,就不能站队,要一心忠于圣上就成。
可是贺宁馨却也,不站队是一个法子;但是在所有的队里都插一竿子,跟各方人马都搞好关系,也是一个法子。两个法子其实是殊途同归,会有同样的效果。
就像交一样,你跟所有人都不交,或者,你跟所有人都做,就会得到一样的结果,便是实际上,你一个真正的都没有。
而且从实际效果上来说,后者比前者的好处其实更多一些。毕竟一个貌似中立,各方都不搭理的人,虽然表面上投了圣上所好,可是在朝堂上却得罪人太多,办起事来,受到的阻力也多,往往是事倍功半,得不偿失。而一个跟各方都交好的好好,却能左右逢源,能事半功倍的替圣上办差。——试问圣上到底会更看重谁?
贺宁馨更是,当今的圣上宏宣帝,非常多疑。对这样的人,你摆出一幅不偏不倚的纯臣姿态,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让圣上觉得你是居心叵测,私下里不知在做勾当。毕竟以宏宣帝上位的经历来看,就底下的臣子没有不站队的。区别不过是有的表现了出来,有的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所以站在谁的队里不要紧,要紧的是就算站了队,圣上那里也不会猜疑你就够了。——当然,如果让圣上觉得你其实是替圣上做卧底的,就更值了。
如他们镇国公府里,已经是岚贵人的表亲,又要同皇后娘家的侄子上契,只要再主动跟皇贵妃交好,就齐全了。
而且后宫的妃嫔日渐增多,以后凡是生了的,贺宁馨打算都去跟她们的娘家主动交好。到时候,看看有谁能说他们镇国公府“站队”!——最多说一句“镇国公做人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就是了。再有别的,都不好意思说。毕竟一个对所有人马都表示善意的人,对各方人马都横插一竿子的人,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人。拉他下马,就是给找茬儿。
只有喜欢搬起石头砸脚的人,才会不长眼的去对付镇国公府。
想到此,贺宁馨轻描淡写地笑道多谢裴老爷子提醒。此事我们国公爷早有计较,自从我们家表姑娘进了宫,我们镇国公府本来就无法置身事外了。与其让人猜来猜去,拉来拉去,我们还不如摆明车马,跟各方都交好就是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日子长了,大家总会给我们镇国公府几番面子的。”
说得这样举重若轻,似乎根本不是大不了的事一样。
夏听得似懂非懂,沈氏却有醍醐灌顶之感。他们裴家,这些年就被一个宁远侯府束缚住了,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如果所谓的“站队”一事不用担心,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镇国公简飞扬了。
贺宁馨也,如果简飞扬不同意,这事就有些麻烦。可是她既然提出来了,自然有信心能说服简飞扬。况且以简飞扬自身的遭遇,还有经常在他耳边说过有关这两个孩子的事情,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如果他实在不同意,大不了就一个人做谊母算了,不把简飞扬扯进来就是。本来上契,又不一定要谊父谊母齐备的。——那些找庙里的高僧神尼上契的,都是只有谊父,或者只有谊母。
这位镇国公也不是心血来潮没成算的人,夏和沈氏放下心来,跟贺宁馨拉起家常。
她们问起镇国公府的简老,贺宁馨含笑帮她推辞道我婆母前一阵子病了,如今还在后园的暄荣堂养静。”
那就是不喜人打扰了。
夏和沈氏微觉不妥,还是派了身边两个得脸的仆妇,拿着带来当作礼物的几匹古铜色妆花缎子尺头,去暄荣堂给简老磕头。
简老这次倒是给面子,听说是裴家人来了,还命人磕头道谢,专程解释了一番有病,不能出来见客的遗憾。
贺宁馨见简老这次还算给面子,心情好了几分,便吩咐了下人在后花园的芍药亭里摆了酒,请夏、大少奶奶带着楚谦益和楚谦谦,一起赏花用饭。
