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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空间守则第18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 作者:roushuwu3

    ),即可结婚。 又有说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是为不失时。而历朝有关男女结婚年龄的法律规定,女子十五而嫁,是一个最经常出现的年龄。还有晋武帝的时候,曾经规定女子十七岁才能出嫁。

    《世范》有云:人之男女,不可于幼小时便议婚姻。大抵女欲得托,男欲得偶,若论目前,悔必在后。盖富贵盛衰,更迭不常。男女之贤否,须年长乃可见。若早议婚姻,事无变易,固为甚善,或昔富而今贫,或昔贵而今贱,或所议之婿流荡不肖,或所议之女狠戾不检。从其前约则难保家,背其前约则为薄义,而争讼由之以兴,可不戒哉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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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及笄 下

    低下众人听了太的话,一片哗然。

    贺宁馨在许身旁,手里的帕子都快拧烂了。

    许忙从她手里夺过帕子,轻轻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安抚她有些激动的心情。

    贺宁馨深呼吸两下,终于压住了心头的一股恶气。——她裴舒芬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可是万万没有料到,连太都站到她那一边,弃如蔽履枉费之前还奢望过太会出来说句公道话

    裴家的大少奶奶沈氏在堂下听到宁远侯府的太这样,更是气愤异常,起身也要。只是她一站起来,便松开了偎在她身旁的楚谦谦的手。

    三岁大的楚谦谦立刻摇摇摆摆地往堂上跑去,大声叫着“娘”

    裴舒芬在堂上听见楚谦谦叫“娘”,忙激动地张开手臂,等楚谦谦扑进怀里。——她是继母,楚谦谦是原配嫡女,一般只会叫她“母亲”。可是楚谦谦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叫她“娘”,这个“慈母”的贤名,一定是跑不了的。的名声有多重要,裴舒芬现在总算是意识到了。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穿着杏黄|色乡君礼服的楚谦谦,跌跌撞撞地往堂上跑去。只见她目不斜视地过了她的继母裴舒芬在堂上大张的双臂,往另一边飞扑,抱住了坐在大堂对面一个身穿苹果绿衣裙的圆脸少女的腿,又大声叫了一声“娘”

    贺宁馨坐在许身旁,看见生得玉雪可爱的楚谦谦梳着两个丫髻,身穿杏黄|色乡君蟒袍,抱着的腿,一脸孺慕地看着,只听她又叫了一声“娘”

    贺宁馨再顾不得周围的人讶异的眼光,伸手把楚谦谦抱了起来,放在腿上,忍不住在她圆滚滚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楚谦谦咯咯地笑着,两只小手拢,抱住了贺宁馨的脖子,又在她耳边轻声叫了一声“娘……”

    贺宁馨忙把头埋在楚谦谦的小脖子后面,在她的后颈上轻轻蹭掉了再也压抑不了的眼泪。——差一点点,她就要在众人面前露陷儿了。

    裴舒芬和太在堂上看见楚谦谦抱着一个未嫁的姑娘叫娘,面面相觑地苦笑了起来。

    “这位,实在对不住。我们谦谦有些淘气,不过是闹着玩得,还请不要往心里去。”裴舒芬定了定神,快步走到贺宁馨身边,伸手欲把楚谦谦从贺宁馨怀里抱了。

    只是她的手一碰到楚谦谦,楚谦谦便扭着身子歪到一边去了。裴舒芬还想用力,楚谦谦已经大声叫起来坏——不要碰谦谦”

    屋里的宾客看见这一幕,都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裴舒芬涨红了脸,对贺宁馨屈膝行礼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谦谦有些左性,不过她心地很好,平日里十分乖的。今日一定是累了,所以有些闹腾。”

    贺宁馨抱着楚谦谦微笑着起身,拍了拍楚谦谦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几句,看着裴舒芬笑道无事。她是小孩子,都是无心之语。——要是真往心里去,那就是大人有问题了。”

    间,裴家的大少奶奶沈氏从大堂的另一边急步走,也对着贺宁馨屈膝行礼道惊扰贺大了,我们谦谦一定是有些困了。——她一困,就四处找娘。”说着,对着楚谦谦伸出手去。

    楚谦谦听见大舅母熟悉的声音,忙转看了看大舅母伸出的双手,又仔细看了看贺宁馨,好象认了人似的,玉雪可爱的小脸上顿时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

