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全]第8部分阅读
重生空间守则[全] 作者:
话要说?女儿可以去帮母亲给大姐传话。——女儿反正要往宁远侯府走一趟,盯着益儿和谦谦吃药。”
夏夫人看了看老四裴舒芬,又看了看老三裴舒芳,探询地对裴舒芳问道:“舒芳,你愿不愿意过去一趟?”
三小姐裴舒芳眼角瞥见四妹裴舒芬一瞬间阴暗下来的小脸,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四妹裴舒芬身后笑着对夏夫人道:“我还是在家里照顾母亲吧。大姐那里,四妹过去就可以了。母亲有什么话要带给大姐的,尽管跟四妹说吧。”说着,便拿了刚才大夫开的方子道:“我和二姐去给母亲抓药去。”
二小姐裴舒兰赶紧站了起来,和三小姐裴舒芳一起,屈膝给老爷裴立省、大少爷裴书仁和嫡母夏夫人行了礼,转身出去了。
夏夫人叹了口气,看着裴舒芬道:“我的儿,你真的想好了,要跑这一趟?”
裴舒芬心里怦怦直跳,双目灿烂如星地看着夏夫人道:“母亲放心,女儿是心甘情愿跑这一趟。”
夏夫人点点头,喃喃地道:“舒凡说了,一定要自己愿意才行。既如此,舒芬就代我跑一趟吧。”
说完这话,夏夫人有些出神,看了裴舒芬良久。见她容色虽稚,却也是俊眼修眉,一幅美人胚子的样子。若是长成,应该同她的生母一样,也是个美人儿。
“你就跟你大姐说,上次说的事情,还没有定,让你大姐先等等。别告诉你大姐说我病了,就说家里来了客人,我一时走不开。”夏夫人叮嘱道。
裴舒芬忙应道:“是。女儿一定把话带到。”
裴家这次上京来,走得急,没有带多少下人。夏夫人病倒了,需要更多的下人服侍。
裴老爷催着大儿子裴书仁赶紧把他的妻子家人接过来,也好侍奉婆母。又让他给老二裴书礼和老三裴书义带信,让他们带着家人也上京一趟。眼看大女儿裴舒凡的事要出来了,他们作为娘家人,可不能这样轻易地饶了宁远侯府。
因此这一次,裴舒芬一人单车,只带着丫鬟桐月和一个婆子,去了宁远侯府。
裴舒凡见只有四妹裴舒芬一人过来,十分失望。仔细问了问,听出来三妹裴舒芳似乎不太愿意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便让裴舒芬跟桐露下去煎药去,自己先在屋里睡了一觉。
从此以后,裴舒芬就接过给大姐裴舒凡传话的差事,在裴家和宁远侯府里两面奔忙。
楚谦益和楚谦谦吃了裴舒芬给配的药,也有五天了,正是一个疗程的时间。
这天裴舒芬到了宁远侯府,偷偷弄了些从琅缳洞天里寻到的杨花粉,洒在罗帕上,往楚谦益的鼻子下面探了探。
楚谦益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问裴舒芬道:“四姨,是什么东西?”
裴舒芬笑道:“当然是好东西,我们等等看看,是不是有奇迹出现。”
楚谦益莫名其妙地看了裴舒芬一眼,自己回头继续去描红去了。
楚谦谦也在一旁拿了一张细棉纸乱画。
裴舒芬又把那罗帕往楚谦谦的鼻子下探了探,楚谦谦连喷嚏都没打,直接用手把裴舒芬的胳膊推开,嘟哝道;“谦谦要画画!谦谦要画画!”
裴舒芬坐在一旁,紧紧地盯着两个孩子,足足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两个孩子都没有异样,裴舒芬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已经不会再对杨花粉过敏了。
“益儿,谦谦,我们去看看娘好不好?”裴舒芬觉得这事儿应该让大姐知道。大姐这次应该会明白,谁才是对她的孩子最好的人吧?
楚谦益和楚谦谦欢叫着,跟着裴舒芬和自己的||乳|娘一起,去了裴舒凡的上房。
裴舒凡看见他们来了,放下手中的差事,把楚谦益和楚谦谦抱到怀里,亲热了一阵子。
裴舒芬在旁笑盈盈地看着,对裴舒凡道:“大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益儿和谦谦都不对杨花粉过敏了。”
裴舒凡吃了一惊,抬头道:“你如何知道的?”
