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老俩口悠闲红楼生活第4部分阅读
重生老俩口悠闲红楼生活 作者:po18.in
人都有一点子散,不是指行动上,是指精气神上,这是一种喜极过后的放松,太太奶奶看在眼里但都没说什么,毕竟他们自己个儿也是这样。上个月刚刚操办过一场体面热闹至极的婚事,这会儿大家都放松一下,不为过,只要差事上不出错就行了。
上个月,二月十八,贾赦成亲了,娶的是高家嫡长女。三年前才刚听到贾赦要订婚,女家姓高时,贾政也很是疑惑,他大哥的老婆不是邢夫人吗?什么时候姓高了?小处更改倒也算了,怎么连这大的配角都会不一样呢?私底下找子肜商量,分析的结论是,好像这邢夫人是填房?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大哥日后不是要伤心一回?只是这北静王保的媒,况听得相看女方的管事嬷嬷会来禀报着高小姐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他,又能如何?后来就定下了。府里嫡长孙的婚事,自要仔细准备,只是贾政还小,且本就无需他帮忙,所以他也就照常读书习武过他的日子。
贾赦原是养在老爷太太身边的,打小住在荣禧堂的,后大了挪出来。但太太舍不得他住得远,就指了荣禧堂东边的一座小跨院给他。原本成亲住在这里也是可以的,只是太太觉得是她大孙子娶媳妇,一点也不能马虎,以后还要给她添多多的重孙子,自然要个大院子。挑拣了半天,就看中了东边靠花园的一座院落。那个院落本是专为老爷歇夏后造的,其房屋布局自不用说,哪怕是一石一草都是用心收拾的,就这样,太太还嫌不够,专请了能人再勘查翻修,又足足把院子扩大了一倍不止,修缮完毕后,贾政去看过,只“巧夺天工”四字而其它不得。不光贾赦,代善也觉太过,没成想老爷的意思也和太太一样,所以这事也就定了下来。虽然其他房私下免不了嘀嘀咕咕,但毕竟老爷发话,因而面上也不敢多说一句。贾政却另一番想头,这大概就是书中后来贾赦居住的地方吧?这地方,换做他,也情愿住这儿不要荣禧堂的吧?毕竟,荣禧堂除了是正房这个好听的名头,哪里及得上它呀。
成亲那天果然是热热闹闹的,贾政看了直咂舌,不要说这正角儿贾赦了,贾政都觉得闹得慌。等挑了喜帕子,贾政愣是没瞧出来新嫂子到底长什么样,感觉就是一张脸用粉抹平再在上面画出五官。贾政恶趣地想着,这洞房前不知道要不要先洗脸,如果不洗脸,他大哥这一口亲上去,是不是就跟亲一堆面粉一样?想到这,他不由一个激灵,马上把这诡异的画面抛出脑海。
直到第二天二月十九日敬茶时,贾政才看清了新嫂嫂的长相。这高氏半低着头,紧跟在贾赦身后,依次给老爷太太代善史夫人磕头敬茶接了见面礼,虽有些紧张,但也应对得体,倒有一副大家的气派,只身材娇小,面容也稍有稚嫩,虽按庚帖上只比贾赦小上两岁,但看上去却是年幼得多。贾赦这些年到底成熟许多,虽不喜其他房的人,但在这场合下,也没有目中无人,还是一一的给他的新婚妻子指着称呼,高氏虽有疑惑,但也马上压了下去。到了平辈这里,贾赦指着贾政道:“这是我二弟,单名一政字,最是顽皮胡闹,只是跟我最是贴心,你以后也要多照看着点。”贾政忙起身行礼,一边还为自己道委屈,直把自己说成天下第一等听话懂事守礼的弟弟,引了老爷太太都放声大笑才完事,后又指着贾敏叫过嫂子。随后才引见贾效等一干人等。这新媳妇看着也是个聪明的,万事统随着贾赦,绝不多说一个字,多走一步路。
贾政这边还在想着那天新嫂子敬茶的事,耳边传来一声惊呼,转头却看见夏麻直瞪着他,他还不明所以,夏麻上前夺过他手边的一盆草,一扭身又走了。贾政还在愣愣的,秋稻倒是捂着嘴乐了,半晌才说:“二少爷勿恼,夏麻她不是存心的。只是刚才那盆金边银丝吊兰是夏麻所喜的,好不容易捂过一个冬,今春才发没几张叶子,刚刚又都叫二少爷扯了去。她才急了的。”贾政忙摆手说没事,心里却是讪讪的。这天余下的时间,贾政看见夏麻总觉有几分不好意思。
