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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空间守则[全]第76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柳带了卢珍娴去旁边的厢房里,帮着整理人来客往的人情礼单还有年底各个库房也要统一盘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的遗漏疏忽。

    卢珍娴知书识礼,对这些事也愿意学便跟着扶柳下去了

    堂屋里就只剩下贺宁馨同郑娥。

    郑娥十分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头都不敢抬,也不敢看着贺宁馨的眼睛,很是内疚惭愧的样子。

    贺宁馨想了想,觉得这事其实跟郑娥无关。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她一个在千里之外的闺阁女子,怎么管得着?又如何能管?

    “郑妹妹,今日请你来,一是想让你帮着照看一下,给内院里的婆子丫鬟发放年例的事情。”贺宁馨缓缓地道。

    郑娥的心里轻松了起来,抬起头笑道:“大嫂若是不嫌弃郑娥手脚笨,郑娥自当为大嫂分忧。”

    “二来嘛,”贺宁馨慢条斯理地道,给旁边的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心领神会,束着手出去,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又拎着一个包袱进来了。

    贺宁馨对着郑娥那边扬了扬下巴。

    那婆子便将包袱放在郑娥旁边的黄花梨木方桌上。

    “二来就是,这从西南寿昌府送过束的千层底青缎面的男式皂鞋,大概是送错了。不过退回去又担心驳了人家的面子,所以只好让郑妹妹收着了。”贺宁馨指了指那个包袱,对郑娥道。

    郑娥脸色又变了变,伸手打开了包袱,拿出一双细看了看,才叹了口气,对贺宁馨道:“大嫂放心,大概是送错了。”

    贺宁馨便不再提此事,命人带了郑娥去旁边的院子,同管事妈妈一起,对着单子,给内院的丫鬟婆子发放年节的东西。

    镇国公府里,内院的丫鬟婆子过年的时候,每人能发两套新絮的棉袄、棉裙,还有两双棉鞋,每人一套银制头面,另外按级别不同,每人从五百钱到十两银子不等的红包。算是很慷慨了。

    自从简老夫人去世后,因为镇国公夫人的看重,郑娥在镇国公府里的日子好过多了。喜欢跟红顶白的下人也都心领神会,再不敢看轻这位国公爷的“义妹”。

    今日看见郑娥又来帮着发放下人的年例,那些丫鬟婆子对郑娥更是恭敬,一口一个“郑姑娘”, 叫得格外亲热。

    郑娥一边跟人寒暄,一边在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以前对堂姐的心思还迷迷糊糊,不是很确定,特别是当初她邀着堂姐一起来京城的时候,被堂姐严词拒绝,她还好生敬重过堂姐的风骨。如今才知道,原来只有自己是个傻子……

    发完年例,郑娥让丫鬟拎着那包鞋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一刻也不停地去了自己的内室,提笔给自己的堂姐写了一封信,又封好了,同那包鞋子包在一起。然后使人去向贺宁馨要了出内院的腰牌,自己带着腰牌,亲自拎着包袱,去外院寻了东兴大管事说话。

    东兴见是内院的郑姑娘,忙问了好,又让人上茶。

    郑娥将那个包袱递到东兴手里,道:“大管事,这包东西,还望大管事行个方便,帮我送回西南寿昌府去。”说着,还给了东兴一个地址。

    东兴掂了掂包袱,又看了看地址,立时明白了,笑嘻嘻地道:“姑娘放心,一定赶在过年前送到。”

    此时离过年不到二十多天了,郑娥担心地问了一声:“不用那么急。能送到吗?”

    东兴点点头,打包票:“事有轻重缓急。这样‘重要’的东西,自然要快马加鞭,让专人送到才行。” 将“重要”两个字咬得重重的,显见他早已明白是什么事情。

    郑娥面上一红,对堂姐的心情十分复杂,再三谢了谢东兴大管事,郑娥才带着丫鬟婆子回了内院。

    贺宁馨从东兴那里听到回报,知道郑娥已经将东西以她自己的名义送回西南寿昌府去了,才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能不伤面子,就不伤面子。

    晚上简飞扬过来吃饭的时候,拿出一张帖子给贺宁馨看,道:“承平伯和他夫人明日想过来拜访。你有没有空,跟承平伯夫人说说话?”

