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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空间守则第10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 作者:roushuwu3

    理好,也到了吃晚饭的时辰,还是在家里吃过饭再说吧。”

    老二裴书义和老三裴书礼一起应了,带着各自的妻子和孩子跟着大嫂到旁边的院子里去了。

    沈氏也是刚从越州上来的,就叫了夏夫人的大丫鬟琉璃过来,帮着自己分派。留了另一个大丫鬟翡翠,在上房内室里伺候夏夫人起床梳洗。

    裴家的二小姐裴舒兰和三小姐裴舒芳听了四小姐裴舒芬的话,也赶紧过来上房给夏夫人道恼,又帮着夏夫人洗漱穿衣。

    夏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都换了素服银钗的两个庶女,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姑娘家的,今晚就不要过去了。留在家里,陪着你们的二嫂和三嫂吧。”

    夏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匆匆换了衣裳过来的裴舒芬刚刚进来。听说夏夫人不让她们今晚过去,裴舒芬心里一紧:侯府那边,不知道侯爷把桐露处置了没有。如果没有,等夏夫人一过去,桐露必要去告状的。

    想到这里,裴舒芬忙一脸戚容地道:“二姐和三姐若是嫌累,可以在家里歇着。四妹我是一定要去的。大姐对我这样好,我一定要跟着送完她最后一程。”

    夏夫人见裴舒芬说得真切,心里也有些动容。刚才她乍一听见裴舒芬说舒凡去了,有些急怒攻心,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了裴舒芬一顿。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得自己刚才是有些过分了,不由拉了裴舒芬的手过来,有些讪讪地道:“老四,母亲刚才错怪你了。”

    裴舒芬有些惊讶,又有些心虚,忙拭了泪,跪在夏夫人身前道:“母亲何错之有?母亲刚才责骂得是,女儿也有些后悔,没有习得一手好医术,帮姐姐祛病延年。”言辞恳切,十分受教的样子。

    夏夫人想起大女儿裴舒凡为了生孩子,连命都不顾,最后还是将诺大的一份家业和孩子都抛下了。——就算万般不信命,也架不住便宜了其他人。

    看着面前三个含苞待放的庶女,夏夫人把以前因为她们的生母,而对她们有些隔膜的心,灰去了大半,含着泪道:“你们回去歇息吧。晚上外面风冷,你们小孩子家,若是冻病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我和老爷,还有你们的大嫂、三个哥哥,今晚先过去。你们明日里跟着二嫂和三嫂,带着家里的侄儿、侄女们,再去你们大姐灵前拜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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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吊唁 中

    老二裴舒兰和老三裴舒芳见夏夫人伤心成这样,跟去的又只有大嫂一个女人,若是有什么事,夏夫人那里未免不方便,便道:“母亲放心。我们多加件棉斗篷,也抗得过去。况且一路过去都是坐车,晚上若是回不来,就歇在宁远侯府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四裴舒芬听见二姐和三姐也上赶着要陪着过去,心里更是不虞,总觉得自己铺好了路,却有这两个人要过去摘桃子。裴舒芬心里又起波澜,恨不得再去琅缳洞天里弄出些灵药,把两个姐姐也都药倒了才好。可是自从她从宁远侯府回来以后,裴舒芬就发现,无论怎么做,她都再也进不了自己的琅缳洞天。

    裴舒芬自从穿到这个世上,就有琅缳洞天相随。她习惯了有琅缳洞天当作是自己贴身的盔甲,保护自己不受外界的伤害。如今发现这琅缳洞天好象凭空消失了一样,她马上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好象赤条条地站在众人面前,一丝防护保障都没有。

    既然两个姐姐都不愿意留在家里,裴舒芬也忙道:“二姐和三姐说得对。宁远侯府如今正是忙乱的时候,我们横竖无事,一起过去,若是他们有些忙不过来的,还可以帮把手。”

    这话说完,夏夫人和二小姐裴舒兰、三小姐裴舒芳都拿异样的神情看着她。裴舒芬心里一紧,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姐姐做了那样大的错事,他们裴家差一点就对不起宁远侯府了。现在他们都是闲人在这里,就是过去帮帮忙又怎么啦?裴舒芬想不明白。

    在她心里,不知为何,始终觉得宁远侯府更加亲近。而自己的娘家裴家,她一直觉得格格不入。

    夏夫人看了裴舒芬半天,见她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看宁远侯府什么时候来报丧,然后一起过去。”

