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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空间守则[全]第82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不过才十九岁,确实不算太晚。

    宋良玉却已经拿了主意,起身告辞道:“多谢贺姐姐开导。我觉得,贺姐姐刚才的提议不错,我是应该出去走走。老是待在一个地方,就容易想不开。”

    贺宁馨也知道,有时候心结难解的时候,出去走走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她没想到,宋良玉这一次走得那样远。

    却说宋良玉回到辉国公府后,听见自己的爹娘又在盘算自己的亲事,知道不能再等了,便下了决心,对辉国公夫人道:“娘,我要跟着罗家的商船到外洋去。”

    前几天去大姐家走亲戚的时候,宋良玉听安郡王提过一次,说罗家的商船过完年,正月十六一大早就要起航往西去了。这一次,罗家肩负着重担,要帮大齐朝的皇室密购一大批火器进来。当然密购火器一事,只有圣上、安郡王和罗家的主事人才 。简飞扬可能也知道一些。

    安郡王本想亲自跑一趟,可是缇骑这里出了茬子,他正恼火,也脱不开身。

    辉国公夫人听了宋良玉的话,大惊失色,呵斥道:“胡闹商船上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孩子 去?”辉国公夫人 也想不通,小女儿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在私下里,他们明明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啊

    宋良玉倔强地道:“娘说得不对,姐夫说了,罗家的商船上男女都有。何况这一次,听说罗家的大少奶奶也会亲自走一趟。我出入自然跟着罗家的大少奶奶,不会有事的。”又发狠:“娘若是不让我去,我逃也要逃出去”

    辉国公夫人知道这个女儿向来说到做到,小时候宠她太过,现在自食其果了。无法,只好回到屋里,跟辉国公哭诉了一番。

    辉国公也头疼,连夜赶去了安郡王府,商议此事。

    安郡王和安郡王妃都无语,却知道宋良玉是借此事离这里远远的,眼不见为净的意思。罗家这一次的商船,一去大概要两三年才会回来。到时候,大皇子肯定已经娶了正妃,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下来了。

    “爹,不如就让她去吧。多派些人跟着,让她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安郡王妃安慰辉国公道。她是过来人,知道这种事,堵不如疏。

    “可是在外面跑船,若是海上有什么风浪……”辉国公很是为难。

    安郡王妃想了想,道:“爹,罗家的商船又不是第一次出洋。大的风浪也经历过,他们有经验的。现下最要紧是让小七忘了那些不该想的东西。出洋其实是一条路子,到了不同的地方,见识了不同的人和事,她的眼界和想法自然不同。”劝了半夜,总算是劝服了辉国公。

    辉国公回到家里,跟辉国公夫人说了,辉国公夫人哭了半夜,却也无法。从初十开始,就开始打点宋良玉要跟船的行李,还有随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以及暗卫小厮,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为了慎重起见,辉国公还带着宋良玉,跟着安郡王专程去了罗家一趟。

    罗家的大老爷和大少爷见辉国公和安郡王亲自到访,当然不敢怠慢,忙抛了手头的事,专程过来陪客。

    辉国公的来意,早几天就托安郡王跟罗家说了。罗家当然满口答应,还特意在罗家大少奶奶的舱室旁边,特意给宋良玉留了间上好的屋子,另外还有丫鬟婆子住的地儿,十分妥当。

    第二卷 第134章 谁是鱼肉 中

    宋良玉跟了辉国公和安郡王过来,先拜见了罗家的老爷、大少爷,又跟罗家的大少奶奶行了礼,彼此认识了。

    罗家的大少奶奶便是裴舒芳,乃是裴家排行第三的庶女。她如今在罗家已经做了管家的大少奶奶,与往日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罗家此次出航,干系重大,非要有个主事的人震场面不行。罗家的大老爷虽然可以去,可是他一来年岁大了,二来一直想培养罗大奶奶接手罗家所有的行当,而罗家的所有产业里,出洋的商船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且这次又有朝廷的人跟着出航,安全性比以往都要高,所以便大着胆子放手,让罗大奶奶裴舒芳独挡一面。

    宋良玉见到裴舒芳,觉得有股让她非常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就对裴舒芳亲近起来。

    裴舒芳本来担心对方是国公爷家的嫡幼女,太过娇惯,不好相处。可是现在看上去,还是很有礼,很懂事的,便放了一半的心,专心等着正月十六,就一起登船出海。

    这边宁远侯府里,宁远侯楚华谨有三四天都没有回来。这几日本是齐姨娘的日子,齐姨娘见一直没有见到侯爷的影子,有些着急,托人一问,原来侯爷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府了,便去夫人那里问了一问。

