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全]第32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妹郑娥和简老的内侄女卢珍娴没有见过。
两人上前专门给大姑太太简士芸行了礼,又和陈宜岚问了年岁。三人恰是同一年出生,不过是月份上有差距,便混着以相称。
陈宜岚见这两人彬彬有礼,举止有度,同简飞怡跳脱任性的样子大不相同,立刻心生好感。三个人立时在席上便说上了话。
简飞怡平日里跟郑娥和卢珍娴都玩不到一起去,现在看见刚来个说得上话的表姐,却又跟那两人好上了,心情更加郁闷,在席上意外地沉默起来。
简老这阵子正想着要给简飞怡立规矩,磨磨她的性子,也不去理她,在席间只跟简士芸。
简飞振见一屋子,十分不自在,匆忙扒了几口饭,便放了碗,对着桌上的人道姑母、娘,各位慢用。我先走一步了。”
简老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去吧。晓得你不自在,我们也不给你添堵了。”
简飞振脸一红,讪讪地笑了笑,飞快地瞥了卢珍娴一眼,见她偏了头,正听郑娥在她耳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不由心下懊恼,起身闷闷地回屋里去了。
席上的人过了一会儿,也吃完了饭。陈宜岚同卢珍娴还有郑娥一见如故,十分投缘,跟着她俩恋恋不舍。
卢珍娴见状,起身对简老和简士芸问道姑母,可否让岚跟我们一起住一晚?我的一尘轩和郑的尘轩,都有好些空屋子呢。”
简老是卢珍娴的姑母,闻言笑着道青年姊妹说得上话,也是好事。你们想联床夜话,也由得你们。——去吧,只晚上别说得太晚,明儿早上起来把两个眼睛抠搂了,我看见可不依的。”
陈宜岚大喜过望,赶紧谢过简老,又眼巴巴地看着简士芸。
简士芸也笑道去吧,去吧,别在人家屋里淘气。”
卢珍娴和郑娥忙谢了简老和简士芸,又携了陈宜岚的手,一起了。
简飞怡面表情地看见这三人携手而去,也起身告辞,一个人了。
简士芸看见简飞怡一个人孤单单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问道不让飞怡给她们一起?”
简老轻咳一声,道我这阵子正拘着飞怡学规矩呢。——等学好了规矩,再去不迟。”
简士芸便不再言语,同简老又对饮了几杯酒,便各自回房歇着去了。
是日陈宜岚从卢珍娴的一尘轩回到她和她娘简士芸居住的梧桐馆,十分兴奋,跟简士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简士芸听了头疼,含笑提醒她道跟们处得好,是好事。可也别厚此薄彼。况且,飞怡才是正主儿……”
陈宜岚心下一凛,忙道是女儿疏忽了。女儿就去寻飞怡表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撒网 上
※一更送到。二更粉红加更两点。三更晚上八点。
简士芸见女儿明白了的意思,笑着拉她坐到梳妆台边上,从的首饰盒里取了几样首饰出来,给陈宜岚插在头上,又悄悄告诉她道你舅母把娘的嫁妆单子找了出来,让管事一起带着去长兴侯府清点为娘的嫁妆去了。若是少一件,谢氏就得十倍赔补。”简士芸被送到庄子上,她的嫁妆就被谢氏给占了。当年谢氏的长女出嫁,谢氏将简士芸的嫁妆当作给女儿办得嫁妆,陪送了大半出去。
可怜陈宜岚虽是嫡长女,过得却连庶女都不如。
听见娘的话里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味道,陈宜岚噗哧一声笑了,也十分开心谢姨娘岂不是要气得吐血?舅母这一招,真真是掏了谢姨娘的心肝呢!娘以前老说舅母是个天底下最和善最大方的人,如今看来,就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呢。——舅母对付谢姨娘,倒真是旗鼓相当!”
