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全]第45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一份给镇国公。 ”
外面候着的内侍尖着嗓子应了声“是”,便去传膳去了。
行宫里面的皇后娘娘一大早起来,正差人去看看圣上那里怎么样了,在外面睡得可好。又让人去将她的娘家大嫂,宁远侯夫人裴舒芬叫过来,打算跟她一起用早膳,顺便说说话。
皇后娘娘的三个儿子一早过来请过安,已经吃过早膳,回去为今日的围猎做准备去了。
他们是前天到的,在行宫住了一天,适应适应了环境。昨天才跟着大队人马出去打了一天的猎,却没有猎到什么大玩意,不过是兔子山鸡和梅花鹿,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放进来的。
圣上也不高兴,发了话之后,今日据说会有大的东西出现。这几个皇子都跃跃试试,打算亲手捉个大的,献给父皇和母后。
皇后娘娘知道这三个皇子都有四五个教习师傅跟在身边,还有专门保护皇子的暗卫和禁军侍卫,自己也没有担心太过,只是叮嘱他们一定要跟着大队行事,不可擅自出行。又跟皇子身边的人也都下了严令,如果让皇子一个人跑了,无论有没有出事,跟着皇子的侍卫都要被处死。
在这样的死命令下,当然没有侍卫和教习师傅敢玩忽职守。况且他们也知道,在荒山野岭里围猎,安全最重要。而这三个皇子,就是他们以后飞黄腾达的本钱,当然不能让别人给暗算了,便都打起了十分的精神,看护三位皇子。
皇后所出的大公主年方八岁,跟着皇后一起住在行宫里。早上见三个哥哥又出去打猎去了,眼馋得很,吵着要去。
皇后被烦的没有办法,只好敷衍她道:“熙儿,若是你能让你父皇点头,母后就让你去。”大公主封号和熙公主,以闺名为号,倒也趣致。
听了皇后的话,大公主起身就要出去寻父皇说话去。
这时候,皇后派出去看望圣上的内侍急匆匆地进来了,对皇后道:“圣上一切安好,只是镇国公刚刚回来了,正在面圣。——圣上那里,不让人打扰。”
皇后便拉住了大公主,不让她去圣上那里碰壁。
大公主当然不依,闹了起来。
宁远侯夫人裴舒芬领了皇后的懿旨,过来陪皇后用早膳。
看见大公主倔强的样子,裴舒芬抿嘴笑道:“大舅母给和熙公主准备了一身雪花洋红金丝缎子的骑马装,公主要不要去大舅母的院子里试一试?——另外还有一匹雪白的西域马驹,是你大舅舅亲自寻来的,公主可以换了骑马装,再去试试小马驹,在院子里跑一跑。等公主练熟了骑术,咱们再去找公主的皇子哥哥们比试一下可好?”
这话成功得转移了大公主的注意力,她忙放开皇后,跑到裴舒芬跟前,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大舅母怎么想着给和熙准备骑马装?”大公主想要一身金丝缎子的骑马装很久了,皇后娘娘不想让她学骑马,所以一直拖着不给她做。
裴舒芬笑着抚了抚大公主可爱的丫髻,道:“大舅母和大舅舅心里时刻想着和熙公主,当然会给公主最想要的东西。”
大公主笑吟吟地谢了裴舒芬,跟着裴舒芬的侍女桐月去她们的院子换衣裳,学骑马去了。
皇后娘娘不想拂了大哥、大嫂的一片美意,只好让大公主的嬷嬷和宫女都跟着过去,小心伺候。
裴舒芬忙安慰皇后道:“娘娘别担心,那小马驹只到大公主腰间那里,性子又温顺,在我们那小院子里,不会有事的。”
皇后这才罢了,让人摆了早膳,要同裴舒芬一起用膳。
两人还没有开吃,从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正是夷陵长公主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往事重演 下
“皇嫂和自己的大嫂吃好的,就单单漏了婵儿。——婵儿可是要到皇兄那里告状去了!”夷陵长公主闺名世婵,人未到,声先闻,十分开朗大方。
裴舒芬忙笑着站起来,等夷陵长公主进来了,毕恭毕敬地给她行了大礼。——夷陵长公主因为生母份位不高,后来又因缘际会,得了嫡公主才能封的夷陵之号,生怕人看不起她,更是对身份礼仪非常看重。
裴舒芬的大礼,果然让夷陵长公主极为满意。她等裴舒芬礼数做完了,才亲自上前扶了裴舒芬起来,笑道:“宁远侯夫人乃朝廷一品侯夫人,怎能行如此大礼?!——真是折杀世婵了。”
裴舒芬顺着夷陵长公主的手站了起来,又屈膝行了一礼,才道:“长公主谦逊和气,是大齐朝万民之福。”
夷陵长公主越发高兴,熟不拘礼地同皇后并肩而跪,跪坐在长几后面。又对裴舒芬扬扬手,招呼道:“宁远侯夫人坐下吧。本宫正好没有用早膳,今日就跟皇嫂和宁远侯夫人一起用了吧。——皇嫂不介意蝉儿不请自来吧?”对着皇后俏皮一笑,又示意裴舒芬跪坐到长几对面去。
裴舒芬笑意微凝,飞快地瞥了皇后一眼。
皇后虽然左面眉头微不可见地轻微跳了一下,脸色却未变,对着裴舒芬微微点了点头。
裴舒芬这才笑着坐下。
一旁伺候的宫女赶紧上前,给夷陵长公主也摆了一套碗碟,都是靓蓝底金色向日葵的图样,撞色十分奇突。
裴舒芬看见这幅餐具上的图画,心里一跳:这幅图样,跟她前世见过的大画家梵高的《星空》和《向日葵》的配色几乎一模一样!
