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第24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 作者:roushuwu3
别的人道快去大姑娘院子前头守着,除了大房的人和老太太那边,别的一个外人都不能放进去。”说完,又看了二太太这边的人两眼,冷笑两声,拉着地上的婆子一径走了。
大房剩下的婆子丫鬟赶紧三三两两地守门,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这样严,敢是出事了?……”
二太太站在一旁看见这些大房的下人对她视若无物,气得牙根发痒,只是还有一丝理智,到底忍住了。又听见大房的下人在嘀咕“出事”,心头不由一动。
香枝也听见了,赶紧挤到二太太身边,在二太太耳边道太太,不如听了回春的话,先再说?看大房这个架势,一定是出大事了,不然不让大太太去见大姑娘?”说到这里,香枝灵机一动,想起二姑娘先前给她的一封信,对二太太又轻声道二姑娘刚才给了奴婢一封信,说是要交给太太。二姑娘一向机敏,想是事成了……”
李氏更喜,忙点头道有理。我们再说。”说着,一行人又转回了二房的院子。
二房外头看门的丫鬟婆子迎上来,见二太太一脸阴沉,忙向二太太跟前的人打听端倪。听说是大姑娘那边不让二太太进去,二房这边的丫鬟婆子互相对视了几眼,便上前对二太太李氏回禀道太太,先前我们恍惚看见大姑娘和聂表少爷这边走了几圈,又往二门上去了。”
二太太一听,脸上立时喜出望外,问道当真?你们当真看见了?”
的两个人并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只因大姑娘一直低着头,戴着观音兜,看不清脸。不过那身大氅,她们可都是认得的,绝对是大姑娘的物件,是上等灰鼠皮子。她们平日里听二姑娘说得多了,对大姑娘的那件大氅都十分有印象。
从下人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李氏终于定下心来。——看来聂维和羽儿终于把贺宁馨这个糊涂虫给诓出去了,大房人丢了,如今正满世界寻人了……
一定是这样,所以才不让去贺宁馨的院子。
李氏越想越觉得有理,一回到屋里坐下,便对香枝道信呢?快给我”
香枝从袖袋里掏出信,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李氏拿来一看,信封上写着娟秀的“母亲大人亲启”的字样,落款是“不孝女儿拜上”,信口用红漆密密地封着。
李氏在娘家的时候,李家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对女孩子的教育,只让她们念了女诫、女则,不做睁眼瞎就罢了。因此李氏只是勉强认识这几个字,至于字迹好坏,她是完全看不出来。
香枝是穷家小户出身,又卖身做了奴婢,虽然心高气傲,又聪明过人,只是有一样不好,完全不识字。
这封信便被李氏和香枝都当了宝物,恨不得找个香案来供起来。
“好好好——我看她许英华还有能耐,能在我面前猖狂”二太太李氏摩索着这封信,十分得意,对大嫂许氏在下人面前都直呼其名起来。
香枝也在旁凑趣,添了许多话,一边奉承二太太喜得佳婿,又恭喜二老爷也能仗了的势,为官做宰不在话下。说得二太太眉开眼笑,看香枝也顺眼了许多。
李氏被香枝说得兴起,等不及吃饭的时候再摊牌,忙忙地起身道跟我去大的院子里去,我倒要看看,不可一世的大,以后还有脸出来见人”
李氏的大丫鬟回春死拉不住,见识不妙,只好躲进了别的院子,不敢再跟二太太在一起。
香枝却管不了这么多,只一心奉承二太太,帮二太太拿了帕子,捧了沐盒,带着几个婆子,一阵风似地往大房许的上房里去了。
来到许的院子,看见不像贺宁馨的院子一样,有许多拦路的婆子,二太太李氏的心又定了几分:看来,真的是贺宁馨那里出了事,才戒备森严。
看见二太太李氏带着几个下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许跟前的一个二等丫鬟名唤荷蕊的,上前对李氏行礼道二太太来了。”