简士芸不以为忤,拉着女儿的手笑道我跟你舅母二十多年没见,简家又遭过大难,她就算跟以前有不一样的地方,也不奇怪。再说了,你舅母再厉害,不还是靠了你大表哥?若不是有他出生入死,去搏了这个前程,圣上也不一定能想得起我们简家。——若不是简家起复了,圣上这次选秀,我还真不敢让你参选。”
说起选秀入宫,陈宜岚想起简飞怡刚才的样子,悄悄俯在简士芸耳旁轻声道娘,表妹有去参选吗?”秀女初选已过,简飞怡听见复选就不高兴,陈宜岚以为她要么是落选了,要么是没有参选。
大齐朝参选秀女的要求多多,没有资格参选也是可能的。
简士芸听了这话,想起简老责怪她若是真的疼女儿,就不该把女儿送到宫里去,不由讪讪地看了陈宜岚一眼,低声问道岚儿,你有没有怪娘?没有本事护着你,连你的婆家都被人抢走了……”
陈宜岚当初也是伤过心的,如今却早想明白了。那家人因为娘亲的娘家出了事,宁愿让嫡长子娶庶长女,也不愿娶,根本不是好人家。虽然娘一直怨恨是谢姨娘从中作梗,抢的好姻缘。陈宜岚却晓得嫁娶之事,可能说换就换?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总是你情我愿,双方都点了头才能成事的。
“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与其在家里被谢姨娘算计,不知配给样的歪瓜裂枣,女儿请愿入宫,侍奉圣上。圣上当年也是吃过苦的,绝对不是个没成算的人。”陈宜岚安慰简士芸道。
简士芸欣慰地点头,将陈宜岚揽在怀里,百般抚慰,又低声叮嘱她道别逼得太紧。先前在陇西府的时候,娘不晓得国公府能不能说上话。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与其将你配给谢姨娘的娘家侄儿,不如让你参加选秀,先脱了那个阿臜地方再说。再说你爹这些年赋闲在家,空有爵位,心里也不自在,也一直盼着能谋个实缺,才动了心思让你参选秀女。若不是你爹有这个心思,谢姨娘的算盘就打成了。”
“如今我们回到国公府,你舅母肯为我们撑腰,就算你落选了,也不用担心会被谢姨娘胡乱配人。”
陈宜岚笑道娘多虑了。谢姨娘这会子还能不能做姨娘都难说呢。娘性子和软,可是舅母却不一样。看舅母的架势,不把谢姨娘赶出长兴侯府,是不会罢休的。”
简士芸也笑,却没有陈宜岚那样笃定,沉吟道你爹不是个情的人。谢姨娘跟了他十几年,情分自然是有的。我不求他将谢姨娘赶出侯府,我只望他能给我正妻的体面就够了。还有,以后你要是入了宫,要记得你大表哥,还有以后的大表嫂,才是真正能帮衬你的人。”
陈宜岚将娘的话都听了进去。她不是个糊涂人,这么多年没有亲娘照拂,她也能平安长大,其心性为人,都不是一般娇养大的姑娘能比的。
母女俩安心在镇国公府住下,只等着皇后娘娘“痊愈”,就能开始复选了。
贺宁馨在贺府里,这几天跟许各司其职,将贺府女儿“滛奔”的谣言之事,也查得八九不离十了。
许先将她派人查的贺家二房和聂家那边的事说了一遍,又道你二叔家这几天还好,没有特别。就是聂姨妈家,前一阵子,有个大户人家得脸的仆妇一样的人,往他们家去过几次。聂姨妈是个嘴碎的,被人套了口风也说不定。”
跟贺宁馨的猜测很吻合。
贺宁馨试探地问道可能查出是哪一家的下人?”十有八九是宁远侯府的下人。
许却笑道你当我是缇骑,想查就能查到?——就这个消息,也是我们家管事花了不少银子和功夫,才打探来得。”
贺宁馨没法子,只好跟着笑了一回,又对许道女儿想接二夫妇俩过府一叙。”
许想起贺宁羽就头疼,皱着眉头问道见他们做?——还嫌他们惹得麻烦不够多?”
“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因他们而起,他们自然也要出一份力才是。”在贺宁馨的计划里,惹出整件麻烦的聂维,是一个很重要的棋子。
许看了贺宁馨一眼,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犹豫地道晚上等你爹,我们再一起商议好不好?”
贺宁馨也没有打算许一下子就同意她的想法,早就准备好了水磨功夫等着许。
“娘说怎样就怎样。晚上吃了饭,女儿再给娘请安。”贺宁馨笑眯眯地对着许福了一福,很是俏皮的样子。
吃过晚饭,贺宁馨收拾了收拾,便又去了许的上房。
贺大老爷听了许的嘱咐,在上房里等着贺宁馨。
贺宁馨进了屋子,先按礼数问了安,才跟着许和贺大老爷去了内室叙谈。
许的院子大门外,留了心腹婆子看门。外屋门口,又站着回秋和回冬两尊门神。
贺宁馨的大丫鬟扶风和扶柳带着一众小丫鬟,在旁边的耳房里听婆子们谈天说地。
许的内室里,便只留了至亲的一家三口。
贺宁馨的来意,许已经对贺大老爷说过了。
贺大老爷端坐在软榻对面的圈椅上,以为贺宁馨是担心嫁不出去,便要安她的心,劝慰道馨儿,这事你不用担心。飞扬不是那种人,我和你娘,也不是耳根子软的人,更不会将这些风言风语放在心上。你好生将养着,等九月出嫁就是了。——又何苦给找不痛快?”