    裴舒芬见夏夫人终于同意让她们一起过去,松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一丝喜色。抬头看了看三姐裴舒芳,却见她正看着自己,脸上微微有些不赞同的样子。

    “三姐,你看起来很不高兴,可是不想跟我们一起过去?”裴舒芬笑吟吟地问道。

    三小姐裴舒芳垂下眼帘,没有理她,和二小姐裴舒兰一起扶起夏夫人,往饭厅里去了。

    裴舒芬不由气结。——她跟这个裴家,真是八字不对盘。

    今天裴家因为有事,传晚饭传得早。

    一家人正在饭厅吃饭的时候,外面的管事进来回报说,宁远侯楚华谨亲自过报丧了。

    “可算是来了!”裴家三少爷裴书礼撸起袖子,摩掌擦拳。

    裴书仁也站起来,对座上的裴老爷和夏夫人行礼道:“爹、娘,儿子们就先出去了。”

    裴老爷哼了一声,道:“给我狠狠地打!——照脸上打!”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就是按照越州的风俗,“打姑爷”也是往身上皮肉厚的地方打,只有恨极了姑爷的娘家人,才会往脸上招呼。

    裴老爷这样说,心里自然是恨极了楚华谨。

    三少爷裴书礼听了,心里一喜。他本来就打算抽猛子往楚华谨脸上招呼几下,拼着事后被爹爹责罚也认了。现在连爹都这样说,可见这楚华谨确实欠揍!

    裴家的三个少爷得了裴老爷的指令,都从一旁的婆子那里接过棍子和鞭子,往上房的院子里走去。

    裴舒芬看了三个哥哥的举动,有些迷惑不解,不由问旁边的三小姐裴舒芳道:“三姐,他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裴舒芳端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地道:“‘打姑爷’。”

    “打姑爷?为什么啊?凭什么啊?!”裴舒芬吓了一大跳。不是吧?他们要去打侯爷?这……这……这,侯爷不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大哥?他们裴家如今只有个大少爷做着从五品的官儿,这不是以下犯上么?——自己到底穿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道?!

    裴家的嫡长媳沈氏在一旁听见裴舒芬的话,怜她年纪幼小不知事,对她和颜悦色地解释道:“四妹妹年岁小,回越州也没有几年,大概不知道我们越州的风俗。越州的姑娘金贵,这姑娘嫁了人,若是不到三十岁就没了的,娘家人都要打姑爷一顿出出气的。你要知道,女人嫁了人,就身不由己,喜怒哀乐,生杀予夺都握于别人手中,所以也是给我们女人家出口气的意思。”

    裴舒芬听了沈氏的话,恨不得跳起来大叫一声:“是大姐对不起楚家!关侯爷什么事?!”

    只是她也知道,如今她只是侯爷的小姨子,她不能这样明晃晃地偏袒姐夫。而且大姐做得事,她也没法说出来。一说出来,嫡母自然知道自己在其中做得手脚,她的好事,就更难成了。又想起桐露,那始终是她胸口的一根刺。——桐露要留着,她裴舒芬大概一辈子都会提心吊胆……

    没有办法,裴舒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哥哥出了大门,往旁边的院子里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她们坐在饭厅里,都能听见从外面传来的殴打呼喝声。

    裴舒芬的手捏成了拳头,又松开,又捏紧,又松开。好象过了一辈子的时间,她才透过饭厅里的大玻璃窗,看见裴家的三个兄弟,架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走进来。

    来到饭厅门口,裴家的二少爷和三少爷将手一松,楚华谨不由跌倒在地上。

    大少爷裴书仁当作没有看见,大步走上台阶,来到饭厅里面,对裴老爷和夏夫人道:“爹、娘,大妹夫来报丧了。”

    裴老爷“嗯”了一声,道:“等我们吃完饭,再说话。”说完,把刚才放下来的筷子,又拿起来,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裴舒芬心里忍了又忍,见裴老爷反而比平日里吃得更慢了。

    侯爷在外面受了伤,还要吹着冬日里的冷风,若是冻病了,自己怎么能在百日内嫁过去?