    “来,谦谦,到大舅母这里来。”沈氏的声音坚定中带有几分磁性,很是悦耳。

    到底是楚谦谦听熟了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果然一幅困倦的样子,往沈氏那边倒。

    沈氏伸手接过楚谦谦抱在怀里,歉意地对贺宁馨笑了笑。

    楚谦益也从大堂的另一边走,对贺宁馨象模象样地拱手行礼道我年岁小,不懂事,她不是有意的。”十分沮丧。他今年只有五岁,却是一幅小大人的样子,有一种不合年龄的成熟。

    贺宁馨看了看楚谦谦,又看了看楚谦益,强忍着要把两个小人儿一起搂入怀里的冲动,弯下腰去,和蔼地对楚谦益道我。年岁小,你要做个好哥哥,好好照顾。”

    楚谦益觉得面前的女子给他一股十分亲切熟稔的感觉。

    听了她的话,楚谦益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他自从的亲娘过世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在的外祖家虽然生活无忧,可是小小的孩童心里藏了个天大的秘密,心理负担十分沉重。有时候,他会在没人的时候,对楚谦谦说说心里话,告诉她,他们的继母是个坏。

    仅此而已,再多的话,他也不敢说。他本来以为楚谦谦年岁小,一定听不懂他在说。可是现在看来,她还是把的话都听进去了。楚谦益有些苦恼:以后可办呢?

    沈氏在旁边看见内向的楚谦益对贺家的大印象十分好,心里也有些惊讶。不过眼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楚谦益的||乳|娘姜妈妈和楚谦谦的||乳|娘洪妈妈这时都赶了,把两个孩子从沈氏身边接了照料。

    宁远侯府的太十分疼这两个孩子,眼下见他们完全不把她这个嫡亲祖母放在眼里,心里微酸,对站在另一边的裴舒芬叫道老大,你吧。”

    裴舒芬歉意地对贺宁馨和沈氏笑了笑,低声道两位别往心里去,我娘她也是担心两个孩子。”

    沈氏再也忍不住,冷笑道担心孩子?真的担心孩子还会任人造谣,诋毁孩子亲娘的名誉?——你们宁远侯府,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说得声色俱厉起来。

    太在堂上有些下不来台,绷着脸轻哼一声道老身劝你还是悠着点儿,别再把我们宁远侯府,当成刑部大堂就谢天谢地了”

    沈氏见宁远侯府的太还是昏聩无知,不再给他们留情面,便束着手走上大堂,站在太身旁,正色问道请问太,我们裴家的大姑奶奶到底做了哪些天怨人怒的事,让太觉得宁愿让别人来做原配正室?——要不要请出老侯爷的牌位来问一问?”

    裴舒凡同楚华谨的婚事,是老宁远侯楚伯赞一手撮合的。若是太认为裴舒凡不配做原配正室,便是指责老宁远侯,也就是太的识人不明。——这种做法,对太而言,也不是光彩的事情。

    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是为三从。太当然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的先夫没有带眼识人。她要说了,不贤的人就是她,而不是她的儿媳裴舒凡。

    太被沈氏问得一噎:她既不能说的先夫不对,也不能将她对裴舒凡不满的原因宣诸众口。皇后娘娘已经告诫过她,这事儿一定不能闹大。闹大了,让圣上了,说不定裴舒凡的恶毒计策就成功了。——太并不是有急智的人,脸上涨得通红,嘴里嗫嚅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本以为裴舒芬也是裴家女,她夸一个,贬一个,裴家人也不好意思出头的。

    裴舒芬在旁看了,忙走对沈氏端庄行礼道大舅奶奶莫气,我娘并没有说不好的意思。大舅奶奶也,在宁远侯府主持中馈,相夫教子,打理家务,任劳任怨。最后操持得病入膏肓,到去的时候,都在为宁远侯府费心盘算……”说着,有些哽咽起来,两串晶莹的泪珠留下了裴舒芬的面颊。

    太这才缓,有些讪讪地道就是,就是。舒凡是个好的,舒芬也不赖,都是我们宁远侯府的好。”

    沈氏点点头,道原来刚才都是我误会了,那我也给太道个谦。”说完,沈氏福身行礼。

    太在旁暗暗松了一口气,满脸堆笑道有误会说开了就好。”

    沈氏立起身来,又道既然太也承认是误会,我就放心了。看来太也不会对京城里近来那些对我们裴家大姑奶奶恶意毁谤的谣言袖手旁观、坐视不理了。”说着,又对太福身道请太还我们大姑奶奶一个公道。若是放任这种用心险恶的谣言继续流传下去,不仅让我们大姑奶奶的清名有损,而且对宁远侯府的名声是不小的打击。”