“皇后娘娘,这幅餐具上的图样倒也别致。”裴舒芬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那幅碗碟,轻声问道。
皇后瞥了一眼,还未说话,夷陵长公主已经笑吟吟地道:“宁远侯夫人好眼光。这幅餐具的日子可长了,比咱们大齐朝的日头还长。——这可是当年旧朝流云朝的太宗皇帝亲手所做。如今这个世上所存也不多,大部分,都搬到这个围场里来了。”
裴舒芬不再问了,谢过夷陵长公主,低头用了一口细粥。
三个人默默地用完早膳,除了杯盘碟碗偶尔磕碰的声音,一点别的声音都听不到。
夷陵长公主将宫女捧过来的茶一饮而尽,扔了杯子,乜斜着眼睛看着裴舒芬道:“宁远侯夫人,今日圣上要到西面山脚围猎,宁远侯夫人可要跟去?”
裴舒芬微笑道:“多谢长公主邀约。妾身不善骑术,就不去献丑了。”又举了手里的杯子,对夷陵长公主道:“妾身以茶代酒,今日先祝夷陵长公主旗开得胜!”
夷陵长公主骑术甚佳,今日也有意多猎些猎物,要在皇兄面前呈献一番。再说,今日来的勋贵子弟不少,圣上答应让夷陵长公主自行择婿,夷陵长公主当然要经常骑着马出去,多听听,多看看。——她一个庶出的公主,能有自行择婿的机会,比她之前数代的公主都要好运多了。
皇后也不善骑术。皇贵妃倒是好手,可惜她在坐月子,不能赶过来。皇后娘娘想起来就一阵快意,只觉得近来事事顺心,件件如意,对夷陵长公主也和颜悦色了许多。
夷陵长公主见皇后和宁远侯夫人又有长篇大套拉家常的架式,十分头疼,赶紧起身告辞了出来。
回到自己宫里,夷陵长公主换了一身火红色金丝绒骑马装,跨上自己的红棕色大宛马,背了一壶黑羽箭,手拿一张乌木弯弓,带了几个会骑马的宫女,跟着侍卫们,一起往西山脚下去了。
那里果然有了大一些的猛兽出没。夷陵长公主不过一个时辰里,已经猎了一只黑狼、一只獾猪,还有一只灰色的大狐狸。
长公主越来越兴奋,一个人骑着马快速向密林里冲去。这一次,她一眼就看见一只小野猪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拱着一个土堆,不知在刨什么。
长公主勒住马,在小野猪身后弯弓搭箭,只见弓似满月,箭似流星,已经嗖地一声,扎在了小野猪的脖子上。
小野猪的獠牙还没有完全长出来,身上的皮也还没有变得粗糙坚硬。夷陵长公主一箭射去,居然正好射中了它的要害。
那小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绵长的叫声,便倒地不起了。
夷陵长公主大喜,赶紧策马上前,来到小野猪倒地的地方。
这小野猪虽然小,可是也是相对于成年野猪而言,其个头已经比她刚才猎的大灰狐狸大多了。
夷陵长公主费了一番力气,也搬不动这小野猪。她只好在小野猪旁插了根羽箭,又将自己的帕子系在上面,当作是记号。想着等一会儿,让侍卫过来抬了过去,晚上好给皇兄做一顿炙烤野猪肉。
策马走出密林,夷陵长公主发现自己好似迷了路。她慌不择路地跑了一阵子,才找到一条小路,往前方出去。
小路的尽头,似乎是一片开阔的地带。
夷陵长公主再往前走,路旁突然窜出来几个侍卫,挡住了夷陵长公主的路,拱手行礼道:“请长公主留步,圣上在前方行猎,不让闲杂人等进去。”
夷陵长公主心生不虞,想着自己怎么能叫“闲杂人等”?当下阴着脸,让拦住她去路的侍卫报上名来。
那侍卫心知不妙,又不敢违拗,只好报了名字,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会有何种祸事降临到自己身上。
长公主问清了那几个侍卫的名字,正想着等回宫之后,要想个法子好好出出这口气,身后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蚤动,又有一阵腥臭的气味顺风飘了过来。
长公主皱了眉头,正要发问,身后又传来一声狂吼,正是野猪的叫声!
