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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空间守则[全]第71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小心母亲那里不干净的东西弄到你身上,可就麻烦了。若是生病了,可就是母亲的罪过。你可不能这样不晓事,让人说母亲的闲话。”一派小大人的样子,还对着一旁站着的贺宁馨自夸起来,“干娘,谦谦和哥哥都是最孝顺的好孩子,是吧?”

    不待贺宁馨开口,楚谦益已经忙不迭地点头,对楚谦谦道:“谢谢妹妹的提点,我会小心些,尽量远着母亲。”又羞涩地看着裴舒芬一笑,道:“母亲,可别怪益儿不孝。只是母亲那里不干净,益儿以后要跟祖母住在一起,若是在母亲那里染了脏东西回去,传给祖母,就是更大的不孝了。——还望母亲不要责怪益儿,不去给母亲晨昏定省。”说着,还上前几步,就着青石板路跪下,给裴舒芬行了大礼。

    裴舒芬被楚谦益和楚谦谦的一番话,说得又惊又怒。她回去裴家这么多次,两个孩子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她,除了行个礼,问个好,就没有别的话。她一向只知道谦谦淘气,无法无天。益儿胆小内向,有些自闭症的来头,从来不知道两个孩子也能这样牙尖嘴利,抓住自己言辞里的一点敷衍就大做文章

    ps:这只是个开始。看看作者不开金手指的穿越女做填房,是什么样子的。

    鉴于俺最近被某些小人在恶意刷“读者印象”,俺本来想放小填房一马的,你们改变了她的命运,她将被俺虐得更狠,狠到她亲娘都认不出来的地步……

    感慨一句,俺一直以为,被刷子恶意刷“读者印象”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大神身上。没想到俺这个近乎透明的小虾米也开始享受这种被人恶意刷“读者印象”的“大神”待遇……

    说俺“踩文上位”的刷子们,俺想问一句,你们认为那些铺天盖地的反琼瑶文,都是为了踩琼瑶上位?

    第一百章寅吃贸粮上

    裴舒芬看着楚谦益穿着雪青色绣麒麟白泽的世子服,跪在地上给自己咚咚咚地磕起响头来,头上戴着赤金镶明珠的束发金冠随着他头部的摆动,在空中不断摇摆。

    这样一个身份尊贵,几家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对自己却折腰下拜,裴舒芬刚才被气着的心里微微有着一份快意。头一次觉得,这个异世重孝道,真是一件大好事。——自己就算是填房,也是他名正言顺的母亲,他若是有一丝行差踏错,一个“不孝”就能让他声名扫地

    贺宁馨在一旁看着却心疼不已,刚要出声制止,从中澜院门口东面的小路上,已经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益儿益儿——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却是一大群人簇拥着宁远侯太夫人,从慈宁院那个方向过来。

    同行的除了太夫人慈宁院的丫鬟婆子,还是大姑娘楚文琳,以及宁远侯府二房的正室夫人黄氏。黄氏同刘妈妈一人一边,扶着太夫人的胳膊,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走过来。

    楚谦益停了磕头,仍然跪在地上,回头看着太夫人的方向羞涩地笑了一下,跟着叫了一声:“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好”

    众人都看见楚谦益白皙的额头,已经有了一痕青紫。

    贺宁馨忙转过头,趁众人不注意,将手里的帕子往眼角印了印,拭去刚刚夺眶而出的泪痕。

    大姑娘楚文琳不待旁人吩咐,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将楚谦益轻轻拉起来,拿帕子在他头上擦了擦,将些尘土细灰先擦干净了,才略带责怪地道:“三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不爱惜,你母亲亲在天有灵,也会伤心难过的。”又拉着楚谦益的手,一起给裴舒芬屈膝行了礼,带着些讨好的笑容,道:“母亲,三弟今儿才回来,您就给三弟的外祖母,和我们老祖宗一个面子,不要罚三弟了吧。——若是三弟年幼闯了祸,母亲就罚在女儿身上。女儿年岁大,身子结实,不碍的。”

    裴舒芬的脸渐渐沉了下来,束着手站在台阶前,对楚文琳正色道:“大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说我故意为难益儿?——你问问站在这里的人,问问我的嫡母、娘家大嫂,还有这位镇国公夫人,可是我要益儿磕头的?”

    楚文琳讪笑着又福了一福,道:“是女儿一时着急,错怪母亲了。女儿给母亲赔罪。”又跪了下来,也磕了一个头。

    说话间,宁远侯太夫人已经扶着二夫人和刘妈妈,气喘吁吁地走过来。先跟夏夫人和沈氏行礼相见,又同镇国公夫人贺宁馨问了好,才转头对裴舒芬不虞道:“孩子们今天才回来,你就罚了这个,罚那个。显摆你孩子多是不是?”