    贺宁馨看了简飞扬一眼。承平伯的那位世子,可是那位单仁单先生踢到铁板之前,“祸害”的最后一位嫡长子。

    简飞扬知道贺宁馨在想什么,脸上也带了些不忍,跟贺宁馨解释:“……承平伯是我爹的手下,以前在西北也是跟着我爹出生入死。现下他的儿子遭了这样的事,他自己大概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今儿还跟我高高兴兴地说起他儿子,说希望在西北军里,能练出一番男儿气概,也不枉他们几代人出生入死得来的爵位。”

    贺宁馨咬住了筷子,细细思索了一番,点头道:“好。我明儿就跟承平伯夫人说说话。”

    “你要是忙,也不用硬撑着。”简飞扬知道过年的事情,都靠贺宁馨一个人操持。他是男人,内院这些琐碎的事情,他却不好插手。

    贺宁馨笑着摇摇头,道:“还好。”就把今日她请了两位妹妹帮忙的事儿跟简飞扬说了一遍,末了又道:“你别说我躲懒就行。”

    简飞扬拿筷子敲了贺宁馨的筷子一下,故意瞪了眼睛道:“我有那么笨?难道看不出束你是为了她们好?”又想起府里三位姑娘的婚事,觉得头又疼起来了,对贺宁馨道:“她们的婚事,以后还有得你忙呢。”

    这些事情倒是好说。三个人的身份其实是一样的,贺宁馨只要将同样的嫁妆办上三份就可以了。所以虽说是三个人,其实跟一个人没有两样。

    第二天,简飞扬休沐,不用去衙门。他同贺宁馨一起在大门口送走了要去西山脚下探望简飞振的简飞怡,就看见承平伯府的大车往镇国公府门前过来了。

    第二卷 第115章 敲山震虎 中

    承平伯夫妇居然来得这样早。

    贺宁馨同简飞扬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不忍的神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

    承平伯府的大车在镇国公府门口停下,承平伯掀开车帘,看见镇国公简飞扬同一个披着靓蓝色锦缎大红绸里滚毛边鹤氅的年轻妇人并肩站在台阶上,对着他们这边微笑。

    承平伯从车里跳了下来,承平伯府的婆子从后面赶上来,扶着承平伯夫人下了车。

    简飞扬带着贺宁馨走下台阶,对承平伯拱手行礼。

    承平伯夫人从后面迎了上来,对贺宁馨也行了一礼。贺宁馨忙还礼不迭。

    简飞扬帮两方简短介绍之后,就对承平伯笑道:“老赵,跟我去外院书房喝两盅去?西南送来的上好竹叶青,一般人我都舍不得给。”

    承平伯又拱拱手,笑道:“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可要好好品一品将军的竹叶青!”他还是习惯用军中的职位来称呼简飞扬。

    说完这话,两人同贺宁馨和承平伯夫人都拱手告辞,便转身进了府里,往外院那边去了。

    贺宁馨笑着对承平伯夫人福了一福,道:“夫人跟我进去吧。他们有竹叶青,我们有女儿红,定当同夫人痛饮一番!”

    承平伯夫人有些愁苦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对着贺宁馨裣衽一礼,跟着进了镇国公府,一起上了轿子,往二门上去了。

    承平伯夫人的丫鬟婆子在后跟随,由镇国公府的下人领着,也跟着进了内院。

    来到内院上房致远阁,承平伯夫人看着贺宁馨宽了外面的鹤氅,露出里面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大袄,下面穿着葱黄|色绫棉裙,脖子上悬着一具黄金璎络如意锁,颜色多而不乱,艳而不俗,虽然年轻,却当家太太的威仪不减,便在心底里暗暗点头。

    贺宁馨也看着承平伯夫人宽了外面的灰鼠大氅,里面只穿着一件蜜合色织金绸料棉袄,领口露出底下的大红小袄,下面却是一件石青色棉裙,头上只簪着一支小小的海棠花绢花,将她有些黯淡的脸色衬得光鲜了一些。

    两人一边互相打量,一边见了礼,分了宾主坐下。承平伯夫人便将自己带来的年礼给贺宁馨送上。

    贺宁馨看了看,见都是孝期用的颜色尺头,谢了承平伯夫人,又将自己的回礼命人拿过来,给承平伯夫人的婆子接过去。

    两人寒暄两句,贺宁馨吩咐人带了承平伯的丫鬟婆子下去吃茶,只留了承平伯夫人的一个贴身侍女在旁边伺候。

    承平伯夫人看了看她,微笑着道:“我这里有人伺候,你也跟大家去吃茶吧。”竟然自己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打发了。

    贺宁馨知道承平伯夫人有话说,也笑着点头,命自己的下人带着那丫鬟下去了。

    因只有两人,贺宁馨便命人将酒席摆在暖阁里,约了承平伯夫人起身,一起过去吃酒去了。

    此时正是吃早食的时候,贺宁馨命人备的酒席,都是小碟子菜。有四个蜜饯碟,苹果、蜜桃、荔枝和马蹄;三个甜碗,莲子粥、杏仁茶和八宝饭;四个小碟子凉菜,削羊肝,溜蟹腿,切片鸳鸯鸭,还有卤鹅;另外备了四个热菜,青菜炒虾仁,小黄瓜焖白肉,蒜茸丝瓜,和一个焖罐竹丝菌野鸡崽子汤。主食便是金银小馒头和獾肉荠菜包子。