老爷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贾赦成亲后,老爷心里高兴,只是这高兴也是费精力的,所以这些天身体愈加不好,请了假不去衙门在家歇着。因而这些天贾政除了上课习武吃饭睡觉,得空就在老爷身边陪着,贾赦去了国子监不得在家,每次传信也都记挂着老爷,代善每下了衙也必过来坐上半天。老爷看着这父子几个很是欣慰,眼睛时常久久地落在他们身上,像是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这天代善下了衙过来,老爷没有像往常那样留着贾政一快儿坐着,反而让人送他去太太处吃晚饭。到了太太处,太太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他久久地搂在怀里。贾政偷看着太太的神情,像是伤心,又像是怀念,最后又多着几分高兴,甚是沉寂,让人不忍开口打扰。直到最后,太太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吃完饭就让他回去了。
回到史夫人那里,贾政也没说什么,但知道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就赖在房里一边逗着贾敏玩一边等着代善。直到贾敏被抱下去睡了,代善才回来。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眼睛有点肿,神色看上去很疲惫。
史夫人上前小心伺候着更了衣,接过丫环手里的热手巾亲自给代善净面擦手,贾政也捧过热茶来。代善接过,慢慢的饮着,半天才说:“明日让人捎信给赦儿让他请假,明下晌就接他回来。还要给东府里代化大哥捎句话,明天晚上请务必来府里用饭。再给族里三位宗长府上递个帖子,请他们明晚过府用饭。”
史夫人一一答应了,也不避着贾政,直接问:“老爷这是要干什么?”
“开祠堂,分家。”代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分家?这长辈都在,怎么能分家呢?”
“老爷这都是为了我们啊!”然后再也不多说一字就打发贾政出来了。
正文 14 纷纷
贾政回了房,并未像往常那样看书写字,只是静静的坐着,捧砚上了茶,悄声的退到了门外。
透过那袅袅的茶水雾气,贾政想起了老爷长久盯着自己和父亲的眼神,想起了太太长久地搂着他没有焦距的眼神和伤痛怀念的神色,想起父亲肿着的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虽还不太懂这儿的风俗,却也是知道长辈健在却要分家是大大的不妥,可老爷却还是决定这样做了,拳拳的爱子之心啊。嫡长子的夭折,老爷也心痛,也觉得愧对发妻,所以他处置了不安分的妾室,也把庶子丢在一边。他自知时日无多,他倒是不怕他的嫡子不能善待庶兄,他的嫡子他信得过,他倒是怕这些庶子到时候闹出些没脸没皮的事让他的老儿子为难,更怕以后牵扯了他最爱的儿子孙子的前程;他知道他去了,太太看在他的分上必不会主动难为这些庶子儿孙,但是难保这些没出息的就不会无法无天,到时候没他在上面压着,闹大发了,太太必不会手软,他也想保全他的庶子孙子,索性趁他还在了断个干净,天大的忌讳他自己扛了。
思量着老爷的心思,贾政觉得一刻也坐不住了,走出房门来到院中操练起拳脚,一拳一脚的发泄着心中这不知如何解说的瘀气,直到耳边丫鬟嬷嬷的连声呼叫才停下,已是汗湿重衫,手脚发软,在几个人的催促下才洗净上chuang睡了。
第二天,贾政照旧早起,习武,读书,得空还是去陪着老爷说话解闷,晚上宴请不宴请的,与他无干,他只想尽自己的本分让老人家过得舒心些。自第三天开始,贾赦也赖在老爷的房里,贾赦自幼就在老爷太太身边,与老爷的情分自然比贾政更深,当然心中也更是难过,只是大家都憋在心中不说。自此,这父子三人收拾心情绕在老爷床前,祖孙三代看着倒也其乐融融,心底却是又一番滋味。
几日来,府里的气氛有点诡异,候在老爷院中的人也越来越多,二房的、三房的、四房的,儿子、孙子、重孙子,各色都有。看着这些人,贾政心想,不知几个人是真有孝心的,还是来探听前两天宴请的内幕的,只是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只要你们面上做到了,让老爷舒坦了,以后我就会善待你们,反之,要是想寻隙闹事,让老爷揪心,那以后就走着瞧。他又看了看父亲和大哥,想必,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吧?