    “父亲,还是让侯爷进来等吧。外面的风怪大的,若是让侯爷病了,也不好对宁远侯府和皇后娘娘交待。”裴舒芬起身离座,对裴老爷细声求道。

    裴老爷正眼也不看她,低着头夹了一筷子冬笋肉丝,细嚼慢咽地吃完了,才把筷子一扔,道:“这么大的闺女,也不知道礼仪廉耻。——真是丢我的人!”说着,饭也不吃了,起身离座,出了饭厅。

    裴舒芬未料到一向对她疼爱宽容的父亲居然当众羞辱她,不由恼得满脸通红。

    座上的人也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最小的妹妹,怎么能这样不避讳地给自己的大姐夫求情?!而且这个大姐夫,还刚刚带累死了他们裴家的大小姐。于情于理,这个时候,裴家的人,都应该拧成一股绳,对这个大姑爷横眉冷对才是。——退一万步说,宁远侯府不过是个外戚,还是武将勋贵。大齐朝如今文贵武贱,裴家堂堂首辅之家,会怕个不入流的外戚侯爷?!

    裴家的人不晓得裴舒芬是个外来户,对大齐朝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只当她是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都对她侧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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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是圣诞前夜,明天早晚八点双更,祝大家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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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吊唁 下

    裴舒芬看见众人看着她的眼神奇怪,心里更是恼羞成怒。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前世的职场也是洞察人心,无所不能的,怎么如今却是处处碰壁?

    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宁远侯府是后族,他们裴家却不再是首辅之家。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哪里都一样。裴舒芬就不信,在这个人治大于法治的地方,她巴结着上头的人还有错了!

    裴舒芬恨恨地想着,越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待不下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声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这样不管不顾地打了侯爷,可曾想过将两个外甥置于何地?”

    大少爷裴书仁对这个小妹妹很有些恨铁不成钢,冷了脸道:“我打得是对不起我妹妹的妹夫,跟两个外甥何干?”

    裴舒芬涨红了脸道:“你们在这里跟侯爷过不去,若是惹怒了侯爷,回去对两个外甥也……”

    她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后面的意思,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裴家的人不由越发奇怪,大嫂沈氏一向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多言多语,现在都听不下去了,叹息道:“四妹,你不知道,就是要娘家人发狠,婆家的人才不敢怠慢大妹妹留下的两个孩子。再说……”

    若是做爹的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就拿孩子出气,这种人,连畜生都不如,还值得为他求情?

    “不用说了。”夏夫人脸色铁青地打断嫡长媳沈氏的话,看着裴舒芬道:“老四,以前我怜你年纪小,没有拘了你过来,跟你二姐和三姐一起学规矩。现在看来,是我误了你。你今日不用跟我们去宁远侯府,自己回去自己屋子里反省一下,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虽然夏夫人已经打算将裴舒芬嫁到宁远侯府,可是像她这样,还没议亲,心就完全偏到婆家那边,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不智的行为。

    女人嫁了人,虽说就是夫家的人,可是如果完全忘了娘家,事事以夫家为先,也是要不得的。没了娘家倚仗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这年头,女人如果只能巴着夫家,自然直不起腰杆做人。

    夏夫人再嫁一个庶女去宁远侯府,是要她帮着照顾两个孩子平安长大的,不是这样事事以宁远侯府为先,指责娘家人的不是的。

    况且象她这样上赶着男人,对一个女孩儿来说,实在不够矜持,不够明智。——以前以为她是个聪明的,现在看来,还是年岁太小,不明白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裴舒芬听说不让她去宁远侯府,不由慌了神,连忙跪下给夏夫人磕头道:“请母亲恕罪。女儿再不敢说话了……”她的声音凄厉尖细,顺着半开的大门,远远地传了出去。

    二小姐裴舒兰和三小姐裴舒芳对视一眼,都心下叹息。不管怎么说,裴舒芬到底是她们的小妹妹,既然她有这样的心愿,她们能做得,也就是成全她了。

    两人便起身站到夏夫人身边,低声为裴舒芬求饶。

    夏夫人抬眼看见老四裴舒芬脸上又出现那股倔强执拗的神情,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也放下筷子,道:“我不吃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和老爷说说话。”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二小姐裴舒兰和三小姐裴舒芳忙跟了上去。

    裴舒芬咬咬牙,也起身跟着走出去。

    楚华谨站在饭厅外面,左面的脸高高得肿了起来。身上穿着青绸直缀,也被马鞭抽裂几条口子,露出里面的貂皮大袄,几丝貂毛迎风招展,甚是打眼。

    夏夫人走出饭厅,本来还想说几句软话,可是看见楚华谨还穿着大毛衣服,又怒上心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裴舒芬走在最后,满眼含泪的看着楚华谨被打得一身是伤,嘴唇翕合,却又不敢再说什么。