    荤素搭配,冷热皆有。

    承平伯夫人在家里也是用过一点粥过来的,这时见了满桌子的菜,五颜六色,不由食指大动,指着那嫩生生的蒜茸丝瓜笑道:“府上这绿叶菜着实难得,可是在哪里买的?也跟我说一说,回头也去沾镇国公府的光。”

    贺宁馨掩袖笑道:“承平伯夫人客气。这些是我娘家祖母亲手种得。我娘家的暖棚菜,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哦。——不过不卖的,都是自家人用。”

    承平伯夫人这才想起来,镇国公夫人是左督察御史贺思平的嫡出女儿。贺家的暖棚菜当然是名不虚传。

    “是我冒昧了。夫人别见怪。”承平伯夫人忙起身对贺宁馨道歉。

    贺宁馨拉着承平伯夫人坐下,笑着道:“夫人夸奖,我娘家祖母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生气?夫人放心,我不是那等小气之人。来,吃菜。”说着,命丫鬟给承平伯夫人奉菜。

    承平伯夫人忙拦住了,对贺宁馨道:“我自己夹着吃,才香甜。”

    贺宁馨便命给承平伯夫人斟酒,自己陪着喝了两盅。

    酒过三巡,两人又各自吃了些菜,用了一个小馒头,便觉得饱了。

    贺宁馨命人将酒席撤下,赏给今日在房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吃。自己同承平伯夫人对面坐在暖炕上,一边喝着消食茶,一边闲聊。

    承平伯夫人见差不多了,才对宁馨道:“不瞒夫人,今日我们来,是有事相求。”

    贺宁馨看着承平伯夫人,以目示意让她说下去。

    承平伯夫人便忍着愧,道:“不知镇国公跟夫人说起过没有,我们府里的世子,如今去了西北军前效力。”

    “昨儿听我们国公爷说起过。夫人放心,令公子此去,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出一番事业来。”贺宁馨拣了好话安慰承平伯夫人。

    承平伯夫人叹了口气,推心置腹地对贺宁馨道:“我不求他建功立业,我只要他顺顺遂遂的,以后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就成。我们老爷说,西北军里都是镇国公府的家将,还望镇国公帮我们世子说几句话,让他在那里能过得安稳些。”到底是慈母心肠,舍不得儿子受苦。

    贺宁馨有些为难,道:“承平伯夫人是一番爱子之心,可我们镇国公府,虽说有西北军户在手,可是已经多年未插手西北军里的军中之事了。”

    承平伯夫人忙道:“镇国公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让镇国公帮着徇私,只是希望镇国公能帮着关照一声,别让那些人捉弄他而已。我们世子面皮薄,我怕他想不开······”承平伯世子到了西北军里,大概也得从小卒做起。

    贺宁馨有些同情地看着承平伯夫人,道:“这些事情,承平伯应该给我们国公爷提起来的,夫人放心,能帮的,国公爷一定不会袖手。”

    承平伯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那就麻烦镇国公和夫人了。”

    两人沉默一会儿,承平伯夫人终于有些艰难地开了口,道:“夫人,听说您是宁远侯府世子和乡君的谊母?”

    贺宁馨心里一动,知道来了,微笑着道:“是,我跟那两个孩子投缘,当他们如同亲生子一样疼惜。”

    承平伯夫人手一抖,将茶杯里的水洒了出来,把炕桌都淋湿了。

    贺宁馨忙唤了人进来收拾。

    承平伯夫人惴惴不安地看着镇国公府的丫鬟进来收拾桌子,嘴角抿了又抿,欲言又止。

    贺宁馨垂目盯着手里的青花瓷茶盅,并不说话。

    等收拾的丫鬟下去了,承平伯夫人才斟酌着问道:“外面都传开了,说宁远侯府给世子请了江左名士单先生入府为师。”

    贺宁馨抬起头来,含笑点了点头,道:“正是。那位单先生,听说学问人品都是上好的。”

    承平伯夫人忍不住轻哼一声,道:“夫人,道听途说不可信的。”

    贺宁馨“哦”了一声,微笑着问道:“听说,单先生之前,便是在承平伯府坐馆,乃是承平伯世子的先生。承平伯夫人当是对单先生的人品学识略知一二吧?”