李氏眼角都没有抬一下,甩着手径直往前上了台阶。
荷蕊赶紧几步赶在前头,对里屋通传了一声,道二太太来了。”
许正坐在里屋同镇国公简老和她的嫡女简飞怡叙话。
简老刚来贺家的时候,见贺家不过是三进院子,不比镇国公府屋宇众多,就有几分轻慢之心。后来进到许的上房,屋里那一套黄花梨木的家私让她微微吃了一惊。等上茶的时候,两个水葱一样的丫鬟呈上来一套虾青色玉瓷金边茶盅,简老已经心里有了数,对许越发客气起来。
一个有意结交,一个留神打量,屋里的人很快就熟识起来,长篇大套地说起了家务人情语。
二太太李氏带着几个下人趾高气扬地走进许的上房,把屋里的人倒是吓了一跳。
简老抬眼看见一个穿着海棠红妆花褂子,深蓝色马面裙的艳妆妇人走了进来,不知是何人。本来打算站起来,可是看许在主位上坐着一动不动,简老便歇了起身见礼的心思,端了一旁的虾青玉瓷茶盅在手里细看。
简飞怡很少出门,再加上幼时在乡间长大,骨子里就不受拘束,正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今儿看见从屋外进来的这个妇人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便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
二太太李氏进来四下扫了一眼,看见许下首坐着一位皮子白净细腻,眉目嫣然,十分美貌的妇人,又见她穿着烟霞色蹙金绣云霞翟纹褙子,下面露出三寸来长藕荷色绣缠枝花式样的襦裙,头上身上皆是带着明晃晃地金器翡翠,十分富贵奢华的样子。李氏心里一动:敢是大姑娘未来的婆母到了?——她可是晓得许专门请了镇国公太。
正是天助我也李氏在心底里暗暗高兴。
许见二太太李氏不请自入,坐在上首微微蹙了眉,淡然问道二弟妹,你可有要事?”
二太太李氏把目光从坐在客位的简老身上收,看向许,脸上立时摆出一幅愁容,拿帕子捂了嘴,对许哭诉道大嫂真是命苦,如今出了这种事,以后大侄女可做人呢……”
许眉头紧皱,提前一声喝止她道你敢是撞客着了?胡说八道呢?”又看了左右婆子一样,威严地道我这里见客呢,你们看屋子的?还不赶紧把二太太送?——二太太忘了吃药,尽说胡话。你们也跟着脑子生了病,要吃药不成?”
是 由】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私“分”
荷蕊在后面听见许发话,吃了一惊。以往许总是吩咐她们大房的下人要对二房礼让三分,因此对李氏诸多不甚规矩的举动,都引而不发。荷蕊只在大的上房里当差,不大姑娘贺宁馨的院子里已经对二太太李氏戒备森严,所以才让二太太李氏轻而易举地闯到上房。今儿她是守门的丫鬟,二太太是她放进来的,这会子出了事,她是脱不了干系了。
“二太太的药刚熬好了,奴婢这就服侍二太太吃药去。”荷蕊接了许的话茬,大步走进来,拉了二太太李氏的衣襟,往门外拽去。
“放手你拉我做?——你们大姑娘如今出了这种事,你们不说好好去寻她,还在这里装没事人一堆……”李氏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
荷蕊的力气很大,李氏被她拉得东倒西歪。
香枝见势不妙,也上前来帮着拉扯,一把将荷蕊推到一旁。
许在上首气得满脸通红,对身旁的婆子厉声道二太太失心疯了,给我拖下去掌嘴”
许身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听见许发了重话,这才扑了,先一巴掌将挡在二太太身前的香枝扇得跌坐在地上,又一拳冲着正尖声惊叫的二太太李氏脸上砸了。顿时把李氏的鼻子打破了,流出血来。李氏哇地一声大喊,张嘴吐出一颗牙,却是被那婆子将门牙打脱了一颗。
屋里别的婆子也冲上来,要将李氏和李氏带来的下人都拖下去。
一片混乱中,李氏带着的那封信从她的袖袋里掉了出来。
简飞怡在旁边看着有趣,从座位上起身,走弯腰拣起了信,看了看,念道母亲大人亲启。不孝女儿敬上。”又看向许,笑嘻嘻地问道许,这可是给你的信?”