裴舒芬把沾了杨花粉的罗帕拿出来,对裴舒凡道:“大姐请看,这里是极厉害的杨花粉,可是益儿和谦谦刚刚嗅了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裴舒凡看着裴舒芬拿出的罗帕,微笑的嘴角慢慢平复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楚谦益和楚谦谦的||乳|娘道:“你们是自己去领罚,还是我让赵妈妈带着你们去?”
楚谦益的||乳|娘姜妈妈和楚谦谦的||乳|娘洪妈妈立在一旁,自从听到四小姐说给两个孩子私底下闻了杨花粉,就开始脸色发白。
夫人吩咐过,不经她的允许,谁人都不可以擅自给楚谦益和楚谦谦吃得东西和闻得东西。因为两个孩子体质特殊,裴舒凡对这些十分重视。她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孩子,便对两个||乳|娘寄以重望。
“夫人,奴婢看着是四小姐在旁边,不是外人,就没有……”洪妈妈跪在地上,不断给裴舒凡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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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carl的香囊。o(n_n)o
第三十六章 姐妹 下
更新时间20111215 20:00:53字数:2685
裴舒芬见两个||乳|娘给大姐磕头,有些尴尬,对裴舒凡陪笑道:“大姐,我这不是为了试试他们的过敏好了没有?——你看,他们确实好了,什么事都没有。就不要责罚两位妈妈了吧。”
裴舒凡看了裴舒芬一眼,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转头对地上跪着的两位||乳|娘厉声道:“益儿和谦谦还小,我让你们看着他们,就是唯恐这种事情发生。四小姐是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她把沾了杨花粉的帕子,拿给益儿和谦谦嗅的时候,她自己也不清楚他们还会不会过敏。若是他们依然过敏,你们可知道,今日之事,会有怎样凶险的后果!——我把孩子交给你们照看,不是让他们拿命来给别人试药的!”说到最后一句,裴舒凡已经声色俱厉起来。
裴舒芬听了大姐裴舒凡的话,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一边暗暗责怪自己太过心急,一边又觉得大姐把两个孩子看得如眼珠子一般,实在太过分了些。——自己是两个孩子的亲姨母,怎么会害他们?!
这时卧房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
裴舒芬心里一动,慢慢地跪在了裴舒凡的床前,柔声道:“大姐,你要罚,就责罚我吧。今日之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姐不要责罚两位妈妈了。”
裴舒凡的全幅精神都集中在两个孩子身上,她仔细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上,没有看见有红肿凸起的疹子,又用手在楚谦益的鼻子底下招了招,轻声问道:“益儿,可觉得有不舒服的感觉?”
楚谦益摇摇头,对裴舒凡道:“娘,四姨没有对益儿怎样,姜妈妈也一直看着益儿。娘就不要责罚她们了。”
裴舒凡心里慢慢柔软了下来,抱了楚谦益和楚谦谦在怀里,头抵着他们的头,道:“以后你们自己要小心些,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也不要用别人的帕子擦脸……”
“你也太小心些了,看你把孩子都宠成什么样儿了。”宁远侯楚华谨的声音突然在屋里响起,似乎很不赞同裴舒凡小题大做的样子。
裴舒凡抬头一看,正是宁远侯楚华谨进来了。
姜妈妈、洪妈妈和裴舒芬都赶紧给侯爷见礼。
裴舒凡惨然一笑,抱紧了两个孩子,对楚华谨打了个招呼道:“侯爷回来了。”
楚华谨在一旁坐下,又叫了地上跪着的人起身,道:“说什么呢?——如临大敌的样子。”
裴舒凡张了张口,又忍住了,摇了摇头,正要说话。裴舒芬清脆的嗓音在屋里响起来:“侯爷,我刚才在跟姐姐说,益儿和谦谦不对杨花粉过敏了。姐姐不信,正跟我们玩闹呢。”很是通情达理的样子。
楚华谨看了裴舒芬一眼。这个小姑娘,每次见她,都让人耳目一新。今日明明是她姐姐又发作她了,居然还抢着帮姐姐说话。年纪虽小,心胸却很宽大,也厚道,比她姐姐强……
楚华谨在心底里暗暗点头,看着她温言道:“是吗?那要多谢谢四妹妹了。”楚华谨知道,裴舒芬这一阵子一直奔波在裴家和宁远侯府之间,一心要治好楚谦益和楚谦谦的过敏症。对她这个还未及笈的姑娘来说,极为难得了。