那芍药亭是临着镇国公府内院荷花池的一个八角亭子,红木为身,琉璃做顶。在正午阳光的映照下,十分璀璨。亭子边上垂下长长的青草色纱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衬着满池的荷花,还有亭旁边种的各色芍药,美不胜收。
楚谦益和楚谦谦很少出门做客。今日跟着外祖母和大舅母来到这样大一个园子里,十分兴奋。——裴家是文官,虽然曾是三朝首辅,可是住的地方,还是不能跟镇国公府这样顶级勋贵比拟的。
贺宁馨命扶风和扶柳跟着两个孩子的||乳|娘和丫鬟婆子,带着他们在后花园里四处逛了一圈。只是逛到后花园东面角上一处隐蔽的院子的时候,这一行人隔着低矮的篱笆院墙,看见院子中间放着一把乌沉沉的黑木躺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目光呆滞地躺在那躺椅上晒着太阳。躺椅旁边同样乌沉的杌子上,坐着一个身穿藏青色袍子的仆妇,正拿着一把小刀,在给那老妇人修剪指甲。
看见有人,那修剪指甲的仆妇将身子侧了侧,把那躺椅上老妇人的视线给挡住了。
扶风看了一眼,十分惊讶。她到镇国公府虽然不长,这个后花园还是来过几次的,也记得这个小院子,可是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院子里有人!——一直都以为不过是一个废弃的花匠住的小院子而已。
扶风忙对扶柳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地转了个弯,带着两个孩子往前面去了。
两个孩子本来有些奇怪,可是一转眼,看见后花园里齐人高的花树上,开着碗口大的大丽花,又欢呼着飞跑,在花树下留连不已。
芍药亭里,沈氏极爱荷花,忍不住走下亭子,来到池边,坐了船娘一早预备好的小船,往荷花深处划去。
遮天的碧色荷叶里,一支支开得饱满的荷花让沈氏目不暇接。她粗粗看了下,有重瓣紫莲,单瓣白莲,还有重台粉莲,最奇特的,还是一株带粉绿色的千台莲,世所罕见。
贺宁馨见沈氏坐了船,跟她说起那粉绿色千台莲,一脸恋恋不舍的样子,忙笑道大少奶奶要是喜欢,等那粉绿千台莲结了莲子,我就让人给大少奶奶送。”
沈氏大喜,谢了又谢。
等楚谦益和楚谦谦一人举着一支大丽花跑,这边芍药亭上的酒菜已经摆满了桌子,可以开吃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上契的事情初步说定了,可是还要等镇国公府的男主人镇国公简飞扬之后才能最后定夺。
贺宁馨放下心来,现在也有了更多的理由去看两个孩子,又或者请两个孩子到府里做客,也就不急在一时。
夏和沈氏回家之后,沈氏将镇国公说得有关“站队”的话,对裴老爷和裴书仁转述了一番。裴老爷和裴书仁面面相觑,未料到这样一位名声不显的内宅妇人,也有这样的见识。
裴书仁感慨地道大妹若是还活着,跟这位镇国公一定能做知己。”
裴老爷低头不语,歇息的时候,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夏裴老爷是想起了大女儿裴舒凡,轻声安慰了他几句。当年的事,谁都有不得已。他们如今只有往前看,护住大女儿留下的两个孩子就够了。
裴老爷终于平静了下来,拉着夏的手笑道本来最伤心的是你。可是连都放下了,为夫也没放不下的。”过了良久,裴老爷又悄声道希望馨儿下一辈子能投个好胎,平平顺顺地过完一生。”
夏眼中含泪,低声道一定会的。菩萨给我显过灵,我有一天做梦,看见馨儿住在一间小楼里,在一架镜子前面梳妆,还是和出嫁前一样的样子,过得很好……”
梦能当真呢?裴老爷却没有去煞风景,点头安慰道……一定会的。”
同一时刻,皇宫大内的凤栩宫里,皇贵妃刚刚从熟睡中惊醒,全身大汗淋漓。——是不是又要到那个日子了,所以她最近总是梦见那些往事?
大宫女红丹在外面值夜,听见皇贵妃叫水的声音,忙起身端了杯温热的茶水,掀了帘子进来,关切地问道娘娘,可是口渴了?”
