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全]第126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嘴,赶紧出去命人请大夫。
过了没多久,大夫背着药箱进来,看见屋里都是女眷,忙转身想出去,却听见柳梦寒阴侧侧的声音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装腔作势!——赶紧过来给我儿诊脉!”
大夫只好连忙回转过来,来到床前,拿出脉枕,放在床边,又将床上那妇人抱着的孩子的胳膊抽了一只过来。
大夫刚搭上三根指头,就连忙缩了回来,哆哆嗦嗦地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大夫是常来宁远侯府的,知道柳梦寒的身份,又问道:“柳太姨娘,少爷已经没有脉息了。”
柳梦寒不死心,将楚华瑜的另一只胳膊也抽了出来,放到大夫面前,道:“大夫再诊诊?”
大夫只好又搭上三根手指,只诊了一瞬,便缩了回来,对柳梦寒道:“柳太姨娘,容老朽看看少爷的眼敛?”
柳梦寒木然地将楚华瑜的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大夫。
大夫虽然见多识广,可是看见满脸黑血的楚华瑜,还是全身一激灵,差点站不稳。
柳梦寒横了大夫一眼。
大夫只好仲出手,又掀开楚华瑜的眼皮看了看,便对柳梦寒拱手道:“柳太姨娘,准备后事吧。”背着药箱就想走。
柳梦寒叫住大夫,问道:“大夫可否瞧一瞧,他到底是怎么啦?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那大夫头也不回地道:“欲知死因,柳太姨娘去问忤作吧!”
柳婪寒抱着楚华瑜的尸身,坐在他的床上,呆呆地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柳梦寒的婆子过来向柳梦寒请示的时候,发现柳梦寒一头黑发已经变得花白
柳婪寒一向最注重自己的容颜,特别是头发。
如今这个样子,倒是跟她的年龄差不多了。
“柳太姨娘要不要报官?”那婆子问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楚华瑜的死,明显是被人投毒而死。
柳梦寒咬牙切齿地道:“报!当然要报!”
报官要先给宁远侯楚华谨和外院管事秦力生说一声。
楚华谨接了信,十分惊讶,赶紧过来慈宁院看个究竟。
看着楚华瑜一脸黑血的样子,楚华谨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站在那里细问到底出了何事。
柳梦寒便沉着脸,将楚华瑜昨天的去向,一五一十地说给楚华谨听。
楚华谨听了,半天才道:“三弟昨日去了宫里头,回来到了晚上才发病?”
柳梦寒恨声道:“中毒!他是中毒!—哪里有什么病?!”
楚华谨冷笑一声道:“既然是中毒,太姨娘就去向顺天府喊冤去吧!”说着,拂袖而去。
柳梦寒又急又气,终于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到了晚上。
柳梦寒一时迷糊,对身边的人问道:“海参炖鱿鱼干做好了没有?少爷最爱吃的。一会儿记得让少爷过来。”
柳梦寒身边的婆子哭着对柳梦寒道:“太姨娘醒醒!醒醒!——少爷已是去了!”
柳梦寒如梦初醒,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泪如雨下。
哭了一会儿,柳梦寒将别的人都遣出去,问身边最擅用毒的婆子:“你看,少爷到底是不是在宫里中的毒?”
想起宏宣帝“亲手”递给楚华谨的那块南瓜糯米糍,柳梦寒总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可是如果是同一种毒,怎么会隔了那么久才发作?
柳梦寒身边的婆子也点头赞同柳梦寒的想法,低声道:“柳太姨娘说得对。如果真的是那种毒,当时就毒发身亡了,断断等不了从宫里头回府,又一直到了晚上才发作。——若是真的这用毒的人的本事,实在已经是出神入化,可以开山立派了。依奴婢看,宫里头并没有这样的高手。若是有,也不会等到如今才动手。”
还是不认为是宏宣帝动的手。
柳梦寒仔细想来想去,也觉得不会是在宫里面中的毒。这样烈性的毒药不可能隔了这么久才发作。—总是不信山外有山,人外有
那就是回府之后中的毒?
“去查一查,少爷从宫里回来之后,都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柳梦寒吩咐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静,只是声音还有些嘶哑,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真实的感觉和心情。
那婆子领命而去,调查了一番,回来对柳梦寒道:“少爷回府之后,只喝了一杯茶,吃了一碗槐花蜜而已。”都没有什么特别。
那婆子犹豫了一下,又对柳梦寒道:“不过咱们院子里的婆子都说,少爷是不是冲撞了狐仙·……”就将中澜院的小厨房,和柳梦寒内室的怪事又说了一遍。
柳梦寒本来对这些事嗤之以鼻,此时却渐渐有了丝不好的联想。——也许作乱的不是狐仙,而是某个据说逃出诏狱的女人!