    太闭了嘴,讪笑着不,脸上却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

    裴舒芬半低着头立在太身旁,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沈氏看了太的脸色,就她还没有真正想明白,便提醒她道我们大姑奶奶,既是圣上亲封的一品忠贞国,也是楚家的先宗妇。你们就能任由别人诽谤的一品和宗妇?——还有没有把圣上和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这话说出来,堂上堂下的人都有些不自在。——天大地大,宗族和圣上最大。家族宗室,是大齐朝立身之本。宗族力量对大齐朝的人来说,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关系。个人若是被逐出了宗族,基本上就只有亡命天涯了。正常的社会里,再也没有这个人生存的一席之地。

    而宗族里面,族长和宗妇的权力,也是很大的。楚华谨是如今楚家宗族的族长,裴舒凡是先宗妇。裴舒芬是继室,是现宗妇,不过比不得原配在宗族里面的地位。——就看宗族里一有大事开祠堂,她就得向裴舒凡的牌位行妾礼就了。

    听见沈氏把有关裴舒凡的谣言,拔高到毁谤楚氏一族先宗妇和一品国的程度,太忡然变色,不虞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可有法子?——我说是假的,也得别人信才是啊?”

    裴舒芬也在一旁抬起头,看着沈氏微笑着道好教大舅奶奶知晓,我们宁远侯府,一向行事低调,不与人争风。这种谣言,你不理它,它自然就散了。若是大张旗鼓地寻根究底,反而让谣言越传越盛。——娘让我们不要理会外面的谣言,就是这个道理。”

    太也连声附和道就是这个理儿。——还是舒芬明白,说得透彻。”

    沈氏不料裴舒芬居然说得出这样的道理,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还是笑得温婉得体,举手投足都是十分规矩守礼的样子。——同当年在裴家做姑娘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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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古代女子婚嫁年龄考 (2) (免费)

    《世范》这段话的大致意思就是说男女议亲,不应该在两人小时候议亲。小时候看不出人品如何,而且世事变动,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而古代是不提倡合离的,都是结了婚,就要过一辈子的,自然要慎重又慎重。如果小时候定了亲,可是孩子长大后,男的浪荡不肖,女的人品败坏,就会出现大矛盾。信守前约,就要败家。不守前约,就要背信。(古人把背信同败家相提并论,俺觉得从侧面证明了古人比现代人更有诚信。)

    所以应该等两个人长大成|人之后,再行议婚。因为每个人都是在成长变化之中的。所谓三岁看老,其实是胡说八道。只有两个人都成长到一定的年龄,才应该开始论婚嫁。可见等男女成年了才议婚,那等成亲的时候,男女肯定就熟透了,自然也能顺利的进入婚姻关系中。

    当然,在古代这么长的时间里,女子的婚嫁年龄也是有变动的,也有提前到十三岁的,但是能查到的最早的法定结婚年龄就是十三岁。如果不到十三岁,一般是接过去做童养媳的。不会拜堂,更不会圆房。当然古代也有人喜欢摧残的,那属于变态,从古到今都是违法行为。这里就不讨论了。(另外多说一句,写文的人应该有一些法律常识和良知,希望再不要看到低龄和大叔眉来眼去甚至上床的桥段了,实在是有教唆犯罪的嫌疑。就算喜欢萝莉大叔配,这个萝莉的年纪,最好不要小于十五岁。社会上有很多猥琐的不法分子,有女儿的妈妈,要记得保护自己的女儿,有些变态连三岁大的孩子都不放过的。)

    言归正传,古代女子婚嫁年龄提前到十三岁,都是有特殊原因的。一般都是在战乱年代,或者大的战争之后,人都快死光了,需要活下来的人尽快繁衍人口,充实社会,才有女子婚嫁年龄的提前。所以大家查一查历史,那些战乱之中、或者之后朝代刚建立起来的时候,对于女性的婚嫁年龄不仅有所提前,而且对于寡妇再嫁也极为鼓励,甚至有官府不许守节,一定要再嫁的。

    因此本文的女子婚嫁年龄,采用了一般常态下的十五岁。本文中的大齐朝,是一个朝代发展的中期,慢慢走向鼎盛的时期,自然不需要让女子早嫁来繁衍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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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辟谣 (上)