裴舒芬抿嘴笑了笑,道:“不是我的功劳。是姐姐和两个外甥洪福齐天,所以有好报。”
裴舒凡听裴舒芬说得振振有辞,也起了心思,想试一试,便对外叫道:“桐露!把我那个贴了封皮的银匣子拿过来。”
桐露在外应了一声,去到一旁放东西的厢房里,找出了上次方姨娘特地送来的杨花粉,给裴舒凡拿了过去。
“乖乖,小心吸一些看看。”裴舒凡把一点点杨花粉的粉末放在手掌上,托到楚谦益的鼻子下面。
楚谦益轻轻吸了吸,这一次,他连喷嚏都没有打。
裴舒芬在一旁看见,微微地笑了。她琅缳洞天里的杨花粉,比外面的要厉害十倍。楚谦益连琅缳洞天里的杨花粉都不过敏了,对外面这个世界的杨花粉,更是不值一提。
屋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楚谦益都精神奕奕,没有任何异状。
裴舒凡激动万分,赶紧又撮了一小撮杨花粉,往楚谦谦脸上抹了抹。
楚谦谦左顾右盼地看着屋里的人,没有丝毫的不适。
楚谦益的||乳|娘姜妈妈先哭了起来,道:“夫人,小少爷可算是好了。夫人就算是责罚奴婢,奴婢也认了。”
裴舒凡这才相信了裴舒芬的话,满脸感激地抬头对她道:“四妹,真是多谢你了。刚才姐姐要罚你,也是为你好。姐姐的心思,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就明白了。这做娘的,在对孩子的事情上,是一丝侥幸都不能有的。”
裴舒芬满面笑容,十分乖巧地答道:“多谢大姐教诲。以后这样的事,大姐也要多多教导小妹才是。”
裴舒凡心底里最大的隐忧被消除了,心情陡然轻松了许多,抱着两个孩子又亲了亲,才对姜妈妈和洪妈妈道:“这一次,我就不计较了。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再有下次,两罪并罚。——侯爷也在这里,为我做个见证。”
楚华谨含笑道:“这是自然。益儿和谦谦是我们侯府里唯一的嫡子和嫡女,他们有多重要,不用我再说了吧?”
姜妈妈和洪妈妈忙不迭地又跪下磕头,惶恐地道:“请夫人、侯爷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她们俩早就悔青了肠子。夫人一向是个大方的人,当年也是千挑万选,才挑中她们做两个孩子的||乳|娘。各种待遇也都是最好的。这一次,确实是自己太大意了。若是少爷和小姐真的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不仅自己会偿命,就连自己的家人,说不定都逃不掉……
“你们带着益儿和谦谦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同侯爷说。四妹也先回去,跟娘说一声,若是明儿有空,让娘无论如何过来一趟。”裴舒凡吩咐道。
裴舒芬有些愕然。她没想到,大姐居然没有任何表示,就把自己打发回去了。可是当此时候,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笑了笑,瞥了楚华谨一眼,默默地转身离去了。
楚华谨看着裴舒芬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才对裴舒凡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裴舒凡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我想同侯爷商议一下,是不是给圣上上个表,让圣上把宁远侯的爵位三世而斩,不要再袭下去了。——将那西南军的五万军户,也归还给圣上。”
大齐朝的封爵有三种,一种是宗室,宗室里只有安郡王那一支,是世袭罔替。别的旁支,都是降等而袭。一种是军功封爵,根据军功大小,有的是世袭罔替。有的是只封终身,就是只封一代,没有世袭。也有的是五世而斩。还有一种是外戚,只封一代,没有世袭。
宁远侯的爵位,便是五世而斩,到楚华谨,已经是第三代。而大齐朝的军户也是世袭制,军功封的爵位,都有相应的军户跟着军功的爵位作为封赏。以宁远侯爵位为例,不仅有爵号、食禄,还有西南军五万军户,如同宁远侯的家臣下人一样。当初老宁远侯暴病而亡之后,宏宣帝曾经很不情愿继续将宁远侯的爵位封给楚家。还是裴舒凡的爹,三朝首辅裴立省从中斡旋,又以首辅之职相辞,才换得楚华谨的宁远侯爵。
这件事也是楚华谨的逆鳞之一。每当有人调侃他既有好妹妹,又有好岳家,他就忍得内伤不已。所以他一听裴舒凡提出辞爵和归军,就火大起来,起身怒道:“你又发什么疯?”又一直走到裴舒凡床前,直问到她脸上:“不是都说你足智多谋,有宰相之才?你怎么不好好想想,如何把我们宁远侯的爵位,升成世袭罔替的三公、三侯之一,却只想着,要断我宁远侯府世世代代的后路?!”