李氏在一旁被下人拉扯的歪歪扭扭地,正急着脱身。
听见简飞怡的问话,李氏大声叫起来这是大姑娘贺宁馨给她娘许的留忽,大姑娘跟人私分了”缺了门牙的嘴叫喊起来,分外漏风。“书”说成了“忽”,“奔”说成了“分”。众人听在耳里,又惊讶,又想笑,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古怪。
许却没有心情觉得好笑:原来这就是二太太的盘算自从那天出了随云亭里面的事儿,她就做好了防范。不过说来说去,她还是低估了李氏这个贱人阴狠的程度
只是李氏算盘打得好,却没料到世移时宜,贺家后院已经变了天了。
莫说馨儿如今已经醒过神来,不再搭理二房这个居心叵测的蛇蝎妇人。就说今儿在馨儿的院子周围安插了许多的人手,就这事儿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只是不晓得李氏到底有倚仗,敢来这里胡说八道……
简老听见李氏的话,抿嘴笑了笑,慢悠悠地放下了茶盅,对站在屋子中央不知所措的简飞怡嗔道你刚才胡说呢?就是贺大姑娘的信?——敢是弄了。”
许见李氏不顾的亲家在跟前,故意闹成这个样子,深悔以往对二房姑息太过,终是让自食其果。
“李氏,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念妯娌情分,送你见官”许脸色铁青地指着二太太厉声呵斥,又对简家的老和大道让两位见笑了。我们这二太太,脑子有些不清白。只是到底给我们贺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家舍不得送她去疯人塔,可是留在家里,终是有招祸的时候。”
大齐朝里,律法有令,疯癫的人应该送到疯人塔里,由官府统一看管。当然有些人家舍不得将的亲人送的,都是瞒着众人,偷偷在家里请了人专门看着。
二太太李氏见许居然污蔑失心疯,又怒又怕,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挣脱了丫鬟婆子的拉扯,冲到简飞怡身边,从她手里夺过信,撕开封口,拽出信,哈哈大笑道大嫂,可笑你聪明一世,终是养了个糊涂闺女”
二太太李氏的笑声未落,从门口传来一个软糯甜润的嗓音,有些惊讶地问道二婶这是啦?这么多人在屋里?”
李氏和她带来的下人听见这声音都傻了,不约而同地扭头一看,正好看见大姑娘贺宁馨披着一身烟青色狐皮大氅立在门口,身旁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正是镇国公简飞扬。
两个人笔直地站在门口,迎着屋外的阳光,恰似一双璧人,熠熠生辉。
“你……你……你……在这里?”二太太李氏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衬着嘴角的鲜血,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贺宁馨漫步走了进来,当没看见二太太脸上的鲜血,对二太太李氏屈膝行了礼,说了声“二婶忙着呢?”
简飞扬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对二太太李氏却视而不见,径直走,对上首端坐的许行礼问好,又拉着贺宁馨,来到简老和简飞怡身前,对她介绍道这是我娘,这是我。”
贺宁馨含笑屈膝行礼回话,虽然不甚美貌,却气度高华,观之可亲。
看见贺宁馨的模样儿,简飞怡先就松了口气,又见她处乱不惊,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也暗暗叹服。
简老看着贺宁馨笑问简飞扬这就是贺大姑娘?”
贺宁馨又福了一福,脸上生起几分红晕,倒是添了几分颜色。
简飞扬的眼睛定定地落在贺宁馨身上,再也挪不开。
简飞怡看见大哥这样紧张贺宁馨的样子,心里又别扭起来,存心想寻些事,给贺家一个没脸。她一扭头,看见二太太李氏还张着嘴站在那里,看见贺宁馨跟见了鬼似的,生了几分促狭之心,走从李氏手里夺过信,笑着道今儿这事蹊跷,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的信。”
说着,简飞怡展开信笺,大声念了起来母亲大人在上,双亲在堂,本不应离家远行。惜女儿同表哥情投意合,今已同表哥拜过天地,结为夫妻。不孝女贺宁羽——叩首百拜。”
二太太李氏从见到贺宁馨的那一刻起,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听完简飞怡大声念的信,李氏心疼如绞,咚地一声,直愣愣地摔倒在地上,气厥。
简飞怡念完信,又好奇地对贺宁馨问了一句贺宁羽是谁?难道是你?”