    楚华谨上次走的时候,跟裴舒芬说过,抓了那位管事姑姑的家人,会直接去宁远侯府的别庄里住几天,拷问一番那些人。所以楚华谨这几日未归,裴舒芬本没有放在心上。现下听了齐姨娘的问询,裴舒芬却灵机一动,装作有些着急起来。

    以前楚华谨也有关两三天不着家的时候,可是那时候就算不回来,也会遣小厮过束报信。

    这一次,却有足足三四天,音信全无,外院也无人过来报信。这种事,当然是外院管事的失职

    “将外院的秦大管事叫过来!—侯爷出了事,他怎么能一声不吭?!”裴舒芬很是恼怒的样子

    秦力生跟着婆子匆匆地来到内院上房,对着坐在上首的裴舒芬行了礼,问道:“夫人唤小的来,不知有何事?”

    “何事?!”裴舒芬利索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唰地站了起来,指着秦力生道:“你还有脸问我?!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个秦力生是大姐裴舒凡活着的时候提拔的外院总管,裴舒芬怎么看,怎么觉得秦力生不是跟自己一条心,总是阳奉阴违的。她不爽他已经很欠了……

    “ 我跟你说,限你半天之内,把侯爷给我找回来!如若不能,你这外院总管的位置也该换人做做了!”裴舒芬借机给秦力生下了通牒,只打算一步步破坏他在侯爷和太夫人心里的形象,才好借机把他拉下来,换上自己的人。

    内院的下人见外院大.管事的位置不保,自然都转开了心思。

    裴舒芬当作不知,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去慈宁院给太夫人报信去了。

    太夫人这几日过年过累了,天天在家歪着,哪儿都不想去。只看着楚文琳和楚谦谦两个小孙女在身边翻绳玩,楚谦益在自己的屋子里做功课,准备过了十五,就要入宫给三皇子做伴读。

    裴舒芬一脸严肃的进来,给太夫人见了礼,便道:“娘,今儿有大事,要跟娘说。”

    太夫人看了裴舒芬一眼笑着命人将两个姑娘带下去。

    楚谦谦听了裴舒芬的话,眼珠转了转,跑到太夫人歪着的长榻边上,拿了一旁扔着的美人捶过来,轻轻往太夫人腿上捶着,又皱着眉头求道:“祖母,谦谦哪里都不想去。谦谦就待在这里陪祖母好不好?”

    太夫人看见楚谦谦楚楚可怜的小脸,心里软成一团,伸手将她抱了过来,搂在怀里连声道:“好!好!好!谦谦就在这里陪着祖母!”

    楚文琳羡慕地看了楚谦谦一眼,却不敢违拗,只好自己先下去了。

    太夫人便对裴舒芬道:“谦谦还小,也听不懂你说什么,就让她待在这里,你有话但说无妨。”

    裴舒芬看了楚谦谦一眼,掩袖笑道:“娘,您不知道。我们谦谦可是人小鬼大,心眼子比世人都多呢。娘可不要小瞧她。”

    太夫人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见楚谦谦脸上一幅懵懵懂懂的样子,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只望着裴舒芬讨好的笑,一点都看不出“心眼子多”的样子。便又将楚谦谦往怀里搂紧了些,有些不虞地道:“自己家的孩子,也能往歪了想。真是不是亲生的,就是怎么也看不顺眼。若是你嫡母知道了,还不知怎么后悔让你嫁过来呢。”

    裴舒芬大怒,面上却发作不得,只是恨恨地盯了楚谦谦一眼。楚谦谦却已经收了那幅懵懵懂懂的样子,对着裴舒芬狡黠的一笑,惹得裴舒芬手一抖,将端着的一个虾青色青玉骨瓷杯打翻在地。

    楚谦谦在太夫人怀里吓了一跳,对着太夫人道:“祖母,您最爱的虾青杯给打破了一个。”又有些惋惜地道:“可惜,一套四个,只剩下三个了。这种杯子,我外祖父说过,如今可是千金难买呢。”不忘给裴舒芬火上加点油。

    太夫人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看着裴舒芬不说话。

    裴舒芬只好跪了下来,给太夫人磕了一个头,道:“娘,是媳妇的不是。媳妇自当回去寻一套一模一样的杯子过来,给娘描补上。”

    太夫人轻哼一声,道:“起来吧。一个杯子而已,我不是那等小气之人。算了,你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裴舒芬方才起身,收敛了一些,委委曲曲地道:“娘,外院的大管事秦力生越发地跋扈了。侯爷三四天没有回府,他居然瞒着一声不吭。若不是媳妇这几天想着要给侯爷收拾冬衣,换上春衫,还不知道这等大事。 所以媳妇狠狠地罚了秦管事,勒令他半日之内要将侯爷寻回来。若是找不回来,就要撸了他的大管事一职,另换了妥当人去打理外院。”