    承平伯夫人涨红了脸,待要否认,又否认不了。看着镇国公夫人若有所思的笑容,承平伯夫人咬着牙道:“若是镇国公夫人真的心疼宁远侯府世子,就千万不要让单先生入府为师。”

    贺宁馨“嗯”了一声,有些为难,道:“我虽然是谊母,可是人家有亲爹、亲祖母,还有继母在室,哪容得我说话。”

    承平伯夫人跟着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是亲娘,就是不一样了。不瞒镇国公夫人,这事儿,我还亲自去过宁远侯府,求见宁远侯夫人,让她三思。”

    贺宁馨一点都不吃惊,轻哼一声道:“承平伯夫人也说了,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是啊。请个先生罢了,用得着大张旗鼓吗?您不晓得,那一阵子,外面到处都在传,说是宁远侯亲自给世子挑的好先生,将那单先生夸到天上去了,还听人说,宁远侯夫人总算可以放心了,也对得起她去世的嫡姐······”承平伯夫人说起那阵子的传言,她知道得比贺宁馨多。

    贺宁馨刚刚留起来的指甲啪地一声磕在炕桌上,断成了两截。

    承平伯夫人吓了一大跳,忙问:“镇国公夫人没事吧。”

    贺宁馨笑着摇摇头,将断了指甲的手缩回袖筒里,又将话题扯开,跟承平伯夫人聊起迂年的事宜。

    送走承平伯夫妇,贺宁馨和简飞扬商议了一下,便由简飞扬提笔给西北军中的熟人写了一封信,建议将承平伯世子从小卒提为某位把总的亲兵。承平伯夫妇自是感激不尽,此是后话不提。

    转眼到了腊月初八,贺宁馨回娘家贺家送腊八粥的时候,听说圣上给宁远侯府下了旨,召宁远侯世子楚谦益入宫为三皇子伴读。

    第二卷 第116章 敲山震虎 下

    宁远侯府世子楚谦益被圣上亲召入宫,做三皇子的伴读。这件事让宁远侯府的太夫人和宁远侯楚华谨都得意非凡。皇后娘跟更是欣喜万分。

    此事因是裴太傅提议,宁远侯太夫人就将以前对裴家人的怨气去了大半,连着对裴舒芬也越发和蔼起来。

    裴舒芬却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气得成天肝疼,躺在中澜院的内室,无法起来理事。

    宁远侯太夫人都体恤她,派了婆子一日三次过去探视,还命人请了太医过府给裴舒芬诊脉。

    裴舒芬躺了几天,眼看过年的事务越来越忙,她要是真的撒手不管,二房的二夫人黄氏见缝就钻,肯定要趁机揽事了。

    想起如今裴家的家学已经收了许多别人家要来附馆的学生,又想想那位单先生的“能耐”,裴舒芬有些心虚,见天寻楚华谨说话,想把单先生辞了去。

    楚华谨却不虞地道:“这位单先生,当日还是你大力推举的,人品学士比另外两个都要好。就算益儿不在裴家家学,可是还有文培、文璋他们,以后文琛、文珏大一些了,都是要入家学念书的。好先生难找,既然请了他,就要尽量用上他。我们家也不缺那几十两银子,你也别太厚此薄彼了。”还对裴舒芬薄待他的庶子耿耿于怀。

    裴舒芬气得银牙咬碎,却无法吐露实情,只好装作是心疼银子,劝说楚华谨要“勤俭持家”,结果楚华谨只是笑着摇摇头,让她别再操心家学的先生,还是赶紧将年事忙完要紧。

    裴舒芬再无他法,只好想着等过了年,几位先生进府的时候,给那位单先生多派几个清俊的小厮,贴身跟着,应该不会有事。

    很快到了腊月二十八,西南寿昌府的一座宽敞的四进庭院里,一位年逾三旬,风韵犹存的少妇,穿着竹青色交领比肩狐皮上襦,底下系着月白色孺裙,坐在堂屋南墙下的八仙桌旁,呆呆地看着桌上一包原封不动退回来的千层底青缎面的皂鞋发呆o

    这座四进的院子,青砖黑瓦,白墙红窗,在整个寿昌府,不说数一数二,也是排得上号的。

    一位容色靓丽,艳若牡丹的妇人披着玄狐大氅袅袅走进来,对着坐在桌前发呆的少妇轻声笑道:“阿娇,你在想什么呢?这样出神,我进来了你都不晓得。”

    发呆的少妇正是郑娥的堂姐郑娇。

    听见有人说话,郑娇惊得全身一跳,从桌前跳起来,看向那位艳妇,道:“柳姐姐来了,怎么都没人通传一声?这些婆子,又欠打了……”

    从门外走进来两位低着头的丫鬟,过来帮那位妇人宽了身上的玄狐大氅,又捧上手炉,香茶,皆放在上首的八仙桌上。

    那位妇人不客气的坐在了上首,对着坐在另一边的郑娇道:“说吧,出了什么事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的丫鬟在那边叽叽咕咕,说你自从收了从京师来的年礼,就闷闷不乐。到底是怎么啦?”