贺宁馨听见这封信,又想起先前贺宁羽在她屋里说得那番奇怪的话,心下了然。她素有急智,仓促之间,心里已有了计较,可以既掩盖这桩丑事,又成全堂妹和她表哥的一段姻缘。
贺宁馨不紧不慢地走到堂上,对一旁都愣着的婆子道二太太又犯病了,还不快把二太太抬?”又嘱咐二太太身边的丫鬟道拿钩藤煎了药,给二太太灌下去。——二太太是一时气急攻心,把那股气散了,自然就醒了。”说着,贺宁馨走到简飞怡身边,从她手里轻轻拿过信笺,笑着道这个,当不得真的。想是有底下人生了二心,故意陷害主子。——我二婶有病,失了体统,让简大姑娘见笑了。”
简飞怡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问道这上面写的正是‘贺宁羽’的名字,会是假的?”
贺宁馨将信笺仔细折好,抬头对着简飞怡反问道若这上面写的是简大姑娘的名字,岂不是简大姑娘的信了?”
简飞怡一听就炸了锅,怒道可能?写个破字条就栽到我头上,当别人是傻子呢?”
贺宁馨手握住信,拍手笑道正是这个理儿——简大姑娘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猫腻”
简飞怡这才醒悟被贺宁馨绕了进去,更是不虞,扭身走回到简老身边,嘟哝道这一样?我跟你们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上面写我的名字,也不是真的。可是贺宁羽,却是你们贺家人……”
贺宁馨听了简飞怡的话,正中下怀,抬高声音道简大姑娘明鉴。我堂妹跟她两姨表哥自幼定亲,青梅竹马,乃是堂堂正正的未婚夫妻。——这样的两个人,哪里会吃饱了撑得做出这种不成体统的事?肯定是有人跟我们贺家过不去,又或者是有居心叵测的下人,存心坏主子的名声。”轻飘飘一句话,将这件事推到了贺家的政敌,或是有心作反的下人身上。
贺宁馨说得义正言辞,跟真的一样,别说简老和简飞怡都听住了,连贺家的下人也都疑惑起来:敢情二太太真的把二姑娘定给了她外甥?
大家不由又想到聂姨妈确实跟二房关系亲密,而且聂表哥也是二房的常客。虽说之前跟大姑娘走得近,可并没有出格的举动。倒是跟二姑娘,因是至亲,倒是不避嫌隙更多些。
大齐朝里,亲上加亲是常事。
虽然刚才二太太的举动有些令人费解,可是既然大姑娘发了话,肯定不是空|岤来风,兴许有这桩事也说不定。
屋里的下人有聪明些的,已经随声附和起来大姑娘说得在理。我们二姑娘自幼许配给了她表哥,又会跟她未婚夫‘私分’呢?——这信着实可疑,和老爷,要好好查一查才是……”
简飞扬站在一旁,看见贺宁馨侃侃而谈,信口就是一串胡话,说得跟真的一样,把众人都唬住了,不由莞尔。
许也回过味来,按下对二太太李氏的恨意,对身边的婆子道你带人把二太太送回她的院子。”又对身旁专管贺家下人的许嬷嬷道二房的下人,也该管管了。——不好好看着主子,反而跟着脑子有病的主子瞎起哄。我看要找个大夫来给这些丫鬟婆子瞧一瞧,若是脑子也有病,就送疯人塔算了。”言语间软硬兼施,大房的下人立时心领神会,下去要将二房的下人带走。
跟着二太太李氏来的二房下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跪了下来,不断给许磕头求饶。
香枝听见私奔的不是大姑娘,居然是二姑娘,就如五雷轰顶,面如土色,在一旁哆嗦了半天。又听大姑娘说,此信是有人做假,要找人调查,心里更害怕。此时屋里乱成一团,香枝只想偷偷跑出去,保住这条命再说。
许身边的婆子也有厉害的,虽然没有正眼看着香枝,也她要逃。
香枝刚掀开门帘,脖子后面突然被重击了一下,一下子便软倒在地上。
屋里的人,大概除了简飞扬,没人看见这婆子是如何从屋子的这一端,突然来到屋子那一端的香枝身后的。
看见那婆子的身手,简飞扬微微有些诧异,又扭头向坐在上首的许瞥了一眼,见她仍然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气定神闲的样子。
是 由】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分家 上
许瞥见简飞扬看,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微笑着对他点头,道让各位见笑了。今儿家反宅乱的,都是我管家不严。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好在今日在座的都不是外人。”
简老也笑了一下,伸手拉了简飞怡,让她坐在身边,又转身对上首的许道放心。谁家过日子,没有个勺子碰到锅沿的时候?——只要贺大姑娘无事,就都是小事。”
许见简老知趣,也有几分放心,对着简老点头示意,道老是见多识广,这种小事,让老见笑了。”又问旁边的婆子,道筵席备好了吗不跳字。