这日,老爷终于宣布,明日,让各房在宗谱上有名的男丁都候着,老爷在祠堂有要事宣布。说完,也不理众人有何反应就让人散了。是夜,整个荣国府估计没几个能安生睡好的人。
天终究是渐渐的亮了,次日终究也是来了。贾政照旧打完拳清洗了上史夫人处用早餐,只是今日不同的是,代善贾赦也在,高氏在一旁伺候着。用完后也没有去书房,一家人一起去向荣禧堂,只留贾敏在屋子里,关照奶娘婆子仔细照看。
此时荣禧堂院中已站满各房的人,只今儿个谁也不敢放肆,所以还算清静。进得门来,老爷太太还在用早餐,代善等人一旁伺候。勉强进了几口,就让人收拾了,漱了口,又喝了会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老爷吩咐道:“焚香,开中门。”转头对太太道:“家里一切就交给你了。”“这本是我的本分,老爷就放心吧。”太太接口道,又转头吩咐管事的婆子:“传我话去,只等爷们出了门,大门、二门紧闭,各色人等只做好自己的事,不许随意走动,不许交头接耳,不许私下传递。这里只留七房的伺候,其他房的都回自己屋里候着爷们回来。若有违背的家法伺候,严惩不贷。”
出了中门,扶老爷上了车,代善贾赦贾政皆上马随车伺候,不久就到了祠堂。这祠堂贾政已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祭祖过年,当然都少不得这荣府嫡孙,在贾政眼里,每次进这祠堂就像上辈子去旅游胜地的庙宇,虽有严肃,但总觉纷杂,作为一个看客旁观着,然这次分外的不同,一种从心底里透出的肃穆,让人觉得氛围森然。
进了祠堂,代化和三位宗长已经到了,互相行了礼,代化就把老爷往左手上座让,老爷摇手道:“往日里见了面,我是你长辈,你该让我。只是刚刚你已给我见了礼,现在开了祠堂,你是族长,应该以你为先。”再四推让着,老爷才在右手首位坐下,这代化也在行了一礼后,在左首侧坐。等了片刻,等四下里都静了,代化才又开口:
“代化今日在此作为贾姓氏族族长连同三位宗长,为荣府叔父所请,为叔父处置荣府事宜作个见证。现有请叔父便宜行事。”
老爷长叹一声,半晌才开口言道:
“想我金陵贾氏一族蒙祖宗庇佑,枝繁叶茂,子嗣众多,欣欣向荣。就我贾源一脉,也有七房之多,四世同堂。同居一处,实嫌拥杂,此其一也。今我已老迈,冗疴在身,实不耐俗务及吵闹,拟将俗务传于我嫡长子代善,我自静养,此其二也。
由此二者,今请族长与宗长见证,我贾源脉下各房分门立户,望由一棵大树分株成郁郁丛林。”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有连声劝老爷不可,望三思而行的,有说老爷身体为重的,也有不说话光嚎啕的,也有嘴上附和众人心底暗自盘算的,更有肃立默不作声的。
不管众人如何百态,此事至此已无可更改。在老爷一声轻咳下,众人渐渐安静。
老爷继续说道:“都是我贾源的血脉,我给你们一些产业傍身,你们自会衣食无忧,今后如何就看你们自己的了。”然后递给代化一个折子。
代化与三位宗长传看了,才朗声诵读,原来是一份分家文书:
贾源二房某某、三房某某、四房某某分门立户;每房各给宅院一座另居,宅院分别为某某街,某某桥,某某里;每房各给田庄一处,分别是某某处(分给某房)等;每房给铺子两处,分别是某某处(分给某房);每房各给安家银两三万两。立此为据。
立据人:贾源
中人:某某、某某、某某、某某、
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
等等等等
贾政虽不知家中产业,但也不是无知幼童不知民生,也经常出门上街,自是知道这些产业颇厚,此时果见二爷等人眼中的狂喜。然后就是各人的画押,族中的备案等细节不一一细说,而衙门的申报,立户文书,户籍文书等等自有人去办也略过不提。
那日回府后,老爷就去睡了,午饭晚饭皆未用。后在代善等人跪请劝慰下才渐渐好转。而府里在太太的命令下也未见大风波,自然,各房关起门来的开心,比较,嫉妒,不平等等也不是她所关心的,只要不闹到台面上,她自会睁一眼闭一眼。
那日回府后,太太把二爷二奶奶、三爷三奶奶、四爷四奶奶叫到跟前,嘱咐他们日后也是一家之主,需得好好过日子,十日后是个黄道吉日,宜搬家,望他们早日挑起各自家中大梁,现在各房服侍的人尽管带去等等。