    郑娇苦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包袱,没精打采地道:“……都退回来了。”

    那位妇人伸出染了大红蔻丹,嫩若葱管的手,轻轻揭开包袱口,看了一看,忍不住掩了嘴笑道:“就因为这,你就垂头丧气成这个样子?”

    郑娇脸上红了一红,低头绞着自己竹青色狐皮上襦的金丝细边,轻声道:“总归是我痴心妄想,只想着他心里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就可以了。我这个身份,又是个寡妇,还带着两个孩子,他如今位高权重,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只是,只是,他妻子也忒善妒,我送给飞扬的东西,凭什么瞒着飞扬给我退了回来!”

    那位妇人又偏头看了看,从那包袱里抽出一封信,斜着细长的丹凤眼,对着郑娇道:“不介意我看看吗?”

    郑娇摇摇头,闷声道:“看吧。是我那好堂妹写的。—-攀上了高枝,就把姐姐忘在脑后了,我怎么有这样一个不省事的妹妹!”

    那位妇人微笑着打开郑娥的信,从头到尾念了一遍。末了,阖上信,放到八仙桌上,对郑娥道:“看起来,你这位堂妹,已经被简飞扬的妻子收拾得服服帖帖。人家将鞋子退到她那里,她就立刻给你写信,让你别打歪主意。”又冷笑一声,道:“这种所谓的‘姐妹’,我见得多了。都是用人处朝前,不用人处朝后。”

    郑娇的头越来越低,两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那位妇人看了郑娇的样子,从袖袋里掏出一方天水碧的锦帕,递到郑娇面前,道:“喏,擦了眼泪,咱们从长计议。哭有什么用?要是哭能管用,你哭死都行。可是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不能靠眼泪。”

    郑娇的眼泪流得更是厉害,抽抽噎噎地道:“都怪我。那时候,还想着飞扬多年不娶,是为了我……所以一直端着架子,不肯跟他亲近,等着他用八抬大轿来娶我。谁知,他居然很快就爬上了那样高的位置,还复了爵位,离我越来越远。早知道,那时候,我就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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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心会员7那位妇人沉默了一会儿,也有些伤感,将手里的天水碧帕子拿了回来,在自己眼睛印了印,心有所感地道:“可不是。就像那个死鬼,本来说得好好的,若是da事能成,就要带我和两个孩子去京城享福。若是da事不成,他们满门抄斩,就要我在这里隐姓埋名,为他们家传下香火。可是如今,那个死鬼是死了,可是他们家却没有满门抄斩!连那个老太婆的女儿和外孙都活得好好的……凭什么,我就要在这穷乡僻壤隐姓埋名,他们却可以在京城里尽享荣华富贵!”

    郑娇从没有听这位柳姐姐说过这些话,一时听住了,忍不住问道:“柳姐姐,你不是……不是寡妇?”

    那位妇人打鼻子哼了一声,道:“寡妇?也得有个名份才好守寡啊。我柳梦寒无名无份跟了他这么多年,图得是什么?——还不是日后能出人头地,做人上人?!如今我什么都不是,连寡妇都不是……”说着,也伤心地哭了起来。

    郑娇听得心惊肉跳。这位柳姐姐十几年前就搬到寿昌府,说是老爷在外地做官。每到休沐,她家的老爷就坐了密密的轿子回家,看上去像是位大人物。每次过来,以前寿昌府的知府都要过来登门拜访。后来不知出了何事,那位老爷再也没来过,又过了一阵子,寿昌府的知府突然死了,柳姐姐家里也挂了白,说是老爷去世了,全家还守孝三年。

    难道这些事情,都不是她想得那样?

    看见郑娇迷惑的神情,那位妇人想了想,对郑娇道:“我跟你投缘,这件事,我就跟你说了吧。我家老爷,不是一般人。我家的两个孩子,也不应该这样无名无份,寻个乡野的臭小子、土丫头就嫁娶。他们是贵人之子,应该跟豪门大户结亲,不应该老死乡野,一事无成。”

    郑娇默然。原来是富贵人家的外室。可是看柳姐姐的穿着打扮,还有那寿昌府上数一数二的宅院,只怕这贵人,也不是一般的贵人,该是比知府还大的贵人。——难道是同飞扬一样的?

    想起简飞扬,和郑娥信里的话,郑娇心里又苦又涩:明明是自己先遇到他的,那个女人凭什么这样对付自己?

    那位妇人见自己没有劝到郑娇,反而把自己绕进去了,心里也难过,起身对郑娇道:“今儿既然跟你把话说白了,我们又同病相怜,我老实跟你说,我过了年,就要带朱儿和瑜儿去京城,让他们认祖归宗。我也好有个名份,也拿回我应得的地位。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京城?我们那位,同你们家那位,都是京城里面的勋贵人家。”朱儿是这位妇人的女儿,瑜儿是她儿子。

    郑娇更是疑惑:“……是谁?你不是说已经死了?既然如此,他们怎么会……让你进门?”