许也点头赞同馨儿,你不用为爹娘担心。我们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人,横竖以后会找补的。——只是不用急在一时。”现下最要紧的,是贺宁馨平平安安出嫁。等她嫁了人,他们贺家自然会腾出手来,收拾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家。
贺宁馨却想得不一样,遂起身去墙角的茶龛里给爹娘各沏了一杯茶,放在爹娘中间的雕花镂空紫檀木小供桌上,劝道爹、娘,先喝杯茶,听女儿把这事理一理。”
说完,贺宁馨将的分析给贺大老爷和许又说了一遍。
贺大老爷不是没想过此事或许会被有心人拿来作为攻击的由头,可是事到如今,他只有忍着,等女儿出嫁之后,再做计较。若是在女儿出嫁前就出来跟人理论,只会让此事甚嚣尘上,到时候反而闹得不可开交,让女儿和彻底没脸。
贺宁馨听完贺大老爷的顾虑,又道爹挂着女儿,女儿也要为爹着想。此事我们万万不可装聋作哑,任这些人继续胡说八道下去。要树欲静而风不止,只要他们没有达到目的,这事就会没完没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你不甘心,我们或许可以想个别的法子。”贺大老爷觉得女儿说得也有道理。如今最重要的,不是他们单方面息事宁人,而是找出黑手,才能掐断源头。
“娘,这件事,女儿想试一试,亲自帮我们贺家讨回公道。”贺宁馨翼翼地对许提议。
以前的贺宁馨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许和贺大老爷从来没有让她办过正经事。
许想了想,看着贺宁馨问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可有把握?”
贺宁馨抿嘴笑了笑,坐到许身边,抱住了许的胳膊,低声道女儿说大话了。其实这件事,也少不了要爹帮衬帮衬……”
许放了心,故意笑道哦,敢情你只要爹,不要娘?”
贺大老爷脸上含笑看着和女儿,心里却乐开了花。
贺宁馨见时机到了,趁机说道女儿觉得,要将此事扳回一局,便得由二和妹夫出面,将宁远侯府告上刑部。”
贺大老爷正低头端了茶杯喝茶,闻言一口水呛了出来,不断咳嗽起来。又放下手里的茶杯,指着贺宁馨问道你……你……你再说一遍?”
许赶紧弯腰越过小供桌,给桌子那一边的贺大老爷拿帕子搽拭茶水,又嗔怪贺宁馨道馨儿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把你爹吓得。这事万万不可,若是告上刑部,我们贺家就面子里子全没了。你还要不要嫁人,你爹还要不要做官,我们贺家还要不要脸?!”许是生意人,最讲究和气生财。对于上官府打官司,基本上是能躲就躲。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绝对不愿意上公堂。
贺宁馨也忙帮贺大老爷清理身上的茶叶梗子,听了许的嗔怪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娘认为,我们贺家现在就有脸,而且里子面子都在吗?”
许被贺宁馨的话噎了一下。也是,贺家现在,只有自家人关在屋里自欺欺人,以为天天在耳边念一百遍“我没听见”、“我都没听见”,就能当事都没有发生。可是走出去,看见一些不明就里的人异样的眼光,饶是许涵养好,有时候也会被气得肝疼。
贺大老爷身上的茶水终于清理干净了,三个人忙乱了一番,刚才有些紧张的气氛倒是烟消云散了。
“就算要告,为何要告宁远侯府?此事跟宁远侯府又有何关系?你可有切实的证据?”贺大老爷有些不明白,也有些头疼。许跟他提过那三家传话传得最厉害的府上,可没有宁远侯府的名字。——再说宁远侯府是皇后娘家,若是要拿宁远侯府做筏子,还真得掂量掂量有几斤几两。
第一百二十六章 撒网 下 (粉红+)
※二更粉红加更送到。三更晚上八点。
贺宁馨为何要将貌似与此事关的宁远侯府单拎出来,真正的原因当然不能说出来。不过她也早有准备,听贺大老爷问她有没有证据,便两手一摊,先开了个玩笑没有证据。”
贺大老爷忍不住低声斥道胡闹!——宁远侯府是皇后娘家,你怎能随意拿来玩笑?”