    “娘——媳妇没有”裴舒芬大急,忙上前几步,要给太夫人解释。

    太夫人从楚文琳手里接过楚谦益的手,仔细在他额头看了看,心疼地道:“幸亏没有破皮,不然破了相,以后可怎么好?”

    裴舒芬忙给太夫人跪下,泣道:“娘,媳妇就是个傻子,也不至于孩子一回来,就给他们下马威吧?再说,媳妇的娘家嫡母和大嫂都在这里站着,就算媳妇有心,她们也不会在旁边袖手旁观啊”说着,便看向夏夫人和沈氏。

    夏夫人和沈氏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太夫人冷笑一声,正要说话。从中澜院门口西面的小路上,也传来一阵声响,还有两个人脚步奔跑的声音。

    众人往西面看过去,却是宁远侯楚华谨大步回来了,还跟着他的庶长子和庶次子。那两个孩子快步跑过来,先给太夫人行了礼,又给裴家的夏夫人、大少奶奶沈氏,还有镇国公夫人贺宁馨一一见礼,才过去拉了楚谦益的手,问长问短起来。

    楚华谨正午的时候回府,听说两个孩子回来了,心里也甚是高兴。谁知进了二门,在中澜院门口就见到一群人站着,只有裴舒芬一人跪在太夫人面前,不知太夫人又哪里看她不顺眼了,当着众人给她没脸。

    楚华谨沉着脸过来,对太夫人问了安,对裴家的夏夫人和沈氏行了礼,也见过镇国公夫人贺宁馨,便要向裴舒芬走过去。

    裴舒芬抬头看见楚华谨走过来了,脸上更是楚楚可怜,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

    宁远侯太夫人看见裴舒芬这幅等着男人来撑腰的样子就有气,没好气地道:“起来吧。等会儿又说我拿你做筏子。”

    裴舒芬委委曲曲地站起来,往楚华谨走来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口里叫了一声“侯爷”

    楚谦谦早从夏夫人身上挣下来,去自己的哥哥楚谦益那里看了看。此时见爹爹回来了,自己的继母哭着迎了上去,不由有些生气。——哭闹撒娇向来是谦谦的特权,继母年纪这样大了,还动辄学谦谦的样子,真是为老不尊

    “爹爹爹爹——您可回来了谦谦最想爹爹”看见裴舒芬就要往楚华谨那边走过去,楚谦谦灵机一动,迅速地也向楚华谨的方向奔过去,一边跑,一边叫,果然就将楚华谨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楚华谨本来只看见裴舒芬梨花带雨的样子,可是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喊声,又看见一个身穿明蓝色绣着云凤锦的乡君服,头梳双髻,鬓插明珠,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叫着“爹爹”向自己奔过来,那本来要迎向裴舒芬的双手便不由自主地转了方向,往楚谦谦那边伸过去。

    楚谦谦最会顺杆往上爬,立刻攀住了楚华谨的胳膊,被他抱了起来。

    “爹爹,谦谦和哥哥都好想爹爹,爹爹为何很少去看谦谦啊?”楚谦谦拉长了声音,抱住楚华谨的脖子撒娇。

    楚华谨的孩子虽多,可是像谦谦这样敢攀到他身上跟他撒娇的还没有过。看见谦谦的样子,楚华谨心里也柔软了几分,笑着对她道:“你母亲不是隔几天就去看你们,怎么还不够吗?”。

    谦谦的头摇得如泼郎鼓,道:“不够不够真的不够——爹爹是谦谦的亲爹爹,可是母亲只是谦谦的姨娘,隔了好几层呢。”其实应该说姨母,“姨娘”这个词用在这里,真是有歧意。不过谦谦只有四岁,也难跟她较真。

    楚华谨有些讪讪地看了裴舒芬一眼,见她一脸委屈地站在一旁,两眼带泪地看着自己,只好咳嗽一声,对谦谦道:“应该叫‘姨母’,‘姨娘’可不是这样用的。”

    楚谦谦眼前一亮:“以后谦谦和哥哥都叫母亲‘姨母’,可以吗?”。

    楚华谨被楚谦谦噎了一下,笑着轻轻拍了她的后背一把,道:“越发胡说了。是姨母,也是母亲,以后记得要叫‘母亲’。”

    楚谦谦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看裴舒芬,才细声细气地对楚华谨道:“爹爹,母亲刚才不是有意让哥哥磕头的。您别责怪母亲。就算母亲有错,我们替母受过,也是甘愿的。”

    贺宁馨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走上前来,对楚华谨行了礼,才对他抱着的谦谦道:“谦谦,干娘以前是怎么教你的?——聪明伶俐是好事,可是有风使尽帆,不给人留余地,也非大家子所为。你别学别人睚眦必报的小家子气,你母亲也是出身名门,定不会因此就怀恨在心,想着法子来为难你们的。还不快下来,给你们母亲行礼赔罪?”