第三十七章 身死 上
更新时间20111216 20:14:05字数:3071
裴舒凡知道这件事对楚华谨来说,确实是很难接受。可是她站在一个做母亲的立场上,还有作为楚氏的宗妇,为楚氏一族的长远利益着想,这样做,都是以退为进的上上之策。
她两手紧紧地抓着床上的被子,继续耐着性子劝楚华谨道:“侯爷别生气,听我说完。如今皇后娘娘有三个嫡出的皇子,最大的皇长子已经十二岁,可是圣上到现在,都没有立储的意思。侯爷不觉得,我们宁远侯府暂时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举措吗?”
裴舒凡的意思是,他们先上表请圣上将爵位三世而斩,那么楚华谨便是最后一任宁远侯。
大齐朝军户都是世袭制,不仅下面的小兵,就算是上面的军官,诸如百户、千户、都司、勋爵,也都是世袭。
宁远侯是楚家祖上的军功封爵,掌有西南军的五万军户,在大齐朝,也是不小的势力。当初老宁远侯楚伯赞可以靠着西南军的势力,扶植废太子登基,就知道这股力量不容小觑。若是宁远侯能主动将西南五万军户的所有权,归还到圣上手里,并且顺带表示勋贵不拥兵,这才是真正的大功。在圣上心里,必然比半要挟、半扶植地助他登位更得圣心。
请辞宁远侯爵位,同时放弃对西南军五万军户的控制权,这在大齐朝还是头一遭。圣上是个明白人,楚家放弃这样大的权势,圣上自然不会再对楚家猜忌,对皇后娘娘和三位皇子也是利大于弊。
当然,对裴舒凡来说,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那些不安分的妾室可以消停了。没有了爵位,家产又嫡庶均分,做庶子跟做嫡子的待遇也就差不多了。没有了那些“你有我无”的利益之争,自然能够和平共处。又加上有自己的庶妹嫁过来护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应该是能平安长大的。
裴舒凡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只差摆明了说,若是楚家不想谋反,这西南军五万军户握在手里,就是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齐朝开国的时候,因为第一代帝皇少年登基,为了稳住各方大将,才将军户按军功平分给勋贵世袭,也是制衡的意思。这样做,在大齐朝新建的两百年内,还是很有成效的。至少各方大将手里的兵力都差不多,又有缇骑看着,范氏皇族的皇位坐得稳稳的。
只是任何皇朝的发展过程都一样,走过了起初开国的荣光,就会不可避免地走向坎坷的巩固阶段。以后的范氏皇朝,是走向中兴鼎盛,还是走向衰落灭亡,就全看宏宣帝这一朝了。
大齐朝历代的危机,以庞贵妃怂恿隆庆帝以庶代嫡为最,然后在老宁远侯以西南军的势力,拥废太子登基的时候,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军中勋贵和外戚专权已经尾大不掉,这样的情形,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难以容忍的。
刚刚才从被军中勋贵“挟持”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宏宣帝,在裴舒凡看来,同大齐朝历代皇帝都不一样。他以废太子的身份在民间生活了十三年,这样的人重登帝位,如果没有意外横死的话,一定是个中兴之君。所以裴舒凡断定,宏宣帝即位之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要对这大齐朝的军户世袭制开刀。
与其等圣上磨好了刀逼你交权,还不如自己先拱手呈上,给子孙后代,搏一条别的出路为好。
这番道理,楚华谨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平生最恨人家说他拖了皇后娘娘的后腿,裴舒凡这话,在他听来,就是诛心之论,便冷笑道:“裴舒凡,对不住了。我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也不是个仗势欺人的国舅爷,让你失望了!——你给我看着,我要让你知道,我楚华谨,也能靠了自己的能力,开牙建府,位极人臣!”说着,楚华谨把裴舒凡床旁桌子上的汝窑豆青三虾图的茶杯抓起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汝窑的茶杯杯体如玉,一砸之下,四下飞溅。一片碎瓷片飞上半空,裴舒凡“呀”地叫了一声,只见那片碎瓷已经划破了她的额头,一行血迹顺着她的眉梢缓缓流下。
楚华谨吓了一大跳,一边大叫“来人!”,一边坐到裴舒凡床前,拿了帕子过来给她止血。
裴舒凡只觉得胸口一股郁闷之气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楚华谨顾不得收拾裴舒凡吐在他身上的脏物,忙忙地拿了一旁的帕子给裴舒凡擦脸。