    “四姑奶奶这话有些道理,可是用在这里却不合适。——谣言分很多种,有的可以置之不理,横竖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是有的谣言,却是不可忽视。所谓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有的谣言是空|岤来风,自然会自生自灭。可是有的谣言,并不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你若不理它,便会越传越盛。以后能造成样的后果,我看,两位还没有真正想过吧?无不少字”沈氏笑着绵里藏针接着道。

    “隆庆元年秋的时候,京城有谣言说地龙翻身,各家各户都开始囤积米粮油应灾,导致有些无良商人囤积居奇,大赚了一笔。后来刑部的刑侦司揪出来幕后的造谣撞骗者,乃是囤积居奇的商人在背后操纵。——这些商家的下场,想必在座的有些人早已知晓。”

    其实隆庆元年的那件“地龙案”,并不仅限于商业上的诈骗和哄抬物价。更重要的是,有人企图利用这个地龙翻身的谣言生发开去,说成是上天预警,帝王失德,并且四处串联,隐有反意。

    隆庆帝当时刚登基,让他昏招迭出的庞贵妃还没有进宫。那时的他还是个头脑清醒的年轻人,因此立即在缇骑的配合下,以雷霆手段收拾了这一起别有用心的造谣者,和一些企图浑水摸鱼、渔翁得利的不法分子。

    这桩“地龙案”,将当时大齐朝里最大的三户皇商灭族。男的十六岁以上一律处斩,女的全部没入官家教坊司为ji为奴,世代不可以赎身从良。还有若干跟地龙案有关的官员吏目,也都被清扫一空。因此给当年新科的进士们,腾空了许多位置出来,也使隆庆帝能顺势安插启用的人手,让大齐朝也颇国泰民安了十几年。——而那三户皇商的家产之富,能当得了先帝时代十年的国俸。这番抄检,自然为大齐朝国库的充实,立下了汗马功劳。

    裴舒芬听见沈氏讲古,眉头微皱。她这几年囫囵吞枣读的书不少,可是像这种大事要案之类的书,她在前世就不喜欢读,到了这个异世,她更是将这类的书都直接跳了。

    无奈之下,裴舒芬站在堂上,迅速地往堂下瞥了一眼,见屋里的人表情各异,心里便有了计较,微笑着道大舅奶奶说得有理,其实我们也查过的。只是大舅奶奶,这种谣言无头无尾,实在是防不胜防。——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氏听了裴舒芬的话,似笑非笑地道若是能查出头尾,你们宁远侯府又当何为?”裴舒凡正经是宁远侯府的人,此事从明面上说,得由宁远侯府为她出头才是。

    沈氏此次所为,在外人眼里,已经有些越俎代庖,仗着三朝首辅的余威,咄咄逼人了。

    裴舒芬想了想,看向太道此事事关重大,当由娘做主。”

    太在心底里盘算一番,觉得这谣言传了这么久了,要查头尾,可是大海里捞针呢,不知要捞多久……

    “这事若是能查出首尾,老身一定上报皇后娘娘,治她个不敬之罪”太便摆出了义愤填膺的样子。

    沈氏点头道太这话说得好——对一品忠贞国不敬,就是对宁远侯府不敬,也是对皇后娘娘不敬,更是对圣上不敬。这样的大不敬之罪,依大齐律,轻则腰斩弃市,重则株连九族,实在是要好好查一查,看谁有那么大胆子,只图口舌之快,能拿着父母家人的命当儿戏”

    话音刚落,堂下东面一桌上坐着的东乡侯继室胡氏已经咕咚一声从座位上跌下来,晕了。

    胡氏带来的丫鬟赶紧上前一通拍胸揉背的急救,总算把她救醒了,又拿了热茶,让她慢慢喝了好压惊。

    裴舒芬听了沈氏的话,也脸色煞白,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忙忙地走到堂下胡氏身旁,关切地道可是身子有不适?要不要我叫人送你们去别处歇息歇息?”

    胡氏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拉着裴舒芬的手虚弱地道头疼得很,请恕我先走一步。”

    裴舒芬正要点头应允,沈氏却从堂上缓步走了,对着胡氏道胡,把话说清楚再走不迟。”

    胡氏看见沈氏走,义正词严地问她,两眼发黑,又想晕。

    沈氏冷冷地道若是再晕了,就只有直接拉到顺天府的大堂去问话了。”又好象说了一样,轻轻拍了的左脸一下,道该打居然忘了,这样大罪,应该直接上刑部大堂才是。——顺天府可是不够格儿来审的。”

    胡氏不敢再晕,只好挣扎着站起来,色厉内荏地道你不要吓唬我——大不敬之罪,是对君而言。裴舒凡不过是个一品国,哪里就当得‘大不敬’三个字”

    沈氏见胡氏还有些见识,微微点头道你也算有急智。不过是不是‘大不敬’之罪,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也当有刑部说了算。——再说,就算不是‘大不敬’,治一个‘藐视朝廷’的罪是跑不了的。我们大姑奶奶的一品国是圣上亲封,你诋毁于她,就是‘藐视朝廷’。你可知,‘藐视朝廷’同‘大不敬’是一样的罪罚?”