长公主心里一紧,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她胯下的大宛马已经被大野猪的叫声所惊,长啸一声,前蹄立起,又向下砸去。
长公主赶紧弯下腰,抱住马脖子,以防被掀下马去。
后面的野猪风驰电掣一样往夷陵长公主这面扑过来,那大宛马感觉到身后的危险逼进,不顾一切地往前面狂奔而去。
那几个守着通道的侍卫呆呆地看着一头黑色大野猪追着一匹红棕色大宛马往前方跑去,突然大叫起来:“救驾!救驾——圣上在前面!”说着,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到他们系马的地方,先燃起狼烟,又解了缰绳,骑上马,也往野猪消失的地方追去。
旁边的侍卫看见狼烟,知道不妙,也赶紧集合了兵士,往这边追过来。
夷陵长公主在马上暗暗叫苦,可是又不敢停下马来。
听见后面的侍卫大声喊“救驾!”,夷陵长公主灵机一动,顺了小路往刚才那几个侍卫指的方向跑过去。想着有圣上在的地方,一定有暗卫,到时候,随便一只暗器就能解决了自己身后的那只野猪。
圣上此时正好同简飞扬两人站在这块空旷的地方,手里牵着自己的马,让侍卫守在外围,自己在里面向简飞扬问起西北总兵之事。
简飞扬出示了西北总兵跟夷人大将私通的信件,证实西北总兵确实跟夷人偷偷摸摸勾搭。前次所谓的“大捷”,不过是两人计划里一个试探朝廷的前奏而已。
圣上怒不可遏,他生平最恨为了一己私利,引外敌入侵的国贼们。
“既然有证有据,这个西北总兵,倒是留不得了。”圣上冷哼一声,已是心生杀机。
简飞扬忙劝阻道:“圣上要不要将西北总兵押回京城,让兵部和缇骑同时审理?”毕竟是一方封疆大吏,总不能说杀就杀,总得给人一个辩解的机会吧?
圣上却摇了摇头,沉声道:“西北那里,他根基深厚,此事不可挑明。你别管了,朕会让安郡王派缇骑出面,将此事打理妥当。——朕会让他‘寿终正寝’,还会给他‘封妻荫子’,‘厚葬示恩’!”说到“厚葬示恩”四个字,圣上的脸色都有些狰狞了。
简飞扬默然,将证据亲手交到圣上手里,算是完了这次的差事。
圣上看了看远处的天边,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怒气,转身对简飞扬道:“这一次……”
话音未落,突然听见右后方传来夷陵长公主大叫的声音:“圣上快逃!有野猪追过来了!”
圣上回头,正好看见夷陵长公主骑着马从远处跑过来,停在自己面前,对圣上急促地道:“圣上快躲起来!”
紧接着,一阵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一只大野猪,张着大嘴,支着獠牙往这边扑了过来。
圣上和简飞扬手里牵着的马都乱嘶乱踢起来。
简飞扬立时从圣上身后窜出来,一手握住两匹马的缰绳,另一手举起马鞭,眼疾手快地往长公主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长公主的马再次受惊,只得长啸一声,惊惶失措地继续往前冲去。大野猪追着马往前跑去。
长公主心里叫苦,只好一边大叫“圣上快逃!蝉儿帮圣上将野猪引开!”,一边身不由己被受了惊的大宛马带着像一阵风一样往前跑。
第二十六章 大同小异 上
那野猪打个趔趄,往前一扑,发觉那股在小野猪尸身旁闻到的香味儿越来越浓郁,更是疯了一样向前方追过去。
宏宣帝的禁军侍卫和暗卫远远看见一只硕大的野猪往圣上那里扑了过去,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乱放箭,只好齐声呼喝,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长公主临走时候的呼喊声,这些人都听见了,让这些来不及救主的侍卫都有些脸红。——至于简飞扬那一鞭子,由于动作太快,隔得又远,众人的目光又都被那大野猪吸引过去,居然除了圣上以外,就没有旁人看见。
刚才事发突然,宏宣帝虽然心有疑虑,却不愿在这些人面前显得凉薄,只好转身拉着简飞扬的手道:“飞扬,你去帮朕救救长公主吧。”竟是求恳的语气。
简飞扬忙道:“不敢,不敢。臣下立时就去救长公主。”迟疑一下,想起这一去,不知会发生什么事,简飞扬又道:“不知圣上可否借几个侍卫给飞扬?”