外面的桐露听见屋里先前吵了起来,并不敢进来,只等到侯爷叫了人,才忙忙地去净房端了水盆出来,给夫人清理。
桐叶听见声音,也赶紧进来,看见侯爷身上都被吐脏了,忙领了侯爷去净房洗漱。
这边屋子里一阵忙乱,等收拾好了,裴舒凡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楚华谨换好衣裳进来,看见裴舒凡额头上缠着绷带,底下透出隐隐的血迹,心里又有些后悔。在她床旁坐了一坐,便起身去了方姨娘的院子里。
过了几日,裴舒凡的身子越发虚弱,觉得自己大概是拖不过去了,便让桐露磨墨,亲自给圣上写了一封请辞宁远侯爵位的陈表。楚华谨既然不同意,裴舒凡也不再说服他,只打算先斩后奏,先打发人请娘亲过来,然后让娘亲偷偷带回去给自己的大哥,让大哥转交给圣上。
可是等了几日,却没有等到娘亲过来,只等到裴舒芬一个人过来了。
这一次,裴舒芬跟她说了实话,说夏夫人病倒了,起不来床。
裴舒凡没有办法,眼看自己就要不行了,无人托付,只好从枕头下面拿出自己写的陈表,封在一个红皮信封里,郑重地交到裴舒芬手里,道:“四妹,这件东西,你一定要替我转交给娘亲。”又千叮咛,万嘱咐,十分要紧。
裴舒芬应了,带着信封回到裴府。
她琢磨了一整天,终于决定还是先打开看看。——她十分害怕,这是大姐挑选填房的遗书。若是自己不是大姐心目中的人选,那她这么多天来的辛苦奔波,就是在给别人做嫁衣裳了。
到了晚上深夜的时候,裴舒芬带着书信闪身进了自己的琅缳洞天。
琅缳洞天里的小楼二楼上,有个书房,在那里有一支很奇怪的怎么也用不完的蜡烛。她把蜡烛点燃,把大姐信的封口放在蜡烛上烤了一会儿,封口上的红蜡便不着痕迹地融了。
裴舒芬打开信封一看,发现居然不是有关填房的人选,而是给皇帝的陈表!她仔细读了读,越读越心惊,原来大姐居然想向皇帝请辞宁远侯的爵位,让宁远侯这个爵位自楚华谨之后,再无世袭!
这怎么行!——裴舒芬恨恨地想,你不想你的儿子袭爵,也不要堵了别人的儿子袭爵的路啊!
第二天,裴舒芬带着昨日大姐裴舒凡交给她的书信,又回到了宁远侯府。
裴舒凡本来在看着楚谦益描红,听说裴舒芬来了,让楚谦益跟||乳|娘进到旁边的暖阁里待着,才命人领了四妹裴舒芬进来。
“昨日的事,你可办妥了?”裴舒凡有些着急地问道。
裴舒芬笑盈盈地看了一下左右的侍女,道:“母亲有话交待。”
裴舒凡便命人都下去了,只让桐露守在上房外面的大门口。
“娘有什么话说?”裴舒凡问道。
裴舒芬拿出那封信,对着裴舒凡晃了晃。拜琅缳洞天的蜡烛所赐,裴舒芬把拆开的信又完好无损地封了起来。
裴舒凡看见裴舒芬手里的信,正是昨日自己交给她的,便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没有给我娘?——你偷看了我的信?”
裴舒芬坐到大姐的床边,看着大姐蜡黄苍老的容颜,叹息道:“大姐,幸亏你把这信交给了我。不然,你是铸成了大错。”
裴舒凡十分愕然,睁大了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撞客着了吧?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裴舒芬胸有成竹地笑了,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大姐,你为了益儿,连宁远侯的爵位,还有西南五万军户都肯放弃,妹妹我十分佩服。不过做人不能这么短见自私。你只念着保全你的儿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了宁远侯的爵位尊荣,没有了西南五万军户,我们要如何助皇后娘娘和三位皇子夺嫡争位?!”
裴舒凡的双眼急剧地眯了起来,胸口气得起伏不定,沉声道:“住嘴!——你可知道,你刚才的话,足以让宁远侯府满门抄斩,给楚氏一族带来灭门之祸!”
裴舒芬朗声笑道:“大姐,你太小看我了。我虽然没有如你一样,读过你们大齐朝那些迂腐落后的经史子集,策论条程。可是我读过的书,见过的事,走过的路,认得的人,比你多出太多了……你再有见识,也是蜗居在这大宅后院之中的内宅妇人,何曾见过这个世上,不,别的世上,女人也能翻云覆雨,也是能顶半边天的!”说着,裴舒芬怜悯地看了看裴舒凡,摇头道:“大姐,你收手吧。——这封信,我是不会交给母亲的。”
第三十八章 身死 中
更新时间20111217 20:00:20字数:2478
裴舒凡听了裴舒芬的话,急得不行,忙低声道:“把陈表还给我!”一手往裴舒芬手上的信封抓去。
裴舒芬往后一躲,就要起身出去,却被裴舒凡拽住了左手腕。裴舒芬没有想到裴舒凡病成这个样子,手上的劲儿居然这样大,一下子又把她拽回去坐到了床沿上。
裴舒芬也急了,这要是让嫡母知道,自己惹得大姐发怒,肯定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不由一边使劲地挣扎,一边恨恨地想,若是能把这个讨厌的大姐扔到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就好了!