贺宁馨忙收了笑容,正色道女儿现在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女儿觉得,这件事是针对我们贺家同镇国公府的婚约而来。也就是说,这件事的幕后黑手,要么同女儿有过节,要么看上了镇国公府。当然,也可能二者兼而有之。”
贺大老爷和许对视一眼,觉得有些道理。
“说下去。”贺大老爷凝神细听贺宁馨的理由。
贺宁馨说不出真实的理由,只好换个角度,用结果来说明原因,其实也是有些避重就轻的意思。——当年她还是裴舒凡的时候,跟三个哥哥一起念书,这种事情没少干过。几个哥哥都没有她有急智,经常被她的歪理挤兑得面红脖子粗……
“爹和娘都,女儿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在外面很少与人结怨。——只有上次宁远侯府的填房及笄礼上,女儿为了那去世的宁远侯原配,说了几句公道话,得罪了宁远侯的填房。此事是不是让宁远侯府怀恨在心,女儿倒不敢妄加猜测。”贺宁馨并没有一口咬定是她得罪了宁远侯裴舒芬,才让宁远侯府出来做了这个局。既为了打击到的名声,又能让宁远侯府得到实际的好处,行那一箭双雕之计。
贺大老爷和许当然听出了贺宁馨话里的意思,不由都沉思起来。
过了半晌,贺大老爷想起一事,迟疑地问道是不是馨儿上次出的选秀的主意,走露了风声?”
贺宁馨的“选秀”之议,让皇后娘娘再不敢往安郡王府里塞人。因为安郡王的缇骑负责调查选秀秀女的背景身家,从某种意义上说,安郡王如果想让皇后娘娘咯应,只通过选秀一途,便够皇后娘娘喝一壶了。
许也若有所思地叹息了一声,道若还加上选秀,那馨儿真是把宁远侯府得罪狠了。”
贺宁馨干笑了两声。以她对宁远侯府里这些人的了解来看,恐怕他们的消息没有那么灵通,也没有那么深思熟虑。如今这一招臭棋,不过是他们误打误撞,正好跟贺家和对上了而已。
贺大老爷却顺着这个思路,越发坐实了的想法。在贺大老爷看来,这次的事,除了因为上次馨儿给宁远侯的原配强出头,得罪了现在的填房以外,应该还跟她上次出主意让圣上选秀有关。若是贺宁馨不出那个选秀的主意,宁远侯府的庶女肯定已经送到安郡王府去了。他们就不会巴巴地想出这招儿,来拆散镇国公府和贺府的联姻。——可见这世上的事,向来是多做多,少做少,不做不。
他们都晓得,这个贺家之女“滛奔”的谣言,主要目的便是为了破坏镇国公府同贺府的联姻之举。就算简飞扬不会同意,可是一则简飞扬不在京城,法立时反击。二则任他们造谣下去,贺家之女的名声尽毁,贺家清白之家的门风也被糟踏了。
“若真是宁远侯府在后面捣鬼,你让你二一家去告宁远侯府,管用吗?”贺大老爷皱着眉头问道。
大齐朝的人都讲究谣言止于智者。像这种风言风语诋毁他人名誉的事情,很少有人拿到公堂上去理论。都是尽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贺宁馨也这些,不过她的想法有所不同,便继续解释我们贺家的名声已经被他们破坏了,这种躲在暗处黑别人的人,最怕的便是被从暗处拉到光天化日之下。一般人家有了这种谣言,都会尽量息事宁人,等待谣言。又或者嫁祸到别人头上,掀起更大的谣言,来将以前的事情掩盖下去。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既不去息事宁人,也不去嫁祸江东。——我们要直接对上那躲在暗处,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将他们拉到明处,看他们还有没有脸出来收这个‘渔翁之利’!”
贺大老爷沉吟半晌,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锁着眉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渔翁就在这宁远侯府里了。——可是聂家只是白身。这民告官的话,聂维可得要吃一番苦头了。”按照大齐朝的律例,以民告官,得先被打上十大板子再。
贺宁馨眼珠一转,立刻想了一招应对,对贺大老爷道还是爹老成持重,想得周全,是女儿疏忽了。不过也可以这样,先前我们说状告宁远侯府,帽子似乎戴得太大了些。不如直接将宁远侯府的填房当作被告,放到诉状上。这样一来,既能削了宁远侯府的脸面,又没有直接同宁远侯府对上。而且宁远侯府的填房,还没有受封品级,算不得‘官’……”
当初宋良玉跟贺宁馨说过,圣上将请封裴舒芬为一品的折子留中不发,贺宁馨就一直记在心上,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贺大老爷同许相视而笑,俱点点头,对贺宁馨赞道你能想到这样迂回行事,很好,很好。我和你娘,总算是放心了。”
许又含笑提醒道你在这里盘算得好,就算我和你爹同意,你还不你二和妹夫是否会同意呢。”沾上二房,事情总是有变数。贺家大房和二房分了家,平日里都不来往。
贺宁馨笑道所以女儿想请二和妹夫一起过府,跟他们商谈商谈。”
贺大老爷这才点头应允行,你先试试。不过说起来,这事跟我也没有关系啊。你刚才说还要寻我帮忙的?”