    太夫人半闭着眼,没有说话。

    楚谦谦却机灵地开口问道:“母亲,请问你派了多少人跟着秦管事出去寻爹爹?”声音童稚可爱,似乎是毫不经意的样子。

    裴舒芬却被噎了噎。她打算治秦力生的罪,当然不会给他派帮手,再说侯爷又没有丢……便想含糊过去,道:“大人说话呢,小孩子不要插嘴。”

    楚谦谦却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追着问道:“母亲这样说,是不是没有给秦管事派帮手?”说完这话,楚谦谦大大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看着太夫人道:“祖母,爹爹多日不归。母亲不说多派人去寻爹爹回来,反而急着去寻一个外院管事的不是。谦谦虽然年幼,也知道我们府里,没有爹爹是不行的。可是如今只有秦管事一个人去寻,京城这么大,秦管事就一个人,就算一家家府上问过来,半天也是不够的。”

    说着,楚谦谦已经扑到太夫人怀里,大哭道:“谦谦已经没有娘了,谦谦不想再没了爹……”

    太夫人已经脸如寒霜,一边拍着楚谦谦的背哄着她,一边对裴舒芬道:“你可知错了?连个孩子都知道轻重,你却在这里耍心眼子!我跟你说,赶紧去派人寻老大去!十个不行派二十个,二十个不行派四十个!总之寻到老大为止!”

    裴舒芬吓了一跳,想要提醒太夫人,侯爷去干什么去了,可是又担心走漏了风声,只好自己将这杯苦酒咽下,只能怨毒地看了楚谦谦一眼,对着太夫人行了礼,甩着帕子,扶着丫鬟,急匆匆地回正院去了。

    这一次,裴舒芬不再拖延,又派了几拨人出去。另外偷偷派了个心腹去宁远侯府的庄子上去给侯爷送个信。

    谁知后派出去的还没有回来,大管事秦力生已经打探到了消息,急匆匆地直接去了慈宁院回报给太夫人,道:“太夫人!侯爷惹了大麻烦,恐怕要皇后娘娘出面才行了!”

    太夫人吓得一哆嗦,将虾青杯又砸了一个,此时也顾不上心疼,忙忙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使人去叫裴舒芬过来。

    裴舒芬听说秦力生回来了,却越过自己,直接去太夫人那里回报去了,心里已经燃了一团火。

    来到太夫人那里,裴舒芬一进门就对秦力生道:“秦大管事,你做得好事!”

    太夫人却出声喝止她道:“别紧着你那些破事儿!—还是听秦管事说。”

    裴舒芬脸上涨得通红,却不得不住嘴。

    秦力生这才给太夫人和裴舒芬分别行了礼,道:“回太夫人的话,小的打听到,侯爷,侯爷,被关到诏狱里面去了!”

    “什么?!”太夫人和裴舒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出了什么事?”侯爷明明是去了别庄,怎么会被抓到诏狱去了?裴舒芬心乱如麻,一时方寸大乱。

    太夫人也急着从炕上下束,跻了鞋,对着外面叫道:“给我拿朝服过来,我要进宫见皇后娘娘!”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谁是鱼肉 下

    诏狱是什么地方,太夫人比裴舒芬更明白,自然一听就担心得不得了。

    不过裴舒芬也今非昔比,对大齐朝也了解甚多,对诏狱也知之甚详,闻言也是吓白了脸,对着太夫人道:“娘别急,先让媳妇进宫一趟。若是不中用,娘再跑一趟。”

    太夫人却等不及,对着裴舒芬骂道:“你去有什么用?—多拖延一刻,老大就要在诏狱里多受一刻的苦。我得亲自去见皇后娘娘,如果不成,我还要亲自去见圣上!”

    裴舒芬一听有些急了。她还不清楚是不是因为那位管事姑姑的家人坏了事。若是因为那一家人,皇后又不明所以,去向圣上求情,他们宁远侯府就跳进青江也说不清了。

    “娘,您听我说,侯爷上次出去办事,您还记得吗?”裴舒芬使劲给太夫人使眼色。

    太夫人一时心急,没有想起来,只是在屋里忙乱着,对秦管事道:“快去备车,我一会儿就要出去!”