心念一动,裴舒芬左手腕上的梅花形胎记闪了一闪。
裴舒凡的右手正好罩在那胎记上方,顿时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裴舒芬的左手腕上传过来,像是要把裴舒凡的整个人都要吸进去一样。
裴舒凡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她的右手被一股大力紧紧地粘在裴舒芬的左手腕上,想放都放不开。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飘忽。如溺水的人一样,裴舒凡想用唯一能活动的左手使劲地要把裴舒芬推开。情急之下,她的左手搭在了裴舒芬的脖子上。裴舒凡的呼吸越困难,她的左手就痉挛得越厉害,把裴舒芬的脖子掐的也就越紧。
裴舒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的左手被大姐抓住,动弹不得,右手紧紧握着大姐昨日给她的陈表,舍不得放开。
此时脖子被大姐掐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裴舒芬眼前发黑,正想要把右手上的陈表扔了,去反击大姐,突然听见有人大步走了进来,又听见楚华谨的声音大声道:“舒凡,快放手,你在做什么?!”
楚华谨进到屋里,看见的便是自己的妻子裴舒凡一手抓着她庶妹的左手,一手掐着她庶妹的脖子。她的庶妹此时脸上涨得通红,两眼上插,直翻白眼,却两手都软软地垂在身旁,并不敢反抗自己的嫡长姐。
“舒凡!快放手!”楚华谨看见裴舒芬已经快晕过去了,担心裴舒凡掐死了她的庶妹,顾不得自己手重,一掌往裴舒凡肩上推去。
一推之下,裴舒凡的两手终于松开了,她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往床上倒了下去。
楚华谨忙扶住正摇摇欲坠,要跌下床沿的小姨子裴舒芬,担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裴舒芬这才喘过气来,坐在床沿弯了腰,大咳起来。
楚华谨见裴舒芬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缩成一团,无比痛苦的样子,脖子上又有一圈被扼的紫色痕迹,心里十分愧疚,对她道歉:“四妹妹,是我们的不是。还请你不要怪罪你姐姐。她是个病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裴舒芬好容易才止了咳嗽,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楚华谨,细声细气地道:“侯爷,舒芬不怪姐姐。舒芬违背了姐姐的意思,就算被姐姐掐死也无怨的。”
楚华谨看见她的脸上,目似点漆,灵动过人,心里不由微微一动,忙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姐姐有时候性子执拗,但也是为了别人好。”
裴舒芬右手一摊,把大姐昨日给她的陈表呈到楚华谨面前,眼含热泪道:“大姐刚刚让我偷偷把这陈表带回去,交给嫡母。想通过嫡母转给大哥,再由大哥呈给圣上。——舒芬一时好奇,问了姐姐这是做什么用的。姐姐说,姐姐说……”裴舒芬的大眼睛里盈满泪珠,摇摇欲坠,十分动人。
楚华谨忍不住掏出怀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裴舒芬有些愕然,又有些欣喜,踌躇了一会儿,才大胆地接过帕子,对楚华谨嫣然一笑。脸上又是欢容,又是泪水,容色虽稚,却自有一种婉转风流。
楚华谨微微侧目,不敢逼视。他伸手接过裴舒芬递上的陈表,低下了头,撕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东西,看了起来。
陈表尚未看完,楚华谨已经怒不可遏起来,对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裴舒凡怒喝道:“裴舒凡!——你为何要绝我楚氏一门的后路!看来你的大才,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你这种气量狭小,不识大体的毒妇,怎么能做得了我楚氏的宗妇!”说着,楚华谨将陈表大力扔到地上。
裴舒凡苍白着脸,大睁着双目,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对楚华谨的怒吼置若罔闻。
裴舒芬伸手拦着楚华谨,劝慰道:“侯爷息怒。侯爷放心,舒芬拼着让姐姐不快,也不会做这种损害宁远侯府利益的事情。”说着,低头哭了起来。
楚华谨听了,心里十分感动,忍不住亲自拿过帕子,给她拭泪。
裴舒芬仰起小脸,眷恋不舍地看着楚华谨,轻声道:“不怕侯爷笑话。大姐本来为了益儿和谦谦,打算让舒芬嫁给侯爷做填房。可是如今舒芬忤逆了大姐,大概是嫁不成侯爷了。”又双手捧了脸,哽咽道:“舒芬是个庶女,生母早亡,嫡母又……如今得罪了嫡长姐,她们大概是不会让舒芬有好日子过了。”
楚华谨听太夫人提过,夏夫人带了三个庶女上京探病,打得就是嫁一个庶女进来做填房的主意。他以前是无可无不可,只觉得也许让姨母来做继母,确实是为了两个孩子好。如今听了这话,楚华谨手上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善良又坚强的女孩,心里不住叹息。
裴舒芬仰起头,强颜欢笑,道:“侯爷不必内疚。这都是舒芬的命,舒芬不怪任何人,只怨自己命苦……”