贺宁馨拿出一张字条,递给贺大老爷,问道这三个人,爹认识吗?”
贺大老爷看了看那张字条,看见那三个人的名字,正是许跟他说过,当日故意出来传谣言搅混水的那三位的夫君,都是袭爵的勋贵,也是兵部的实权人物。
“不算熟悉,点头之交而已。”贺大老爷看见这三个人的名字,其实早就想起一些事来。他作为左督察御史,本人又博闻强记,这监督百官的位置可不是白坐的。
贺宁馨眯了眼,看见贺大老爷有些不自在的神情,他没有说实话,抿嘴笑道没有交情更好。女儿让爹做得,可是得罪人的事儿呢。”
“你到底要你爹做?”许极为好奇。
贺宁馨笑道此次状告宁远侯府的填房,女儿还指着这三家的出来给此事做证人呢。”
有了苦主原告,当然还要加上有权有势的人证才够劲爆。出来作证的也是三位勋贵,当然是同宁远侯更有交情,这样会更有说服力些。
“不过依女儿看,这三位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所以要爹出马帮这个大忙了。爹最近要是闲了,不妨请这三位的夫君去都察院喝喝茶,聊聊天,看看他们能不能去说动他们的……”大齐朝的官员最怕被请到都察院“喝茶聊天”,一准没好事儿。
贺大老爷心领神会,拊掌笑道所谓‘夫为妻纲’,馨儿真是深知其中三味呢!”
许似笑非笑地看了有些得意忘形的贺大老爷一眼,贺大老爷立时收了笑容,对贺宁馨点头道这事让我去办。你二那边,若是你搞不定,我也可以……”
贺宁馨忙抢着截断了贺大老爷的话,道女儿觉得,二和妹夫都是明白人,应该不用爹出面了。”在原来的贺姑娘的记忆里,聂维是个好人。而且看他之后做得事情,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这样的人,应该不难说服。再则贺宁馨也不会白让他们出这个头,自然是有补偿的。
三人在内室里议好此事,贺宁馨便告辞离去,回到院子里。
第二天,贺宁羽和她的夫君聂维都被请到了贺家大房。
贺宁馨一进许的上房,看见贺宁羽肚腹隆起,有些张口结舌二,你……你……有了?”
贺宁羽脸红,扶着聂维的手站起来,给贺宁馨行了礼,道见过。”
许笑着让回秋给了贺宁羽一个大红包,道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孩儿的一点心意。”
贺宁羽双手接过红包,恭恭敬敬地又同聂维一起,给许磕了头,歉意地道侄女给大伯父、大伯母惹麻烦了……”
这一阵子贺家女儿“滛奔”之事,让贺二老爷在外面晓得了,回家冲着二太太李氏发过脾气。李氏对这事本来就心中有愧,闻言立刻冲到聂家,跟聂姨妈吵了一架。
贺宁羽和聂维这才晓得出了事,两人也极为羞愧。——他们那时只顾着的心愿,就没有想到他们这样做,若是让别人,到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许也不说原谅他们的话,讪笑着起身道我要去前面见管事对帐去了。馨儿有话跟你们夫妇说,你们去花厅里坐着去吧。那里敞亮,开了窗子,四围都是通透的。”在那里,周围有没有人,就能一目了然。——其实有时候要说些不为人知的话,未必要躲到密室里。
贺宁馨见贺宁羽有了身孕,这事又棘手了几分。带着这两人去花厅的路上,贺宁馨脑子里霎已经转了十七八个主意,却总觉得不是很妥当,一路上极为沉默。
贺宁羽本来想同贺宁馨说,为以前的事道歉一番,可是见贺宁馨眉头紧锁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为名声受损为难,心中更加歉疚。
来到花厅,贺宁馨将伺候的人都遣到外面的回廊下。
看着四围轩亮的玻璃窗,贺宁馨终于开了口,咱们长话短说。这次我们请你们,所为何事,你们想来也是心里有数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仙人跳 上
贺宁羽同聂维对视一眼,都满脸通红,起身要给贺宁馨拜倒赔罪。
贺宁馨忙伸手止住他们,道事已致此,道歉用。若是你们真的心有愧疚,我有一事相求。”
贺宁羽没有,聂维已经拱手对贺宁馨道但有吩咐,莫不敢从。”
贺宁羽也嗫嚅道只要我们能做的,一定不会推脱。”
贺宁馨点点头,伸手指了指下首的位置,道你们先坐下。这次的事,愚姐想得是……”