    秦力生也晓得这次不一般,赶紧行礼退下,去外院备车。

    裴舒芬只好退而求其次,对太夫人道:“娘,媳妇陪您一起去。”

    太夫人心里也惶惶的,一听儿子出了事,就算女儿是皇后也减缓不了心里的慌张,闻言只是点点头,道:“快去换了衣裳过来。”

    裴舒芬回去自己的院子,换了一品侯夫人的朝服过来,跟着太夫人一起,坐了宁远侯府的车,往宫里去了。

    在宫门外头,裴舒芬命人送上求见皇后娘娘的帖子,岂知等了半日,宫里的内侍出来道:“娘娘病了,这几日要静养。还请宁远侯太夫人和宁远侯夫人先回去候着,等娘娘病情好转了,再递牌子不迟。”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太夫人一急之下,便晕了过去。

    裴舒芬无法,赶紧命人赴车回去,又使人去请大夫进府。

    回到宁远侯府,裴舒芬亲自送了太夫人回慈宁院,便在那里等着大夫过来。

    没过多会儿,二房的夫人黄氏也带着侍女过来,关切地问道:“大嫂,听说侯爷出事了?”

    裴舒芬柳眉倒竖,厉声道:“谁在那里乱嚼舌根?”

    黄氏脸上过不去,讪讪地道:“我也就是白问问,并没有人说闲话。”

    裴舒芬想了想,当时秦力生过来回报的时候,似乎没有瞒着众人,这慈宁院里丫鬟婆子一堆,大概都知道了,便对黄氏道:“二弟妹,我和娘刚才去宫里见皇后娘娘去了。娘娘说没事,让我们别大惊小怪的。”还是要先稳住家里人要紧。若是家里先乱了,可就难收拾了。

    黄氏“哦”了一声,有些半信半疑,又探着头往太夫人的内室窥视,问道:“娘呢?娘怎么样了?我有些事,想跟娘说说。”

    裴舒芬站在太夫人的内室门前,挡住了黄氏的视线,道:“我和娘一会儿有事要商议,二弟妹先请回吧。”

    黄氏还想再看,裴舒芬已经对两旁的丫鬟婆子使了眼色,让她们过来将黄氏强行请了出去。

    黄氏刚走,楚华谨的几房姨娘便派了婆子过来打探消息。裴舒芬不动声色地应付了过去,终于等到大夫过来了。

    裴舒芬急着请了大夫进去。太夫人年岁大了,忌讳也不那么多。再说太夫人晕迷之中,大夫也需要“望、闻、问、切”才能做出诊断。

    这边大夫耐心地号了号脉,又看了看太夫人的脸色,道:“老夫人是累着了,气血有些亏损,睡一觉就好了。”

    裴舒芬脸色十分难看。-—敢情太夫人是装晕!

    可是大齐朝讲究一个“孝”字,她也不能大咧咧地说太夫人的不是,只好咬了牙,陪笑着道:“大夫,还请开个方子好抓药。我们太夫人身子不适,不能累着。”故意将话反了说。

    大夫点点头,道:“我避里有一个方子。若是愿意,就煎两帖吃一吃。若是不愿意,多睡几觉也是一样的。”

    裴舒芬使了人过去跟着抓药,又让人煎了一碗过来,亲自服侍太夫人喝了。

    太夫人像是如梦初醒的栉子,拉着裴舒芬的手泣道:“好媳妇啊,我们这个家,可全都要靠你了。你可得记着,要将老大从诏狱里弄出来,还有娘娘那里,不知病得怎样了,居然不让我们进宫见一面……”

    裴舒芬陪了半天的笑,笑得腮帮子都僵了,才把太夫人哄得歇息过去。

    出了慈宁院,裴舒芬一路琢磨,越想越觉得蹊跷。可是府里头侯爷被关了,娘娘又不得见,她发现自己好像一下子就一无所有了起来。

    裴舒芬的丫鬟桐月见夫人一直愁眉不展,悄悄提醒道:“夫人不如回娘家一趟?我们老爷和老夫人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裴舒芬有些为难,道:“父亲和母亲一直对我不冷不热。”

    桐月悄悄地指了指太夫人的慈宁院所在的方向,低声道:“夫人怎么忘了?夫人不是为自己去求老爷和老夫人,夫人是为了世子和乡君……

    裴舒芬眼前一亮,对着桐月赞道:“好丫鬟!若不是你提点,我差点都想不到这上头去。”说着,便忙忙地让桐月给她梳洗换装,将一品侯夫人的朝服换了下来,另挑了一件湘妃色织锦缎镶桃红边的褙子,底下配了一条桃红色湖绸绫裙,外面披了一件大红羽纱面银鼠里子大氅。又将头上的珠钗冠取了下来,只将了一朵侯府暖房里养出来的粉色芍药花戴在鬓边。

    桐月看了看,抿嘴笑道:“夫人真是人比花娇!”