    胡氏在大齐朝的律法上,当然没有沈氏术业有专攻,一时又被吓住了,双唇翕合了半天,才发觉被忽悠进去了,憋出一句话道如何说是我诋毁她的……关我事?真是荒谬”

    沈氏绕着胡氏走了两圈,看,又看,意味深长地道这满屋里,就你一个人听说对一品忠贞国言辞不敬,是要‘腰斩弃市’、‘株连九族’的,就晕了。——若不是你心虚,你会吓成这样?这话不是从你那里传出来的,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胡氏绝对不认这个理儿,哆嗦着靠在一旁扶着她的大丫鬟怀里,嘶声道你胡说八道——你刚才说得那样吓人,我胆儿小而已……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血淋淋的事儿……”

    “东乡侯当年也是战功赫赫,杀人如麻的人物,会娶了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填房?——真是天大的笑话”沈氏嗤笑道,“你也别装了。那些话最开始就是从你们府上传出去的。——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就来胡乱指证别人吗不跳字。

    “你有证据?”胡氏有些不信。

    沈氏停住脚步,立在她身前,平静地道刑部刑侦司、缇骑。”

    胡氏这才痿了,脸色灰败,抓着身后丫鬟的衣袖,四处看了看,冲身后的一个婆子叫道不关我的事——是这个贱婢说得”

    沈氏往她身后看,只见一个身穿深蓝色右衽棉袍,腰系青色腰带的婆子,在胡氏带来的一群丫鬟婆子身后躲躲闪闪,不敢抬头。

    “你。——你们说,是你最先传得话?我可要问你,宁远侯府内院里的事儿,你个东乡侯府上的婆子,如何的?还是你嘴贱招摇,胡乱编造的?”

    那婆子本是胡氏的心腹,在东乡侯府内院也是一号人物。如今却脸若死灰的被几个丫鬟推了出来,跪在沈氏面前,全身不断哆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

    “不?看来就是你的了。——我们大姑奶奶不知跟你有仇,要你这个东乡侯府的婆子编出这样的瞎话诋毁于她。也罢,你这样无中生有,诋毁朝廷一品国,罪当腰斩弃市。至于会不会连坐你们东乡侯府……”

    沈氏话音未落,那婆子已经醒过神来,杀猪般地大声叫跟奴婢无关啊——是宁远侯府的张嬷嬷跟我说的……”张嬷嬷是宁远侯府正院中澜院里的管事婆子,宁远侯府的家生子,如今天天在裴舒芬面前鞍前马后,很会来事儿,而且是有名的大嘴巴。宁远侯府附近的几家公侯府里头,跟张嬷嬷有交情和亲戚关系的人不少。

    “你会认识宁远侯府的张嬷嬷的?你可,胡乱攀咬,可是要罪加一等的”沈氏很能顺藤摸瓜。

    那婆子支吾了一会儿,才有些羞愧地低头道张嬷嬷……是奴婢的姻亲……”

    沈氏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只是眼看着裴舒芬不。

    裴舒芬在旁听见终于这根线终于绕到了宁远侯府,马上厉声道给我把张嬷嬷带上来”又转过身对沈氏赞赏道大舅奶奶真不愧是前朝刑部尚书的嫡长女。这一番问案缉凶,实在是厉害——多亏了大舅奶奶,我今儿才,这话原来是我们宁远侯府的下人传出去的。”

    说着,裴舒芬在堂上给沈氏跪了下来,满面羞愧地道都是我治家不严,才让这等下溅之人兴风作浪,污言秽语,诋毁。——大舅奶奶要罚,就先罚舒芬‘治家不严’的罪吧。”

    沈氏笑道刚才不是说难找传话的源头的?现在我帮你们找到这‘罪魁祸首’了,你们可得好好审一审,这张嬷嬷,跟我们裴家的大姑奶奶,到底有些解不开的仇怨。要等她过世两年了,才传这些对这个下人来说,毫无好处的谣言……”轻描淡写地避过裴舒芬自称“治家不严”的过。

    裴舒芬苦笑了一下,低了头不。

    太在旁看见绕了半天,把府里居然绕进去了,心里直发怵,忙扶着大丫鬟抱琴的手,祭起生病大法,道我有些头晕,掌不住了,得歇着去了。”

    裴舒芬见太要走,忙起身道娘,这里可办呢?”