于是各房开始收拾,有寻不着首饰的,有扯坏了裙子的,有挖土起出埋着的私房的,有寻人讨要交换丫头的,有私交甚厚不忍分离的,到处一地鸡毛。太太也仔细处理着一些下人,那些跟着去服侍的,如果是外面买来的还好些,如果是家生子,这些下人之间的牵扯就有些麻烦,为了避免以后私下传递、眼线打听,狠是花了太太一番功夫,史夫人也日日忙碌,防微杜渐。只这二位少爷日子照旧,贾赦已经回国子监继续读书,贾政也自习他的武读他的书,闲暇照旧给老爷太太解闷。
终于,在给老爷太太磕过头,那些人提着包袱,扶着笼屉,揣着细软,看着人抬着箱子,从边门出了荣国府,自此,分了家,奔他们的美好前程去了。
荣府终于清静下来,不提太太奶奶整顿下人,吩咐打扫各处,贾政终觉得松了一口气,就觉得花也更香了,树也更绿了,就连鸟儿也叫得更好听了。
四月初八那日,王子腾成亲,这是贾政未来的大舅哥,荣府自然马虎不得,老爷太太告了乏,贾赦在国子监,代善史夫人带着贾政高氏贾敏过府吃酒祝贺,贺礼不用说,自是贵重稀罕的。
进了王府,史夫人带着高氏贾敏进了内院,贾政虽不大,但因已与子肜定了亲,只在王家老太太及张夫人跟前请了安就避到前院来了。贾政见王家父子忙进忙出,兴高采烈的招呼客人,子腾更是乐呵呵的闭不拢嘴,自己却连子肜一面都不得见,不由邪火上升,死拽着子腾狠灌了几杯,最后还是代善看过来了才作罢。
子肜啊,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贾政存周同志终于喝多了。
正文 15 爬墙
贾政自觉喝过了,离了席,在院子里散散,不知不觉来到内院围墙处。看着围墙,贾政一阵愤怒,难得的爆了粗口,老子要见自己的老婆也这么难!过多的酒精让他忘记了他所处的时代,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他,爬墙了。在他现在鸡尾酒似的脑袋里,冒的是当初他不顾门禁翻王云梦家的小楼约会的粉红泡泡。也亏得他身手不错,又本能的知道要避着人,倒也没惊动人。
趁着酒劲,贾政向子肜的居所摸过去。虽说是尽量避着人,但终究脑子有点糊涂,而大白天的,内院里也人来人往,这不,就撞上一个丫环。这丫环看着有些眼熟,虽是惊讶,倒也没大嚷,规矩的上来行了礼,“贾二少爷好,怎么这会子在这儿呢?”贾政这就一口气被憋住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们二姑娘在忙什么?”这丫鬟听了,捂着帕子笑了一会儿,才回道:“奴婢也不知道二姑娘现在正忙什么?要不,奴婢先去看一下再来回二少爷?”贾政听了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回说:“不劳烦了,我自个儿去看就好。”丫鬟听了,又笑说:“看二少爷是喝多了,您这样过去,只怕还没看见我们姑娘就得先去醒醒酒。”接着眼珠子一转,又说道:“不如,您现在边上的假山石子后歇会,我去请了姑娘来?”贾政听了高兴坏了,连声称好,让人快去,自己就往假山后躲好,只是才看着人离去的背影,那个不太管用的脑袋又勉强转了半圈,想到,这丫鬟看着虽眼熟,但也不是子肜身边贴身,她为什么帮自己?万一她去告诉张夫人怎么办?只一想到这儿,贾政就藏不住了。只是这喝高了的人实在不靠谱,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尾随着那个丫鬟。
跟了一会儿,贾政就觉得奇怪,这不是王子肜居所去的路,难道子肜不在自己屋里?对呀,今天子腾成亲,子肜到该帮忙招呼女眷。只是这也不是宴请女眷的地方呀,看着有些偏。贾政正有一下没一下的乱抽着,就见那丫鬟拐进了一个不大的院子,这到底要干什么?贾政有心要靠过去,又怕离近了让人看见,犹豫盘算了好一会儿,还是躲在了外边。等了一会儿,就见那个丫鬟出来了,旁边还跟着个体面的丫鬟送了出来,隐隐绰绰的听见:“……冲着你的衷心,姑娘必亏不了你……快去吧,别让人发现坏了事……重赏……”先头的那个丫鬟福了福就往来路走来。贾政忙发挥他的本事,就着树木花草假山石头和院中摆设先回到了先头那里候着。