如此这般,叮嘱了一番,贺宁馨又道你们的这份人情,我们大房自然会记得。”说完这话,贺宁馨起身出去,将花厅留给他们夫妻两人,让他们单独商议一番。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守在花厅外面的丫鬟请了贺宁馨。果然聂维答应出面首告,不过希望在这段日子里,让贺宁羽回到贺家大房住着,以免在外面遭了别人的黑手。她如今有了身孕,聂维不敢大意。
这些事情就算聂维不提出来,贺宁馨都会帮他们想到,闻言立即道这你放心。我娘已经给你们收拾了院子出来。你们今日一家就都搬吧。——等这件事了结之后,我会安排你们去江南道的辉城府安家。”贺宁馨甚至连后路都帮他们想好了。
聂维闻言大喜。江南道的辉城府是大齐朝最大的赌城,有着大齐朝里赌坊的领头羊——仁兴堂赌坊。他做梦都想去仁兴堂的赌坊里跟人学艺,做出一番事业。
贺宁馨安排他们去辉城府,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辉城府是辉国公宋家的地盘。虽然宋家如今举家搬到京城,可是宋家依然牢牢控制着辉城。
当年第一代辉国公宋远怀和国公南宫雪衣生了两儿一女。女儿嫁到了安郡王府,是第二代安郡王妃。大承袭了辉国公爵位。二便承继了“南宫”这个姓氏,接过了宋家以前的江湖霸主地位,还有南宫家的天地玄黄四大赌坊。后来天地玄黄四大赌坊合并为仁兴堂赌坊,一直传承到现在。
宋家从那时候起就一分为二。如今江南辉城的南宫家,跟京城的辉国公宋家,其实是一树两枝的堂亲关系。
辉国公宋家承了贺宁馨一个大人情,是肯定要还的。再说在辉城府的范围内庇护一家普通百姓,论对南宫家,还是宋家,都是小菜一碟。
而聂维的志向,也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要江南道的辉城府,可是当年“铜钱神”发迹的地方。
送走贺宁羽同聂维夫妇,贺宁馨赶紧回了许,说他们答应了出面首告,让许派人去将他们接到贺家暂住。等官司了结,再送他们去江南道的辉城府。
许忙派了得力的管事去聂家帮着收拾,让他们一家大小都搬到二房以前住的院子里去了,又给他们配了些嘴紧的下人伺候。
贺大老爷也连着三日,分别去请了兵部的三位老爷到都察院“喝茶聊天”,一天一个。谁都不他们聊了些,不过这三位老爷离开都察院的大门的时候,据说都是脸色灰白,脚底打飘,似乎跟喝了酒一样醉醺醺的。
不久之后,大齐朝京城刑部大堂门前的堂鼓,被一个叫聂维的年青人敲响了。他手拿诉状,状告皇后娘娘的大嫂、宁远侯府填房裴舒芬仗势欺人,造谣撞骗,败坏他们聂家和他妻族贺家的清白名声。其真实目的,乃是为了破坏贺家同镇国公府早年所定的姻亲,从而将宁远侯府的庶女嫁到镇国公府。
这件事如疾风般迅速卷遍了京城上下,一时连普通茶楼里,众人都在谈论此事。京城的赌坊还为此开了堂口,赌谁会是最后的赢家。虽然状纸上只提到了宁远侯,可是谁都晓得,宁远侯便是代表着宁远侯府。这一仗,到底谁会赢呢?——是有贺家做后盾的聂家?还是有皇后娘娘做后盾的宁远侯府?
而聂维的状纸上说,宁远侯这样做,是想破坏贺家同镇国公府早年定下的亲事,让宁远侯府的庶女嫁给镇国公,此事更是让京城的人都议论纷纷。
大齐朝的人都以信义为先。贺家同镇国公府早年定的姻亲,一直坚持到现在,并不因两家的宦海沉浮而有所变动,这两家人都是颇受人敬重的重义守信的正人君子。所以宁远侯府的所作所为,就更让人不齿。
宁远侯裴舒芬未料到,贺家居然拼着没脸,也将此事闹上了刑部,并且的盘算居然就这样被大白于天下。想到这一次,就算宁远侯府赢了官司,宁远侯府的庶女楚中玉肯定是嫁不到镇国公府去了,裴舒芬一时又气又急,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桐叶在桐露家的海货铺子里做了几天的厨娘,实在有些挨不下去了,偷偷寻裴舒芬拿主意。却正赶上裴舒芬在屋里因为被告而气急败坏的时候,谁都不想见。桐叶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了。
回到桐露家的海货铺子,桐叶板着脸回到在隔壁宅子住的屋子。
一进屋子,桐叶便看见跟她同住的刘婆子慌慌张张地将扔到她床上,从她床前跑开。
“站住!——你鬼鬼祟祟地在干?”桐叶厉喝一声,她实在受够了这个刘婆子。一天到晚,一双贼贼的小眼睛就盯在桐叶身上。连她去一趟茅房,这个刘婆子都要颠三倒四地套问一番,就怕她一个人得了好,不分她一半。从来只有桐叶算计别人,何曾被别人这样算计过?