楚华谨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股浓浓的不舍之情:这个尚未及笈的女孩儿,默默地为嫡长姐的孩儿治病,又为了宁远侯府不惜得罪自己的嫡母嫡姐。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就算身份低微,却用她全部的身家,为宁远侯府力挽狂澜。哪怕被嫡母错待,被嫡姐忌惮,她都义无返顾地选择了站在宁远侯府这一边。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心胸,这样的气度,才配站在他宁远侯楚华谨身边!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苦的。等……,我立刻去你们家提亲,绝对不会让她们随便拿捏你!”楚华谨看着裴舒芬依恋又崇拜的眼神,觉得全身热血沸腾:这个柔弱的女子,就这样把自己的终身全部押在了他身上!
两人恋恋不舍地对视了一会儿,屋外传来桐露的问询声,两人吓了一跳,才各自转开眼神,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裴舒芬这时才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大姐,不由吓了一大跳,忙跳起身来,藏到楚华谨身后,有些胆怯地说道:“侯爷,姐姐看上去,有些不妥……”
听裴舒芬提起裴舒凡,又想起那封陈表,楚华谨不禁气急败坏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不妥……”说着,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拽起了裴舒凡的胳膊。
裴舒凡全身软绵绵地,上半身被楚华谨大力拉得坐了起来。可是她的头却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无力地往后仰着。
楚华谨这才有些惊慌起来。他放开手,裴舒凡又咚得一声,跌回床面,完全没有知觉的样子。
裴舒芬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全身直哆嗦,上下牙关不住颤抖起来,“侯爷,快……快去叫大夫过来吧……”
楚华谨阴郁地盯了床上的裴舒凡一眼,才对外怒吼道:“赶快给我找大夫过来!”
第四十章 身死 下
更新时间20111218 20:00:57字数:2632
桐露在外面听见侯爷叫人过来,心里一沉,忙跑进来看了一眼。却看见四小姐紧紧地贴着侯爷站着,侯爷一手往后圈在她细弱的腰肢上,一手指着床上躺着的夫人,不知出了何事。
看见桐露进来,楚华谨猛地把环住裴舒芬细腰的胳膊缩了回来,背在身后,肃然对桐露道:“不是让你去请大夫,你进来做什么?”
桐露忙屈膝行礼道:“奴婢进来看看夫人有何吩咐。”
“赶快去请大夫!!!”楚华谨怒吼道。
桐露忙应了声是,瞥了一眼精致的千工拔步床上躺着的毫无知觉的夫人,转头抹去眼角的一滴泪,赶紧出了上房,去二门让人请大夫进来。
裴舒芬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对楚华谨低声道:“侯爷,桐露刚才看见我们了……”
楚华谨低头看见裴舒芬惊惶失措的样子,心下不忍,也低声安慰她道:“别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可是桐露是裴家的家生子……”裴舒芬惴惴不安地道。若是桐露给夏夫人透了口信,裴舒芬相信,以嫡母夏夫人的脾气和为人,定是死也不会同意自己嫁给侯爷。
该如何让桐露闭嘴呢?裴舒芬暗暗盘算起来。她低头看见姐姐的陈表被扔在地上,心念一动,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走过去,踏在了那陈表上。
楚华谨不知她在想什么,看了她惶恐不安的样子一眼,心里越发怜惜起来:连个家生子丫鬟都要忌惮三分,可见她在裴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你不用担心,她不过是个丫鬟,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楚华谨冷冷地说道。
这个桐露,以前死活不愿做他的通房,也就罢了,他从来不强迫女人。他有自己的骄傲,一应女子,都自愿在他身下绽放。可是这次她若是再不知好歹,胡乱嚼舌根,他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裴舒芬听了这话,重重地点点头,看着楚华谨英俊的面庞,绽开一个如花的微笑。——她已是尽了人事了,剩下的,只有听天命了。
桐露心神不宁地在二门上等着大夫过来。她想起昨晚半夜时分,夫人突然从恶梦中惊醒,大汗淋漓。自夫人病了之后,侯爷再也不跟夫人同房。到了上房,晚上也只去桐叶或者桐雪的耳房待一待,然后歇在暖阁里。
所以夫人床前,一直是桐露值夜。她睡卧警醒,见夫人醒过来了,忙上前仔细帮夫人擦洗换衣。夫人当时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当下就找出了她的卖身契,提前赏给了她。还跟她说,若是夫人来不及亲自送她出嫁,就让她去找夫人的娘家裴家人做主。另外又给了她一幅赤金累丝头面和一幅纯银绞丝头面,当作给她添妆……
夫人昨晚,到底梦见了什么?桐露有些迷惑。她听老辈人说过,快要过世的人,都格外耳聪目明,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若是夫人真的梦见了今儿的事情,夫人应该不会跟四小姐起争执才是。可是如果一点迹象也没有,夫人为何要把身契提前还给了自己,还说了那些话?难道夫人梦见的,是别人的事情,跟她自己无关?