    那位妇人叹了一声,道:“反正都死了,不说也罢。横竖我这里有他留下的要紧东西,不怕他们不让我进门。若是真的不让,我吵嚷出来,看那位有什么面子!”

    郑娇听得心惊肉跳。她虽然心里有个人,午夜梦回的时候,也痴心妄想过,可是从来没有真的想过自己能怎样,只盼着简飞扬心里有她,每年过来看看,把她当外室养着就满足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入镇国公府为妾。

    这两年多来,郑娇在柳梦寒的指引下,一步步更加大胆而密切地往镇国公府那边试探了过去。之前都一帆风顺,让她信心爆棚,直到突然收到退回来的十二双鞋子,将她满怀的希望都如肥皂泡一样戳破了。

    “柳姐姐,京城的富贵人家,不是我们能惹的。柳姐姐还是三思啊。”郑娇脑子还是很清醒的,知道这种事,硬来是不可能成功的。她们无权无势,虽然有些银子,可是跟权贵人家比,都不够人家看的。人家伸出个小手指头,她们就能死得无声无息。富贵虽好,也要有命去享不是?

    第二卷 第117章 风起云涌 上

    柳梦寒听了郑娇的话,伸出葱管一样的食指在郑娇白嫩的额头上点了一点,道:“你还不笨吗。——够格做我的姐妹。”

    郑娇伸手抓住柳梦寒的食指,着急地道:“我说得是真的!”

    柳梦寒笑了笑,道:“放心。我们老爷是个妥当人,给我不仅留下银子,还有一批死士名单。我们仔细筹划筹划,给她们来个出其不意,先声夺人。以后的事,自然就好办了。”

    郑娇不信。再宠她,也不过是个外室而已,至于为她下那么多心血?

    柳梦寒见郑娇不信,也没有多解释,只是道:“你要记得,我们老爷是要我给他传香火的。他那么怕满门抄斩,自然要留下一条后路。既是为了他自己的子孙后代打算,他怎能不事事考虑妥当?”

    郑娇还是半信半疑。

    柳梦寒也不多说,要不是当年她家老爷命她盯着这一位和简飞扬,伺机推波助澜,她也懒得跟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套近乎。想起简飞扬,柳梦寒也有几分不屑,不过是个破落世家子,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装什么高不可攀!若是老爷还活着,他可难混出头。也就是老爷突然不在了,才让这小子崭露头角,夺了军功······

    柳梦寒一边想着,一边起身走到屋子中央,伸开双臂,一旁低头伺候的丫鬟赶紧过来将玄狐大氅给她披上。

    等她转过身来,郑娇只看见她头上的银鼠昭君套下,露出秋香色攒珠勒子,一支三尾卷须金凤钗从昭君套里伸出来,凤嘴里叼着三挂细长的米珠坠子,垂在她的侧脸边上,更显得她的面容国色天香。这一位,根本就不应该是生长在这个地方的美人儿,郑娇在心底里暗叹,想起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又自卑了几分。

    柳梦寒以前也是大家子嫡女出身,被那位贵人老爷千方百计从家里赚了来,带到了西南。她初是哭着不依的,可是老爷也没有逼她,好吃好住供着她,当她还同以前在家做姑娘时一样,不,比以前在家做姑娘时还要金尊玉贵。天水碧、雪蝉锦,这些千金难求的宝物都堆在库房里让她使用,屋里的家私、陈设、古董,都是世面上寻不到的好东西,还有好些个前朝宫里的器皿,都如同寻常物事一样堆山积海摆在她的院子里。

    人心都是肉长的,被娇养了这么久。后来又知道自己娘家镇子上进了山贼,将好多人家都屠戮殆尽,包括自己娘家,柳梦寒才真正对那位贵人老爷低了头,从了他。不是因为没有娘家依靠,而是她感激这位老爷救了她一命。一想起自己若是还在家里面,被那群山贼掳了去,绝对是生不如死。再看看自己如今锦衣玉食,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高贵不高贵,值得不值得,原是比出来的。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这样一个大她十几岁的老男人的外室。可是那位老爷并没有把她当作外室。两人成亲的时候,也是大红花轿,龙凤花烛,从正门进得他家门。后来她生了儿子,那位老爷就将他们家里最要紧的物事给了她。

    柳梦寒以前也想过,既然孩子都生了两个,也不再争正室的名份,打算跟着他回京,就算做二房也行。

    老爷当时抚着她长长的黑发,叹息道:“不是我不想接你进京,实在如今胜败未分,情形未明,还不到你露面的时候。我怕事败,将你们母子也一网打尽……”

    柳梦寒不解,曾经问道:“老爷的原配妻子和孩儿都在京城,怎么不怕他们被抓?”