皇贵妃点点头,就着红丹的手,将那盅清茶一饮而尽。想要睡下,可是背上汗浸浸的,实在难受。
“你让人去炊些热水,本宫要沐浴。”皇贵妃淡淡地吩咐了一声,起身下了格子床,往一旁四皇子的屋子走去。
小小的婴孩睡得十分香甜。两只小手握成小拳头,放在小脑袋的两旁,如一只胖胖的小青蛙。
看见婴孩的这幅样子,皇贵妃有些阴郁的心里如同照进一丝阳光,看着小皇子微微笑了。这一次,一切已经不一样了,实在想得太多了。
那镇国公简飞扬如今替圣上办差,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就没有在这里。
如上一次一样,圣上昨日就带了勋贵、阁臣、禁军,还有宫里的夷陵长公主、皇后、各路新封的妃嫔,以及皇后所出的三个皇子和大公主,一起浩浩荡荡地去了京郊的木兰猎场围猎。木兰猎场便是皇家猎场,从开国皇帝范绘则那里传下来的。
皇贵妃还在坐月子,便没有跟。连带皇贵妃所出的二公主,如今才两岁,也守在宫里。
这一次,该去的没有去,该来的没有来,往事一定不会重演。
皇贵妃以前就有协理六宫的权力。如今皇后不在宫里面,当然皇贵妃做主。
红丹出去命小宫女去厨房传话,给皇贵妃炊热水。
皇贵妃在玉石砌得浴池里,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才起身拿软细棉布擦干净身子,回到床上去了。
外面的夜,正到丑时中的时候,一片静寂。
京城外面的大路上,此时却飞奔着四五匹快马,正是镇国公简飞扬一行人,飞速向京城的南门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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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往事重演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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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城门口,简飞扬命手下拿着的腰牌叫开了城门。
守城的兵卒听说是镇国公的牌子,赶紧见礼,道见过国公爷!幸亏国公爷赶了。圣上昨日派了人留话,说是国公爷若是了,宣国公爷直接去京郊的木兰猎场面圣。”
说着,从城门后面转出个穿灰色圆领袍子的内监,拿出了圣上的手谕给简飞扬看了看,尖着嗓子笑呵呵地道圣上派了四个内侍,到四面的城门里等着国公爷。就洒家运气好,等着了。”
简飞扬看了看手谕,脸上十分难看。他连夜赶,就是想在进宫之前,见贺宁馨一面,再去入宫面圣的。岂知圣上又不在宫里,又算着他的行程,在城门口堵住了他。——看来他想回家都回不成了。
有内侍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简飞扬当然说不出要先回家看那种话,只好踌躇了一阵子,对着小厮东元吩咐道你带着包袱和随从先吧。跟说,我们一切安好。我带着春生和栋子,跟着这位内侍先去木兰猎场面圣去了。”
东元应诺,从简飞扬手里接过包袱,负在背上,对简飞扬行了礼,跨上马,带着粗使的随从进城去了。
简飞扬便回身对那内侍抱拳问道大人贵姓?”
那内侍白胖的脸上,两眼笑成一条线,抱拳回礼道免贵姓王。”
“原来是王内侍。——王内侍可要跟下官一起进木兰猎场?”简飞扬笑着问道,十分谦逊和蔼。
王内侍对简飞扬的态度十分满意,笑着点点头,道自然是要跟国公爷一起走一遭的。”说着,让人从城门那边牵了匹马。
简飞扬看了看那匹白白胖胖,长得像驴子一样的马,再看看黑红高大的乌锥马,默然半晌,道……天不早了,快些走,还能在天亮前赶。”
王内侍忙跟着上了马,在后面一溜小跑,追上了前面的简飞扬一行人,对着简飞扬上气不接下去地叫道国公爷,可不可以骑慢点啊!洒家不常骑马,有些头晕啊……”
简飞扬回头看见王内侍惨白着一张脸,比刚才红润白皙的样子,多了些死气沉沉的灰气,只好抖了抖缰绳,将马速放慢下来,配合着王内侍小白马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往京城西郊的木兰猎场跑去。
这样的速度,几个人一直走到天光大亮,才来到木兰猎场,寻到圣上驻营的地方。
木兰猎场里面有给圣上以及后宫妃嫔住的行宫,还有给文武百官住的各个小院落。
猎场里面,围着两座高山,两山之间,有一个方圆十里的湖泊,人称小镜湖。因为湖水常年清澈如镜,因此得名。