不一会儿,那丫头也到了,回着说:“刚刚见着我们姑娘,我们姑娘正歇着呢,听着二少爷要见也很高兴,只是在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怕人看见说什么不好听的,让奴婢带着二少爷去边上的水阁,那里平时没什么人,今儿个府中客人多,家里人出来招呼着,那儿怕是更没什么人了,也好清清静静听二少爷的吩咐。”贾政原本心里就存着疑惑,此时就觉得那丫头眼神有点闪烁,当下也不点破,只是应了,存心要看到底是谁又要搞些什么玄虚。
跟着那丫头后头,小心的避着旁人,越走越偏,一会儿就到了地儿了。贾政前些年来也常在王家二门里走动,这处地方子肜子腾通没带他来过,心中疑团越来越大。那丫头把他让进了屋子,自己只在门外候着。贾政推开了窗,折腾了这么会子,酒劲倒也散了不少,这时头脑灵便了许多,总算想起了那丫头好像是那大姑娘王子胭身边的人,只是自己平时就不留心这些人,又有些日子不见所一开始也没认出来,再前前后后地想了一遍,暗道不好,自己这般冒失跟来怕是要掉进了套,就要开门离开。只是才刚想着,外面已隐隐传来了人声,走门已是不行了,再看窗外,却是一片水泽。这水阁临水而造,除却靠门的一边,其它三面都是环水,原本就是取这水意,此时却给贾政添了麻烦,他倒是不怕凫水,只是弄得一身湿淋淋的就太引人注目了,况到现在他还不知这是唱的哪出戏。至此,贾政充分发挥了他的好身手,继爬墙后,他,又爬屋顶了。
翻上屋顶,轻手掩了窗,才刚伏定,底下就开门进人了。就听见一声轻呼,“人呢?”然后就是一阵翻腾,又有人开窗四处查看,又有人说道:“姑娘,这屋子没地方藏人的,这人并不在屋里。”“姑娘,奴婢按着吩咐,在门外守着,二少爷没有出来过。”又一个声音,不是子肜的,“罢了,怕是凫水走了,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奴婢按着姑娘交待的,一句话没多说,路上也未曾开口,这二少爷,进门时看着还高高兴兴的,奴婢,奴婢并不知道也是怎么了。”“你先回去吧。我在这歇一会儿,你去给我唤了钗儿进来伺候。”“是!”一会儿,又有声音说道:“姑娘,要歇还是回自己屋子歇吧,这儿马上就要来人了,这会子人已经不在这儿,姑娘一个人在这儿还得应付那些老婆子。”“傻丫头,就是要让人看到我在这儿。那二少爷凫水怕是要湿了衣裳,我这会儿又在这儿,那些管事婆子又得人报了这儿有人闹事,几下里一想,就把我和那二少爷牵扯上了,这不正合我意?这次临时起意,想得不周详,让人得脱了的,但在那些人心里起了疑惑也是不错了的。”“姑娘好算计,只是奴婢还是不太明白,就算二少爷在这儿又让人逮着正着,又能如何?而现在让人起了疑,日后让人防范我们,不是糟了吗?”“说你傻还真傻,我已经让奶娘去太太那里,钗儿隐在外面,只要这里一成,她去奶娘那里报信,奶娘先在太太那里嚷了起来为我求情,当着客人的面,太太必不好发作但也嚷了出去,为了王家的面子,我也得进这贾府。哪怕这二少爷再恼,我也可以推说这不是我本意,再让那丫头咬紧了说是二少爷要传话‘我们姑娘’,那丫头的姑娘不就是我吗?只怕二少爷要恼也只能恼自己说话不清楚。况他今儿个本就妄为,必不敢说原为见那子肜,误了子肜的名声。我就是无辜被牵扯的,外面又失了名声,他总得愧疚于我吧,就算他心里要迁怒,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日后再慢慢哄着,不怕哄不回来。”听到这里,贾政不由冒了冷汗,就算她这推断有很多漏洞,但临时起意就布了这么个局,好厉害,论起来,子肜不知是不是能对付得了她还真不好说。接着继续细听,“今儿个没成,你说日后太太防范我,但太太什么时候不防范我了?别说太太,就这二爷也是不待见我的。虽日后行动有些困难,但细心总会有机会的。就算不成,也是提点着他们,让他们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总好过安安静静的待着,却让人忘了存在蹉跎了岁月。”许是这话伤心,下面没了动静。一会儿,又有人进去了,大概是他们说的那个钗儿。