难道裴舒芬其实是躲在宁远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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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裴舒芬有可能躲在宁远侯府里,柳梦寒皱起眉头苦思起謇。
她自己的秘密太多,不可能去报官,让别人来搜宁远侯府。
不过别人不能搜,她自己还不能搜?!
想到这里,柳梦寒命人去顺天府给自己的儿子楚华瑜报了“病亡”,并未如先前她所想的,报官辑凶。
再说,柳梦寒手下也有能人,她已经带了信出去。过几天那人来了,就可以知道楚华瑜的真实死因。—看看到底是怎么中的毒,又是中的什么毒!
宁远侯楚华谨在外院听说柳梦寒只是报了“病亡”,不屑地撇了撇嘴,思绪却慢慢转到当年他爹老宁远侯从宫里头回来不久,就暴病而亡的情形。
那时候,他真是傻,怎么就能信了太医的诊断,说他爹老宁远侯楚伯赞是饮酒过多导致的严重中风和脑出血,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才暴亡的。°
这种病,在年纪大的人那里并不少见。而且他爹老宁远侯在军中多年,确实是大口吃肉,大口饮酒的豪爽之辈,有这种病本来不足为奇。
楚华谨这次带了柳梦寒给他的册子,外放到了西南,跟老宁远侯留下的一些人接触过,才发现他爹其实死得蹊跷。
那时老宁远侯身边有一个隐藏很深的死士,在老宁远侯死后,立时便离开了宁远侯府,来到西南隐居起来。
楚华谨第一次来西南做钦差的时候,这人发现楚华谨身边有很多圣上和缇骑的探子,便没有现身。
直到楚华谨第二次来到西南外放,比以前谨慎了许多,身边也没有了探子,又有意联络以前的旧人,这人才站了出来,跟楚华谨说了一件十分蹊跷的事情。
原来老侯爷对宏宣帝十分警惕,那一天在宫里头,老侯爷滴酒未沾,而且任何东西都没有吃,绝不可能是因为饮酒过度引起的中风脑出血而亡…···
想到这里,楚华谨坐在外院书房里笑了笑,想起他的原配妻子裴舒凡。若是她知道他爹老宁远侯其实是死于非命,是被圣上弄死的,她会做何想?会不会因为看错了圣上而义愤填膺,从而站到他们家这边,不再想着辞爵归军?
楚华谨还记得,他爹死的那天,他自己也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是他的妻子裴舒凡第一个发现老宁远侯不对劲,去叫了人过来将内室的门撞开,才发现老宁远侯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连身上都凉了……
楚华谨听到消息,从自己院子里跑过来,只看见裴舒凡眼睛红红的领着太医从屋里出来,对他悲戚地道:“……侯爷节哀,老侯爷去了……”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不可一世的柳梦寒,也同他爹一样,着了宏宣帝的道儿。
楚华谨拿着一枚黑玉镇纸慢慢把玩着,想着那些死士的话:柳梦寒那里,应该还有老侯爷留下的极为重要的东西······
楚华谨一直以为,他爹老宁远侯最器重、最信任的人,是自己的原配裴舒凡。现在看来,器重是器重,信任到未必,也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罢了。
楚华谨十分想看到裴舒凡的脸色,若是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只是被老宁远侯利用来为他们楚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她的脸色会不会依然不动如山,淡漠似井!
可惜,她也死了。
楚华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手里自己抄录的名册锁到了书房里多宝架的暗格里。
柳梦寒给他的名册,他不敢直接碰,而是用丝帕包着手,一页一页翻着,自己抄录了一份才敢用。
后来他将那包过手翻了名册的丝帕扔到外书房的鱼缸里,第二天就发现鱼缸里的锦鲤尽皆翻了白肚浮在水面上。
真是个狠毒的女人!