    太头也不回地道你是主持中馈之人,你做主吧。——这等诋毁主子的下人,你不要手软。或打,或杀,或卖,要赶紧处置了才是。”

    沈氏却上前一步,拦住太的路道太若是这样走了,这堂上没一个人够格给我们裴家的大姑奶奶主持公道。还请太不要见怪,我就只有把有关人等送到刑部去审结了。”

    太走也不是,留也不想,在席上十分尴尬。

    裴舒芬见状,急步上前把太亲自搀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又叫人去把张嬷嬷叫进来。十分坦荡公正的样子,让沈氏心里微微有些犯疑。

    中澜院里的张嬷嬷听来人说是有关先裴舒凡谣言的事,唬了一大跳。待来到堂前,听说诋毁一品国乃是大罪,张嬷嬷立时叫起撞天屈来大舅奶奶明鉴这事跟奴婢无关。——这些话,奴婢都是听桐叶说的”

    桐叶是裴舒凡的陪嫁丫鬟,在宁远侯府里也是裴舒凡的心腹。当年跟裴舒凡有过交情的贵妇人,都晓得这个丫鬟,乃是裴舒凡生前倚重过的。

    沈氏听说这话居然是桐叶先传的,颇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这样绕了一大圈,最后一定能绕到裴舒芬身上。就算不能找到直接证据,也能找到间接证据来敲打她。可是桐叶,却跟裴舒芬隔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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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辟谣 (中)

    裴舒芬一脸惊讶,对跪在地上的张嬷嬷朗声道张嬷嬷,你可想清楚了。桐叶是先从小的贴身丫鬟,跟了先十几年,又做了陪嫁丫鬟,跟着嫁到宁远侯府,从来都是她的心腹。先当年主动给她开脸,把她送给我们侯爷做通房。先这样抬举她,她会说出这种无稽的话?我会传桐叶对峙。——若是你有一句谎言,摸摸你腔子上有几个脑袋”

    张嬷嬷吓得涕泪横流,哭嚎道奴婢不敢撒谎,的确是桐叶所说”

    屋里来的客人,大多是大齐朝的武将勋贵。裴舒芬这两年来因为年岁的关系,只能跟一些年纪轻的填房有交情,年纪大一些的原配正室,都不大跟她来往。

    而这些勋贵府上,有填房的不多,只有三四家的样子。如今座上大部分原配正室跟裴舒芬并无交情,不过是看在皇后娘娘和三个嫡出皇子份上,观礼的。

    另外还有一些人,是如许一样文官的家眷。文官家里,小妾不多,规矩比武将勋贵家里也严,很少见到这样乱糟糟的场面,不由都看住了。而武将勋贵家里,都是承爵之家,这等事情是司空见惯的,倒也见怪不怪,都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只当冬日无聊,看场热闹罢了。

    没过一会儿,桐叶已经被裴舒芬派的人叫了,同张嬷嬷并排跪在太脚边的空地上。

    “大舅奶奶,桐叶带到了。——您有话可以亲自问她。”裴舒芬为了避嫌,居然看都不看桐叶一眼,也不跟她。

    沈氏却不上套,道自然是要问的。不过之前你派人进去叫她的时候,想必都吩咐好了。——是吧,桐叶?”

    桐叶低着头,恭声答道派的人说是大舅奶奶有话要问,奴婢就了。”

    沈氏笑道果然是好丫头,滴水不漏。好了,我也不绕圈子了,你京城里近来有关你们宁远侯府一品忠贞国的种种谣言吧?无不少字”

    桐叶摇摇头,道大舅奶奶说哪里话。奴婢在宁远侯府内院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晓得外面的人都说些。”

    沈氏见她一口否认,并不奇怪,点头道说得有理。”转身问跪在桐叶身旁的张嬷嬷,道张嬷嬷,桐叶说并不谣言,你看?”