    楚华谨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裴舒芬给他求情,犯了忌讳,让裴家的人不高兴了。此时看见裴舒芬磕得发红的额头,楚华谨更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这个女孩儿,真是豁出去了……

    “我没事。你放心……”裴舒芬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楚华谨轻声对她说道。

    裴舒芬心头一喜,却并不敢做出高兴的样子,只是深深低了头,极小声的“嗯”了一声,便跟了夏夫人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裴家的人,坐了两辆大车,跟着宁远侯楚华谨到了宁远侯府吊唁。

    裴舒芬在两个姐姐帮忙求情下,终于得夏夫人允许,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因为是娘家人,宁远侯府自然是当上宾接待。

    宁远侯楚华谨回到侯府内院上房,看见太夫人正在他屋里,打了个招呼道:“娘来了。”又让人上茶。

    太夫人一见楚华谨满脸的伤痕,又心疼,又不好开口,只是忙道:“快拿药膏来,给你们大爷上药。”看了看楚华谨身上,不由嘀咕道:“怎么还动了鞭子?”

    楚华谨一边脱了被打烂了的外袍和里面的貂皮大袄,一边道:“娘不要担心,其实就是看着渗人,做个样子而已。娘也知道他们越州人素来如此。”

    桐叶见太夫人吩咐要给侯爷上药,连忙取出早就备下的正红花油,预备给侯爷擦洗淤青。

    楚华谨忙拦了桐叶的手道:“不用给我擦药。先给我找身棉袍出来。”论理,楚华谨也是守孝之人,身上不能穿大毛衣裳。本来以为他把貂毛大袄穿在里面,外面罩着青绸直缀,不会有人知道。谁知被裴家三兄弟拿鞭子一抽,抽破了外面的青绸直缀,露出里面的大毛袄子,实在是丢人得很。

    桐叶看了太夫人一眼,见太夫人也没有说什么,只好放下正红花油,去里屋取出今年新做的藏蓝色棉夹袍过来,帮着楚华谨换上。

    楚华谨换上衣裳,又忙忙地去会芳阁跟裴家人还礼。

    在裴舒凡的灵前,裴家的三兄弟又撸起袖子,赤手空拳地打了楚华谨一顿。

    楚华谨忍住没有还手,被裴家三兄弟打倒在地。

    齐姨娘听说裴家人过来了,便带着自己的妈妈过来会芳阁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见侯爷被裴家的三个男人打得鼻青脸肿,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她是京城长大的,家里也没有越州人的亲戚,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事,便不顾一切地从门外冲进来,扑上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楚华谨身前,对裴家的三兄弟哀求道:“求各位舅爷手下留情。我们侯爷为了夫人,也是熬坏了身子……”

    裴家三兄弟见一个穿白色孝服,气质不凡的女子从会芳阁门外冲进来,忙停了手,对着那女子冷声道:“这里是我妹妹的灵堂,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到这里来?”

    齐姨娘忍了怒意,不搭理裴家的三兄弟,转身扶起身后的楚华谨,低声问道:“侯爷,您还好吧?”

    楚华谨一见齐姨娘才知道坏事了。

    正室夫人去世,他的妾室、庶子、庶女们,应该都过来磕头守灵才是,如今却只有裴舒凡嫡出的益儿和谦谦守在这里。

    此时岳母夏夫人怀里抱着一岁大的楚谦谦,舒凡的娘家大嫂沈氏抱着三岁大的楚谦益。别的姨娘和庶子、庶女都不见踪影。

    “我没事。你快去把琳儿叫过来磕头守灵,还有兰姨娘、桂姨娘、方姨娘和桐雪那里,和文瑢、文璋都要一起叫过来。”楚华谨赶紧吩咐道。

    裴家的大少爷裴书仁听楚华谨这意思,这个扶着他起来的女人,不过是个小妾,心头怒气更盛,想要发作,却没有这个理儿。——他是正室的嫡亲大哥,侯爷的大舅子,要是跟妹夫的小妾起了口角,可是丢人的事儿。

    沈氏在旁看得清清楚楚,见这女人不过是个妾室,便也晓得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兄弟不好再出头了,此时正是用得上女人的时候。

    沈氏漫步从会芳阁里走出来,站在楚华谨和齐姨娘身前,正色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妾冲撞正室的灵堂,惊扰了正室的灵位,侯爷要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带她见官去。——看看妾犯妻,是个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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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妾犯妻 上