好在他早有准备。自从他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了雷公藤的毒之后,他就万分小心起来。
锁好抄录的名册,楚华谨回到内院的中澜院里睡下。
第二天,柳梦寒来到楚华谨的中澜院,穿着一身素服,跟他商议楚华瑜的丧事。
楚华谨乐得做人情,对柳梦寒道:“柳太姨娘想怎么办都行,只要不违例。”
楚华瑜已经是记名嫡子,丧事的规格比庶子还是要高一等。只不过他未娶亲就夭亡,也不能大办。
柳梦寒其实也不是过来商议丧事的,她是来给楚华谨打个招呼,想要搜院子的。
楚华谨当然不同意,沉了脸对柳梦寒道:“柳太姨娘一直是山野之人,不懂规矩不要紧。只叫柳太姨娘知晓,这世家大族,最忌讳便是自个儿抄自个儿的家。——柳太姨娘的请求,是万万不能的。”
柳梦寒求了半日,楚华谨都不松口。
柳梦寒只好实话实说:“听说侯爷以前的芬姨娘逃出了诏狱,府里头的下人有人说,恍惚看见芬姨娘在府里头出现过。——侯爷可要知道,芬姨娘是钦犯,若是她真的藏在咱们府里,可是窝藏钦犯的大罪。侯爷可担当得起?!”又暗示裴舒芬可能趁人不注意,给楚华瑜下了
楚华谨心里一动,沉声道:“柳太姨娘真是能想。芬姨娘是从诏狱逃出来的人,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到哪里弄这些药来毒倒你儿子?——至于她在不在府里头,这你就别管了。 横竖我是这府里的一家之主,有事自然我担着。”
柳梦寒只好怏怏地回了慈宁院。所幸她昨日让人寻的那个能人已经乔装成在楚华瑜灵前诵经的和尚,进了宁远侯府的会芳阁。
此时楚华瑜的丧事尚未正式办起来,晚上他的灵前也无人守夜。那人便趁机开了棺材,查验楚华瑜的死因。
柳梦寒事先跟他说过楚华瑜死前的点点滴滴,特别说了他开始肚子痛,像是中了毒的迹像,症状和他们手里那味见血封喉的鸠毒一模一样,所以她就给楚华瑜用了鸠毒的解药。谁知楚华瑜一吃下去,便死得透了。
那人在楚华瑜的尸身上查验良久,又用银针取了血样,还偷偷拿小刀开了楚华瑜的肚子,查看内脏的情形。然后小心缝上,给他又穿好寿衣。—从外面看,是看不出来的。
柳梦寒等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等到那人过来说话。
“查出来了没有?”柳梦寒着急地问道。
那人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对柳梦寒道:“夫人,依小的看,咱们是遇上大对头了。”用的还是在外面对柳梦寒的称呼。
柳梦寒不明所以,问那人道:“愿闻其详。”
那人将手里查验出来的证据给柳梦寒看:“夫人,中了什么毒,不能只看表面症状,而应该喈内里的证据。夫人请看,如果少爷真的是中了鸠毒,他的内脏会发黑。可是您看这里,并没有发黑,而是泛蓝。”
柳梦寒看见那人手里的证据,瞪大了眼睛:“你······你······是从哪里弄得这样东西?”
那人笑了笑,道:“夫人,您想知道少爷的真正死因,我不过是为夫人解惑罢了。——至于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人都死了,很重要吗?”
柳梦寒脸色变得煞白,嘴唇翕合了半天,才带着哭腔道:“好,我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人看着柳梦寒道:“我要说了,夫人可别太难过。只是对方太j诈,不是夫人的错……”
柳梦寒的心里越来越往下沉,看着那人的嘴唇一开一阖,对她一字一句地道:“少爷,是被夫人的解药,毒死的。”
柳梦寒最恐惧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柳梦寒身边伺候的婆子赶紧过来扶住了柳梦寒。
那人已经意识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不敢再在宁远侯府停留,将手里的东西交到了柳梦寒的贴身婆子手里,又将自己查验出来的东西讲给那婆子听,自己连夜出了宁远侯府,找到自己的一家大小,带着离开了京城,从此不知所踪。此是后话不提。
柳梦寒第二天悠悠地醒过来,木呆着一张脸,听了身边的婆子轻声诉说那人的发现。
原来楚华瑜开始大概是吃了掺有苦参和鸡血藤的东西,所以腹痛如绞,甚至会有呕血,其实是胃出血。从外表上的症状看,跟鸠毒很相似。不过这两样东西,不会致人死命,只会受些皮肉之苦。
可是解鸠毒的解药里面,却有一味药同鸡血藤严重相冲,吃了下去,立时便成断肠毒药,跟鸠毒见血封喉有异曲同工之妙。
柳梦寒听得一愣一愣地,问自己的心腹婆子:“你知不知道这些?”
那婆子羞愧地低下头,道:“以前跟师父学的时候,似乎听师父提过,只是没有在意,只觉得设这样的局是多此一举······”
柳梦寒听得怒火中烧,扬手抽了那婆子一个耳光,道:“你这是在说我傻!”
那婆子忙跪下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也提醒过太姨娘,宫里头似乎有用毒的大行家。如今看来,不仅善用毒,而且算计人心,无一错漏。太姨娘要千万小心啊!”