那婆子出去看了看,道备好了。还有几位翰林也在客间候着了。”
简老同贺家关系不同一般,许是请了她们到内院许的上房叙话。别的客人,还都等在偏厅的客间里。
间,屋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二太太李氏已是被人抬了下去,二房跟着的下人也被许嬷嬷差人关到内院的一个偏远院子里,等着处罚。
许见屋里都清干净了,才起身笑道刚才就算是饭前的杂耍,让各位先乐呵乐呵,回头咱们席上多吃几角酒。”说着,亲自挽了简老的手,往屋外走去。
贺宁馨也走到简飞怡身边,含笑道简大姑娘,请。”
简飞怡笑着看了她一眼,伸手挽了简飞扬的胳膊,道我跟我大哥一起走。”
简飞扬轻轻把胳膊从简飞怡手里抽出来,走到一旁贺宁馨的身边,对简飞怡道你跟着贺大姑娘去内院饭厅。我要去外院陪伯父去。”
简飞怡在镇国公府的时候,并不敢对大哥简飞扬这样亲热过。只是今儿头一回跟大哥套近乎,还是在贺宁馨面前,却被大哥如此对待,半点面子也不给,实在有些下不来台,嘟了嘴抱怨道我们都去内院,你去外院做?难不成不想跟贺大姑娘一起吃饭?”
简飞扬眉头一皱,正要,贺宁馨已经走挽了简飞怡的手,亲切地道简大姑娘,你哥哥是男子,今日内院招待的都是女眷,外面外院有专门的席面给男客的。——来,我们一起吧。也别耽搁了你大哥吃饭。”
说着,贺宁馨已经往门外走去。
简飞怡只好忍耐住了,跟着贺宁馨一起去了偏厅吃饭。
吃完饭,宾主尽欢,就像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回镇国公府的大车上,简飞怡悄悄地对简老道娘,您看,今日贺家的事,到底是回事?”
简老到底经得事多一些。贺宁馨在许上房说得话,唬了她一时,却唬不了一世。她坐席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你啊,以后也要多上心。这种事情,不要听人家说,就信。”简老对简飞怡嗔道。
简飞怡大喜,道那贺二姑娘真的是私奔了?”
简老笑着道八九不离十。”
“可是,这种事情,做娘的不应该都遮着掩着?——那二姑娘的娘会当堂抖出来?”简飞怡想起贺二太太当时的举动,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简老却是明眼人,对简飞怡提点道你没听见贺二太太一口咬定私奔的是大姑娘?——她哪里晓得人家许棋高一招,反将了她一军,让她自食其果了……看来这贺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简飞怡只在一旁惋惜道可惜今日私奔的不是贺大姑娘……”
简老却笑得意味深长,道有差别吗?贺宁馨、贺宁羽,都是贺家嫡出的姑娘。——等着看好戏吧。”
简飞怡想了想,却觉得有些不妥,附在简老耳边道可是今日里只有我们在场,若是传出去,许定然是我们做得……”
简老想起许其貌不扬的样子,打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又怎样?有本事他们退婚啊再说谁跟她们是内人?——我们都是外人”只是想起贺家上房的摆设,简老又有些惋惜。贺家的家底实在很可观,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真是很可惜……
简家的车马逐渐远去,而贺家二房的院子里,此时正乱成一锅粥。
二太太李氏被强灌了两碗钩藤汤,已经醒了,此时正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要去聂家捉聂维。——这个狗胆包天的臭小子,居然敢拐了她的嫡亲女儿去私奔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那样儿,就凭他也配
许派了人去聂家,却没有看见聂维和贺宁羽的身影。
聂姨妈在二太太李氏那里,听说的没有拐了贺宁馨,倒是拐了嫡亲妹子的女儿贺宁羽,就长跪在二房的院子里,一直哭哭啼啼地,不肯起来。
贺老太太听说了此事,也是心急如焚,许的院子里,问她此事到底要办。
许也颇觉得棘手。虽然是二太太作茧自缚,害了她的女儿,可是贺宁羽到底是贺家二房的嫡女。而且贺家没有分家,贺家一个女儿有了私奔的名声,整个贺家的女儿都会被带累。
贺宁馨还好说,好歹是定了亲的。而且简飞扬也是个明白人,不会为了这点事就退婚。可是贺家二房还有个庶女贺宁春没有议亲。再说贺家出了个私奔的女儿,贺家的男人脸上也没有光彩。
“娘,这件事,其实只要二弟妹想开些,未尝不能坏事变喜事,皆大欢喜。”许想起贺宁馨今日在堂上说得话,觉得只有如此,才是万全之策。
贺老太太明白了些,问道你是说,让羽儿嫁给她表哥?”