    张嬷嬷伸手就在桐叶身上拍了几下,怒道你这下溅的小蹄子,明明是你跟我说……说……的那些话,你还想赖”

    “诋毁一品国,乃是大罪……”沈氏在旁又提醒了一句。

    张嬷嬷这下急了,在堂上跪着,一五一十地把桐叶在何时何地跟她说得这些话,交待得一清二楚。许是平日里最爱传小话,张嬷嬷的记性特别好,说得头头是道,一清二楚。

    沈氏听完,双手合起来拍了两下,赞道说得好”又话锋一转,对张嬷嬷道不过虽然这些话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你的也逃不了。人都说谣言止于智者,桐叶跟你说得这些话,完全经不起推敲,都是无中生有,张冠李戴之事。你为何全盘照收,还传得满城风雨?——传这些话,对你到底有何好处?”

    张嬷嬷在这些人面前有苦说不出。她是爱传话,而且经常管不住的嘴。可是她也是宁远侯府的家生子,世代为奴,还是有几分分寸的。

    这一次,她之所以敢昧了良心传胡话,不就是为了在新面前卖好?——这府里谁看不出来?新年岁虽小,却行事妥当,为人大方,还得了太的欢心。再说侯爷那里,虽然还没有圆房,可是侯爷一向对正室高看几分。这位新既是正室,年岁比几个妾室都要小,她以后不得宠,还有谁能得宠?

    她们这些下人是在宁远侯府里做老了的,自然该如何讨好新,也都有哪些事,是新的心腹大患。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帮新这个大忙,以后的好处,自然是取之不尽的。

    可是这些缘由,她一个字都不敢宣之于口。莫说新并没有露出一个字让她们这些下人造势,就是桐叶,当日跟她抱怨的时候,也是绝口不提新,只说她跟先裴舒凡之间的事儿。张嬷嬷是聪明人,正愁找不到事情到新那里上好,听了桐叶的抱怨,心领神会,便在府里先传开了,试探的反应。无动于衷,才壮了胆子,去东乡侯府的姻亲家走亲戚的时候,毫无顾忌地传了开去。

    沈氏见张嬷嬷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再不敢狡辩,回头对裴舒芬道你是宁远侯府的当家人,你说这等以下犯上的奴婢,该怎样处置?”

    裴舒芬见沈氏已经给张嬷嬷定了基调,叹息一声,道自然是要按家规处置。——也是我年轻,没有面面俱到,才让这些下人钻了空子。”便对的管事婆子道革了张嬷嬷的差事,把她归入圊厕一流去。再罚她半年的禄米。——至于我,管家不当,也罚半年的月例吧。”

    沈氏点头道四姑奶奶管家真是慈善。这等犯了大罪的奴婢,要是上了公堂,性命都不保。可是在你们宁远侯府,只是革去差事,罚半年的禄米。——这份差事,真是当得不。”也不是夸裴舒芬呢,还是夸张嬷嬷。

    裴舒芬却正色道大舅奶奶过誉了。大舅奶奶熟知律法,如何不知要‘罪罚相当’?——这个奴婢虽然犯了,可也只是口舌之争。再说奴婢下人也是人,若是因为说了几句话就要对她们赶尽杀绝,请恕我做不出来。”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神情各异。有些人开始觉得这位宁远侯的填房虽说年轻不知事,可是为人和软,性子实在是敦厚良善。而只有少数人在心底里微微摇头。

    沈氏自然看不惯裴舒芬用的名声来做人情的伪善,便一头看着宁远侯府的下人把张嬷嬷带了出去,一头道四姑奶奶有空,好好读读《御制大诰》,看看我大齐的‘因言获罪’是一回事。——若是不,以后宁远侯府里下人因了四姑奶奶的宽待,再说出些别的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太先还听着没有,等听到裴舒芬对于下人犯口舌的过,处理得轻描淡写,再也坐不住了,出声道大舅奶奶说得有理。老大,此风确实不可长。也罢,等今日事了,我亲自来处置这个老货。”将处置张嬷嬷的事接了。

    裴舒芬自然没有不应的。

    沈氏见张嬷嬷处置了,便转头看向跪在地上一直不出声的桐叶,问道你还有话说?——还要说对此事一无所知?”

    桐叶却抿了唇,一股倔强的样子抬头道奴婢要说不是奴婢说的,大舅奶奶也不信了。——既然如此,奴婢也用不着为旁人遮着掩着,反正奴婢这一辈子已经没了指望”

    沈氏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太所坐的太师椅旁边,居高临下地对桐叶冷声道把话说清楚。一码是一码,别夹枪带棒的。”

    桐叶眼望着堂上左面的柱子,恨声道奴婢不用夹枪带棒——这世上的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先裴舒凡生荣死哀,享尽生前身后名可是你们知不,她都做了些?”