    楚谦谦很听贺宁馨的话,再说今儿她该做的都做了,也到了要回转的地步,便从楚华谨身上挣了下来,跑到裴舒芬跟前,拉着她的衣襟,奶声奶气地道:“母亲别哭了,都是谦谦的错。谦谦不该跟母亲抢爹爹,谦谦把爹爹还给母亲,好不好?”说完这话,又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楚华谨,慢慢往宁远侯太夫人那边走过去。

    宁远侯太夫人看见谦谦一脸不舍的样子,弯腰抱起来她,心疼地道:“好孩子,你爹是你的亲爹,不是别人能抢走的。”

    楚谦谦偎在宁远侯太夫人怀里,眼里还是往楚华谨那边看过去,道:“谦谦和哥哥刚回来,母亲连这点功夫都不愿意让爹爹跟谦谦和哥哥说说话……”

    楚华谨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去安抚裴舒芬,再说谦谦说得也有道理,两个孩子刚回来,裴舒芬就摆出一幅被人欺负的样子,自己也难做。便当作没有看见裴舒芬渴盼的眼神,笑着从她身边掠过,往宁远侯太夫人那边走过去,伸出手道:“娘,还是我抱着谦谦吧。她虽然年岁小,可是怪沉的,娘小心累着了。”

    宁远侯太夫人看见楚华谨到底还知道在外人面前做样子,心里好受了些,笑着将楚谦谦放到楚华谨的臂弯里,又对中澜院门口的人招呼道:“让各位见笑了。不过各位都不是外人,咱们也不客套了。这就跟我去我的院子坐一坐,看看我给益儿和谦谦备得屋子?”直接将人从中澜院门口带走了。

    夏夫人和沈氏躬身应了,贺宁馨也跟着他们一起,往慈宁院的方向去了。

    宁远侯太夫人在前面挽着夏夫人的手,一边走,一边说笑。贺宁馨同沈氏并肩走在一起,并没有说话,只是间或相视一笑。

    楚华谨一手抱着楚谦谦,一手牵着楚谦益,十分享受做“慈父”的感觉。

    楚文琳同自己的两个庶出兄长走在楚华谨身后,不时偷偷回头看一眼站在中澜院门口发傻的填房嫡母,偷偷在心里好笑。

    二夫人黄氏故意当作没有看见裴舒芬尴尬的样子,也不出来主动打圆场,也跟着众人去了,将裴舒芬晾在中澜院门口。

    裴舒芬踌躇了一会儿,知道自己不去不行。——谦谦那个丫头牙尖嘴利,这会子还不知怎么编排自己。

    不过是个丫头,也敢跟自己叫板——裴舒芬在心里冷笑。儿子也就罢了,可是继母若要摆布前头夫人生的女儿,那是再容易不过了。哪怕在家里锦衣玉食的供着,自己贤名孝名都得了,再给她说一门“了不得”的亲事,到时候她就会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宁远侯太夫人带着众人去了自己的慈宁院,又迫不及待地领着众人和两个孩子,看了看她给楚谦益和楚谦谦准备的屋子。

    就算以贺宁馨挑剔的眼光来看,也无懈可击。

    宁远侯太夫人对这两个孩子,还是上心的。贺宁馨在心底里微微点头,对两个孩子在宁远侯府的日子又放心了几分。

    等众人看完屋子,回到慈宁院的上房,都有些累了,坐在那里歇息。

    慈宁院的丫鬟婆子又捧上来小食、茶水,让众人先用。

    两个孩子今日回府,宁远侯府也准备了待客的席面,要招待客人吃一顿饭才是。

    眼看时辰还早,宁远侯太夫人就同夏夫人寒暄起来。

    楚谦谦和楚谦益坐在楚华谨身边,也同他说起话来。

    楚谦益在楚华谨身边明显沉默许多。楚谦谦倒是无所谓,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在外祖家的趣事,又不无遗憾地道:“可惜,爹爹不在那里,都没有看见谦谦有多厉害……”

    楚华谨忍不住笑了,觉得这个女儿胆子又大,又乖巧,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不由对她又多疼了几分。