    氏的爹是隆庆朝的刑部尚书,家学渊源,说起大齐朝的律例法条,在这个会芳阁里,没人比沈氏更清楚。

    按大齐朝律,贱妾通买卖,主母可以不经过任何人,直接转手家里的贱妾,换几两银子花用。

    宁远侯府里面,兰姨娘、桂姨娘,和刚抬了姨娘的桐雪,都是贱妾之流。齐姨娘和方姨娘是良妾,在官府那里上过档子的,不算是贱妾,主母不能随意转卖。可是就算是良妾,也是妾,跟正妻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的。

    无论贱妾、良妾,在大齐朝的律例里,都是绝对不能对正室不敬的。如果冲撞正室,妾犯妻的罪,跟妾犯夫相同,都是以下犯上,以卑凌尊,都是可以收监、刑仗和流放的大罪。

    宁远侯原配夫人裴舒凡已经身死,她的牌位便代表着她的身份地位。别说小妾,就是宁远侯续娶的填房,在裴舒凡的灵前,也是要执妾礼的。如果填房对原配的灵位不敬,也是等同妾犯妻。有时候原配的娘家豁出脸去要深究,把不可一世的填房拧到官府打板子,在大齐朝也是屡见不鲜的。

    大齐朝的人都知道,无论何事,被官府拿住了,那是有理无理,先打三十大板再说。公堂上的板子,可不是侯府内院婆子们有气无力的板子。先别说那些板子打在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就说上公堂打板子,是要脱了裤子露出光光的屁股来打的,一般的女人都丢不起这人。当然一般的人家也丢不起这人,所以被官府打过板子的女人,若是小妾,直接就给转卖了。若是填房,直接休掉了事。

    也于这些原因,大齐朝正经人家里出来的自尊自重的女儿家,不论贵贱嫡庶,一不愿意给人做妾,二不愿意给人做填房。

    听见夫人的娘家大嫂沈氏说起要按“妾犯妻”追究齐姨娘的大罪,跟着齐姨娘过来的妈妈吓得瑟瑟发抖,马上跪下来给沈氏磕头认错。

    齐姨娘也吓白了脸。她没有料到,夫人的娘家大嫂,比夫人还要厉害。以前夫人虽然也不吃亏,可是都是以孩子为重,只要她们这些妾室不惹到夫人的两个孩子头上,夫人对她们私下里争抢侯爷的举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还故意把侯爷往妾室房里推,宁远侯楚华谨的姨娘们,便都当夫人是个好性子的人,而夫人的娘家,更是隔了一层,自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楚华谨见大舅奶奶把大齐律搬了出来,知道她是隆庆朝刑部尚书的嫡长女,若是她搬出律法,估计连当今的刑部尚书都说不过她,便咬咬牙,伸出手啪的一声,扇了齐姨娘一个耳光,又怒道:“还不给大舅爷、大舅奶奶道歉!——大舅爷问你话,你还装没听见,反了你不是?!”

    楚华谨这一巴掌用了全力,把齐姨娘扇到了地上。

    齐姨娘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就算知道楚华谨是为了她好,齐姨娘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华谨,捂了被打肿的一边脸,嘤嘤地哭起来,梗着脖子立在那里,拒绝去给裴家的大舅爷和大舅奶奶磕头认错。

    裴舒凡的大嫂沈氏见了这等架子十足的妾室,才知道他们裴家的大姑奶奶,在宁远侯府过得什么日子。心里也是怒气暗生,执意要给宁远侯府一个下马威:不打杀了这帮子妖精的威风,以后大姑奶奶的两个孩子,还不知要被挫磨成什么样子!

    “大妹夫不用说了。如今你的这个妾,连你的话都不听了,这可是妾犯夫,了不得,这顿板子可是饶不了了。——大妹夫你只有这一个妾?”沈氏两手袖在棉手筒里,眼瞅着台阶下的人问道。

    楚华谨满脸涨得通红,不由瞪着齐姨娘,不断使眼色让她进去给裴家的大舅爷和大舅奶奶磕头认错。可是齐姨娘的嫡女脾气发作,就是不肯去弯腰低头。

    “来人,拿我们老爷的帖子,给顺天府的衙门送过去,让他们派人来拿人。”沈氏轻描淡写地对自己带来的婆子吩咐道。

    裴家是书香世家,跟宁远侯府楚家这等勋贵之家的区别就是,裴家事事都是依法办事。就算家里下人犯了错,也从不行私刑,都是直接按律送官府追究了事。而宁远侯府楚家里面,却是有自己的一套大规矩、小规矩,大板子、小板子,要打,都是关起门来在家里打。