宏宣帝点点头,便随手指了几个侍卫,道:“你们跟着镇国公一起去救长公主。——要记得保护镇国公的安全。”居然没有提长公主。
底下的人不由咋舌,这镇国公真是圣眷正浓,连金枝玉叶,舍身救主的长公主都比不上……
简飞扬领了人,翻身上了马,往那野猪消失的地方追过去。
宏宣帝的禁军头领这才跪下请罪,声称自己救护圣上和长公主不力,请求责罚。后面的禁军和暗卫也黑压压跪了一地。
宏宣帝抬手让他们起身,温言道:“不怪你们。是朕让你们守在远处,要有错,也是朕的错。”一边说,一边回身上了马。
往简飞扬他们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长公主和大野猪过来的方向,宏宣帝突然问道:“那边不是有人守着路口,怎么让长公主过来了?”
底下的人心头微动:圣上这是在问那大野猪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说来也怪,因为圣上要和镇国公说话,便让他们守在四围。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在方圆一里以内都仔细搜寻过的。大一些的猛兽其实不在这一边,而是在东面的猎场,此时那些勋贵武将围猎正欢呢。——圣上是抛了那些人专程带着镇国公过来的。
想到此,那头领便叫过来守着路口的那几个侍卫,问道:“你们可知罪?”
那几个侍卫在心底里暗叫“倒霉”,口里却没法说,只好低头谢罪,又道:“小的本来拦住了长公主的马,可是那大野猪来得突然,惊了马……”
宏宣帝皱了眉头,想了想,对那几个侍卫问道:“那大野猪过来的方向,你们可还记得?”
侍卫们点点头,忙道“记得”。
“你们过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若是真的误闯进来的野兽也就罢了,若是……你们可要好好查探一番!”若是有心人指使,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宏宣帝不惧这些无知无识的野兽,却担心是有人打着别的主意。
那几个侍卫领命,骑了马往那边的密林里过去了。
这几个人先被长公主记了名字,这边又担了“玩忽职守”的罪名,害怕得很,贸足了劲儿要查个水落石出。
来到密林里,他们正好碰到了长公主的一群宫女侍卫,正在那里四处转悠。
那侍卫里面领头的人犹豫了一下,过去问道:“你们可是在寻长公主?”
那些人看见是圣上身边禁军的服饰,忙点点头,问道:“几位大哥,可看见我们长公主往哪边去了?”他们跟丢了长公主,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往前,生怕长公主就在附近。
那领头的侍卫正要说话,后面一个眼尖的侍卫看见对面的侍卫里面,有一人的马上似是驮了一只小野猪,那股腥臭的味道他们记忆犹新,便推了推前面领头的人,示意他往后面看过去。
“你马上的是什么?”那禁军领头侍卫突然问道。
长公主的侍卫吃了一惊,下意识道:“这是长公主猎获的一头小野猪,属下刚刚才在这里的林子里拾到的。——长公主应该就在这附近。”
小野猪?
那领头的侍卫策马过去,围着那头小野猪的尸身看了看,问道:“你如何知道是长公主猎的?”不是说刚刚拾到的?也许别有玄机?
那长公主的侍卫却指了指小野猪身上的箭杆,还有箭杆上绑得帕子,老老实实地道:“这是长公主的箭,还有长公主的帕子。”
那领头的侍卫怪笑一声,拔出腰刀,出手将那捆着小野猪的绳子斩断,又将小野猪夺了过来,道:“这就是证据!”
长公主的侍卫吓了一大跳,立时怒目而视,道:“你要做什么?——连长公主的猎物都敢抢,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领头的侍卫哈哈大笑,道:“谁抢她的东西?——我们要拿去向圣上禀明,这正是长公主的猎物!各位跟着我们走一趟,做个见证吧!”
长公主的侍卫、宫女面面相觑,不知这些禁军侍卫大哥在发什么疯。
可是对面的侍卫们是圣上身边的人,他们既然说了奉圣上的命出来办差,他们这些长公主的人就不得不听。
圣上身边的三个侍卫都喜气洋洋:找着了“罪魁祸首”,可不能再定他们的罪了吧?!