想到夫人对她的恩德,桐露又忍不住拭了拭泪。
看见二门上的婆子带着大夫急匆匆地赶过来了,桐露忙打了招呼,领着大夫转身就走。
大夫跟在桐露身后进了上房,先止步在外间,对桐露道:“请姐姐先进去看看夫人准备妥当了没有。”裴舒凡近来病势愈加沉重,大夫都是到内室给她诊脉。
桐露含泪转身道:“大夫请进吧,夫人正等着呢。”
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桐露在前面带路。
桐露走到内室门口,定了定神,对里面道:“侯爷,四小姐,大夫过来了。”
过了半晌,听见里面传来宁远侯楚华谨不紧不慢的声音,道:“让大夫进来吧。”
桐露掀开帘子,侧身让大夫进去。
大夫进了内室,看见宁远侯坐在床边,身旁站着一个娇弱俏丽的小姑娘。而宁远侯夫人裴舒凡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袷花薄纱被,两眼圆睁,一动不动。
大夫的心里便咯噔一下。他作为大夫,自然见多识广,夫人这幅样子,看上去可是大大地不妙……
楚华谨看见大夫瞠目结舌的样子,心里一沉,起身站到一旁道:“赶紧给我诊脉!——傻站着在那里做什么?!”
裴舒芬见侯爷走到一边,也赶紧跟了过去,十分怯弱的样子,低着头,不敢往床上看一眼。
大夫忙对着宁远侯唱了个诺,躬身过去给夫人诊脉。
夫人的手严严实实地放在被子里面。
大夫回过头来,为难地看了宁远侯一眼,嗫嚅道:“侯爷,夫人的胳膊在被子里面。”
楚华谨不耐烦了,瞪着大夫道:“那就把胳膊拿出来!磨磨蹭蹭,误了夫人的病,我唯你是问!”
大夫打了个哆嗦,正要咬牙把手伸到被子里面,把夫人的胳膊掏出来。桐露几步赶了上来,坐到床边,道:“让奴婢来吧。”说着,把手轻轻地伸进了被子里面,轻柔地把夫人的右胳膊从被子里掏了出来。
大夫松了口气,对桐露低声道了谢,才伸出两个手指头,搭在夫人的脉搏上,诊起脉来。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大夫已经对桐露道:“请姐姐给夫人换另一只胳膊。”
桐露依言把夫人的另一只胳膊也从被子里掏了出来。
大夫又轻轻诊了诊脉,摇摇头,还拨开夫人的眼敛看了看。
“请侯爷节哀,夫人病入膏肓这么久,今日终于脱离苦海,荣登仙界去了。”大夫起身对宁远侯楚华谨拱手道。
楚华谨吓了一大跳,他原以为裴舒凡不过是气晕了过去,谁知竟然已经……?!
“大夫,请再诊一诊吧!”裴舒芬瞥见楚华谨脸上难以掩饰的伤痛,忙走过来,唰地一声跪到了大姐的床前,对大夫苦苦哀求,“刚才姐姐还跟我说话来着,怎么一下子就去了呢?——大夫一定是诊错了!”
大夫到宁远侯府也有一阵子了,对裴舒凡的病情当然心知肚明。可是他并不是裴舒凡的主治大夫。先前的大夫,本来是定南侯荐过来的神医,不知出了何事,前几天被夫人赶走了,换上自己这个以前一直给神医打下手的大夫。
“夫人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种事情,也是避免不了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