    楚文琳和楚文璋、楚文瑢见状也坐到楚华谨身边,笑着在一旁凑趣。

    楚华谨见自己嫡子、庶子相处融洽,其乐融融,心头十分舒畅。

    这些孩子小时候,他原本最疼楚文琳。可惜楚文琳越大,越是被齐姨娘教养得一板一眼,虽然是庶女,却比嫡女还要端严。

    楚谦谦虽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且是圣上亲封的临安乡君,却一岁多的时候就离开自己身边,回她的外祖家养活去了。

    本来楚华谨还担心这两个孩子不在自己身边,没有父子、父女之间亲近的感觉。再加上裴舒芬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吹风,说这两个孩子性情古怪,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怨言颇多,弄得楚华谨越来越不喜欢去裴家看两个孩子。——如今看来,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

    楚华谨不觉得裴舒芬会有意骗自己,但是两个孩子跟裴舒芬不对付,楚华谨还是信的。将心比心,自己亲娘的位置被人取代了,就算是自己,也不会对后娘推心置腹。所以两个孩子看见裴舒芬,就恨屋及乌,怪到自己头上,大概也是有的。不过自己到底是他们的亲生爹爹,就算之前再有隔膜,一旦见了面,血脉亲情是做不得假的。——自己还是错怪两个孩子了。

    看见楚谦谦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又粘着自己这个做爹的,楚华谨遂将疼楚文琳的心,都移到楚谦谦身上。楚谦益虽然不大爱说话,可是他是世子,年岁又大些,理应沉稳些。楚华谨对两个孩子的样子,十分满意,说话间,神色也和缓了许多。

    楚文琳察言观色,越发对楚谦益和楚谦谦亲热起来。

    楚文璋是老2,平日里话也不多,今日看见三弟回府,比自己还要沉默寡言,倒是话多了起来,一刻不停地跟他说起他跟着弓马师傅学拳脚的趣事。

    楚谦益跟着镇国公简飞扬也学过骑射和拳脚,听见二哥说得这样热闹,终于跟着他说起来。

    楚华谨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能文能武,觉得自己楚家后继有人。近来在朝堂上,自己听了裴舒芬的建议,合纵连横,多方出击,就连镇国公简飞扬都要避自己的锋芒。自己大力推荐的人选已经去了西北做总兵,还有江南道的总督也要出缺了,那里可是一块肥肉……

    楚华谨自己的思绪飞到朝堂之上,就没有看见裴舒芬进来给众人道恼。

    等他回过神来,裴舒芬已经跟众人打过招呼,正站在太夫人面前回话呢。

    “如今益儿和谦谦都回来了,你该预备的,都预备了吧?”太夫人此时已经恢复了笑脸,笑着问了她一句。

    裴舒芬忙点头,道:“以前益儿和谦谦不在府里头的时候,媳妇都将他们的份例都送到裴家了的。如今他们回来了,不过是从那边改到这边,不用再送了而已,就让他们屋里的||乳|娘领着就是了。”

    太夫人点点头,道:“使得。他们以前的月例是多少银子?”

    裴舒芬道:“嫡子、嫡女都是一个月十两。”宁远侯府的规矩,嫡子、嫡女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例,庶子、庶女五两银子。夫人一个月二十两,太夫人一个月五十两,妾室姨娘便只有二两银子一个月,以彰显嫡庶有别,泾渭分明。

    太夫人皱了皱眉,道:“十两够什么用的?他们已经封了世子、乡君,不能以常例的嫡子、嫡女来看。还是给他们提到一个月二十两吧。可怜他们没了亲娘,纵然由我亲自照看,也唯恐他们受了委屈。”

    裴舒芬脸上白了白,偷眼往楚华谨看过去,却见他只是偏着头,含笑看着楚谦谦樱桃红的小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什么说得这样来劲

    今天的工作提前做完了。有了空,下午两点二更。

    感谢大家的粉红票、打赏。还有大家的支持。早上起来看见“读者印象”被拨乱反正了,寒某很感动0(n_n)o

    晚上八点出四月份的粉红答谢三。

    第一百零一章寅吃卯粮中

    宁远侯太夫人见裴舒芬不说话,轻声咳嗽了一下,道:“就这样定了吧。以后益儿和谦谦都是二十两。他们每天的份例菜,你让大厨房斟酌着办。四季衣裳首饰,屋里的陈设布置,也别忘了。他们虽然住在我这里,可是还是你们大房的人,我不能厚此薄彼。”这话是说给二夫人听的。

    大房现在有三个孩子都住在太夫人这里,二夫人已经很不满了,一直催着二老爷楚华诚,要把他们的嫡女也送到太夫人这里一起住。

    二夫人盯着裴舒芬看过去,笑道:“大嫂真是贤惠,这等小事也做不了主,还一个劲儿地往侯爷那里瞟呢。”