这几个人出了林子,回到刚才的地方,发现圣上和众人已回返行宫,只留了个侍卫在那里给他们传话,让他们去行宫回话。
于是这几个侍卫又带着小野猪,和长公主的侍卫、宫女,一起去了宏宣帝下榻的行宫。
行宫的偏殿书房里,宏宣帝脸色阴沉的看着地上的小野猪尸身,还有尸身上插着的一支箭,以及绑着的帕子,目光闪烁不定。
刚才自己的侍卫,和长公主的侍卫、宫女的回话,宏宣帝都一一听了,正好对得上。
想来大野猪的突然闯入,确实是个意外。只是这个意外,到了某些人那里,却是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这边引了过来。——枉费自己如此抬举她!
只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虽然是长公主射杀小野猪,才引得大野猪追过来。可是既然出来围猎,总不能不让人家打猎吧?所以被大野猪追逐,完全是一场意外。真正可敬的是,长公主不顾个人安危,舍身救圣上,将大野猪引走。
宏宣帝是当事人,却没有这样想。他只认为,虽然射杀小野猪没有错,但是被大野猪追逐的时候,不说往旁边跑,还要专门往自己这边跑过来,甚至不忘让自己承她一个人情,就实在有些其心可诛了!——今日若不是有简飞扬在,自己都不知会是何种下场!
更让人郁闷的是,大部分人都听见了长公主领走时的那一声大喊,又看见的的确确是长公主的马将那大野猪引走了,才让圣上脱险的,还都知道圣上一向对长公主恩宠有加,便都贸足了劲儿对长公主的义举赞赏不已。
想起这些,宏宣帝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可是他还没法说出来,只好咽下这个哑巴亏,承诺会下旨褒奖长公主,又派了更多的人去搜寻长公主的下落。
到了晚间,皇后听说圣上回来了,忙遣人来问,才知道圣上被野猪惊马,长公主“勇救圣上”,镇国公已经带着人去救长公主去了。
皇后忙亲自过来向圣上请安。
行宫里的内侍却出来说,圣上已经召了岚贵人侍寝,已经歇下了。
皇后无法,只好折返自己宫里,等三位皇子过来请了安,便也各自歇下了。
此时京城的皇宫大内里,皇贵妃也得到了消息,知道圣上被大野猪惊马,长公主舍身救圣上,此时生死未卜,而镇国公简飞扬正带了人去救长公主。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皇贵妃正在喝入睡前的安神汤。
一听完这个消息,皇贵妃跟呆了一样,手里捧着的安神汤碗啪地一声掉到地上。她唰地一下起身,往四皇子的摇篮边去了,从摇篮里抱出正在熟睡的四皇子,皇贵妃全身抖得如筛糠一样。
“怎么我做了这么多?还是躲不过去!?——那简飞扬不是出了京吗?怎么又回来了?还直接去了猎场……”皇贵妃越想越害怕,紧紧抱着四皇子的襁褓不放手。
旁边的大宫女红丹看见皇贵妃脸色大变,忙示意报信的小内侍下去,自己走到皇贵妃身边,轻声道:“娘娘勿惊,圣上无事的。娘娘要是不舒服,宣个御医进来瞧瞧吧。”以为皇贵妃是在为圣上担心。
皇贵妃脸色煞白,全身抖了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抱紧了手里的襁褓,对红丹道:“本宫无事。你先下去吧,本宫要歇息了。”
红丹担忧地看了皇贵妃一眼,屈膝行了礼,自己退下了。
偌大的偏殿寝宫里,只剩下皇贵妃和四皇子两个人。
皇贵妃抱着四皇子坐回床上,靠在杏黄|色大迎枕上,慢慢沉思起来。
当年的一切,本来以为可以躲过去的,却又奇怪地重演了回来。
她记得,那一次,也是圣上被大野猪“惊马”,长公主“舍身相救”。伴驾在旁的镇国公简飞扬奉了圣旨,带着几个侍卫,将长公主从野猪口里救了下来。那一次,简飞扬为了救长公主,脸上被大野猪抓伤,破了相。长公主倒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这之后,长公主就对简飞扬上了心,非简飞扬不嫁。
镇国公简飞扬那时并不愿尚主。——娶了长公主,可就不是夫唱妇随,而是妇唱夫随了。可是架不住长公主在圣上面前日夜求恳,连自己都帮着长公主说好话,终于求得圣上点头,下旨将长公主赐婚镇国公简飞扬。后来简飞扬以迎继室的礼迎娶长公主,还曾让圣上的脸色很不好看。
想到这里,皇贵妃悠悠地叹了口气。简飞扬当年能站在自己这边,其实都是长公主一手主导的。表妹的事情,其实不过是个幌子。对他来说,长公主是君,他是臣。君有命,他大概知道,无论他同意与否,都是无关紧要的。——难道真是上天注定,夙命难逃?