桐叶真心觉得,她再跟这个刘婆子住下去,迟早有一天,她要受不了半夜掐死这个死婆子。
刘婆子刚跑到屋中间,就看见桐叶阴沉着脸站在门口,赶忙脸上堆了笑,谄媚着问道桐叶姑娘忙着呢?——可是累了,要不要我给你去沏壶茶?”
桐叶忍不住上前拽了刘婆子的衣领,低声喝问道你在我床边鬼鬼祟祟地做?你再动我的,当心我去找罗大哥告你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仙人跳 中
刘婆子一听桐叶说她偷了,立刻甩了脸,将桐叶的手唰地一下从衣襟上拨开,阴阳怪气地道罗大哥,罗大哥,谁是你大哥?——叫得这样亲热!你个帮工的厨娘,也好意思叫我们东家‘大哥’?!”
桐叶脸上火辣辣地,自知失言,恨恨地冲子啐了一口。昂着头走到床边,桐叶看见的一些衣衫被从枕头下面翻了出来,乱糟糟地蜷成一团扔在床上。一件月白缎子的小衣边上,还多了一个黑乎乎地脏手印,不由大怒,拿了那件弄脏了的小衣,问到刘婆子脸上这是?我告诉你,这不是第一次了!——你做要乱翻我的?你弄脏了我的衣裳,我要你赔!”
刘婆子有些慌乱,推开桐叶伸到她面前的小衣,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弄脏的?——说不定是你自个儿穿脏了,窝在枕头下面没洗而已!”居然倒打一耙。
桐叶更是愤怒。自从她来到桐露家里,就没有一件事是如她事先设想的一样发展。她能舍了桐露的住家,愿意从桐露家的海货铺子着手,就是因为裴舒芬给她出得主意。
裴舒芬那日跟她说过,罗开潮是生意人,而且眼下罗开潮和桐露夫妻关系不。桐叶若是想从桐露身边将罗开潮吸引,就不能和桐露一样,只会围着孩子和家务打转。而是应该另辟蹊径,向罗开潮展示她和桐露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在生意上能干的一面,又或者在罗开潮生意不顺的时候,做他的“红颜知己”或者“知心”,借他一双倾听的耳朵,听听他心底里的烦难事。这样才能跟罗开潮有“共同语言”,将罗开潮的心不知不觉的赢,切不可一上来就算计爬他的床。
桐叶虽然不明白叫“共同语言”、“知心”,可是她明白叫“红颜知己”,还一度很诧异为何说得这般露骨。大齐朝里戏本子上都有演过,哥儿的“红颜知己”,都是名伶名妓。好人家的闺女,是不会去给别人家的男人做“红颜知己”的。
不过话又说,的主意,是话糙理不糙,管用就行。
桐叶听信了的话,才主动提出到桐露家的海货铺子里帮工,打算先从男人的荷包入手,掐住男人的七寸。谁知罗开潮不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居然没有看着桐露的面子,将她安排去做收银子的二掌柜,而是让她去做了厨娘!
桐叶哪里做过这种活计?不过是看在这份好姻缘的份上,才忍辱负重,在这里做了个不起眼的厨娘。好在这个铺子只有一个掌柜,加几个活计和临时请的帮工。桐叶过了几日,就学会了烧火做饭,就算做得不好吃,好歹也做熟了。
只是罗开潮的铺子,她也插不进手。前天趁着铺子里的人在忙乎一桩大生意,她偷偷去铺子后面的库房看了一眼,着实让她咋舌。那里面的海货,全是五光十色、稀奇古怪的外洋玩意儿,每一件拿出来,估计都能值个百八十俩银子。——这个看着不声不响的罗开潮,居然有这样的身家!
桐叶深深觉得当初看走了眼。若是当初想嫁给罗开潮,先裴舒凡一定会紧着让先挑。——桐露算?也只配挑不要的、剩下的!