    裴舒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亭亭玉立,有些紧张的心情终于松弛下来,笑着斜了桐月.一眼,也不说话,手里戴了灰鼠暖筒,扶着桐月一径到二门上去了。

    从二门上坐了暖轿,裴舒芬命人一路直接抬出了宁远侯府,往自己的娘家裴家去了。

    此时仍然是年节当中。裴舒芬还是正月初二的时候回过娘家,现在不过十天的功夫,又回到娘家,让裴家的门房也颇为惊讶。

    裴家今日正好在待客。裴家的大少爷裴书仁去年就入了文渊阁做阁臣,乃是二品大员,再柱,便是文渊阁阁臣的领柚首辅一职。

    裴家圣眷正浓,往来的客人自然川流不息。

    裴舒芬是裴家的四姑奶奶又是有诰命的一品侯夫人,裴家的门房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传。

    裴老爷裴立省听说是裴舒芬回来了,颇为惊讶,看了夏夫人一眼。

    夏夫人起身道:“老爷待客要紧,我去看看就是。”

    裴家的大少奶奶沈氏今儿是主宾,脱不开身,夏夫人便没有惊动她,只是自己带了丫鬟婆子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裴舒芬正被下人带了进束,惴惴不安地立在夏夫人院子的堂屋里。

    看见夏夫人进来,裴舒芬忙行了礼,有些怯生生地道:“母亲,不知父亲可在家里面?”

    夏夫人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若以前那样神采飞扬,反而有股丧的郁色,心里暗自奇怪,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她坐下,问道:“你有什么事吗?”知道这个女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裴舒芬小心翼翼地斜签着身子坐在了夏夫人下首的椅子上,细声细气地道:“母亲,女儿有急事要求见父亲和大哥。”见夏夫人不置可否的样子,裴舒芬又加了一句:“是我们侯爷出了事。”

    夏夫人方才有些动容皱了眉头问道:“又出了什么事?—跟人争风吃醋被打破了头?”以前裴舒凡还活着的时候有一次据说就是楚华谨在外面跟人争一个清倌人,让人揍了一顿抬回来裴舒凡有意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让宏宣帝还笑话了宁远侯府好一阵子。

    裴舒芬涨红了脸,忙摆着手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们侯爷是为了娘娘的事,吃了挂头。”

    夏夫人看见裴舒芬言不由衷的样子,淡然道:“你要不说实话,也由得你。若是误了事,可别怪我们。”

    裴舒芬闻言站了起束,走到夏夫人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夏夫人的双腿泣道:“母亲,母亲,您让父亲救救我们侯爷吧。我们侯爷被关到诏狱里去了。”

    夏夫人吃了一惊,拉着裴舒芬的手站起来,急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关到诏狱里去?谁关的?圣上还是安郡王?”

    裴舒芬委屈地摇摇头,道:“女儿一筹莫展,又不敢去诏狱触霉头。今天早上,女儿同婆母一起进宫,去寻皇后娘娘拿主意,谁知内侍不让我们进去,说是娘娘病了,需要静养,不见外人。”言罢又哭了起来。

    夏夫人听了心烦,可是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宁远侯被关到诏狱里,这件事实在可大可小,想起益儿和谦谦,夏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先坐会儿,我去跟老爷说一声。”

    裴舒芬点点头,拿帕子醉了醒鼻子,坐在堂屋里等着。

    夏夫人去了宴客的地方,使人将裴老爷叫了出来,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裴老爷一听就知道有问题,问道:“舒芬在哪里?我要见一见她。”

    夏夫人道:“在我们院子里。”

    裴老爷便让人去席上告了罪,自己跟着夏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裴舒芬看见裴老爷过来了,十分欣喜,忙忙地起身行礼。

    裴老爷抬了抬手,直接问道:“诏狱不会无缘无故抓人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

    裴舒芬窒了窒,有些慌乱地道:“没什么。侯爷出去访友,几日未归。等我们去寻他的时候,才晓得给抓到诏狱里去了。”眼神闪躲,不敢看着裴老爷的眼睛。

    裴老爷冷笑一声,指着大门道:“既如此,你自己回去吧。大门在那边,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敢在他三朝首辅裴立省面前避重就轻地扯谎,简直是既无君,又无父!

    裴舒芬吓了一跳,忙忙地给裴老爷跪下了,仰着头求道:“求父亲出手救救我们侯爷。若是没了侯爷世子和乡君……”

    裴老爷“哼”了一声,从裴舒芬面前走开,拂袖站到一旁,背着手道:“你们侯爷出了事,关世子什么事?让世子袭爵就是了,又何必麻烦!”

    乜?裴舒芬眨了眨眼睛问道:“侯爷出了事,世子还能袭爵?”

    “当然!你难道不知我大齐朝的爵位是怎样代代相袭的吗?”裴老爷对裴舒芬不假辞色,伸手拂了拂衣袖,举步往外走,又埋怨夏夫人:“问都不问清楚,白费功夫!”