皇贵妃所不知道的是,上一次,长公主身边有旁人安插的能人提前将长公主的箭和帕子都收走了……
第二十七章大同小异下
再说那边简飞扬骑着马,带着两三个侍卫,快马加鞭,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一人一马和一野猪。简飞扬久经战阵,杀人无数,野兽也是经常猎杀的,当然不惧这大野猪,早就张弓搭箭,在后面紧追不舍。
脚下的路渐渐开阔了起来,可以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块平坦的草地。再往北走,便是一个大大的波平如镜的湖泊,正是木兰猎场的小镜湖。
小镜湖位于两山之间,湖前有一大片沙滩连着草坪。草坪两边却是密林灌木掩盖着的斜斜向上的山坡。
简飞扬看见前面的情形,左手突然高高举起,示意后面跟着的侍卫停下来,自己也勒住了马,往前仔细看去。
许是北面的小镜湖太过浩淼清澈,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波光,使得那周围的光线比别处要亮,天空也比别处要蓝一些。
而前面那块草地上,长公主的大宛马闻到了水汽,不肯再往前跑,而是在原地转起了圈子。那大野猪愣了一下,也开始跟着东一圈,西一圈的转,就是不让长公主有策马逃脱的机会。
看见这幅景象,简飞扬心里一紧。长公主那边情况不妙。身为武将的潜意识让简飞扬立刻抖了抖缰绳,想策马上前,大声呼喝,引开那只大野猪,好让长公主有机会逃脱。
可是缰绳抖动之间,他的左手腕上露出了他离家前夜,妻子贺宁馨仔细地系在他手腕上的红线绳,说是可以保他一路平安的。
那时候简飞扬还不以为意,笑话贺宁馨太过小心。当年在战场上他也是经常身先士卒,杀敌无数的人物。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为圣上办差,还能阴沟里翻船?
贺宁馨当时垂着眼帘,一边摆弄他左手腕上的红线绳,一边细声细气地道:“不过是个念想,就想让你时时记得,你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不再是孤身一人。你要多多想想自己,想想我们这个家才是。就算是为圣上办差,也要多权衡权衡。若是为国为民,不得不为,我不是那样小肚鸡场的人,自然不会拦着你。可是若只是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你要记得多为我……们保重才是。——再说,若是没了你,圣上照样不缺人办差。可是我们家就不一样了,没人能代替你……”
那些话,好象是两人成亲以来,贺宁馨说得最亲密的话了。
想起贺宁馨,又想起了他们新婚燕尔的甜蜜,简飞扬踌躇起来。——自己要有个三长两短,最伤心的,恐怕就是宁馨了吧?
再看看长公主那边,简飞扬觉得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既不是国之栋梁,也不是朝廷重臣,更不是自己的亲朋好友。豁出命去救一个骄横跋扈的长公主,值得吗?
想到此,简飞扬抿了抿嘴角,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发现东西两面都是密林和山坡,倒是可以躲藏一下,便改了主意,不打算亲自冲过去引开大野猪,而是回头对那几个侍卫指了指东面的密林。
那几个侍卫会意,轻轻在马上抽了一鞭子,勒着马绕了旁边的小路,往密林走去。
来到草地东面的密林里,简飞扬同几个侍卫下了马,将马拴在密林后面的一块大石头上。自己带着侍卫们,张了弓,带着刀,慢慢往前蹭去,躲在密林的灌木后面,抬起头往草地上看去。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简飞扬发现长公主那边的情形已经变得更为恶劣。
长公主的大宛马还在原地转圈,那大野猪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不再跟着转圈,而是前肢趴地,后肢拱起,就像……就像马上就要起跳一样!
简飞扬暗道一声“不好”,再也顾不得别的,急忙张弓举箭,从灌木丛后转了出来,对着长公主那边大叫一声:“长公主!弃马!”
长公主听见身后有人叫喊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正好看见是镇国公简飞扬张着长弓,从左面的密林里走了出来,赶紧大叫:“镇国公!救救本宫!”心里暗想,若是你这次能救了本宫,本宫就饶了你先前的大不敬之罪!
先前简飞扬那一鞭子,除了圣上,长公主当然也是晓得的。若不是简飞扬,她也落不到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可是现在不是跟简飞扬算帐的时候,如今长公主只要有人救了她,估计让她做什么都肯!