贾政静静的伏着,开始还有些愤恨,后来又觉得她们可怜,心下不由叹了口气,这大宅院中活着容易,但要想活着好活着舒心却也真不容易。只是随你们怎么样,算计倒他贾政头上,他却不会因为这份怜悯而让你们妄为的,还需提醒着子肜,这子胭面上看着规规矩矩,咬起人来却能下死口。也得想法让张夫人早点把这大姑娘打发了。思前想去,不由苦笑,看来还是落了这大姑娘的套了,提点着张夫人早点打发这大姑娘,不也正合着这大姑娘的心思嘛。
果然过不多久,就有管事嬷嬷带着人过来查询,这大姑娘好声好气的说着话,中规中矩的,嬷嬷并没发现什么,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临了,嬷嬷才嘱咐一会儿,说着今天家里办喜事,人多手杂的,怕有人冲撞了大姑娘,大姑娘也不带人,只两个小丫头陪着来这水阁,十分的不妥当,还是离了这,让跟前人伺候着,回屋休息比较好。大姑娘笑着应了,还连声说自己考虑不周,也由着那嬷嬷派着人送她回屋。那嬷嬷留在后面,等人走了,又亲自搜了遍屋子,又打开窗四下探寻,未见什么异处,才关上门窗走了。
贾政还是没有动弹,只等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并未见人回头来探查,才好笑自己这是惊弓之鸟,这回又谨慎过了,才慢慢翻身下屋,小心仔细的摸了出去。这回,更是比进来时小心了几倍,才回到了前院。后又入了席,再有意和别人说笑着,还特特地的上前撺掇着他老子又给王老爷敬了一次酒,他自己也跟着,才坐在那里歇气。
正文 16 源殁
从王家回来后,贾政推说喝多了,史夫人狠狠责备了一通后,嘱咐人仔细服侍了,打发他早早上chuang休息。
躺在床上,贾政还久久未能平息。一直以来他疏忽了,总以为他和子肜一定会在一起,可忘记了王家的女儿不止子肜一个,红楼中也未写王夫人的闺名,他也忘记了原著中嫁进贾府的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只是,贾政眯着眼咬牙,我命由我不由天!先不要说一个庶出之女在这封建礼教社会怎当得上这国公府嫡孙原配正室,就算是两家都不顾身份,他贾政也是不会同意的。他就是不娶,别人又奈他何?到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凭他现在家人都疼他,子肜也是王家的宝贝,怎么会舍得他们受罪?这大姑娘千算万算,只是再怎么算,都是先天就输了,输在他和子肜都不是真正的礼教之人,又怎会在乎那些东西。他们本就是不可分割的,说句玩笑话,哪怕当初云梦是穿在大姑娘身上了,他都会闹得贾家不顾嫡庶去娶回来,哪怕是私奔彻底毁了老曹的红楼梦他都不会在乎。只是被人算计到头上实在让人恼火,还得提醒一下子肜,免得到时候真的吃了亏。
想到这,他就躺不住了,起身修书一封给子腾,也不怕丢人,细说了今天之事,并也让他转告子肜。有子腾顾着,因该没什么大事了吧?
老爷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整个人就像是快燃尽了的蜡烛,眼看着就衰老焦枯。代善上了折子请了假,贾赦已从国子监回来了,贾政也不再读书习武,日夜在床前伺疾。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放下了以往的种种计较,往其他房里送了信。
在子孙环绕中,荣国公贾源指了指床头的遗折,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顿时哭声一片。
这是贾政到这个世上来之后面对亲人的第一次死别。想到这位爷爷对他的种种宠爱、纵容,他的心揪得生紧,他早已不习惯哭泣,所有的痛苦悲伤都压在了心上,再加上自打来这世上以来所有的焦虑、劳心、乏骨,还有这段时间的日夜辛苦,对于一个虚岁才十三岁的身子骨终于耗到了顶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贾政醒来,看着代善史夫人和他大哥一边为着老爷的故去伤心操劳,一边又为他的病倒提心吊胆,顿觉不孝,强打起精神不让人担心,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这病精神消耗所致,又如何能一下子就好?