许点点头,道娘高见。二姑娘同她表哥也是青梅竹马。聂家也是清白人家。再说她姨母就是婆母,将来的日子也不难过。我看,不如就说二姑娘同她表哥从小就有婚约,如今两家人正在筹备他们的婚事。外面的人如果问起来,我们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辟谣,说是有些人以讹传讹而已,再请大家吃喜酒。——闲话自然就散了。”
听起来,这是唯一补全的法子。
贺老太太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允了,又对许满面羞惭地道大,都是我的。不该为了让老2过得好一些,就让你们大房吃亏。这事了断之后,我会让老2跟你们分家另过。”
许扶着贺老太太的手,亲自送她回了后园的耕读堂,安慰贺老太太道娘不要多心。这事起得蹊跷,还得跟老爷好好商议才是。不过娘既然说了分家,我就跟我们老爷说一说。”
其实要依了许的性子,李氏有这种杀千刀的念头,她就该拿大棍子直接把他们赶了出去才是。——管他们吃糠还是咽菜,饿死冻死都活该。她不亲自送他们去衙门,已经是他们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只是二老爷贺思达到底跟贺大老爷贺思平是嫡亲的,打着骨头连着筋,割不断的血脉关系。她若是不能让大老爷贺思平认清二房的人都对女儿做了些事,这个家是分不了的。所以就算要耍些手段,许也在所不惜。——没得养了一家人,反而养了一群白眼狼,让他们起了祸心要害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又想起当年贺宁馨掉到后园池塘里的往事,许隐隐觉得,这事大概跟二太太也脱不了干系。
二太太曾经起了心要杀了的女儿,现在又企图败坏女儿的名节,对于这种人,许再有慈悲心肠,也难施舍到他们身上。
天下的事,都是一环套一环。有结草衔环,也有杀人偿命。圣人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连圣人都做不到的事,许也不会勉强做到。他们家禀承的家训,是从第一代安郡王妃安解语那里传下来的,就是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打落牙齿和血吞,从来就不是他们家的作派。
许在心底里拿定了主意,和贺老太太说了几句闲话,便回了的院子。
贺家的上房里,贺家的大老爷贺思平正在堂上虎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他堂堂左督察御史,家里居然出了这种事他也可以上折子请辞了。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连家都齐不了,还有颜面做这个弹劾百官的左督察御史?
贺家的二老爷贺思达哭丧着脸坐在下首,不断央求大哥,让他派人去寻的女儿。
贺思平听了心烦,怒吼一声道你现在哭丧着脸有用?早干去了?——就由得你太太乱来,如今闹出了事,你就撒手不管了?”
贺思达平生最怕大哥,其次怕。如今见最怕的大哥,怪上了第二怕的,只好瞠目结舌地呆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贺思平见弟弟也是儿女成群的人,都到了做祖父的年纪了,还这样一幅不晓事的样子,不由长叹一声。二老爷贺思达变成这个没担待的样子,他这个做大哥的,要负很大的责任。
许回到的院子里,见一群丫鬟婆子都惴惴不安地立在院子里靠门的地方,脸上都有几分惊惶之色,却没有人交头接耳,都木呆呆地站在那里,院子里一片静寂。
“这都是了?该干吗干吗去,杵在这里做?”许很是不悦。
许身边的大丫鬟回秋忙对领头的婆子道今儿不是你在堂上值事,都站到院子里来了?”