这话给柳梦寒发热的头脑泼了一盆凉水。
是,这个局听起来似乎不算很高明,但是,将人心都算计进去,却称得上是算无遗策。
首先,那人知道柳梦寒手里有鸠毒,推测她有毒就会有解药。
其次,那人知道柳梦寒看见楚华瑜的症状,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是鸠毒,能够毫不拖延地给自己儿子吃鸠毒的解药来解毒。
在那种关心则乱的时刻,谁会想到救人命的解药,其实会变成了夺人命的毒药?!
原来是自己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上了死路。
原来自己聪明一世,终究着了别人的道儿!
柳梦寒想起楚华瑜在宫里吃的宏宣帝亲手递过来的南瓜糯米糍,又想起自己命人对皇子下得手,心里悚然而惊:难道宫里头已经有人知道了五皇子是死在自己手里!
柳梦寒越想越心慌。
以前,柳梦寒一直觉得自己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翻云覆雨手,哪怕光明正大的走到台前,进入宁远侯府里,也无人知道她手里有多少老侯爷留下的人手,更无人猜到她这个看上去无依无靠的卑贱外室,有着最雄厚的本钱,可以跟那些台面上的人一决雌雄!
所以她敢在宁远侯府里兴风作浪,她敢将所有挡了她的路的人一一送入黄泉,甚至敢将手仲到宫里面,操纵皇子妃嫔的生死!
可是她如今发现,自己好像一个小丑,以为自己躲在暗处,无人发觉,其实自己早已置身台上,被无数双眼睛观察审视······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茬子,露了马脚。
她已经不用再想,是谁能够操纵人心,算无遗策,让她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是不是那个同样有丧子之痛,发誓要为他的皇子报仇的宏宣帝……
柳梦寒心里更加慌乱,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是宏宣帝,那她千方百计将女儿送入宫里,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柳梦寒头一次后悔,自己不该贪图宴贵,来到京城。
如今儿子已经没了,女儿应该也已危在旦夕,她绸缪了这样久,手上沾了这么多的人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婪寒想起宏宣帝让她不知不觉中亲手将儿子送入黄泉的手段就不寒而栗。
这样的人,她怎么斗得过?
她要不要为儿子报仇?还是将女儿接出来?
柳梦寒一筹莫展,连着熬了几夜睡不着。
结果没过几天,柳梦寒发现自己不用熬了,从宫里传来消息,说她女儿楚贵人楚华朱得了女儿痨,移到冷宫里去了。
宏宣帝坐在养心殿里,看着暗卫呈上来的一批名单,轻轻松了一口气。
宫里老宁远侯的旧人,总算是清楚干净了。
若不是将楚华朱当作鱼饵引到宫里面,这些暗藏在宫里的人还不会暴露得这样快。
他一直等到所有这些人都浮上了水面,才出手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如今看来,这批人,老宁远侯真的是为了他自己和他的外室及其儿女留下的。他自己明面上的妻子儿女,个个都是挡在宏宣帝面前的傀儡而已。
无论是老宁远侯的妻子、儿子,还是女儿,甚至包括他的外孙、外孙女,都不知道他们最敬重的家主,不仅将他们蒙在鼓里,而且将他们利用得彻底。
从某种意义上,当时还是废太子的宏宣帝,跟老宁远侯的女儿、外孙,其实是同一阵线的人。
宏宣帝也知道得很清楚,老宁远侯想要谋反,绝对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外孙谋皇位。只要老宁远侯有机会将宏宣帝弄死,宏宣帝的三个儿子,也就是老宁远侯的三个外孙,便是他手里的傀儡而已。等时机一到,这些孩子或者会“禅让”,或者死于各种“疾病”,为自己的外公腾出位置来。
仔细想一想,老宁远侯真的是个对自己的外孙一点血脉亲情都没有。,,
宏宣帝也知道,如果老宁远侯的计策成功,那么自己范氏皇族的所有血脉都只有死路条,这几个孩子就算是老宁远侯的外孙,也不可能活下去。如果老宁远侯的计策不成功,受他拖累,身为他外孙的几位皇子,在一般人看来,大概也难逃一死。
想想这几个孩子,老宁远侯造反的好处一点都尝不到,造反的苦果却都是由他们来吞下。
史书上这种外公夺了自己外孙的位置的记载,还少吗?自己又怎么可能将老宁远侯的狼子野心推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想到这里,宏宣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让老宁远侯失望了,他宏宣帝还没有那样糊涂到不明是非的地步。
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甘心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被他利用,为他做嫁衣裳吗?