山上树林密集,都是生长了数百年的大树。还有各种奇花异草,珍禽异兽,都在猎场里面圈着。因为猎场极大,猛虎豺狼的凶悍型野兽也不少见,但是每次帝王围猎,都是声势浩大,除了那些专门被驱赶进来,给众人杀猎游玩的小型野兽以外,别的猛兽,见了这样的架式,都往对面的山上逃了。
这一次宏宣帝围猎,还是他登位以来的第一次。各位内监宫人使出了十足的本事,和禁军的将领兵士配合,将这次围猎准备的十分妥当。
宏宣帝还是当年做太子的时候,跟着先皇隆庆帝玩过一两次。后来被废为庶民,偏居西南一隅,就再也没有机会欣赏到这皇家猎场的无上风光。
如今宏宣帝再次来到这木兰猎场,兴致勃发,好好的行宫不住,扔下皇后和妃嫔在行宫里,带了人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扎起大帐篷,露起营来。
圣上既然身先士卒,勋贵武将和阁臣们只好随行,也搭了帐篷在左右。
于是这块空地上,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金顶帐篷,大小宛若一座移动的行宫,里面的地衣极为厚实,桌椅床铺一皆齐全。大大的紫檀木龙床前面,还有一座黄花梨木做框,天水碧做屏,岭南刺绣奇人方鹧鸪亲手刺绣的凸面绣江山万里图。若是真正的游牧民族夷人看见这种帐篷,肯定会捶胸顿足,慨叹生了地方。——有这样的帐篷,谁还辛苦盖房子,贪图南朝的花花江山啊?!
圣上金顶帐篷的四周,便是圣上暗卫所扮的侍从的小帐篷,都是四人一顶,比不得圣上的宽敞。
再外面,乃是阁臣和勋贵们的帐篷。最外面,才是禁军们的帐篷,专门保护在圈子中间的圣上和朝廷重臣的。
女眷们,无论是宫妃皇后,还是勋贵阁臣的们,都是住在行宫和的院子里的。毕竟若是都出来露营的话,实在有失体统。
简飞扬一行人来到木兰猎场的时候,正好赶上里面的人要吃早食的时候。
圣上听说镇国公了,十分高兴,让人赶紧带了他。
简飞扬跟着内侍来到圣上的金顶帐篷里,三跪九叩行了大礼。
圣上看见简飞扬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内疚地道飞扬,委屈你了。让你过家门而不入,就来这边了。”
简飞扬忙道圣上言重,飞扬不敢受。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乃是做臣子的本分,不敢当‘委屈’二字。”
圣上抬手对简飞扬做了个“起身”的手势,笑道起来吧,别跪了。——你用过早食没有?”
简飞扬有些赧然地道昨天连夜赶路,未曾用饭。”
圣上看见简飞扬不好意思的样子,莞尔道正好。朕也未曾用膳。”说着,已经对外面叫道来人,传膳!——多传一份给镇国公。”
外面候着的内侍尖着嗓子应了声“是”,便去传膳去了。
行宫里面的皇后娘娘一大早起来,正差人去看看圣上那里样了,在外面睡得可好。又让人去将她的娘家大嫂,宁远侯裴舒芬叫,打算跟她一起用早膳,顺便说。
皇后娘娘的三个一早请过安,已经吃过早膳,为今日的围猎做准备去了。
他们是前天到的,在行宫住了一天,适应适应了环境。昨天才跟着大队人马出去打了一天的猎,却没有猎到大玩意,不过是兔子山鸡和梅花鹿,一看就是故意放进来的。
圣上也不高兴,发了话之后,今日据说会有大的出现。这几个皇子都跃跃试试,打算亲手捉个大的,献给父皇和母后。
皇后娘娘这三个皇子都有四五个教习师傅跟在身边,还有专门保护皇子的暗卫和禁军侍卫,也没有担心太过,只是叮嘱他们一定要跟着大队行事,不可擅自出行。又跟皇子身边的人也都下了严令,如果让皇子一个人跑了,无论有没有出事,跟着皇子的侍卫都要被处死。
在这样的死命令下,当然没有侍卫和教习师傅敢玩忽职守。况且他们也,在荒山野岭里围猎,安全最重要。而这三个皇子,就是他们以后飞黄腾达的本钱,当然不能让别人给暗算了,便都打起了十分的精神,看护三位皇子。
皇后所出的大公主年方八岁,跟着皇后一起住在行宫里。早上见三个哥哥又出去打猎去了,眼馋得很,吵着要去。
皇后被烦的没有办法,只好敷衍她道熙儿,若是你能让你父皇点头,母后就让你去。”大公主封号和熙公主,以闺名为号,倒也趣致。
听了皇后的话,大公主起身就要出去寻父皇去。
这时候,皇后派出去看望圣上的内侍急匆匆地进来了,对皇后道圣上一切安好,只是镇国公刚刚了,正在面圣。——圣上那里,不让人打扰。”
皇后便拉住了大公主,不让她去圣上那里碰壁。
大公主当然不依,闹了起来。
宁远侯裴舒芬领了皇后的懿旨,陪皇后用早膳。
看见大公主倔强的样子,裴舒芬抿嘴笑道大舅母给和熙公主准备了一身雪花洋红金丝缎子的骑马装,公主要不要去大舅母的院子里试一试?——另外还有一匹雪白的西域马驹,是你大舅舅亲自寻来的,公主可以换了骑马装,再去试试小马驹,在院子里跑一跑。等公主练熟了骑术,咱们再去找公主的皇子哥哥们比试一下可好?”