在浑浑噩噩中,他穿着“齐衰”在灵堂上守灵;在浑浑噩噩中,他随着家人做七;在浑浑噩噩中,出殡了;在浑浑噩噩中,“路祭”之人是谁他统统不知。
贾家是金陵氏族,祖坟在金陵,代善自是携妻儿扶灵回乡去祖坟落葬。贾源遗折一上,当今也甚为感怀,着代善袭了爵,因武官无守丧丁忧之制只有假百日,顾念代善要扶灵回乡特再赐假百日。
回了祖宅,稍事整顿,按早已择好的日子,在金陵族人帮助下给先国公安了葬点了主。这点主是最隆重的仪式。在牌位前,摆香案,吹奏哀乐,请了族中盛名族老用朱笔在牌位上的“王”字点一点,点主后,牌位被代善亲自用红布包头小心安置等着回京送进祠堂,并给点主人酬以重礼。三天后,代善率全家大小到坟上添土、奠纸、举哀,俗称“圆坟”。之后,又围绕新坟哭绕三匝归来。至此,葬仪方罢。
又修了祖坟,理了祖宅,添了祭田,捐了银子,除了原来照看祖宅的几房下人,又多添了人照看老爷的坟地,才将将赶着假期回了京。
回了京,家中上下才改了口,尊了老太太,代善为老爷,史夫人为太太,贾赦贾政自然是大爷二爷不提。
代善虽未丁忧,但只是为公。家中上下还是要守制,服丧二十七个月,不听乐,不婚嫁,不参加科举考试,不食肉,不饮酒,夫妻不同房,除代善公务外,举家闭门读书,谢绝世务。
时间一天一天过着,随着学习,贾政也一天比一天更领会这个世界的规则,在身体上一天一天的脱去儿童的幼嫩成为一沉稳俊朗的少年,精神上也洗去初来的浮躁,融合了前世的经验。当然这一些也得益于代善的刻意培养。谢绝了俗务,代善也更有时间也更能专心于教导他们兄弟二人。
这些岁月对于贾府来说是静静地流淌,而对于王家来说却是热闹的翻腾。
那日之后接了贾政的信,子腾虽才新婚也不由火冒三丈。不提心中怎样把贾政骂了个狗血喷头,又是怎样觉得这未来妹夫不着调让他不放心将妹妹交给他,急匆匆来到子肜处,给了她看贾政的信。子肜虽看哥哥的神色有些许不对,但看到递过来的信是贾政的字,还以为是贾政让子腾给他递信惹着了哥哥,怕子腾念叨她规矩礼数,心想着先下手为强,嘴上打趣道:“哥哥才刚陪着新嫂子敬了茶,就急忙忙得来妹妹这儿,让新嫂子一人守着新房,就不怕惹恼了嫂子今晚睡书房?”一边看着一边还想说什么,只是一看才发现是写给哥哥的信,眼睛扫到了惊心之处,口中的话就噎在那里,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咳嗽了好一会儿。子腾白了她一眼,给她拍了半天的背,等她消停了,看她喝着茶,才幽幽的说了句:“今儿个才算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唾沫钉子淹死人。”话音才落,那边又呛上了。
好一会儿才坐下谈正事,俩人又仔细把这信看了一遍,虽是恼恨,但也佩服这大姑娘的心智,特别是让子肜大开眼界,见识了什么叫做宅斗,她原先是做学问精通业务的人,确实对此自叹不如。佩服是一回事,但被人算计又是另一回事,依着子腾的心思,就想把这事捅到太太处,让太太处置同时也让贾政吃点苦头,但子肜却顾念着贾政,央告了半天才把这事压下了。俩人商量着,都觉得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得主动出击,先得了两条,一是让太太把大姑娘身边的丫头婆子找个理由换了,二来也提点太太给大姑娘看人家。这第一条还好说,只要引着太太细想那日水阁的一些事在适时的扇扇风,估计能成。至于第二条,是子肜不能提的,只能交给子腾找机会了。方商量定了,子腾又交待子肜自己多加小心,身边多带几个人,等等,话痨病好一阵发作。
且不提兄妹俩各自安排,先说说子肜的新嫂子,倒是一位标准的高门大户世家千金,但几日下来,子肜却发觉与这位二奶奶亲热不起来,二奶奶的坐卧行止像是都有标尺刻度刻好的,那些走路的步幅、说话的声音、嘴角的度数。。。。。。看着子肜都累。而对这子肜的示好,而奶奶也有亲热的回应,但是如果子肜是真的小孩倒也罢了,只是现在的子肜却看不出她的真心。是要防着小姑子吗?子肜也私下打探她哥哥与二奶奶相处得如何,子腾笑着用“无可挑剔”四字形容,却好像有意有未足之色。再仔细看着二人的相处,哪里像是一对夫妻,十足两位客客气气的客人。子肜急了,她原先还担心子腾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看来这夫妻间都没热乎劲,哪像过日子?她可心疼她哥哥呢!只是这事她急不来的,反复磨着她娘,又一直对着二奶奶表示善意,还让她哥多陪陪老婆,想着,也许只是因为才刚嫁过来不熟悉才这样的,是吧?子腾对她这么热心倒是有点好笑又有点感动,他兄妹说话向来又不避忌,因而对她表示,夫妻相处之道能像老爷太太这样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但如果不成,只要相互都做好了自己的本分,那也是好的。他现在还是满意的,至少是个知礼数守分寸的,能做到相敬如宾就行了,其他的,慢慢看吧,兴许时间长了就好了。
相敬如宾?还真是相敬如宾!子肜又郁闷了。
果然相敬如宾并不耽误生孩子,快到中秋的时候,二奶奶那边传来了喜讯,子腾有后了,二奶奶有喜快两个月了。
子肜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大大开心了小,因和二奶奶互相客气,所以她也没有和二奶奶有什么身体的接触,自然也没有给二奶奶把过脉,所以这消息对她也是个惊喜。只是喜完了,她又想起来了,这个肚中的孩子是不是那个“王仁”?她缠着子腾说给未来的宝宝取名字,又被笑骂着说这是还早呢,况且取名也得老爷给取才合适。子肜又去缠着老爷,老爷当然不理她,只是被缠烦了才说,这一辈的,取名得从人立旁。
完了,难不成真是那个卖了外甥女巧姐的王仁。子肜呆呆的坐着,忽然又笑开了,真是庸人自扰啊。叫王仁又怎么了,现在还是小胚胎一枚,等生下来好好教,还怕他不是好孩子?