宏宣帝冷冷一笑。
这个世上,无论是谁,不管聪明还是不聪明,最重要是不要将别人当作傻子。
想想他也坐上这个位置十二三年了,到了现在才将老宁远侯的势力打击得差不多了。虽然时日漫长,可是将对整个国家的动荡降低到最小范畴,宏宣帝觉得一点都不后悔。
如今只剩下老宁远侯留下的最后一批死士名单,貌似也有了头绪。
宏宣帝想了想,命人将二皇子叫了进来,仔细询问楚华谨在西南的情形。
二皇子早就知道父皇让他跟着去西南,是什么用意,也用心在西南跟各级的大小官员打交道。
听父皇问起来,二皇子将先前说过的事,又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宏宣帝默默地听着,跟先前听过的几遍对照了下来,前前后后都对得上,便问道:“依你看,宁远侯去西南外放,是不是真的为了躲他的继室夫人?”
二皇子迟疑地道:“父皇,儿臣觉得,不太像。”
推翻了宏宣帝以前的看法。
宏宣帝看了二皇子一眼,让他把话说清楚。
二皇子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当听到楚华谨在西南的种种作态,和他在宁远侯府里忍气吞声,被曾亭折磨的情形大相径庭的时候,宏宣帝也明白过来,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是父皇疏忽了。”顿了顿,又低了头,看着桌上的名单,道:“看来,是不能再放他回西南去了。”
二皇子退下之后,宏宣帝连夜拟旨,将楚华谨的西南总兵一职撤了,给了一个京城的闲职。
楚华谨在宁远侯府里接到这道旨意,十分诧异,不知道宏宣帝为何又突然改了主意,非常懊悔没有及时赶回西南。
柳梦寒知道楚华谨的西南总兵一职也被撤了,便明白宏宣帝是真的要对他们下手了。她如今儿子没了,女儿得了“女儿痨”,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儿子女儿都没了,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可是柳梦寒又不甘心就这样白白地死了,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狗皇帝称心如意。
就算她不活了,她也不能让那个皇帝好过!
楚华瑜的五七过后,丧事办完,柳梦寒终于下了决心,将楚华谨叫到自己的慈宁院里,屏退了众人,跟他说了一篇话。
楚华谨听得目瞪口呆,差点惊得跳起来。
他虽然知道了他爹老宁远侯的一些往事,还以为他爹只是为了在皇权之下,企图自保而已。
原来他错了,他爹老宁远侯的志向,原来比自保,不知高多少。
老宁远侯的真正意图,就算在当年,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柳梦寒恰好是其中的一个。
那时候,老宁远侯的许多死士,也只以为老宁远侯的诸多后手,是为了帮废太子复位,以及防备废太子复位之后“狡兔死,走狗烹”而已。而这一切,又因为老宁远侯的突然暴亡,让老宁远侯的种种准备,没有能及时展开,恰好在明面上,成全了他的“忠臣”形象而已。
柳梦寒看着楚华谨呆愣的样子,含泪道:“侯爷别不信。妾身记得很清楚,老侯爷对妾身说过,宏宣二年的除夕夜,就是老侯爷要动手的日子。为了那一天,老侯爷甚至将真正的玉玺留了下来,以备大事能成的那一日。——谁知老侯爷,居然没有活过那一日。”说着,柳梦寒从自己的妆奁匣子底部,将玉玺拿了出来。
楚华谨的脑子乱哄哄地。他这么些年来,心心念念地,不过是要保自己妹妹所出的三个皇子之一登基而已,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同皇位擦肩而过。他下意识地觉得柳梦寒说得是假话,可是看见那个玉玺,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从柳梦寒手里接过玉玺,楚华谨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却看不出端倪,忍不住问柳梦寒:“你如何证明这个玉玺是真的,不是假的?”
柳梦寒冷笑道:“同宫里的那个假货比一比,侯爷就知道真假了。”
楚华谨将玉玺袖了起来,起身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还要再查验一番。”
柳梦寒点点头,道:“侯爷小心。这东西若是被别人看见,我们整个宁远侯府,包括楚家,都会被族灭的。”
楚华谨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带着玉玺回了中澜院,深夜一个人在灯下研究了好久,都不得要领。
这天晚上,裴舒芬恰好又偷偷从琅缳洞天里出来,来到中澜院探望自己的儿子。看见中澜院的内室里,深更半夜都点着灯,一时好奇,便闪身从琅缳洞天进到中澜院内室的净房里藏起来,偷看楚华谨在做什么。
楚华谨琢磨了大半夜都不得要领,只好将玉玺藏好了,上床歇息。
裴舒芬等楚华谨睡着了,才从净房里出来,将楚华谨刚才再看的书,和他藏好的东西都偷了出来,带到琅缳洞天里去了。
字大章,两更合一,含为婀玖的盟主加更。下午没有更了。明天开始为盟主碧缕纱从堂主到盟主的加更。on一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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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舒芬捧着红漆描金,看着像是个首饰匣子的东西和几本书进了琅缳洞天,来到琅缳洞天三楼的梳妆台前坐下,打开了面前的匣子。
匣子里没有她预料中的首饰,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玉质印章在里面。那印章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着实有些奇怪。
裴舒芬好奇地捧着印章翻来覆去看的时候,贺宁馨正坐在对面须弥洞天的镜子前面,瞠目结舌地看着裴舒芬手里把玩的东西。——玉玺!居然是玉玺!