    裴舒芬忙收回眼神,对二夫人笑了一笑,道:“二弟妹此言差亦。我虽管着内宅,可是这府里,作主的还是侯爷,我不过是帮着侯爷代管而已,当然要事事请托。——不若二弟妹,在二房一言九鼎,大嫂我是望尘莫及的。”

    二夫人听见裴舒芬讥讽她不贤惠,有些慌乱地往太夫人那里看了一眼,却见太夫人已经转头去同坐在她身边的夏夫人说话去了,似乎没有听见她们这里打的机锋。

    沈氏在上面轻笑一声,道:“四姑奶奶,你这话有些不妥。”

    贺宁馨也跟着摇了摇头,一幅不敢苟同的样子。

    裴舒芬看见贺宁馨的样子就来气,好似每次她丢人,都有贺宁馨在旁边看着,便不去理睬娘家大嫂沈氏,却看向贺宁馨道:“镇国公夫人有何高见?——难道也认为我刚才说得不对?”裴舒芬就不信,她以夫为天,这些人还能挑出什么错来?

    贺宁馨见裴舒芬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伸手拍了拍就要发作起来的沈氏,丢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便抬头看向裴舒芬,轻言细语地道:“宁远侯夫人,你可知‘男主外,女主内’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舒芬往贺宁馨那边走了几步,拿帕子往唇边印了印,才侧过半边脸,道:“‘男主外’,当然是说外面的大事都要男人来拿主意。‘女主内’,便是内宅里面的事,就由女人来拿主意便是了。”话一说完,裴舒芬的脸就涨得通红,知道自己才刚打了自己的嘴,将刚才自己的话,都全盘推翻了。

    二夫人忙跟着凑趣,拿着湘妃竹墨绿洒金团扇掩了嘴笑道:“大嫂管着内院,却还是需要事事请托,看来还是无法理这后宅之事呢。——没本事呢,就真的不要硬撑。我们这一大家子,上上下下数百人,都指着大嫂您过活呢。”

    裴舒芬知道是自己说漏了嘴,只好忍了气,对贺宁馨福了一福,道:“刚才是我说错了,多谢镇国公夫人提点。”

    二夫人还在旁边添油加醋,道:“月初已经过去三天了,我们的月例银子还没有发下来。之前知道大嫂在忙着世子和乡君回府的事儿,如今世子和乡君都回来了,大嫂是不是给我们透个准信儿,说说这月例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

    宁远侯太夫人刚才还装没听见,现在听见二夫人越说越离谱了,这才回过头,不虞地道:“这里有客呢,你若是不想陪客,就先回去,等吃饭的时候再过来吧。”很不给二夫人面子。

    二夫人再也坐不下去,只好讪讪地起身,给屋里的人行了礼,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回二房的院子里去了。

    裴舒芬笑着过来谢过太夫人,谁知太夫人又道:“你也下去吧。去厨房看看今日的菜备得如何了,有没有准备那些益儿和谦谦爱吃的菜,还有这府里的帐目,也该清点清点了。”

    裴舒芬一听要清点帐目,又有些着急起来,往楚华谨那边下死眼看了几眼,对方却无动于衷,看着他自己的孩子笑得十分开怀畅意。

    “还不下去?杵在这里做什么?”太夫人又轻斥一声。

    裴舒芬只好红着脸,行礼退下,忙忙地回中澜院去了。

    太夫人见裴舒芬走了,才满怀歉意地对夏夫人道:“不是我故意要给她没脸,实在是她不让人省心,连她嫡姐舒凡的一个零儿都赶不上。”

    夏夫人笑了笑,道:“我们也有错。她在娘家的时候,年岁最小,未免偏疼她些。后来她又嫁得早,来不及教她这些管家理事的本事,也只得亲家太太多受些累,好好教导她才是。”

    太夫人知道自己捧着裴舒凡,踩着裴舒芬,夏夫人作为嫡母,肯定不会有意见的,便放了心,又长篇大套地说些家务人情语。

    沈氏偏了头,在贺宁馨耳边轻声说了两句玩笑话,贺宁馨倒是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跟着笑了笑,只是一心想着裴舒芬刚才的脸色。

    裴舒芬回到中澜院,使了桐月去大厨房看看今日宴客的菜,单叫了桐云过来,悄悄吩咐她去外院走一趟,寻外院的大管事秦力生进来回话。

    桐云去了一会儿,回来道:“夫人,秦大管事说,外院里面事忙,他脱不开身。还说内院今日都是女客,他也不方便进来。问夫人有什么话要问的,让奴婢传话过去就可以了。”