    裴舒芬回过神来,见裴老爷居然转身要走,才不敢再支支吾吾,大声道:“父亲侯爷的事,跟皇后娘娘有关!”

    只这一句话,才让裴老爷刚刚迈出去的步子,又退了回来,回身看着裴舒芬道:“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

    裴舒芬又羞又臊忍着气道:“非是女儿不说实话,实在是事关重大。”说着,往屋里看了一眼。

    屋里服侍的丫鬟婆子十分有眼色,赶紧行礼倒退着退下。

    裴老爷一手撩起半边袍子,回身坐在雕花高椅上,对裴舒芬道:“说。”

    裴舒芬见屋里只剩下夏夫人和裴老爷,便咬了咬牙,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裴老爷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自己怎么养出这样一个蠢货,实在忍不住上前兜头对着裴舒芬就扇了一耳光,咬牙切齿地指着她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是要弄得宁远侯府抄家灭族不成!你自己要死,给我死远点!不要连累了我的益儿和谦谦!”

    夏夫人也是满脸煞白,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裴舒芬被打得愣了愣神,半边脸立时就肿了起来,她伸手捂了脸,哽咽着不敢再多言。

    夏夫人走过去,轻轻给裴老爷顺了顺气,道:“老爷,别生气了。还是想想办法吧。”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宁远侯府栽了进去。

    裴老爷闭了闭眼,衬裴舒芬挥手道:“你先回去。让我好好想一想。”

    裴舒芬顺从地起身,一个字都不敢辩驳。

    临出屋门的时候,裴老爷又叫住她,道:“你回去就好好待,且不可再自作主张,也不要再去宫里寻皇后娘娘!”又有几分庆幸亏她们没有见到皇后娘娘,否则这三个糊里糊涂的-人,还不知能惹出什么样的滔天祸事来。

    裴舒芬惶恐地点点头,一个字都不敢不依。

    等裴舒芬走了,夏夫人问道:“老爷打算怎么做?”

    裴老爷又“哼”了一声,阴着脸道:“我什么都不会做!—楚华谨那种废物,没了更好。活着只会给人添麻烦!”

    夏夫人吃了一惊,忙劝道:“老爷三思啊。益儿还小,怎么能挑得起宁远侯府那样重的担子!”

    裴老爷看了周围一眼,见没有下人在跟前,走到夏夫人身边,道:“那老宁远侯楚伯赞让我赔了一个女儿进去,我让他赔一个儿子,还债而已。再说,正因为益儿年岁小,圣上才会放心。”言辞之间,恨不得去诏狱架桥拨火,让楚华谨永远都出不来才好。

    夏夫人心里又心酸,又好笑,对裴老爷道:“老爷好歹想着益儿和谦谦就是了。若宁远侯真的没了,太夫人也跟着去了,舒芬可就成了唯一的长辈了。老爷可想过这一层没有?”

    裴老爷语塞,慢慢地坐回椅子上,对夏夫人挥了挥手,道:“让我再想想。”

    夏夫人叹了口气,出去陪着大儿媳沈氏待客,将屋里留给裴老爷细想。

    裴舒芬一路坐在暖轿里,用大氅的观音兜将整张脸包得严严实实的,心里不断盘算,还有谁她可以去求情去。想来想去,只有安郡王府,不知道可不可以亲自去求安郡王妃去。

    裴舒芬一路思索着,很快便坐着暖轿回到宁远侯府门口,却听见门口一阵喧闹的声音。

    裴舒芬在轿子里皱了皱眉,对外面问道:“何事喧哗?”

    一路跟着轿子走回来的桐月忙道:“夫人,前面有三个人站在咱们侯府的大门口。”

    裴舒芬掀开侧面的轿帘看了看,却看见一个身穿青色鹤氅,头梳高髻,身姿轩然的男子面对着她这边站着,正跟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有些躬腰曲背的人说话。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灰色短打衣裳的小厮,似乎是那位青衫男子的随从。

    等那位身穿青色鹤氅的男子抬起头束,裴舒芬的心里不由加快了几分跳动。正是那位过几天就要入府坐馆的单先生。

    裴舒芬想了想,用一块丝巾蒙在脸上,叫了轿子停下来,自己袅袅婷婷地下了轿,往府门口走去。

    只听见单先生在台阶上,对他面前衣衫褴褛的人安慰道:“侯爷如今到家了,鄙人告辞。”

    裴舒芬吓了一跳:那位跟叫花子一样的人居然是侯爷?!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

    果然是楚华谨的声音,正感激涕零地对单先生道:“先生救命之恩,华谨末齿难忘!—请随华谨入府,让华谨有机会报答先生的大恩大德!”