    老爷古怪地一笑,道:“所以他们在明面上就够了,你只管等着享福。若是da事不成,你就在寿昌府隐姓埋名,也能一世富贵。只要记得给我把香火传下去就行,我怕绝后啊……”

    “老爷到底在做什么?”

    那位老爷呵呵笑着,将她揽入怀里,喘着气道:“……一步登天。”

    那时候,她本来住在西南的另一个都府。后来她家老爷开始酝酿da事,便将她秘密安置到西南寿昌府,跟郑娇做了邻居,瞒过了所有人,包括老爷亲近的属下。只有她家老爷知道她住在这里,还有当时寿昌府的知府……

    若不是她知道她家老爷有鸿鹄之志,以后的富贵不可限量,她才不会一直死守在这里,对所有人的守口如瓶。-包括她的两个孩子。

    只是这一切的美梦,都在宏宣二年的除夕之夜,化为灰烬。

    她本来以为她家老爷另有奇谋,一定是假死遁世,以待时机。谁知道,她等了五年,不仅老爷杳无音讯,连她一直期盼的京城侯府被抄家灭族,都没有发生!

    那一家子反而过得如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更加兴旺起来。

    眼看大皇子就要选妃封王,以后还要更上一层楼,她死守在这个穷乡僻壤,又有什么意义?!

    她再也不能等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女儿,同自己一样,做个乡下土财主。同是一样的血脉,自己再不济也是二房,凭什么……

    这一次上京,她不止是要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恢复自己的身份地位,还要查清她家老爷的死因!她就不信,她家老爷有勇有谋,会死得无声无息!

    又想起京城里的那一家子,柳梦寒轻笑:一窝子蠢货!难怪老爷什么都不跟那位说,连自己男人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活该被摆在明面上当靶子!

    宏宣七年的除夕夜到了,这一天,也是老宁远侯的忌日。

    宁远侯府里,宁远侯太夫人带着两个儿子在祠堂祭祖,同时给老宁远侯上香。

    看着老宁远侯的牌位,太夫人眼里蕴满了泪水,对着牌位泣道:“你爹为了我们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若不是有他,我们也不过是一般的人家,没有这样大福。我们家的爵位,到了老大这一辈,就到头了。可是有了你爹,我们家以后,是再也不用愁了。

    宁远侯楚华谨和老二楚华诚忙上前安慰太夫人,劝道:“爹爹雄才伟略,当然不是我们能比的。儿子们如今只用孝敬娘亲,将先祖留下的功勋再上一层楼才是。”

    太夫人欣慰地点点头,对着牌位道:“老侯爷,你可以放心了。”

    出了祠堂,宁远侯夫人裴舒芬和二夫人黄氏赶紧迎上去,扶着太夫人往上房中澜院里去。除夕的夜宴就摆在那里。

    一路上,裴舒芬劝着太夫人,轻言细语地道:“娘也别太伤感了,多想想爹的好处。家里都让娘当家作主,又对娘专一重情,为了这个家什么都豁出去了。娘只要好好活着,活得更好,就是全了爹的心愿了。”

    这话太夫人爱听,眼里带着泪,含笑看了裴舒芬一眼,道:“你这张小嘴,真是死得都能被你说活了。”

    裴舒芬抿嘴一笑,自嘲道:“娘谬赞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就算有,也不会使出来。死得说活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回到宁远侯府的上房中澜院,堂屋里点着数个荷花转角灯,外蒙玻璃灯罩,将堂屋照得如白昼一般。

    宽大的堂屋里用一扇屏风隔成两个隔间,一边是太夫人带着儿子媳妇和孙子孙女济济一堂,一边是妾室姨娘同府里得脸的管事媳妇和一等丫鬟们坐在一起,共度除夕。

    能入宁远侯府主子的除夕宴,管事媳妇和大丫鬟的脸面当然不是一般的大,饶是如此,每年的人选也都不一样,所以这个位次,对宁远侯府的下人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裴舒芬每到这时,才体会到做正室的扬眉吐气,对妾室姨娘的不忿也没有那么重了。到这里这么多年,她才逐渐习惯了这种氛围和感觉。

    镇国公府的除夕宴,同宁远侯府又有不同。

    此时已经过了一年的孝期,府里的挂白都取了下来,祭祖的供桌上,也用了红烛。

    简飞振和简飞怡下午的时候从西山回了镇国公府,先去宽了孝服,换上常服,才过来给贺宁馨和简飞扬见礼。

    贺宁馨见简飞振消瘦了许多,不过精神头还好,心知他应该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并没有钻牛角尖,便对他又和蔼了几分。