正文 17 生产
王子腾在转磨,左一圈,右一圈。子肜看着好笑,但又体谅着哥哥的心情,所以忍着笑劝慰着。虽才是四月的天气,许是人心浮躁的缘故,倒显得屋子里稍有燥热。二奶奶是昨儿前半夜发动的,去年八月里传出的喜讯,估摸着是去年六月里坐的胎,到现在已经是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了。因这是二爷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府里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嫡出第四代,所以上下都分外小心,不要说二奶奶平时的饮食起居、养身安胎,还重金延请的擅长女科的太医,每五日里就来府里请一次脉,就连接生的稳婆都早已看好,上个月就接到府里预备着了。
因子肜是未出嫁的姑娘,这嫂嫂生孩子的事照理是无需她候着的,但因她担心子腾,又想着自己没准能帮上忙,所以今儿一早的这消息就要过来,张夫人呵斥她不合规矩,但禁不住她软磨硬泡,嘱咐她看着点子腾,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等候是难捱的,到了饭点,子腾也没心思用饭,还是子肜看着硬压了几口。子肜心里盘算着,这产程发动,头胎慢些,再顺利搁现代也要十五个小时朝上,二奶奶自怀孕以来被照顾得很是妥当,算算从昨儿上半夜至此,时间该是差不多了吧?又转眼看着她哥现在的样子,完全失了平时稳重睿智得的形儿,虚岁十七的少年,竟然就要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了!
她这边看着子腾发着愣,那边子腾依旧坐立不安,边上的人又不敢狠劝,只一个体面的丫头碰了一杯茶上来道:“二爷坐下来喝杯茶润润吧。”说话之人是原名胭脂,是二奶奶的陪嫁丫鬟,进了府因名字犯忌就改成了红霞,二奶奶自知有了身孕后,就张罗着给了二爷收了房,子腾也没有推辞,只是过了两天在原先一直在身边服侍的丫鬟中又挑了个做了通房。
得知这个消息时,子肜正在太太房里,瞪着眼睛说不出话。在她映像中子腾不是个流连闺乐之人,这点,他身边贴身的丫鬟原先都是清白之身就是最好的证明,要知道这些丫鬟原就有太太挑的特意给他放在房里的人,只是他原先一直没有碰,怎么现在一下子就有了两个小老婆?太太看了她一眼,叹气道:“你是未出门的姑娘,这哥哥房里的事原本该是避着你的,只是看你这样子,以后出门怎生是好?”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个红霞,原本是陪房,是你二嫂子的人,而文玉原是我挑的。”接着只静静的喝茶,任由子肜在一边发傻。子肜被雷倒了,这也有派系之说?这作男人的还要讲究平衡之道?还有什么呢?子肜转头直愣愣的盯着张夫人,丈夫人实在是受不了她这个傻样,狠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说吧,想到了什么?”“平衡之道。。。。。。”子肜弱弱的接口。静等了一会儿,见子肜没有开口,张夫人又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这岁数能想到这已是不容易了,不过真是比不上大姑娘。”子肜腹诽着,什么叫我这岁数,我都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但还真是比不上这些古人啊,看来中华古老的智慧真是无法比拟啊,怪不得有千年之前的孙子兵法,四书五经,庄子孟子韩非子鬼谷子,而现代,仗着科技的发展,生活节奏的快速,市场的繁荣,金钱至上,人心的浮躁了,而所谓的文化,只是多了些某爸爸系列,而真正的再流传千年的,不知道会有些什么呢。“你想到的只是其一,这其二在于主动二字,主动挑了文玉,是言明不会有了媳妇忘了娘,让