    单先生矜持地笑了笑,拱手道:“施恩莫望报。也是侯爷福泽深厚,没有单仁,也会有别人束救了侯爷出去。侯爷实不必放在心上。”很不愿居功的样子。

    裴舒芬方才确定是楚华谨回来了,惊喜地叫了一声“侯爷!”就要扑过去。

    楚华谨回头看见裴舒芬,淡淡地点点头,往旁边让了一步,道:“我的救命恩人在此,你还不大礼参拜?”

    裴舒芬一愣,看着单先生清高漠然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满腹狐疑起来。

    单仁又笑了笑,对楚华捶拱手道:“侯爷保重!”说完,带了小厮飘然离去。

    等离宁远侯府远了,那小厮才对单仁笑道:“单先生今日做得不错。”

    单仁木着脸没有说话。

    那小厮又道:“我们给了单先生这么多机会,单先生可要记得该做的事。”

    单仁点头道:“误不了你们的事。也别忘了我的解药。”

    这边裴舒芬见楚华谨呆呆地看着单先生远去的背影,轻声唤道:“侯爷,咱们进去吧。”

    楚华谨这才回过头来,从上到下看了裴舒芬一眼,伸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刮子,将她打趴在地上,厉声道:“我被关在诏狱里,受尽折磨,你倒好,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串门,你当我是死人不成?!”说完,楚华谨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抬脚就进门去了。

    裴舒芬今儿倒霉,两边脸一边一下,娘家打了夫家打,立时就对称地肿了起来。

    桐月忙上前扶了裴舒芬起来,又将被侯爷打脱的丝巾重新给裴舒芬蒙上脸。

    府门口守门的门子和婆子都低了头站在那里,不敢抬头。

    裴舒芬只觉得悲从中来,一路拿帕子掩着脸,哭着回内院去了。

    楚华谨回到内院,却没有到裴舒芬的上房,而是一径去齐姨娘那里梳洗去了。

    齐姨娘见了侯爷这般样子回来,知道定是在外面遭了罪,也不先问,忙着要热水,又备了香胰子,亲自去给侯爷搓背。

    看着侯爷背上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齐姨娘心疼地道:“侯爷这是怎么啦?”又拿帕子拭泪道:“侯爷这么多天没有回来,妾身不放心,去夫人那里问了好几次,夫人都说没事。岂知侯爷……遭了这么大的罪!”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楚华谨在诏狱被人一天三顿打,收拾得服服帖帖。开始的时候,他还说自己是宁远侯,是皇后娘娘的亲大哥,可是诏狱的人都不信,还说,他要是皇后娘娘的亲大哥,他们就是玉皇大帝的小舅子。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楚华谨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饰物都被人搜刮得干干净净,只留了一身破烂的麻布片披在身上。而自己带去的手下,早就不知道到那里投胎去了。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来我往

    齐姨娘看着楚华谨满身的伤痕,心疼地道:“诏狱哪是人呆的地儿?——那位单先生如何能把侯爷从诏狱里救出来?”

    楚华谨换上了细棉布中衣,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长舒一口气,道:“诏狱里那群兔崽子不认得爷,想偷偷瞒了上头,将爷卖到盐场去。走到半路上,正好跟单先生碰上了,单先生一眼就认出了爷,不过也没有声张,给了那群黑心兔崽子们五十两银子,将爷买了下来……”

    齐姨娘心里一动,忙问道:“爷可签了卖身契?”私底下的人口买卖都是认契不认人的。

    楚华谨脸色沉了下来,道:“当然签了。不过,单先生等那群兔崽子走了,便还给了爷。爷当场就揉碎了,咽到肚子里去了。”这可是楚华谨一生当中的奇耻大辱。此仇不报枉为人

    “侯爷,听妾身一句劝。此事凶险无比,侯爷先忍一忍,等大事成了,娘娘成了太后,再跟这群黑心崽子算帐也不迟。”齐姨娘耐心地劝道。诏狱是安郡王的,若是要拿诏狱里的人开刀,先得过了安郡王一关。而圣上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动安郡王的。

    楚华谨点点头,道:“我还用你教?此事当然目前不宜声张,除了忍,也没有别的法子。”又“哼”了一声,道:“简飞扬想扳倒我,可没那么容易——这一次,若不是他阴我,我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齐姨娘不知镇国公简飞扬怎么又扯进来了,低头想了半天,才对楚华谨道:“侯爷,镇国公府势大,也圣眷正浓,侯爷要拿他们做筏子,现在更不是时候。还是先将这些事情放在一边,盯着大事要紧。”