只是事已致此,她后悔用,还是赶紧行动起来的好。
想到这里,桐叶将床上的衣衫收拾了收拾,把弄脏的拣出来,别的干净的,都重新叠好了,放回衣箱里。
打开衣箱,桐叶一眼看见衣箱底部有些变动的样子。她脸上一白,迅速伸手进去将最底层的衣衫掀开来看,果然她攒的五十俩银子的现银,和一张一百俩银子的银票不翼而飞!
“刘婆子!——你给我站住!”桐叶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刘婆子拐了小脚,飞一样地往院门外跑去。
刘婆子听见桐叶在后面叫喊,她定是她拿了她的银子。眼看桐叶追了,刘婆子心一横,从宅子的小侧门推门出去,往旁边海货铺子的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叫东家!——我抓到一个贼!”
桐叶听见刘婆子在前面贼喊捉贼,更是愤怒,也跟着尖叫起来抓贼啊——!”
桐叶和刘婆子闹得正欢腾的时候,罗开潮正坐在铺子后面一个隐蔽的书房里,听派去盯梢的人回报,说桐叶这次没能见到宁远侯,宁远侯府似乎是出了大事。
“宁远侯府能出事?”罗开潮沉吟道,“你可?”
那跟去盯梢的人正是罗四眼,平日里最喜欢走东家串西家,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转悠。听罗开潮问起来,罗四眼笑嘻嘻地道罗爷,您最近可是真忙。京城里最大的八卦都没有听说过,实在是孤陋寡闻得紧啊!”
罗开潮几步走到罗四眼身边,噌地一声在他头上敲了个爆栗,沉声道别嬉皮笑脸的,说正事!”
罗四眼忙收了惫懒的神色,垂手躬身低声道宁远侯府的填房被聂家的一个小子给告了。”
“聂家?——从来没有听说过?”罗开潮疑惑。敢出头告宁远侯府的人,没有后台是不可能的。
罗四眼将手捂在嘴旁,凑到罗开潮耳旁轻声道聂家是小户人家,不过聂家的小子,娶得是贺家二房的嫡女。”
没等罗开潮追问贺家是谁,罗四眼已经接着道贺家,便是左督察御史贺思平他们家。罗爷您不晓得,原来前一阵子,高门里传出来贺家女儿‘滛奔’、‘失德’的谣言,是宁远侯府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破坏贺家同镇国公府的联姻,好将他们宁远侯府的庶女嫁给镇国公。”
罗开潮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又拍了罗四眼的后脑勺一下,笑骂道你小子行啊!——钻到人家床底下去了人家两口子在床上说话你也晓得?”
这一下子可有些重。
罗四眼“敖”地叫了一声,捂着后脑勺从罗开潮身边跳开,嘟哝道再打下去,被你打傻了,看谁帮你去盯梢!——你得养我和我爷爷奶奶一辈子!”
罗开潮笑着帮他揉了揉后脑勺,道好了,好了,是我手重。再不敢了,罗小爷可原侑在下则个?!”
罗四眼呵呵笑着,拨开了罗开潮的手,大模大样地撑着腰道既然罗爷开了口,小爷我给罗爷这个面子。——以后可不能再打了啊!”
罗开潮笑着道不打!不打!——快说,你的?”
罗四眼说了一句“状纸上说得,大家都晓得”,便嗖地一声窜到房屋的另一头,生怕罗开潮恼羞成怒,又追揍他。
谁知罗开潮听了罗四眼的话,半扬着头想了一会儿,失声笑道贺思平这一招真是高!这下子,他们家跟镇国公府的婚约,可再没人敢动手脚了。——这不明摆着,谁想从中插一脚,贺家就跟谁死磕到底!”
罗四眼听不懂这些,只是远远地躲在墙脚,问道还有没有要问的?——没有我走了啊。这个桐叶,我看你可以下手了。她的主子自顾不暇,估计没有来管她这点芝麻大的事儿。”又嘟哝着“有好顾忌的?以前给人蒙了麻袋打黑棍的胆子到哪里去了?我看人的年纪越大,胆儿就越小……”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外走。
罗开潮背着手在屋里沉思,闻声扬了扬手,正要让罗四眼出去,就听见外面的院子里,传来“抓贼”的声音。
罗四眼听见“抓贼”,精神一振,道小爷我要出去瞅瞅热闹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孙,偷到他贼爷爷屋里来了……”
罗开潮大步滑,顺手又拍了罗四眼背后一掌,又好气又好笑地纠正他道贼孙子,贼爷爷?——大爷我时候做过贼?!”
罗四眼顺着罗开潮的掌风冲到屋外,往前面看热闹去了。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嘀咕:是,你没做过贼,你是做过剪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