这话成功得转移了大公主的注意力,她忙放开皇后,跑到裴舒芬跟前,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大舅母想着给和熙准备骑马装?”大公主想要一身金丝缎子的骑马装很久了,皇后娘娘不想让她学骑马,所以一直拖着不给她做。
裴舒芬笑着抚了抚大公主可爱的丫髻,道大舅母和大舅舅心里时刻想着和熙公主,当然会给公主最想要的。”
大公主笑吟吟地谢了裴舒芬,跟着裴舒芬的侍女桐月去她们的院子换衣裳,学骑马去了。
皇后娘娘不想拂了大哥、大嫂的一片美意,只好让大公主的嬷嬷和宫女都跟着,伺候。
裴舒芬忙安慰皇后道娘娘别担心,那小马驹只到大公主腰间那里,性子又温顺,在我们那小院子里,不会有事的。”
皇后这才罢了,让人摆了早膳,要同裴舒芬一起用膳。
两人还没有开吃,从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正是夷陵长公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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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大同小异 上
那野猪打个趔趄,往前一扑,发觉那股在小野猪尸身旁闻到的香味儿越来越浓郁,更是疯了一样向前方追。
宏宣帝的禁军侍卫和暗卫远远看见一只硕大的野猪往圣上那里扑了,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乱放箭,只好齐声呼喝,从四面八方涌了。
长公主临走时候的呼喊声,这些人都听见了,让这些来不及救主的侍卫都有些脸红。——至于简飞扬那一鞭子,由于动作太快,隔得又远,众人的目光又都被那大野猪吸引,居然除了圣上以外,就没有旁人看见。
刚才事发突然,宏宣帝虽然心有疑虑,却不愿在这些人面前显得凉薄,只好转身拉着简飞扬的手道飞扬,你去帮朕救救长公主吧。”竟是求恳的语气。
简飞扬忙道不敢,不敢。臣下立时就去救长公主。”迟疑一下,想起这一去,不知会发生事,简飞扬又道不知圣上可否借几个侍卫给飞扬?”
宏宣帝点点头,便随手指了几个侍卫,道你们跟着镇国公一起去救长公主。——要记得保护镇国公的安全。”居然没有提长公主。
底下的人不由咋舌,这镇国公真是圣眷正浓,连金枝玉叶,舍身救主的长公主都比不上……
简飞扬领了人,翻身上了马,往那野猪消失的地方追。
宏宣帝的禁军头领这才跪下请罪,声称救护圣上和长公主不力,请求责罚。后面的禁军和暗卫也黑压压跪了一地。
宏宣帝抬手让他们起身,温言道不怪你们。是朕让你们守在远处,要有,也是朕的。”一边说,一边回身上了马。
往简飞扬他们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长公主和大野猪的方向,宏宣帝突然问道那边不是有人守着路口,让长公主了?”