简飞扬却见这位长公主还有心思叫“救命”,气得又怒吼一声“赶紧弃马!”
简飞扬怒吼的声音,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练出来的。此时一吼,如半空里响起一声炸雷。长公主吓得一哆嗦,立刻条件反射一般从马上跳了下来,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那蹲伏着的大野猪也闻声腾空跃起,往还在转圈子的大宛马的肚腹处猛扑了过去!
大野猪的力气比大宛马重多了,一冲之下,大宛马已经斜倒在地上。大野猪张着獠牙又扑上去,一口便将大宛马的脖子咬断。
大宛马来不及嘶叫一声,便被咬住了要害。此时大宛马喉管被咬,鲜血汩汩地流出来,高大的马身在草地上不断地抽搐。
长公主眼见大野猪就在自己面前咬断了自己爱马的脖子,吓得魂飞魄散,全身手脚发软,再也动弹不得。
简飞扬拿着弓箭越走越近,另外几个侍卫见状,也赶紧张着弓箭,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包抄过来,都对准了那只大野猪。
“长公主!快逃!”简飞扬停在不远处,又怒吼一声,看着瘫在地上的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
长公主回过神来,赶紧翻了身,对简飞扬伸出手,凄厉地道:“本宫起不来了……镇国公……救救本宫!”又对另外几个侍卫道:“谁能救了本宫,本宫重重有赏!”
简飞扬和那几个侍卫都在心地里暗呸一声,却只是停在不远的地方,张弓搭箭,对准那只大野猪。
这时那大野猪已经解决了大宛马,只见它踩着倒在的地上的大宛马的尸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正要从地上努力爬起来的长公主,突然张开大嘴,鱼跃而起,往长公主这边扑了过来。
那大野猪皮糙肉厚,一般的箭射到身上根本死不了。
简飞扬等了好一阵子,终于等到这个时机。
就在大野猪张着大嘴对着地上的长公主飞扑过来的时候,简飞扬终于放开弓弦,箭似流星,飞射过去,从大野猪大张的嘴里射了进去,直接从大野猪的嘴里穿透了它的后脑。
大野猪的一声嘶叫被堵在喉咙里,垂着前爪直直地倒了下去,整只猪身正好砸在刚抬起上身的长公主腰臀处。
长公主被大野猪一路追来,早就被吓得四肢酸软。现在见那几个男人像是来救她的样子,却躲在远处,都不过来扶她一把,早就气不打一处来,居然力气恢复了些,身体可以动弹了。
可是她刚想爬起来,已是闻到一股腥臭已极的味道从上而下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正觉不妙,要赶紧往前爬,一个千斤重物已经砸了下来,落在了她的腰臀处。
长公主只觉得臀间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便人事不知地晕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如电光火石一般,那几个侍卫的箭都没来得及射出去,便看见大野猪已经死在长公主背上,看得几个人的下颌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一个侍卫机灵些,马上回过神来,对简飞扬竖起大拇指夸道:“镇国公真是好箭法,真不愧是圣上亲封的忠节将军!”
另外两个也醒悟过来,一起嘻嘻哈哈地夸奖简飞扬,一边走过来,三人一起将大野猪从长公主背上抬开。
看见长公主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一个侍卫这才有些担心,小声问道:“……长公主还活着吧?”