    裴舒芬踌躇了半晌,道:“罢了,我去外院亲自走一趟吧。”说着,命桐云取了兰草色绉纱披帛挂在双臂上,带了丫鬟婆子,往外院里去了。

    外院的议事厅里,秦力生秦大管事正在跟各大掌柜盘点上个月各个铺子的帐目,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听见外面的小厮过来回报,说夫人亲自过来,要跟秦大管事问话。秦力生有些头疼地抓了抓头上的方巾,对厅里的各位大掌柜道:“你们继续,我去去就来。”

    秦力生皱着眉头出了议事厅,来到裴舒芬等在那里的偏厅里。

    厅里摆了一个半人高的紫檀木屏风,屏风上绣着一幅名家所作的夜宴图,有些昏黄的底色,隐隐透出对面坐着的人影。

    裴舒芬就端坐在屏风后面,身旁一溜翅地站了数个丫鬟婆子。

    看见秦力生躬着腰进来,给裴舒芬行了礼,裴舒芬抬手道:“秦大管事免礼。”

    秦力生抬起头,陪笑着问道:“今日内院有贵客,夫人却抛下贵客,到外院里来,不知有何要事?”

    裴舒芬微微一笑,道:“确有要事。”说着,对身边的婆子丫鬟使了个眼色,这些人便鱼贯而出,到门外头守着去了,只留下桐云一人在身边伺候。

    看人都出去了,裴舒芬才斟酌着问道:“秦大管事,我想问一问,如今外院还有没有余银,可以借给我周转一下?”

    秦力生愕然,忙道:“夫人,内院的开销,初一就拨过去了,可是夫人没有拿到?”又愤慨起来,道:“这些大胆的奴才,连我们宁远侯府的银子都敢贪,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夫人放心,小人这就去帮夫人查问一番,将银子追回来”

    宁远侯府里面,外院管着侯府里面所有的出息,每月月初按数将银子拨到内院,供内院众人的月例和日常的开销。

    秦力生是外院大管事,所有银子都是从他手里走帐,然后由下面帐房里面的师爷登记造册。而银钱入库,另有大管事负责。记帐的人和管库房银子的人是分开的,且不定时替换,每个月对一次帐,所以要中饱私囊,就要两方面的人配合起来才行。而两方面的人员又不定时调换,就更增大了中饱私囊的难度。

    秦力生对这一套当然很熟悉,也知道那些帐房师爷和管银库的人克扣内院银两是不可能的,他不过是顺口说一说,给夫人一个台阶下而已。

    裴舒芬果然脸上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关他们的事,银子倒是按时拨的。”

    秦力生定了定神,换了满脸笑容,道:“真的?小人这就放心了。既然内院的银子都拨过去了,夫人为何又要银钱周转?——可是夫人自己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裴舒芬有些着急了。

    从外院拨来的银两,本来尽够侯府上下过着奢侈的日子。不过裴舒芬之前看见每个月还有些盈余,便说服了楚华谨,将盈余攒了起来。到了一定的日子,手头有了一笔银子,就拿出去放债,只取两分利,比一般的钱庄都要低,而且他们有宁远侯府做招牌,也不怕借债的人会赖帐不还。

    做了一段日子,确实挣了不少银子。裴舒芬一时心急,将每个月月初的内院例银也挪用了出去放债,只等过两三天,外面的利钱银子收回来了,再发到各房去。

    只这一项,给宁远侯府挣得利钱银子不算,她自己每个月还能截留一部分利钱银子做私房,如今已经存了快一万两了。只等存齐了,再找个大商家放出去。——这等放债手法,裴舒芬听这里的勋贵夫人们说过,各府上都有的。不然这一大家子人,光指着那些俸禄和田产,都得喝西北风去。

    以前这些日子,各处的利钱银子都收得很及时,今年却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收不上来。眼看都初五了,内院的例银还没有发下去,二夫人今日当着客人的面将此事挑明,也是等得不耐烦了。

    第一百零二章寅吃卯粮下

    裴舒芬坐在屏风后面,半晌没有说话。

    秦力生等了半天,又问了一声,道:“夫人是不是手头不方便?若是,小的手里也有些积攒下来的碎银子,虽然不多,可也是小的一番心意。孝敬给夫人,也是这些银子得了好去处了。”

    裴舒芬脸上涨得通红。听秦力生的口气,似乎是她自个儿缺银子花,才跑到外院来找奴才伸手——她还没有穷到从下人那里借银子的份上

    她这样汲汲营营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这个侯府?——皇后娘娘那里,三位皇子那里,还有侯爷如今交好的各位文官武将那里,哪个不需要仔细打点?