    到了晚上家宴的时候,简家的主子都坐到了镇国公府致远阁的上房堂屋里,济济一堂,虽然没有特别热闹,可也是一家子和和气气,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年夜饭。

    第二天,简飞扬同贺宁馨都要入宫,向皇帝、皇后、皇贵妃恭贺新禧,也要顺便去给岚贵人道喜。

    吃完年夜饭,简飞扬就可以正式搬回致远阁住了。剩下两年的孝期,已经没有那么严格。再加上他被圣上夺情丁忧,想守也守不了,索性不做门面功夫。

    简飞振吃完年夜饭,特意送了卢珍娴、郑娥和简飞怡回她们的院子。

    郑娥和简飞怡都看出来简飞振有话要同卢珍娴说,便都偷偷一笑,提早指了由头,各自回去了。

    卢珍娴虽有些尴尬,可是也却不过脸面,低头请了简飞振去自己的院子里喝茶。

    这章的内容,希望不要让大家太意外。其实前面的铺垫暗示伏笔够多了。这两个人物也不算全新,只是一个提逐名字,另一个只是暗示过……

    二更下午两点,三更晚上八点。

    第二卷 第118章 风起云涌 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风起云涌中

    简飞振沉默地跟着卢珍娴进了她的院子,来到堂屋里坐下。

    卢珍娴唤了丫鬟过来上茶。

    简飞振欠身接了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对卢珍娴道:“表妹,我想问问你,大嫂给你定亲了吗?”。问得十分单刀直入。

    卢珍娴脸上微微有些红,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曾。大表嫂要忙的事太多,我之前还要守姑母的孝。”

    简飞振略微放了心,低下头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表妹,你愿不愿意等我两年?”

    卢珍娴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听大表哥和大表嫂的。”对简飞振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简飞振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忍不住道:“我是……”

    卢珍娴抬起头,打断他未说出口的话,正色道:“二表哥,你若是看得起我,自当知道怎样做,才是对我好。今来,说了这些话,已经对我的闺誉有损。我看在姑母份上,不与你计较。不过你也不要得寸进尺,就图自己痛快,给我惹麻烦。”

    听了卢珍娴的话,简飞振心头一凛,赶紧站起身,对卢珍娴长揖在地,道:“是我冒昧了。表妹放心,我再不会了。”说着,断然告辞,大步出了卢珍娴的院门。

    卢珍娴看着屋外面黑洞洞的院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于以后的日子,她已经没有多少指望和期盼了。——姑母那样的身份和人品,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卢珍娴对于自己以后要嫁的人家,有着深深的恐惧……

    镇国公府的内院上房里,简飞扬盘腿坐在内室南窗下的长榻上,对着面前四足矮方桌上的一杯普洱茶嘴角微翘,轻轻嗅着那袅袅升起的茶香,微闭着双眼,十分放松的样子。

    贺宁馨从净房里洗漱出来,换了一身月白色的中衣,头上挽了个家常髻儿,坐到简飞扬对面,手里拿着一双鞋底,轻声问道:“你以前的鞋子,都是谁做的?”

    简飞扬仍然闭着眼睛,端起茶杯,往鼻子底下又凑了凑,深深嗅了一口,才不经意地道:“不晓得。——管事从外面铺子里买的吧。”

    贺宁馨一愣,继续问道:“那你复爵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呢?——你的鞋都是哪里来的?”

    简飞扬睁开眼睛,有些好笑:“营里发鞋子,不用自己买。——你今儿是怎么啦,逮着鞋子问。”看见贺宁馨手里的鞋底,欣喜地问道:“你给我做得鞋?”拿过来就往脚上比划。

    贺宁馨笑着指了指鞋底,问道:“看看这种鞋底,你有没有印象?”是贺宁馨让针线上头的人纳的一个千层底的鞋底,同郑娇送来的一样,只是用料更讲究,做工更细致些。

    可看简飞扬的样子,完全是牛嚼牡丹,根本没有感受到这千层底鞋底里面蕴涵的“千回百转”的心事。

    贺宁馨也觉得好笑:自己是怎么啦?居然吃起不相干的飞醋来。

    简飞扬将那鞋底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笑着对贺宁馨道:“这鞋底太厚了,你别纳了,小心把手磕坏了。就做薄一些的,能穿就行。——反正要是上了战场,也是穿牛皮靴子。家常穿的,过得去就行了。”

    贺宁馨似笑非笑地打趣道:“那怎么行?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不贤惠,给夫君做鞋子都‘偷工减料’。”

    简飞扬丝毫不知郑娇送来的十二双千层底青缎面的皂鞋,不知道贺宁馨今儿是怎么啦,尽拿着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