底下的人心头微动:圣上这是在问那大野猪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说来也怪,因为圣上要和镇国公,便让他们守在四围。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在方圆一里以内都仔细搜寻过的。大一些的猛兽其实不在这一边,而是在东面的猎场,此时那些勋贵武将围猎正欢呢。——圣上是抛了那些人专程带着镇国公的。
想到此,那头领便叫守着路口的那几个侍卫,问道你们可知罪?”
那几个侍卫在心底里暗叫“倒霉”,口里却没法说,只好低头谢罪,又道小的本来拦住了长公主的马,可是那大野猪来得突然,惊了马……”
宏宣帝皱了眉头,想了想,对那几个侍卫问道那大野猪的方向,你们可还记得?”
侍卫们点点头,忙道“记得”。
“你们那边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若是真的误闯进来的野兽也就罢了,若是……你们可要好好查探一番!”若是有心人指使,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宏宣帝不惧这些无知无识的野兽,却担心是有人打着别的主意。
那几个侍卫领命,骑了马往那边的密林里了。
这几个人先被长公主记了名字,这边又担了“玩忽职守”的罪名,害怕得很,贸足了劲儿要查个水落石出。
来到密林里,他们正好碰到了长公主的一群宫女侍卫,正在那里四处转悠。
那侍卫里面领头的人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可是在寻长公主?”
那些人看见是圣上身边禁军的服饰,忙点点头,问道几位大哥,可看见我们长公主往哪边去了?”他们跟丢了长公主,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往前,生怕长公主就在附近。
那领头的侍卫正要,后面一个眼尖的侍卫看见对面的侍卫里面,有一人的马上似是驮了一只小野猪,那股腥臭的味道他们记忆犹新,便推了推前面领头的人,示意他往后面看。
“你马上的是?”那禁军领头侍卫突然问道。
长公主的侍卫吃了一惊,下意识道这是长公主猎获的一头小野猪,属下刚刚才在这里的林子里拾到的。——长公主应该就在这附近。”
小野猪?
那领头的侍卫策马,围着那头小野猪的尸身看了看,问道你如何是长公主猎的?”不是说刚刚拾到的?也许别有玄机?
那长公主的侍卫却指了指小野猪身上的箭杆,还有箭杆上绑得帕子,老老实实地道这是长公主的箭,还有长公主的帕子。”
那领头的侍卫怪笑一声,拔出腰刀,出手将那捆着小野猪的绳子斩断,又将小野猪夺了,道这就是证据!”
长公主的侍卫吓了一大跳,立时怒目而视,道你要做?——连长公主的猎物都敢抢,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领头的侍卫哈哈大笑,道谁抢她的?——我们要拿去向圣上禀明,这正是长公主的猎物!各位跟着我们走一趟,做个见证吧!”
长公主的侍卫、宫女面面相觑,不知这些禁军侍卫大哥在发疯。
可是对面的侍卫们是圣上身边的人,他们既然说了奉圣上的命出来办差,他们这些长公主的人就不得不听。
圣上身边的三个侍卫都喜气洋洋:找着了“罪魁祸首”,可不能再定他们的罪了吧?无不少字!
这几个人出了林子,回到刚才的地方,圣上和众人已回返行宫,只留了个侍卫在那里给他们传话,让他们去行宫回话。
于是这几个侍卫又带着小野猪,和长公主的侍卫、宫女,一起去了宏宣帝下榻的行宫。
行宫的偏殿书房里,宏宣帝脸色阴沉的看着地上的小野猪尸身,还有尸身上插着的一支箭,以及绑着的帕子,目光闪烁不定。
刚才的侍卫,和长公主的侍卫、宫女的回话,宏宣帝都一一听了,正好对得上。
想来大野猪的突然闯入,确实是个意外。只是这个意外,到了某些人那里,却是毫不犹豫地往这边引了。——枉费如此抬举她!
只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虽然是长公主射杀小野猪,才引得大野猪追。可是既然出来围猎,总不能不让人家打猎吧?无不少字所以被大野猪追逐,完全是一场意外。真正可敬的是,长公主不顾个人安危,舍身救圣上,将大野猪引走。
宏宣帝是当事人,却没有这样想。他只认为,虽然射杀小野猪没有,但是被大野猪追逐的时候,不说往旁边跑,还要专门往这边跑,甚至不忘让承她一个人情,就实在有些其心可诛了!——今日若不是有简飞扬在,都不知会是何种下场!