    “说仔细点,她到底都做了些?”堂下突然传来一个软糯娇憨的声音。

    沈氏和裴舒芬都是一愣。两人往堂下看去,正好看见是先前楚谦谦叫“娘”的那位穿苹果绿衣裙的姑娘。

    “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别多嘴。”许忙出言护着贺宁馨。

    贺宁馨实在很好奇,是裴舒凡的时候,到底都做了些,让桐叶这样恨她。——她记得能做的她都做了,能给的也都给了,包括的,都让她分享了……

    桐叶听了堂下的话,有一刻的怔忡。她定了定神,并不回头,只是斜望着面前左面地上的青砖,语带哽咽地道奴婢已经是个废人,就是因为先,奴婢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还活着何用?——奴婢只恨人微言轻,只得跟人抱怨两句而已。奴婢不知,说真话也会被腰斩弃市”说着,桐叶突然站起来,往鞠翠轩堂前的楠木大柱子一头撞了。

    屋里的人一阵尖叫,都惊得站了起来。

    裴舒芬急忙冲,抱着桐叶的头,拿帕子紧紧压住了她头上汩汩流血的伤口,又对的丫鬟吩咐道赶快去请大夫”

    眼看今日欢欢喜喜的及笄礼,变成了鲜血满地,屋里的众人都有些不安起来。

    太听着桐叶的话,惊怒交加。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谣言还真的是从宁远侯府传出来的她和皇后娘娘本来都估摸着,是宁远侯府的对头传得,所以她们将计就计,装作不知。横竖裴舒凡已经死了,为她再起干戈,也划不来。又因为裴舒凡临死前的陈表,让皇后娘娘心里也嗔了她。两人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此时见到桐叶的举动,太恼羞成怒:桐叶这样大胆子?不仅传谣言诋毁裴舒凡,还敢在大堂上撞柱明志?

    但凡上位者,最恨被人要挟,就算你是打着为了她/他好的旗号,也是不能容忍的,一定会秋后算帐的。

    沈氏却心里一沉,觉得好象上了别人的套子。——在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被桐叶的出现搅乱了阵脚。而桐叶故意含糊其辞,又没有来得及对她的谎言一一辩驳,就被她抢先撞了柱子。在人命和鲜血面前,屋里这些贵们,说不定会倒向另一边,反而对辟谣起了反效果……

    屋里的人果然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端立在堂上的沈氏。本来之前还有人觉得裴舒凡死后被人污蔑,为她有几分不平。可是今日的事,又让她们觉得,谣言未必是空|岤来风。——再说在座的人都,做主母的,没有几分手段和心机是不可能的。主母给妾室通房灌药,也是司空见惯的……

    桐叶额头上的血被裴舒芬止住了,悠悠地醒转,对裴舒芬泣道,让奴婢去吧。——奴婢活着,也是个废人了,还要这条命何用? ”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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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辟谣 (下)

    氏不齿桐叶的举动,更不想让她借机逃过处罚,快步走到她身边,指着桐叶道:“既然你认了造谣,我就只有把你交给刑部,治你的罪了。”

    裴舒芬听了泪流满面地转过身来,扑通一声给沈氏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道:“求大舅奶奶放桐叶一码吧。她都伤成这样了,若是这样去刑部,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再说,她一个女人,去了刑部的大牢里,还不是生不如死?大舅奶奶就当是为大姐,还有两个孩子积福,给桐叶一条生路吧——我向大舅奶奶保证,等桐叶伤好了,一定按家规狠狠地罚她,以后也会把桐叶送到庄子上去……”

    沈氏只觉得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伸出来指着桐叶的手臂发起抖来,“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我们家的大姑奶奶?”

    在座的有些人在自己家里遇到这样的事,未必有这样慈悲的心肠。可是在别人家里看见桐叶的惨样,还有裴舒芬的仗义,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偏向了裴舒芬和桐叶一方。

    许夫人揽着贺宁馨坐在下面,和身旁一位熟识的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摇摇头,叹了口气。

    贺宁馨在堂下看得清清楚楚,明白沈氏今日的做法,太过刚硬,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有些欠妥。沈氏是通律法,也占着大道理,可是大齐朝的人也相信律法不过人情。裴舒芬在沈氏面前如此作低服小,会让在场众人对沈氏的强势更增反感。——人心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在同自己的利益不相干的情况下,有些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偏向看起来弱势的一方,不问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