    所以两厢比较,还是裴家更厉害些。裴家的下人都特别守规矩,裴家的妾室姨娘更是大齐朝的妾室行为准则,可以编一本《妾室律》来警讯四方的。

    楚华谨是要面子的人,眼看裴家要把此事闹大,弄到官府那里,肯定也会惊动圣上,连累皇后娘娘。便赶紧上前亲自给沈氏跪下,磕了个头,道:“此事妹夫自然会给裴家一个交待,还望大舅奶奶收回成命,给妹夫一个机会。也别让人说,我夫人刚走,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贱人就跳出来打她的脸!”

    这话刚说完,沈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旁边已经有人哭得撕心裂肺起来。

    齐姨娘万万没想到,楚华谨居然把她也划到“贱人”的行列里!以她堂堂定南侯府的嫡长女之尊,无论嫁给谁都是原配正室。可是为了他,自己甘愿屈身做姨娘,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却只落得一声“贱人”!

    “这到底是怎么啦?”宁远侯府的太夫人听说灵堂里面闹得不像,也躲不过去了,忙扶着大丫鬟抱琴,带着二媳妇黄氏来到会芳阁里。

    夏夫人见宁远侯府的太夫人终于露面了,心里冷笑一声,却还是站起来,对太夫人颔首道:“有些人不懂规矩,犯了罪也不知道。我这大儿媳妇无法,只好出来做个好人,教她们个乖,免得以后闯下弥天大祸,不好收拾。——也是我们姻亲一场的小意思。”

    裴老爷背着手站在妻子身旁,对太夫人颔首为礼。

    太夫人叹了口气,也对裴老爷屈膝行了礼,才挽着夏夫人的手,一同坐下,软语相求道:“舒凡走了,自然有些猫儿狗儿要跳出来显摆显摆,让亲家公、亲家母和大舅奶奶见笑了。”

    沈氏忙带着裴家的三位小姐过来给太夫人见礼,裴家的大少爷带着裴家的二少爷和三少爷也过来给宁远侯太夫人行礼。

    “都起来吧。说起来,是我们宁远侯府对不起你们裴家。舒凡这样好的一个媳妇,这么早就去了,我也是很伤心的……”太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

    宁远侯府的二夫人黄氏忙拿了帕子给太夫人拭泪,又对裴家的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抱歉地说道:“我们太夫人,这阵子一说起大夫人,就难受得紧。”

    夏夫人听了这话,连哼都懒得哼一声。——若不是这老太婆当年为了咯应自己的女儿,刚进门就抬了通房做妾,打她的脸,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裴家大少奶奶沈氏转头看了看夏夫人己怀里才一岁大的楚谦谦。这孩子到底年岁小,刚才要了一阵子娘,又见灵堂里大吵大闹的,兴奋过了头,此时已经睡过去了。就算是自己抱着的三岁大的楚谦益,此时也睡眼朦胧起来。

    “娘,益儿和谦谦年岁小,这里又不干净,还是送他们回屋里歇着吧。”沈氏见夏夫人一脸疲惫的样子,担心婆母身子支撑不过来。

    一旁的宁远侯太夫人赶忙道:“正是呢。亲家母跟着我一起回上房去吧。”

    “可是这里……”夏夫人有些为难的样子,她还没有看见这些给女儿添堵的妖精们挨打呢。

    沈氏深知婆母的性情,抱着楚谦益缓步走过去,对夏夫人道:“娘放心,这里有我,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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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妾犯妻 中

    夏夫人听了沈氏的话,才放心地起身道:“媳妇别怕,有事爹娘给你担着。你只管好好给你大妹妹讨回公道。”

    沈氏自然知道分寸,她小心翼翼地把楚谦益放到||乳|娘姜妈妈怀里,让姜妈妈带着楚谦益,跟着夏夫人和裴老爷一行人出去了。宁远侯府的太夫人忙带了二夫人,跟在他们后面,也出去了。

    楚华谨见长辈都不在会芳阁了,松了一口气,对旁边伺候的婆子问道:“怎么姨娘和少爷、小姐们,还没有过来?”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刚才出去叫人的婆子才带了方姨娘和桐雪过来。