那婆子给许屈膝行礼道,大老爷和二老爷在堂上,让我们出来候着。”
看来大老爷也是怒了……
是 由】
正文 第一百章 分家 中
许夫人听说大老爷把下人都赶了出来,单独在堂上同二老爷说话,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松了眉头,展颜笑道:“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院子里候着的众人各自散了,回到自己的差使上去。
许夫人扶着回秋的手,走上了上房的台阶。
另一个大丫鬟回冬在前面抢先一步上了台阶,对屋里的人通传道:“夫人过来了。”
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冬刚打开门帘,大老爷贺思平就从屋里快步走出来,从回秋手里接过许夫人,托着她的胳膊,一起往屋里去了。
回秋和回冬两人相视一笑,放下门帘。两人站在屋门两边,成了两尊门神。
许夫人进了正屋,同贺思平一起分左右在上首坐下。
二老爷贺思达满面羞惭地对着许夫人拱手行礼,道:“大嫂……”
许夫人含笑端起了茶盅,轻抿了一口,才对屋里的两个男人道:“老爷,二弟,我刚从娘那里回来。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两位见谅,容我放肆了。”说着,已将茶盖阖上,放到一旁的八仙桌上。
贺思平虽然心里着急,见妻子也是累得脚不沾地,又心疼起她来,转头对愣愣地站在他们面前的二老爷贺思达道:“你先坐吧。——总得让你大嫂喝口茶,歇一歇再说话。”
贺思达心里头如百爪抓心,却违拗不得,怏怏地在一旁坐下,低头袖手,很是頹丧的样子。
许夫人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以往她对这二老爷还有几分同情之心,如今却打心底里厌恶他。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没有本事,又没有担待。虽然年纪一大把,却文不成,武不就,上不能奉养爹娘,下不能抚育子女,这样的男人,真是活着都浪费粮食更可气的是,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才让二房那个心比天高,脑比猪蠢的女人,在贺家后院横行,差一点就害得自己的女儿身败名裂
许夫人越想越气,既恨二弟妹毒辣,又恨自己滥好心,贪贤名,才害得女儿九死一生。明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放纵自己的亲生女儿去亲近她。幸亏上天垂怜,才用一场落水点醒了女儿,让她明白了是非亲疏,好坏对错。
每次想到这里,许夫人就想去给自家的曾曾曾外祖母安解语去多上几次香。她当年就说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曾告诫后辈家人,为人处事切不可拖泥带水,否则既害了自己,又害别人。如今想来,虽说与世面上对妇人“温良恭谦让”的要求大相径庭,却是至理名言。依了她的话行事,能将很多麻烦事扼杀在萌芽状态。
这样一想,他们贺家,势必要分家了。不过在分家以前,二房的这桩亲上加亲,却是一定要办妥手续的。
“老爷,今日之事,还得二弟出面摆平了再说话。”许夫人喝完茶,也不多废话,立时就对二老爷贺思达下了指令。
大老爷贺思平听了不解,皱眉道:“他能做什么?还不是越帮越忙”
贺家的人都知道,凡事只要二老爷一出面,一定成不了。所以贺家名义上给二老爷管的差事,其实都是挂名,真正行事的,都是下面的管事。
许夫人也知道二老爷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不过这种话,大老爷能说,许夫人却不能说。
“老爷别急着说二弟。这事还只有二弟能办,而且一定能办得妥妥当当的。”许夫人把手揣在貂毛暖手笼里,微笑着道。
贺思平晓得夫人足智多谋,行事干净利落,唯一拖拉过的,不过是在女儿贺宁馨身上,也是一片慈母心肠,怪不得她。
“你说说,二弟能做些什么?”贺思平好奇地问道。
许夫人抿嘴笑了笑,对二老爷贺思达道:“二弟赶紧回去准备庚贴,再让你家的聂姨妈拿了她儿子的生辰八字过来,赶紧换庚贴、合八字、过大礼,风风光光、正正式式地把这桩亲上加亲的婚事办了再说”
贺思达闻言,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我做不了主……”二老爷想回去问问妻子李氏,这亲做得还是做不得。
贺思平倒是眉头舒展开来,笑道:“亲上加亲,真是再好不过”又对二老爷贺思达道:“你是做爹的,又是二房的一家之主,你说做得,就做得。——别罗嗦了,赶紧把你女儿的庚贴找出来,那聂姨妈不是正跪在你们院子里?找两个人,跟她一起回家,让她一个时辰之内,把庚贴和聘礼预备好了,送过来。这个大媒,就不劳别人,我来做吧”
许夫人却嗔怪道:“你是女家,不是男家,哪能做这个大媒?——你不用担心,我识得一个官媒,十分有本事,让她一手包了吧。”这个官媒,乃是安郡王手下的缇骑暗探,跟许夫人因为海盐事宜,打过几次交道,两人十分投缘。