贺宁馨的心里怦怦地跳。这玩意儿不是在柳梦寒那里,怎么到了裴舒芬手里?
像是在回应贺宁馨的疑问一样,裴舒芬在对面自言自语地道:“看不出来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侯爷藏得这么紧,难道是府里头在外面钱庄取银子的印信?”
贺宁馨霎时明白过来:原来柳梦寒将这个东西给了楚华谨。
这又是为何?
贺宁馨略一思忖,便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
她知道,柳梦寒最近很是倒霉。先是儿子突然病死,然后女儿又得了“女儿痨”,入了冷宫。
“女儿痨”这种病,大齐朝的女子是再熟悉不过了,特别是世家大族的女子。
想到宁远侯府的楚中玉也是“女儿痨”而死,贺宁馨对柳梦寒的女儿一点都不同情。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若是只当自己的儿女是人,别人的儿女就是杂草,可以任割任砍,也就别怨恨别人对她的儿女弃若蔽履。
贺宁馨相信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若不是裴舒芬有了这样逆天的法宝琅缳洞天,自己也不会抛下一双儿女,早早地死去。
而裴舒芬正是有了琅缳洞天,自己才有机会重生为贺宁馨,并且也有了自己镜像的须弥福地·从而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裴舒芬在那边看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便抛下手里的玉质印章,翻开楚华谨先前看的书,细读起来。
一读之下,裴舒芬不由冷汗淋漓,再看那玉质印章,眼里已经多了几分敬畏。她小心翼翼地将印章又取了过来,翻过来看底下刻的字。看来看去,似乎跟以前她的诰命谕旨上的印信差不多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玉玺。
楚华谨弄个假的玉玺做什么?
裴舒芬侧了头思索。她压根儿没想到,这个玉玺会是真的,只是下意识反应,这是个假的。
玉玺是做什么用的,裴舒芬如今当然是心知肚明。
而楚华谨为什么要做个假玉玺,裴舒芬想想就觉得心惊肉跳。
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楚华谨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又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裴舒芬思忖了一会儿,便闪身出了琅缳洞天·将那匣子和书放回了原地,以免打草惊蛇,让楚华谨知道了。
此事事关重大·裴舒芬要好好考虑考虑,怎样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贺宁馨皱着眉头,看见裴舒芬将玉玺又拿了出去,心里更是不安。
裴舒芬也不傻,没有将这个东西放在自己手里。
不过贺宁馨真心觉得,将玉玺放在琅缳洞天,比放回宁远侯府要安全多了。至少除了自己,不会有别的人知道这个玉玺在哪里。
裴舒芬回到琅缳洞天,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想着明日要寻个机会·跟楚华谨开诚布公地谈一次。——自己握有楚华谨这个天大的把柄,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甘心?
楚华谨第二天醒过来,先去自己藏东西的地方检查了一下,发现还在原地,便放了心。梳洗过后,楚华谨去衙门之前·又将这些东西取出来,带到了外院的书房里,和柳梦寒给他的那本有毒的名册放到了一
贺宁馨早上醒来,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
简飞扬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将小子言叫了过来,
小子言一岁多了,已经能够满地咕l跑,说话也早,吐字清晰,声音响亮。只要他一起床,就能听见他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一刻都不停歇。
贺宁馨如今一听就头疼,总是笑着捏小子言的嘴,不许他说太多废话。
小子言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跟贺宁馨疯闹。
看见贺宁馨坐在床头懒洋洋的样子,小子言精神一振,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床,对贺宁馨道:“娘,娘,子言看你来了。”又问贺宁馨:“谦谦姐姐说今日会过来。娘快起来梳头。”
以前小子言闹着让贺宁馨早上抱的时候,贺宁馨总会哄他,说娘还没有梳头,不能抱子言。
小子言便记住了,娘亲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梳头。
小子言爬下床,来到贺宁馨的梳妆台前,顺着她的锦凳爬上了梳妆台,寻到了贺宁馨的玉梳,一手举着梳子,一手晃动着往下跳,吓得一旁笑吟吟地看着的简飞扬心里一紧,飞扑过去抱住了小子言。
“子言,你真的要吓死你爹了!”简飞扬气不过,在小子言头上轻轻敲了一个爆栗。
小子言呵呵地笑,也不生气,举着梳子往贺宁馨那边挣,大声道:“娘!娘!——给你梳子!”