    方姨娘面孔雪白,连唇色上都毫无血色,十分虚弱的样子。

    桐雪却是挺着大肚子,扶着自己的小丫鬟,一步一停地走了过来。

    “见过大舅爷、大舅奶奶、二舅爷、三舅爷。——侯爷这脸是怎么啦?”桐雪见机得快。她是裴家的家生子,对裴家的大少奶奶沈氏还是有几分耳闻的,忙过来给她见礼。又忙着招呼侯爷,行动间外面纯白的八幅湘裙飞扬起来,露出底下杏花色的底裙,红白掩映,分外妖娆。

    沈氏看了看桐雪的肚子,又看了看桐雪底下的衣裙,点点头,对楚华谨道:“大妹夫,今儿看来是非送顺天府不可了。不送,我们裴家颜面无存,以后也不敢跟宁远侯府称亲家了。”

    桐雪正拿了帕子,小心仔细地往楚华谨脸上擦去,闻言一惊,碰到楚华谨脸上破了皮的伤口处。

    楚华谨一肚子气无处发,低头瞥见桐雪做张做致的样子,又看见她外面的素裙下面,是艳色的底裙,不由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怒喝道:“不要脸的娼妇,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寻死都不找好时候!”

    桐雪身量娇小,刚刚才到楚华谨的胸口,此时又垫着脚,正给楚华谨拭脸。楚华谨飞起一腿,便正好踢在她的肚子上。

    桐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沈氏吃了一惊,忙收了讥诮的神色,对旁边的婆子道:“快找人给桐雪瞧一瞧,这个月份,被你们侯爷踢了一脚,要有个意外,你们侯爷岂不是一辈子难受?”

    齐姨娘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忙扶了桐雪起来,对身旁的妈妈道:“你快去找大夫去春甲院里候着。”说完,又对裴家的大舅爷和大舅奶奶福了一福,道:“妾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恕罪。等妾安置好桐雪姨娘,再亲自过来给夫人和两位赔不是。”

    沈氏见桐雪的裙子底下慢慢似有鲜血渗出来,也不阻拦她,对齐姨娘正色道:“她有她的错,你有你的错。你先去安置了她,再回来领罚吧。”

    齐姨娘心头暗气,可是桐雪那里更为要紧,便屈膝应了声“是”,赶紧扶着桐雪出去了。

    方姨娘在旁边冷眼看了半天,等齐姨娘她们走远了,才上来给裴舒凡的灵位上了香,磕了头,又大礼见过了裴家的大舅爷和大舅奶奶。

    沈氏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姨娘的装扮,倒是从头到脚都是素色,脸上的戚容也不像是假装的,在心底里暗暗点了点头,道:“难为你了,到旁边歇着去吧。”

    方姨娘应了,走到裴家三姐妹坐得角落里,找了张扶手椅坐下,呆呆地不说话。

    “两个少爷和小姐呢?”楚华谨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兰姨娘和桂姨娘过来,不由问道。

    刚才去叫人的婆子这才满脸怯意地上来躬身回道:“回侯爷的话。兰姨娘说病了,起不来床,今儿就不过来了。大少爷又有些咳嗽,兰姨娘命人刚刚给他送了药吃了,才发了汗,睡下了。桂姨娘说二少爷也是咳嗽,发热,正请了大夫去瞧瞧去。让奴婢代桂姨娘给夫人磕个头。”说着,那婆子就冲着裴舒凡的灵前跪下了,要磕头上香。

    裴家的三少爷裴书礼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声道:“你给我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代你们姨娘磕头,还能代她们……不成!”中间的“上床”两个字没有说出来,被二少爷裴书义,忙忙地捂住了嘴。裴书义知道三弟一怒,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你捂我的嘴干什么?!——他们做得出来,还不许人家说啊!”裴书礼掰开二哥的手,怒气冲冲地指着那婆子道。

    裴书义慢条斯理地劝道:“三个妹妹都在这里,你那些浑话,好歹也等妹妹们出去了再说。”

    沈氏也觉得裴家三个未出嫁的姑娘在这里看着不太好,便走过去,对二小姐裴舒兰低声道:“你带着两个妹妹,去前面院子里寻娘和谦谦去吧。”

    裴舒兰点点头,忙带着三妹裴舒芳和四妹裴舒芬目不斜视地出去了。

    裴舒芬走过楚华谨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又不敢抬头,只好跟着两个姐姐一同出去了。

    等裴家的三姐妹走了,沈氏才出言道:“大妹夫,事已致此,看来只有顺天府的衙役才请得动贵府的妾室们了。——这样大架子的妾室,难怪我们家大姑奶奶被气得不到三十岁就过世了。”

    楚华谨没有料到兰姨娘和桂姨娘两个人有这样大的胆子,连自己的话都不听。本来是三分怒气,七分愧疚,现在也变成七分怒气,三分愧疚,忙对沈氏拱手道:“大舅奶奶放心,今儿不给裴家一个说法,我楚华谨就自己去皇后娘娘那里领罚去!”