    朝臣就不用说了,好歹还能用官位来笼络人心。而皇后那里,如今听了裴舒芬的劝,手头格外散漫起来,花了大力气要笼络住宫里的内侍、宫女和姑姑们,动辄打赏就是十几两银子,或是珠花钗环、压鬓分心、手镯颈链,还都是上好的。楚华谨也允了三位皇子那里,每月从宁远侯府拨一笔银子给他们单用,只为了日后大计。

    桩桩件件,哪里不是窟窿?

    不是她千挪完借,又想出了这样一个以钱生钱,又来钱快的点子,他们指不定还同自己大姐裴舒凡活着时候一样,还在外面的钱庄借银子打肿脸充胖子呢。而自己才嫁过来三四年,已经还齐了大姐活着的时候欠下的债,又盘活了银子,在外面放债。——从债务人转为债权人,这些人该对自己千恩万谢才是

    裴舒芬一边愤愤不平地想着,一边改了主意,对秦力生道:“秦大管事有心了。我并没有不方便,不过白问问。前儿听侯爷说,外院管得铺子,这几个月的收益降得很厉害,也不知道这些大掌柜都是怎么做生意的。说来也都是做老了的人,听说以前也是日进斗金,如今怎么生意降得这样厉害?”

    秦力生懒得跟她细说,只是打着哈哈道:“以前先夫人在的时候,也是有赚有赔的。日进斗金这种话,夫人还是不要说了。如今的情形比以前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如今的开销大,才跟以前打了个平手。”

    裴舒芬笑了笑,忍不住讥讽道:“打着宁远侯府的招牌,也不过是有赚有赔?——大姐号称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也有她不会的地方?真是难得,也亏你们之前也有脸去外面的钱庄拆借,真不怕丢皇后娘娘的脸。”

    秦力生一声不吭,听着裴舒芬嘲笑先夫人。

    等裴舒芬说完,秦力生才慢吞吞地道:“先夫人有她的打算,我们做下人的,目光短浅,只能看见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哪里晓得先夫人的打算?——要说府里的日子,如今确实比以前好了。都是夫人管家有方,侯爷英明”

    裴舒芬嘴角微扬:“这样就好。你们仔细着,这侯府好了,你们才能好。若是侯府有个不妥,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的。”

    秦力生躬身道:“夫人明鉴”

    裴舒芬再无法施展下去,起身整了整披帛,道:“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秦力生又行了礼,倒退着出去了。

    裴舒芬也离了外院,回去理事,想着再使个得力的人去那四家放了债的铺子催一催。

    贺宁馨从宁远侯府回来,回到自己府里,立时命人将自己的一个陪房名叫许名的叫了过来。许名是许夫人专门给贺宁馨预备的家人,帮她管总打点她的陪嫁铺子和田庄用的。贺宁馨的陪嫁铺子看上去不起眼,可是内里的乾坤极大,除了大掌柜以外,还要一个管总的人,四处打点,周旋在商家行会之间。

    在大齐朝里做生意,不能只盯着哪门生意利润高,就往哪里钻。而是要看清各个行业背后的规则,还有各家店铺后面仗腰子的人。不然就只会看着别人挣得盘满钵满,自己一进去却赔得倾家荡产。

    许名就是这样一个在京城的商户同行之间手腕活络的人,不说耳听四路,眼观八方,也大抵差不离了。且他家里是东阳许氏世代的家生子,他的儿子孙子已经蒙了贺宁馨的情,都放了出去做良民。他自己已经年过半百,是不是奴籍无所谓了。只要子孙后代能挺起腰杆做人,他这辈子也就值了。

    听见国公夫人传他,许名赶紧收拾了收拾,来到镇国公府的正院致远阁,在会客的偏厅里等着。

    贺宁馨在屋里细想了想宁远侯府的那些铺子田产,都写在一张纸上。她以前还是裴舒凡的时候,宁远侯府内院外院一把抓,都是她统管的。所以宁远侯府外面有多少个铺子、田庄,还有山林、矿产,除了老宁远侯楚伯赞,没人比如今的贺宁馨更清楚。

    今日在宁远侯府里,宁远侯夫人裴舒芬听见二夫人问月例银子时候的神色,没有逃过贺宁馨的眼睛。她也是管家管老的,自然知道一个勋贵府上的月例银子推迟发放是什么缘由。

    以前她是裴舒凡的时候,虽然在外面开有多个铺子和各种产业,可是也分明面上和暗地里两种。

    明面上那些,她都经营得半心半意,大概是一半挣钱,一半赔钱的境地。并且还有意去钱庄借过银子回来周转,便是让圣上放心的意思。

    而暗地里的那些产业,才是宁远侯府里真正富可敌国的大出息。当年嘉祥帝和庞太后当政的时候,宁远侯府暗地里的那些出产赢利,都被裴舒凡给老宁远侯楚伯赞送到西南去了。后来老宁远侯做出了几件大事,大概也是跟这些银子有关。