贺宁馨有些阴霾的心里被小子言灿烂的笑容彻底照亮,笑着道:“好,娘这就起来。子言跟你爹去吃早饭吧。”
小子言早上已经吃过一顿奶,此时跟着简飞扬再喝一碗粥,吃些给=为他特别做得蔬菜糊糊,就是一顿早餐了。
简飞扬看贺宁馨心情好了许多,心里也高兴,笑着抱了小子言对贺宁馨道:“你快些。我和子言在外面等你。”
贺宁馨点点头,让他们父子俩先出去了,自己起床梳洗,换了身月白色缂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琵琶襟短襦,挑了件绯色缎地绣大丽花的裙子系上。
艳丽的花色,鲜明的对比,盛开的花朵·含蓄的如意,贺宁馨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心情也更加振作。
没什么可担忧的·兵来将当,水来土掩。贺宁馨就不信自己想不出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大丫鬟绿茶紧赶着进来,麻利地帮着贺宁馨绾了倭髻。贺宁馨自己从妆奁匣子里挑了一支赤金累丝阿修罗伏魔簪插在鬓边。
这支簪是正月十五去大觉寺上香的时候,大觉寺的方丈专门送给她
贺宁馨从来没有戴过,一直放在匣子里镇宅日她心神不宁,便将这支簪插上了,心情才有些安静下来
来到外屋贺宁馨看见小子言坐在高椅上,张大了嘴,吃着||乳|娘喂过来的蔬菜糊糊。
看见贺宁馨从内室出来,小子言对贺宁馨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又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示意贺宁馨坐过来。
贺宁馨抿着嘴笑,坐到了他旁边,一边喝着自己的桂圆百合粥一边想着等会儿谦谦过来,她该给她备两身衣料带回去。前些日子,她刚从自己的库房里寻了一匹天水碧出来就送给谦谦以后做嫁妆吧···.…
简飞扬吃完饭,亲了小子言一口,对贺宁馨道:“今儿要进宫一趟,还要去安郡王府里坐一坐,你晚上别等我吃饭了。”
贺宁馨起身接过一旁的侍女递过来的紫貂皮大氅,抖了抖,披在简飞扬身上,柔声叮嘱他:“别在安郡王那里喝太多的酒。”
简飞扬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问贺宁馨:“谦谦今日是不是要过来?”
“嗯。吃了早饭大概.就来了夏老夫人也会跟着过来坐一坐。”贺宁馨含笑道。
简飞扬拍了拍头,”瞧我这记性。安郡王上次跟我说,想找个机会,让安郡王妃见见谦谦。”
“见谦谦做什么?”贺宁馨狐疑地问,“谦谦闯祸了?”不该阿,谦谦那样乖巧守礼的孩子怎么会得罪安郡王妃?
贺宁馨满腹的疑问,不知不觉跟着简飞扬往外走去。
简飞扬嘴角含笑,朝后面打了个手势。屋里伺候的丫鬟会意,快步去里屋将贺宁馨桃红色缂丝云纹面的狐狸皮大氅拿了出来,送到简飞扬手上。
简飞扬一边走,一边抬手给贺宁馨披上大氅。
两人并肩往屋外走去。
小子言吃着蔬菜糊糊,看着爹娘出去,着急地大叫起来。前面的两个人却只专注在彼此身上,对小子言的叫声置若罔闻······
“是这样的。你知道,安郡王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的世子铮儿,今年十四了,到了要定亲的年纪。”简飞扬握了贺宁馨的手,缓步走上了抄手游廊。
贺宁馨立时想起了裴谦谦,心头一喜,又是一忧。
二皇子回京之后,不知吃了什么药,去裴家去得很频繁。外人以为二皇子是去见裴太傅,或者裴首辅,还无人知道是为了裴谦谦。贺宁馨不是外人,自然知道裴家人心头的麻烦事,也知道裴谦益和裴谦谦两人亲事不顺。
贺宁馨的心情最近一直不好,也是因为愧对这两个孩子。
她只想着让他们脱离宁远侯府,却忘了这样的离去,对他们名誉的打击有多大。
所以二皇子对谦谦有意,一般人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仅裴家人不愿意,就连一向习惯从大局考虑的贺宁馨都很是不虞。
裴谦谦虽然被楚家除了族,可是又被裴家纳入了族谱。且谦谦品貌双全,性子又好,二皇子再是皇室贵胄,在贺宁馨眼里,这个侍妾众多,比裴谦谦大七八岁的男人,并非良配。
可是二皇子近来追得很紧,且听说宏宣帝发了话,只要二皇子说服了裴家人,宏宣帝就要给他们赐婚。
这也是裴家人近来带着裴谦谦经常出去走动的原因。一是为了躲二皇子,二是为了让人相看裴谦谦。
裴谦谦自己不乐意被人品头论足,也着实烦了二皇子,就经常到镇国公府这里,跟贺宁馨和小子言一起盘桓,消磨时候。
要说良配,安郡王的世子,当然比二皇子好了千百倍。不说别的,安郡王的世子年岁跟裴谦益同岁,比谦谦只大两岁半不到三岁的样子。
可是,就是因为太好了,贺宁馨觉得有些不真实反复问简飞扬:“安郡王知道二皇子的心事吗?”