    裴家的大少爷裴书仁见楚华谨把皇后娘娘抬出来,眉头微微抽了两下,还是背着手站在自己妻子沈氏身旁,冷眼旁观。

    “你,你,还有你,去兰姨娘和桂姨娘的院子里,给我把她们拿绳子锁过来!——还有两个逆子,嫡母过世,还敢躲着不来上香,真是反了天了!”楚华谨指着会芳阁的几个婆子一一分派道。

    那些婆子见侯爷不像是开玩笑的,忙忙地应了,拿了绳子往兰姨娘和桂姨娘的院子里去了。

    这一次,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几个婆子已经拿绳子绑了兰姨娘和桂姨娘,进到会芳阁的院子里。

    楚华谨带着一股戾气从会芳阁的灵堂里一阵风似地走出来,看着台阶下被五花大绑的兰姨娘和桂姨娘,冷言道:“给我跪在院子里!”

    会芳阁的院子里,都是铺着大块的青石板。夏日里阴凉,冬日里却是寒冷彻骨。

    兰姨娘自从自己的爹娘和亲戚都被赶出了侯府,送到江南的庄子上去了,就气得倒在床上,好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如今被几个婆子不分青红皂白的锁了来,连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换,里头还是穿着一身梅红色小袄,外面胡乱罩着一件玄色狐皮里外发烧大褂子。

    桂姨娘倒是换了素服,可是如今被绑了来,有些惊吓过度,两眼木呆呆的。

    听侯爷说让她们跪在院子里,桂姨娘第一个就跪下了。

    兰姨娘恨恨地看了会芳阁一眼,在心底里诅咒了几句,也低头跪下了。

    “取鞭子来!”楚华谨对身旁的小厮大叫。

    兰姨娘和桂姨娘愕然抬头,看着侯爷从小厮手里接过一支三尺长的皮鞭,慢慢地走下会芳阁的台阶。

    “侯爷!侯爷!饶命啊!——婢妾犯了什么错?侯爷要这样责罚我们?!”兰姨娘和桂姨娘齐声求饶。

    楚华谨冷笑道:“你们是愿意在这里领罚呢,还是愿意被绑到顺天府里,按照‘妾犯妻’的大罪领罚?!”一听说“妾犯妻”,兰姨娘和桂姨娘齐齐地打了个寒战。

    “侯爷,夫人已经过世了……”兰姨娘怯生生地提醒侯爷。夫人都不在了,哪来的妻?她们犯得是哪门子妻?!

    楚华谨听了兰姨娘的话,脸上抽搐了两下。——丫鬟就是丫鬟,永远上不了台面,真是奇怪自己怎么就抬举了她,还让她生了庶长子?!

    一旁有个婆子当年得过兰姨娘的母亲徐婆子的好处,这当口看见兰姨娘还不知错,忙出言点醒她:“夫人的灵位,就是如同夫人在生。兰姨娘还是赶快给侯爷认个错儿吧。——若是真当了‘妾犯妻’论处,兰姨娘可要去衙门里面脱裤子领板子去了。”

    兰姨娘脸色发白,仰着头看着慢慢走近的楚华谨,眼含泪花,楚楚可怜地叫了一声:“侯爷,都是婢妾的错!婢妾猪油蒙了心,婢妾现在就去给夫人的牌位磕头去!”说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楚华谨闭上眼,手里的鞭子唰地挥了出去。

    兰姨娘首当其冲,胸口正中被抽了一鞭子。那鞭梢上似有倒刺,从兰姨娘胸口上翻的时候,兰姨娘下意识一转头,让了一下,鞭梢噌地一下划到了兰姨娘的下颌,顿时鲜血淋漓起来。

    兰姨娘惨叫一声,赶紧用手捂住了头。

    桂姨娘在旁看见兰姨娘血流满面,吓得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楚华谨走过去,用脚把桂姨娘踢得脊背朝上,冲她的背上又抽了数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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