    齐姨娘口里的大事便是大皇子选妃的大事。

    大皇子要选妃,齐姨娘极力推举自己娘家大哥的嫡长女齐玫。虽然比大皇子大三岁,可是女大三,抱金砖,比年岁小要合适,而且嫁过去,马上就能生孩子。自己的嫡亲大哥已是定南侯府的世子,如今又蒙侯爷推举,去了西北任总兵。这样的家世,大皇子要不紧着拉拢就是缺心眼儿。

    楚华谨知道齐姨娘是 意思。他这次虽然吃了亏,可是只要在大皇子那里找补回来,日后也不愁不能报仇。只是大皇子选妃之后,是不是就会立太子,宏宣帝的心思还是模棱两可。

    “你大哥的嫡长女,已经在宗人府的名册上了。”楚华谨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齐姨娘终于得了准信,喜笑颜开道:“那要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了”

    “我有何喜?”楚华谨笑着拉开桃红色富贵盈门蚕丝被,盖在身上,打算歇息了。这几天,可把他累惨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还有每天照着饭时被人打一顿才有饭吃,实在是人间地狱一样的日子。

    齐姨娘忙着帮楚华谨盖好被子,笑盈盈地道:“我的侄女,不就是侯爷的侄女?——侯爷的外甥娶了侯爷的侄女,岂不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楚华谨笑了笑,道:“还有另外两家在名单上呢,你别高兴得太早。”

    齐姨娘忙问道:“还有谁?”

    楚华谨叹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道:“简飞扬他妹妹”顿了顿,又道:“还有一家翰林的姑娘,似乎是贤名在外。圣上亲自点的。”

    齐姨娘并没有把翰林家的女儿放在心上,只将镇国公的妹妹当作了对头,忙忙地在心底里盘算,对楚华谨道:“妾身明日想回娘家一趟,还望侯爷恩准。”

    楚华谨“嗯”了一声,便沉入了梦乡。

    裴舒芬在中澜院里一夜未睡。只到天快亮的时候,才钻进自己的琅缳洞天里,用自己特制的花水敷了敷脸,将两个桃子似的眼睛敷得消了下去,又略微去了去脸上的浮肿,才从琅缳洞天里出来,叫了丫鬟进来给自己梳洗。

    梳洗完毕,裴舒芬不敢再穿华服,使人取了湖蓝色交领比肩通袖上襦,配着浅蓝色百褶孺裙,腰间挂着一支蓝色宫绦,系着一块羊脂玉如意佩。头上只梳了圆髻,插了一支点翠鹊登枝珍珠步摇,耳朵上只戴了两支米珠耳钉,十分素净娇俏。

    “侯爷昨夜歇在哪里?”裴舒芬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桐月低声答道:“齐姨娘的院子里。”又道:“齐姨娘一大早过来给夫人请安,说禀了侯爷,今日要回娘家。奴婢见夫人还未起身,就自作主张应了她。”

    裴舒芬没有在意。反正齐姨娘都说侯爷准了,她又 可能不准?特别是如今侯爷对她正在气头上,哪会在小事上再次触怒侯爷?

    “侯爷起身了吗?”以前楚华谨不管在哪个姨娘院子里过夜,第二天早上都会到裴舒芬这里坐一坐,有时候陪她一起吃早食,有时候就是说说话。

    今天已经这么晚了,还没有看见侯爷的影子,想是真的恼了她。

    桐月见夫人问起来,忙回道:“奴婢不知。夫人要不要派人去齐姨娘的院子里看一看?”

    裴舒芬放下粥碗,起身道:“不用了,我亲自去一趟。”

    桐月便叫了人过来收拾碗筷,自己跟着夫人一起,去了齐姨娘的院子里。

    楚华谨才刚刚醒了,正躺在床上发呆。

    听外面的丫鬟通传,说夫人过来看他了,楚华谨才回过神来。想起昨日的事,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她动了手,当了下人的面给她没脸,想不到她还是忍住了,一大早就过来看 ,不由心里升起几分愧疚,放软了声音道:“进来吧。”

    丫鬟打起帘子,裴舒芬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

    楚华谨抬头,看见裴舒芬一身蓝色衣裳,头上身上都收拾的极为素净,心里又软了几分,低声道:“昨儿,对不住……”

    裴舒芬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坐到楚华谨床边,哽咽着道:“是舒芬疏忽了。侯爷责罚得对,舒芬不委屈。”一幅刚强中带着柔软的样子,看得楚华谨的心都揪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这次也遭了大罪。咱俩算是扯平了,好么?”楚华谨将裴舒芬轻轻一带,搂入了怀里。

    裴舒芬点点头,道:“侯爷受苦了。舒芬没什么,侯爷不用担心。”说着,裴舒芬又问起楚华谨这几天的遭遇。

    楚华谨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

    当听见楚华谨闯进那庄子,发现那位管事姑姑的家人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