更让人郁闷的是,大部分人都听见了长公主领走时的那一声大喊,又看见的的确确是长公主的马将那大野猪引走了,才让圣上脱险的,还都圣上一向对长公主恩宠有加,便都贸足了劲儿对长公主的义举赞赏不已。
想起这些,宏宣帝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可是他还没法说出来,只好咽下这个哑巴亏,承诺会下旨褒奖长公主,又派了更多的人去搜寻长公主的下落。
到了晚间,皇后听说圣上了,忙遣人来问,才圣上被野猪惊马,长公主“勇救圣上”,镇国公已经带着人去救长公主去了。
皇后忙亲自向圣上请安。
行宫里的内侍却出来说,圣上已经召了岚贵人侍寝,已经歇下了。
皇后无法,只好折返宫里,等三位皇子请了安,便也各自歇下了。
此时京城的皇宫大内里,皇贵妃也得到了消息,圣上被大野猪惊马,长公主舍身救圣上,此时生死未卜,而镇国公简飞扬正带了人去救长公主。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皇贵妃正在喝入睡前的安神汤。
一听完这个消息,皇贵妃跟呆了一样,手里捧着的安神汤碗啪地一声掉到地上。她唰地一下起身,往四皇子的摇篮边去了,从摇篮里抱出正在熟睡的四皇子,皇贵妃全身抖得如筛糠一样。
“我做了这么多?还是躲不!?——那简飞扬不是出了京吗?又了?还直接去了猎场……”皇贵妃越想越害怕,紧紧抱着四皇子的襁褓不放手。
旁边的大宫女红丹看见皇贵妃脸色大变,忙示意报信的小内侍下去,走到皇贵妃身边,轻声道娘娘勿惊,圣上无事的。娘娘要是不舒服,宣个御医进来瞧瞧吧。”以为皇贵妃是在为圣上担心。
皇贵妃脸色煞白,全身抖了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抱紧了手里的襁褓,对红丹道本宫无事。你先下去吧,本宫要歇息了。”
红丹担忧地看了皇贵妃一眼,屈膝行了礼,退下了。
偌大的偏殿寝宫里,只剩下皇贵妃和四皇子两个人。
皇贵妃抱着四皇子坐回床上,靠在杏黄|色大迎枕上,慢慢沉思起来。
当年的一切,本来以为可以躲的,却又奇怪地重演了。
她记得,那一次,也是圣上被大野猪“惊马”,长公主“舍身相救”。伴驾在旁的镇国公简飞扬奉了圣旨,带着几个侍卫,将长公主从野猪口里救了下来。那一次,简飞扬为了救长公主,脸上被大野猪抓伤,破了相。长公主倒是完好无损的了。
这之后,长公主就对简飞扬上了心,非简飞扬不嫁。
镇国公简飞扬那时并不愿尚主。——娶了长公主,可就不是夫唱妇随,而是妇唱夫随了。可是架不住长公主在圣上面前日夜求恳,连都帮着长公主说好话,终于求得圣上点头,下旨将长公主赐婚镇国公简飞扬。后来简飞扬以迎继室的礼迎娶长公主,还曾让圣上的脸色很不好看。
想到这里,皇贵妃悠悠地叹了口气。简飞扬当年能站在这边,其实都是长公主一手主导的。表妹的事情,其实不过是个幌子。对他来说,长公主是君,他是臣。君有命,他大概,无论他同意与否,都是无关紧要的。——难道真是上天注定,夙命难逃?
皇贵妃所不的是,上一次,长公主身边有旁人安插的能人提前将长公主的箭和帕子都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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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花开花落 下 (三更合一,粉红加更,兼求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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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盈从晕迷中悠悠醒来,抬眼便看见一间布置齐整的内室里,暗金色的挂帘在千工拔步床前一动不动,东墙那边的多宝格上,摆放着一些她以前看着极讨厌的摆设,心头大震。再看看自己躺在厚厚的云白色地衣上,跟暄荣堂的地衣完全不一样,心知有异。
她被贺宁馨关了一个多月,哭过闹过,都不奏效,心里也是憋了一腔火。如今看见自己换了地儿,心头一惊,忙从地上坐起来,往前面看去,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