贺思平对这些内宅之事不甚在意,有许夫人做他的贤内助,他放一万个心。因此许夫人说什么,他就应什么,言听计从。
许夫人见二老爷没有二话,便正色对他道:“二弟,今儿我就多说几句。你们家,也该好好管管了。二弟妹着三不着四,你就该拿出做丈夫的款来训她。今日之事,你要记得,你女儿贺宁羽,同她姨表兄聂维,乃是从小就定的娃娃亲,根本就没有什么‘私奔’之事。以后外头若是有人说歪话,你就该理直气壮地拉了他们去见官。——我们这边,大媒也有,庚贴也有,聘礼、嫁妆都有,乃是堂堂正正地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为了你女儿的一辈子,你该记得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二老爷贺思达听了大嫂许夫人的话,腰杆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起来,对许夫人点头道:“大嫂言之有理。这事我确实做得了主。”
说完这话,二老爷贺思达起身对大老爷贺思平和许夫人行礼道:“大哥、大嫂,你们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们稍等片刻,我去跟聂姨妈说定了,就来找大老爷给我们羽儿写庚贴。”
看着二老爷雄纠纠气昂昂出去的背影,大老爷贺思平伸出一只手捻着颌下美髯赞叹道:“还是夫人有法子,二弟眼看就厉害起来了。”
许夫人却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是我的错。要是早……,今日就不会闹成这个地步。”
贺思平不知道许夫人在说什么,疑惑地问道:“这不都没事了吗?你还在愁什么?”
“愁什么?”许夫人看见贺思平不以为然的样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你敢是刚才不在屋里,不知道我们家这二弟妹,今日都说了些什么胡话”
贺思平皱了眉头。他在外院,只听说贺宁羽跟她表哥聂维私奔了,却没有听见别的话。
“你不知道吧?若不是馨儿今天有急智,如今被毁掉的,就是我们贺家满门的名声”许夫人想起二太太李氏的样子,更添气恼。
贺思平心里一惊。他可知道,今日来得有镇国公府的老夫人,这可不是一般的客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贺思平的脸色严峻起来。
许夫人定了定神,将今日堂上的情形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又不经意地提起几个月前贺宁馨在后园好端端却突然掉到池塘里去的事,一边说,一边眼里就有了泪意,道:“我们馨儿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这几年一直不安生。”
“总之,你自己想想,这两件事,实在古怪得很。”许夫人没有一个字,指明二太太就是幕后的黑手。她只是摆出事实,其中的道理,却得让贺思平自己去领悟。
贺思平却一时没有想到这么深,只皱眉道:“以后别让这个聂姨妈上门了……”
那边二老爷贺思达回到自己院子里,先着人把一直跪在院子里的聂姨妈请到二房的堂上,对她说了许夫人的主意。
聂姨妈先前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担心贺家要对她儿子聂维不利。
如今却听说妹夫要把嫡亲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聂姨妈突然有了底气,笔挺地坐在贺家二房的正屋里,说话的声音都矜持了几分:“这样不太好吧?”
聂姨妈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白跪了。贺家是女儿,自己家是儿子,说来说去,这件事是贺家怕吃亏,自己做什么要低三下气的?
二老爷贺思达听见聂姨妈居然没有一口应承下来,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声嚷嚷道:“你说什么?”
聂姨妈脸上一红,双唇翕合,嗫嚅了半天,才道:“这门亲做不得……”
二老爷吹胡子瞪眼睛,手臂伸得直直的,手指快指到聂姨妈脸上去了,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再说一遍——我听不清楚”
聂姨妈想到若是自己认了,就得娶了妹妹的女儿做媳妇。虽说贺宁羽没什么不好,可是她没有个得力的娘家。如今聂家正需要一门得力的亲事来重振家门。若是贺大姑娘贺宁馨,聂姨妈肯定顺水推舟应了,明媒正娶也是可以的。
可是贺宁羽……聂姨妈脸上微红,硬着头皮道:“我们聂家是书香世家。我们老爷生前是举人,我不敢违了聂家的家训,娶个白身的女儿做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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