简飞扬笑着道:“二皇子这样明目张胆,其实该知道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贺宁馨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怒道:“二皇子怎么能这样?”又问简飞扬:“既然安郡王知道,难道还要和二皇子作对?”
简飞扬满不在乎地道:“安郡王妃也只是想相看相看而已,你别想多了。再说二皇子和谦谦,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虽然是表亲,却在亲事上没有任何瓜葛。如果相看准了,也是谦谦的运气。”
贺宁馨情不自禁地点头赞道:“的确如此。”放眼整个京城,唯一敢跟二皇子争人的,也只有安郡王府了。
幸亏安郡王有个儿子,还是个年岁相当的儿子。
贺宁馨满心欢喜,眼看已经送到二门拉了简飞扬的手,道:“早些回来,我给你留宵夜。”
简飞扬伸手将贺宁馨耳旁垂下的一缕秀发拨到了她脑后手指从贺宁馨柔润的耳珠边滑过,如轻风拂过湖面,荡起了一丝涟漪。
看着简飞扬大步走出去的背影,高大威武,如山一般持重厚实,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帮她顶起来。贺宁馨的内心彻底轻松起来。
有这样的夫君,有这样的孩儿,有这样的爹娘,她还愁什么呢?——就算是为了这些人舍了这条命她也是甘愿的。
回到致远阁,贺宁馨心情出奇地好。
致远阁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最近一直战战兢兢,知道夫人心情不好,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今儿夫人出去送了送国公爷,回来居然就高高兴兴起来。
下人们的心情也都轻松了许多。
小子言对爹娘不顾而去的行为,表示了莫大的愤慨和委屈。
吃完早饭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举着自己最爱的拨浪鼓边摇边跑,或者拿着简飞扬给他画的行军布阵图四处献宝,而是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爬上了炕,抱着小小的膝盖,窝在炕角,面对墙壁,谁都不理。
贺宁馨送完简飞扬回来,听小子言的||乳|娘说,子言生气了,在自己的屋子面壁呢,不由大奇,赶紧去小子言的屋子。
看见小子言小小的背影,做出向隅而泣的姿态,贺宁馨心里酸酸的,慢慢走到炕边,轻声对小子言诚恳地道歉:“子言,是娘不好。子言不要生娘的气了,好不好?”
小子言动了动,还是没有回过头来。
贺宁馨在屋里扫了一眼,将扔在炕桌上的拨浪鼓拿了起来,咚咚地摇了起来。
拨浪鼓的声音,对才一岁多的小子言来说,是难以抗拒的。
贺宁馨不过摇了两下,小子言已经飞快地转f过身,手脚并用地爬到贺宁馨身边,攀着她的胳膊站起来,伸去够贺宁馨手里的拨浪鼓,口里大声叫着:“娘!给子言玩!给子言玩!”
贺宁馨笑着将拨浪鼓递给小子言,自己顺手抱起他,往致远阁的正屋里去了。
一岁多的孩子,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很快小子言便忘记刚才的“遭遇”,拿着拨浪鼓跟贺宁馨玩得不亦乐乎,咯咯地笑。
母子俩疯闹了一会儿,外面的婆子便进来回报道:“夫人,夏老夫人和裴大姑娘到了。
贺宁馨赶紧起身,让||乳|娘带着小子言去换衣裳,自己也去内室重新整了整发髻,又弹了弹衣裳,拿了胭脂出来,在两颊扫了扫,显得气色好多了,才出来见夏老夫人和裴谦谦。
夏老夫人年岁大了,已经有了一丝老态,两鬓有了斑白的银丝,身上的驼色湖绸团花面子的银鼠皮袄是今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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