    不过贺宁馨心里也有一本帐。当年那些银子,应该远远没有用完,可是并不见老侯爷送回宁远侯府。老侯爷活着的时候,她曾经问过一次。老侯爷说,那些银子是给他们楚家留得最后一条后路,让她不要再问了。——后来老侯爷死了,那些暗地里的产业又被自己偷偷上缴给了宏宣帝,才买下了宁远侯府里上下数百条性命。只是当年那些银子也不知便宜了谁。

    如今的宁远侯府有些捉襟见肘,大概跟那些上缴了的暗地里的产业不无关系。

    想起前生的那些事情,贺宁馨微微有些不安,沉吟半晌,她还是将这些不安压入了心底。——她是再世为人,前世种种,跟她今世无关。前世她是裴舒凡,当然应该为宁远侯府尽心打算,死而后已。如今她是贺宁馨,就只会为镇国公府鞠躬尽瘁。至于宁远侯府,她只要保住两个孩子就是。

    仔细想了想,以她当日对圣上的大恩,还有“裴舒凡”已经身死的事实,圣上那里放过益儿和谦谦还是有很大可能的。若是圣上立意斩草除根,自己好歹有了新的身份,从现在开始未雨绸缪,为两个孩子留一条后路,也不是不行的。

    贺宁馨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来到偏厅,看见许名已经等在那里了,便指了下首的一张椅子道:“许管事,坐。”

    许名躬腰行了礼,偏着身子在椅子上坐下了,才对贺宁馨问道:“夫人叫小人来,可有要事?”

    贺宁馨笑了笑,拿出一张写了几家店铺名字的纸,道:“我这里有几家铺子,你去帮我查查他们的经营状况如何。——可有法子办得到?”

    许名屈身上前,伸双手接过那张纸,飞快扫了一眼,道:“这些铺子好似都是宁远侯府的?”

    贺宁馨微微有些惊讶,道:“许管事真是名不虚传,眼光独到。一眼就能看出是哪一家的铺子?”

    许名苦笑着弹了弹那张纸,道:“夫人说笑了。这些铺子,京城里做生意的人都知道,都是挂着宁远侯府先夫人的名字。那位夫人做生意,极为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仗势欺人似的。当时她活着的时候,自然没人敢惹她,不过饶是如此,她这些铺子也经营得不是很得当。一般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做生意都是只赚不赔的,只有他们家,倒是有赚有赔,甚是奇怪。”

    贺宁馨一笑,道:“可是那位夫人去世了,所以京城里面的同行便开始杯葛这些铺子?——他们也真大胆子。就算那位夫人不在了,宁远侯府靠得是皇后娘娘和三位皇子,可不是那位夫人。”

    许名也笑,道:“正是夫人说得这个理儿。当然没人敢惹他们,所以现在这些铺子都做得很好,比那位夫人在世的时候好多了,是真正的日进斗金。”

    贺宁馨吃了一惊。——宁远侯府里银子多了,可不是好事。银子多了,心思就活络多了,也容易生事。

    “你先下去查一查,看看宁远侯府最近还有没有开别的铺子,有没有别的出息。”贺宁馨便吩咐下去。

    许名躬身应了,自去京城的行会里面打探消息。

    到了晚间,许名便进来回报,说是没有查到特别的地方,就是有一条,有人指了宁远侯府名头,在外面放债。不过那放债的人名字,并不是宁远侯府的主子,大概是借了仆役下人的名头。——大齐朝官员不许经商,家属可以。但是官员家属都不能涉及到放债这一行当里面去。

    “那人叫什么名字?”贺宁馨问道。

    “裴桐星。”许名恭恭敬敬地答道。

    贺宁馨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个名字,大概是裴家以前家生子丫鬟的名字。自己身边三个桐字辈的丫鬟,桐雪、桐叶、桐露。裴舒芬身边如今也有三个丫鬟,桐月、桐星和桐云。

    桐星,不是听说做了楚华谨的通房?——裴舒芬拿她的名字去放债,真是一石二鸟呢。贺宁馨在心底里失笑。

    既然有银子放债,怎么会连月例银子都发不出来?贺宁馨便又对许名问道:“都有哪些铺子借了他们府里的银子?你可打探得出?”

    大齐朝的勋贵府上,放债的也多,不过都是指了仆役下人的名头在外面行事,打得就是能让人顶缸的主意。一般都是放给有口碑的商铺周转,比正经的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