另外一个侍卫蹲下身,拿手在长公主鼻子前扫了扫,回头对简飞扬道:“镇国公,长公主还活着……”
简飞扬没好气地笑骂道:“当然还活着。——不过是被大野猪压了一下而已,哪有那么容易死?了不起重伤而已。”
说着,简飞扬走过来看了看长公主的背后,并没有血流出来,又拿马鞭将长公主的脸掀过来看了看,脸上虽然有些白,可是看得出来,是吓白了的那种白,并不是内脏出血以后的那种白。
“没事了。大概是吓晕了。”简飞扬站起身,对侍卫道:“将你的马牵过来,把长公主横放上去吧。”
那侍卫应了,去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
另外两个侍卫一人抬着长公主的头,一人抬着长公主的脚,将她横放在马背上,又拿绳子捆好。
那没了马的侍卫便同另一个侍卫同骑一匹马,四个人带着那匹驮了长公主的马,一路小跑,回圣上的行宫去了。
回到行宫的时候,天已全黑。
内侍去给宏宣帝回报,说镇国公救了长公主回来了,宏宣帝也只问了问镇国公的情况,听说他无恙,便没有多问,道:“今儿天色已晚,传御医去给长公主诊治。朕明日再去看她。”又命内侍给镇国公安排住处,宏宣帝明日还要再宣召。
内侍领命,自去安排。
圣上行猎,当然带有上好的御医和骨科大夫。谁知他们给长公主诊治之后,都大摇其头,问道:“为何不小心一些?——长公主本来就伤了髋骨,还一路颠簸着回来。髋骨破损成这样,要复原恐怕是不易。”
简飞扬和那几个侍卫都已经自己回去休息去了,不过是长公主的侍女们在这里服侍。听说长公主“复原”不容易,都吓坏了,生怕长公主从此瘫痪在床。
御医却知道,瘫痪倒是不会,可是髋骨伤成这样,以后在子嗣上就艰难了。只是这话不敢直接对公主说,只是报给了圣上知晓。
第二天,长公主从昏迷中醒来,看见皇后娘娘带着宁远侯夫人裴舒芬坐在一旁守着她,不由眼含热泪,委屈地叫了一声“皇嫂”,便泪如雨下起来。
一更的粉红票,真是珍贵啊……感谢该隐的fans、碧缕纱、风舞ff、穆邏、吃葡萄吧、lilytosky、沫沫晓溪、点点de梦、g71、达娃拉姆、瑜溪、少奶的粉红票。o(n_n)o大家忍一忍,熬过最后几天。下周就继续三更加双更了。
第二十八章恩仇难言上
皇后看见长公主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样子,也觉得可怜,走过去坐在她的床边,轻轻将她头上汗湿了的额发拨向一旁,轻声问道:“还疼不疼?”
皇后不问还好,一问,长公主觉得髋骨处钻心得疼,那眼泪又流得快了几分。
裴舒芬看在眼里,心里一动,也叹了口气,跟着安慰了长公主几句,就道:“臣妇以前也摔伤过头,那时疼得睡不着。我姨娘给我吃了一种止疼的药丸,说是以前的隆庆帝赏的,很管用,吃完就不痛了。”裴舒芬的生母是隆庆帝时赏给当时的首辅裴立省裴老爷的,据说以前也是宫里的人。
长公主听说有这样的好药,顾不得别的,赶紧道:“宁远侯夫人若是有方子,可否惠赐?”说得十分客气。
裴舒芬愁眉不展,摇了摇头,道:“都说了是先帝赏的,我姨娘哪里会有方子?——长公主要是不嫌弃,我那里只剩最后几颗了,就全呈给长公主。不过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不知道药效还有多少。”看了看长公主有些失望的神色,裴舒芬笑了笑,淡淡地道:“若是长公主不想吃,就算了。”
长公主犹豫了一下。生在皇家,谨慎二字已经融入她的骨髓,可是如今的疼痛也是深入骨髓。长公主咬咬牙,道:“既如此,就让本宫试试吧。——宁远侯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大嫂,想必是不会害本宫的。”
裴舒芬如今也知道随便给人吃食是忌讳,可是她也觉得,什么事都不能太绝对。不然天天提心吊胆就够了,什么事都做不成。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你不想承受风险,就不要指望得到大的利益。所谓舍不着孩子打不着狼,有时候就要兵行险招才是。
她这次跟着宁远侯楚华谨过来围猎的时候,担心楚华谨会受伤,所以在自己的琅缳洞天里配制了不少治外伤的膏药和止疼的药丸。她知道,那些药的药方跟外界的药方应该没有很大的差距,就是多几味药,少几味药的差别。而最大的不同,是在琅缳洞天生长的药草上面。那些药草的药效,在裴舒芬看来,是外面这些普通药物的数倍以上。所以同是有止疼作用的药丸,用琅缳洞天里面的药草做出来的,比用外界的药草做出来的,效果要好得多。
长公主想要药方,她当然不会给。因为拿着药方在外面配出来的药,根本不会有她的药丸的奇效。
如今听见长公主终于答应吃她的药丸,裴舒芬微微笑了笑,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三粒鹌鹑蛋大小灰褐色的药丸,道:“长公主省着点用,一次用半粒就可以管三天了。等过些日子,伤势好转,想必就不会疼得这样厉害了。”
长公主见那瓶子古朴大气,果然像是宫里的物事,已是信了三分。忍着痛抬手接过瓶子,紧紧攥在手里,又对外面叫道:“来人!备水,本宫要吃药!”
外面伺候的大宫女赶紧端着一个精致的果丹色琉璃盘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白玉杯,里面是温着的清水。
长公主当着皇后和宁远侯夫人裴舒芬的面,从玻璃瓶取出一颗药丸,让宫女拿小银刀切了一半下来,仰脖儿吃了,又赶紧喝一口水,品味了一下。发现那药丸并没有寻常药丸的苦涩味道,反而有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